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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同人,赤练仙子(1) 南宋开僖元年,也就是金国的金章宗泰和五年,宋金和议三十年有余,双方久无战事,金国在这一年开科取士,在山西秀容通往州府太原的山路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书生骑着一匹青马,缓缓行走在崎岖狭窄的山道上。 “元三,看你带的什么路,怎么路越来越难行了。”少年不由抱怨了一句为他牵马而行的青衣小书童,书童元三带有委屈地道:“前面的那个樵夫指的路,我也不曾走过,只是听他说的。” 少年书生将马勒停,手搭凉棚向了远处望了望,此时已经是初秋,今天天气甚好,蓝天白云秋高气爽,天空中飞过一排大雁正向南飞,山路两侧树木繁盛,郁郁葱葱,只是举目之下不见半个人影。 少年书生下了马来,对元三道:“须再找个人来问问路,再往前走一段,再也无人家,就转头回去。” 元三答应一声,牵马而行,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行,少年书生名叫元好问,是山西陵川县令元格的儿子,自幼聪慧过人,素有神童之称,这一年他预往太原城参加府试,元格本想多派几名家人仆从一并前往,元好问坚决不允,只想个人前往,于是他只带着陪同的书童元三,一齐前往太原而来。 主仆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道旁边出现哗哗的流水的声音,一条清澈的小溪水呈现在左边,走了这许多路了早就口渴,元好问欢呼一声,带着元三奔到小溪处捧起溪水喝了几口,洗了把脸,坐在溪水边休息了片刻,耳畔边传来了一阵阵捶打之声。 这声音就在左近,有声音估计就有人,元好问心中大喜,绕过前面的一排低矮丛木,前面的溪水在此时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岸处长满了山野花木,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衫背影俏丽的少女正坐在岸边石上,用木棒捶打洗衣,她出神洗衣,元好问直到近前不远,她也并未发觉。 “哎……,你好。”元好问一时失言,读书人脑子快,他直接哎上一句立时觉得无礼,急忙补上两个字你好,少女听闻人言,转头来看,她头发随意用了青藤束了,还戴了一朵山上红色野花,面目清秀长相很是俊俏,眉眼之间比这溪水还要清澈干净,山野之地竟然有如此俏丽女子,元好问不禁一呆,眼前一亮,一时停步不前。 少女望了望主仆两人,站起身来,怔怔站在水里望着元好问一言不发,元好问定了定心神,走上一步恭敬地双行拱了行了一礼:“在下主仆欲往太原城,一时之间迷了路,敢问姑娘……”他话还未说完,这少女突然“啊”了一声,向前扑扑通通踩着浅浅潭水到了对面,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一般,岸边的鞋子也不穿光脚向了远处奔逃。 元好问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岸边向狼狈逃走的少女喊道:“姑娘,我们只是问个路……” 那少女充耳不闻,赤足飞快逃走,山路之上不仅有小石子硌脚,还可能有些植物针刺,元好问越喊,这少女逃的越快,转眼间就逃远不见了。 元好问望着溪水里漂着的衣物,和岸边丢下的一双黑色女布鞋,不解地向元三道:“她……她怎么了?” 元三也是一脸迷惑地摇了摇头,元好问又上上下下看看自己的衣衫道:“我长的很可怕么?像个鬼魅还是像个恶人?” 元三道:“公子一表人才,再正常不过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本来还想和这艳丽俊美的少女说说话问个路,结果还惊吓到佳人了,元好问心中有些郁闷,看少女洗的衣服还在水里,怕漂走了,元好问蹲下来把这衣服捞了上来,这是一套男人的衣裤,布料很差,一看就是穷苦下力之人所穿的,衣服上补了几个补丁,针脚细细密密,手工极好。
504节无法显示 方进石站在画舫二层看着崔念奴的轿子渐渐远走再也不见,他倒没有多少遗憾没能和崔念奴风流快活过,只是估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戏弄这样一个美人的乐趣了。 耳边听柳如眉在下层对属下刘皮道:“今晚就停在这里,明天天亮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到上面去,听清楚没有。” 刘皮答道:“是,五姑娘。” 他并不像李霸冈他们那些属下,称柳如眉为主上,更不会像李霸冈那样的“多管闲事”,只会奉命行事。 估计柳如眉也没有注意方进石就站在头顶,这道命令让他听到,方进石会心一笑,崔念奴虽然走了,可是还有一个女人柳如眉。 他站在船头等了没有多久,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柳如眉已经走了上来。 她在梯口明显停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到外面来了,不冷么?” 方进石微笑道:“到外面看看这夜景,冷一点也值了。” 柳如眉走到他身侧,也去看这河上的风景,外面有风,吹拂了她的长发,柳如眉站了一会儿道:“崔姊姊走了,心里是不是挺舍不得的。” 方进石道:“不是还有你么,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柳如眉恨声道:“你刚刚让我好没面子,你知道么!” “哪里没面子了,我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啊。”方进石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柳如眉扭扭身子,把他的手拧落,方进石又重新揽了她的肩膀,低语道:“真生气了?” 柳如眉停了片刻才答:“有点。” 方进石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把气消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全都答应你。” 柳如眉眼珠一转:“喝酒。” 方进石诚恳地道:“陪你一起喝酒是吧,好,只是哪里有酒?” 柳如眉道:“房间里有。” 她转身走回房间,好半天才拿了一只小小的酒壶出来,方进石接过来摇了摇道:“这么一点点酒,够我们两个人喝么?怪不得你刚才不拿出来呢。” “够你一个人喝就行了。”柳如眉道,“我不喝酒。” 方进石奇道:“我第一次去辉月楼时,你不是也喝酒吗?” 柳如眉道:“此时此地,和那时不一样。” 方进石道:“有多大差别呢?” 柳如眉手扶着栏杆,望着面前的河水道:“此时月黑风高,夜色已深,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要是我喝了酒喝醉了,让你……让你欺负得了去,那我以后还怎么活。” “啊……”方进石不禁啊了一声,“你……你不想和我好了?” 柳如眉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身份特殊,不能自作主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方进石道:“什么特殊的身份?你说给我听不就行了。” 柳如眉认真地道:“不能说的,你如果不知道,冒犯了我,至少心里面尚觉得有那么一点情有可原,如果你知道了,对你对我,都绝无好处。” 方进石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柳如眉道:“我……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李霸冈必然已经用飞鸽传书送消息回去了,他是讨令去了,命令一到,我也不能不听,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方进石伸手握了她的手道:“你可能要很快回去?” 柳如眉点了点头:“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命令。” 方进石沉吟了片刻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柳如眉又是摇头,继而笑了道:“我就算是回去,也不过是暂时离开这里,又不是回去要杀头,也不会被关起来,过些时间又可以出来了呢,只是……” 她停下不说,方进石只好问道:“只是什么?” 柳如眉挣脱他有手,走远了几步道:“你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总之……总之我什么也不能做,你要欺负我,我一定会拼命反抗,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要真是个大大的坏人,我也没有办法。” 方进石一向聪明,早就练就了听话听音的本领,柳如眉的话中意思已经是如此直白,就算是她说的再含糊一些,方进石也能明白,他打开酒壶盖子,自言自语的道:“酒色酒色,酒壮色胆。”说着仰起脖子,把这半壶酒倒了喉中。 柳如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走远了两步,背对着他,方进石把酒壶扔入河中,伸开双臂就去扑柳如眉。 柳如眉早有防备,身子一低从他手臂在钻了过去,低声道:“你干什么?” 她明知故问,方进石也不答她,又去抱她,柳如眉闪了两下,终于让他抓到手臂,向前一扑,将柳如眉扑倒在船板地上。 她只要高喊一声,下层的刘皮等人就会冲上二层来,柳如眉却闷声挣扎并不喊叫,抓住方进石的手臂竟然张口咬了下去,方进石有些疼痛,挥手臂一扬,柳如眉上身一倒,后脑在船板上轻撞了一下,发出稍稍沉闷的声响。 她头一歪,手臂软了下去,方进石大吃一惊,这船板是木头做的,并不十分坚硬,而且这一下撞的应该不重,柳如眉竟然一下子撞晕过去了。 方进石担心有事,抚着她的脸摇了摇低声问:“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柳如眉躺在那里一声不吭,不过她呼吸如常,有可能是装晕,方进石想了下,伸手在她肋骨上用手指轻抓挠了两下,柳如眉吃痒身子一缩,稍微动了一动,嘴里好似还发出声音。 方进石确定她是装的,放下心来,既然装的也就不再客气,方进石搂起她的肩膀低头去亲吻她,感觉到她的舌头也在动,更加放心。 方进石亲了一会儿,低下身来横抱她起来,柳如眉好像真的是晕了,身子软软的一团烂泥一般,方进石抱着她走到内室,放到里面的床铺上,又低头亲了亲,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柳如眉双手稍做抵抗,就让他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轻轻剥了下来,把柳如眉的衣裙团成一团放到旁边的凳上,回过头来,柳如眉已经赤身钻入被里,背对着他靠墙里缩成一团,再也不装昏迷不醒了。 屋内灯火摇曳,方进石觉得开心不已,脱了自己上身衣服,手扶着柳如眉光滑的肩膀将她扳过头来要去亲她,柳如眉举手挡住他道:“灯。” 方进石欢喜地赤足跑到桌前,吹熄了灯烛,摸黑走到床前掀起床子钻了进去,他刚要抱着柳如眉好好亲热快活一番,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刘皮,你做的好事。”跟着一阵吵闹之声。 方进石知道外面肯定有事,可怎么也舍不得怀里的软玉温香,搂着怀里的柳如眉低头继续去亲她。 外面的声音更大更吵,甚至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仿佛有人动起手来,黑暗中,怀里的柳如眉低声道:“是李霸冈。” 方进石直起腰来扒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岸边来了不少人,有人高举火把照明,有人高声吵闹,声音正是李霸冈。 柳如眉急道:“快些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别让他闯进来就死了。” 方进石知道此时不是缠绵的时候,赶紧跑到凳前把柳如眉的衣服抱过来丢在床上,黑暗之中膝盖撞到桌角,好不疼痛。 柳如眉黑暗中又急道:“快些把灯点上。” 方进石又跑过去慌慌张张找到火折子把烛火点亮,回头望去,柳如眉在暗黑之中慌乱穿衣,衣服都穿反了。 耳朵边争吵声越来越响,应该已经坐岸边进入到一层船里,柳如眉顾不得羞,狼狈中忙乱的把衣服重新穿起来,方进石也过来帮忙,正自乱间,楼梯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李霸冈高喊道:“主上,主上……” 听声音就在屋外,柳如眉喝道:“不许进来,李霸冈,你想以下犯上么!” 她毕竟是主子,一声喝令,李霸冈不敢忤逆,站在外面道:“不敢,主上突然不见,我等十分担心主上安全,连夜遣出所有人手前来寻找,终于找到此间,还请主上现身一见,跟我们回辉月楼方得以安全。” 柳如眉道:“刘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霸冈还未说话,刘皮在一旁道:“五姑娘,我没事,我有个兄弟被打落水里了,稍有轻伤。” 柳如眉稍稍放心,手下人如果内讧起来,动手出了人命,就不好看了,她走到门边道:“人救上来了么?” 刘皮道:“已经救上来了。” 柳如眉道:“你们都到下层去,我等一就下去。” 刘皮答了声是,李霸冈却道:“我们就在门口等,请主上快些。” 柳如眉大怒,骂道:“李霸冈,你敢威胁我!李思义,李思义来了没有?” 外面的李思义答道:“属下在。” 柳如眉道:“我现在命令你,把李霸冈的脑袋砍下来!” 外面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李霸冈傲然道:“主上要我的脑袋,不用别人动手,只需你出来当面发令,我李霸冈当众自戕,血洒在主上面前,绝无怨言,我跟着主上一起出生入死,主上今日要我死,我说到做到。” 柳如眉也知道刚在气头上,话说的重了,李霸冈虽然管的太宽,可是也绝对忠诚,柳如眉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不用死了,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回辉月楼,你们在下层等我,如果非要在这里等,那就等着吧。” 她走回桌前,吹熄了桌上灯烛,李霸冈等人绝对不敢闯入她睡觉的地方,柳如眉有十足的把握。 外面的人看着屋内烛火熄灭,李思义对李霸冈道:“李老大,主上既然已经答应回去,我们到下面等一下也无妨。” 李霸冈想想也是,在这里等和到下面等,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怎么说也不敢闯入主上睡觉的内室。 李霸冈抱拳拱手向内室行了一礼道:“主上,那我等就下去等候,天黑路远,还望主上不要耽误太久。”说完领着人一起下楼而去。
