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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中,再贴一段柳五公子。 “ 天高云蓝,竹翠柳青。 风尚好。 柳随风拇指托住下巴,食指横在上唇间,其余三只手指微翘,阳光中,他的手指白雪般,剔透得秀气。 柳五在笑,但笑容已有些发苦。 所以他用手指招住笑容。 通常要掩饰些什么时,他都这样。 他知道孔别离是武林中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但更难对付的是那两名不开眼的和尚。 更可怕的是那满脸和佯的和尚大师。 而且他更听到在两百步以外,柳荫与竹林交接处,那儿虽然没有一点声响发出来,可是他却知道还有两个人伏在那里。 也是两个极厉害的角色。 这两个人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但是柳随凤却听到近荫道处的一丛树叶,风来的时候,没有动,也没有响。 那只有一个推论:有极厉害的人躲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压住了树叶。 柳五不但笑容有些发苦,而且快要笑不出。 所以他就越发摸着下巴和唇。 萧雪鱼看着眼前这个人,真有些怔住了。 她和孔别离间关万里,请动了这三位少林派高手下山来,在萧家剑庐与武林同道会合,却不料在此地截住了权力帮中头号人物。 “袖里日月”柳随风。 要不是孔别离孔叔叔亲口说出了,“那人就是柳五”,她还真不敢相信,这年少倜傥,悠游自在,到而今居然还脸带微笑的年轻人,就是江湖上、武林中,黑白二道闻名丧胆的: 柳五公子! 她真佩服他,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她真怀疑在天地间,有没有人能抵得上这三个和尚合击再加上关东第一刀客孔别离之一击? 莫艳霞心中忐忑:她已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她知道这少林三僧的实力。而今她唯一能战的,也许还可以制住孔别离与萧雪鱼,但是柳五——柳五公子是不是少林三僧的对手? 她侧过头去,只见柳随风在笑。 杨柳在飞。 云在飘。 水流。 柳五恨不得化作流水,长长流去。 但是人生里有些战役,是迫不得已的。也是不可逃避的。 ——一逃,纵逃出重天,但也没了信心,缺了勇气,毁了声誉。 这种事,他美男柳随凤是绝对不干的。 柳五摸摸鼻子,掠了掠垂下来的发丝,笑道: “三位大师,别来无恙?” 两名僧人倏然睁目,双目竟发出一种凌厉至极,令人悚然生寒的光芒,电一般向柳五,却不答话。 和尚大师笑吟吟地一声“阿弥陀佛”道:“柳施主,武夷山一会,对公子神采,者衲未有敢忘,可惜公子却令生灵涂炭,诚为可撼。” 柳五笑道:“记得上次大师劝晚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今次又有什么教诲?” 天目僧人双目一展,怒道:“不放屠刀,现地成鬼!” 柳五摸着唇笑晒:“出家人也动怒吗?” 地眼大师叱道:“佛家也有一怒动天的狮子吼!” 柳五的双眉一扬,脸色一寒道:“你吼吧!莫要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叫哑了喉,却连葬身之处也没有。” 和尚大师摇摇头:“三年前,贵帮火焚敝寺,老衲等就已经无地可容,无地可住了。” 柳五想了想,道:“大师。” 和尚大师道,“请说。” 柳五道:“寺毁了,可以再建;庙烧了,可以再造;权力帮可以为大师建一百座庙,一千座寺。” 和尚大师道:“其实庙宇随身,施主等虽焚我少林,只不过毁去了有形之林,并灭不了无相之寺。施主就算跟我建造千百座庙,那也是虚幻少林,少林原在心中,谁也烧不掉。” 柳五笑道:“大师的话,晚辈敢测一二,大师要的是少林的少林,而非权力帮的少林。” 和尚大师晒道:“其实少林要不要,也都无妨。只要天下间的庙字,皆不因权力帮而毁,各帮各派,安居乐业,不因权力帮而亡,老衲足矣。” 柳五道:“大师说的有理。但近百年来的武林,公理何存?西夏入侵,奸淫掳杀,无恶不作,南蛮作乱,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武
