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虫大 李瑱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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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与真事 一切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我瘦,但跑的不快;我高,但跳的不远。我看起来很活泼,但其实我很宅,位移相当的低。于是我很无奈,连最后一点理由都失去了。所以我心血来潮去健身房锻炼。一切东西都很新奇,我侧目而视着一组钢铁机械。一个很强壮的男生正在托举。他实在是太用力了,但明显看出他很困难。我不禁在心中暗嗤。这个重物看上去一点也不重。他走后,我便沐猴而冠,坐在了凳子上面。天煞我也,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戴眼镜,穿白色风衣的女同学,歪着脑袋,啃着什么东西,瞅着我。那时我汗如倾盆大雨,眼睛里无可避免进了很多水,看不清她是在啃手指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当众啃手指,所以应该啃的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也开始举,心里暗暗发笑,结果便如蚂蚁搬石,蚍蜉撼树,我不能移动其分毫。我才发现原来另一侧还有皮带连接的配重。我又很努力地去举,结果没有丝毫作用。这就混蛋了,我觉得很有意思,那位女同学明显也那么觉得。于是我装作举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转而毫不用力,只想脱身,这样举不起来便无可厚非,毫不尴尬。然后我就走了,走的着急,我还绊了一跤。我立刻去小卖部买一杯农夫山泉补一补,结账时才发现忘带手机了。我如梦初醒,立刻又回去取。那块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又暗暗发笑,心想刚才一定是太紧张了,又开始举。结果还不如上次。我敢保证当时的脸色一定很糟糕。之前的那个白衣服女生在跑道上走路,还是在啃什么,不过好像换了只手。她好像看见我了,她肯定觉得我老有意思了。我落荒而逃。回去后才发现两只胳膊都举不起来了。原来是运动过猛,拉伤所致。我感觉到有点难受,舍友找我打王者我也无心思,直接痛快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一个人去学苑三楼吃小自助。拿了盘后,我忽然有起舞的冲动。我简单思考片刻,反正等会盘是自己吃,对别人也没什么妨碍,所以我便很开心的将空盘扣在头上,欢乐无比。然后我想到这样做有点像小丑。然后我有点羡慕小丑。小丑起码还有女生可以聊天,而我的聊天列表里连一个女生都没有,高中都没有,更别提大学了。顶多和我聊天的就是一点五个男生。人人都嘲小丑,现在我欲做小丑而不得。我感到五雷轰顶,伤痛欲绝,之前的开心气氛一扫而空。后来我才发现有新上来的锅包肉。这是我最喜欢的菜,平时很难吃到,今天却被我碰上了。我忽然想起小学时和同学讨论忠诚。同学都说一生只喜欢一个人,就是忠诚,是最大的美德,是所有人的榜样。我却说我一生都只喜欢吃锅包肉,这才是最忠最诚。当时被同学,包括幼儿园老师嘲笑了个遍。大家都认为人是爱的越少越好,懂得这个道理的,便是成熟,稳重。而你只喜欢吃一个菜,那就无非是幼稚,没有正事,还很贪吃。你怎么不只喜欢数学,像韦神那样?我顿时感到百口莫辩,欲哭无泪。菜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嘛,都是有很多风格口味,都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忽然又想起我喜欢过的人,没有一千二百,也得有一千一百。我忽然感觉心很堵,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无非是杞人忧天,因为我的心很大,至少能装十万人,现在更是连心尖尖都没有装满。但是同时我又感觉到腹痛,仿佛一千一百到一千二百个菜混在一起在我的肚子里翻腾。我原来已经吃这么多了,我顿时感到什么都吃不下。最后我把盘放回原位,回寝去了。
一点点回忆 我的大学生活来的并非那么容易。哈尔滨的冬天像块永远不化的寒冰,而我蜷缩在椅里,屏幕蓝光在结霜的镜片上投下一道道幻影。当教务系统第七次弹出红色警告时,如悬丝系卵般的已经扣掉的十九点五学分,正随着中央大街旁索菲亚教堂的钟摆摇晃。 "再挂零点五学分就退学。"辅导员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露出了与打了五十九分的《材料力学》老师一样的招牌笑容。我数着暖气片上究竟有多少片垄沟,它们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折射出十九道半寒光。 遇见林知夏那日,我的泡面叉子正卡在《C++程序设计》扉页。她推门时带进的风雪粒子在我脸前尽情燃放,甩起的黑发万箭穿心般扑面而来。“同学,”她俯身时的阴影覆盖我七连败的游戏战绩,“要听听材料学院幽灵学姐的传说吗?” 她总在深夜的自习室里出现,在不断耳鸣的嗡嗡声里,正心楼里,我如老僧坐禅般体味清泠的旋律。我的草稿纸渐渐爬满她眉目间的公式,像雪原上开出的蓝色勿忘我。"这里要取泰勒展开前三项,"她指尖的温度在微分方程上晕开,"就像游戏里的三段蓄力斩。"我闻到她袖口松香混合着某种凛冽花香,那仿佛是被液氮冻过的白山茶。 "听说她前男友是哈体院田径队的国家健将。"走廊尽头的议论在钢制扶手间碰撞,"怎会看上那个挂科小透明?"我盯着正在上课的教授的混浊双眼,它们或许也曾注视过这位学姐的颦笑?那个厚厚的老花眼镜,像极了我们之间透明而坚固的屏障。 退学预警通知书送达那晚,她在材料表征室里教我X射线衍射原理。"晶体结构就像你的平生,"她调校电镜的手稳定如精密仪器,"看似混乱的衍射斑点,转个角度就是完美晶格。"雪花在窗棂结成冰珊瑚时,她忽然把额头抵在我颤抖的肩胛:"知道为什么吗?在所有人忙着发光时,只有你诚实得像块未掺杂的单晶硅。" 全国大学生结构设计竞赛颁奖典礼上,我们的竹桥承载着三百公斤砝码。林知夏站在于我一臂之内的评委席旁,胸牌银链折射的光刺得我眼眶发烫。当主持人宣布金奖得主时,我外套内袋里还装着温凉如秋的补考准考证。她起身伸出手的动作惊飞了鸽子,那些扑棱棱的翅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撞成万劫不复的齑粉。 水木荷塘最终拽着水木年华的我永远地漂走了,最后一刻却是十指并拢的流离。我明知我不似忧郁,却仍于盈盈秋水间彷徨行舟,不知去处。她如菩萨般高挺端坐将我困在虚无之海,我誓如耶稣长缚于二人交织的十字架上,永远张开最大角度的双臂。天底下全部的阳光照在我的头上、身上和脚上,我却独自一人在心底的方隅里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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