写了7千字的开头,想知道有没有前途,知道这里都是火眼金睛的神 门是朱红色的,窗子也是朱红色的,连屋檐下的柱子也是朱红色的。 门外大雨滂沱,雷声轰隆隆,一道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把整个大内皇城瞬间刷的雪亮。 皇城边角附近的一个小小院落,大雨如注,在滴水檐形成一道水帘,院子里的苍松翠柏已经被风吹的东倒西歪,门前的柱子上刻了一副对联:举头拜别父母恩万事皆抛终无悔,堂前叩迎忠义胆绝妄念须从根本。 门头上的匾额上三个大字——净身房,不错,这儿就是一处给男子净身的场所。 月黑风高杀人夜,也同样是一个净身的好时辰。 屋内靠窗的地方,用青砖垒砌成了一个火炉灶台,炉下的火烧的正旺,大火湿柴,炉火里不时发出啵啵的轻微炸声,灶台上面放了一口大铁锅,锅中的水已经沸腾,咕嘟嘟的冒着水泡。 铁锅中并不是煮的什么食物,而是三把小小的锋利的铁刀,有个刀弯成月牙,有个刀又细又长窄窄的,另外一把刀都显得粗大而笨重,每把刀上都刻有一个小小的篆书“郑”字,这三把刀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阉刀。 阉刀当然就是用来给男子净身的,刀的样子不一样,用处也不一样,这三把阉刀的主人就是旁边那个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的郑添油,添灯加油寓意香火兴盛开枝散叶,而郑添油所干之事,却是让人断子绝孙的行当。 郑添油从桌案上抽出三柱香来,恭恭敬敬的给屋内中堂的神像上了香,说了声:“钟爷爷保佑一次成事!”这神像所塑的居然是一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捉鬼大仙钟馗。 为什么要拜钟馗,连郑添油也是不知,可能做这缺德事心中不安,拜一拜钟馗可能心理有些安慰吧。 郑添油拜完,从桌边拿出一个铁钳,把三把阉刀从沸水中捞出来,用白布抹去上面的水渍,向旁边侍立的两名小黄门太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正中的板案之上,躺着一个双目蒙着的少年,这少年一身的酒气,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虽然双目用布条蒙着看不清楚,可是从脸宠来看,肯定是一个潇洒英俊的年轻人,这少年的双手被绳索缚在两边木架上,光着脚板躺在净身床上,他的胸膛半开,右边纹着一只小小的麻雀,小麻雀纹的十分传神生动,似乎可以马上展翅逃走。 两名小太监脱掉这少年的裤子,拉起一块儿白布遮挡,郑添油拿起阉刀,先是闭目停了片刻酝酿情绪,走到这少年近前,手起刀落,立时几点血红溅到张开的白布上。 躺着的少年虽然在睡梦中,也给痛的大叫一声,双手束缚着不能动,只能握拳又分开,脸上的汗珠子一下子下来了。 “太后懿旨,太后懿旨……”门外传来不停的喊声,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冒着大雨跑了进来,他奔的太急,到门槛处绊倒摔了一跤,小太监顾不得起身,高喊道:“太后懿旨,留郭淮全身……” 郑添油脸色大变,不由啊的一声,手里的阉刀震惊之下咣的落地,落在脚边…… 刚刚被阉的少年名叫郭淮,本来他名叫郭槐的,家乡就在淮安的乡下,小时候家门口有一棵槐树,爷爷就给他起了一个名字郭槐。 只是后来为什么他自己把这个槐字改成淮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从来没有对把任何人解释过,包括皇帝李孝存。 淮安。 同样的一个雨夜,同样的雷电交加,同样的昏暗的灯火摇曳,同样的板案上躺着同样的一个少年人。 这少年披散着头发,血迹从额角流下来,流过眉骨,流在了眼窝里,少年全身无衣赤身,身上盖着一匹白布,胸膛上同样纹着一只小小的展翅欲飞的麻雀。 少年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嘴巴里不由的抽进一口冷风,伸手摸了一下脑袋,张开手指,灯光下手掌已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少年呲着牙,将手掌上的血迹在身上盖着的白布上抹去,他突然想起一事,手伸到白布下在自己身上某处摸了一把,然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骂了一句:“奶奶的,这梦也太吓人了!” 少年休息了片刻,右手触手之处感觉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铁器,伸手拿起来放在眼前细看,只见这是一把窄窄的小刀,少年看到这把窄刀,这刀子像极了噩梦之中的那把阉刀了,少年不由的又骂了一句粗口,将刀丢在地上。 少年直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脑袋虽痛,可是神智正在慢慢恢复,他环看四周,只是这是一间小小的木屋,四周没有窗子,他躺的板案旁边也有一张板案,上面却是一具白骨化的骷髅,少年吓的一惊,转过头不敢再看,屋内靠墙摆着一个桌案,桌子上放着一只油灯,还有一些书,还有一个四方的小木桶,里面放着一些竹板签,几件叫不上名的小铁钩小铁片,桌案旁边地上的小木箱里,还放着锯子,凿子等看上去木匠所用的工具。 整个屋子狭小简单,充满着诡异之气,墙壁上挂着几件白色灰色衣衫,每一件都沾有一些血红暗红之色。 少年掀开身上的白布,往床下瞄了一眼,床下团了一团衣衫,有上衫有裤子,还有一双黑色方头鞋子,这应该就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就这么随便给人丢在地上,上面还有脚印,可能还被人踩过几脚。 少年伸足去踩到鞋子上,慢慢下了地,虽然头依旧很痛,也在能忍受之内,他捡起衣服,好半天才弄明白这衣服怎么穿到自己身上,这古代的衣服真是麻烦。 “有人吗?有人在么?”少年喊了两声,外面除了雨滴的沙沙声,并没有人回答他,少年不禁气的大骂:“李然你这个老东西,***的!” 以前少年可是不敢,也不会这么骂李然,李然是资深教授,有着科学家的荣誉称号和光环,也是他张子涵的授业导师,在生命科学和离子科学领域都是有着不小的建树。 对李然教授,张子涵可是十分尊敬的,他原来是念心理学的,自从听说班花李紫萱的爷爷李然是位大科学家以后,张子涵怎么着也要改变自己的想法,改换门庭攀上李紫萱爷爷这个高枝。 李然教授这天交给张子涵一个任务,乘坐热气球上天,飞到雪山之颠,热气球下面的吊篮里有一个安全舱,李然让张子涵坐在安全舱内,观察打了他最新研制的药针剂的小白鼠,在高空极寒条件下的反应。 本以为是个简单任务,谁知道热气球飞来雪山之上,突然起火了,李然远程电话告诉他,安全舱自身也有降落伞,可以安全到达地面,张子涵只好弃了热气球乘坐安全舱落到雪山之上,李然电话又给他说,要寻到他估计需要一定的时间,实在饿了,可以把那几只白鼠烤了吃,放心,绝对无害。 张子涵饥饿难耐,只好听话用安全舱里的烤箱烤了小白鼠,李然听他说吃了小白鼠,十分兴奋,让他记录好自己身体的每一项数据,等待救援。 张子涵感觉这里面怎么好像有某种阴谋似的,李然教授研究的东西对外只说增加免疫力,张子涵怎么感觉都不像。 可是小白鼠已经下肚,也不可能再吐出来,至于有什么功效,张子涵暂时还没有觉察出来,只觉得特别抗饿,等了两天,眼看安全舱的电量越来越低,张子涵决定从里面爬出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救援的人影。 谁知他刚一出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直接坐滑梯从高山飞了下去,晕晕乎乎撞了数下之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居然躺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板案上,还被人扒光了衣服,胸膛上还被人纹上一只小麻雀。 张子涵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了,他穿好衣服喊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就走到亮着灯的桌案前,桌案上用铁尺压了一张纸,张子涵好奇的凑到近前,只见上面抬头红字印刷“尸状”二字,下面用黑色毛笔字写着: 尸者名字:郭小雀,又名郭桑,邻近百姓又骂作郭疯狗。 生前为魏国公世子冯通之奴仆,父母早逝,家中无田无房,十余年前不知从何处流落于本县,为魏国公府上奴仆冯用收养,年幼就养在府中为奴。 尸体身长六尺六寸,容貌还算端正,手指细长如女子,心口右侧处纹一麻雀形图案,臀部有一小黑痣。 头部遭钝器重击,血污满面,创处深可见头骨,尸体被魏国公子世子冯通及奴仆发现报官,首现于南水埠桥头处,头南脚北伏面向下。 现场见两尺木棒一端杯口粗细,一端稍细,棒头带血,为村妇洗衣之用棒槌,疑是行凶之器。 纸张的尾部写着一行小字,清河县仵作曹兴十一月初十验。 后面还另外有一页纸,上面写着:恶奴郭疯狗平日里狗仗人势,倚冯氏之威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民怨沸腾,今日恶贯满盈伏诛于村妇之手,全县闻之炮仗之声不绝于耳,乡民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多年清河县未有之痛快,兴为之仵作验尸职责所在,平日之验尸从未有今日之痛快淋漓,当与亲朋浮一大白之庆祝,该,活该! 张子涵看完这封尸状,这封古代仟作的验尸报告,再看看自己胸膛之上的那只小小的麻雀纹身,再摸摸头上的伤。 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首先,他穿越了到了一个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名的古代朝代。 其次,他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郭小雀,是一个让老百姓恨的牙痒痒的恶霸奴仆,一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听到他被人打死了,全县的老百姓都奔走相告放炮仗庆祝,可见他为人多么可恨,连给他验尸的这名叫曹兴的仵作也兴奋的在尸状的下一页写上自己难掩的兴奋心情。 写完这段话,他也跑出去和亲友们喝酒庆祝去了,怪不得这里怎么喊也没有人,也怪不得旁边有个骷髅,地上全是验尸的家伙事儿。 原来这里是一个仵作验尸的场所。 张子涵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不是死了吗?还估计是让一个村妇用洗衣服的棒槌一棒子打在脑瓜子上打死的。 感觉好丢人的样子,如果他这样出去,那多让街上放炮仗的老百姓失望啊,可他也不能就这样再去死啊。 这可有点为难了。
很多年前读过的都市短篇小说,还有谁看过?剧情记忆深刻 很多很多以前,在某个杂志上连载过一个都市小说,大概有六七万字,印象深刻,觉得是我接触到的第一本都市爽文,第一人称写的。 大概内容就是一个年轻小伙,长得非常非常帅的小伙,也就是主角了,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一个工地上打工,经常受包工头的欺负,包工头的老婆在工地上给工人做饭,看主角长的帅就各种暧昧,反正当年的文都写的很露骨大胆的,让包工头发现了,包工头就更不爽了,要收拾小伙儿。 小伙儿的那个工地有个看门老头儿(老爷爷),和主角关系比较好,小偷来偷工地上的铁管,小伙儿和老爷爷一起追赶,老爷爷受了伤了小伙儿去照顾他,老爷爷觉得他“天赋异禀”是个做大事的人,正好包工头容不下小伙儿,传授他六十年的功力,不对,是老爷爷把他介绍给自已的儿子,一个大老板,话说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老板会安排自已的亲爹去工地上看大门,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大老板也觉得小伙是可造之才,就安排小伙儿来项目部管仓库,既然可造之才还安排管仓库,也不明白这大老板的神操作。 在看仓库时,无意中发现大老板的老婆和保安在仓库偷情(大老板的老婆估计神经有点毛病,人和地点时间一个没选对)小伙儿觉得应该对大老板忠心耿耿,不顾大老板的老婆给的好处,坚决要告诉大老板,结果就是,大老板的老婆啥事没有,小伙儿被大老板开除了,小伙儿站在大雨里高喊“我命由人不由天”,坚决不回农村,小伙儿在农村有个喜欢他的农村女友,来城里给他说城里套路深,让他回农村,小伙儿坚决不愿意,小伙儿还是他家里人得了病了要很多钱,小伙儿拿不出,在医院里面高喊“莫欺少年穷”被现实一巴掌把翻在地。 农村女友在一城里一家人做保姆时,男主人对她有点想法总是厚颜无耻的,听说小伙儿受难,卖身了一次拿了钱给小伙儿,小伙儿后来知道真相,怒吼一句,我要做到人上人,做个最有钱的包工头…… 机会来了,给大老板报信虽然让大老板开除了,后来看小伙儿确实是个人才,这个大老板就把小伙介绍给了自已的老板,一个更大的老板。 大BOSS经过面试也十分欣赏小伙儿,就安排他到公司里做生活秘书一类的,有个重要的工作是晚上去接送大小姐回家,大小姐在上好像是夜晚职业培训之类的课程,小伙儿的帅气和龙傲天的精神让大小姐很快沉沦,不仅给了他辆豪车,还在公司给他争取职位,小伙儿在农村女友和大小姐这间,最终选择了大小姐,要想富先修路,农村女友显然不能给他大富大贵的路,他甩了农村女友以后,再次见到农村女友,发现她已经成了站街女。 以后小伙儿和大小姐成双成对,准备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大概是常用剧情吧,结果第一个大反转出来了。 小伙儿在一个浪漫的时间地点准备向大小姐求婚时,大BOSS走出来阴沉着脸说,你们不能结婚。 小伙儿说为啥,大小姐说到天边也不可能是我妹妹,剧本这么写是不对的。 大BOSS神秘一笑说,你不能和她结婚,因为她是我老婆。 作为反派,大BOSS开始拨开迷雾,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小姐以前是大BOSS的女秘书,掌握了大BOSS致命的大秘密,不仅逼的大BOSS赶走了正牌老婆,还要把大BOSS的命脉永远掌握在自已手里,做到人上人太上皇,而且女秘书比小伙儿还要励志,她不想真正和大BOSS生活在一起,喜欢年轻小帅哥,又想占有大BOSS的地位和财产。 大BOSS神秘一笑,你的那个秘密武器经过我这么久的运作,已经对我没有了威胁了,我就是利用这小帅哥来麻痹你,让我有机会可乘,小帅哥可没少帮我的忙。 女秘书很崩溃,大BOSS说,还是咱俩继续过吧,我也不介意你和小帅哥好过。 女秘书没办法,只好上了大BOSS的豪车,留下小伙儿在风中凌乱,重新去找农村女友复合,农村女友不肯,小伙儿从黑暗的小巷子里出来,巷子口那个女秘书打着伞在等着他,小伙儿说你还来干什么,女秘书说来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秘书带着他来到一处山上的屋子,里面有三个中年妇女在打麻将,正好三缺一,女秘书说这里你赢一把,三位阿姨每个人给你一万,你输一把,给一百,输到最后没钱了,输一次脱一件衣服。 女秘书就走了,小伙儿准备上场打牌的时候,收到女秘书的短信,说坐你上家的,是大BOSS的原配,其他的两个,都是大BOSS实力相当的老板的原配,她们共同的特点,都是被男人踢了,而手中的牌面又是同花顺,你看着办吧。 书到最后,逆天改命的小伙儿,载着女秘书找到农村女友,说咱俩合作到此为止吧,老婆或者女友还是原配得好,我不能跟大BOSS一样无情冷酷无理取闹,要不然会和大BOSS一样的下场,整本书结尾升华到另外一个高度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发在头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会对于恶意满满品行不端的可怜之人,轻易谅解他吗? 前不久遇到一个我许久不见的老乡,我和他面对面相向而过,两个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打招呼,仿佛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多年前我入职到一个大的工厂做个小领导,他是这个部门的一个货车司机,我是他的直属领导。虽然我们是来自于同一个省份,其实相差几百公里呢,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和其他司机一样的相处。 后来据说他家里出了事故,公司人事部还发动全厂给他捐款,人事给我说,是我老乡呢,你多捐点,我捐了200块,后来我才知道,他家出事了是不假,可是远没有到需要全厂捐款过不下去的那种程度,他自已跑到人事部经理家里,纠缠着让人事部经理给他运作。 后来他给我说他不想开卡车了,想到部门当个小组长,说请我吃饭,我不想让他请我吃饭,有天我在吃早餐时,他抢先给我付了早餐钱,然后我在饭堂吃饭时,他不顾饭堂那么多的人吃饭,坐在我对面给我说他有多困难,老乡也不照顾老乡一下,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仿佛那个困难的人是我,我终于明白人事经理为什么受不了他的纠缠了,冒着得罪别人让人说闲话的风险,让他到我的部门做个小组长,小组长也就管两三个人,还分白夜班,他说他只上晚班,白天不来,时间一长结果给他论班的那个小组长不愿意了,让我很是难做。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有个小车,(我都是骑个自行车上班呢,就这还让人给他捐款)白天要出去跑黑车拉客,他晚上一回来稍稍干点活,然后就躲起来睡大觉,本来给他的工作,弄的数据乱成一团,领导不满意,骂了我一通,我只好给他提意见,他反过来让我给他处理他份内的工作。 