人如青烟,谁懂你? 柳五公子一生只为权力帮而活,因为那是李沉舟的权力帮,那是赵师容的权力帮。要杀李沉舟,先杀柳随风。多少人这样流传着这句话,无人怀疑,偏偏,只有她,他的赵姊,在李沉舟依然信任他的时候,她不信他,她记得每每李沉舟背对着他时,闪过柳五眼中的刻毒,她惊疑,她已然记不起多年前曾为他做了青衫的那个孩子,她认不出这个孩子不曾改变的望着她的眼神,更不了解,面对她的不信任,柳五心中的无奈和痛苦。我不懂,这样的男子,身边竟没有真正爱他的人?那红霞一般的宋明珠,在他面前,有的也只是敬畏,那崇拜他的白凤凰,她的崇拜,也不是属于他一人,无人爱他,竟然。是的,他得不到心中所爱,于是他斯文的外表下,激烈的心火使他疯狂了。他本来就不是宽和的人,那些曾欺辱他的人,几乎都不得好死,连想要追求爱情而背弃他的两个凤凰,也被他逼上绝路。他的笑容淡如柳丝,却是能在微笑间,将不顺眼的人碎尸万段,而不在乎应不应该。可悲的是,他越是这样发泄,他的赵姊,离他越远。直到最终,在李沉舟的灵堂前,他失去一臂,失去俊美的容颜,为了维护那明知是假的义兄的尸体,他变得形如厉鬼,这时,赵师容才惊觉,她一直不信任的人,竟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又怎样呢?这是个无可逆转的遗憾。终于他为她挡住致命的暗器,他的使命结束了,垂死的他,想到的是自己的脸,一定很难看,他竟哭了,只因他死在心爱的人面前,却是那么难看的模样,多么狼狈,他不知道,这时,她终于记起,原来多年以前的小泥鳅,也一直守在她身边许多年。温巨侠对柳五唯一仁慈的,莫过于李大给他的那句话,是的,若是平时的他,不会信的,可是,即将逝去的他,仿佛抓住了离世前唯一珍贵的东西,惊喜地,来不及思考,幸福地死了。
让我心碎,战死的柳随风 “ 空椅子对面却有一个人。 一个淡青色、沉思的人。 他支颐蹙眉,向着空椅子沉思。 那些平时来“报告”的人,都不在。人事是会变迁的,李沉舟一死,许多人都变了样,就算没变更的,柳五也没让他们来。 因为他们无济于事。 而要来的人又委实太过厉害。 ——柳随风对着空椅子,是在怀人,还是在筹思人事无常、翻覆不定的变幻? 这时一行六人,自曲径通幽的国圃中走了过来,六个人都神色淡泊从容,毫不张惶。 柳随风静静地看着他们到来,他们也镇静地从容走进来。 柳随风在想:帮主才死,便有人闯入了“花圃”;闯进来的人心里暗忖:躺在这里的,就是名震天下,鼎鼎大名的权力帮主么? 柳随风缓缓抬起了头;进来的人慢慢止住了脚步。 进来的人心里一震:这用手支颐、淡淡微笑、好象一个含忧带笑的少年公子,居然就是慑人千里之外的柳五总管柳随风?柳随风心里有一种感受,这些人仪表高雅、相貌堂堂、风度翩翩,高手气态洋溢于眉字间,除了“慕容世家”外,江湖上再也不会有别家。 这使得他心中有一般莫名的愤怒。 愤恨。他出身是没有人要的“狗杂种”。“狗杂种”就是他十二岁前一直被人叫的名字,他一直在烂泥堆里打滚,在垃圾堆里我吃的东西;有时跟叫化子抢残饭剩肴,有时跟露出两只尖牙的狗抢肉骨头。 十三岁以后,他学得了功夫,把叫过他“狗杂种,的人,不管有恩还是有怨,全部杀淖,一个不剩,从此以后他摇身一变,变为“公子”。 可是那一段经历,他忘不了。 他小时候又脏又破又烂,爬在地上的时候,一些小闺秀掩眼惊呼,退开或跑过,一面以怜悯的眼光,掩嘴同情的看他……他那时只有一个意愿:把这些自以为身娇玉贵的女孩子强奸掉。 一直到他长大了,还是这样。直到他遇到另一件事更深地撞击他心灵后。 他现在丹田有一般火起,真想把前面那穿绎裙轻纱的女子扯过来,撕破她衣服,供他淫辱。 虽然他也知道这女子不好惹:江湖上又漂亮又不好惹的女子中,她一定名列前三名之内。 这女子当然就是慕容小意。 