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ther
Learntotole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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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紫藤花 我想为她写点什么,哪怕她和我如此遥不可及 Result 他总是感到作呕,胸口淤积着一团无处可寻的郁结。 翻涌的,酸涩的,灼热的,却又痛苦难言的沉默。 所以他选择寻找。 Beginning 基沃托斯是由奇迹构造的,初来乍到的大人总是有着无穷的热情去四处游走于各大学院,早晨前往圣三一品尝着新鲜出炉的甜点,中午赶到千禧年陪伴那群可爱的孩子,夜晚又披星戴月处理沙勒的公务。 至少在前往歌赫娜之前,一切都是平静的三点一线,这位大人也满足于这种宁静的生活。 彼时正值基沃托斯的盛夏,炎阳和热风肆虐着每一处青石板和大理石,他受邀协同风纪委员会前往海边进行集训。 “帮助风纪委员会的负责人度过一个难得的假期”,在接取委托时他天真地判定这并不困难,短短一天,他便吃够苦头,从远处飞来的炮弹,划伤脸颊的破片,毫无意义的混乱……还未能训斥一声,他便被掩体前方的一发震耳欲聋的炮击波及,那次委托便忘却了大半。 可时隔多年,他仍记得用蹩脚理由安抚空崎日奈休假的话语。 那时空崎日奈看着他忙里忙外不断奔走,总是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可看着少女如瀑的长发披散在沙发上,紫水晶般的瞳孔倒映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时,他下意识选择善意的谎言去搪塞对方的好意。 集训结束时,他和空崎日奈漫无目的走在黄昏将至的海边,海风不时带起少女的发丝拂过脸畔。落日的余晖肆意挥洒着最后的余热,温暖的海水舔舐着脚踝,可他只记得日奈站在面前询问自己的唯一一个问题——先生您是否有所收获? 或许是心与少女的距离足够接近,或许是基沃托斯的盛夏太过喧嚣,又或许是他受到了“传染”,脱口而出的是:“至少我发现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他的面部温度略微异常,因为正值盛夏。 Commitment 基沃托斯,是格外在意契约精神的。 空崎日奈记得这是和先生的第三次会面,彼时伊甸条约的推进已刻不容缓,三方到场的情况下,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改善外交关系的象征性时刻,可突如而来的恐怖袭击打破了所有人的意料,黑烟滚滚的飞艇从蓝天滑落后爆炸,带起遍地尘埃,穹顶和小道突袭而来的战术小队让人措手不及,此时的基沃托斯成为了混乱的摇篮,混沌的温床。 空崎日奈还是顶着难以计数的枪线和炮击赶到了先生的周围,凡俗的血肉之躯无法承受任何枪械的亲吻,她曾亲眼看见子弹划伤对方的脸颊,瓣瓣朱红滴落在水中,像画盘里的涂料一样荡开,她很早就明白——基沃托斯是普通生命的地狱。 遍体鳞伤的少女在一枚战术导弹的袭击中险些丧命,导弹在空中完成二次加速后肆意叫嚣发出尖锐的爆鸣,命中目标后便释放出璀璨的光热将周围的一切融化。在意识断裂之前,她将对方牢牢护住,只记得那个温暖的怀抱。 杂务了却后的喧闹夏日,落地窗被打开,迎接着热风,他第二次轻叩病房的门。 门后传来几声轻响,批准他的入内。 暴乱安定后她正倚靠在病床,享受着难得的病假,不时微微张开檀口接过投喂,对方不停地喂食让她只能用微表情进行抗议。 “露出这种表情才适合你的年龄不是吗?偶尔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的目光柔和而深邃,正午的自然光透过银杏叶的缺口落在先生的臂膀,空崎日奈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侧脸的绒毛,一整个下午就这么无声无息流逝,直至光线斜射在地板,遮住双方的面影。 临走前,空崎日奈轻柔拉住对方的衣角,眼前身着粉色睡衣紧咬嘴唇的少女直到此时才有勇气开口。 “您可以听取一些我的建议吗?” “例如?” “您以后应该称呼我为日奈。” “当然。” 自那之后,他时常想方设法寻着借口前往歌赫娜看望这个公务缠身的小大人,就连他都不时感叹歌赫娜的日程处理太过一成不变,就好似一盘光碟,无论是倒退还是加速都很难有所不同,如果说办公桌也能拥有自己的特点,有序堆积的加急文档和空气中那荡漾着黑咖啡独有的酸与苦便是她的主题色,少女整日案牍劳形方可在每一次日出时放下手中的钢笔。他在等待几次之后终于还是采取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由分说地抱走了四分之三的文档落在自己的面前。 “我认为日奈不应该被这些琐事纠缠,以后我会和你一同处理。” “我认为您会腻烦。” “绝对不会。” 遗忘总是时刻发生着,他很早之前便记不清堆积如山的盖有加急和保密印章的文档内容,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总能无意嗅探到沸腾的咖啡氤氲,他只感觉梦境被恰到好处地刺破,有意无意将这种无来由的愤怒当作处理公务的燃料。 