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gdusp
hongdusp
律师助理,广告策划,网络营销,英语翻译,网店:http://hongdusp.taobao.com
关注数: 46
粉丝数: 456
发帖数: 21,896
关注贴吧数: 37
《我要做首辅》第299章 丧心病狂 酒一杯接着一杯喝,饶是胡宗宪的量儿不差,也喝得脸色通红,他把酒杯一扔,对着唐毅笑道:“老,老弟,想不想听听老哥的肺腑之言。” 唐毅急忙放下酒杯,道“梅林兄,弟以为还是等着清醒的时候再吧。” “不,我此刻就是最清醒的。”胡宗宪伸出钩子一般的大手,抓住唐毅的袖子,道:“老弟你不懂啊,久在官场,这一双眼睛被功名利禄给迷了,看不清了,唯有喝醉的时候,你的心就跑到了九天云外,再看看自己,也就没啥不明白的。” 唐毅很讨厌喝醉,他认为喝醉的人就是缺乏自制力的表现,不管干什么,没了强大的自制力,都做不成。 只是他发觉胡宗宪不是自制力差的人,他是想借着酒盖脸,一些真正要命的东西!联想到东南的微妙的局面,唐毅的心骤然紧缩,怕是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已经发生了。 唐毅屏息凝神,郑重道:“梅林兄,请讲。” “嗯!”胡宗宪了头,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突然胡宗宪放声大笑,笑得唐毅毛骨悚然。 “行之老弟,我胡宗宪只是巡按御史,可是我的祖上却是做过户部尚书,老哥也算得上世家子弟,不是那些泥腿子可比!”胡宗宪一句话出,就觉得有些不妥,忙补充道:“老弟,我不是你的出身不好……” “我明白!”唐毅笑道:“恩师上泉公过,出身不同,做人做事做官就不同,比如他老人家一生求稳求安,建树不多,却能平安无忧。盖因为他老人家的先人是寻常人物。能考上进士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不敢有太过的奢求,老兄身为世家子弟,有你的骄傲,有你的担当,有你的抱负。弟清清楚楚。” 胡宗宪露出欣慰的笑容,俗话酒逢知己千杯少,唐毅短短几句话,就到了他的心坎上,十分熨贴。从读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要超越先祖,要光大胡家的门楣。强烈的功名心,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头。 嘉靖十七年考中进士,嘉靖十九¥∮¥∮¥∮¥∮,m.↓.co∽m style_tt();年出任县令。在任上胡宗宪做别人不敢做的,为别人不能为的,大刀阔斧,有手段,有魄力,和混吃等死的官吏大不相同。 “行之,我做了十几年的官,两任巡按。两任县令,都是七品。我扪心自问。政绩绝不在任何人之下,为何没人提拔我,为何没有我一展才华的位置?” 胡宗宪语带凄凉,坦白讲,明朝的进士还是稀缺资源,十几年的时间。最差也能熬知府一级,做得好的,换上一身大红袍。向他这样,在七品打转的不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 唐毅叹口气。“梅林兄,弟以为你也不要太过介意,我看对你的安排都饱含深意,是为了砥砺你的才能,无论军务还是民政,无论北方,还是南方,你都走了一个遍。如今到了东南抗倭,就是你一飞冲天的日子,我相信不会远了。” 胡宗宪错愕了一下,自嘲地笑笑:“行之,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谎话,撒了谎我的脸都会红。”唐毅无耻地道,脸白白净净,一颜色不变,胡宗宪摇着头苦笑。 “或许老弟是对的,我也这么安慰自己,可是老哥不年轻了,我耗不起了,难道让我穿着七品官服,致仕回家,有什么面目去见先人?” 胡宗宪着眼圈发红,拳头下意识攥紧,骨节咯咯作响,显示着内心强烈的挣扎。理想和现实的撕扯,最为痛苦不过,胡宗宪无意识地交叉十指,不停地搓手。 “行之,你见识高妙,你可知朱纨大人为何身首异处,对了,还有你的岳父王大人被调到了蓟辽?” 唐毅眼珠转了转,叹道:“东南的水深啊!” 胡宗宪咂摸了一会儿,哈哈笑道:“行之果然厉害,一语中的,东南的水的确太深了。要想搅起风浪,必须有强大的支持,才能放手一搏,老弟以为可对?” “也对,也不对。”唐毅又叹了口气,他发现这次谈话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难受,都压抑,压得他喘不上气。 胡宗宪的意思很明白,他要倒向严党。唐毅的感觉就好像看着一个老朋友去跳火坑,那滋味相当不舒服。 “梅林兄,能给你支持的人不少,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唐毅几乎是质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家伙。 胡宗宪同样不好受,他也学着唐毅叹口气。 “行之,老哥和你开诚布公吧,京城的几个山头屈指可数,徐阁老、陆太保、李太宰。”他故意没严嵩,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固然都有些实力,可是我胡宗宪不想只是自保,我要做事,要做大事!朝廷之上,能左右国政的只有最强的一伙人,也只有他们鼎力支持,才能在东南坐稳,才能推行真正的变革,彻底解决倭寇的问题,毕其功于一役!” 胡宗宪的没错,首辅和次辅之间的权力简直不可以道里计,哪怕逼着严阁老同意,只要他想,随便安插人手扯扯后腿,绝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余李默和陆炳,都是守着一摊,没法影响全局,自保有余,进取不足,都不是胡宗宪能够依靠的力量——只是和严嵩搅在了一起,那就是跗骨之蛆,狗皮膏药,贴上了就是无法洗刷的恶名,在大明的官场,道德破产了,别管做多高的官,有多少权力,都是沙滩的城堡,经不起风雨。 “梅林兄,你的心情我懂,可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或许等个三年五载,朝廷的局势明朗了,那时候梅林兄再大展宏图,岂不是更好?”唐毅循循善诱,希望打消胡宗宪的念头,可惜胡宗宪并没有听下去,反而一脸的悲悯。 他高昂着头,努力向窗外眺望,指着人来人往道:“三年五载,或许朝廷会有变化,可是谁又能得准?