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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为什么是我,不是其他人” 可能很多人有过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我”在这个时代的这个人的身体里,而不是在任一其他人的身体里呢?光看我活着的这个时代,就有几十亿其他人,更不要说各个时代加起来的人口了。那么,我偏偏在这个时代的这个身体里,是什么必然吗?还是仅仅一个偶然?本文就试图根据最新的神经科学、脑科学的成果,结合哲学的思辨和逻辑的思考来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在探讨这个问题之前要搞明白问题中出现的词分别是什么意思,尤其是“我”这个词指的是什么意思。就像我们考试答题一样,连题目的意思都没有搞清楚又怎么做题呢? 人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通过从外部获得的信息(比如视觉信息、听觉信息、中耳的前庭获得的平衡信息等)确定自己相对于外部环境中的物体(比如一棵树、其他人等)的位置。这种自我定位的功能对于一个物种的生存的意义是至关重要的,可以想象,如果一个个体搞不清楚自己与捕食者或者危险的悬崖之间的位置关系,那么在自然环境中它注定是生存不下去的。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最简单的定位过程也必须涉及到至少两个物体,一个是参照物,一个是被定位物体。如果只有一个物体,就无所谓这个物体的位置了。现设想A这个人的大脑内的定位过程要搞清楚个体A与一只凶猛的狮子之间的位置关系,那么这两个物体(个体A与狮子)就分别是参照物和被定位物体。由于进行这种定位的大脑内的过程,及其物质载体(定位功能所需要的神经元、及其连接等(参照前帖:《信息与意识》))位于个体A内部,并且只与个体A的感官(眼睛、耳朵等)有物理连接(视神经、听神经等),所以这种定位个体位置的过程总是以个体A自身为中心和参照物的。这种位于定位的中心位置,成为参照物(坐标原点)的感觉就是“我”的感觉,如果说具体一些的话,是外在自我。之所以是外在自我,因为这种定位过程把个体自身的整个身体视为一个物体来定位,没有进一步涉及“自我”与“个体自身的身体”之间的位置关系。 上述这种大脑内部的自我定位过程产生的“我”的感觉有很多日常生活中的实例或实验可以证明。比如,在玩3D游戏的时候,第一人称的3D游戏往往比第三人称的3D游戏更容易让玩家产生3D眩晕。这是因为,第一人称的3D游戏时,屏幕显示的是游戏角色的眼睛所看到的情况。这种第一人称视角就好像把游戏角色的眼睛作为玩家的眼睛,从而会激活玩家大脑中的自我定位过程,给这个自我定位过程输入一个虚假的视觉信息。当这种基于视觉信息的自我定位的结论(比如看屏幕使自我定位过程误认为自己在奔跑或转身)与基于其他感官(比如中耳里的前庭,它可以获得重力方向,以及身体运动的加速度的信息)的信息的自我定位的结论产生冲突时,就容易发生3D眩晕。而第三人称的3D游戏由于摄像机是从角色的上空或者身后拍摄的,玩家可以看到角色的整个身体,这样玩家脑内的自我定位过程就不会把游戏角色作为自我定位的中心和参照物。这时基于视觉信息的定位结论就只会认为自己是跟在游戏角色身后缓慢向前平移,就没有那种第一人称视角时觉得自己在做转身、奔跑等大加速度、大颠簸运动的结论了。相应地,这种基于视觉信息的定位结论(在角色身后缓慢平移,或在整个游戏场景上空俯瞰)与基于其他感官获得信息的定位结论直接的冲突就不那么大和明显了,也就不容易产生3D眩晕。可见,基于第一人称视角的视觉信息(即与定位过程本身有物理联系的感官所获得的信息)的自我定位是存在的。这种自我定位就是产生外在自我(即不考虑“我”与我的身体之间的位置关系,而只考虑我与周围环境中物体的位置关系时的“自我”)这一感觉的原因所在。 有一些实验手段也可以改变这种自我定位的参照物和中心,让自我定位的参照物和中心不再是定位过程本身所在的那个个体。比如,有这样一个实验,受试者坐在一个椅子上,从其身后有一个摄像头对其进行拍摄。把这个摄像头拍摄到的图像显示在一个头戴显示器上,并让那位受试者戴着这个头戴显示器。这时,受试者就只能依靠头戴显示器的显示的图像来进行基于视觉信息的自我定位了。大脑得到的定位结论是:“我”(外在自我)位于前面坐着的那个人(受试者)身后。也就是说由于这种视觉欺骗,受试者的自我定位不再是以他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和参照物了,而是以摄像头的位置为中心和参照物了。但是,如果受试者活动自己的身体,他可以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实时地在做同样的动作。也就是说,虽然自我定位的中心和参照物不是前面那个人(受试者),但是受试者对前面那个身体(受试者的身体)有控制的感觉,并且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这种控制。这种感觉非常类似在玩第三人称的3D游戏,前面那个人的身体(受试者的身体)就是游戏角色,受试者对其有逼真的控制的感觉(不是通过游戏手柄,而是通过运动神经直接控制),但是却不认为那个身体就是“我”(外在自我)。