我说的再多一点,他往我怀里扔一包烟,我不要都不行,要不然就缠着我给我说他家里有多困难,老婆都跟人跑了,他一个带着女儿有多不容易,再说,再说就把女儿带到部门里面来,小女孩还挺犟,搞的我担惊受怕的,生怕来来往往的车碰到或者那个地方出点小意外。 过了一段时间,他给我说他想回去开货车,不当这个组长了,他自已说家里老人生病,把小车给卖了,也不知真假。反正厂内缺少货车司机,就让他重新去开货车送货。 我所管辖的货车司机有十一二个,有个车队队长管车辆,我管人,各地方送货有远有近,有好送的有不好送的,某个司机送某个线,相对固定,路线熟悉交货套路也门清,他不干货车司机了一段时间,回来后依旧想跑原来的线路,当下在跑的这个司机当然不愿意了,他就又跑到我这儿,让我给那司机调整。 我当然不愿意了,可是又怕了他,就和那司机好话说尽,人家才愿意调整。好景不长,他送货的那个线路的一个大厂,送货要求提高了,要动手搬货给人家码齐,他又不愿意跑了,又转头让我和原来那个司机调换,谁受的了这个,有好处就往上凑,有了不好的就让别人去,我坚决不答应,在办公室里和我大闹一场。 许多人都劝我,把他开除了,或者给人事部让调整到别的部门去, 我尚没有行动呢,车队队长找到我,说他开着公司的货车,给别人送货,还经常性的这么弄,怪不得他要回来开货车,原来是找到新的赚钱方式了,用着公司的车和油,公司给他发的工资,出去当私人货车拉活儿去了,怪不得我找他送货都找不到他呢。 车队队长说先不说公司这点油,万一他出去出个事故,那就是个大事了,我想想也对,开掉他的想法更坚决了,后来开会时我在会上批评他了,当时他给我闹,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说,如果我敢开掉他,就让我走不出工厂的大门。 后来不知怎么着,我的领导部门经理找到我,说让他给我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好好做事,绝对听从不找事,部门经理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后来他果然乖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他去送货,正好对方仓库下午下班时间,仓库要把门关了去吃饭,然后联系对方说,晚上加班时间收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货放在人家门口也不管了,开车回来了,那天正好下了点雨,货都淋湿了不少,好说歹说,客户方也正好急需这批货,才勉强同意。 这事还没完呢,销售部的一个同事说,他跟的一个重要客户投诉,说我们的送货司机伙同他们的管仓的,把他们的胶卡板拉出来卖掉了,这胶卡板是我们送货时客户方已经出了钱的,不回收的,客户方管仓的两人合伙,让他把卡板拉出来便宜卖掉,金额虽然不大,因为很快就被发现了,客户方马上把那个仓管开除并全公司通报,让我们公司也要有个意见,要不然就不再和我们公司提供订单。 我和销售部的同事只好按客户的要求,写了一份诚意十足的道歉信,张贴到客户公司的公告栏里,并在客户方仓库会议上,由我代表本供应商读了一遍,关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在回去的路上,销售部的同事坚决让我开掉这个司机,我也是这么想的,同时销售部的同事告诉我,这个人其实是我们部门经理的亲戚…… 我了了个去,我如此后知后觉,回去以后没有经过部门经理的同意,写了个开除建议书,交给人事部经理,人事部经理看到后说,你早应该如此了,老子早想开掉他,就是你们部门不提交,公司那怕赔钱也要开掉他。 手续本来应该部门经理签字呢,人事经理说,我来签说可以了只要你提交,我回去想了想,也给自已提交了一份辞工书,老子不干了也要开掉你。
专攻后宫文。多年前的 后宫文的大纲 宋。 第1阶段:(纯爱)一场介入和反介入的大事件正在发生,主角意外穿越到其中,成为掌握关键信息的那个人,反介入的女头领完全不知道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一个神密的天外来客,为了搞清楚来人的身份,她为男主制造了一场英雄救美,潜伏到主角身边,基本弄清了想要的信息,她自已也被主角俘虏,成了主角的大老婆。 一直追求女主的男配十分生气,为了让女主回心转意,安排自已的女朋友去贴近男主,决意要拆散男女主,让女主“看清楚”男主风流好色的本性,谁知道女朋友一去不回头,满心欢喜的给男主当起小老婆来。 男配要气疯了,发誓要弄死男主,可是男主人又聪明有钱有势,想弄死他并不容易,男配幸好还有一个姐姐,他利用男主好色的本性,让其姐姐去勾搭男主,意欲引到一僻静之处动手弄死男主,男主有主角光环他没有,不动声色关键时候突然出手,让男配不敢动手,眼睁睁静等着男主睡了他姐姐。 男配气的要死,只能亲自动手,设计想烧死主角,主角的另外一个小老婆出手,男配意外的把自已烧死了。 第2阶段:(人之妻)江南一郎中到京城拜师学医,因为和老师理念不合,被逐出师门,一气之下跑到东北找药,差点被野兽吃了,关键时刻,女真人完颜吴乞买救了他,完颜看他医术高明,就留他下来成了好友,完颜和某女人私通生了一女,这女人的老公他惹不起,完颜就让他这一个外人带着女儿离开女真,郎中来到辽国,新科状元耶律大石的母亲生病无治,郎中药到病除,耶律大石十分高兴,郎中借机说带着女儿不方便,让大石收她为义女。 数年以后,郎中回到家乡,谁知他的妻子早已亡故,儿子被全村人养着,郎中带上儿子来到辽国,大石的女儿慢慢长大,喜欢上自已没血缘的哥哥,金国灭辽来到关键时间,大石的女儿窃取军事政治情报,帮助金国打赢战争,遭到辽的追杀。 郎中儿子带她回到自已家乡,村上的人一看这小子带个漂亮老婆回来了,心里不爽,村中流行一种怪病,郎中儿子出手治人,却不想医术不到家,病越治越多,村里的人都让他出钱续命,以前都是村里的人养他长大,郎中儿子想负起责任,带上老婆拼命挣钱,老婆说我长的好看又受过良好的教育,一不小心就被捧成了和李师师齐名的名伎。她直到遇到男主,被不知内情的男主一顿纠缠,最终答应说好吧,我让你睡一夜。女A 西夏梁太后专权要做第二个武则天,小皇帝不甘心做傀儡,和弟弟密谋政变,一场兵变血流成河,虽然最后成功,可是皇帝的弟弟也被杀,他的老婆虽然得到了很好的政治资源,可是没了老公。到宋城来玩时,和男主有所交集,她觉得这男主太厉害了有点想法,可是碍于身份,无法和男主再进一步。女C 一个不想和男主有点什么,一个想和男主有点什么,两个女人细想一下,订下一个偷梁换柱的计谋,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上半场男主想当然的抱上床的是女A,实际是女C,女A候场等女C开溜天明时出现,让男主以为她信守承诺,女C开溜时也没通知女A,结果计划好的事出了意外,下半场男主根本不知道已经换人。 第3阶段:(杀戳)跟着男女主慢慢长大的小姨子觉得男主有能力有水平想要独占男主,她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发誓一定要把男主所有的女人全都悄无声息的弄死。就她聪明?
碧玉玲珑 44节 李姓护龙内卫听到这农夫王桑认得这女子,就招手让他走近一些说道:“你过来好好看个明白,这女人是你们镇子上的么?” 王桑瞥了一眼范氏女道:“当然是我们镇子上的了,她是村中矬子厨子黄高的婆娘,嫁过来多年了,因为长相丑陋,整日里不出门,因而别人可能没见过她,我却识得。” 他这话一出口,连罗大旺也大感到意外,不仅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王桑在镇上名声极坏,今日去小偷小摸一些,明天去踹人家丈夫不在家的妇女的门,罗大旺很是厌恶他,没想到他却今天帮了大忙。 李姓护龙内卫也是意想不到,认真看了看农夫王桑:“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再看清楚点!” 王桑忙道:“小的怎么敢胡说呢,她确实是黄高的婆娘,绝不会错了。” 李姓护龙内卫狐疑的看看范氏女,突然欺近到王桑面前,一抬手抓了他的衣襟轻松的就把他双脚举离了地,李姓护龙内卫阴沉着脸盯着王桑道:“你可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王桑连连摆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李驸马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你这般以命相逼,那怕是白的他也会说是黑的。” 李姓护龙内卫嘿嘿一笑,手一松,王桑双脚落了地,他手臂往前一送,王桑踉踉跄跄后退数步,一跤跌倒,久久不敢爬起。 李姓护龙内卫回头向李驸马道:“李驸马正气凌然,着实让人佩服,佩服!”他口中说着佩服,脸上却充满着不屑与嘲讽,李驸马自知今日得罪了护龙内卫,必然有不小的麻烦,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另外那个姓韩的护龙内卫淡淡的道:“既然不是,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这便回去了。”说完也不理其他人,自个转身出了院门,李姓护龙内卫愤愤的看了一眼范氏女,鼻腔中“哼”了一声,也跟着往外走,路过李驸马身边时,他语带警告之意说了一声:“李驸马好自为之。”说完出了院门,在外面上了马打马而去,跟随他前来的官差也放开罗大旺,快步跟上。 罗大旺急急使了一个眼色给范氏女,意思让她赶紧回屋去,他回头去追官差几人,边走边喊:“几位官爷吃了饭再回去……”他终是不太放心,要亲眼看着这几个官差真的走了。 李驸马走到小浣青面前,弯下腰去细心的摘去她头上的一片落叶,面带微笑的向她道:“小妹妹,你几岁了?” 唐浣青老老实实的答:“十岁了。” 李驸马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真乖。”说着话在她面前伸开掌心,他的掌心中出现小小的两锭金灿灿的金锭,李驸马把手掌往小浣青面前送了送笑着说道:“这些让你家大人给你买新衣服。” 小浣青摇了摇头:“三叔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给的东西。” “这不是随便给的,是伯伯欠你三叔的。”李驸马将两小锭金子握到她的手心,站了起来,“此地万不可久留,尽快往南去吧。”他这话当然不是给小浣青说的,而是对范氏女说的,此地房州府已经是大魏的边界了,往南就是南楚国了,他这是提醒范氏女,尽快逃往南楚吧。 范氏女站在屋前平静如初,眼也没抬一下,李驸马见状,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话,转身出了院门,只听得一阵铃铛声响,那身带铃铛的少年出现在院落门口,他手扶门框向前唐浣青高喊:“下次来我也带上我的狗,比比看谁的狗更会捉野兔。” 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十分可爱,唐浣青认真的点了点头,铃铛少年笑了:“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而行,铃铛声渐远,远处李驸马的声音道:“别骑马了,步行回去。” 他们把自已的马留了下来,好给范氏女脚力逃走,人声渐息,四周渐归平静。 唐浣青走到范氏女面前,双手捧着李驸马给她的两小锭金子,送到范氏女面前,范氏女看了看,伸手去拿,突然她背后凭空多出一只手来,飞快的从小浣青手中抢过金子,一张丑脸从范氏女身后转出,正是农夫王桑。 方才他眼见护龙内卫离去,李驸马走过来,悄没声的从院门走出,其实他并未走远,而是偷偷躲在墙外观看,李驸马一时失察,也未发现,再说他一个乡间农夫,刚刚又替范氏女打了掩护,李驸马也并未对他有所防备。 王桑眼见李驸马一行人走远,悄悄的越墙而入,看到小浣青手中的金子,不由贪念大起,悄没声的前来抢夺,他夺的太急,只抢到了一只金锭,另外一只掉落在地上,小浣青眼明手快,急急弯腰捡了起来,王桑踏前一步,在她面前伸出手来喝道:“拿来!” 小浣青把金锭藏在背后,抬头说道:“不给,是我的,你凭什么来抢。” 王桑怒道:“给我。”说着上前来抢,小浣青躲了两躲,范氏女走上前来拦住王桑:“你一个大男人,干嘛抢小孩子的钱来。”王桑急于抢到金子,伸手在她手臂一推,他的力大,范氏女一下子给他推到一边,王桑顾不得管她,又上前来抢,小浣青躲了两下没能往外逃,只好转头向厨房逃去,她希望可以尽快找个地方把金子藏起来。 她刚刚跑到厨房,王桑已经追了上来,一个大步赶到她背后,举起拳头使劲的往小浣青头上脸上猛击几拳,完全不顾忌她不过是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小姑娘,小浣青几下被他打的晕头转向蹲了下来,手中的金子掉在地上,鼻血流淌下来,染红了那锭金子。 王桑捡起地上的金子,用衣袖擦了擦,向蹲在地上抱头痛苦的小浣青骂道:“小贱婢子,还反了天你了。”说着又抢上前去往她后背狠踢一脚,小浣青踉跄向前几步一下子扑倒,撞倒了案板,案板上的擀面杖掉落下来,又砸到了她的脚背。 王桑走出厨房,拉上厨房的双扇门,拿了铜锁去锁起来,防止小浣青出来碍事,范氏女在他身后问道:“你干什么?” 王桑回过头来,向着范氏女看看道:“你说呢?”他的神色猥琐而得意,脸上堆着不堪的狞笑。
第456存 崔念奴眼神迷离一副困的睁不开眼睛的模样伏在桌面,她后背衣服失了一大片,方进石从破衫处看她腰肢纤细光滑,贴身衣物的细绳绳头都跑到衣服外面了,让男人看着十分的会想入非非,崔念奴也很快察觉到了方进石的目光,很快地坐直了腰侧坐,把后背转到他看不到的一面以后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此时她让人感觉真是一个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和在会宾楼时那种市侩世故的半耳娇娘完全不是一个人,也许此时的她才是真实的面孔,又或者她时时都在伪装。 方进石笑笑起身走到屋角的木柜前道:“这里面有我女人的衣物,要不然先给你找一件替换?”崔念奴道:“你早该如此了。” 方进石打开柜门,找了几件黄金绵以前留下的衣物出来,在她面前展示问道:“你要哪一件?”崔念奴道:“那件蓝色的吧。”方进石把余下的衣服放回柜中,拿了她挑中的蓝色的衣服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也不说话,崔念奴看他居然站着离自已很近半天不说话也不退远一点,抬头望去,方进石神色猥琐的盯着自已,崔念奴不悦的离他稍远一点:“你想干嘛?莫不是还想看着我换衣服?” 方进石微笑着道:“难道不行吗?”崔念奴听着这让人讨厌的话语,秀眉一簇便想发作,方进石赶紧补充道:“我在仔细看你脸上的伤,等一下好讲给药铺的郎中听,这样别人才知道开些什么样的药给我啊。” 崔念奴方知误会他了,她取过桌面上的一张纸,在墨砚中倒了一点水用毛笔蘸了,沉思片刻在纸上写字,方进石低头看去,崔念奴用了端正的柳体楷书写下了“川芎”二字,她既然和李师师齐名,字当然也是很见功底的,方进石看她又写了数个字,才知道崔念奴竟然是给自已开了一张药方。 她一共写了十几味的中药,写完以后看了看交给方进石:“先这样了,今晚太晚了,明天你帮我抓这些药回来,你走吧,我好困,就在这里睡一觉了。”然后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方进石接过药方看了一看收入怀中道:“你在这里睡觉会不会不安全,董仲孙随时会回来的。”崔念奴道:“他不是说回去找帮手最快也要三天么,就算躲得了他,也未必躲的过别人,不去管了,老天爷来了我也要先睡一会儿。” 崔念奴站起身来,扶着桌子忍着足痛走到床前,拉过被子合衣躺下,再也不去管方进石。 方进石呆立片刻,去吹熄了烛台关上房门走出屋子,天空又下起了细雨,他找了官印放在马车上,赶了马车出了这大宅准备回去刚搬去的那个枣树院子,行了未走多远,拐过街角就见附近的一家药铺保安堂虽然门已关了,但里面依旧有灯火。 方进石勒住马车从上面跳下来,走到保安堂药铺门前举手敲门:“有人么?” 里面人答:“谁?”方进石道:“家有病人来买药的。” 里面的药铺伙计给他开门,方进石挤门进来拿出崔念奴给开的药方道:“家里有病人,深夜来打扰,抱歉抱歉。” 保安堂的郎中接过药方凑到灯下看着道:“无碍无碍。”他看过药方说了声, “全有。”然后交给伙计前去抓药,方进石看这屋中炉火通红,几个药罐煎药正当时,就向这郎中道:“能否在此煎好提走,我出银钱。” 郎中答应并交待伙计代为煎药,方进石等待之时向这郎中问:“请教郎中,不知这药方如何?”郎中道:“四平八稳,也算是活血化瘀的一剂良方,若是家中病者瘀血不退,贴上几副膏药更佳。” 方进石觉得有理,又让郎中多加了几副膏药,药铺中的火势凶猛,加上方进石也不愿多待,没等的太久方进石就提了保安堂药铺贴心为他准备的药罐出门。 看了看手中的药罐,方进石决定转回头来给崔念奴送去,毕竟这才刚刚出门不远,偏巧又看到路边药铺未关门,又偏巧可以代为煎药。