可是有一样我能得准,那就是东南,就是抗倭的大局,如果拖个三年五载,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人间天堂,变成了遍地腥膻的地狱,我等得起,东南等不起啊!” 胡宗宪指着心口,泪水流淌,唐毅同样眼圈发红,他不是装的,而是自惭形秽,愧不能及。 其实胡宗宪所,唐毅和老爹早就推演过了,他们的结论都是要努力自成一系,尽量不选边,保全自己,等待机会……得再好听,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最前面,而胡宗宪呢,这个傻瓜竟然把东南的百姓放在最前面,难道你不担心会身败名裂吗? “梅林兄高风亮节,让弟钦佩。只是弟以为东南或许还有转机,张部堂经验丰富,有厉兵秣马多时,想必会给倭寇致命一击,到时候东南的局势就会大为改观……” 没等唐毅完,胡宗宪就摇头了。 “行之,我胡宗宪不是疯子,如果张部堂还能撑得住,我何至于如此啊!” “什么?” 唐毅惊呼出来,“梅林兄,他们真的对张部堂下手?” “没错,赵文华在三天前已经上书弹劾。” “什么罪名?”唐毅追问道。 “是靡饷殃民,贻误战机!”胡宗宪毫不迟疑道。 “胡八道。”唐毅气得站了起来,他早有准备,可是真正发生了,才知道严党的疯狂,担负着半壁江山安全的重臣,竟然随随便便就下毒手,置百姓于不顾,自毁长城,丧心病狂,莫过如斯! 唐毅突然疾言厉色,狠狠盯着胡宗宪。 “梅,林,兄!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实话,是不是你已经和赵文华联手了?” 胡宗宪痛苦地头,一行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行之,是我和赵文华联名弹劾的,你只管鄙视我胡某人就是了!”(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94章 这叫什么事 皇帝和首辅一起盯着,大捷的赏赐很快通过,送到了苏州。 首先赵文华因为指挥有功,进位右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衔,提督江南浙东军务。从原本的祭海钦差,一跃成为和张经分庭抗礼的提督大人,赵文华可谓是春风得意,因祸得福,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倒是唐慎作为第一功臣,嘉靖有心厚赏,提拔他出任浙江巡抚,倒是被徐阶拦下了,徐阁老身为唐慎的座主老师,对这个前途远大,圣眷正隆的学生青睐有加。越是如此,他就越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 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骤然跃升封疆大吏,根基不稳,后患无穷。因此徐阶坚决拦下了对唐慎的超擢。不过出于对功臣的体恤,嘉靖特赐飞鱼服,玉如意两对,就连朱希忠都被叫了过去,得了不少喜庆宝物,算了沾了妹婿的光,成国公也是乐得合不上嘴,这门亲事就算结对了。他亲自给唐慎写了一封信,还弄了二百匹膘肥体壮的战马,以京营的名义,借给乡勇,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看唐慎的心情了。 除了赵文华和唐慎之外,从杨安、徐三,到何万全,何正浩,大大小小,凡是斩杀倭寇有功将士,一律大力升赏,特准编练十营乡勇,正式加入东南的作战序列,军饷武器一律比照其他人马。 赏官不说,每一颗脑袋都能在朝廷换六十两银子,比起鞑子的脑袋还多十两,可见朝廷对倭寇的厌恶。此外唐毅又许诺从乡勇的军费之中拿出一份,赏赐大家伙。一场大战下来,多的如同徐三一般,斩杀十几个倭寇。就能得到一千多两银子,少的也有二三百两。 瞬间太仓和苏州的市面上就多了一群土豪,他们抓着元宝银票。到处抢购,比如徐三这家伙。就从盐商手里花了一千两买下一处宅子,作为未来的婚房。 其他的士兵买地,买丝绸,买瓷器,甚至买媳妇……这群十足十的暴发户算是给苏州的百姓上了一课,你可以说武夫粗鄙,可以说野蛮,但是他们有钱是真的。 想不想也变得有钱。男儿就加入乡勇,那女孩呢,索性找个乡勇嫁了,保证能吃香的喝辣的。 比起什么广告都有用,乡勇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有人要问,一下子赏了这么多,往后也是如此,会不会拖垮乡勇的财政,还真不用担心。把银子发给他们又如何,不论是绸缎庄。牙行,店铺,钱庄。多一半儿都挂在交通行的下面。 基本上就是左手转右手,普通百姓的消费能力弱,正好用士兵弥补,还能促进生意繁荣呢,这是乡勇的独门优势,别人是想学也学不来。当然了也不能过分纵容,有了钱就去烂赌,或者沉溺酒色,罔顾军纪。乡勇要不了多久就会垮台。 唐慎在三天之内,就抓到了七起赌博。没得说,凡是参与的士兵。一律打了二十军棍,赶出乡勇,另外又紧急制定措施,军饷和赏银都要存在交通行,除了少许生活费之外,其余大额支出必须写申请。 士兵离开乡勇的时候,才可以把银子领走,除了本金之外,还有一笔不菲的利息。另外如果遇到牺牲的情况,这笔钱就全部归属妻子或者父母。 唐慎拟定了条例之后,习惯性的去儿子的书房,想要找他参谋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刚到了书房外面,就见到唐毅抱着膝盖,盯着两行文字,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吃了! 唐慎同样咬牙切齿,过去就给儿子两巴掌。 “臭小子,这是传家的玩意,你弄坏了可是欺君之罪!” “呸!”唐毅气得啐了一口,怒骂道:“什么狗屁欺君,是他在欺负我,欺负我知道呢!” 唐毅从座位上站起来,烦躁地走来走去,不停数落。 “您给评评理,这叫什么事?我明明给他们老朱家立了功,不赏赐也就算了,可是他不能坑人啊!”唐毅痛心疾首,哀嚎不止。 唐慎扫了眼条幅的两行字:书生可堪重任,文武该当如何?觉得铁画银钩,字迹可圈可点,不愧是御笔亲题。 “毅儿,陛下称赞与你,爹脸上也跟着有光,你何必耍小孩子脾气!”唐慎埋怨道。 唐毅用夸张地语气说道:“爹,你还没看明白啊,我要是背着这么个御笔,到各军营去慰问,宣誓皇恩,还不被人家打死啊!根本就是开群嘲光环,我敢说,一圈走下来,东南的军头能把我恨死!我还没当官呢,就得罪这么多人,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唐毅可怜兮兮地说着。 