从二元观看信息与意识 如果在你面前放一张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CD,并问你这张CD里有什么,你一定会回答“CD里有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吧。这个回答既正确,又错误。说“正确”是因为CD里的确储存有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音频信息;而说“错误”是因为信息本身不是一种实体,必须依附于物质的物理状态才能存在。 光盘里真正有的是夹在两片透明的聚酯塑料圆盘之间的一张铝箔。在这张铝箔上有许多宽度只有数微米的小凹坑,这些凹坑密密麻麻地排列成螺线的形状。螺旋线从CD的最内圈开始一圈一圈向外延伸,每一圈之间的间距也只有若干微米。光盘里真正存在的就是这些东西,你能看到的只有物质(铝、聚酯)及其物理状态(铝箔的凹坑,凹坑的排列),再怎样用显微镜找,也没有音乐这样东西。 当播放CD时,透镜把激光聚焦成数微米宽,并照射在CD的铝箔上,由于CD本身又在旋转,就使激光光束扫过凹坑排列成的螺旋线。想象一下老式密纹唱片,其唱针就相当于激光束,而唱片的螺纹就相当于CD铝箔上的凹坑组成的螺旋线。其实,CD铝箔反射层上的螺旋线并不完全是由凹坑排列成的,除了凹坑以外,还时不时有相当于凹坑宽度的平坦表面。当激光束照到凹坑时,从坑底反射上来的光就比较暗,而当激光照到平坦的部分时,反射光就比较强。由于光盘的旋转,激光每秒要扫过数万个凹坑和无坑的平面。这种明暗变化的反射光照到光电管以后,就被转化成相应的强弱变化的电信号,强反射光产生强电流,弱反射光产生弱电流(铯等金属受光照会放出电子,光照越强,放出电子越多,被应用于光电管中)。这种强弱交替的电流经过解码芯片中晶体管的处理和放大,最后引起扬声器纸盆线圈中的电流发生强弱变化,由于线圈中电流的强弱与线圈的磁场强弱成正比,纸盆线圈产生的磁场自然会因为流经线圈的电流的变化而产生强弱变化,从而与扬声器磁石产生时大时小的斥力或吸引力,从而带动纸盆振动。纸盆的振动再引起空气的振动,终于,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出现了。 由上可见,所谓信息并不是什么实体,它必须依附于物质的物理状态而存在。 比如,CD中的信息是以铝箔的物理状态(凹坑的排列)的形式存在的。信息的传递和处理实际是这种物理状态引起其它物质的无理状态变化,以及物理状态变化的传递的一个过程。例如,CD的铝箔的物理状态引起反射光强度的变化,反射光强度的变化又引起光电管电流强弱的变化,光电管电流强度的变化再引起解码芯片中晶体管的开闭变化,解码芯片中晶体管的开闭变化再引起扬声器纸盆中电流强弱的变化,然后引起纸盆线圈的磁场变化,最终引起纸盆和空气振动。如果我们追溯整个信息的处理过程,能看到的只是物质的物理状态的变化,及其变化的传递。也就是说,信息必须以物质的物理状态的形式存在,其处理流程也只是物质及其运动所形成的一条前因导致后果的连锁。 虽然这样,我们仍然很平常地说这种CD里有某某音乐、照片或者游戏。好像它们是什么脱离物质及其运动而独立存在的实体一样。这种语言表达其实体现了我们认知中根深蒂固存在的二元观,它虽然掩盖了信息不是实体的本质,却使我们的生活更方便。因为这样,我们就不用去深究或了解上述那一连串变化的传递,只要说“CD里的音乐播放出来了”就可以了。二元观是一种错觉,却是一种方便我们生活的有用的错觉。那么意识呢?我们也用二元观的“我的大脑”、“我的身体”这样的说法,好像“我”是独立于我的大脑或身体之外的什么非物质的实体。这种二元观是否也是一种有用的错觉呢? 待续。
感质的不可确认性本事是个伪命题 哲学上有一个术语叫感质(qualia),其意思跟感觉差不多。例如,你看到红色的枫叶,你所看到的这种红色的感觉就是感质。即使我想知道你看到这片枫叶时感到的红色跟我看同一片枫叶时感到的红色是否是同样的感觉,我永远无法得知。因为如果我问你“这片枫叶的颜色在你看来是什么感觉?”,你一定会回答“那是红色的”。如果我要你具体说明,你顶多加上一些“鲜血一样的颜色”、“番茄一样的颜色”等等的描述。也就是说,这种主观感受只有通过引用其它带来同样感受的物体,或者比喻才能用语言表达。然而,这种语言描述根本无法让我确信,你看到这片枫叶的红色感觉跟我看到它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因为,即使你看到枫叶的红色时的感觉跟我看到冰雪的白色时的感觉是一样的,而你看到冰雪时的感觉跟我看到枫叶的红色时感觉是一样的,我也无法得知。