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ni 泪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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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暗潮汹涌 阿里和卓认为自己是精明的猎人,而含香就是他放出去引猎物的诱饵,如今见回疆的圣女得到了贵人的封号,心中自是十分满意,只是若皇帝刚刚能许下诺言,令大清不再犯回疆那可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不怕,只要含香在宫中受宠,她就有无限的机会。 含香啊,不要怪爹,爹是为了回疆,也是为了你好。 宴会散了以后,舒欣自是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九州青晏做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恭贵妃的眼中闪烁不明,若不是钮祜禄氏让人制止,恐怕早就甩脸子了。 “桂嬷嬷,话嘱咐到了吗?”此时夜已深,最近钮祜禄氏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大事儿发生,所以每日睡前必会佛祖面前再念一会儿经安心。 “太后,奴婢已经把您的话带到恭贵妃那里了,奴婢走的时候恭贵妃还在想,想来是听进去了。”桂嬷嬷说道。 “能听进去最好,省得哀家在这儿做无用功,真是个沉不住气的,若不是钮祜禄家没有适龄的女孩子,哀家怎么会选这个没脑子的。”钮祜禄氏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啊。没脑子才好,有脑子的人才活不长呢。” 桂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今儿个皇后可是喝了茶了?” 钮祜禄氏说道。 “是,已经喝下了。九州青晏的说了,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太后赐下的茶叶,现在平日里都喝。”桂嬷嬷低声说道。 声音十分压抑,虽然极力忍耐,但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打寒战。 圣母皇太后谋害一国之母,这种事儿竟然让她赶上了。 她不想做,可是她是太后跟前最得力的老嬷嬷,她不做又有谁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她只希望佛祖都算到她的头上,千万不要祸及家人。 “嗯,去看看晴儿吧,今儿个她也累坏了,毕竟是大姑娘了,再过段日子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再累着。” 出宫前一个月,钮祜禄氏下了脀旨,给晴儿和福尔康拴了婚。而福尔康还因为此事跑到漱芳斋说了一通,不断地说他是不得已地,但是夏紫薇不是瞎子,不听人说,只看人脸上的表情,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那个人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自那以后,夏紫薇便彻底歇了心思,只在漱芳斋中学规矩,抄经书,给小燕子喝安神药。 婚事已经定下来,就等回宫了。 钮祜禄氏计划得很好,在圆明园的这段时间,用掺了药的茶叶将皇后扳倒,然后由两位贵妃执掌凤印,说白了就是将后宫的势力收到自己的手中罢了。 她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了,没有别的理由,因为皇后越来越贤惠了,但却越来越有孝敬皇后的影子。 钮祜禄氏活了大半辈子,做了太后,真的没有什么害怕的,唯独这一点,不能听到乌喇那拉家的贤后名声,因为这会让她想到那个压在她头上一辈子的女人。 景娴的冲动不会做人,是她乐于看到的,可以说景娴越冲动,与弘历越是相敬如冰她就越开心,每到那个时候,她就想对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孝敬皇后说,看看这就是你们乌喇那拉族的女儿,怎么可以做皇后?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孩子,若不是我拦着早就已经铸成了大错。 可是现在呢,皇后越来越会做人,若不是那张脸不一样,钮祜禄氏真的就认为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皇后越是贤惠,她便越是容易失去理智,看着皇后恭敬的面容,她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诡异的优越感,皇后越是恭敬,她就越觉得自卑,如今她要扭转这种局面,她需要一个听话的人,一个真正听她的话的人,贤惠,但却是能让她觉得心里舒服的,能给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的。 她自认这一步棋走得十分精妙,因为她是皇帝的生母,就算事情曝光了,也没有人能舀她怎么样,不仅仅因为她是太后,还有就是她手中有能将皇后置于死地的把柄! 长春仙馆的宫灯渐渐都熄灭了,但躺在那张华贵大床上的女人却一直都没有合上眼睛。 心被不断地煎熬着,总是心神不宁地,夜不能寐。 快了,快了,只要把皇后扳倒就好了。 当钮祜禄氏不住地思索地时候。与之遥遥相对的别有洞天也是另一番的别有洞天。 屋中传来阵阵让人害羞的呻/吟声,一阵阵萦绕在耳边,从未停下,而屋中的香味越来越浓。 另一处与之相隔十分远的屋子里,屋中燃着上等的檀香,胤禛坐在首位看着手中的书信,吉娜与维娜跪在下方低着头,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蒙丹,蒙丹”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回疆的圣女声音这么大,在门口守着的高无庸只恨不得进去在容贵人的嘴里塞块儿破布。他现在只盼着屋子里面的主子爷不要听到才好。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高无庸的想法却是直接落空了。 “蒙丹是谁?”胤禛的视线还在信上,信中是色布腾巴勒珠尔让敬卫带回来的书信。 与雍卫并肩的敬卫皆是女子,而现在跪在他面前的这两个,则是杀了吉娜与维娜,乔装改扮的两个敬卫。也正是因为她们两个有语言的天赋,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回主子,蒙丹是容贵人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小相识,早已暗生情愫,互许终身。这次自回疆来京城,蒙丹多次对马车下手,为了就是带走容贵人,属下打听到,打听到”敬卫再牛,也只是一群小姑娘,而下面这个消息却又是她们最不齿的。
118甜心格格 乾隆之嫡子嫡孙女不多。到清仁宗永璂退位,也只有一位嫡子嫡孙女,即仁宗之长女绵蕊,人称甜心格格。 因为这个嫡孙女稀有珍贵,故而,乾隆与仁宗俱十分宠爱。尤其那拉皇后去世后,乾隆悲痛过甚,一病不起。皆是绵蕊格格带着弟弟们守在床前,每日伺候侍疾。软语宽慰,乾隆这才逐渐好起来。看看孙女,便想起继妻。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那拉氏还有如此气性,居然临死临死,还摆了自己一道。说什么从旧俗火葬,分明是不想跟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挤裕陵!哼! 因绵蕊自幼养在皇后身边,乾隆对着这个孙女,也不遮掩什么。言语中,对那拉氏很是埋怨。 绵蕊听了,淡淡一笑,“皇祖父这是何苦来。这么多年,皇祖母要做皇后,要母仪天下,要端庄惠下,不能嫉妒。对皇祖父您,从来都没埋怨过一句。如今,她人已经去了。要求火葬,不过是对您多年眷恋,舍不得丈夫,这才要把骨灰撒到水里。这样,皇祖父每次看到湖泊河海,都与见到祖母一般。皇祖母如此苦心,您与她多年夫妻,还不能体谅吗?” 乾隆躺在床上哼哼,“什么苦心,到裕陵里,不也一样。朕都八十岁的人了,还会让她等多少年吗?” 绵蕊淡笑,“不说皇祖父龙体康健。单是皇祖母对您深深眷恋,只怕,她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呢!更何况,到了裕陵,您心里眼里,就只剩下发妻元后,皇祖母她——怕是要吃醋呢!”说完,掩着帕子笑了。 乾隆见绵蕊这么说,想起以前孝贤皇后在时,那拉氏时不时地酸上一回。那时节,那拉氏可是娇羞不胜呢!想着想着,便跟着笑了。罢了,不过是那拉氏一些小女儿心思,朕就是顺她这一回,又能如何呢? 乾隆心里想开了,身体也就好起来。没过几天,接着上朝批折子去了。绵蕊也回到十二贝勒府,安心做起了大格格。 过了几年,永璂晋亲王位。乾隆看绵蕊也长成大姑娘了,就想起皇后临终前,对几个孩子婚事念念不忘。又见十二膝下六子,却只有一女,更是心疼绵蕊孤单。封绵蕊为和硕格格,还抽风似的,给了孙女一个超然的名头,号“甜心”格格,意为格格喜欢吃甜点心。这一名号,外人自然不知何意,引得满朝思量半天。惊起又一场权利分配。 乾隆哪里顾得上这些,叫来十二两口,把满洲亲贵里头有志青年扒拉扒拉,总算挑出一个顺眼儿的,指做自己嫡孙女婿。也真是巧,指的就是富察明瑞之孙景寿。 也是景寿运道好。正史上,尚的是道光寿恩固伦公主。小说里,娶的也是仁宗之嫡长女。富察一家谢了恩,回去就琢磨,万岁爷这是要给敬亲王拉拢人脉呢? 绵蕊在府里接了旨意,捧着和硕格格朝服,回到闺房,按着心口长叹。终于,又要嫁人了? 喜塔拉氏娇娇跟十二到宫里谢恩回来,扶着丫鬟,来看女儿。景寿那小伙子娇娇听过,是个稳重本分的。十二也说了,新姑爷人不错。娇娇见女儿出来迎接,正想笑着恭喜。哪知,绵蕊却沉着脸,说了一大通什么与富察家联姻,应该注意的事项。 做在女儿闺房,娇娇听的目瞪口呆,想了半天,这才笑问:“对新姑爷,我儿可是不愿?” 绵蕊听闻,低了头喃喃:“男人,三妻四妾的,还不都是一样。除了这个,别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娇娇见女儿闹别扭,拊掌大笑,“我儿莫怕。额娘早就打听好了,景寿屋里,并没有通房丫头了什么的。就是有,宝贝闺女放心,额娘也能给你做主了。” 绵蕊抬头,看娇娇一眼,自己的额娘,当然知道她说的“做主”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对这娇娇撒娇,“额娘看不起女儿。您怎么就知道女儿嫁过去之后,管不了姑爷后院儿?您老就放心吧,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咱敬亲王府大格格,就等着挨鞭子吧!”说完,自己先笑了。 娇娇听绵蕊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站起身,轻轻抱住闺女,小声说道:“额娘知道,你从小心思重。有什么事,别压在心里。回娘家,跟额娘说。阿玛和额娘给你做主。他富察家人多,须知,咱们家还有六位阿哥呢!”