唐慎皱了皱眉,不敢置信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您忘了祢衡是怎么死的吗?就是没事闲着,碰见谁骂谁,结果落了个身首两分,孩儿跑到满世界打脸,不是找死是什么!”唐毅凑到老爹的面前,低声说道:“要不上书请辞,就说我,我有足疾,走不了道,您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难得唐慎找到了鄙视儿子的机会,得意一笑,“你小子忘了陛下是什么脾气,没看见旨意上说让你十日内出发,还派了七太保周朔护送。圣意如此,要是抗旨不尊,往后你还想当天子的门生啊,做梦去吧!” 唐毅拧着眉,瞪着眼,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上下左右都想了一个遍,貌似的确没法拒绝圣命。只是他一直用心经营关系,别管是清官,也别管是贪官,不管是锦衣卫,还是织造局,有钱大家一起赚,有酒一起喝。 不是没得罪过人,只是这么毫无意义红果果的顶着群嘲光环,开地图炮,还把文武都包进去了,你嘉靖皇帝倒是解气了,让我可怎么做人啊! 唐毅算是领略了什么叫做乾纲独断,敢情就是皇帝一个人舒坦,不管别人! 看着儿子苦大仇深,唐慎也于心不忍。 “毅儿,你看这样成不,要说东南的武将,我也认识不少,卢镗是咱们的好朋友,俞大猷这次升了总兵,也不能为难你,汤克宽也是好人,再有就是戚继光,他们都能体谅一二。至于狼士兵,人家本来就打仗强悍,再说了彭家父子,还有瓦夫人对你的印象都不错。你只要好好解释一番,我估计他们不会随便迁怒于人的。” 唐毅沉默了半晌,总算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老板张张嘴,员工跑断腿,谁让咱们这个老板不懂得体谅人呢!又挨骂,又挨累,试问天下,还有比我悲催的吗!” 唐毅无语问苍天,屋外雷声阵阵,吓了唐毅一跳,不会是老天爷都帮着自己鸣冤吧! 显然他是自作多情,伴随着雷声,绵绵不断的阴雨,嘉靖三十四年的春天到来了。 小唐拿出了花木兰的劲头,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配齐了装备不说,又挑选了二百名精干的乡勇,由何正浩率领,朱山朱海跟着,沈林也喊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非要跟着少爷混。 另外徐渭这家伙也从苏州赶了过来,一见到唐毅就哇哇痛哭,顿足捶胸,说什么都怪哥哥没跟着你,就让坏人把你绑走了,这一回哥哥一定要陪在你身边,谁敢对你不利,哥哥都跟他拼命! 徐大才子发自肺腑,感天动地,唐毅一点都不领情,分明是你丫的闲不住,想要跟着公费旅游。 唐毅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带上,先去王家辞别陈氏,又见了王悦影,两个人已经挑明了关系,一对小情人依依惜别,唐毅再三保证,一定多给她写信,沿途有什么好玩的,全都告诉她。 圣旨催的急,唐毅也不敢多停留,忍痛含悲,顶风冒雨,踏上了旅程。(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89章 谜一样的少年 唐毅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客厅,先给张经见礼,而后退到老爹的身后,垂手直立,恭顺的很。↖,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小家伙竟然是诸多风暴的始作俑者。张经一双老眼,在唐毅身上来回逡巡。 似乎想把他看得彻彻底底,很可惜从头到脚,张经看不出一丝和普通学子不一样的地方,要说不凡,最多就是干净一些,潇洒帅气一些。偏偏就是这个小子,当初在杭州兴风作浪,逼得自己不得不收手。 过去了许久,张经的恨意已经淡去,甚至他有些感谢唐毅,要是继续查下去,恐怕张半洲早就命丧九泉。 恍惚之间,他甚至响起了三四十年前,也有一个丰神如玉,潇洒自如的男子,平定宁王叛乱,只手平定西南,一生立德立言立功,门生弟子遍及天下的当代圣人王阳明! 一个小小的毛孩子,竟然和阳明公相提并论,实在是荒谬,张经想甩掉荒唐的念头,却仿佛生了根,怎么也除不去。 张经只好颓然长叹,笑道:“行之,老夫听令尊说起,你被绑架遇了不少艰难,能顺利逃脱,甚是传奇,不知道能不能给老夫详细说说,我可洗耳恭听啊!” 老头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好奇模样,唐毅心头暗笑,张老爷爷,你这招留着对付三岁孩子吧,我才不会上当呢! “回禀部堂大人,晚生被绑架以来,全靠着赵部堂运筹帷幄,面对倭寇虽刀斧加身,凛然不惧,义正辞严。堪称文人只表率。赵部堂气场之强,威势之盛,倭寇头目之一,郭天彪尚存一丝天良,不忍忠臣被害,故此在船舶临近白茅镇的时候。放了赵部堂,晚生也随着逃出。一路上又是赵部堂大展神威,筹算无双,智计百出,杀得倭寇狼狈不堪。家父能大胜倭寇,也多有赵部堂的功劳。” 唐毅一番话说完,别说张经,就连唐慎都闷哼了一声。 什么叫撒谎不带眨眼的,你小子可真敢说。赵文华昏聩无能,贪得无厌,人所共知,到了你这里,竟然成了文天祥和诸葛亮的合体,亏不亏心啊? 张经更是老脸阴沉,拳头紧握,又缓缓松开。 “行之。你是心学士子,荆川的学生啊!” 老头没往下说。可是唐家爷俩都知道老头省略的一句话:这么撒谎,对得起师门吗! 唐毅沉默一会儿,猛地伸出右手,举过头顶。 “晚生敢对天发誓,所说之词,有一点不实。甘愿天打雷劈,劈碎了算!”唐毅义正辞严地说道,心里却在不停念叨:“弟子可没说要劈我啊,千万别搞错了啊!” 张经没有他这么多花花肠子,虽然对赵文华扭转乾坤。多有不信,可是唐毅一口咬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免造成以大欺小。 “呵呵,行之过了,老夫不是怀疑你的话,而是老夫听说绑架赵文华的人,似乎和他有些关系,你可曾知道一二?”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果然是奔着赵文华的去的,你想弄赵文华,我没意见,甚至举双手双脚赞成,关键是不能拿我当枪使,这是唐毅的底限。 他长长出口气,说道:“部堂大人,晚生被抓之后,惶恐交加,昏昏沉沉,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何人绑架了赵部堂。若是老大人有所怀疑,不如去问问赵部堂!” 