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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穷人丑,一米五六,小学文化,城镇户口,身披麻袋,一卡在手,一双破鞋,走遍神舟,穿着麻布,看似风流,近身防御,大大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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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名字没有卑微》   从她记事时起,大舅就好像不是这个家的人。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刚被收容所送回了家,和街上的叫花子没有多大的区别。外婆在屋里大声地骂,他蹲在一旁小声地哭,像受伤的小动物。那么冷的天,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门口围了一群好看热闹的邻居,对着他指指点点。   不多久外公回来,一见他这样子,就跑到门背后去拖了一根扁担出来,劈头盖脸地向他打去。他“嗷嗷”地叫着,却不敢躲闪。爸爸冲上去抢外公手里的扁担,他跪在地上含糊而大声地叫着,仔细地听,是“爸爸我错了”。后来她知道,那是她大舅,小时候生病把脑子给烧坏了,是个傻子。   外公那时在外面当包工头,还是有些关系和财力的。没多久,就将大舅弄到了养路段,反正是纯体力劳动,傻子也能干得下来。   大舅于是常常回家来,手里拎着单位发的东西,有时是油,有时是水果,有时是肉。可怜巴巴地送到外婆面前,却还是常常被骂一顿。她当时年纪小,觉得外婆一定是大舅的后妈,否则怎会如此待他。直到成年,她才知道,亲人之间也有世态炎凉。   大舅待她也是极好的,每次回家总不忘给她带上些好吃的:糖葫芦、棉花糖、大苹果,开始她很高兴,但年纪慢慢大了,她也就不太稀罕这些小玩意了,也开始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冷眉冷眼地对他。一年年地过去,大舅一直是家里可有可无的编外成员,没人心疼注意他,都希望离他远远的,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那年的冬天好冷。年前,外公去世了。   刚从殡仪馆出来,全家人就聚在一起讨论财产问题。外公的骨灰盒静静地放在一边,上面是他的遗像,冷冷地注视着这一群被称为儿女的人。妈妈和爸爸在外地,没能赶回来。看着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容颜,她突然觉得好陌生好可怕。   就在战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几乎要诉诸武力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号哭声。房间静了下来,她看见,大舅正跪在外公的骨灰盒前,号啕大哭,就像多年前第一次看见他跪着说“爸爸我错了”一样。忽然,她的眼眶就热了。父母长年在外,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并不温暖的大家里,不是不觉得寂寞的,只是她已经学会用疏离和冷漠来包裹自己。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孤独更缺少关爱的人。他也是她的一个亲人。   没多久,父母回来了。妈妈脸色蜡黄,一见到外公的遗像就昏了过去。在医院里,她听见医生和爸爸的谈话,知道妈妈得了绝症。家里存折上的数字哗哗地往下掉,妈妈却一天比一天虚弱。她天天陪在妈妈身边,那幢大房子里的亲人,仅仅礼节性地来过一次。只有大舅,常常会下班后过来,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陪着她们。   家里的财产之争还在进行。而她们这里,却等着那笔钱救命。爸爸每天四处求人,希望他们能够快点达成协议,或者先支一部分钱出来给妈妈治病。但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谁都说做不了这个主。他们像推皮球一样,将爸爸推来推去。最终,协议还是达成了。大舅是傻子,而她家急需用钱,不可避免地,他们得到了最少的一部分,因为算准了他们不会再闹。那是一幢位于城郊的年久失修的房子。那天,她听见爸爸在和大舅商量,说要将房子卖了换成钱,一人一半。家里的钱已经用得干干净净了,而医院那边却似一个无底洞。大舅傻傻地笑着,含糊地答应道:“好!”她在屋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房子终于卖掉了。爸爸当着大舅的面,把钱数成两份,用报纸包着,将其中的一包递给了大舅,然后揣着另一包急急地带着她往医院赶。