他对公务并非永远兢兢业业,擅长忙里偷闲的大人偶尔会带着日奈一起走出那间沉闷的办公室,在万籁俱寂的夜,随着凉风行走在学院丈量着每一寸土地,脚踝对鹅卵石施加力的作用时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他沉醉于驻足在天台远眺基沃托斯的远天,极光和繁星常驻的天空每次都会带给他能洗净一切和忘却悲伤的错觉。 他能记住空崎日奈的一切。 无论是遭受恐怖袭击时对方心急如焚的语气,导弹飞来时奋不顾身的拥抱,亦或是遭受枪击时突如其来的牵引,甚至对方在病房的梦呓也一直在耳畔重复。 “想要撒娇,想要打闹,想要诉苦。” 直到阖眼,他也无法依靠过往的经历与逻辑,推导出当时是出于怎样的心境,对这无心梦呓许下了承诺——“我能赠予你的仅有陪伴,也仅是陪伴。” Reality 基沃托斯的冬悄然而至,他回过神时惊觉自己又错过了一年的秋,晶莹剔透的冰花凝结在窗外的树梢上,他和空崎日奈享受着这少有的静谧,风纪委员会的办公室尚存着冬季使用的壁炉,他看着温暖的火焰发愣,火光进入双眼后屈光抵达他的视网膜,视觉中枢最终将成像投射,厚实的羊绒围巾,桌旁冒着热气的手磨咖啡和壁炉燃烧不时发出的噼啪声都让他不时决定一睡不醒,直到身后人儿的手腕环住脖颈轻柔拥抱的时刻,他才突然想起这是陪伴少女的第一个暖冬。 “出去走走,外面下雪了” “去哪?” “去哪都好。” 一高一矮的两人并排行走在落满积雪的学院中,雪地靴压过积雪时传来厚重的挤压声,寒风吹过时他难免下意识担忧对方的围巾是否足够紧实,每次转动脖颈望去,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瞳往往率先倒映自己的身影,他断定空崎日奈的眼是噙着笑的,一来二去反而导致他不再感到任何寒意,只想跳进路旁的雪堆里为自己降温。 “日奈,你很调皮,这让我感到陌生。” “那便是好事。” “我不理解.” “您比我更明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这不该用作你有意捉弄我的理由。” “或许我应该补偿什么。” 神经中枢尚未及时作出回应前,他的左手被握紧,像鸟儿落在枝头,像船竿掠过水面,更像沉入海中触碰到松软的海床,热量透过一只温暖的手传递而来,他能确定,这个冬天足够热烈,此刻的基沃托斯,盛夏与暖冬共存。 空崎日奈当然记得和对方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寒冬,先生不远万里带着她前往玄龙门,在副驾的时候虽然已经有所畅想,但真正走下车门望向远方冻结的湖面时,她仍不自觉地沉醉在这种寂寥的氛围。那时正值新年,客栈四处挂满的橙红灯笼,风中飘来硫磺,硝石和木炭的味道,她拉着对方的衣角穿行在人海中,感受着这喜庆的气息,用餐时看着外面一乘喜轿路过时,她望向先生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玄龙门特有的婚庆习俗,和我的故乡很相似。” “婚礼的特有传统吗?” “是的,象征着喜庆和祝福。” 他寥寥几句便带过了这个话题,夜晚入住之后便早早入睡。 这让她睡得很不安稳。 空崎日奈惊醒是在深夜,身旁的睡床还残留着热量,循着客栈的阶梯和难以言说的直觉她在江岸找到了对方,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安静地坐在长凳上。长凳旁,一根褪色的钓竿,一杯凉透的温水,一板未剥开的唑吡坦与帕罗西汀就这样安静地睡着。 “您冷吗。” “我从没冷过。” 她没回答,而是抛出另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先生,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选择陪伴我。” “我的回答还是一时心血来潮,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低下头,时不时听着对方的一两声咳嗽,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嗔怪。 “您不该是这般任性的模样,这和想象中相差甚远。” 他突然笑了笑。 “这也是好事。” “你和我都明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传来的几声叹息让空崎日奈释然,她不了解这位来自此处之外的大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时常会听见对方这般的哀叹与压抑。毫无迟疑地抱住了对方,捧起对方的脸颊,认真地注视着。 “您应该试着让我去了解你,而非一味回避。” 她俯身检查男人被鱼线划伤的手心,拂过粗糙的老茧摩挲着温暖的手掌,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对方出血的伤口。 大人的眉头松了松,气氛没有了刚才的压抑,他转身正对着日奈,直视着她,不紧不慢地饮下那杯冷水。 “日奈,你认为我在追寻什么?” 她也坐到长凳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数秒的沉默后,她半蒙半猜:“是爱吗?” 男人苦笑着摇头,眼神中的忧愁像浓雾,看了看她: “是我曾无比渴望的自由。 男人顿了顿: “我认为来到基沃托斯便能逃脱时间,可我错了……” “不自由的人儿无论逃往何处,都是不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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