噗嗤! 张经喷了口老血,他要弄赵文华,还去问赵文华,这不是寿星老喝砒霜,找死吗! 越是把功劳推给赵文华,张经就越是怀疑。唐毅这小子肯定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要保着赵文华? 多半就是畏惧赵文华的势力,或者赵文华给了他好处,才堵上了他的嘴,赵文华能给老夫也一样! 张经的老眼不停闪烁,唐毅倒是光棍,任由老头子怎么盯着,都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一丝破绽没有。 “哼,子诚,你以为老夫是何人?” 儿子不成,干脆找老爹,这就是所谓的柿子捡软的捏吗? 唐慎打起了精神,惶恐说道:“老大人殚精竭虑,忠勇无双,下官敬佩至极。” “不要说这些废话,老夫想问你,老夫可是为了一己之私,相互倾轧,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老大人说的哪里话,无论操守品格,都是下官的几辈子学不来的,您何必如此说,莫非,莫非下官做错了什么?惹恼了老大人?” 唐慎诚惶诚恐地说着,唐毅暗暗给老爹竖起了大拇指,心说行啊,又从偶像派变成演技派的潜力,再过几年就能领小金人了! 张经渐渐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老夫索性直说了,你们或许以为老夫想要攻讦赵文华,不愿意插手,老夫认下了。可是老夫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为了抗倭大局!不说别的,赵文华在东南这些日子,吃拿卡要,敲诈勒索,多少官员都被他逼宫过?要不是老夫撑着,东南的大局早就被他弄得大乱了?子诚,你觉得老夫说得可对?” 唐慎不敢昧着良心,急忙点头:“浙江官员都很感激老大人主持公道。” “嗯,还算老实!”张经冷笑道:“赵文华这个贼子懦弱无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他的干爹一个德行。有他在东南,就没法上下一心,就没法拧成一股绳。” 张经站起身,走到了唐慎的面前,俯下身体,语重心长道:“子诚,老夫压了你的乡勇,是老夫觉着凭着现有的兵力,足以给予倭寇致命一击。不过此战过后,老夫看出了乡勇的实力,你们是一支比狼士兵更有潜力,也更加忠勇的人马。老夫下一步的战略就需要子诚帮忙!” 终于得到了肯定,唐慎眼圈发红,就像表决心,张经按住了他的肩头。 “子诚,老夫索性把下面的部署告诉你,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真正的倭寇头子是王直,真正第一干将是徐海,麻叶和陈东比起徐海都是小菜一碟。老夫一直约束部下严防死守,而不主动出击,就是示敌以弱,同时我又给这些人送信,说要招安他们。” 张经轻蔑一笑,“老夫岂会和这些畜生同朝为官,我不过是在软化他们的斗志而已,等着吧,多则五六个月,少则三四个月,徐海按捺不住,大举进犯,老夫就给他一个天罗地网,彻底把徐海干掉!废了徐海,王直就孤掌难鸣,而且此人首鼠两端,狡猾有余,但是决心不足,是个商人的性子。老夫想要对付他,易如反掌……” 老头子往下的高论爷俩都没心思听了,互相看了一眼,都心领神会,唐毅判断的没错,那封信的确是张经的计谋,只是老头未免把事情想简单了。 “子诚,老夫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不是老夫不想害怕倭寇,更不是赵文华之流恶意中伤的那样。只要能把赵文华赶走,不让他捣乱,有一年半载,东南的大局就能扭转,到时候老夫就保荐子诚接掌浙江巡抚,日后抗倭大业就由我们完成,这是名标青史,万古流芳的事情,子诚,你还有犹豫吗?” 坦白讲,张经一番话披肝沥胆,听得唐慎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纳头便拜,共图大事。 不过偷眼看了看唐毅冰霜一般的面容,唐慎凉快了。 “老大人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下官愿意为老大人之先锋,剿灭倭寇,万死不辞!” 张经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只是剿灭倭寇吗?” “这个……下官不好凭空捏造!” “嗯!”张经气得闷哼两声,冷笑道:“好啊,好啊,缺了唐屠户,老夫也不会吃带毛猪,你们最好想清楚,和佞党奸贼走在一起的下场!” 老头子甩袖子就走,唐毅突然站了出来。 “老大人您等一等。” “道不同不相与谋!” “慢!”唐毅一步跨到张经的面前,“老大人,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您也该小心明枪暗箭,善保自身才是。” 说着唐毅将那封密信塞到了张经的手里,老头子立刻愣住了。(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88章 靠着儿子不丢人 “子诚,没看出来你的功夫还不差,竟然是文武全才。”张经温和地说道。 唐慎连忙抱拳,惭愧道:“下官三脚猫的本事哪里拿得上台面,刘焘刘大人,谭纶谭大人那可都是顶好的武功高手,万马军中取上将级如探囊取物。” “呵呵,子诚过谦了,他们功夫或许比你强,可是打仗的本事比你差多了。”张经赞叹地说道:“远的不说,光是眼前这一战,毙杀倭寇四千有余,俘虏两千三百多人,倭寇麻叶授,所部全都被歼灭,就凭着这份功劳,日后老夫致仕,东南的重任必然落到子诚的身上。” 唐慎勉强控制住抠耳朵的冲动,搞没搞错,他才是嘉靖三十二年的进士,江湖地位低到了不行不行的,能做到兵备的宝座,已经是擢,没有十年的积累哪有资格稳定总督巡抚一级的高官。 张老头不会是吃错了药,想捧杀自己吧! 唐慎慌忙站起,诚惶诚恐说道:“部堂大人,下官何德何能,能练好乡勇保护一方平安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哪还有别的奢望,还请部堂明鉴!” 面对大功不骄不躁,张经欣然一笑,“老夫也是说说而已。” 好吗,老这么玩人会闪腰的! 唐毅默默坐下,一声不响。一肚子话,摸不清张经的套路,他也不敢多说。要是把毅儿叫过来,那小子说不定能看透张经的心思,自己就不行了。 安静了一会儿,张经又说道:“子诚,这次有功的将士拟好了名单吗?” “拟好了!”唐慎忙把一份名册送到了张经面前,张经接过,扫了下开头就皱起了眉头。 “子诚,为何把俞大猷放在第一位?据老夫所知,他不过是打了顺风仗而已啊。” “部堂,俞将军乃是朝廷正规军,又是他击伤麻叶。????? ¤八№?一小¤說?網、-、.`---`.com乡勇不过是地方民团,怎么好僭越。”唐慎客气地说道。 张经面色不悦,带着怒气摆手说道:“岂有此理,功就是功。岂能因为身份不同,而有所差异,你马上把名册重新拟定,乡勇之中有功将士,比照官军。一律重赏,这个老夫亲自上书朝廷帮你们争取。” “多谢部堂!” 唐慎躬身告退,从临时的钦差行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唐毅正坐在桌案后面,拿着炭笔在画着漫画。 画面上一个萌版的少年郎,正骑着一头小毛驴往前行走,下一副就坐在了画舫上,船舱后面藏着不少黑衣人,随后黑衣人涌出,把少年绑架……唐毅画的正起劲,背后传来咳嗽声。回头一看,正是老爹。 “咳咳,爹,没和张部堂多谈一会儿?” 唐慎正准备骂臭小子几句,弄得什么鬼玩意,结果被儿子一句话岔开,他感叹着坐在椅子上。 “张部堂看了我拟的有功将士的单子,结果他很不满意,说是要把乡勇和朝廷官兵一碗水平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以往张部堂可是对乡勇嗤之以鼻。反差有点大啊!” 敢情老爹的疑心病又犯了,果然,在官场混久了,再也没有纯良小白兔了。 “爹。依我看,张部堂或许有自己的盘算,但不是坏事。”唐毅笑道:“经此一役,乡勇势必名声大噪,到时候老爹手握重兵,无论张经。还是赵文华,都一定会全力拉拢,争着出价,越抬越高。恭喜老爹,从此升价倍增,行情看涨啊!” “呸,你爹又不是花姑娘!”唐慎笑骂道,听儿子一说,他倒是松心了不少,只是他还有些疑惑。 “毅儿,你说两边都拉拢你爹,那你爹该怎么办?” 唐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爹,那您觉得该选择哪一边呢?” “这个……” 唐慎沉吟半晌,说道:“毅儿,从人品操守,张部堂都是我敬重的前辈,赵文华是严嵩义子,声名狼藉,自然该选择张部堂。????? ¤八№?一小¤說?網、-、.`---`.com只是你小子不也说过,在政治上不能光凭着好恶取舍,张部堂对乡勇有成见,又握有狼士兵,你爹就算投靠过去,那也是后娘养的,反而是赵文华孤身一人,势力单薄,投靠过去,肯定会受重用……”红果果的利益算计,唐慎觉得有损做人原则,顿了一下,又说道:“毅儿,我不看好李太宰!”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把唐慎心中的忧虑全说出来,李太宰就是李默,说到底大明的心脏还在京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李太宰顶不住严阁老的压力,张经就做不长,宦海浮沉,只问胜败不问是非啊! 唐毅听着老爹的分析,默默点头,可是又暗暗摇头。 如果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老爹的选择没有说的,可是把眼光放得长远,这么选择就是大错特错,甚至万劫不复! 说到这里,唐毅不仅想起了历史上的胡宗宪了,泼天的功劳,竟然落一个凄凉的下场,比起岳飞差不了许多,说到底还是站错了队伍,选错了边。 “爹,容孩儿说两句肺腑之言。”唐毅凝重地说道。 唐慎反倒轻松了,笑道:“你小子有主意,爹听着就是。” “佞党小人或许一时得势,但是天下间总有浩气长存,黎民百姓,眼光雪亮,忠与奸,对与错,是与非,不会一直乾坤颠倒,黑夜过后白昼必然来临。坏人不会一直嚣张,好人不会一直被压抑……毕竟,严阁老已经七十六岁了。”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前面的不过是正义必胜的空话而已,可是加上后面一句,意味完全不同,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严嵩势力再大,总不能让阎王爷给他活一天减一天,越活越年轻,严阁老终有成为明日黄花的那一天。而且凭着他的臭名声,继任者一定会清算严嵩,凡是和严党沾上边,下场绝对是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唐慎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坐在椅子上,呆望着天棚,身体震颤。懊悔地说道:“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毅儿,爹明白了,还是要站在张部堂一边。” “错!您没明白!”唐毅断然说道,唐慎一下子愣住了,不选赵文华,也不选张经,那到底该如何啊? “毅儿,你没说错吧?”唐慎夸张地问道。 “当然没有,严嵩什么时候倒台,我不知道,可是张经一定在严嵩前面倒台,倒向严党是远虑,那么倒向张经,就是近忧。” 唐慎苦笑着摇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看还是赶快致仕算了!” “其实也不错,可以好好陪陪姨娘,给咱们家传宗接代……” “小兔崽子,你讨打是吧!”唐慎故意沉着脸,抓起砚台就砸唐毅,唐毅连忙躲过,笑嘻嘻说道:“何必动怒,儿子是提醒您,堂堂成国公的妹婿,用得着抱大腿吗?” “成国公?就是好听而已,与朝廷大政,一定影响力都没有,指望不上啊!”唐慎仰着头叹道。 “呵呵,成国公不行,不是还有我吗!”唐毅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凑到老爹身边,嬉笑着说道。 “你?”唐慎凶巴巴地说道:“小三元是不错,可是哪怕你成了六,也要十来年才能成长起来,遮风挡雨,要是现在就露出骄傲的小尾巴,没准就被别人算计了,你小子可不许膨胀!” 唐毅也不反驳,淡淡笑道:“三元不行,六也不行,可是交通行的掌舵的行!爹,您知道经过粮食一役,孩儿手上握着多少银子,东南有多少人要看我的脸色?” “啊!”唐慎还真没有想到,不由得目瞪口呆。 “呵呵,如今交通行已经将总部迁到了苏州,股本过千万,苏松闽浙等到的士绅大户,直接参与交通行的就有两百多家,上下游控制的作坊商铺,多如牛毛,上百万人指着交通行的产业养家糊口。” 唐慎听得目瞪口呆,他是真正想不到,当初为了建造运河弄出来的票号,竟然能展到如此地步! “爹,所以说,咱们父子已经有了自成一系的本钱,王崇古凭什么牛气,不就是有晋商撑腰吗?