111 慈母贤妻 乾隆这两年对十二的态度,着实让人心里痒得慌。 .]回到户部衙门,十二坐在桌子旁,想了半日,依旧不甚明白。 和珅得乾隆召见,定下十公主与丰珅殷德婚事。面上高兴,诚惶诚恐地谢了恩。一转脸,吧嗒一声沉下脸,心中酸酸的回来。一路琢磨,要不要先给阿德娶个良妾回家,好早日开花结果,免得十公主不生不养,断了自家香火。回到衙门,去见十二贝勒。看他似有疑惑,便笑着调侃,“贝勒爷,难不成您家大格格的婚事,还没定呢?” 十二听了一笑,跟和珅玩笑惯了,也不计较。瞅瞅四周无人,小声把乾隆今日话讲了。和珅听完,略一沉思,随即微微一笑,“十二爷只管做好您的孝子纯臣,其他的,不用操心,不用在意。只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便可。”说完,冲十二眨眨眼,坐到自己桌子后头,回过头来,依旧发愁香火大事。 十二听和珅这般提示,心中一动,小心按捺下激动,老老实实办理公务。也是喜事逢双,天还未黑,就有十二贝勒府管家小树子来报:“十二福晋生下一位小阿哥!” 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因为这孩子生的是时候,不仅十二高兴,乾隆也高兴。连带着皇后得了喜讯,精神也好了不少。不仅如此,小阿哥出生第二天,就传来台湾平乱大捷,福康安回师福建。驻藏大臣奏报说,活佛身体大好。至于小日本儿,乾隆压根儿没怎么放在心上,随他们乱蹦跶。看着御案上一堆报平安、大捷折子,乾隆深以为,这个小孙子,就是个福星。过了年,趁着孙子满月,叫来十二,大笔一挥,赐下乳名:福安。 十二到景阳宫报喜,舒倩听说,淡淡一笑,四个孙子里头,也就这个排行第五的,名字还不算土了吧唧。 看看外头太阳,舒倩动动胳膊,难得觉着轻便许多,叫来十二,“扶我到外头走走吧。” 十二听了,急忙拿来披风,小心搀扶着舒倩胳膊,慢慢悠悠,出了景阳宫门,顺着宫巷,往御花园走。到万春阁外,张星领着宫人们挑一块向阳石头,打扫干净,铺上褥子,请皇后、十二贝勒安坐。 看看冬日御花园,腊梅尚未开放。唯独松树傲霜。舒倩忆起这二十来年,跟十二母子俩相依为命,拍拍十二的手,“你长大了,往后,我若不在,也不用担心了。 .]” 十二听言,急忙要说话,舒倩摆手,“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过程。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用为我担心。记住,你要好好的,别辜负我这些年来,对你的关心。” 十二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看着皇后,点点头。 舒倩一笑,拍拍十二脑瓜,“傻孩子,跟娇娇好好过日子。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经常沟通,才能和睦幸福。” 顿了顿,看看四周没有外人,小声问:“后宫不得干政。一直以来,我都没问,倭国小鬼子,为何要杀活佛?” 十二皱眉,“听监察部、理藩院的人悄悄说,是因为活佛当着佛祖的面,说捕虾岛是我国领土,神圣而不可侵犯。恰逢倭国小鬼子正想在捕虾岛建屋子,怕活佛影响甚重,这才命驻藏奸细刺杀。当然,也少不了当年西藏土改时,得罪的那些土司后人们在暗中协助。” 舒倩听完,默然长久,最后,只得叹息,“果然还是老样子,一腔热血。”扭过头来,还是多嘴对十二嘱咐,“记住,我国的疆土,不容外人觊觎。” 母子俩又说了一番话,十二看皇后乏了,吩咐小子安排步辇,扶皇后回去休息。 二月,乾隆做主,好好为皇后庆祝生日。永璋媳妇三福晋趁着乾隆高兴,托婉贵妃求乾隆,过继一个侄子,好继承循郡王香火。 如今,众皇子中,数十二嫡子最多,十一儿子最多。三福晋本意,想要福安。毕竟刚生下来,还不认人,现在养着,将来跟自己也亲。哪知乾隆还没想好,十一贝勒府报喜,说又添了个嫡子。 乾隆琢磨一番,自己当初一时抽风,把老四、老六过继出去。后来一度为继承人选不够发愁。如今,十二是内定储君,虽然儿子不少,可也不算多,并且年纪都小,谁知道能养活几个长大成人。还是留着的好。琢磨一番,叫来十一,命他把刚生下来的嫡子过继给永璋。
104 他这一来不要紧,嫔妃们立马咋呼着跪倒一地。只有舒倩笑吟吟拉着绵蕊站起来,款款福身。 乾隆本想亲自扶起皇后,奈何皇后身边跪着绵蕊,此刻正抬头对着他笑。只得收了手,虚扶一把,“皇后免礼,都起来吧。” 众人山呼万岁,谢恩随乾隆重新按序落座。 乾隆抱着绵蕊,又问起刚才的话。绵蕊挣扎一番,跳下乾隆膝盖,红着脸行个礼,便告退了。舒倩看着好笑,将刚才的话说了,又说:“蕊儿这孩子,眨眼功夫,就快十岁了。小时候,才巴掌大小。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容妃身边跟着十公主,一起向皇后笑说:“可不是嘛,大格格真是越来越有主子娘娘风范了。” 舒倩笑笑,“公主这样气度,才是天之骄女。跟我一个老婆子比什么。” 乾隆听了高兴,“天之骄女,本该如此。这些天赶路辛苦了。今日是六月初一,不兴远行。你们回去歇歇,明天咱们再登五台山。” 他这么一说,众嫔妃们只得散去。乾隆又跟皇后说些话,回忆回忆当年,又说起小**上表,想来五台山拜佛,他已经准了。到了年底,小**就能到了。 舒倩笑着谢恩。心里琢磨,乾隆老抽这段日子怎么老爱回忆过去?莫不是年纪到了?回光返照? 正想着,乾隆拍拍衣服站起来,“皇后早些休息吧,朕去芳嫔那里歇着。” 第二天,敬事房随驾管事就送来乾隆临幸芳嫔的本子,请皇后盖章。 舒倩叹气,这个乾隆,真是宝剑未老。要想熬死他,**尚未成功,皇后还需努力啊。 换好衣服出门,就看见吴来等在门口。见皇后出来,连忙托着佛尘上前打千儿,“主子娘娘吉祥。奴才奉万岁爷旨意,请主子娘娘与万岁爷一同登山。” 舒倩点头,“前头带路吧。”这个乾隆,又发什么疯?哪有皇帝、皇后光天化日之下,黏黏糊糊坐一辆车子。等着让大臣们看笑话? 到了乾隆身边,舒倩这才笑着舒口气。说是登山,乾隆老抽也不忘享受。瞧瞧这车子,宽敞明亮,三四个人睡觉都不嫌挤。对着乾隆行礼问安,谢他邀请一同上山。乾隆坐在车里一笑,“朕不过是觉得一个人上山烦闷,皇后随行,也好有个说话的。” 十二躬身立在车下听了,不由翻个白眼,这叫什么话?我娘堂堂一国之母,沦落到陪说话的地步了? 想想也是,反正睡觉都陪了,相比之下,说话其实也没什么。
103 出家出嫁 长八姐听刘妈描述,觉得八成大姑娘受了什么委屈。来找父母,又见父母说话,不好打扰,这才蹲在门口哭哭啼啼。想了想,跟刘墉说一声,便去东院瞧闺女。还没走几步,就见王琦一身骑马装,甩着鞭子进穿堂门,迎面大笑:“这是去哪儿呢?我才到郊外打了野兔子,带来给你们尝尝鲜。大妹妹呢?叫出来,剥了兔子毛给她做手套。” 刘妈见王琦身后,嬷嬷带着小厮,拎着十来只兔子,等在二门。急忙招呼小丫鬟,送到厨房收拾。长八姐站住脚,对着王琦笑笑,“在屋里呢,也不知谁惹她生气了,刚才听刘妈说,哭着跑出去了。” 王琦听了大笑,“不过五岁孩子,正是天真活泼时候,你跟老四太娇惯了,这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走,我陪你哄哄去。” 到了东院大姑娘闺房,王琦上前叫门,“玟玟,是我,王琦姐姐,我来看你了,开门了。” 长八姐也跟着叫。二人敲了半天,刘玟总算开了一条缝,透着门缝看看二人,问:“什么事?” 长八姐一笑,伸手就要摸她头,嘴里轻声埋怨:“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你王姐姐看你来了。