455节存 天黑路滑,方进石扛着崔念奴差点摔了,好容易回到黄金绵以前居住过的西院落的屋子,他把灯笼丢到院子中的雨地,踢开屋门走到房内,屋中灯火未熄,他抱着崔念奴踉踉跄跄走到床前,两人一体重重摔在床铺,方进石伏在她的身上赖着不起,崔念奴等了一会儿看他依旧不起,伸手推了他的肩头娇声道:“起来了……” 软玉温香抱的满怀,方进石不舍得起来,反而抱的更紧了一些,他呢喃着道:“抱着你走了这么远,累死我了……”说着话伸头去亲她雪白的脖颈,崔念奴身子一转,方进石瞄见她似乎右手伸到脑后摸索一下然后挥拳击向他的面门,他下意识的急忙伸手捉住崔念奴手腕,细看之下原来崔念奴手中已攒着一只短短的银钗,若非他眼疾手快,此时已经让崔念奴刺了一个窟窿了。 明明见她已是披头散发,也不知这小小的银钗藏在何处,方进石紧抓了崔念奴的手腕,使劲把银钗夺下,他从崔念奴身上起来道:“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崔念奴躺在那儿定了片刻,慢慢起身坐正:“你救我出来我自然感激,只是若以此要挟,或者以为我的出身低贱就认为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那你就错了。” 她的神色平和,说这话时目光中竟然有些坚毅,方进石故作随意的道:“在会宾楼时金国完颜王爷帮你挑夫,那就不随便了么?” 崔念奴反问道:“那你们四人谁得到我了么?”方进石道:“若不是董仲孙将你掳走,完颜宗弼定会将你送出,再说了,我现在得到你应该并不太难。” 崔念奴有些不宵道:“你见过钓鱼吗?你们就是那些被钓的大鱼,像我这样的鱼饵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吃下,看又看的见,吞又吞不得,到那时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你们一个个俯首帖耳,那个时候我就会去钓下一批鱼儿。”她停了一下,又接了道:“你若是现在强……强行要了我,只要我不死,我必将有办法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说的出做的到,劝你还是别为了一时的快活舒服后悔下半辈子。”她说的话虽然语气强硬,可是方进石却听得出她这后半句的色厉内荏,他笑笑把银钗递还给崔念奴后道:“好吧,我错了,这钗还给你。” 崔念奴见他这么快低头认错,仅凭几句话就震住了他,崔念奴也觉得过于容易了些,她接过银钗时抬头望了望方进石,方进石平静的转过身来走到门口道:“你不是又渴又饿么,我先给你弄点茶来。”说完话推门而出,脚步声渐渐远去。 崔念奴用手指梳了自已的头发,把那银钗把头发随意束了,低头看床前有双女鞋,看看自已只有一只鞋子的脚,崔念奴俯身取过鞋子到近前,脱了自已的鞋子,趿了这女鞋想要走上几步,只觉得的伤到的右脚钻心的痛,连忙扶住桌子,差点把桌面上的烛台弄翻。 她只好放弃到处乱走,重又坐回床沿,仔细打量这间小屋,房子虽旧却很宽敞,窗台下放着几盆绿植,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放着一些书籍,桌面笔墨纸砚齐全,只是墨早就干了,床头挂着粉色罗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架古筝,虽然这屋子已经落了些灰尘,可是遮盖不住满一屋子的书卷味,一个年轻女子的书卷味。 墙上挂着一副字,却是一首《南乡子》小词: 日暮晚云收,掩却凄凉向小楼。 岂必黄昏识寂寞,无由。 倦任清江颠倒流。 颦浅愈温柔,看尽繁华画梦休。 一曲桃夭多少事,绸缪。 漫理瑶琴又一秋。 这是一副正楷小字,虽然后半部分写的败了笔拖了后腿,可是前半部分字迹却十分俊秀,崔念奴作为和李师师齐名的一等歌伎,文墨鉴赏能力也是一流,她一共读了两遍,越读越是喜欢这首小令。
453节 柳如眉很快又恢复了笑语盈盈,施全看方进石不说话,就自己接过话头:“柳姑娘爱说爱笑,真性情也,遇到像柳姑娘这般好说话的好主顾,我做了十余年的买卖了,也只遇到柳姑娘一个。”施全不善于吹捧别人,但是这次讨好柳如眉的话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柳如眉道:“还不是你们锦线庄的货好,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契书可曾带来了?先把正事处理好,别是光顾吃酒给忘记了。” 施全赶紧把准备好的合约契书拿了出来:“柳姑娘请过目。”柳如眉摆手道:“这个我就不看了,难道我还信不过施大哥么,我让管家把印章拿过来。”她说完下楼而去,冯婉看她走远,对方进石道:“兄弟,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方进石苦笑了道:“我也分不清楚,我确实之前没见过她,可是感觉她又很亲切,对我的事全都知道,我也是一头雾水,可笑的是在西北之时我一个姓柳的也不认识。” 施全道:“汴梁城这么多家布庄,她偏巧找上了我们买布,别家看都没看过,我就奇怪,如此看来说不定就是看了兄弟的面子。” 冯婉道:“人家不肯相告,我们也无办法,总不能客人来买货,我们还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楚才行?人家有自己的顾虑不想让外人知道身份,我们何必强人所难刨根问底呢?”她这话说完,就看到柳如眉引着那老管家上得楼来,三人立时住口不说。 柳如眉重新坐定,对老管家道:“施大爷的契书带过来了,不必看了,你盖个印章。”老管家回了声“是”然后取下背上背的包袱放在旁边矮柜上,在包袱中翻找印章,柳如眉回过头来:“坛里还有酒,施大哥肯定未能尽兴,来,我们把这酒喝完。”施全说了声好,柳如眉站起来,把三人面前的小碗都倒得尽满,到自己时却只倒了半杯,当然三人也不会说什么,柳如眉站起来道:“我是主人,先干为敬。”她拿起碗喝了一小口,马上拿开道:“好辣。” 施全道:“若是喝不惯,也不必勉强。”说着拿起面前酒碗一饮而尽,冯婉和方进石也都喝干,柳如眉把自己的半碗酒推到方进石面前道:“你这么能喝酒,替我把这半碗也喝了吧。” 这酒碗她已使用过,刚才还喝了一口,把自己喝过的残酒递给一个男子让他替酒,方进石尽管脸皮够厚,也觉得她暧昧的有些过头,更别说此时有兄嫂在场,他抬眼看去,冯婉微笑的看着自己,施全面无表情的叨菜放进自己碗里,似乎并不关心。 方进石当然不能说不愿意,他端起柳如眉的酒碗放在嘴边刚要倒入口中,听得柳如眉“嗯嗯”两声,方进石把碗拿开,抬头望去,柳如眉此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脸是面向那老管家,老管家正拿了一个四方大印准备在施全的契约书上印上印章。 柳如眉两声嗯嗯是对这老管家的,老管家听到她的暗示停了下来,不解地向柳如眉看了看,柳如眉紧锁双眉道:“错了,你看你拿的什么印。”老管家看看自己手中的四方大印,顿时恍然大悟,赶紧放下将这四方大印重新装入一个木匣之中,手忙脚乱的找了一枚另外一个小小的印章出来,柳如眉十分不悦的道:“老糊涂了么!”这话对一个老人家来说已经很重,可见柳如眉对老管家险些盖错印章十分着恼。 方进石看原来老管家拿出来的印面看上去跟成年人的手掌掌心那么大,只有人手指指节的厚度,灰白色的玉制成,印文一瞥之下看不清楚,不过感觉字数笔画极多,印钮好似是两条绞着的白龙或者是蛇,老管家手挡住了收得又快,方进石尽管离的很近,也未能看清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印章,不过方进石第一感觉就是这枚四方印章必定不凡,不是手握重兵或者大权在掌的人决不会使用这种形制的印章,肯定不是私下做生意的人所能拥有的。 方进石看到印章,猛然想起一事,不由喊了一声:“坏了!”柳如眉听到他喊了这句,回过头来问道:“什么坏了。” 方进石急忙掩饰道:“也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时之前正在烧茶,也没有把铜茶壶从火上拿下来,只怕此时茶壶也被烧穿了。” 柳如眉道:“一把茶壶也值得你如此紧张,回头我送你一把银的。”方进石道:“那就多谢柳姑娘了。” 柳如眉把目光回到桌面,看方进石酒碗中的酒依旧,抬头向方进石道:“你为何没喝?嫌弃我曾喝过么?”方进石忙道:“怎么会呢。”说完用最快的速度把酒碗中的酒喝光,柳如眉淡淡的道:“若是心中不愿,不必勉强。”说完重重坐下,方进石道:“替柳姑娘效劳,我心中愿意至极。” 柳如眉不屑的道:“口是心非油嘴滑舌,到时候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可别推脱。”她说完这话不再理睬方进石,将老管家盖好印章的契约书拿过来瞄了一眼印章处确定没错,隔桌面递给施全道:“施大哥收好,还是按上次一样,两日后开始付钱。”冯婉急忙接过来道:“多谢柳姑娘了。” 柳如眉平静的道:“大家互惠互利,不必言谢,我还要多谢施大哥教会我这么多学问呢。” 方进石道:“柳姑娘把这许多货运回去,可好卖的掉么,我之前也曾运过一批货到延安府,却赔了个底朝天,想来一直心中不服呢。”他依旧不死心,还想通过旁敲侧击来多听听关于柳如眉的一些来历。 柳如眉看了看他道:“绵线庄的货这么好,那些小姐夫人的喜欢的很,何愁卖不掉,再说了,我多半都是送人情的,不收别人的钱,你若是能想通这其中的道理,便不难猜出我的来历。” 方进石道:“就算是借我一个脑袋,我也想不出这道理来。” 柳如眉停了一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直起身来道:“好了,我已告诉你了,你自己好好细品一下了。”方进石听了却一脸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柳如眉转过身对施全夫妇道:“这里起风了,有些寒意,我去加件衣服。” 施全明白她这是下的逐客令,就识趣地站起来道:“天色不早了,多谢柳姑娘的盛情款待,酒足饭饱,我们这就告辞了。” 柳如眉点点头道:“我让人送你们出去。”她转头向老管家吩咐一句,“叫李霸冈过来。”老管家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柳如眉又道:“李管家年级大了,有时头脑不太清楚,除了生意买卖,别的事我都交给属下李霸冈来办,非是生意上的事,可以找他。”施全除了生意买卖,也不会有别的事,她这话又是说给方进石听的。 过不多时,那铜箍束发的魁梧大汉走上楼来,只是此次他却没有挎着弯刀,他走到近前也不说话,只是拱手弯腰向柳如眉行了一礼,柳如眉道:“你送几位贵客出去。” 这魁梧大汉李霸冈说了声“是”然后向施全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却并不说话,当真是惜字如金,柳如眉解释道:“他不喜欢说话,非是慢待各位,还请见谅。” 施全向李霸冈行礼道:“不必客气,有劳李兄了。”李霸冈当前引路,施全冯婉方进石下了楼梯向外走去,方进石走在最后,他下得楼来,感觉好似有人看他,方进石转过身来,只见柳如眉已经端坐在栏杆之上,双手抱膝向他张望,她看方进石回去头来看,右手放在口边说了一声,只是这话她只张嘴并不发声,以免别人听到,方进石根据她说话的表情和口型,断定柳如眉说的一定是一个“蠢”字。 方进石之所以这么肯定,必然是有他自己的依据。 李霸冈把三人送出这辉月楼,一直到汴河边的大门楼处,李霸冈也不多说话,行了一礼转身而走,方进石把马车赶过来,施全把他从赶车位推下来道:“我知道近一些的路,我来。” 方进石觉得和冯婉一起坐在马车之中,叔嫂之间总要避嫌,就有些犹豫,冯婉在马车上打趣他道:“愣着干什么,还在想着柳姑娘不回去了?” 方进石上了马车坐在冯婉对面,有些脸红自惭刚刚避嫌的想法,施全和冯婉都把他当成最亲的亲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丝毫的防备心,便不会考虑到男女之防。 施全赶了马车慢慢向前,马车中冯婉看他不语,就调笑道:“还真是在想着人家柳姑娘?” 方进石道:“嫂子你尽是取笑我。”冯婉向赶车的施全喊了一句:“施二郎停下,你兄弟要下车不回去了。” 施全立时把马车停下道:“真不回去了?” 方进石赶紧道:“大嫂说笑呢,怎么能不回去。”施全知妻子说笑,便又赶车前行,冯婉笑呵呵的道:“其实这柳姑娘也很好,要容貌有容貌,要钱有钱,若是和她攀上了亲戚,我和你大哥可是发财了。” 方进石道:“她让你们发了多少财,我全部赔给你们,这买卖生意不做了。”冯婉道:“那可不一样。” 方进石收了笑容道:“这柳姑娘我之前绝对未曾见过,即使是见过也最多是照了个面,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冯婉道:“我才不信呢,初次见面她让你喝她喝过的残酒?给你咬耳朵说悄悄话。” 方进石道:“我正要给你说呢,刚才她给我悄声说的是五个字,是骂我的话。”冯婉问:“哪五个字?” 方进石道:“你这个蠢材。”冯婉听后愣神片刻便低低笑了,方进石看她笑的开心,就接着道:“这姑娘我真是一点也琢磨不透,怎么也想不明白。” 冯婉收了笑道:“你若是连姑***是真骂还是另有他意这都不分清楚,真不知你家里那些女人是如何上了你的当的。” 方进石把后背重重靠在马车板壁上,叹了口气道:“通常这种女人,要么是特别的狡猾,要么是特别的简单纯洁。” 冯婉道:“那你觉得这位柳姑娘是哪一种?” 方进石道:“这还用说。” 冯婉道:“你见多了狡猾的女人,便以为天下稍稍脑子花花绕绕的女人都是如此,女人不是这么分类的,你女人虽然不少,识女人知女人,你的火候还是未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方进石不禁道:“你说这柳姑娘简单?吃了一下午酒,说了那么许多话,我却连她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 冯婉正色道:“别的不知,一个年轻少女,肯豪爽得跟不相熟悉的男人喝酒,不设防的把金碗银筷拿出来招待她认为值得好好招待的朋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随着自己的心情行事,那她肯定不复杂不狡猾。”方进石低头想着冯婉的话,冯婉又道:“那金碗银筷你不会认为真是用来招待我和你大哥这两个平头布衣卖布的奸商小民吧,我和你大哥就是再吃斋念佛两辈子,也用不上金碗银筷吃饭喝酒,那还不是沾了你的光。” 方进石听了冯婉的这一番话,细想一下也承认冯婉说的有些道理,他扶着额头想了想才道:“只是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她,就算是她之前知道我,而且一看这姑娘必定出于大富大贵之家,眼界何其高也,自问我何得何能,能让这位柳姑娘对我一见倾心,我实在想不通。” 冯婉道:“你要是没有骗我,这也确实奇怪,我也是想不通,只能说兄弟你桃花满天红,拦都拦不住,或者这位柳姑娘有过其他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对你中了邪了也是未必。” 方进石笑了道:“桃花满天红,正好酿造桃花酒,九里桃花醇我可是有一段时间没喝过了。” 冯婉却不让他故意用桃花酒另起话题,道:“这两天你沉住气,以我看来,这柳姑娘必定会主动再挑时机和你见面的。” 方进石笑了道:“我家里的女人已经够让我烦了,见她何来。”冯婉道:“一切由你,大嫂我可是也不愿意在你的妻妾那儿做个恶人。” 方进石低头笑了笑,他没有告诉冯婉,其实柳如眉在他耳边不仅说了“你这个蠢材”这五个字,还跟着又说了“明天午后再来”这六个字,既然柳如眉是在他耳边悄悄说的,自然是不希望施全夫妻听到,他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他们了。 施全赶了马车走在汴梁城的道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路上行人很少,马车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方进石眼见雨下的越来越大,心中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做呢。