交通行比他们不差,您又握着乡勇,还有圣眷加身,凭着这么多本钱,何必给人家当小妾,做急先锋,您只管按照规矩办事,谁也不管如何的!” 吸! 唐慎真的想不到,万万想不到,不声不响,儿子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势力,相比之下,真是相形见绌。 “毅儿,爹,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毅笑道:“爹,什么都不用说,咱们是父子,是一家人!” “对!靠着儿子不丢人!” 唐慎的大手和儿子略显稚嫩的手紧紧抓在一起。 …… “嗯,老夫看过了请功的单子,很好。乡勇要大用,老夫准备建议陛下,正式编练十营乡勇,按照东南的募兵对待。” 一句话,从临时工转正了,唐慎慌忙拜谢。 张经随口问道:“听说令郎这次大战也做了不少事情,前不久还和赵文华一起被绑架了,可有此事?” 张经笑眯眯的,好像打听八卦消息的邻家老爷爷,可是唐慎的心却提了起来,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给了好处,就要逼着站队啊! 唐慎眉峰微蹙,说道:“部堂,这些日子都在忙碌,无暇顾及犬子,细节下官也不清楚,不如把犬子叫过来,让他仔细说说。” “那好,就叫令郎过来吧!”张经放下了手里的单子,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73章 学习型海盗 从画舫到了大船,唐毅依旧被捆成了粽子,嘴里塞着东西,动不了也说不出话,脑子却在飞速转动。赵旭这家伙光是粮食危机期间,就得罪了无数大户,有的被他坑得倾家荡产,也有孔家这样受到诈骗的,他在大明已经没有立锥之地。 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个深山小庙,青灯古佛忍一辈子。 显然他不甘心,他要殊死一搏,投靠倭寇,这倒不失为一条路子,如果换成唐毅,没准也会这么干。 当倭寇也分三六九等,好一些的如王直,徐海,麻叶之流,雄踞海上,拥兵数万,俨然海上天子,赵旭心高气傲,不会甘心从底层爬起来。他要一步登天,绑架赵文华,就能震惊朝野,获得巨大的声望,吸引更多倭寇投靠。 至于自己呢,有钱,有人,有物资,甚至还有武器,绑架自己就能快速武装起来一支强大的力量,进而实现杀回苏州的野望…… 唐毅不断的分析,基本上猜透了赵旭的心思,只要自己在他的眼中还有用,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微可以放点心。 但是赵旭这家伙丧心病狂,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测,没准什么时候就发疯,还要加一万分的小心,最好能在船只逃到海上之前,逃出生天,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砰砰砰,脚丫子落在木梯上面,从上层甲板下来三个大汉,为首的家伙人高马大,爆炸胡须,好像传说中的猛张飞,后面两个人一个端着一盘子黑饼子,一个捧着一坛子清水。 “把他们嚼子拿出来,吃点东西,省得饿死了。” 两个随从把东西放下,跑过来把唐毅和赵文华嘴里的破布掏出来,赵文华昏天黑地,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张嘴就喊:“救命啊,快救命啊!” “鬼叫什么!” 啪啪挨了两巴掌,唐毅倒是老实一句话没说,人家递过黑饼子。他三口两口猛咬,噎得翻白眼也舍不得吐出来,赶快喝两口清水送下去。 赵文华就比较悲催,人家可是部堂高官,多年养尊处优。最差也是小炒肉,酱肘子,加四两白酒,黑饼子又干又硬,勉强啃下了一块,咬了两口,咯嘣一声,一颗蛀牙碎了,张口吐出好些血水。 赵部堂都急哭了,“好汉爷。你去告诉赵旭一声,让他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赏二两酒,让我送下去吧!” 大汉抱着肩膀,轻蔑一笑,“胡子一把的人,还没有年轻人明白事,你看他吃的多香。爷告诉你,这点饼子还是大爷发善心送来的,赵旭正搂着娘们乐呵呢!” 赵文华一阵愕然。紧接着是哭天抢地,“孽畜,等我出去非把你千刀万剐,扒皮点天灯不可!” 大汉啐了一口。“别号丧了,江上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留点力气吧。”一摆手,两个随从又把唐毅和赵文华的嘴给堵上,重新绑好。唐毅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乖乖服从安排。倒是赵文华哭天抹泪的,又挨了一顿老拳。 大汉饶有兴趣看了看唐毅,转身离开。 …… 黑洞洞的船舱里也不知道时间,感觉就像是海上偷渡一般,唯有到了吃饭的时间,大汉才会带着人下来。一连三次,唐毅都老老实实,赵文华也老实了,这位倒不是觉悟提高,而是折腾的没有力气,半条命都没了。 第三次送饭的时候,手下要给唐毅喂饭,大汉拦住了他,亲自走过来,把唐毅嘴里的布扯出来,又把他的胳膊松开。 长时间捆绑,绳子在唐毅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两只手都不受控制,他活动了好一会儿,才能拿起饼子吃饭。 令他吃惊的是今天的饼子不但不冰凉梆硬,还夹了一条咸鱼,清水也换成了稀粥。许久没有尝到米香的唐毅,食指大动,吃得一干二净。 大汉笑眯眯看着他吃,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 “小子,你就不怕吗?” 听到这句话,唐毅悚然一惊,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交流,只要对话,他就有机会,唐毅最担心的就是稀里糊涂挨了一刀,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他装的顺从镇定,就是为了反其道而行之,吸引对方的注意,鱼上钩的速度比想象的还快,唐毅心中窃喜,表面却强行控制着。 “能不怕吗,我们家几代单传,我爹刚刚给我订了婚,本想着考上了秀才就去成婚,哪知道竟然被绑了过来。” “考秀才?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考上了吗?” 唐毅斜着脸,淡淡叹道:“小三元。” “嚯!” 这回轮到大汉吃惊了,“你小子不是吹牛吧?” “当然不是,要不你去问问赵旭,我可有撒谎。” “好,我是要问问他。”