还不开门让进来。” 刘玟扭头避过,对着二人冷眼盯了一番,扭头回屋。长八姐、王琦不知何意,随她进来。就见这丫头对着黄花梨交椅,爬啊爬,费了半天劲,总算爬上去,坐稳了,才招呼二人,“坐吧。都不是外人。” 长八姐、王琦大眼瞪小眼,按照刘玟所说坐下,刘玟这才挽挽袖子,“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上辈子是圣祖八阿哥嫡福晋郭络罗氏。”闭嘴不再说话,只盯着二人,看她们作何反应。 长八姐面色如故,手指却先是一动,随即颤了两颤,压在膝盖上,死死压住不动。王琦则是瞅一眼刘玟,瞅一眼长八姐,愣了半日,叫了声“八嫂——?”觉得不合适,再叫“大侄女?”好像也不对,要叫她妹子,呵呵,明显长八姐、刘玟都不会乐意。这时候偏偏这家伙脑子好使起来,跳下椅子,对着长八姐说一句:“八哥,九哥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开了门,一溜烟没影了。 刘玟不作计较,倚在交椅上,凉凉地看长八姐一眼,“罢了,上辈子的事,还提他作甚。往后,你跟老四一个被窝里,知疼知热,好好过日子吧。明天送我到尼姑庵,我要出家。” 长八姐张口要劝,刘玟手里茶杯扑头盖脸摔过来,“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去跟老四说,姑奶奶要出家。” “出嫁?好啊,明天就给你挑个好人家。”刘墉说着,不顾闺女绣房男子免进规矩,背着手、沉着脸进来。长八姐看刘墉气傻了,急忙站起来要做和事佬。刘墉摆手,“以前你们俩之间的事,隔着一堵墙,爷算是清楚。两口子过日子,谁负谁,都是说不准的。要说负心,孝敬皇后比你还委屈。过去的事,你不提,我们也不提,五年来,我们夫妻二人如何宠你,你哥哥嫂嫂如何让着你,你不是不知道。从今往后,你还是我刘府大姑娘。好好孝敬你母亲。要是不听话,送你到宫里皇后身边教养。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你也是从小尝过的。不用我跟你再提吧?” 寄人篱下!刘玟可不陌生,当年安亲王府内,风霜利剑,尝了多少。刘墉这番话,可是吓住她了。跳下交椅,一跺脚,钻到被子里,大哭不止。 长八姐看了心疼,本想上前劝劝。刘墉一把拉住,狠狠道:“心疼了?就是处处让着,才养成她那脾气。将来嫁了人,上头公婆下头小姑,看谁让她。走,回去睡觉。” 长八姐知道刘墉生气,听他说话也有道理,站在床前好生哄劝几句,见刘墉催的紧,只得跟着出了绣房,回正屋休息。 刘玟气了半夜,哭累了,才听刘妈过来劝喝水吃饭。忍不住饿,吃了一点儿,问:“王姐姐走了?” 刘妈笑着回话:“没呢,老爷说,明天太太要到公主府去,叫王小姐留下,明天早上,一同去。” 刘玟点头,“嗯,给我收拾衣服,明天我要去公主府住些日子。”
99 半夜听曲 正想找麻烦,就见皇后放下筷子,接过小丫鬟手里毛巾,小心给十公主擦手。十八、十九两个小子,也都老老实实等在一旁。 乾隆咳嗽一声,“永璂,带朕去你书房坐坐。”不理这贪吃娘们儿。等到十二陪着乾隆离开,娇娇悄悄靠近舒倩耳朵,“额娘啊,今天来,啥事儿啊?” 舒倩一面给孩子们擦手,一面笑着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 绵蕊低头不语,心里琢磨乾隆刚才的话。 十二的书房,就在正院东边,一所小院子里。堂屋三间,东边摆着成排书架,一摞摞书,排列整齐。除了四书五经、孝经、唐诗之外,便是这些年来,十二参阅的工农书籍。 书架前一桌一椅,桌案上,一张折子,笔迹已干。旁边还有两本书,一本是沈括的《梦溪笔谈》,一本是洋文。乾隆坐下,拿起洋文书看看,问:“这说的什么?” 十二看看,认真回答:“回皇阿玛话,小时候,您曾为儿臣选了位洋先生若兰大夫。这本书,是他送给儿臣。名字翻译成中文,叫《富国论》。今日您在殿上垂问,儿子想了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故而,才翻出来看看。” 乾隆点头,大致翻了翻,“多看看也是好的。沈括的文章,写的也不错。这两天你对比一下,上个条陈给朕吧。” 十二答应下来。乾隆又仔细打量书房,三间屋子,并未隔开,屋里敞亮,通透大气。坐在这里,就能看到西边墙上挂的弓箭。一把火枪,摆在弓箭之下。 乾隆兴起,问:“怎么把武器挂到墙上?” 十二看看,笑着回答:“老祖宗以弓马入关,孩儿平日做的都是文职,怕忘了祖宗规矩,故而,挂在墙上,时时警醒。” 乾隆点头,再看这把火枪,与往日所见不大相同,笑问:“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十二见了,哭笑不得,“哪里是弄来的。活佛非要跟我换,拿这东西,换走孩儿半个温泉庄子呢!” 乾隆摆手,“别哭穷了。以为朕不知道,娇娇跟端柔公主合伙开铺子,手头钱不够,还找活佛要呢!他是你弟弟,多让着他点儿,有什么呢!” 十二赔笑,“若不是孩儿弟弟,孩儿也不会跟他随意玩笑呢!正是因为兄弟,才敢胡闹。” 乾隆听了,知道他们兄弟并无嫌隙,这才放心。 父子俩说一会儿政务,乾隆转口问:“你屋里人太少了,只有娇娇一个,怎么够呢。回头,过了太后孝期,再给你指个吧。” 十二听了,低头想想,回答:“谢皇阿玛。这件事,当初皇额娘还在佛堂里时,令皇贵妃曾经提过。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现在想来,儿子觉得,等雨顺过了五周岁,再说不迟。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亲兄弟,是太单薄了些。” 十二话中意思,乾隆听的明白。身为嫡子,十二成长环境,比之当年乾隆少年时期,其实差了太多。乾隆虽为庶子,然而毕竟是雍正在世时,唯一一位满妃所出之子,自幼在雍王府中,就是当宝贝一般疼爱。十二虽为嫡子,奈何生的时候不对,可算得上是抹布一般,被乾隆看待了。 想到这里,乾隆心中亦不是滋味。这个儿子,他毕竟是亏欠了。随即笑笑,“也罢,都随你就是了。” 父子俩说一会儿政务,眼看天色将晚,乾隆站起身来,“你和娇娇好生过日子,好生教导几个孩子。宫里头,常去看你皇额娘,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去了。” 十二挽留一番,这才扶着乾隆出来。舒倩得着信儿,早就扶着娇娇,带着十八阿哥、十九阿哥、十公主出正堂门,在穿堂处等候。 乾隆对着皇后点头,错眼瞅见孙女绵蕊披着白狐斗篷,站在娇娇身后,恭送祖父母。笑着招手叫她到身边,摸着绵蕊脑袋问:“跟祖父回宫住几日,如何?” 娇娇听了,料想绵蕊必然要去宫里,急忙悄悄叫身后奶娘回去收拾大格格衣服。怕她年纪小,皇后一时顾不得受了委屈,一面陪婆婆,一面心里琢磨,给女儿塞些银钱才合适。