你从小指着和枫叶相同颜色的东西问别人时,别人都说那是“红色”,而指着雪地或白床单问别人时,别人都说那是白色。所以,即使你的感觉跟我相反,我也无法从你的回答中得知。像这种无法用任何方式传达给他人的主观感受就叫做感质。除了颜色的感觉以外,其它感觉,比如松脂的气味等等,都同样具有这种无法言传的性质,也属于感质。然而,感质真的存在吗?前面举例的那种感觉相反,却彼此无法了解的情况真的会存在吗? 为了探讨这个问题,我们先看一种极端的情况。我们知道,某些动物具有跟人类截然不同的感官能力。比如,某些蛇类具有接收红外线的能力,能够通过恒温动物身体散发的红外线探测猎物。再比如,蝙蝠的视力非常差,但它可以依靠发出超声波,并接收反射的回声来探测周围环境。也就是说它们可以“看”到红外线,以及用耳朵来“看”。这种感知环境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呢?我们或许想要体会一下,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想象也不可能知道。因为,由于我们的眼睛里的感光细胞不具备把红外线转换成神经冲动的能力,我们的大脑里也就不具备对应于看到红外线时的神经元兴奋模式。(神经元兴奋模式可以说是大脑中的一种符号(represents),对应于每一种特定的感官刺激都有一种特定的神经元兴奋模式——比如哪几个神经元兴奋,放电频率怎样——以此来对应这种刺激)同理,由于我们的耳朵不具备将超声波转换成神经冲动信号的能力,我们大脑里的听觉处理部分也就不具备对应于超声波刺激的神经元兴奋模式。有人或许会说,通过红外夜视仪或者把超声波用可听频率的声音来表示的方法,我们不是可以知道这种感觉吗?其实,并非如此。红外夜视仪用么用青色的明暗,要么用黑白显示的亮度来表示物体发出的红外线强弱,都是转换成可见光的。把超声波转换成人耳可听频率的声音来表示也一样,我们都无法知道像某些动物那样直接用红外线或超声波来感知世界的感觉。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如果外界的某种物理状态在大脑内没有对应的神经元兴奋模式来表示,那么它对大脑来说就是不可感知(当然是指直接感知),不可处理(不能被其它大脑过程引用和操作)的。这个概念与我今后要讲到的潜意识、梦境、无意识的解决问题等也都是有关的,有兴趣的观众可以留心一下。 那么,回到感质的问题上来。假设有甲和乙两个人,给他们看同一个发出700纳米波长光线的物体(我们所说的红色物体),因为正常人(区别于某些色盲患者)视网膜上的视觉细胞都具有在受到这个波长的光刺激的时候产生神经冲动(主要是电脉冲,在两个神经细胞相接的地方因为不直接相连、有空隙,所以通过化学物质来传递(具体请参见各类生物化学或医学书籍))的能力,所以甲和乙的大脑中处理视觉的部分都有对应于这种刺激的神经兴奋模式。因此,这种刺激对甲和乙来说都是可感知的,可对其作出反应的(包括肢体反应和脑内反应。因为,这种刺激既然有对应的神经兴奋模式,就可以被脑内其它神经过程引用和操作)。我们最初的问题是,“对甲或者乙来说,这种感觉是否一样”。正因为无法通过语言确认,我们才越发地想要知道。 那么,如果我们把甲和乙大脑中处理视觉信息的部分产生的对应于某种视觉刺激(这里的话,就是700纳米波长的红光刺激)的神经冲动模式称作“感官神经兴奋模式”(为什么这么命名,讲到潜意识就知道了),那么甲和乙脑内对应于这同样的700纳米波长红光刺激的感官神经兴奋模式是否一样呢?虽然,我们还没有可以精确到单个神经元的大脑功能扫描技术,但是可以设想,甲和乙脑内神经元的位置和连接方式都一一对应的几率简直是小到接近于零。(因为他们的遗传不同,后天塑造脑内连接的环境和经历也不同。)因此,极大的可能是,甲和乙的脑内虽然都有对应于这种刺激的感官神经兴奋模式,但是“各自是多少个神经元在兴奋”、“兴奋的这些神经元之间的连接方式”等其实是不一样的。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因此下结论,甲和乙对同样的700纳米波长光线刺激的感质其实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是不能这样下结论的。首先,如前所述,甲和乙的大脑内部的神经元及其联系本来就不是一一对应的,这种比较本身就没有意义。就算都是同样个数的神经元兴奋,你怎么能确定甲兴奋的那几个神经元跟乙的那几个是对应的呢?所以,比较对应于同一种刺激的感官神经元兴奋模式是否一样来确定对同一刺激的感觉是否一样是站不住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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