第451节 水边丽人来 方进石正低头想着这柳公子的身份,只听老管家喊了一声:“主上到了。” 他抬头望去,一个妙龄少女提着裙边正上楼而来,后面跟着两个青衣婢女,方进石定睛一看,原来是柳五公子这次前来见他们,换了女装。 她迈着莲步缓缓走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走到近处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道:“让三位久候了,还请见谅。”施全赶紧带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道:“不敢当,柳……柳公子不必客气。”他见柳五公子穿着女装,想着是不是应该称之为柳姑娘,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称呼之前的为好。 柳五公子道:“我以后若是女装,施大哥便叫我一声柳姑娘,若是男装,施大哥就称我为柳五公子,在店铺之中,我叫你施掌柜的,换作别处,就叫你施大哥如何?”施全道:“就依柳姑娘所言。”方进石在旁边听这柳姑娘声音脆亮,猜想她之前声音低沉也是装出来的,他站在那儿没说话,这柳姑娘转过头来向他道:“你好像有话要说。” 方进石一愣:“没有啊。” 柳姑娘道:“请教方公子,我应该如何称呼尊驾为好?”方进石道:“你随意称呼都可以,若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方公子,若是心情不好,叫我姓方的或者小石头,我也答应。” 柳姑娘点了点头,嗯了一下,然后道:“那你会如何称呼我呢?” “那自然我和大哥一样了,你穿好看的衣服的时候我叫柳姑娘,穿着英武雅致的衣服我叫柳公子。”方进石这话一出口,冯婉都觉得这个兄弟太会讨女人欢心了,脸皮又厚,怪不得一个又一个美貌多才的女子对他死心踏地地投怀送抱,同样的女装和男装,他却用好看和英武代替,顺便夸了柳姑娘一下,而且夸的不露痕迹。 柳姑娘果然笑了,而且好像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方进石却又道:“怕只怕有时不太好分辨柳姑娘穿的是男儿衣装呢,还是女子的衣服,那就不太好称呼了,柳姑娘以后穿衣打扮还是分明一点最好了。” 施全听了他这个话有些轻佻,皱了皱眉头,柳姑娘果然脸色一寒:“分辨不出那就******。”方进石跌坐在座位上道:“好吧。” 施全觉得兄弟说话太过孟浪,惹了这女子发怒,在想着如何说几句软话赔个礼,柳姑娘向身后两个婢女道:“把碗都洗一下。”两个青衣婢女上前,把桌布上的金碗银筷玉酒杯放进热水中仔细洗个干净,重新放回各人面前,柳姑娘向两个婢女道:“你们下去吧,让他们把菜拿过来。” 施全看这柳姑娘转身过来脸色平和,完全没有发过怒的样子,心中稍稍安定,两个婢女刚要转身下楼,柳姑娘道:“回来,给客人把茶倒上。” 两个婢女转过来给各人倒茶,“给方公子泾山茶。”柳姑娘吩咐着,她转头向施全冯婉又问,“施大哥大嫂平日爱喝什么茶?”施全谦卑的道:“什么茶都可以,我们是粗人,什么茶都一个味儿。” 柳姑娘道:“那就随意了。” 方进石看着婢女给自己倒上了泾山茶,向柳姑娘道:“为何不问问我就给倒上了?” 柳姑娘板着脸回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客随主便。”方进石一噎,半天不再吭声,施全心想坏了,兄弟方才是彻底得罪了这位柳姑娘,怎生补救一下才好,冯婉心中却想,这姑娘刚刚和兄弟认识就和他使小性子,难道是对这小子一见钟情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不过最大可能是这小子先前认识,不想告诉我们,装得真像,回去以后须得好好盘问一下他。 柳姑娘坐下来,拉了自己的衣袖道:“我久居西北,先前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轻柔舒适的布料,颜色也正,绣得花样又多又好看,在你们绵线庄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很。” 冯婉道:“你这衣服是我们布庄最好的料子,绣花是文绣院的顶级女红,只有皇城内女宾和大富大贵的千金才有机会见得到,平常人那怕有钱也难买,我料想柳姑娘必定喜欢,就把它混在别的布料中间,柳姑娘还是第一个就把它挑了出来。” 柳姑娘听了她的话笑得灿烂,面带笑容道:“我一眼就觉得穿着必然好看,回来就试了一下,只是这几日都要外出,男装还是方便一些,就没有机会再穿这衣服,今天回来以后就再也忍不住了,马上想穿来待客。” 冯婉虽然之前和她说过话,只是都是生意上的客套,此时坐在这亭子里和这柳姑娘聊了不过数语,就觉得这位柳姑娘真诚可爱,性格极好,肯定又是很爱说话活泼的姑娘,看她行事风格,也是敢作敢为的那种,和冯婉自己又有点相似,冯婉内心有点喜欢这种柳姑娘了。 方进石坐在这柳姑娘侧面,她此时穿着一件灰白带浅蓝为基色的宽袖褙子,里面是粉色抹胸,上绣着一只白鹤,下裙淡蓝色褶裙,衣服门襟上绣着对称细草叶图案,腰间用青色勒帛系束,这衣服看上去高洁简单,给人一种特别干净儒雅的味道。她此时的发式却是挽得繁复,头发还是有点湿湿的,应是洗过头发不久,云鬓右边插着一个金步摇,这金步摇做得极为精细,一枝金花不仅制作了花朵树叶,花朵上还有一只金蝴蝶,蝴蝶的触脚都是用细小的金丝弯成,方进石送给李师师的那个折梨金簪都已经是顶级头饰了,柳姑娘的这个金步摇比那个折梨金簪定是更胜一筹。 她又用两缕头发辫成细辫从两耳边垂下,显得有几分可爱,耳垂上戴上了一对紫色的紫宝石做的耳环,这种耳环在中原之地还是极少见的,皎腕洁白,配了一对碧绿碧绿的玉手镯。柳姑娘虽然比不上李师师崔念奴那般的让人惊艳难忘,但也不会相差太远,而且方进石相信,他之前绝对没见过,单从首饰来看如此富贵逼人的女子。 说话间,那两个婢女就引着几个壮汉端着木托盘把正菜送上楼来,对比那几大盘夸张的水果,这几个正菜要精致小巧得多了,一小盆香嫩的三脆羹是最主要的汤,另外三荤四素几个酒楼常见的酒菜,并不太过精奇,想是柳姑娘突然意起请客,来不及特别精心的准备。
第450节 秋雨终于停了,街道被淋的湿漉漉的。 方进石不敢把马车赶的太快,从御廊大街的锦线庄到城西汴河边的大门楼,要穿过半个汴梁城,大门楼其实是一个状元牌坊,只是汴梁当地人口语称之为大门楼。 方进石在大门楼前把马车停下,施全夫妻从马车上下来,冯婉扶着腰道:“这么远来吃人家一桌酒席,就是吃山珍海味我也觉得自己亏了。”方进石打趣道:“就是,太不值了,走走走,回去了,不和这柳五公子做这趟生意了。” 冯婉道:“那我可舍不得。” 方进石笑了,施全四下望望道:“也不知那辉月楼在何处,附近也看不到招牌酒旗。”冯婉道:“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施全于是就拦了过路的人询问,一连问了三四人,都推说不知道,施全有些气馁道:“附近住的人都不知道,真是怪了,请别人吃酒,地方却没说清楚。” 冯婉道:“多找几个人问一下,大老远来的总不能这么回去吧。”三人正无计可施时,街对面走过来一个灰衣壮汉,在施全面前停下行了一礼:“敢问可是锦线庄的施大爷么?” 施全转过身来道:“在下施全。”灰衣壮汉恭恭敬敬的道:“小人奉主人之命,前来迎接施大爷前往辉月楼。” 施全三人听有人带路,自然高兴,跟着这灰衣壮汉穿过大门楼的花草集市,再从一家卖家具的店铺中堂穿行,一直走到最后有一条窄路,路边长了许多杂草,有一座半旧的两层楼房,简单的木条钉成的木门上有一小小的木牌,用鸡蛋大小的字写着“辉月楼”三个黑字,木牌还有花枝遮挡,若是不凑上前去就看不清楚。 怪不得久居本地的人都不知道辉月楼,若不是有人带路,外人是根本不可能找到此处的。 灰衣壮汉带着施全三人推开门走进小楼中,方进石抬头一看,不由眼前豁然开朗,这楼外面看着宽度不大,里面却很深,中间摆了二三十张桌子,有三五十人正在吃饭喝酒,没想到藏的这么深的一个酒楼还是有不少人呢。 灰衣壮汉把施全三人带到柜前,向酒楼掌柜的道:“施大爷已接到了,其他几路兄弟可以让他们回来了。”原来柳五公子还派了几路人前去迎接施全一行。 掌柜的赶紧从柜后出来,向施全三人行礼道:“见过施大爷,三位后面请,酒席已准备好了。”这酒楼掌柜的引着三人继续往后面走,穿过这两层小楼,走过一条不长的花径,迎面又是一座二层小楼。 不过这小楼更低了一些,二层更是四下通透只有柱子和顶棚,倒像一个大亭子,酒楼掌柜的客客气气的把三人迎上这亭子,这亭子虽然没有围墙,却放了许多花草,到处一片绿意,方进石毕竟在蔡驸马府做过两天花匠,认得其中一些花草不是凡品,靠围栏还有一条长长的石水槽,里面养了观赏的鱼虾,站在这二层小楼向外看,脚下就是一条不太宽的河流,河面上不时有船只来往,原来这小楼就在汴河岸边,站在楼上观看河上风景,让人神清气爽。 亭子中间放着一个大木桌,几个精致的圆木凳,四周摆了一排的矮柜子,也不知做什么用。酒楼掌柜引三人到桌前就坐,然后道:“三位稍候,我让人送茶水上来。”说着行礼下楼而去。 方进石站起来,扶着围栏向河望了片刻道:“这儿真不错,谁会想到花草集市后面隐藏着这么一所精致典雅的所地。” 冯婉道:“这儿是不错,只是一路走进来这么深,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方进石问:“哪儿怪了?”冯婉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这酒楼和别处不一样。” 施全缓缓道:“是太安静了,前面那么多人在吃饭,别说猜拳吆喝了,大声说话吃饭的都没有,所有的人都轻轻的悄悄的,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方进石坐回座位道:“不止如此呢,这么大的一个酒楼,居然一个女客都没有,别说女客了,连老人和小孩都没见到一个,无论是吃饭的客人还是掌柜跑堂的,全都是青壮男子。” 冯婉细想了一下一路走过来的情景,果然如此,不禁惊讶道:“真是这样,为什么这辉月楼如此奇怪,这柳五公子想要干嘛?真是请我们吃酒来了?” 方进石一笑道:“这个倒可以放心,她真是诚心请我们吃酒来了。” 施全忙问:“你怎么如此肯定?” 方进石道:“很简单,若是要对我们不利,可以把我们安排在方才来时穿过的大堂之中,在这亭子中,逃跑比那大堂方便太多了,跳到下面河中游水就是了,把我们安排到这亭子中来,自然是吃酒看风景了。”冯婉施全想了一想,也确实有些道理,于是安心坐了下来,停了一下冯婉又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安静的吃饭,此处又没有一个妇儒老人,可想到什么道理出来?” 方进石自信的道:“若是让我大胆假设一下,其实也不难,原因只有一个,此处表面看是一座酒楼,实际是一座军营。” 施全吃了一惊:“军营?” 方进石正色道:“不错,只有军营,才全都是青壮男子,也只有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军营,里面的兵士才不敢大声说话吃酒吆喝。” 冯婉道:“朝廷把军营藏在这儿,不知道有什么意图。”方进石不由的莞尔一笑,这大嫂有时候确实不那么聪明,方进石接道:“他们不是我大宋的兵丁,这些人应该从西北而来,人数应该也不会很多,可肯定个个是好手硬茬,他们的目的也应该只有一个,保护请我们来吃酒的那位柳五公子。” 施全道:“西北来的精兵强将保护枊公子?以你来看,是西北那一支势力最有可能?”方进石却道:“这个就很难说了,有可能是女真金国的大小姐,也有可能是黑汗国的某位千金,或是西夏某位王爷之女,那怕说是西北兵马总管谢亮将军的爱女,我觉得也有可能。” 施全冯婉听了一时陷入沉思,方进石张口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有两点我可以肯定,第一,刚刚说的那些名门贵千金小姐,我一个也不可能认识,我们今天是来吃酒的,只管做个酒囊饭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想。第二,上个茶水都要这么久,这位柳五公子家烧茶的炉子一定是坏了。”冯婉听他后来说的有趣,不由噗呲笑了,无论再严肃的再让人猜不透的事,方进石看来都不是个事,都全不在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进石刚刚说完,就见跟着柳五公子一起前去锦线庄买布的那个管家老者带着五名大汉走上楼来,这五人都捧着一个木拖盘,每个拖盘放着两三个茶壶。 冯婉看了看方进石,刚才还说酒楼中没有老人呢,却忘记了跟着一起去锦线庄的老管家,方进石看他们走上楼来,向那老管家道:“老人家,我和我大哥在打赌呢,我猜你们这儿的茶炉坏了,他说没坏,不知道我们两个谁赌赢了。” 老管家陪着笑道:“贵客你说笑了,主上说三位是第一个来我们辉月楼做客的贵宾,一定要好好招待,只是事先也没了解清楚三位都喜欢喝什么茶,只好准备了十三种茶来让客人挑了。” 方进石惊讶道:“准备了十三种?”老管家道:“没错,也幸亏你们只有三位,十三种之中应该能挑到各位喜欢的茶来,若是十三种中没有喜欢喝的,告诉在下,在下单独再去准备。”他说着话一挥手,五个大汉端茶壶走到三人身后的矮柜前,把十三壶茶水整齐的摆放在柜上,每个茶壶把手都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壶内的茶水名字,方进石挨着看过去,有福建的武夷茶,四川的峨眉白芽茶,有江南的径山茶和金眉茶,甚至还有来自大理国的大昆茶小昆茶,作为一个整日收茶的大茶商,这十三种茶来自于的地域之广,让方进石都觉得汗颜。 给客人准备十三种茶水,也是闻所未闻过。 方进石只好道:“多谢老人家,这些茶我们都品一品,有好几种都没喝过呢。”老管家道:“只要贵客满意就好,主上还让准备了一些瓜果,酒前酒后品尝一二。” 施全忙道:“不劳费心了,喝茶就好。” 老管家道:“已经准备好了,这些瓜果若是不吃,很快就坏了,贵客就随意吃一点吧。”施全看人家如此客气,也不再说什么,过不多时,又是五名大汉端着水果大拖盘上到楼来,这些木制大拖盘都堆放着满满的瓜果,是的,是堆着满满的而不是只有底盘一层,方进石觉得,别说是他们三个人了,就是三十个人,也吃不完这五大木拖盘的水果,里面有北方鹅梨、梨条、枣圈、桃圈、煎西京雨梨、红嘉庆子、蜜桃、油桃、胭脂桃、甘棠梨、枇杷、雨梨乌梅、红梅、苏梅,甚至还有此时汴梁城少见的小西瓜,有许多水果方进石真是见也没见过,就这么满满的堆了几大盘。 方进石施全冯婉三人相互看看,都不说话,老管家也觉得这瓜果实在是太多了,就过来道:“下面的人没听清楚,准备的是有点多了,不过已经端上来了,贵客就随意尝一点也就是了。” 施全向老管家拱了拱手道:“柳公子盛情,我等已经感激不尽,菜品随意上几样就好,切莫再费心了。”老管家回礼道:“施掌柜的放心,主上说菜要上精而不在多,只要八样。” 施全听后坐回位置,过不多时,四个大汉每人提着一个木箱走上楼来,这些木箱都制作的极为精致,一看就非凡品,箱子外面有黄灿灿的铜锁,四个大汉把木箱放在那矮柜之上,拿了锁钥前来开锁。 方进石心想,也不知什么食物要装在箱子中锁起来,说话间这几个大汉打开箱子,箱子隔了几格,里面垫着红绸细布,四个大汉打开红绸布,从里面首先捧出一个黄铜小碗来,小心的放在三人面前,第四个放在空位桌面,等一下柳公子会前来坐在那个位置。 跟着四名大汉又从箱中拿出白色金属筷子,又拿出一个玉酒杯放好,方进石拿起小铜碗想看一下,觉得这铜碗格外的沉重,按碗的大小来说不应该如此沉重。 他正诧异时,耳边听施全惊呼道:“这碗是金子做的。”方进石再去看那金碗,果然感觉这金碗闪闪发光,入手极重,器身外腹还有巧匠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图案,他虽然在四海钱庄见多了金银,却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捧着一个金碗来吃饭,他的脑海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把这金碗盗了拿回家中,让他的四个妻妾也开开眼的想法。 他也算是见过大钱的人,但眼见这金光闪闪的金子做的碗,也不由的有一种见钱眼开的冲动。 面前的筷子虽然平平无奇,但方进石稍一用心就可以看出,这筷子是纯银打制的,面前的那玉酒杯红艳艳的,施全面前的却是一只纯白色的,冯婉面前的是一只灰白色的,而还没来的柳五公子面前的却是一只黑色的,这酒杯都是整块上好的各色玉石一点点硬磨出来的,玉石坚硬,要把这玉石做成精致的酒杯,着实不易。 怪不得这餐具都要用精致的箱子锁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要小心保管,方进石都已经深深的被这金碗震撼到了,冯婉做为一个女子,捧着金碗感觉手心都是汗,若是回去以后给哥嫂们,和小姐妹们说起用了黄金做的碗,银子做的筷子吃过饭,用玉石杯喝过酒,那一定能得意好久了。 方进石开始的时候认为,这柳五公子只不过家中有些钱,或者家中大人有些权位,此时看到她侍客用了这金碗银筷玉酒杯,方进石觉得自己之前看低了人家,以她如今的气派来说,决不是一个大官宦之女可以做到的,至少方进石认为,大宋西北兵马大总管谢亮的女儿是不够资格的,他老丈人刘成川的女儿更不可能有如此土豪,西北之中,刚刚站稳的耶律大石不会有这种气势,那么只能是女真金国的某位权臣之女,黑汗国的公主,西夏国的皇亲贵族,这三者之一了。