92 太后病倒 晚上,吃完乾隆寿宴,刘墉回到家中,两个孙子刘贺、刘章前来请安,在书房说了会儿话。打发孙子回去睡觉,换了衣服,到后院正房歇息。刚到门外,长八姐贴身丫鬟出门,怀里抱着一床棉被,对着刘墉说道:“姑爷,我们家姑奶奶说了,今天请您到书房歇着。秋日夜寒,怕您冻着,特意给您添床棉被。”说着,堵在门口不让进,举着胳膊等刘墉接被子。 刘墉冷着脸低声说一句:“滚!” 小丫鬟害怕,还得强撑着,“姑爷,您别为难奴婢。奴婢也是受主子吩咐。”哆哆嗦嗦战战兢兢,还是堵在门口不让开。 刘墉冷哼,刚要动手,就见长八姐凉凉地靠到碧纱橱月门上,“怎么,大人还要跟一个小丫鬟动手?” 刘墉看一眼长八姐,长出口气,柔声问:“孩子没闹你吧?要是累了,就早点儿歇着。我给你揉揉。” 小丫鬟一听这话,趴的一声,跌倒在地,手一松,怀里被子滚了出来,铺了一地。刘墉摇头,“慌什么呢!” 小丫鬟缓过神来,急忙三五把收拾了,抱着被子,落荒而逃。长八姐冲屋顶翻个白眼,转身去了里屋。月门上,珊瑚珠帘子晃来晃去,搅动一室灯光摇曳,热闹的很。 刘墉不怕死地跟进去,顺手把门关严。看长八姐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心近前,坐到床边,替她脱了绣鞋,轻轻揉腿。一面揉,一面说:“过两天,我就要去东北了。恐怕要明年才能回来。好在大儿媳、二儿媳都在家里,王琦也跟在你身边,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她们。等到明年四月,孩子快生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 长八姐一脚踹过去,“回来作什么,死到外面我也不管!”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了,眼泪刷刷刷地,就掉了下来。长八姐顿觉颜面尽失,四处翻找帕子擦泪。 刘墉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方纯白帕子,递给长八姐,轻声安慰:“怎么能不回来呢,你虽说比我年轻,到底快四十的人了。还是我回来的好。” 长八姐一面哭,一面骂:“上辈子你就欺负我,这辈子还欺负我。弄的我脸面全无,你就高兴?我活着做什么,死了算了!呜呜——” 刘墉苦笑,“我怎么欺负你了,那天,我不也是喝了点儿酒,没把持住吗?谁知道,就怀上了?” “还说,还说!”长八姐彻底怒了,张牙舞爪冲刘墉身上又挠又掐。刘墉也不生气,笑呵呵地任由她折腾。 闹了一阵子,长八姐累了,靠在枕头上歇息。刘墉这才安抚,“好了,你呀,上辈子就是心思重,这辈子更甚。你看看,如今不挺好,心里有什么,就该宣泄出来。这样对身体才好,才不会郁结于心,咱们闺女长大了,才不会娇弱无能。” “去你的闺女,我就要儿子!儿子!”长八姐说完,这才明白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叫人白白看了笑话。不管手里帕子沾满泪水,照刘墉脸上就扔,“你又欺负我!” 刘墉脸色微沉,随即缓和下来,捉住长八姐双手,塞到被窝里,轻声安抚,“好了,忙了一天,好好歇着吧。” 饶是火气再大,人家在你跟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也不好一个劲儿往外发。长八姐讪讪躺下,瞪刘墉一眼,翻身向里,背对刘墉,独自生闷气。 刘墉在床前坐了一会儿,犹豫半天,趁长八姐还未睡着,慢慢说道:“小八,当初——是我做过了。弘历已经给你和九弟两家恢复宗籍,两家孩子,也都安顿妥当。前尘往事,往后,莫要再提。我会好好待你,你也别忧思过重。别再说什么‘阿其那’、‘塞斯黑’的话来,伤人伤己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长八姐抽抽鼻子,不吭一声。刘墉无奈,替她掖掖被子,自己依旧睡到窗前榻上。也不知自鸣钟敲了几下,钟声过后,就听长八姐吩咐:“明天陪爷看弘旺去。” 刘墉愕然,瞬间反应过来,淡然一笑,“好!” 刘墉、长八姐夫妇关系变换着实诡异。在众人滚滚燃烧的八卦之心密切关注之下,在和亲王不遗余力、不惜亲自上阵充当狗仔的挖掘之下,终于,二人抵抗不住压力,手挽手,跟着端柔公主到慈宁宫谢恩。同时,还为媒人十五阿哥送去一份丰厚的谢媒礼。
86 八姐威武 不等长八姐点头,端柔公主就从座上蹦起来,抓住金算盘,颤颤巍巍就要下车。.长八姐急忙拦着,“干什么你?车上呢!” “砸死他,砸死他!”端柔公主嘴里嚷着,手脚不闲,提提腾腾就要杀人。 长八姐无奈,对着车上小丫鬟呵斥:“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小丫鬟这才如梦方醒,急忙过来,跟着长八姐一左一右,架住端柔公主,好说歹说,这才安抚住了。 放小丫鬟下车取茶,长八姐慢慢跟端柔公主分断:“你也看到了。如今储位之争,明面上看,是十一贝勒与十五阿哥,以及他们背后的富察氏、钮钴禄氏之争。实际上,是三龙夺嫡。十二贝勒毕竟是嫡子,本身才能不错,身边又有刘墉尽心护持。这条潜龙,或许才如老四当年一般,笑到最后。” “哼,想的美!我就要去捣乱,也叫他尝尝被圈的滋味儿。” 长八姐朝天翻个冷眼,“你以为,皇后当真如她表现的那般与世无争吗?实话告诉你,论起制衡之术,她不比小四子差。佛堂里,她一露头,就有了十八、十九阿哥。如今,淳妃、平氏都有了身孕。看样子,小四子能活着呢,到最后,就算拉十二下马,十八背后陈家汉官实力,从陈同泰身上就能看到。十九不仅是满洲妃子所出,西林觉罗氏也会看在他亲嫂子份上,多加辅助。淳妃得宠,平氏身后有容妃和卓氏一族。多方争夺之下,十二的位子,反而更加安稳。要知道,他如今,藏的深着呢!比当年太子不知要低调多少,也安全多少!” 端柔公主一摔算盘,“我一个公主管那许多做什么。我就知道,要让老四尝尝当塞斯黑的滋味儿。” 长八姐叹口气,“罢了,这仇,我替你报!”说着,翻身下车,几步紧赶到刘墉马前,在后面叫一声:“刘大人!” 刘墉回头,尚未看清何人呼唤,就见一片巴掌,掌中带风,斜斜扇过来。饶是刘墉身体好,也是五六十来岁的老头子。瞬间之事,哪能看的清。就在众人惊呼声还没发出来的时候,巴掌已经到了刘墉脸上,“啪”的一声,扇出一幅完整的“五指梅花图”。 刘墉捂着脸,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长八姐。.就见长八姐笑的温婉可人,对着刘墉轻声说道:“你才是阿奇那!你才是赛斯黑!”说完,对着众人弯腰福礼,轻飘飘就走了。 刘墉身边侍卫反应过来,“嗬”一声,对着刘墉拱手,“大人,这娘们儿太大胆了。不能仗着是公主义女,就如此胡为。待小的上前,教教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刘墉摆手,“罢了,好男不与女斗!”原来,是他回来了。怪不得,当初在山东见面,那么熟悉。 老远处,十五骑在马上,扭头看见,摸摸下巴,这个长八姐,就连打起人来,端的也是风情万种哇!眨眼之间,便出了个歪点子。刘墉,这一回,你可要托爷的福啦!想着想着,多日郁闷之气,便去了不少,要不是一路上,众多侍卫太监们看着,就能当场乐出来。 端柔公主坐在马车里,一眨不眨看着长八姐大发雌威,呆在当场。直到长八姐款款回来,才明白过来。上前一把抱住,“八哥,威武!” 此事被人当做笑话讲,不久就传到乾隆与太后耳朵里。 乾隆正忙着调动兵力,命福康安率兵一举歼灭天理教乃至白莲教残存势力。听见这话,只是笑笑,不予理睬。横竖长八姐也吃不到自己嘴里,这个小寡妇,爱跟谁闹跟谁闹。一路上有个笑话调剂,也是不错。 太后则叫来陈嬷嬷,趁人不备,小心问道:“这个刘墉,该不是看上长氏,提亲不成,就要强娶。结果,给长氏大巴掌扇飞了吧?” 陈嬷嬷抬头看一眼太后,嘴角抽抽,低头回答:“奴才不知。” 也难怪太后想歪。任谁看见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青春小寡妇,站在一起,纠缠不清,也得八卦一下。 舒倩听了,拍拍手里瓜子皮,托着下巴叹息,“唉,做寡妇就是好啊!”