刚走出楼道口,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追来,还有含糊不清地叫她名字的声音。她一惊,心头一冷,医院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交钱就要停妈妈的药了。她扭头看爸爸,也是面如死灰。   妈妈最终还是离开了。   那是一段记忆中最为黑暗的时期。在承受着世上最疼爱的人离去的痛苦的时候,姨妈舅舅们的脸不停地在眼前晃动。他们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念叨,要她看好妈妈的财产,因为那是外公留下来的遗产。她望着远处忙碌着的爸爸瘦弱的身影和忽然之间花白了的头发,心头的恨和酸楚一样疯长。她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长着什么样的心,尤其可恨的是:他们是她的亲人。
《娘的愿望》 媳妇说:“煮淡一点你就嫌没有味道,现在煮咸一点你却说咽不下。你究竟怎想怎么样?” 母亲一见儿子回来,二话不说便把饭菜往嘴里送。她怒瞪他一眼。 儿子试了一口,马上吐出来, 儿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妈有病不能吃太咸!” “那好!妈是你的,以后由你来煮!”媳妇怒气冲冲地回房。 儿子无奈地轻叹一声,然后对母亲说:“妈,别吃了,我去煮个面给?” “仔,你是不是有话想跟妈说,是就说好了,别憋在心里!” “妈,公司下个月升我职,我会很忙,至于老婆,她说很想出来工作,所以……” 母亲马上意识到儿子的意思:“仔,不要送妈去老人院。”声音似乎在哀求。 儿子沉默片刻,他是在寻找更好的理由。 “妈,其实老人院并没有甚么不好?知道老婆一但工作,一定没有时间好好服侍。老人院有吃有住有人服侍照顾, 不是比在家里好得多吗?” “可是,阿财叔他……” 洗了澡,草草吃了一碗方便面,儿子便到书房去。他茫然地伫立于窗前,有些犹豫不决。 母亲年轻便守寡,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供他出国读书。但她从不用年轻时的牺牲当作要胁他孝顺的筹码,反而是妻子以婚姻要胁他!真的要让母亲住老人院吗?他问自己,他有些不忍。 “可以陪你下半世的人是你老婆,难道是你妈吗?”阿财叔的儿子总是这样提醒他。 “你妈都这么老了,好命的话可以活多几年,为何不趁这几年好好孝顺她呢?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啊!”亲戚总是这样劝他。 儿子不敢再想下去,深怕自己真的会改变初衷。 晚,太阳收敛起灼热的金光,躲在山后憩息。一间建在郊外山岗的一座贵族老人院。 是的,钱用得越多,儿子才心安理得。当儿子领着母亲步入大厅时,崭新的电视机,42英寸的荧幕正播放着一部喜剧,但观众一点笑声也没有。几个衣着一样,发型一样的老妪歪歪斜斜地坐在发沙上,神情呆滞而落寞。有个老人在自言自语,有个正缓缓弯下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干吃。 儿子知道母亲喜欢光亮,所以为她选了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从窗口望出去,树荫下,一片芳草如茵。几名护士推着坐在轮椅的老者在夕阳下散步,四周悄然寂静得令人心酸。纵是夕阳无限好,毕竟已到了黄昏,他心中低低叹息。 “妈,我……我要走了!”母亲只能点头。他走时,母亲频频挥手,她张着没有牙的嘴,苍白干燥的咀唇在嗫嚅着,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儿子这才注意到母亲银灰色的头发,深陷的眼窝以及打着细褶的皱脸。母亲,真的老了! 他霍然记起一则儿时旧事。那年他才6岁,母亲有事回乡,不便携他同行,于是把他寄住在阿财叔家几天。母亲临走时,他惊恐地抱着母亲的腿不肯放,伤心大声号哭道:“妈妈不要丢下我!妈妈不要走!” 最后母亲没有丢下他。 他连忙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不敢回头,深恐那记忆像鬼魅似地追缠而来。 他回到家,妻子与岳母正疯狂的把母亲房里的一切扔个不亦乐乎。身高3英寸的奖杯——那是他小学作文比赛《我的母亲》第1名的胜利品!华英字典——那是母亲整个月省吃省用所买给他的第1份生日礼物!还有母亲临睡前要擦的风湿油,没有他为她擦,带去老人院又有甚么意义呢? “够了,别再扔了!”儿子怒吼道。 “这么多垃圾,不把它扔掉,怎么放得下我的东西。” 岳母没好气地说。 “就是嘛!你赶快把你妈那张烂床给抬出去,我明天要为我妈添张新的!” 一堆童年的照片展现在儿子眼前,那是母亲带他到动物园和游乐园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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