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情惘 蓝玉情惘
其实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选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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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幼年 从那场铺天盖地的劫难之后,到无情能够勉力支撑起来读些书,天气已然渐暖。 恰逢诸葛小花早归,见老楼下梅花开得灿烂,便顺手折下一枝装在瓶里带给无情。 许是久未出门了,无情见到梅花时颇为愉悦,展颜一笑。 却又立刻有些担心起来,问诸葛小花: 梅花折下来,会不会不好? 诸葛小花笑说为什么不好,你重伤未愈无法外出,插几枝花在屋内,心情也要舒畅些。 无情就又问: 可是折断了花枝,明年会不会就开不好了? 诸葛小花便细细解释给他听,梅树生长很快,枝繁叶密却不利于采光。花枝剪去还会再长,勤加修剪,来年方能再见到一树繁华。无情听得很是认真。 世叔说话的时候,他一向听得认真,之后便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诸葛小花或是解释,或是启发,有时候也把问题又丢回给无情,只在他自己得出答案后,带着赞赏评点几句。 而无情也在这样的问答中受益匪浅。然而这一次,无情的问题却让诸葛小花有些措手不及: “世叔,那我的腿,是不是也像梅花树枝一样?” “明年春天,后年春天,它会不会也慢慢地长起来?” 他又补充道: “十年二十年以后,很多年以后,它会不会慢慢长好?” 无情用他幼小漆黑的眼睛望向诸葛,诸葛小花却在这目光中怔了一怔。 出入朝堂叱咤风云,在诡谲危局中打滚的诸葛小花,在那一瞬间,在一个孩子面前,失了神。 他只觉得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像被尖锐的针刺着,狠狠地痛。却原来,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那些午夜剧痛中的辗转,白日竭力支持的苦读,身残而不自怜的坚定,淡然安慰别人的冷静,这一切让人几乎都要忘记,原来,他也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而已。 原来这个孩子,一直都还怀着这样单纯的期待。 虽然他的期待也只不过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一个渺茫的可能。 然而,终不可得。无情依然有些期待地望着诸葛,诸葛却第一次觉得,想要逃避。 但他最终没有。 他望定无情,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不会,不能。 你的双腿,无法再长好了。 …… 诸葛小花没有像通常大人哄幼儿那样,用谎言安慰无情。 他知道他不需要。 从他见到这个孩子,听到他说“我懂,我都懂”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未将他视作可以哄骗的孩童。 所以他告诉他事实,哪怕是如此残酷的事实,哪怕他一点都不情愿说出口。 只除了一句终于没能问出口的话: “就是这样,你仍然坚持,要以残废之身,为自己报仇,为天下人抱不平么?” 诸葛小花看着无情默默地低下头去。 他以为他会落泪,结果没有。 无情只是垂下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然后,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诸葛小花只觉得心痛,俯下身想要抱一抱他的小身子,却终于收回手,缓缓站起。 即便只是六七岁的年纪,诸葛小花也已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尊重他。 尊重他的意见,也尊重他的自尊。 即便,他还那样小,还那样让人心疼。许久,无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他抬头,眼中已无彷徨。 他说,世叔放心,没有腿,我还有手;不能修习内力,我可以学习智谋。世上有那么多手脚俱全的人庸庸碌碌就过掉一生,我一定能比他们多做许多事情。那一夜,诸葛没有陪着无情。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而无情房中的灯,也亮了一夜。 终究是一夜无眠。日子仍旧一天一天地过去。 无情支撑着读书的时间越来越长,也渐渐着力锻炼双手的灵活和力道。 只是那日之后,这样的问题,再也没有被提起。 直到多年以后,无情“无腿行万里,千手不能防”的名号传遍江湖,头发花白的诸葛小花才会偶尔想起那一日的对话,低头颤抖的小小身子,和那个孩子坚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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