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度2015 国度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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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七 夜幕深埋时,不自觉来这里已近一年。六月的校园周围,有人蹒跚起步,有人刚刚结束,有人安顿下来,有人背起行囊离开。时间是一罐罐加了浓重糖水的罐头,它馋你,黏你,让你耽于味蕾,让你玩物丧志,却跟你藏掖着它还有一个截止日期的事实。如果有人问我距离过期之前一个小时的罐头能不能吃,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也找不到一个答案。问题之尴尬恰如今天的我,在这个还没学会在这里开始一件事情的时节,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渐渐遗忘着自己的来历与初衷。好吧,假如我也是有初衷的。 这是一个多么需要灵感浇灌的地方。蒙尘的城市里,触目都是向着各个方向涌动的人潮,不同的脸谱,在这块缺少雨水滋润的土地上擦肩而过,行色匆匆。你不知道他们为着什么匆匆,反正已然如此匆匆。在这样的地方,你太容易落魄,太容易沉醉,你不清楚哪天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已经被这座饥渴的城市俘获,就像蜗居在这座城市里的千万人口一样。其中自然不乏清醒者,不乏高亢的颂歌,然而有多少份清醒,有多少场纵声的歌唱,也同时存在着多少份无知且被浪费的生活。这座舞台上,太多人拥有着被观者渴求的等身荣誉,太多人在用整齐划一的调子围观和鼓掌,此时纵然目力超群,你也无法数清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散落着多少各自隐藏在阴暗夜幕里的影子。他们不围观,不尖叫,不鼓掌,聚光灯下有多少觵筹交错的交流,他们就有多少瓶浇愁的啤酒。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斯人谁人,别问我,我不晓得。 无数次路过二七。早晨七八点钟的二七,正午的二七,落日下的二七,夜幕降临里的二七。环绕广场一周的长椅将这片区域隔离出来,以这里为中心,赶路的人群穿插而过,四散开来,将喧嚣带向人民路,带向西大街,带向每一个你足迹无法遍及的巷落。这是多么奇妙的交集啊,同在二七塔下,我无从知晓此刻我眼中的阴郁画面,是否即是你日后反复咀嚼的欢腾场景,或者我一个人坐在路边思绪空白时,我不知道身后的你是否已愤然离席,抑或黯然转身。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每个人的故事总是不同。如果铁塔也能说话,矗立了三十年的二七塔会告诉我他已厌倦了这期间的种种欢合与悲离。它为纪念七十八年前的群体性灾难而生,日复一日的岁月盘剥里他的眼早已闭合,他兀自耸立,他姿态安详,不闻不问一如我骨子里的懒散。如果它可以说话,它会告诉我吧,不是没有人合拍于你的懒散,不是没有人与你擦肩,它那爬满皱纹的躯体承载着的,不只有我一个人的眼光。我看向周围,我笑了,终于感叹造物主材料有限,某一张你在千里之外熟识的脸,也会被它用来安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你看着这张脸庞低眉抬眼,就像灵魂在空中俯视自己,看人群里你是多么的孤单。 如果你也懂得我在说些什么,那么请原谅我的呓语,原谅我演技龊劣的伪装。但是如果你是站在塔下,那么请放肆嘲弄我的多愁善感,我的夜郎自大,我的无所适从,我的苟且与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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