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狂劍寒 風狂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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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永劫 一觉醒转——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 艰难地感受着刺眼的光线,待到稍稍适应,眼前的视野便顿觉开阔了。 ...... 山林清幽,虫鸣鸟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然的鬱鬱葱葱。 周围没有什麽醒目的标誌,满满都是青绿色的翠竹,随风摇曳,生意盎然。 这裡,是哪? 试着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怪异的不协调感油然而生。 这是——我的身体? 看着眼前洁白得不似人类的五指,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由得捂住脑门,想让这不安分的感觉平静下来。 “哎呀,在这种地方睡着了?果然很像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该有的作风呢,妹红。” 从身后突兀地传来了某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 “唉,是你啊。” 几乎是本能性地接下了偷袭而来的拳头,我才得以顺着手臂看清来人的脸。 如白璧般剔透无暇,如清月般耀眼夺目,那张可憎的面容,即使经过了千年我也不可能认错。 月都的公主,而今被放逐到地面的罪人——蓬莱山辉夜。 跟我一样,是曾经服下禁药,寄宿于永远之人。 “嗯......我睡了多久来着?” 挠了挠后脑勺,我勉强保持平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两天,你睡了整整两天啦!如果不是那个半人半兽让我过来...我才懒得理你!”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又回到先前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了。 “...原来睡这麽久了啊,怪不得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 “敢情你是吃错药了吧?整天脑袋空空,只知道干架的傢伙有什麽好昏昏沉沉的?” 这傢伙......就不能讲点中听的话?月人的嘴一贯都这麽恶毒吗?还是因为这傢伙是公主,所以特别出类拔萃呢? 我不禁歎了口气。 “是...是,您说的都没错,伟大的公主殿下。” 儘管手扶着一旁的竹子,身体还是有些不听使唤,摇晃的姿态活像是个醉汉。 “喂...不会吧?整天玩火,最后真的把脑子给烧坏了?” 边说还作势要将手贴在我的额头上。 “去,去...想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怎麽可能生病呢?” 我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般阻止了她的动作。 “说的也是啊......那麽,要一起打弹幕游戏吗?” “嗯,也行啊...话说上一次这麽做,是几年前来着?” “谁会记得那种事啊...根本就没有意义吧。” 异样的感觉渐渐地和缓下来,我闻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若在平日,我俩怕是早就大打出手了吧。 不知道为什麽,今天的我,尤其不想吵架。 ...... 我叫藤原妹红,是藤原世家的末裔。
【短篇】穆樱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病了。 毫无预兆,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走廊上。 家主甫才辞世,作为继承人的独生女竟也跟着病倒。 京城的老百姓们都说,这个家被诅咒了,被魑魅魍魉之流盯上了。 先是夺去家主与夫人的性命,接下来要夺走的,是他们唯一的血脉。 于是西行寺家的千金就此卧床不起。 缺乏主心骨的当下,没有依据的传言,让这个本就不稳的家族更加人心惶惶。 重金悬赏之下,家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各形各色的大夫进了又出,出了又进,门槛都快被踏破。 然而没有人能解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更不要提如何医治。 心急如焚的家中元老们甚至真的听信传言,开始寻求阴阳寮的协助。 祭天、祈福、作法,日夜不息。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就连大名鼎鼎的阴阳头也闻讯赶来。 他跟病榻上的她对望片刻,相顾无言。 良久,他叹道:非顽疾,亦非邪崇,命也,节也。 旁人问起,他却又不肯解释了。 整个阴阳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躬身一拜。 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他们离开了,临走时将佣金全数退还,分毫不取。 西行寺家的人近乎绝望了。 ...... 之后来了个古怪的人,穿着不合身的道袍,戴着奇异的帽子,却声称自己是个云游大夫。 听说了这件奇闻,便来到西行寺家,表示自己可以一试。 算了,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西行寺家的人心里想着。 婢女把她带进大小姐的房间。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铺,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简单地不像是名门该有的派头。 “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大小姐吗?” 云游大夫看向躺在榻上的那人,向婢女询问道。 “是的。” 得到确认后,云游大夫毫不客气,在床铺旁找了块地坐下,开始打量起她来。 “漂亮的樱髪啊,真是少见......是天生遗传的吗?” 大小姐的视线始终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这些日子来,挂着医生名头的来客不知凡几,只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已经完全麻木了。 对于这种有些轻薄的问候,她甚至连睬都懒得理睬一下。 自己的情形,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可能是那群庸医所能医治好的呢? 她心想。 “如果不是旁边那几只讨厌的蝴蝶搅局......可惜啊,可惜。” 一旁的婢女如坠云里雾里,只当这人是在胡言乱语。 但她听得分明。 然后那无神的瞳孔焕发出了色彩。 “您也是...看得到的人吗?” 