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迟 L彡L六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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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花一块钱买的文章,如何评价? 《水银中毒》 我使劲挥动胳膊甩着体温计,厚重而玲珑,圆润却锋芒毕露,白光在空气中闪过,我仿佛听到水银河在奔腾。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响,既像我在灰白雪地中敲响的自行车铃,又像老家祠堂立钟最后一声沉重的宣告。 疑惑中看向手中的体温计,只剩下半截玻璃棒,残存的水银好像在酒杯中晃荡,飞出的却在瓷砖地板上无可奈何地颤抖。 体温计就这么碎了,没有任何征兆,即使在碎时依然沉默。我以前没见过体温计如何碎,也从没想过体温计居然会碎。但它就是碎了,无可挽回,我也并无惊讶。 我在原地站着,看着母亲走来走去收拾,直到手中半截玻璃被夺走。 然而最后还是成功请了假。上两年小学来第一次。 家里没有人,我躺在床上。脸很热,身体很冷。我不由自主裹上被子,感受着棉布刮蹭皮肤,同时出了一头汗。 迷糊中,房间里熟悉的景象逐渐蒙上我脑海中的各种画面,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取代。我每转动一下眼珠,房间里的一切就会抖两抖,颜色与形体片刻偏移并迅速恢复。我看到满地的碎木屑。我看到积满腐烂树叶的水池。我看到灰尘填满的地下室。我看到树林中漫天的飞蛾。这些画面突然织在一起,等我反应过来又一晃而消失,只剩下我的房间中阴影与光斑闪烁跳跃。 房间不知何时变得吵闹。我听到楼下巡回马戏团的铜锣声,没有节奏,一通乱敲。我听到火苗在老家炉灶下噼噼啪啪地折断细柴,热浪扑面,火星迸发,无动于衷。我听到人群在呼喊,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但听不出任何内容 我突然下床,不知道为什么。赤脚踩在地板,但脚底感觉像垫了厚厚的毛皮,周围的景象变得无关紧要,耳朵里满是通通通的脚步声。 来到餐厅,爬上椅子,桌子上有一盘切成瓣的西红柿,上面残余着一粒粒亮晶晶的白砂糖。西红柿是沙瓤的,但难免有汁水汇积在盘底,里面化着甜丝丝的砂糖。我两只手倾斜盘子,把西红柿汁倒进嘴里,同时尝到瓷盘味。 看着剩余的西红柿和盘底的红鲤鱼。我想到了仙鹤与狐狸。我开始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为它们出谋划策:仙鹤可以从盘子里叼鱼吃,狐狸可以捧起瓶子喝鱼汤。我想续写这个故事。但续写不能修改已发生的情节。 脑袋晕晕地环顾整个家。有我不能上的阳台、很少去的有台式电脑的房间、还有我睡觉的地方。餐厅的墙上有挂历,总感觉过一段时间上面的数字就会变,有2013、2014,我可能过了两个2014。我没兴趣翻动它。 重新回到房间躺着。我看到木质地板靠墙的几片被水泡得鼓起。又看到墙与屋顶的交界处有发黄的水痕。它们像倒挂着融化的长城。我经常用它们印证我对长城的想象。老家的挂历上画着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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