大汉转身,又转了回来,把唐毅重新绑好,不过这一次松了很多,嚼子也不塞了,唐毅总算能舒舒服服喘气了。 “你小子听着,敢乱叫乱喊,老子剁了你!” 大汉上了甲板,兴奋地搓手,迎面正好看到了赵旭走过来,见他神色怪异,赵旭忍不住沉着脸问道:“郭天彪,你是不是和下面的两个说话了?” 大汉眉头挑了挑,满不在乎说道:“不是两个,是一个!那个岁数大的是个废物点心,倒是年轻的是个人物,有胆气,他说考了小三元,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赵旭刷的一下,把脸沉了下来,咆哮道:“我告诉什么,唐毅那家伙巧舌如簧,不要和他说话,你竟敢不听?” 赵旭气呼呼指着大汉,大汉也不是吃素的,猛地伸手把赵旭的指头扒拉到一边。 “姓赵的,我郭天彪不是三岁孩子,在海上这些年,还没人能骗得了我。” “呸。”赵旭恶狠狠骂道:“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饭桶杂碎,加起来还比不上唐毅的脑袋。” “哎呦喂,姓赵的,好大的口气!”郭天彪露出筋肉曝露的胳膊。冷笑了几声,“你别忘了,从今往后,没有赵公子。没有赵老板,你和我们都一样,说白了就是贼!不一样的是我们杀过人,你小子还没有,少给我装大爷!” 郭天彪说着探出毛茸茸的大手。揪住了赵旭的胸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这下子可把赵旭吓坏了,他拳打脚踢,小白脸通红,怒视着大汉,“姓郭的,你敢打我,陈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陈老板三个字,郭天彪闪过一丝挣扎,狠狠一丟。把赵旭扔在了甲板上。 “赵旭,别把自己当个人物,说白了咱们都是走狗,只不过我是条老狗,你是新狗,你给我放聪明一点!” 郭天彪毫不犹豫往自己的船舱走去,赵旭躺在甲板,如果有人看到,都会把他吓一跳,两只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恶狼一般的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什么叫做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郭天彪是个什么玩意,不就是倭寇的打手,往常连给自己添脚趾都没资格。现在竟敢和我大呼小叫,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走狗! 不管赵旭怎么愤怒,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如今的他只有倭寇一条出路,如果连这条路都没有了。他就真的完了。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老子站稳了脚跟,你们都要一个个去死!”赵旭狠毒地诅咒着。 …… 转眼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这一次郭天彪亲自下了船舱,还带着一壶酒,一碟腊肉,一碟豆芽,四个大馒头,笑嘻嘻走到了唐毅面前。 “唐公子,想不想尝尝?” 唐毅拼命点头,这家伙仿佛逗小孩一般,把托盘放到了身后。 “唐公子,要想吃好的,可要有条件交换。” “哦?说吧,什么条件都成,对了,我带着一块玉佩,可是顶好的羊脂玉,值不少钱。” 郭天彪扫了眼,不屑地一笑,“珠宝玉器我见的多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想请唐公子给我讲讲书。” 嚯,还是位学习型海盗,唐毅呵呵笑道:“没问题,好汉想听三列国东西汉,还是封神水浒传?” “还一套套的,我想请教的是《孙子兵法》,不知道公子懂不懂?” 没等唐毅说话,一旁的赵文华悠悠转醒,他没吃黑饼子,又累又饿,又羞又愤,早就筋疲力尽,闻到了香味,顿时来了精神。 “问我啊,我懂兵法,我,我人称活孙子啊!”赵部堂情急之下都口不择言,唐毅直接笑喷了。 郭天彪看了他两眼,“活孙子?我看你像三孙子!别给老子捣乱,不然我宰了你!”赵文华吓得不敢说话,郭天彪对唐毅十分客气一抱拳,躬身说道:“唐公子,请你赐教。” “不敢不敢,我虽然读过一点兵书,多半也是道听途说,好汉既然想听,我就说一说。《孙子兵法》固然包含用兵的哲学,但是谁想靠着一本兵书就能打赢战争,简直笑话一般。”唐毅在前世算半个军事发烧友,又和老爹师父一起练兵,口才了得,提到了军事更是滔滔不绝。 “打仗说白了就是力量的比拼,兵多胜兵少,兵强胜兵弱,粮草充足胜军需匮乏,投入多胜投入少,所谓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并不多见,也不可奢望。就好比上了赌场,技术高明,也抵不过本钱雄厚,本钱雄厚可是输百次只要赢一次就够了,而本钱不足,哪怕赢了一百次,只要输一次就全盘溃败,万劫不复。就拿楚霸王项羽来说,起兵以来,大小七十二战,每战必胜,可是为何最终失去了江山,其中的道理不可不察……” 唐毅侃侃而谈,郭天彪听得眉头紧蹙,渐渐的听进去,竟然入了迷……(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71章 冤家对面 院试虽然在省城举行,全省的士子都要在一起考试,但是却不进行总排名,也就是说没有一张大榜,而是每府一张。院试作为童子试的最后一级,取得秀才资格之后,就能进入府学或者县学读书,由于大明没有省一级的学府,直接就是国子监,这么安排也非常合理。 院试的案首不代表全省第一,理论上南直隶有十四个府,四个直隶州,也就是说,会有十八位案首出现。 不过和其他十七位比起来,唐毅这个苏州案首太特殊了,不只是苏州是南直隶科举最强之地,而且他还是十八位案首当中唯一的小三元! 当听说这一diǎn之后,所有学子,不管是考上的,还是落榜的都想看看这位神奇的唐秀才,见识一下科举神人! 光是考中小三元就能称为神人吗?还真不是吹捧,众所周知,明朝唯一的大三元就是正统年间的商辂。 至于中小三元的,倒是没见过统计,数量肯定比“大三元”要多,但是,论起概率绝对低于大三元。毕竟乡试是每省三年举行一次,会试和殿试更是全国三年才一次。童子试几乎年年都有,全国的州府更是二百多个,积累下来,造成的分母非常巨大,而分子则是寥寥无几。 为何会如此呢,原因不复杂,由于童子试只有一名考官负责,出题多是小题。 