85 格格归来 和珅低头看看牛牛,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又听谷景荣说起牛牛是天理教教徒从登封一家财主家抢来的孩子,点点头,对冯春说,“带上吧。.回去找人送回家里。” 冯春急忙答应,拉起牛牛,跟着和珅一起出来。等到在马车上坐稳,车夫一个扬鞭,不多时,便到了苏州县衙。宋玫瑰一家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回过神来,不住祷告,老天爷保佑,我们这几天可没说什么当今皇帝昏庸无道的话来,别让那个格格听到,回去告状哇! 和珅抱着绵蕊甫进衙门,便直接下令:“收网!” 一声令下,天理教苏州三个会堂,里应外合。一夜之间,苏州总堂,土崩瓦解。 教主狗急跳墙,也不顾到处找那位公主格格,趁着忙乱,打发身边人全去抵挡官兵,自己收拾一包金银细软,装成老妈子模样,就想混出苏州。刚出角门,柳书生倚在马车旁,乐呵呵迎候,“教主大人,在下恭候多时了,上车吧?” 教主嘿嘿一笑,瞅瞅赶车的是王老二、老三兄弟俩,放下心来,一甩帕子,“哟,是小柳儿啊。早说你等我,我还急什么。”说着,小脚一跳,上了马车,抱着包袱钻到车里,不肯再露头。 柳书生一笑,跟着进了马车,坐稳后,对外吩咐:“走!” 车走不远,教主就发现不对劲,紧紧搂着怀里金银,瞪着眼问:“姓柳的,想、想带老娘上哪儿去?” 柳书生摇着扇子一笑,“知府衙门。” “你——你敢背叛我?老娘杀了你!” 还未等她出招,王老二就钻进来,照着教主脑袋上就是一拳,嘴里骂骂咧咧,“你个老狐狸精,勾引我爹,害死我娘,你算什么天女下凡,糊弄别人,还想糊弄我们兄弟!好好的跟刘大人上衙门,老实交代,兴许能给你一刀痛快。”说着,不知从哪儿弄根绳子,把这老娘们儿结结实实栓在车上。稍有不如意,就是拳打脚踢。
84 与虎谋皮 千里飞骑,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匹马,从南向北,过了江南水乡,穿过华北平原,白桦林之后,针叶林开始遍布山岗。[].骑在马上,不远处,望见盛京近在眼前,传令兵悄悄松一口气,双腿一夹,奔入城内。 到了河工衙门,一问才知,十二贝勒到松花江查看水道去了。传令兵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刘墉驻守衙门,听到八百里飞信来到。叫传令兵进来,听他说是皇上急召。想了想,挥退众人,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传令兵不好直说,只是着急。刘墉看他嘴唇干裂,渗出血丝发黑,端起桌上茶盏,递给他,“慢慢说,不用急。本官长子刘强也在江南当差,是苏州学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唉,当真是儿行千里父担忧啊!” 传令兵也不客气,躬身接过来茶盏,咕咕嘟嘟喝完,一抹嘴上水珠,看看刘墉,沙哑着声音说:“大人既然问,小的就跟你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小的来之前,杭州出事了。” …… “啪——”刘墉手边,一摞书摔了下去。传令兵吓了一跳,“大人?” 刘墉闭目摆手,“本官无事。皇上他——他老人家没事吧?” 传令兵摇头,“大人,可险着呢!听当值的侍卫们说,那飞镖差一点儿都伤到万岁爷了。多亏皇后娘娘挺身而出,挡在万岁爷跟前。要不然,啧啧!皇后真是个好皇后啊!” 刘墉松口气,“是啊,皇后是个好皇后。”顿了顿,刘墉问:“这么说,因为皇后受伤,皇上急召十二贝勒回去?” 传令兵摇头,“小的也不知道。横竖,都在万岁爷手谕里。等到十二贝勒见了,就知道了。” 刘墉点头,“已经命人去找了。你先在后堂歇息。等十二贝勒回来,本官立刻派人叫你。” 传令兵躬身告退。刘墉弯腰,拾起地上一摞水经河道书,放在桌上,久不得安宁。“弘历,儿啊!” 刘墉正在屋里感慨,外头一阵喧哗,小林子飞奔入内,“大人,不好了,十二爷去巡查河道,遇到猛虎,受了伤,给抬回来了。” 刘墉一听,顾不得念叨弘历小子,撩袍出去。衙门外,一群人围着,抬着门板,小心翼翼送十二进来。后头马车上,一只死虎浑身是血,趴在车板上,毛绒绒的斑纹上,还冒着热气。 刘墉拨开众人,亲自扶门板往屋里送。一路走,一路跟十二说话,“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十二身体不能动,脑子清醒,“先生莫要担忧。我不过是腿上被老虎尾巴剪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叫人把虎皮剥下来,给先生做夹袄吧。”说着,对着刘墉笑笑,以作安慰。 刘墉看十二一眼,低声说道:“没事就好。” 小树子、小林子带着人,将十二好生放在床上。大夫在一旁号完脉,出去开方熬药。屋里没有闲人,十二这才嘱咐刘墉,“烦劳先生派人回去,跟福晋说一声。就说我没事,叫她不要担心,好好养胎。” 刘墉看一眼小林子,小林子急忙躬身回话:“爷放心,福晋那里,奴才早就派人去了。” 十二点头,打算跟刘墉再谈河道引水。刘墉坐在床头,仔细查看一番,见十二确实无事,这才开口:“你皇额娘救驾受伤了。皇上叫你立刻回去。” “什么?”十二一惊,登时就要坐起。刘墉见了,急忙一把按住,“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样子,如何骑马坐车?放心吧,来人说了,皇后无事。只是要多加休养。你这样子,去了也是白去呀!” 十二苦笑,“本以为,我长大了,能给皇阿玛办差,皇额娘日子,就会跟着好过。哪想到,还是出事了。早知道,就不让皇额娘伴驾南巡。” 刘墉叹气,轻声安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十二冷笑,“我们母子俩,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就算天要降罪,也不能降到我们头上。” 刘墉听言,心中大惊,“十二,什么意思?” 十二看刘墉一眼,“先生——” 外头院子里,娇娇扶着小丫鬟,挺着大肚子一路飞奔。小树子、小林子急急忙忙,带着人在一旁护着,嘴里安抚:“福晋,您别急,主子没事儿,主子真没事儿。” 娇娇双眼一瞪,大骂:“滚!”赶到门口,反而停住脚步,以手扶门,含泪往里望。 十二见娇娇来了,抬头笑笑,“福晋,你又吓唬人了。” 娇娇也不说进来,站在门口,眼泪就淌了下来。刘墉一看,拍拍十二肩膀,站起身来,对着娇娇拱手,“福晋,进来坐吧。”淡淡一笑,出了厢房。 娇娇这才扶着小丫鬟,护着肚子,慢吞吞进来,轻轻坐到床边,仔细看看,直到确定十二伤势不重,这才呜呜哭出来,“你,你往后,可是长点儿心吧!” 十二一笑,拉过娇娇的手,“放心,以后,我定保咱们一家周全。” 刘墉出门,叫来十二随行衙役询问。细问之后,觉出许多疑点。十二性子随和认真,出去办差,断不会随意招惹森林之王。再到后头去看那只死虎,厨子已经剥了皮,开膛破肚,准备烤虎肉、熬虎骨。刘墉瞄了一眼,叫厨子站到一边,蹲下来,仔细查看。 厨子奇怪,在一旁赔着小心问:“大人,这里腌臜,还是叫小的收拾吧。” 刘墉摆手,“拿刀来。” 厨子听了,将手中尖嘴剔骨刀小心递过去。刘墉剖开老虎胃,伸手进去,翻检一通,从里头取出一块尚未完全消化的肉来。 厨子一看,“嗬,这老虎,吃的
83 香堂大火 端柔公主倒是没想那么多,划拉完账本儿,叫来小丫鬟收起来。端着茶抿两口,慵懒地伸伸胳膊,“八哥,这要搁老爷子在时,打死我都不信,皇帝南巡,竟然叫几个拿锄头、镰刀、鱼叉的草民刺驾造反。还伤着皇后。小四子以前运气不挺好的?怎么如今,反而这么差。” 长八姐低头浅笑,“时运这东西,谁能说的准呢!以前,老四的运气不也不怎么样。亲娘不疼,养母早死。有个能帮大忙的弟弟,还雪藏了十年。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人,居然笑到最后。” 端柔公主嘿嘿一笑,“他笑个什么最后。你怎么不说他累死在龙案上?皇帝嘛,就该像小四子那样,该玩就玩,该乐就乐。别整天累死累活的。要都那样,还不如咱们,做做生意查查账,游游西湖看看戏,就是如今不能美人在怀,年岁也大了。除此之外,我这日子过的呀,啧啧,一个字儿——美!” 长八姐无奈,轻声埋怨,“叫你这么说,咱们老祖宗还可着劲儿入关做什么?直接叫朱元璋家的人折腾不就得了?真论起来,老朱家的人,可是比咱们会玩爱玩呢!好好的江山,都给糟蹋了。” “那谁知道。反正我是要好好享受。趁着还活着,好好过过纸醉金迷的日子——”说着,端柔公主抱着大靠枕,叫来小丫鬟,“来,唱段儿高兴的听听。” 小丫鬟迟疑,“主子,这外头兵丁岗哨到处都是,正是紧张时候,现在唱曲儿,不合适吧?” 端柔公主不管那些,“理他们呢!只管唱来!” 小丫鬟无奈,只得抱起琵琶,调音之后,和着丝弦,轻声唱来,“六月里来荷花开——” 长八姐看端柔公主听的高兴,叹口气,敛衽出船。贴身丫鬟要扶她,长八姐摆摆手,“端茶来。”等丫鬟躬身答应退下,长八姐这才抬头,望着东南方天际,逐渐涨起的乌云,滚滚北进。摸摸袖子里,东北传来的消息。暗自揣测:刘墉,真的是他吗? 苏州城内,柳书生抱着大格格到院子里放风,牛牛跟在后头转悠。墙外,悠悠扬扬飘来一阵板桥道情。柳书生听了半段,问:“牛牛,隔壁谁家?” 