景昭然 景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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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墨颜】九州·风炎记·凌心桐 一 墨蛾火胤武帝十八年,冬,当天启城的血腥味淡了下来时,风炎王朝的大臣们却还是看见他们的王深吸着天启城的空气。可惜的是,他再也闻不到那个人的血性了。而当天启城轻轻落下第一片雪时,皇帝正望着阴晦的天空,他发现天际的尽头多出了一抹白色。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直到那片雪落到了他的手里。握紧,松开,却什么都没有,最后风炎皇帝倒在了太清阁的玉砖上。夜,太卜监,这雪来的很猛,风也很大。虽然下了一整夜,地上却没有多少积雪,雪总是没等到落在地上,就有被风扬了起来。天启城虽是繁华,但是这里却很是凄凉,一座孤零零的石制老宅,一盏阴晴不定的灯。风把灯火弄得摇曳,灯前的老人虽是绉了绉眉,却也没有在意,因为他手边没有什么书卷——他只是在发呆而已。老人很老了,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褶皱,甚至他的皮肤还很细腻。但是那双眼睛确实是很老了,灯火照在他的眸子上居然没有映出反光——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的只有黑暗,光在那里只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双眸子仿佛已将世上所有的希望放下似的,了那般的绝望——那绝不是失意少年“独上西楼强说愁”似的绝望,而是已然将世上的事翻转看了千年似的绝望。“是时候了……”他轻声道,起身,抖了抖玄色长袍,那袍子上居然还落着厚厚的灰,也不知道他发了多久的呆。没有掌灯,他走进了大屋黑暗的一方,因为他对那里了若指掌——那里是太卜监的书库。他抽出一卷书,随意翻了翻,只在纸页上一抹,借着点微弱的雪光,你或许可以看得清三个字——公山虚。他就如此在黑暗里抚摸着书,直到最后一个书架时。他忽地觉得有些异样,俯身察看,一只白色的小蛾,艰难的拖动着尾部,在一卷书上抹下白色的小卵。这种小蛾叫作墨蛾,因为它们以书纸为食,也算是太卜监的害虫。想是这石宅温暖,这小东西才能熬到冬天。若是在平时老人或许会将其踩死,但是今天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直到小蛾将最后一粒卵抹在了书上,而后目送着小蛾摇晃地飞走了。老人捡起满是蛾卵的书,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念出了书名,“《经国十二家论》?”他伸出手想要象方才那样抚摸一下这书,却有些迟疑,良久之后,他将书卷起藏在袖中。他回到灯旁却看见那白色的墨蛾在追逐着灯火,风将火弄的摇摆,却也让这小家伙迷失了方向。“何苦呢?”老人问着那虫子,却看见那蛾子依旧振奋翅膀不停地找着它自己的方向。老人伸出手去,打了个指响,那灯火却稳住了。只听啪啪一声,蛾子找到了方向,扑在了火上,却也毁了自己。“这就是真相吧……”“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帝师大人!帝师大人!”老人开了门,“怎么了?”来通报的内侍喘道,“圣上要坏事了,要急着见你!”听道皇帝病危,老人却也不惊讶,声音依旧,“我知道了……”说着却开上了门,退回了宅子里。那内侍也听说这老人脾气古怪,也不敢催促,可是不久之后屋内忽地火光冲天。内侍大叫着“救火”,等到水龙队来人时,火却自己灭了,宅子的门也自己开了。内侍战战兢兢的迈进宅子,却不见老人的身影。几天之后,太卜监的文书们察看损失时,却发现其它的文字完好无损,只是书中所有关于公山虚的记载都没了。这天晚上,风炎皇帝白清羽驾崩,而帝师公山虚也失踪了——像他来时一样,他去时也依旧神秘,甚至没有给后人留下任何关于他的文字。两次北伐的武功,让风炎皇帝白清羽被谥为武帝。可是之后的几个月里,人们谈论最多的却不是这位胤朝武功第一的帝王,而是那位帝师公山虚。后世的秘术师和星相家以为,千百年来只有两个人真的摆脱了命运的束缚。一个是公山虚,另一个却是项空月。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对于命运,或者摆脱,或者顺从——这矛盾的两端根本就是一个彼此纠缠、互为因果的悖伦。无论你选择那一端,到最后都会走到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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