第449节 芙蓉如面柳如眉 方进石和冯婉又看了片刻,就从楼上下来,继续在会客堂喝茶,冯婉道:“也不知这次这位柳公子要多少货,上次前前后后一个月,连我哥哥家油坊的伙计也叫过来帮忙,才算把货给赶齐送出。” 方进石道:“人就是如此奇怪,没生意时担心,有了生意又觉得太累,总觉得亏了自己。” 冯婉道:“也是,看着一箱箱的钱币银子,才会觉得再辛苦也值了。”她正说着,施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方进石坐在那儿喝茶就问道:“兄弟,住的地方可还行?” 方进石道:“肯定行了,不知道有多好呢,怎样,那位柳五公子走了么?要了多少货?” 施全听他这话,就知道冯婉已经告诉他了,就走到自己位置给自己倒了茶水抿了一口才道:“刚刚送走了,比上次少了一半,不过也已经很多了。” 冯婉插言道:“你就知足吧。” 施全道:“我没说不知足啊……”他回头向方进石道,“等下叫上冯宝一起出去喝两杯,和这位柳家公子谈买卖可把我别扭坏了,话都需要拿捏着说,想一起吃个酒,也没办法请。” 冯婉道:“那你怎么不叫上兄弟去谈,他可是比你会说话多了。” 方进石道:“这位柳五公子一定是看着大哥做生意实在才过来锦线庄的,要不然汴梁城那么多布庄,干嘛直接过来要货,我要是去了,说不定还事不成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锦线庄是布庄,大姑娘小媳妇来买布料的也最寻常,没必要装扮成男子。” 他这个话刚落地,一人从门口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施掌柜,那个孔雀图的丝织,我想多要……”走进来的正是那位身穿白衫腰间金笛的柳五公子,她本已经谈好离开,到了门口又想把一种布料多加一些数量,就转回来会客堂来给施全说。 方进石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侧脸看去,这柳五公子个头中等,长着一个小小的鸭蛋脸,肤色红润,尤其是眉目之间特别好看,方进石觉得和眼睛和他认为最好看的薛翎有的一拼,眉毛弯弯的如柳叶一般,穿着雪白的衣服让人觉得异常的干净,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 这位柳五公子急步走进来,刚刚说了半句话就瞥见坐在窗下的方进石,她突然住口改成一声“哎哟”急着转头用手臂掩了脸,用最快的速度转身飞也似的逃出门去,方进石三人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禁面面相觑,方进石尴尬了道:“这位柳公子怕见生人怕成这样,也是少见。” 冯婉道:“我看她那样子,貌似不是怕见生人,而是不期而遇撞见到了熟人。” “熟人?”方进石一愣,马上明白冯婉的意思了,马上辩解道,“我之前真没见过她,也面生的很。” 冯婉道:“真没见过?”方进石肯定的回答道:“真没见过,肯定是第一次见。”冯婉道:“那就奇怪了。” 施全从座位走出来道:“我去看看。”他刚走到门口,那位柳五公子又转了回来,她已经神情自若,面带微笑向施全道:“施掌柜,我有个布料需要增加数量是。”
第448节 金笛白衣柳五公子 薛翎把这小院子的四间屋子都好好地打扫了一遍,连桌布也洗的干净,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可看到一切都变得洁净如新,她就特别的有成就感。 方进石呆坐着屋檐下许久,不时的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二女都能感觉到,他一定遇到了极难决择的重要的大事,坐在那儿冥思苦想,是以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一滴水从天空飘落,滴在他的脸上,方进石抬头望了望,薛翎站在二楼的走廊,她找了一根竹竿擦拭干净,准备做个晾衣的架子。 “有了!”方进石一拍大腿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喊了一声,李师师看他一脸的兴奋,赶忙过来问:“你想到好办法了?” 方进石飞快地奔上二楼,抢过薛翎手中的竹竿道:“这长秆你从哪儿弄来的,我找了好久也没有合适的。”薛翎懵懵懂懂的也不知他是何意,手指屋中道:“就在那个角落里。” 方进石道:“我方才怎么没看到。”说着话提了长竹竿下到院中,走到枣树那儿前去打枣。李师师也走到树下道:“你呆坐半天冥思苦想,就是在想如何打这枣子?” 方进石一边举了长杆找树上的枣子一边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我还在想做个什么样的绳梯能让我爬上这枣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李师师当即无言,只是看着他绕着两棵枣树在找树梢残留的枣子,他虽然有了竹竿,只是这竹竿有些短了,只不过多打了两个枣子,高处的依旧够不到,他又找了凳子踩在上面伸长杆去打,依旧无用,折腾半天让人火起,方进石把竹竿抛在地上恼火道:“我上街买个长的竹竿去。”说完摔门大步走出门外。 薛翎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竹竿,擦拭干净道:“他怎么像个小孩一样,想吃枣子大街上到处有卖的,打又打不着,搞的自己和自己生气,何苦来着。”李师师一笑回道:“这树上的枣子和街上卖的不同,其实枣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枣子过程的乐趣。” “打枣子还有乐趣?“薛翎有些不懂了,李师师走到院中把刚刚打落的那两个枣子捡了起来,拿到水井处洗的干净,微笑了道:”对别人可能没有乐趣,对他有。他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有那么多人跟着他,想要靠着他吃好饭发大财,那么大的生意往来,那一步不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他必定有许多忧愁受了很多的委屈,也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只在在我们面前他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后果,合不合适,梁大娘子又不在不会管他,打枣子当然就有乐趣了。“她语调平和的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薛翎低头想了想,有一种受教的感觉,这些是她根本不可能会去想到的,李师师不仅容貌出众,显然比她更懂男人。 李师师把洗净的枣子拿了一个放口里咬了一口道:“这枣是很甜。“说着把另外一个递给薛翎,薛翎尝了一下,确实是很好吃。 风又吹过,停了没多久的雨又下了起来,比之前丝一般的绵绵细雨要下的大一些了,薛翎找了雨伞出来道:“他出去没带雨伞,我给他送个伞去。”李师师道:“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等他回来了,他回来要做那些可笑的傻事,我们陪着他疯就是了。” 也没有等得太久,方进石肩头扛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冒雨从大门走了进来,他的衣服全身上下都已淋得湿透,鞋子湿的走路在干燥的地上都留下足印水迹,脑门上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脖子流,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方进石却精神十足,一进门就道:“走了三条街才找到有卖竹竿的,真是难找。” 薛翎看他这样,赶紧给他找了布巾让他擦去脸上的雨水,李师师道:“这次这个竹竿这么长,一定可以。“方进石道:”现在下着雨,等一下雨停了再打。” 李师师拿了那竹竿,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说着冒雨走到院中,到那枣树下去打枣,雨下的还是不小,很快的把她的衣服打湿,她却全不在意,她打了几杆也没打下什么枣子来,方进石走过来接过来竹竿道:“我来我来。” 薛翎见状也走进雨中来,方进石举竿打枣,两女就在雨中捡拾,捡起来的枣子都用裙裾兜着,她们观察哪个枝头还有枣子告诉他,方进石就过来打落,三人在雨中嘻嘻笑着打了好久,再三确认把两棵枣树上的所有枣子都清理干净了,方进石见她们两个每个人都捡了几十个,靠墙放下竹竿道:“我就说了,在下面看没几个,实际上还真有不少呢。” 薛翎道:“这枣子肯定好吃,若不好吃真对不起淋的这场雨。”方进石挑了一个最大个的枣子道:“你吃这个,肯定好吃。”薛翎道:“还没先干净呢。”方进石笑道:“洗它干什么……”说着话硬填到她口中。 李师师拿了一个枣子道:“我们两个分吃这个,你说我们谁会咬到枣核?”方进石回头问:“怎么分?” 李师师不答,只是把那枣子放进口中拿牙齿咬着,方进石瞬间懂了,揽过她的腰身和她亲嘴,同时把她口中的枣子咬了一半下来,他松开李师师道:“这不公平,你咬的多些那枣核永远在你那边。”薛翎在一边看了,觉得她永远学不来李师师这般的厚脸皮,学不来她丰富多样的调情方式,学不来这些她想都想像不到的求欢花样。 她正在愣神之间,方进石也搂过她亲了一个嘴,薛翎有些猝不及防呆了一呆,方进石松开她后哈哈笑了,然后道:“你们两个快去烧水洗个热水,换上干衣服莫要着凉了。”说完向门外走去,李师师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 方进石道:“我去锦线庄洗去,不用等我吃饭了。”他走出大门把门关好,赶了马车前去施全的锦线庄,虽然现在身上又冷又湿,可是方进石心情却是异常的快乐,和梁翠容黄金绵在一起的时候正经的时候多,胡闹的机会少,可是和薛翎李师师一起却没有什么压力可以很不正经的胡闹,正经的好处多,不正经的欢乐却多。 方进石赶车到了锦线庄,相熟的伙计看到他一身湿透过来相问,方进石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走到施全平时会客的会客堂,施全并不在,只有冯婉坐在施全平时坐的地方看帐册,她一见方进石这般样子,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方进石嘻笑着道:“天气太热了,我故意淋点雨凉快凉快,大哥呢?”冯婉道:“他在后院见一个重要客人,你赶紧去洗一下换个干衣服,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方进石到锦线庄洗澡的地方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里里外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重回到会客堂,冯婉早就提前给他准备好了热茶,方进石坐在来喝着热茶,边和冯婉闲聊,过了好大一会儿还不见施全,方进石就问:“是什么样的客人,不在这会客堂见,要去后院?” 冯婉道:“这客人不想见生人,专门提出要在后院商议。”方进石哦了一声,冯婉停下来手中的活,道:”兄弟你在延州城时,可曾听说过一处柳家堡的地方?” 方进石道:“是哪个柳字?延州东城门那儿倒是有个刘家庄,据传是汉室的皇族后人。“冯婉道:”是柳树的柳,说是在延州城的最西北边,而且应该是个有钱的庄户。” 方进石笑道:“能多有钱,延州城常年战乱,真正有钱的早就逃了,而且延州西北只有西夏的重镇夏州府,从未听说过有个什么柳家堡。” 冯婉道:“你大哥现在见的这个客人,说是延州柳家堡的五公子,别人都叫他柳五公子,今年春天时自己主动前来求购衣物布料,要的多半是贵的高品货物,也从不讲价,拉走时整整装了八十几车,锦线庄的货不够,你大哥又临时从同行找了一些才凑齐,最后合计了一下,这柳五公子一次在我们锦线庄买了八万五千贯的货。” 方进石也不禁停止了喝茶,问道:“是西北的延州府?而且是最贵最好的布?西北苦寒贫瘠,一般人哪能穿的了这么许多又贵又好的衣物,若是经商倒卖,连小孩子都知道必定血亏巨亏,若是自己穿用,这八十几车的上等布品,那他们家有多少人才用的了这许多,而且这才不过半年,他又来买布,这,这实在不合常理。” 冯婉道:“一般商人遇到这等大主顾,早已眉笑颜开忘了其他,你大哥却和他多套近乎想多打听一些消息,有一次闲聊说起黄河,这位柳五公子说邦尼定白河,后来改口说黄河,邦尼定是西夏人对他们邦国的自称,他们也称黄河为之白河。” 方进石道:“那么说,这位柳五公子是从西夏来的了?” 冯婉却道:“这也未必,若是这柳公子真是久居西北之地,延州被西夏占了多年,附近百姓学了西夏党项人的说法称之为邦尼定国也是可能的,这位柳五公子所付的钱中,大部分是宋钱,也有少量黄金白银,我和你大哥仔细查看过,白银中有一锭是西夏所铸的官银。” 方进石低头沉思,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可能不简单,只是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冯婉接着道:“西夏和我大宋长年战争,你大哥觉得不能只顾做生意挣钱,也要多个心眼,他带上那锭官银前去皇城司询问,官府来人查过,并无可疑,你大哥也请人问过,延州城外西北也确实有个柳家堡,只是这柳家堡里面的人却无从细察了。” 方进石等她说完,站起来道:“若是这柳五公子只是前来买布,那怕人家买的多一些,只要付的是真金白银,也真是没什么,锦线庄只是一个平常的布庄,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的,还怕客人要的货多要的货贵么?若是刺探军情结交官员,更说不过去了。” 冯婉道:“不仅这位柳五公子买布,连织布机飞梭染料也买了一些,看上去确实是像要在西北做布匹生意,我和你大哥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你了,莫不是为你而来?” 方进石笑道:“那这位柳公子应该去江南向我买茶,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冯婉道:“也是,这位柳五公子提的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少见生人,只和你大哥商谈,连我在场他都闭口不言,也从未提到你来。” 方进石道:“所以你才一个人在这儿,让大哥去商谈,会不会是大哥在西北时结识的朋友呢?” 冯婉道:“你大哥说不认识,当时还猜测是你在延州的朋友呢。” 方进石重又坐下,喝了一口茶道:“这位柳五公子真是身份诡异,生意做得奇奇怪怪,也许真是我们多心了,人家只不过是个有钱的公子喜欢中原的布艺多买了一些,我们少见多怪而已。” 冯婉走过来道:“其实我方才说的不算是重点,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呢,走,我带你去见见。” 方进石道:“他不是说不见生人么?什么重点?” 冯婉夺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我们上楼上远远的看一下,也看看你的眼光见识如何,什么重点你自己看。” 方进石奇道:“什么眼光?” 冯婉在他后背推了一下,催促他起身道:“看过不就知道了,走吧。” 方进石在疑惑间,跟着冯婉起身来到二楼的廊下,从这儿看下去,后院尽收眼底,在后院角落里,锦线庄建了一个小亭子,小亭子养了许多花草,附近还有假山水流,是一处文雅所在。 在小亭子的外面站着一个身材极是高大的壮汉,方进石通过假山对比,估计他最多也只能到这壮汉的胸口,这壮汉有一头黄灰土一般颜色的头发,头上戴了一个束发的铜箍,胳膊腿都比常人粗壮一倍,腰间挎了一把契丹人常用的弯弯的战刀。 小亭子靠柱子站了一个瘦老头儿,背着一个包袱,恭顺地站在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后,应该是个管家一类的人物,一个白衣少年坐在石凳上,和他对面的施全交谈着什么,施全带着一个伙计,石桌面上铺了各种布料,那伙计手中还抱着一些,有时会跑回店铺再取一些,显然这个白衣少年正和施全商谈布料,确定货物。 这白衣少年身材不高,全身衣服雪白,腰间系了一根蓝色绣花衣带,衣带中挂了一根金灿灿的金笛,金笛头上系着红色丝绦,看来这少年是个风雅之士。 这白衣少年有时会取过布料站起身来,迎着太阳的方向看一下透光度,尽管今日没有太阳,但也显得这少年是个行家,对布匹也知道一些。 隔得有些远了,方进石听不到他们商议的内容,也看不太清这少年的容貌,这少年也并没有转过来面向方进石这边过,冯婉看方进石看了好大一会儿不说话,就问了一句:“如何,看了来什么了没有?” 方进石又看了片刻,才道:“离的太远不大能确定,不过大嫂这么说话,我就明白了大嫂说的重点是什么,让我看什么了。” 冯婉含笑问:“重点是什么,你说说看。” “若是说这位柳五公子……“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若是说这位柳五公子是位柳五姑娘,我一定也不会感到意外。” 他这个话一说完,冯婉马上道:“我就说了,兄弟你整日在胭脂堆里冲锋陷阵,连对面是男是女是雌是雄都分辨不出来,大嫂我就看不起你了,不过这么远你都能看的出来,实在是厉害的很,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方进石道:“也不是了,只是远远的看去,感觉这位柳五公子举手投足总有些女人喜欢用的细微动作,更重要的大嫂专门让我上来看重点,我这么一猜,……多半也是猜的。” 冯婉笑了道:“你比你大哥在这方面强太多了,你大哥和她说了大半天,直到回去我给你大哥说她是个女人,你大哥还不信了半天,不过既然她自认柳公子,那我们也权当她真是位公子了。” 方进石打趣道:“戳穿了只怕到手的生意就跑了,她都来过一次了,怎么之前从来没听大哥说起过?怕我抢你们的生意?” 冯婉也笑了道:“生意抢了不怕,都是一家人,就怕你盯上人了,你大哥故意不让给你说的。” 方进石瞬间明白了施全的心思了,他什么都好施全什么都以他为傲,但唯一的施全就怕他离女人太近了。