薄唇轻启,声音很是沙哑,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说话还是怪病的缘故。 云游大夫闻言笑了笑,没有多说。 一向不苟言笑的她首先抛出了善意。 “我叫幽幽子——西行寺幽幽子...你呢?” “我啊...” 大夫理了理那头柔顺的金发,答道。 “我叫八云紫。” 那天之后,西行寺家再没有来过其他大夫。 城里的樱花,开得正盛。 ...... “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其他大夫曾对此一筹莫展,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因为这种情况根本不是病。 身为大妖怪的八云紫明白这一点。 “为何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来折磨自己呢?”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伤害到周围的人。” 她是这样回答的。 那种近似透明状的蝴蝶,叫死蝶,是冥界的产物。 蝶如其名,代表的是死亡。 不知怎的,竟附身在了她的身上。 她拥有它们、操纵它们。 然而一旦让它们嗅到了生者的气息,它们就会异常亢奋,甚至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她意识到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迟早会为他人带来不幸。 ——所以她选择了压抑。 初次遇见她时,还偶尔会有几只漏网之鱼从她体内溜出。 几年过去,她的房间内已经见不到哪怕一只死蝶。 这样子胡来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随着操纵的熟练以及抑制强度的加大,幽幽子的痛苦与日俱增。 死蝶也聪明得紧,知道宿主如果不在了,自身也难逃一死。 于是它们时不时在体内躁动,暴戾地冲撞着全身各处,却次次避开要害。 就像是有人拿着刀,戏谑般地慢慢挑断这位大小姐的手筋、脚筋,直至经脉寸断。 最后竟然开始折磨她的五脏六腑,只为了逼主人放自己出来。 无法预测什么时候会发作,也不能得知何时才会停止。 她在如同地狱般的酷刑中,度日如年。 到底是何其可怕的意志力,才能让她支撑到现在。 几年前她还能在塌上支起身子,品着佳茗,听大妖怪讲述她那光怪陆离的亲身经历,谈笑风生。 现在的她别说起身,哪怕只是翻个身子都需要紫的帮忙,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瘦得不成人形。 每当要寻短的时候,都会受到死蝶近乎疯狂的干扰,现在终于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没了。 “放出来就没事了吧?为什么要如此坚持呢?” 看着她那张憔悴却依然强颜欢笑的面容,八云紫突然很难过。 她知道幽幽子不想让自己担心。 幽幽子病倒后,除了负责侍奉的婢女,这里很少有人来。 几年下来,无话不聊的她们,除了医生与患者的关系,还是双方唯一的挚友。 能号令众妖,无所不能的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在无边的苦海中挣扎。 死蝶越来越不耐烦了,下手也不再知道分寸。 她不忍心再看大小姐的体内。 那孱弱无比的身躯里,早已千疮百孔。 即使大罗金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 如今只是靠着紫的灵药才勉强苟全性命,至于能撑多久,谁都没有把握。 ——求求你了,放弃吧。 她不止一次在心中这样祈祷,因为她明白这只是种奢望。 它们已经被关得太久了,一旦突然解放它们,那股积累多年的力量...... 足以让繁华的京城瞬间尸横遍野。 她知道大小姐再清楚不过了。 从前的她没有低头,那么现在,就更没有理由屈服。 ——这是一条不归的修罗道。 城里的樱花,开得正盛。 ...... “八云,老实说吧,大小姐还能撑多久?” 正在说话的,是有着飘逸白发的中年男子。 魂魄妖忌,西行寺家乃至整个京城都首屈一指的剑道宗师。 当年跟随着家主,而今陪伴在幽幽子旁担任护卫。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十天,可能十年,也可能明天就熬不过去。” 他也是个看得见死蝶的人,然而他还是选择陪伴在大小姐身侧,不离不弃。 基于这一点,八云紫把情况和盘托出,尽管他对此无能为力。 “她太倔了,我无法说服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延长她的生命。” “每次看到大小姐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中就泛起了罪恶感,那种感觉几乎要把我吞噬。” 妖忌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做,真的就算是守护她吗?我...不清楚。”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宗师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惘。 因为她曾说过,如果没办法决定开始跟过程。 起码结束要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八云紫一惊,猜到了他的意思,同时也是她的意思。 其实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我来吧...这责任就由我来背负。” 她的喉头哽咽起来,有两行清泪流下。 妖忌不复言,一揖及地。 ...... 他们跟往常一样来到大小姐的房间。 八云紫在前,妖忌跟在身后。 他把剑放在一旁,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跪下。 第一次是宣誓效忠家主之时。 八云紫手里端着药。 碗里的液体,淡的像樱,浓的似血。 幽幽子看了看他们,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她知道自己期盼的时候到了。 没有舍身就义的壮烈,也没有殉道者的从容。 唯有迎来结局时,理所当然的平静。 八云紫喂大小姐服下最后一次药。 理顺她的秀发,摆正她的衣裳,擦去她嘴边的药渍。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风华正茂。 突然间,幽幽子的嘴唇动了起来,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嗫嚅。 在一旁的她听的分明。 “对不起......但是,谢谢你。” 难明的情感奔涌而上。 她再也忍受不住,跪地,失声痛哭。 城里的樱花,开得正盛。 ...... 幽幽子走得很安祥。 举办葬礼、告别式、入土。 一切都很顺利。 家里来了许多未曾谋面的人,甚至连妖忌也没有印象。 开始有一些亲戚质疑起大小姐的死因。 矛头自然指向了八云紫。 而每当有人在众人前义愤填膺地怒斥这位庸医时,她总是不顾正在替她辩护的阴阳头,不疾不徐地回答:“是我开的方子,是我喂的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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