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圣贤XO 我非圣贤XO
人类竟然要花三分之一的人生去...睡觉?
关注数: 44 粉丝数: 36 发帖数: 3,674 关注贴吧数: 104
半裸的男人 “她已经睡了。”安垂着眼帘,对着呆坐在木櫈上的许说。 许的面前摆着一张三尺见方的残破木桌,桌上点着一支红色的石蜡蜡烛,似乎是因为房子透风,北方寒夜的风还又急又烈,屋内这唯一一点小小的光源显得极其摇摆不定;而许的面庞,也因此变得时而阴暗时而明亮,那或迷茫或阴沉的表情时隐时现,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 “娜姐已经睡了。孩子们也睡了。”安再次轻声重复道,她有点看不下去面前男人的失神模样了。 好像是被惊醒一般,许浑身震颤了一下,才终于抬头回到:“……好,你也快休息吧。”说完,却又是低下了头去,不知所思。 安咬紧了下嘴唇。她从桌子的另一侧靠近了许,半老徐娘的安像是一名温柔的母亲一样缓缓地搂住了许的头,抚摸着他生满胡茬的下巴,让他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胸口。 “娜姐回来了,你不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这样了,好吗?”安的嘴里吐露着安慰之言,但眼里水雾弥漫,泫然欲泣。 “……你快去休息吧。”许还是这样说着。 便这样互相依靠了半刻,安终于退开了。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房间再轻轻关上。许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抽噎声。 许的脸上还残留着安身体的余温,但这份温度无论如何也传达不到他的内心,更传达不到另一个房间里已经睡熟的娜的身上。 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八年了,娜终于被换了回来。但回来的娜已是神志不清,满面衰色的妇女,身边跟着两个眉清目秀,但不知从何而来的十几岁的孩子。 许想破了头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曾经一起走的朋友,或被卷入政治斗争要么惨死要么难以脱身,或像自己一样像老鼠一样苟延残喘。本来许早已想好,娜一回来就和她结婚,然后带着安重新拾起老本行,依靠着三人当年的威名走遍天下,之后无论是金钱散尽还是地位尽失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再回到当年的生活,只要能完成自己多年的梦想,他便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但这万劫不复在他刚要踏出家门时,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按倒在地,再狠狠地将门关死了,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命运扼住自己的咽喉。 十八年来的付出,一直在心中筑立的美好愿景轰然倒塌。背叛了道德,出卖了友谊,痛击了一切妨碍他的事物,挣扎奔命十余载,自己这并不如何华丽的人生,却也逃不过那句“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空落一场空”。 不知不觉中,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底部,托盘里积攒的煤油几乎就要没到棉芯——灯光愈发摇摆不定了。恍惚间,许只觉得屋内光影斑驳,屋内本是随意堆放的物件由于光线的变化变得格外扎眼,他们的影子也开始张牙舞爪,或勾住了身下椅子的瘸腿,或扒住了木桌上由于变形造成的开裂,还有几只手直奔着自己身上过来——一切都混乱不堪。 忽然,许的眼角瞥到了两只小东西。 其实他们也不小,但对许来说,他们是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脚边的。一只正要抬起他的脚,想要把他穿了很久的,箍脚的破布鞋脱下来;另一只开始解他的棉裤子。许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他们的面庞。他使劲挤了挤浑浊的眼球,在混沌中挤出现了一丝清明,得以让他窥其全貌——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少女。许转头看去,发现远处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你们……干什么?”许使劲晃了晃头,才发现,少女已经强行把自己的裤子拽了下去。 然后一把扯下了他的短裤。 许的面容一下子开始扭曲。他的眉毛结在了一起,鼻孔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嘴巴张的老大。 “干什么!”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拉住自己的短裤,又给提了回来,另一只手直指少女的鼻头,几乎要破口大骂,但出口却是极其轻声的苛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许极其迅速地把短裤穿好,又站起把裤子提上,却没去管已经被脱下的两只鞋子。他双手捧起少女清秀的面庞,刚要出声教训,但他终于觉得有些害怕。不知怎么,他竟觉得眼前的表情如此熟悉。 少女面色平静,眼瞳乌黑,却像是混着安河桥下浑浊的水;五官精致,但毫无生气。她开口是许最为惧怕的有些嘶哑的声音。“水。我们饿了。” 许一下子吓得跌回椅子里,但椅子瘸的那条腿让他坐不稳,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老爷们说了,要用手和嘴。”少女说。 许只觉得蜡烛又暗了几分,眼内的清明又开始浑浊不堪,可他再怎么瞪大眼睛,再怎么揉也无济于事,哪怕快要滴出血来。他看看少女,又看看小男孩,突然发觉地上的影子已经爬满了他们的身体,深深浅浅,像是伤疤,又像是纹身。他看着他们的头上长出角来,獠牙慢慢从嘴边爬出来,嘴唇变得像血一样红,少女开始掀自己的上衣,小男孩帮着她把裤子拽下来,他们盯着许,一齐道:“还没弄完呢。” 只听外面“呼啦”一声,一阵极猛烈的风呼啸而过,带走了许的魂儿,也带走了蜡烛最后燃烧的时间,屋子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终于,许一直紧箍的嗓子眼被撑了开来,怪叫一声,也不知喊着什么,磕磕碰碰撞开了门,连带着所有的希望,一齐卷入北方凛冬的寒夜里。 ……
1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