第447节 留芳无计 方进石看看一旁的崔念奴,她一脸的哀怨可怜模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个如此美貌的女人用这种求人的眼神,任何一个男人都难免用心生怜惜,董仲孙瞥见他的神色,诡异一笑道:“如何?这天大的好事落到你的手里,你还不好好的接着,你家中哪儿有可以关人的比较隐蔽的所在,我把她关起来这就走了,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金狗追的紧,我可没太多时间在此停留。” 方进石刚要说话,一阵风忽然吹过,吹的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秋风吹的让人打了一哆嗦,方进石精神一振,头脑马上清醒了许多,他微笑了道:“董统领在方才的酒席上未曾好好吃饭吧,不如在屋中我找两个下酒的菜再和董统领好好喝上两杯,这位崔姑娘和金国女真人走的很近,受那金国的完颜王爷的摆布,其中内情决不会简单,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董仲孙听了他这个话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没错,这女人生为大辽子民,为我契丹人养育长大,却不思报效朝廷,大辽危难之时却投靠我大辽的死对头为金狗卖命,着实让人恼恨。”他说着话出腿横扫,右臂在身边的崔念奴后背一击,崔念奴如同一段木桩直挺挺的重重摔在地上,这地上是青石铺成,路面坚硬,她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方进石都惊的脸上肉一跳,董仲孙走上前去从后面一把扯了崔念奴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方进石看崔念奴鼻子流出血来,痛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的眼神充满着可惜,让任何人都心痛不已。这董仲孙下手极黑,他的目的也很直接简单,就是折磨一下崔念奴让方进石怜香惜玉答应留她下来。 董仲孙拉了崔念奴后背一片衣衫一扯,撕下她后背一片衣衫来,她光溜溜的后背更加诱人,董仲孙大笑道:“这等人间尤物你不想睡么?”方进石护花心态和别的男人并无二致,他见不得女人受苦,方进石再无迟疑,走了过去:“好了好了,我留下她了。“说话间伸手拉起了崔念奴,并替她抖落了衣裙上的落叶和泥土,崔念奴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含情全是感激。 方进石把她口的破布取出,用衣袖小心的擦了她鼻子下的血迹和眼泪,样子就像个贴心的小情郎,然后揽了她的肩头道:“走,先进屋去。“ 董仲孙见了跟上来道:“我是让你看守她的,不是让她来你这儿当客人的当小情人的。“方进石回头道:”你既然想让我留她,就无须过问我如何对她,世间之事,被迫无奈者也太多了,再说了,你所知的也未必全是实情。“崔念奴听了他的这个话,不仅又抬头深深望了他一眼。 董仲孙却辩道:“未必全是实情?我看你只怕一等我离开,就会马上把她送还给那帮金狗。“ 方进石拨了拨崔念奴肩头的秀发,调侃的语调笑道:“她可是半耳娇娘崔念奴,你看我舍得么?“董仲孙道:”不对,那个完颜宗弼王爷对你礼遇有加,恭恭敬敬的,你和他走的这么近,定然和金国王爷有不可告人的联系,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方进石呵呵了道:“如果说,我和你一样,是莫名其妙的去参加了这场百馐宴,你可相信?“ 董仲孙一时无言,方进石不再理他,带了崔念奴上了台阶,他却没看到身后董仲孙突然上前,张开黑布口袋向了崔念奴当头罩下,他身形高大强壮动作又快,一下子把崔念奴套入口袋中,方进石急忙上前拦道:“你干什么?“董仲孙不理睬他,捉了崔念奴小腿一掀,把她摔倒在地,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把扎口袋的细绳捆了崔念奴的双足,把她头朝下扛在肩头就欲转身就走,崔念奴在口袋中咒骂挣扎全无用处,方进石抢上来道:”董统领怎么反悔了?“ 董仲孙道:“你这个人不可靠,我另寻别处去。“说着大步向后院就走,方进石追赶上来:”此事可再商量……“董仲孙把手中那把从完颜宗弼处得来的工布宝剑拨出几寸厉声喝道:“你若再跟上来,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方进石眼见这董仲孙眼露凶光,态度强硬,不由的心中一寒再也不敢上前,他心中已十分后悔为何不早些顺顺利利的答应这人,此时让董仲孙已然生疑,强要上前他又绝不是董仲孙的对手。 在崔念奴越来越低的骂声中,董仲孙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再也看不见,不久就听到几片瓦片落下跌碎的声音,像是董仲孙越墙而出的时候踩掉了墙头的上瓦片。 一阵秋风吹过,吹起地上片片落叶滚向远处,方进石蹲在当院中呆了一小会儿,他才慢慢起身走回到前面正屋中,薛翎听到门响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他问了一句:“怎么样?”尽管她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方进石依旧答:“是掳走崔念奴的那个人,他本想让崔姑娘在这儿躲几天,后可能觉得我不可相信,我没能留下她,他带着崔姑娘走了。”薛翎哦了一声,李师师也从内室走出来道:“他要把崔念奴带到哪儿去?” 方进石摇了摇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好困,早点睡觉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到大哥那儿去,这儿现在住着太不安全了。”他在之前当屋铺的席子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道:“我要睡觉,要抱着女人睡觉,快些钻到我的怀中来。” 他这个神情惹得李师师和薛翎不由的偷笑,李师师用手指戳了薛翎的后背低笑着道:“快去。”,跟着转回内室,薛翎听她关了门,飞快的脱了鞋子,欢欢喜喜的钻到方进石的怀中去。 屋内沙沙的声音,原来外面下起了一场雨,秋雨如丝,带来了凉意,方进石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骨头都痛,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地上睡了。 他让两个女人收拾一下东西,自己去套上马车,他想暂时搬到施全的锦线庄去住,两个女人呆在这空旷无人的大院中,如果他外出办事了还真不让人放心。 方进石等二女都上了马车,他拿出一顶斗笠戴在李师师头上然后道:“你下车的时候把这面纱放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莫让人认出你来。”李师师软语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怎么不会想到呢。“薛翎看她如此会讨巧男人说话,自惭不如,无论容貌上还是才华上,已经让薛翎觉得自己和李师师相差甚远,此时感觉在争宠上在讨好男人上她也难以企及。 方进石上到马车前面赶车,秋雨连绵的一直未停,汴梁城中有些人已经开始换上了厚衣服,他赶车来到御廊大街前的绵线庄,绵线庄的伙计刚刚开门,方进石先下车来去见施全夫妇,施全见他一大早的前来,有些奇怪,方进石道:“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下,大哥说的有理,两个女人住在那么大的没有人的屋子里,确实不太安全,就想搬过来大哥这儿住。“ 冯婉道:“你早该如此了,以前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人少地方又那么大,大白天的在你那儿呆久了也觉得心发慌。“ 施全也道:”搬过来是对的,只是这儿是做生意的,人来人往,你们老四倒还没什么,只是新来的那个身份敏感,小心起见,我再想想找个另外的地方。“ “就住在我们屋后面二哥那里就好,他那院落又没人租,我晚上去串个门也近。”冯婉道。 施全想了想:“也行,就是小了点旧了点。“ 方进石道:“又不是长住,小点旧点也没什么。“ 冯婉从屋内提了半竹篮的李子出来:“我带你们过去,这个给你屋里的无事时候解解馋。”方进石接过来随手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冯婉在他后背打了一下说笑道:“是给你的屋里女人的,你不许偷吃。” 方进石嘻嘻笑道:“我先尝一个酸不酸,若是把她们的牙齿酸掉了你赔么?”他有时甚至觉得施全就像一个父亲一样,为他的成就感到骄傲,对他的不足会责备两句,冯婉就像一个母亲,对他和他身边的人细心照顾,对他的错误异常的护短,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大概也是如此了,和施全夫妻两个在一起做什么事就会很轻松和快乐,尽管此时他做的生意,一次出海就抵的上施全一两年的辛苦了。 冯婉坐上马车,方进石由她的指引来到一处巷子前,巷子口比较窄马车勉强能过,巷子尽头处是一扇油漆脱落的小门,冯婉开了锁,推门而入,薛翎提了竹篮也下来,李师师手扶斗笠站在马车上微笑着看了看地面道:“好高。”方进石走过来抱了她下来,薛翎远远的在门里看到,心中有些愤然不平,暗恨为何自己就不会这么求抱。 走入院中,这儿仅一座两屋的小楼,房屋都不大,上下只有四间,院子中有两棵枣树,大部分的枣子都已经被采摘完了,只余高处的一些,院角落有一水井,水井旁边种了一些花草。 冯婉打开屋门,里面东西家具齐全,并不破旧,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方进石看了看道:“真不错,又安静离你们那儿又近,早知道我早就搬到这儿来了。” 冯婉道:“等下我找人过来再清扫一下。”薛翎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冯婉知道她手脚特别勤快,也就由她。方进石过去水井处打了两桶水,薛翎挽起袖子搞清洁房屋,方进石道:“我们只是暂住几日就走,不用搞的太过于干净了。”不过他知道他说也是白说,以薛翎闲不住的个性,只怕不把这儿弄的一尘不染定不会罢休的。 方进石站在这小院中,抬头看看那枣树高处仅存的一些枣子,想找个长杆打落下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只好做罢。他倒不是特别的想吃那几颗枣子,只是觉得把枣子打下来肯定会有特别的乐趣。
第446节 原来如此   方进石见董仲孙居然把崔念奴带到自己这儿来了,不由的咳嗽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才道:“董统领,你这是何意?”   董仲孙提着崔念奴的后衣领把她从黑布袋子中像提货物一样提出来,崔念奴在小小的黑布袋子中良久,腿脚早已酸麻,一下子站立不住歪倒在旁边,这儿前几天才下过一场雨,路边有一些水坑,崔念奴坐倒在水坑中,董仲孙也不理睬,崔念奴虽美,他却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董仲孙看着坐在水坑中的崔念奴道:“我要把她带到西边去,只是这个女人麻烦地紧,现在外面只怕到处都在找她,要顺利带着她走,需多做准备,多找几个人来,这都要些时间,这汴梁城我只来过一次,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好去处,想来想去只能找你来了。”   方进石平静的道:“仅来过汴梁城一次,董统领就认得我的家了,真是好记性。”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和你刚刚认识,之前见过面吗你就用这么难办的事来为难我。方进石做生意时间久了,慢慢和官场商场的人打交道多了,就学会了这些人说话不再直接表明意思有所保留的交谈方式。   他相信董仲孙有求于他,必然会自己说出来他想知道的,直接去问反而可能问不出实话,董仲孙听了竟然陪着笑脸道:“年前登门来过,门口那老头儿说方公子去了江南未回,未曾见上一面,是以知道你家这儿。”   方进石还未接话,董仲孙又接着道:“你一定疑惑我何以认识你,其实我有一表妹,小时候和我关系最好,名叫云彩珠,后来听说她给你做妾,多年没见就想过来见上一面,只是上次未见到,如今却再也见不到她了。“方进石这才明白,原来这董仲孙是云奴儿的表哥,之前前来寻过云奴儿,只是没见到。   云奴儿本名原来叫云彩珠,只是她从来没有对方进石说起过,更别说她多年未见过面的表哥了,方进石当然就更不知了。   提起云奴儿,方进石不免又有一丝伤感,他叹了口气才说:“那个时候估计我带着她正前往江南,谁知一去再也不能回了……”   董仲孙道:“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多年前在大石林牙的府上,哎,算了不说了,我要带这个女人去见大石林牙,只怕是不太容易,让她先在你的府上住几天,我先去找我的徒弟,做些准备,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不过你这儿偏僻人少,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方进石吃惊了问:“你要带崔姑娘去见大石林牙?”   “大石林牙找了她整整五年,谁也不知她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想到居然让我撞到了,自然要带她回去见大石林牙了。“董仲孙说着话走过去,提了崔念奴后衣领把她从水坑中提了出来丢在草地,崔念奴口不能言,听了董仲孙的言语不停的”呜呜“想要说什么,董仲孙就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大石林牙找崔姑娘什么?莫不是大石林牙听闻崔念奴姑娘天下无双的琴曲技艺,也想聆听欣赏一二?”方进石当然不会认为耶律大石这样一个雄才大略让大辽人都敬仰的大将军会为了一个歌伎寻找五年,只是他尽量用轻松的语调来调侃一下,尽可能的打消董仲孙的警惕心,让他多吐露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董仲孙呵呵一笑:“当然不是了,她的琴艺还不都是大石林牙找的人教出来的,你想多了,这位崔姑娘她并不姓崔,她姓耶律,是大石林牙很疼爱的三女儿。”