慕容小意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要是她知道,她会不会还这样想:这看来询询儒雅、翩翩俗世的佳公子,就是著名心狠手辣,亲手杀害她的哥哥慕容若容的柳五总管么? 慕容小意轻轻蹙起了蛾眉:怎么一点也不象自己心中所想的形像? 这时慕容世情说:“我们慕容家一共来了九人。一个死在‘花园’中,两个中了埋伏,剩下六个人,老夫、小女、‘铁胆’濮少侠,以及‘慕容三携,来拜祭李沉舟李帮主英灵。” “慕容三斜是慕容小天,慕容小睫和慕容小杰,是慕容世家的旁系。慕容三小男的眉清,女的目秀,不但武功高,而且人清秀,在武林中颇有快名。“濮少侠”即是“铁胆屠龙”濮阳白,这人自小寄居在慕容家里,少年时名声已不径而走,因为他真的屠了一头“龙”。 “傲剑狂龙”馈愧。 馈愧一死,濮阳白可谓名震天下,目前他是追求慕容小意的人中最有希望的一个。 柳随风皱皱眉头,没有作声,慕容世情又道:“当然,你也看得出来,我们自远道而来,除了吊祭李帮主的遗体外,你还得请我们坐上一坐……”柳随风随便一摆手道:“这里没有其他的椅子,地方倒挺大的,你随便坐吧。” 慕容世情一笑:“这里有一张椅子,又何必坐其他的地方。” 柳随风淡淡地道:“这张椅子不是你坐的。” 慕容世情眉一扬,笑道:“难道是你坐的?” 柳随风也是眉一挑道:“不是。” 慕容世情斜乜着眼问:“那么是谁坐的?” 柳随风摇头:“没有人坐。” 慕容世情笑着说:“让我坐坐不行吗?” 柳随风摇首,说:“帮主才可以坐这张椅子。” 慕容世情又笑了,他的眼边泛起了鱼尾一般的纹路,他说:“这就是了,我就是要坐这张椅子。” “我还知道这张椅子,左边把手,有一道机关,可以开启权力帮的所有资料;右边把手,有一张地图,可以寻找权力帮所有宝藏;背垫有控制全帮上下人手名册和机关,坐垫是李帮主自己的诗文记传和武功秘辛……你可不可以让一让,让我来坐坐?” “如果可以,这椅子对面永远可以有你。” “如果不可以,你也将永远看不见这张椅子。” 他说完了之后,眯着眼睛,眼睛在细缝里却象毒剑一般地盯在柳随风的脸上,在等着他的答复。 柳随风没有回答。 他只是以指甲磨指甲,嗒嗒弹了两下。 慕容世情一直笑着,可是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柳五;他的眼睛就好象盯着一条昂首毒蛇一般,稍为松懈,很容易便会被它一口咬死。 这时灵堂上、灵堂后也传来“喀喀”、“咯咯”两声;慕容世情又笑了,他笑起来象只老狐狸,多情、聪明而可爱的老狐狸。 “我知道了,你在叫人。” “你在叫‘刀王’和‘水王’,他们俩常年守在这张椅子的左右。” “你一定是在叫他们,”慕容世情笑得刺骨,揶谕:“现下权力帮除了他们,也没什么人可以叫了。” 柳随风仿佛没有看到他那恶意的笑容,只是淡淡地说:“他们就够了。” 慕容世情的脸上,忽然没了笑容。 刚才他还在笑着,可是他的笑容,几乎是说没有就马上没有了。 一点笑容也没有。 有笑容的他,和没有笑容的他,判若两人。 慕容小意走进一步,道:“爹,这人交给我收拾好了。” ——收拾? 柳随风表面上平淡如昔,但心里无名火起:收拾!这岂不是当年他象狗一般趴在街上,给人误为偷饽饽的贼时,所听到的话! ——可是那家店子的老板,后来让他乱刀分了尸,那家店子的老板娘,也让他逼疯了,一丝不挂的尖叫着跑到街上去。 ——她一辈子做不成人。 柳随风用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他左手在抖。可是他现在不能抖。一抖,就会让敌人看出。看出,就得死。但他不能想到这些,想到那女子脱光了衣服跑到街上的一幕,他就不由自主的抖。他缓缓闭上双目,心里狂喊:赵姊,赵姊……唯有在喊这名字时,他才可以不颤抖。”************************柳随风不是个完人,他心中有欲望,有偏执的报复心,却将这一切好好地藏在那副斯文秀气的外表下,形成一个吸引人的矛盾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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