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官小九 我是上官小九
我已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关注数: 302 粉丝数: 1,604 发帖数: 81,457 关注贴吧数: 41
枕湿梦痕:那年桂香与少年酒 晨光漫过窗棂时,泪痕还在枕上蜷成一小团,带着残留的体温,像晨露没来得及褪尽,映着昨夜那场浸了暖阳与桂香的梦。 梦里是高中母校四高对面的老巷道,老一高通讯旁的路边摊,秋日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泛着软,连风都裹着温度,混着路路香窝子面和琪哥羊肉烩面臊子的油烟气,还飘着丝若有若无的桂香,淡得像怕惊扰了谁。就像当年我跟在她身后,连脚步声都悄悄放轻。我坐在还没小腿高的塑料小板凳上,木桌沾着厚厚结痂的油渍,是常年摆在这里的旧痕迹。 对面坐着的,是年少时藏在心底的姑娘。她还是旧模样,穿件软乎乎的米白色宽松毛衣,领口松松垮垮着,衬得肩线软得像棉花,短发贴在耳后,阳光落在她发梢,跳着细碎的光,连温度都透着软。指尖捏着一次性塑料杯,杯壁凝满细密的酒珠,顺着内壁慢慢往下滑,没入在一起。 桌上三盘菜摆得齐整:一碟油炸花生米裹着白盐粒,咬着脆生生的,我故意留了颗在碟边;一碟拍黄瓜撒着蒜末,清清爽爽的香,特意跟老板说 “少放蒜”, 第一次见她吃蒜皱眉,记到现在;还有盘煨牛肉,汤汁稠得裹在肉上,连热气里都飘着家乡的熟稔。外加一瓶大窑。玻璃瓶装的黄盖汾酒倒在杯里,晃出浅浅的酒线,酒色清透得能看见杯底,捏着杯身时指尖陷进软塑料的触感,竟与记忆里初遇时的恍惚感重叠——原来有些感觉,连梦都忘不掉。 我们没说话,也不用说话。筷子夹起花生米的脆响、举杯时杯沿磕在牙上的微麻、阳光落在她睫毛上的轻晃,都藏着那些年没敢说出口的心意。杯沿碰在一起时,指尖先于耳朵红了。秋日的暖阳晒得人骨头都软了,五十来块钱的黄盖汾入喉时的辛辣比寻常酒更烈些,辣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暖的从舌尖漫到心口,酒劲上来得快,连带着眼皮都沉了几分,倒敢借着微醺的醉意,多望她几眼。风偶尔吹过,裹起巷口老槐树的落叶飘过来,一片落在她毛衣领口,她没发现,我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 ,想伸手帮她拂掉,手指抬到半空又落回桌下,怕她觉得唐突,更怕这一碰,梦就醒了。 她手拢了拢毛衣领口,睫毛上沾的光晃了晃,像落了两颗小星星。忽然就想起初回大邓国那时,在小城第一次见她,她也是穿这样的毛衣,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阳光也是这样落在她身上,那时我不敢多看,攥着手里已经揉成一团的煊赫门,只敢挤出句“Hello”,低头转身时耳根烫得能烧起来。如今在梦里,倒能借着酒劲,这样安安静静地望个够。 梦中的画面转得轻俏,像翻旧书时没发出声响。她不知从哪儿捧来一小捧桂花,金黄金黄的,沾着细碎的阳光,像攥了把星星。她俯身时,毛衣蹭过桌角,指尖捏着片花瓣,轻轻往还剩半瓶的黄盖汾里塞,桂花落在清透的酒液里,有的打着转浮在酒面,有的裹着光慢慢沉向瓶底,她捏起花瓣时,指缝漏了两朵落在我手背上,痒得我想缩手又不敢,怕一动就惊飞了这梦,也怕惊扰了她低头时的认真。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瓶,把细碎的金影投在木桌上,晃得人眼角都发潮,连带着她的轮廓都笼了层朦胧的暖。 我就那样呆呆看着那瓶“桂花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塑料杯的纹路,连指腹都蹭得发暖。脑子里晕乎乎的,汾酒的后劲还在往上涌,忽然有句诗词顺着酒意飘到嘴边,轻声念了出来:“欲买桂花同醉酒,终不似,少年游。”念完才恍惚记起,原句该是“同载酒”的,可此刻汾酒的烈混着桂香漫在舌尖,倒觉得“醉酒”二字更贴心意。就像当年没说出口的爱慕,藏在酒里,藏在梦里,藏在每一次不敢抬头的凝望里。 那一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不疼,却酸得慌。是想起和她并肩走过的林间路?她走在前面,我跟着她的影子,走了一路没敢说一句话。是初回邓国时与她擦肩而过的街角?没敢多等的脚步?还是遗憾那些年只敢远远望着的怯懦?或是惋惜如今走在街头,再也遇不到那样让人心尖发颤的目光?我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觉得那股情绪混着汾酒的暖烈,在心里慢慢化开,软得像棉花,又沉得像潮水,压得人想叹口气,却又舍不得醒。 后来的事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眼,是那瓶在正午阳光下泛着金芒的桂花酒,她的指尖还停在瓶口,笑容浅得像秋日的光,轻轻落在酒面上。她把我碟边的那颗花生米夹走了,说 “你不吃,我吃啦”,声音软得像棉花,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梦就散了。 再睁眼时,窗外天刚亮,枕头却湿了一大片,眼角还带着涩意。我指尖轻轻蹭过枕套,仿佛还能触到梦里塑料杯被手焐热的软韧,闻到那缕混着汾酒烈气的桂香。翻出抽屉里的旧烟盒,煊赫门的包装已经发黄,当年揉皱的痕迹还在,只是再也遇不到那个让我攥着烟盒不敢递出的姑娘了。微醺时念错的诗句里,藏着的、说不尽的怅惘与温柔 —— 那是年少时,没说出口的喜欢,和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像手背上残留的桂花痒,像杯底沉落的桂花影,抓不住,也忘不掉。 乙巳蛇年丙戌月丁丑日/2025/11/4清晨 绝版丶小九/魏人狂书
1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