他的这个话一出口,方进石简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的说了一句:“不会吧。”   董仲孙早已料到了他的吃惊,接了道:“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所以大石林牙费尽心力苦苦找了五年,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谁会想到她会放着堂堂的大将军千金小姐不做,跑到了汴梁来卖起笑来,容貌也有不小的变化,若非是我,别人哪怕是见过她,也不会想到的。”   他走到崔念奴身前:“三小姐,你的大名我记得是叫耶律秋霜是吧,你小的时候我当时在大石林牙的府上做侍卫,做了好多年,可能是侍卫太多,难怪你都认不得我了。”   崔念奴听了他的话,突然大声呜呜起来,好似强烈地想要说话,方进石见状道:“她有话说,这里现在又没有外人,且听她要说什么。”   董仲孙伸手去拔了她口中堵着的破布团然后道:“你想说什么?”崔念奴一能开口,马上急着道:“董爷你认错人了吧,小女子自小在越州长大,怎么可能……”她还没说几个字呢,董仲孙捏着她的下巴把破布又封上她的口,根本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董仲孙放开崔念奴:“早料到你不会承认,我也懒得给你多费口舌。”崔念奴一定快要气炸了,拼命的在挣扎在咒骂,花容月貌的脸上额头也是青筋崩起,显得又是狰狞又是可笑。   她名满天下天生丽质,谁见她不是温柔以待,偏偏这个董仲孙并无半点怜惜之情。   方进石见状道:“董统领当真不是认错人?”就算崔念奴是董仲孙抓获的俘虏,可是就算是真如董仲孙所说,这个崔念奴是耶律大石的三女儿,董仲孙也少了属下当有的礼数,他对崔念奴可是相当不客气的粗鲁,这让方进石不由得感到奇怪。   董仲孙满不在乎的道:“不会错的,错不错见到大石林牙不就清楚了。”方进石不禁道:“董兄不远千里带着她去见大石林牙,万一弄错了这可不是小事。”   董仲孙道:“万一真错了我再给她送回来也就是了,放心好了不会错的。”他这样说了,方进石一时不好说什么了,说了这一些话方进石也算看出来了,这个辽国怨军出身的董仲孙做事情的心智,和他的年纪成熟度并不相符,可能完全是属于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的那种。   董仲孙看方进石不说话,两人聊了半天好像方进石也并没有松口说,答应让崔念奴暂且留下,他有点心急,就催促了道:“如何?让她留下几日?”   方进石道:“崔姑娘有手有脚,我这儿也不是官府大狱,如何留的了她?”   董仲孙道:“这有何难,你家中房屋不少,而且必然有什么菜窖酒窖柴房什么的,把她用铁索一把锁锁了,每日给些吃喝也就行了,我最快三日最晚六日必然带人回来接她走,我看过了,你这里安静偏僻的很,绝无问题。”   方进石道:“外面到处都在找她,难保别人不找到这儿来。”   董仲孙道:“万一被人发现,你就说不知谁把她捉来藏到这儿的,一切责任推脱在我身上就是,这几日你尽可和她风流快活,也不算亏了你,天底下可是不知有多少男人想睡她的,过几天我接她走时,只要不断腿残脚是个活的女人就行。”   董仲孙说出这样的话来,方进石看看一边已有些安静下来的崔念奴,再看看董仲孙,一时间有一种不知说什么好的感觉来,这个人敢说敢做,一切以自己想法为中心,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想法看法。   董仲孙看他不言语就接着道:“你放心好了,别是害怕大石林牙那儿不好交待,大石林牙早已不把她当成女儿了,拿她回去就是问罪。”   方进石只好道:“那你就不怕我趁机带着她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也好过她天天到处唱曲好得多,若是让外人知道堂堂耶律大石的女儿在外面卖笑,那大石林牙的脸面何放。”董仲孙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有办法我早就带了她一走了之,到底如何,你痛快点。”   方进石道:“你容我想想,对了,你在那会宾楼中见了崔姑娘,就起了带她走之心,为何还要再惹事想要刺杀那个王衍先生?”   董仲孙道:“那个王衍真名叫完颜娄室,字斡里衍,是金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大统领,也是大石林牙平生最忌惮的第一人,据说自从军以来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大辽兵败,军中都传言,只要金人一是完颜娄室,二是完颜宗翰,只要不是二人领兵对阵还有的一战,若是和此二人对阵,那先想好如何逃命溜走才是。”   方进石一听来了兴趣,他走到石凳前坐下,拍拍旁边道:“董兄,坐在这儿说说详细,兄弟对这个王衍先生可是真想听他的战绩。”他是想让董仲孙多呆一会儿自己也好好想想一下如何处理董仲孙的这个请求。   董仲孙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说这个,简单给你说一下吧,前些时候燕山府宣抚使王安中请郭大帅派些人护送一些金国使者进京来,郭大帅就差了我等前来汴梁,其实就是游玩来了,我也是莫名其妙地被人请来会宾楼吃了一顿酒,这一来就发现了两个机会,找到耶律三小姐把她交给大石林牙自然是好事,但总比不上刺杀了金国完颜娄室来的实在。”   方进石道:“只可惜功亏一篑,那个王衍只是受了轻伤,看来并无大碍。”   董仲孙不禁在大腿上一拍道:“可不是了,若是能杀了娄室,大石林牙必然会高兴地跳起来,早知会遇到完颜娄室,就多带些兄弟徒弟们前来了,只怪我想的太多,想着刺杀娄室,还想着不能让那两个混人把她带走,那以后便可能不太容易找到了。”   方进石道:“所以你极力想让我得到崔姑娘。”董仲孙道:“毕竟你比那两个人容易找些,你又是彩珠表妹的丈夫,总好过便宜了那两个人。”
本文首发头条「读点金庸」杨过,一个被小龙女逼成渣男的男子 杨过的一生,总是与蛇有关。   少年的时候,他可以捏着蛇玩儿,丝毫不怕,因为他的母亲秦南琴本身就是个捕蛇女,杨过血缘中就与蛇有关,所以和同样可以驱蛇,使用蛇杖的欧阳锋一见如故。   杨过也同样继承了秦南琴柔弱不决的性格特征,如果杨过真是不畏强势,对爱情敢爱敢恨的穆念慈所生,他一生的命运决不会如此。  杨过的母亲之争金庸先生已经盖棺定论了,暂不言它。其实对杨过影响巨大的还有黄蓉,杨过在潜意识中,其实已经把这个郭伯母当成了自已的母亲。中年以后的杨过回忆少年时代黄蓉的管教,少了几分抱怨,多了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少年时代黄蓉不肯教他武功,先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做人的道理,杨过不会成为一位人人敬仰的神雕大侠,大概为成为裘千仞一样的人物吧。少年时代的叛逆,总是认为黄蓉对自已不公,长大了才知父母师长对自已的管教是多么重要,这是大多数人对幼年教育的认知。  深感人生受尽委屈的杨过来到终南山,见到了小龙女,帮他教他武功,照顾他生活,但换不到杨过的爱情,一男一女能从最先的爱情,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亲情,但是反过来,两个人最先来的是亲情,时间再久也变不成爱情,至少在杨过这儿是这样。   因为爱情是需要激情的,是有很短的保质期的。  所以小龙女在其他人眼中一代佳人仙气飘飘,一身白衣清新脱俗,在天天见到她的杨过眼中,却不过是一个长的路人甲一样的姊姊而已,姊妹长得再好看,兄弟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会心生邪念,所以杨过认为,就算是解开衣衫花间练习玉女心经,也和在一起吃饭没有太大的分别。   可能杨过还是少年不懂女人香?不不不,杨过下得终南山,调戏陆无双,提出过份要求亲吻完颜萍,引得公孙绿萼为情而死,程英为他付出一生,一见杨过误终身,他决不是对女人后知后觉。  所以小龙女被甄志柄辱了,杨过气愤心痛,却没有追细节,没有和小龙女为此事吵闹,小心地保护着小龙女,生怕小龙女为此敏感,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对比一下,仅仅因为大武小武和郭芙有说有笑笑话了他,杨过就不顾明知不敌也要上前去拼个你死我活,完全没有了神智,杨过在面对小龙女任何事时,有过不顾理智做出过可笑的事么?答案是没有。他一直很理智。   杨过知道,小龙女其实是个生活低智,滚滚红尘中她离开杨过可能活不下去,她只能躲在毫无生气地活死人墓中暗无天日,人这一辈子如果像蝼蚁一样见不到阳光,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杨过不想这么过,可是他只能这么过,因为他知道,小龙女的恩情压得他喘不过气,一个喜欢热闹的杨过,却只能陪着小龙女远离人间烟火,只有他陪着小龙女,小龙女才有可能在下半生稍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杨过肯定幻想过陪着陆无双嘻嘻哈哈游荡江湖,做一对欢喜冤家,或者和程英心灵感知,互通心意,琴瑟合鸣。甚至和大武小武公平竞争一下,他自认不会输于两个蠢才,但是看到小龙女一张苦瓜脸时,杨过知道这都是幻觉,他是属于小龙女的,小龙女哀怨的眼神就是他的精神枷锁,是他的命运牢笼,他无可挣脱,他软弱的性格让他没有勇气对小龙女说一个不字。   他只能被逼着做一个一见杨过误终身的渣男。   对不喜欢的不敢拒绝,对喜欢的不敢一往无前,这不是穆念慈留下的儿子,穆念慈面对师父和养她长大的义父,面对婚约誓书,她决不同意和郭靖好。面对万人唾骂身份落差极大的杨康,穆念慈心中念念不忘。  杨过被郭芙斩了一只手臂,要找她复仇,却内心百般为她找理由推脱,还说要在郭靖在场时,那这不用说肯定是办不到的,真正动情的人最卑微,杨过卑微到丢了一只手臂还直不起腰杆,让人想起了琼瑶阿姨那句让人动容的台词:“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条腿,人家失去的可是爱情。”   杨过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丢失了一只手臂,又不是把爱情的希望破灭的不留下一丝希望。   如果真的偷偷找上郭芙,斩她一只手臂,那才是不留下一丝爱情的希望。   十六年后,杨过在风凌渡口再见郭芙,听到她的声音,三十八岁的杨过早已没有了少年的激情,但再次遇到郭芙,仍然难以释怀曾经的少年初恋。   人到中年经过大风大浪,内心再也没有波澜的神雕大侠,利用上了自已所有的人脉关系,费尽周折,就只为了让自已的初恋看一场襄阳城灿烂的烟火。  让曾经看不起自已的准丈母娘后悔后悔,让那个不懂自已心意的女孩觉得看走了眼,这是多少曾经往昔的成功男人的心结,那怕是神雕大侠也不能免俗。所以这场烟火郭芙看懂了,黄蓉也看懂了,只有被庆祝生日的郭襄没看懂。   她曾经对金轮法王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大和尚学武,我又不想做尼姑,谁知一语成谶,一人一驴青衣游走江湖时,她不会明白,大哥哥如何不爱自已,因为神雕大侠只能爱龙姑姑。   当然,十六年后的绝情谷不会再有小龙女,她已经去世十六年了,如果她十六年前不留下那几句死约,杨过不会等十六年再走出那个可怕的圈子,才能活回自已。  也许她是无心的,可是世间就怕这种自以为是的无心,无心自私地让人发冷。   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再锁困你十六年。   哪怕心底纯净如小龙女,也不能免俗。
1002存稿 此时月上中天,照的大地一片雪白,风吹着四周山头的已经早就干枯的树枝,发出一阵呼呼的响声,不过也正是这响声,掩盖了这八百儿郎们的脚步声。 虽然前几天下的雪,平地上的雪有些已经融化了,可是这山间天气寒冷,化的地方并不多,荆午阳一手扶着丈八高的凤翅长槊,一手攀着一棵小树,努力的登上这座小山头。他喘了口气,在这小山头向山下极目望去,只见山坳中一块平地上,首先一排高大的木制栅栏竖立于山谷正中,后面一顶顶军帐错落有致,绵延数里不绝,帐房中灯火点点,月光下远远望去,营中有几十个高大的堆垛,就算是此时在山头下望,也感觉堆的垛头占地不小。 荆午阳回过头来,准备招呼自己的属下全部跟上来,就看到五哥荆辰阳正扶着铁㕚往上来,荆午阳探身伸手拉着五哥的手,助他登上山头。 荆辰阳低咳了两声,向下看了看山下的大营低声问:“这里就是金人的粮草大营?”荆午阳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蹲下来又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道:“正是,我和五姑娘带人探了四次,白天也来过一次,绝不会错。”他说起五姑娘时,脸上不由带着些许微笑。 荆辰阳压低声音道:“此等大事,应该报于刘大帅和爹爹知道,从长计议,商议个稳妥的法子按军中规矩行事,你们这般不知轻重私自带人前来偷袭,万一不成,折损了兵马事小,万一贻误军机,坏了大事,谁也担待不起,爹爹那儿也不好给刘大帅说话。” 荆午阳不以为然的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南山脚下金兵又开始修建营寨,怕是马上又有大队金兵增援前来,等再商议不决想再做此事也做不成了,所以我只是尽带的我们荆家的人马前来,青青说,我们烧了金兵的粮草,金兵人无粮马无草,这大冬天的想不退也不成了,我立此大功,刘大帅必然高兴,下月我和五姑娘成婚,脸上也极有光彩。” 荆辰阳知他这个弟弟自小腼腆一向话语不多,此时一提起五姑娘刘浣青来就兴奋多话,就随手推了他肩头一把道:“一天到晚话里不离五姑娘……,看把你乐的。”荆午阳憨憨的笑了,荆辰阳又道:“什么也不说了,五哥冒死助你,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他走到后面队伍中,传令下去,检查携带的火种硝石等燃火之物,并再三叮嘱不得恋战,一击之下不成功也要马上退却。 兄弟二人带着八百荆家儿郎,从山上下到谷底,谷底中有一条狭窄的小河,原是浚河的支流之一,此时早已经结冰,兄弟俩个率领众人过了小河,伏在一处低洼处向金兵的粮草大营观察,此处离金营已经很近,高大的门楼就在近前,甚至可以听到营中马厮声,有人喝酒高声划拳吆喝声,这一切再也平常不过,说明金兵到了此时也没发觉他们。 荆午阳停了片刻,向五哥道:“我们就在右面那大树处越墙而入吧。”荆辰阳脸色严峻,低声道:“不对。” 荆午阳忙问:“怎么不对?” 荆辰阳向四下看了看道:“我们从山上下来这么久,怎么不见一个巡夜的金兵。”荆午阳道:“天气太冷了,金兵怕冷偷懒,只怕是巡夜的躲起来睡觉了。” 荆辰阳急道:“这是粮草大营金兵如何敢偷懒!此地万不可久留,速速离开。”他不再理会荆午阳,向了部下传令:“后队变前队,传我令,马上离开此地。” 荆午阳眼见即将成功的偷袭就这么放弃,不甘心的站着不动,荆辰阳停下来低喝道:“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荆午阳见他坚持,只好扭身跟着大队人马向来路慢慢而回,走了几步再回头向金军粮草大营回望,颇为不舍。 这八百荆家儿郎刚刚重新踏着冰雪回到小河对岸,忽然左近河道有人高喝一声:“哪里走!”跟着一阵火光快速亮起,一大队的金兵点亮火把,月光下黑糊糊的一片高喊着涌了过来,迅速堵住了荆家人马回去上山的道路。 荆家人马只得向右面逃走,奔了不过两百余步,将要逃进右面山林,山林中一阵哨响,万千支箭从林中飞射而出,荆家人马无处可躲闪,人群密集,中箭者众多,一时间哀嚎声四起,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金兵左右伏兵尽出,势要将这八百荆家人马围歼在这河谷之中,荆家兄弟拼死从两军中挤出一条血路,领着残兵且战且走,金兵在后穷追不舍,不时有掉队落后的荆家儿郎被追上杀死,人数越来越少,奔逃了两三里路,终于赶到了浚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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