牛牛听了,想了想回答:“听副香主说,原先是一个青楼老鸨,叫宋玫瑰,从良后住在这儿。后来,她儿子、媳妇找来,一家三口,带着一个老妈子过日子。听说,她儿子还是名角儿,叫什么满堂红菱官,谷景荣谷老板。” 柳书生听了,点头不说话,继续带着绵蕊放风。绵蕊小孩子,向来不管事,只顾两只手抱着,啃烧饼,一面啃,一面琢磨这堵墙有多高。牛牛则是四下瞅着,看哪里有干柴火,好偷偷把厨房点着。 隔壁三合院里,胡琴调换,谷景荣一领青绸长衫,立在院中,西皮流板唱的字正腔圆。一段暂停,拉琴的女子笑着站起来,“二哥,辛苦了,歇歇吧。” 男子一笑,“翠翠说笑了,是你拉的辛苦。” 两人正说着,正房门开,一个中年女子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头放了三个茶盏,嘴里叫着,“景荣,翠翠,喝茶休息会儿吧。” 翠翠见了,急忙上前接过茶盏,嘴里埋怨,“娘,这些事,让媳妇来就行了。” 叫做景荣的男旦则是微微一笑,扶着妇人坐到院中椅子上。 妇人看着儿子媳妇陪着吃茶说话,抿抿耳边碎发,一阵唏嘘,“想我宋玫瑰,自从十三岁,入了百花楼。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跟儿子团聚的一天,还能踏踏实实,听媳妇叫一声婆婆。”说着,嘴角翘起,眼中滴下泪来,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翠翠急忙取出手帕给婆婆擦泪,陪着说:“婆婆您不嫌弃媳妇,媳妇就很高兴了,孝顺您,是媳妇应尽的本分。好容易咱们一家团聚了,可不兴再哭。要说出来,谁能相信,原来叱咤扬州的百花楼老板娘,还是个泪篓子呢!” 宋玫瑰笑着拍拍媳妇,“好好,不哭不哭!” 婆媳俩正说着话,景荣在一旁喝茶听着。院门外有人敲门,“谷老板在不?我们家老爷请您过去,唱堂戏来着。”
81 老抽疑惑 和珅听到船内乾隆宣召,急忙整肃朝服,躬身入内。还未进得船舱,先叩头请罪,连声说着救驾来迟。跪行到乾隆床前,摘下顶戴磕头。 乾隆摆手,“起来吧,今日你本奉命远行,朕不怪你。朕问你,你怎么得到消息,回来了?” 和珅磕头回话,“主子,奴才行到半路,不经意间,听到有人说什么这一回,说什么香主大概要立大功,等将来论功行赏,必然能封个宰相将军。奴才留心,命下人小心探听,没想到,然听得有人要造反。奴才担心主子安危,命人小心跟随那些人,不敢打草惊蛇。奴才自己,则乘快马,返回杭州。不想,还是来不及通报,让万岁爷受惊了。奴才罪该万死。” 乾隆靠在床头叹气,“罢了,你也是忠心为主。朕无事,只是,皇后——唉!” 和珅进来之前,就打听到皇后护驾受伤,至今昏迷未醒。嘴上却说:“主子娘娘?娘娘没事吧?都是奴才无能,若是早些回来,哪里有这些事端。奴才该死。” 乾隆摆手,“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和珅诚惶诚恐站起来,垂手听训。只觉得船舱内安静一会儿,静的几乎能听到岸上虫鸣。和珅心中,开始嘀咕:该不会,这两天做的那些小动作,给人发现了吧? 隔了半天,乾隆才幽幽问道:“你说,在皇后心里,朕究竟是什么呢?” 听了这话,和珅松一口气,随即感慨,万岁爷,您这话,叫我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说:“回主子话,奴才不知。不过,奴才想,对主子娘娘来说,万岁爷,自然就是万岁爷吧。” 乾隆冷笑,顺手扔下一个靠枕,“油嘴滑舌。”心中略有失落,果然,只是皇上吗? 和珅又陪着乾隆说会儿话,这才出来。到了船外,就听说船头那边,十五阿哥请罪问安来了,因为乾隆无暇召见,跪了半夜,至今未曾离去。 和珅微笑,看了看多嘴胡说的小太监,随口丢下一句:“主子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只有听着效忠的份儿,其他的,不是咱们该管的。”说完,施施然走了。 留小太监一人,站在船尾,手里攥着十五阿哥身边太监小顺子塞的一块银子,险些没攥出水来。 太后船上,半夜十分,依旧灯火明亮。湖面红水渐渐稀释,然而,众人依旧不敢迈出船舱半步。十一福晋与十一阿哥陪着,和敬公主、九公主分坐两旁护着。太后愣了半天,拍拍胸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作孽呀!” 和敬等人均低头不语。端柔公主扶着长八姐进来,对着太后福身行礼,“皇额娘,孩儿刚从婉贵妃那边回来,十八阿哥、十九阿哥和十公主很好。诸位娘娘也都安好。婉贵妃还说,要带阿哥、公主们来给您问安。孩儿看天色晚,就劝下了。您就放心吧。” 太后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众人听了,急忙围着说些吉祥话儿。说了一会儿,太后缓过神来,问:“皇后还没醒吗?” 十一低头,“回皇祖母的话,皇额娘她——太医说,明天大概就会醒了。” 太后“嗯”一声,“让她歇着吧。这些年,真是累了。”说完,又念了几句佛。 长八姐抬眼,船舱内仔细看看,悄声对端柔公主说:“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呢?” 端柔公主皱眉,“不应该呀?各宫娘娘那边,咱们刚才不是都去过了吗?” 长八姐摇头,“皇后船上呢?” 和敬公主离的近,听了这话,大惊失色,“不好,大格格,十二弟家的大格格,这老半天,都没见她了。” 太后也急了,怎么净忙着问阿哥、公主,把重孙女儿给忘了?急忙叫人去找。一面找一面想,万一重孙女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就别想其他的了。皇后护驾受伤,大格格失踪,见了十二,可该如何说道啊? 众人急忙回想,只记得事发之前,大格格在皇后船上玩耍。后来,皇后在乾隆船上受伤,只顾着皇后了,竟然忘了加派人手,保护皇后龙船。十一吓了一跳,亲自带人去皇后龙船上找。进得其中,只见太监宫女倒了一地,奶嬷嬷趴在血泊之中,挣扎着不肯咽气。十一忍着恶心,捂着鼻子掩住血腥味儿,领着人上来,问:“绵蕊格格呢?”
80 浴血牡丹 “护驾!快护驾!”端柔公主咋呼着,甩着帕子跳到长八姐身边,躲在屏风后头探头往外看,一面看一面埋怨,“怎么不一镖扎死你个龟儿子!”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在皇后鲜血刺激下,乾隆终于恢复神智,抱起皇后,躲到屏风后面,对身边人大声吩咐:“护驾,抓刺客!” 再看皇后,已经昏迷,不省人事。..鲜血溢满肩头。明黄色的皇后常服,恰如添了一朵红色牡丹花一般。乾隆叹气,“皇后——” 端柔公主瞧着架势,也不好冷眼旁观,急忙带着张月、吴书来等人,上前保护乾隆、皇后。长八姐亲自上前,扶着皇后躺到屏风后卧榻上。 船外,不时响起侍卫们护驾喊声。落水声、刀剑声、火枪声,闹成一片。海兰察一面调配侍卫保护太后等主子,一面带着精英侍卫围住龙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小**嘱咐他注意水下什么意思。谁知道水下竟然冒出来那么多造反之人,凿穿船底,拉侍卫们下水,拿着鱼叉,见人就扎,一面扎,嘴里一面骂:“杀,杀死你们这些贪官!杀死你!” 好在杭州防守尉陈同泰是个明白人,立刻调绿营水兵前来助阵。海兰察将外围防务交给陈同泰,立刻领着御前侍卫们赶上龙船,飞身入内,大喊护驾。这个时候,西湖水面,已经是血染碧湖了。孟知府早就吓个半死,被陈同泰提醒几句,哆哆嗦嗦带着衙役们满城搜索刺客反贼去了。-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小**见舒倩受伤,也红了眼,抽出防身火枪,对着这对男女就射。第一枪,打掉严方手中长萧,第二枪,直中严诗胸膛。 严方一看妹妹受伤致命,回转身,借着船上侍卫众多,火枪不易开,左转右转,就想往窗边挪。严诗挣扎着拍开严方,“去,报仇!” 乾隆眼看皇后肩上血流如注,也火了,冲外面大喊:“杀!杀无赦!” 船外局势得到控制,海兰察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带着人上前将严方兄妹大刀砍伤,押了下去。小**收了火枪,拨开众人,赶到乾隆身边时,舒倩已经彻底没了意识。心里咯噔一声,一把推开乾隆,上前按住颈部大动脉。 端柔公主急宣太医来看。小**帮着止血,太医摇头,“主子娘娘血是止住了。但这次失血太多,这——” 小**叹口气,“伤到了大动脉,又隔了这么长时间,能不失血过多吗?”叫来贴身随从,命他火速去请若兰大夫。[非常文学].他那边有注射器材,实在不行,只有输血了。好在,没伤到心肺。 乾隆坐在一旁,冷着脸安排海兰察、陈同泰将捉到的人严加审问,问完就拉到西湖边风波亭上凌迟。 事发之时,监察御史王杰正在杭州知府衙门查看往年账务,听闻西湖出事,急忙与孟知府一道,带领兵丁前来护驾。孟知府也是“干”臣,这时候明白过来,请王杰到龙舟问候,自己带着兵丁,将西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见到可疑之人,不问缘由,便捉到牢里。一时间,南牢人满为患,杭州城怨声载道。 王杰则是与海兰察、陈同泰汇合,一同审问反贼。 西湖乃至整个杭州,人人自危。 太后嫔妃那边,受了惊吓,一个个躲在船舱里不出来。十一贝勒带着人保护,十一福晋陪在太后身边,寸步不离安抚。扎兰泰看十一贝勒接手,交代一番,赶来乾隆这边帮忙。 乾隆听了,点点头,“其他皇子呢?” 扎兰泰低头,“仪郡王今日恰巧去逛杭州,刚刚回来,在外等候召见。十五阿哥听说受了惊吓,召太医诊治。十八、十九阿哥,陪着十公主,在婉贵妃船上。” “受了惊吓?”乾隆不怒反笑,再看一眼紧紧护在皇后身边的端柔公主、长八姐,守在一旁的小**,公主她们几个妇人、外人,都知道护驾。从小学习骑射的阿哥,居然受了惊吓。呵呵,这就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孙! 再问太医,知道皇后不好,乾隆懒得跟十五计较,命吴书来搬把椅子,坐在皇后床前,看着那拉氏脸色越来越苍白。
