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吧用户_GbZ7a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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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迦勒底里来了个活蹦乱跳的三岁小男孩,一来就在岛上跑来跑去。一到吃饭时间,saber就满迦勒底喊他回家:“小莫!小莫!回来吃饭了!”然后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把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拎出来。 莫德雷德是saber从家乡带来的小儿子,他的家乡在阿瓦隆。这个三岁的小孩子来到这里找不到新玩伴,就自己陪自己玩——他趴在大榕树底下,捡一根枯树枝,或是摘草叶子下面的蝉蜕;有时来到广场一摞塑料凳子前,爬上去,又跳下来。在这里,他唯一的玩具,是一辆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黄色脚踏车——小莫踩着它嘎吱嘎吱到处去,偶尔捡到纸皮箱,就载到金闪闪那里去卖钱。 小莫就是小泥鳅一样快活的男孩子。整个岛是他的游乐园,从者坐的轮椅也变成玩具——他把坐着轮椅的从者推到广场,推到饭堂,推到大树底下乘凉,从者们自然很乐意,有时候分了饼干、饮料什么的,也随手请小莫吃一吃——于是,他们就成为朋友了。 可是,也有喜欢恶作剧的人。开商店的达芬奇最喜欢招惹小莫。有一回,达芬奇抓住我的肩膀威胁他:“我把你咕哒哥哥抓去卖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莫已经猛冲过来救我了。他被捏住脸,痛得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抱我的大腿,要把我抢过去。我其实记不大清楚当时的情况了,只记得这个小孩子后来跑到龙眼树下找棍子,他又挫败又愤怒,泪水、汗水混杂着灰尘。 在这之后,小莫毫无悬念地成了我的跟班“小狗”。有时候,我就让他躲在我的办公桌底下,他知道乖乖地待着。见他无聊得很,我只好找些事情请他帮忙——比如让他把七本书送到安徒生房间去。一次只能搬动两本的他,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才搬完。 每天傍晚下班后,我要从从者的居住区走回码头那边的职工宿舍。小莫陪我走,走到村口就犹犹豫豫,他迟疑地停下脚步说:“你快点走啦,晚上不要出来,那里有狮子的。我回去啦。”然后羞愧地掉头跑走。 可是后来呢,有一次,我放长假,小莫坐立不安好几天,终于忍不住了。他眉头紧皱,冲进医生的办公室找帮手:“咕哒哥哥被狮子吃掉了!我们要救她!”他眼睛里是激动的泪水,手里拿着一根刚捡回来的粗树枝,下决心要去找狮子搏斗。 真是天真的小孩子啊!我觉得好好笑,同时又好感动,这个小孩子,他用勇气克服了恐惧。 小莫整天踩的那辆脚踏车,实在破得不行了。往前踩一段路,一侧的后轮就嘎吱一下飞出来,他只好下车,把它捡回来,装上去,才能继续往前踩。过一会儿,又飞出来,他又去捡,再往前踩一小段路……我找好朋友们每人凑了十元钱,给他从魔术协会买了辆狮子车。 有了新小车,小莫迫不及待地满村子骑来骑去。有时有老人家运东西,他就自告奋勇去帮忙;水泥地上遇到掉落的小树枝,他捡起来,仔仔细细折成小段,用小车载着扔到垃圾桶里。从者们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孩子,他的鲁莽和天真没有变,可是更加勇敢、耐心和懂得对别人好了。我有时走进安徒生的房间,哟,他们一人一个小凳子坐着童话呢。 然后,小莫要回家了。他四岁了,要离开迦勒底回阿瓦隆上学了。saber把小莫带回阿瓦隆,自己也暂时离开迦勒底,在家专门照顾孩子。离开之前,小莫找我:“你跟我去阿瓦隆吧?” 小孩,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离别呢。 小莫上幼儿园了,小莫上一年级了。后来,我们偶尔会打视频电话。他给我展示衣柜里的衣服、涂在墙上的画,告诉我他们岛上的晚上会有狮子出没,又说他好羡慕哥哥可以和妈妈学习武功。小莫迟迟不肯挂掉电话,我一次一次说再见,他都假装听不见。最后一次,他一声不吭,把手机塞回妈妈手里,就一个人躲进黑暗里了。再后来,我给saber打电话,小莫就不肯接电话了。saber解释说,小孩长大了,变得敏感又别扭,待在家里太久,普通话都忘记了怎么讲。不肯过来接电话,可其实他正躲在门后面,偷偷听我和她说话呢。 也对,小莫长大了,是个大小孩了。他不再是那时那个整天横冲直撞的三岁小孩子了。 这个总跟在我后面的“小狗”,离我越来越远啦。不知道长大以后的小莫还记不记得我们,不知道迦勒底里的从者教他的道理将来有没有用。他始终要回到家乡,我们能做的只是陪他走过一小段路而已。希望这一小段路的陪伴,会有用。
我从阅览室的长凳上下来,我在寻找一个我好像了解她的心,但素未谋面的女孩。我对她的兴趣是从迦勒底的阅览室开始的。我读了一本有关魔法的书,对书页上用铅笔写的旁批很感兴趣。在书的扉页,我发现了以前的主人的名字,“蒼崎 青子”。费了些时间和精力,我找到了她的地址。她曾住在三咲町,也就是她捐赠这本书的地方。我给她写了一封自我介绍的信,并请求她回信。 在接下来的13个月里,我和她开始通过信件相互了解,一段友谊故事就此展开。我曾向她要一张照片,但她拒绝了。她觉得如果我真的视她为良师益友,她的长相就不重要了。 后来青子在漂泊不定的生活中,偶然要路过冬木市,我们计划了一次见面——晚上7点在冬木大桥。“你会认出我的”她写道,“我会在我的洋装上佩戴蓝玫瑰,正如我的绰号‘Miss Blue’” 所以7点的时候我在桥找那个女孩。一个年轻的女人向我走来,她穿着红棕色的洋装,就像春天一样鲜活(如p1)。 我开始向她走去,忘记了注意她没有戴蓝玫瑰。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又向她走近了一步,这时我看见了青子。她几乎就站在那个女孩的正后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点胖(如p2)。 穿红棕色衣服的女孩很快地走开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我多么希望跟随那个红棕色衣服的女孩,但我又多么渴望结识这个中年女人,她的精神一直陪伴着我。 她站在那里。 我没有停下来。我手里拿着那本破旧的关于魔法的书,这样她就能认出我来。我把书递给那个女人,尽管我说话的时候感到有点失望。“我是咕哒,你一定是苍崎青子小姐吧。我很高兴你能来见我。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女人笑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她回答说,“但是刚才走过的那位穿红棕色衣服的年轻女士,她请求我把这朵蓝玫瑰别在我的外套上。她说如果你请我出去吃饭,我就去告诉你她在街对面的大餐馆等你。她说这是一种测试!” 这就是我结识这位良师益友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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