65 元宵佳节 正月十五元宵节,盛京一所四合院里,麻雀蹲在屋檐下,互相偎依着取暖,叽叽喳喳,偶尔飞下来,啄院子里晾晒的苞米。小麻雀们蹦来跳去,平添了几分春的喜悦。 东喜打帘子,十二亲手扶着娇娇迈过门槛,嘴里一个劲儿嘱咐:“慢点儿,慢点儿啊!” 娇娇佯怒,“好了,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紧张个什么劲儿!” 十二嘿嘿一笑,“这不是前两天你老吃不肚东西,给吓的嘛!福晋别生气,等孩子一生出来,我指定打他一顿,好好给你出出气!” 东喜、东福听了,全都低头憋笑。娇娇笑嗔一声,“傻样!” 十二扶着娇娇,在院子里慢慢散步,一面走,一面闲聊。说绵蕊今年该有多高了,走的时候,才会叫阿玛、额娘,今年该能流利地说话了。肚子里这个,到八月就该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小树子领着阿鲁特氏进院,就看到十二贝勒与福晋恩爱说话。阿鲁特氏眼圈立马就红了,闺女命好,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就是吃点苦寒,又有什么呢! 娇娇眼尖,瞥见母亲进来,急忙迎上去,嘴里埋怨:“不是说请您开春再来嘛。这大冬天的,寒风刺骨,路上多难受啊!” 阿鲁特氏急忙带着丫鬟、家仆上前给二人请安,亲手扶着闺女,生怕跌着似的,嘴里回答:“反正你阿玛在江苏任上,我一人在家过年没意思,索性,搭你二哥车来。他一直给我送到城外,这才骑马回去。” 娇娇跺脚,“二哥来了,您也不叫他进来。我都有十来年没见他了。” 阿鲁特氏呵呵笑笑,“往后总有时间。”再看女婿,“十二贝勒好。可是有日子没见,壮实许多。” 十二笑着上前搭话,“岳母大人好。一路辛苦,屋里坐,喝杯热茶吧。” 一行人到正屋坐下,阿鲁特氏吩咐丫鬟们把带来的礼物一样一样拿出来,给娇娇和十二看。有自己准备的,有娇娇几个嫂子做的。还有宫里头皇后赏的。 十二看了,谢岳母费心。娇娇则是问皇婆母娘近日如何,绵蕊可还调皮。 阿鲁特氏只说皇后还好,绵蕊格格整天除了玩,就是吃,乖巧的很,从不添乱,宫里主子们都喜欢十二贝勒家大格格,等等。顺便,又说了后宫之中生死升降等事。 十二听完,冷笑一声,“这么着就没了?真是便宜她了。” 阿鲁特氏听了奇怪,不好直接问,只得看自己闺女。娇娇看没有外人,索性把魏氏当年下毒谋害十二之事说了。 阿鲁特氏听完,学十二冷笑,“她哪知道,自己也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说着,就把恭嫔、福贵人相互勾结的事说了。还说,有相熟的内务府世家透露,平常在也参与其中。 十二与娇娇听完,沉默半晌。娇娇轻轻拍拍十二胳膊,“放心吧,皇额娘有小月、小星护着,不会有事的。” 十二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在想,后院女人多了,果然没什么好处。” 娇娇、阿鲁特氏听完,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转而谈起他事。 下午,十二居然接到乾隆大老远从京城送来的赏赐。惊讶之余,就要写折子谢恩。娇娇提醒,“如今文字案正甚嚣尘上,还是请来王御史吧。” 十二点头,请来王杰执笔,写好谢恩折子,十二誊写一遍,派人送往京城。 乾隆此时正跟太后说话,舒倩领着一堆嫔妃,带着皇子、公主们陪着。说到前几年,过了正月,乾隆就陪着太后、嫔妃、皇子大臣们出巡,太后感慨,“这几年,哀家居然没怎么出去过。不过就是去圆明园住两天。这会儿想想,老骨头,还是松泛松泛的好。” 舒倩低头赔笑:那是,没皇后给您老人家当枪使,净忙着跟令皇贵妃宫斗了,您就是想出去,也得有那空哇! 乾隆笑着回答,“可不是,儿子也觉得,应当常出去,才能知晓民间疾苦。” 乾隆这么一说,底下嫔妃们争着赞同。皇子们也见缝插针,撺掇着乾隆、太后出门。
62 悬壶济世 长八姐思量,和珅是小四子宠臣,住到他家,理应比别家更容易打听消息。意思意思推脱一下,便答应了。 刘强媳妇还说再住一天,第二天亲自将长八姐送过去。冯氏哪里肯,当即吩咐丫鬟,抱着长八姐包袱,亲手拉着长八姐,一同坐车回府。 和珅避嫌未见,只是吩咐冯氏,长氏之夫乃是身死社稷,万不可怠慢其遗孀。冯氏欣然答应,细心照料。 长八姐心中有事,常常郁结于心。但面对和珅夫妻二人无微不至真心照料,十分感动。当着外人面子,不好总是愁眉不展,只得强颜欢笑。只有回到屋里,才换上孝服,琢磨如何杀国泰。 和珅明白长氏想法,偶尔,案件有进展,便告诉冯氏,以安慰长氏之心。 这一日,长氏说,想到庙里上香,为亡夫祷告。冯氏因有客,不好陪她,便吩咐管家刘全,亲自护送到白云庵。命贴身丫鬟紧随左右,不得离开半步。 长八姐出了和珅府,一路隔着窗帘,端详京中街道。果真是物是人非,当年那座龙源楼依然生意红火,东家却不知换了几茬。 烧香回来,天已正午,马车行到龙源楼前,长八姐吩咐丫鬟叫住车夫,“咱们到龙源楼后头坐坐。” 龙源楼后头,一家二层小楼,开的也是酒楼。只不过,生意不如龙源楼红火。往常,都是龙源楼坐不下了,才有人来这里吃饭。匾额也是普通泥金黑地匾,上书“鑫狮麟”三个金色大字,笔迹刚劲有力,无有落款。 当年,雍正拔除八爷党势力,龙源楼易主。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八爷党真正议事之处,却是这座躲藏在龙源楼光芒遮掩下的二层小楼。 长八姐扶着丫鬟,熟门熟路进了鑫狮麟,趁伙计跟掌柜说话没留意,绕过大厅屏风,出了穿堂门,面前三尺宽一处小院,对面便是一道灰墙。 小丫鬟扶着长八姐劝:“太太,这里头没路了,咱上楼吧。” 长八姐一笑,拉着丫鬟进去,向东一拐,居然有一道小门。推开柴门,居然是一处小院,翠竹幽兰,别有洞天。 小丫鬟惊叹,“这儿可真好看,老爷盖的园子,也比不上呢。” 长八姐笑笑,“我小时候,来这儿玩过。”说着,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小丫鬟以为长太太想起亡夫王举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小声安抚。 俩人正说着,就听院子里一女子娇喝:“什么人?竟敢乱闯!”啪的一声,院子竹林之后,绕出来一位执剑娇娥。 小丫鬟吓了一跳,急忙拉拉长八姐,“太太,咱们走吧?” 长八姐则是眯着眼瞅了瞅,陪着小心,轻声问:“你——认识金姑吗?” 那女子一愣,“你是——?” 和珅府内正堂,端柔公主拉着冯氏的手,笑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大侄媳妇啊,你可别说,和珅这小子前一阵子出的什么主意,可是叫我大赚一笔。今儿个,就是来给你们分银子的。大格格快出嫁了吧?哎呦,到时候可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咱得准一份大礼,呵呵呵。”说着,推过来一张银票。 冯氏淡笑着把银票推回去,“公主这是怎么说,大格格还小呢。这个呀,我们家老爷说了,不着急。” 端柔公主笑着把银票又推过去,“拿着吧,你们也出了本钱,分红的事儿,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了,我还有事儿,等过两天,在府里摆个台子,咱们一块儿听几场堂会。” 冯氏见端柔公主真心要走,随口留了几句,说些客套话,便亲自扶着公主出门。 到了二门外,碰到一个小媳妇带着丫鬟进来,管家刘全居然亲自在前头带路。几个人见到冯氏扶着一位老太太出门,知道此人必定身份高贵,全都躬身立在一旁,低头让路。 冯氏看到长八姐回来,笑着说:“姐姐先回去。等会儿我陪你说话去。” 长八姐抬头笑答,“不急。夫人且忙吧。” 端柔公主一路走,一路听冯氏说话。当家主母居然如此客气,心中好奇,放慢脚步,留神看这个年轻妇人。哪知妇人谨守本分,略低头,看不清楚。只是,贴肩而过时,那散发出来的气味儿,怎么这么熟悉? 端柔公主坐在马车里,迷惑了一路。等到回公主府,换了衣服,坐到正屋里,接连喝了两杯茶都没明白过来。 外头银姐进来,附到端柔公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端柔公主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一拍桌子,茶杯、茶盖全都砸到地上,嘴里喃喃:“我说呢,原来是他!” 银姐面色平静,招呼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碎瓷片。心里嘀咕,多少年了,自家主子总算对银子之外的东西感兴趣啦! 和珅府内后花园,长八姐屏退丫鬟,独自一人坐在水榭旁,望着水面残荷,心中轻问:“九弟,是你吗?” 和珅与冯氏隔着湖面,望着长氏孤苦伶仃,不由感慨,“可怜啊!” 冯氏摇头,“相公,那个国泰杀了那么多人,山东因为他,险些没灭了。怎么,上头究竟要如何处置?” 和珅叹息,“我也没想到,令皇贵妃居然也牵涉进来。她借助儿媳钮钴禄氏一家势力,只怕,已经保下国泰了。” 冯氏幽幽叹气,“我可怜的长姐姐,这回京城,算是白来了。那个魏氏,怎么——就敢明目张胆干政呢?” 和珅冷笑,“她以为,娶个家世好的儿媳,就能护佑她的儿子,借以学圣母皇太后?到底是后宫女子,不知前朝风云啊!” 作者有话要说:偶把十五老婆换了,成了太后娘家人。十一老婆是前皇后娘家人,看他两家斗吧!嘿嘿
59、八姐十妹 山东诸城逄戈庄外,一个少妇,拉着一个小女孩,步履蹒跚走进村子。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挨家要饭。村民淳朴,看她母女可怜,都纷纷拿出馍汤。 有妇女好心,还请她们坐到院子里吃。可怜地摸摸小姑娘,“这孩子,走了这么远路,还知道洗干净脸。大妹子,看样子,你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年轻妇人勉强一笑,“是啊。我们是进京城寻亲的。谁知,唉!” “这样啊。那你们不如去刘大人家里问问。他们以前就是在京城当官。这两年守孝。去问问吧,少走冤枉路。” 年轻妇人与小女孩对视一眼,点点头,“多谢大姐指点。” 刘墉这时候,正在院子门口跟小孙孙刘贺玩耍呢。老远看到同村张大嫂领着一大一小母女俩过来,笑着问:“啥事儿啊,大媳妇?” 张大嫂一笑,“那,这就是刘大人。你跟他说吧,我走了。” 年轻妇人道了谢,往刘墉跟前走了两步,福身行礼,“大人安好。” 刘墉颔首,等妇人抬头,看清她容颜,大吃一惊,“你——” 妇人不悦,侧身避过刘墉目光,低声道:“刘大人,谨言谨行。” 妇人身边小丫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刘贺看了,也跟着嘿嘿直乐。 刘墉这才明白自己失态,对着妇人点头,吩咐刘贺,“去请你母亲过来,就说有客来访,叫她招待。” 刘贺蹦蹦跳跳进去,不一会儿,刘强之妻便出门见过公爹。顺着公爹指引一看,不由赞叹。这位大妹子,虽然荆钗布裙,胳膊肘上还打着补丁,然而容貌清丽、气质脱俗,一举一动间,透着大家风范。笑着上前福身,“大妹子,既然来了,进家说话吧。” 年轻妇人拉着小女孩进了院子,刘强媳妇领到后院自己屋里,亲自倒水,问:“吃了没呀?我去给你们烙饼。” 妇人赶紧站起来拦着,“刚在张大婶家吃了。非亲非故冒然打扰,真是难为情。” 刘强媳妇拉妇人坐下,笑呵呵安抚。“那有什么,谁也不是刚生下来就认识。”冲小女孩招招手,“来,婶婶抱。” 小女孩故作害羞,钻到妇人怀里不出来。妇人尴尬一笑。刘强媳妇摆摆手,不甚在意,看妇人确实吃过了,便安心细细盘问。 妇人姓长,时年三十一岁,丈夫乃是山东济宁举人,身边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名王琦。 刘强媳妇奇怪了,“你既是举人太太,怎么会沦落至此?” 长氏摇头,“家乡屡遭灾祸,丈夫去世,我孤儿寡母无所依,只得逃荒出来,进京寻亲。”小女孩闻言,趴在母亲怀里,轻轻颤抖。 刘强媳妇陪着叹息一回,又问了些京城寻亲之事,这才安抚她母女二人,“我公爹这两年守孝,不过,在京中,也有一处院子。到时候,你们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亲戚,就先住我们家。虽然简陋一些,住你们母女俩,还是够的。” 长氏急忙道谢。刘强媳妇上前扶起来,“好了,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就叫我二妹子。反正我家男人排行第二。” 长氏跟着笑笑,“那二妹子,我在家里排行第八,熟人都叫我长八姐。” 小女孩王琦在一旁插嘴,“我排行第十,小十。” 长氏瞪她一眼,王琦这才讪讪低头。 刘强媳妇心里奇怪,嘴上不好多问。借口给俩人准备屋子,出了房门,到前院去找公爹。 刘墉听了,问:“她没说,她有家亲戚姓年?” 刘强媳妇摇头,“没有,她自己也说,多年的老亲戚了,都不知道认不认识。媳妇多嘴,叫她先在咱家京里头老宅子住下。” 刘墉点头,“应该的,都是老乡,她们也不容易。等一会儿刘强下地回来,你就安排去吧。尽早送她们寻亲。”叫刘强媳妇告退,刘墉望着窗外沉思:秋月,是你吗? 刘强媳妇点头出门,回到后院,给长氏母女铺床。王琦扒着窗户偷偷瞧院子里苞谷、谷堆,啧啧称赞,“不愧是大有清名的刘阁老家,看看,连农活儿都是自己干。媳妇也不能歇着,丫鬟也没一个。”
十万白银 令皇贵妃顾不得责骂福喜,压低声音怒喝:“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一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把翡翠玉白菜给本宫拿回来。否则,你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福喜连忙磕头谢主子不杀之恩。令皇贵妃双目一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福喜连滚带爬出了延禧宫,带着腰牌,出了神武门,溜溜达达沿着后海一路走。这个翡翠玉白菜,当初明明说好了是活当,怎么掏出当票,就成了死当呢?哎呀,这可到哪里去找?又不能到顺天府报案。光是一个“御赐之物”,别说咱家,就是娘娘,也脱不了干系。这可如何是好? 正琢磨着,迎面走来一人。福喜不查,险些撞上去。随口骂一句,绕过来人就想走。哪知,那人伸手拦住,“敢问,您可是福喜公公?” 福喜一怔,细看这人,寻常管家模样,身上衣料倒像是贡品。不知是哪个王府里的吧?点头答应,“正是咱家。不知您是哪位爷府里的?” 那人嘿嘿一笑,“小人哪里当得起哪家爷手下。不过,小人家里有一宝,乃是翡翠雕成的一株白菜。这个……” 福喜看这人故作犹豫,随即心领神会,“哦,咱家知道了。想叫咱家去看看,是不是真货?吱,这个不巧了。咱家今日事务繁忙,改日再说,改日再说。”说着,扭头挪步。 那管家嘿嘿一笑,“公公,小人家就在烟袋斜街,门前一棵大槐树。您可记住了,小人家门朝南。”说着,笑呵呵走远了。 福喜一扭头,琢磨两句,“烟袋胡同?哪户人家?” 当天晚上,延禧宫内,令皇贵妃抱着失而复得的翡翠玉白菜,喜笑颜开,“你说,那人是山东巡抚国泰?” 福喜点头答应,“回主子话。正是国泰大人。大人还说,不知道是娘娘的东西,因为家里姑娘喜欢,就给赎了回去。惊扰娘娘,心中惶恐。故而,特意命奴才把翡翠白菜完好带回,还说,这十万两银票,算是给娘娘您压惊,权当赔罪。” 令皇贵妃扫一眼厚厚一叠银票,嗔怪:“你怎么接了?不知道这是受贿吗?快拿回去。以后不准胡来。” 福喜嘿嘿求饶,“主子恕罪。这哪里是什么贿赂,分明是国泰那人知道,惊吓了娘娘,特意送来赔罪的。难道说,娘娘贵为副后,这区区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得?依奴才看,还少了呢。”抬头看看令皇贵妃脸色松动,接着鼓吹,“主子,您苦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来。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两位阿哥想想。再怎么说,山东巡抚,也是封疆大吏。将来,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这句话,说动令皇贵妃。说起来,她能爬到如今地位,算得上清宫一段传奇。只是,她的儿子出生太晚,不能像当年雍正皇帝那般,占尽先机。更何况,十五、十七资质平庸,母家固然能操控后宫,于前朝,那是半点力也使不上。别看外人都说,自己是富察家出来的,有富察家做靠山。其实,知情的谁不知道,富察家想起自己,心里都膈应。如今,恩宠渐衰。如果,能为儿子找个前朝顶用的,也是不错。更何况,开门办事,哪里能少了银子。 想到这儿,令皇贵妃沉着脸,“哼,十万两银票,便宜他了。” 福喜一听,知道主子答应了。高高兴兴将银票收好,跟翡翠玉白菜放到一处。看看主子身边无事,这才躬身告退。 走到门口,乍然听到令皇贵妃冷喝,“下回再丢东西,仔细你的脑袋!” 福喜赶紧磕头,连说不敢。 令皇贵妃冷冷笑笑,“还不快滚!” 等福喜滚远了,令皇贵妃唤来冬雪,“这两天,本宫事忙,也忘了问你,林贵人怎么样了?可还好啊?” 冬雪低头回答:“回主子,林贵人她——又病了。看着不好呢!” “怎么,又病了?”令皇贵妃大惊小怪,“哦,那叫她歇着吧。告诉敬事房,绿头牌先不急着上。”这个腊梅,倒也知趣。 冬雪点头,“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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