一个人出题阅卷排名次就代表着客观性,随意性很大,截搭题更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很难摸到规律。 能一次通过就很不错了,还想连拿三元。简直和做梦一样,而拿了三元不说,还是在科举死亡组里面拿的三元,这特么的太逆天了! 大家伙都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唐毅,沾沾他的神气,说不定下次考试的时候运气就来了。尤其是苏州的考生。更是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有找到唐毅。 其他州府的人就甩起了闲话,“什么小三元,藏头露尾的,连面都不见,是怕让大家伙看穿了他吗?” “是啊是啊,没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粹是蒙的。⊙dǐng⊙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 他们唧唧歪歪吧,苏州的学子哪里肯答应。敢小觑唐大才子,想不想活了! “你们可知道唐师兄是什么人?” “我们倒想请教。”对方冷笑道。 一个苏州学子傲然而立,满脸崇拜的神情,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听着,唐师兄才名远播,师从荆川先生,诗词俱佳。更精通戏曲唱词,如今流传的唱词有大半出自其手。” 哎呦! 不少学子都变颜变色。唐毅他们不清楚,唐顺之的名望可是太大了,有人不停搜肠刮肚,突然瞪大眼睛,惊呼道:“唐相公可是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唐大才子?” 这一嗓子喊出,更是吸引了大量的学子涌了过来。 那位苏州学子面带得意之色。继续说道:“诗词在唐师兄那里不过是小道而已。” “真能吹,那唐相公还有更厉害的?” “那是自然,唐师兄的父亲乃是唐慎唐大人,沙洲一战,杀得倭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随后中了嘉靖三十二年的进士,俺答入寇,唐大人率兵御敌,大胜俺答。” 好家伙,先打了倭寇,又打了俺答,大明的两块心病都被干败了,这才是真正的猛士! “老子英雄了得,未必儿子就一定行!”有人还强辩道。 “哈哈哈,那这话就错了,唐师兄随着父亲练兵,又一起进京赶考,以白丁之身,得到陛下召见,出谋划策,立下大功,陛下赏锦衣卫百户,试问天下谁能做到?” 别说白丁,就算一般的进士也没有办法进入西苑,更别提见到嘉靖,还得到赏赐了。在场的众人对唐毅的兴趣越来越高,接头接耳,不停讨论者。 苏州的学子越说越高兴,“告诉诸位,唐师兄有文采,有将才,更有相才,我可不是胡说八道,前不久苏州粮食危机想必大家都知道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停diǎn头,苏州的粮食危机可不止苏州一地,周周的常州府,镇江府,扬州府,松江府,甚至泰州府等等都受到了波及,高峰时候,松江的粮价都超过了十两银子。 现在想起来,大家伙还心有余悸。 “你说唐相公在粮食危机也出了力?” “岂止出力,唐师兄协助王知府调度有方,开仓放粮,又运来上百万石粮食,平定了危机,不信你们问问,苏州的商号百姓,哪一个不念着唐师兄的好。” 听完这些介绍,在场的学子都傻眼了,唐毅这家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啊,难怪人家不来看榜呢,敢情是心里有数,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啊! “我说诸位,唐师兄没来,咱们还不能看他去吗?” “对啊,对啊,我们早就想和唐师兄多亲多近了,走走走,咱们一起去。” 苏州府上百号学子,加上其他府的,凑了三四百号人,打听着找到了唐毅的家门,刚到门口,就见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书生,英俊潇洒,相貌堂堂,大家伙都涌了上来。 “我们拜见唐师兄!唐师兄好!” 面前的“唐毅”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地笑笑:“你们认错人了,我叫王世懋。” “王世懋?哪位啊?” 王二公子这个无语啊,我就那么没名吗? 总算有人认了出来,急忙说道:“王师兄,恭喜高中第三名啊!” “同喜同喜。” 王世懋说着,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人家唐毅是小三元,他倒好,连着三个“小三”,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王世懋这个别扭就别提了,“诸位学长学弟,可是来找行之的?” “没错,唐师兄呢?” 王世懋苦笑道:“我也找他,本来说好了一起去看放榜的,谁知他竟然被人请走了,去哪也不知道。” …… 大家面面相觑,咱们的唐秀才跑哪去了呢? 从老师那里回来,唐毅也在琢磨着,俗话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儿,乡勇成军许久,一直得不到锻炼也不是个事。 果真如同老师所说,献上百花仙酒,嘉靖一高兴,没准儿就给了出战的机会。道君皇帝对滋补药物的需求绝对是无底洞。 唐毅找到了王翠霞,好说歹说,她总算松了口,不过百花仙酒工艺繁复,用料众多,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她只能一diǎndiǎn默写,唐毅是有心无力,只能徒呼奈何。 这一次看榜王世懋倒是没有忘,早晨的时候告诉了唐毅,唐毅也准备去。 谁知有人送来了一封请帖,让唐毅务必前往,一看上面的落款,唐毅皱起了眉头,这位他根本没法拒绝啊。 唐毅只能让人告诉表哥一声,他骑着小毛驴,带着四个护卫,急匆匆向着秦淮河而去。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好一个繁华富庶,文人汇集的秦淮河,早起的女子从花楼画舫,探出俏丽的小脸,清水洗净铅华,一个个素面朝天,笑靥如花,简直提前到了春天一般。 走过之处,不时有年轻的女子伸出葱管一般的嫩手,笑着招呼唐毅。 “小公子,来玩啊!” “快过来吧,姐姐心疼你!” 唐毅气得脸色铁青,心里头暗骂赵文华无耻,堂堂的钦差大臣,在哪不好,非跑到这种地方,一diǎn体统都不讲。 没错,找唐毅的人正是赵文华,这位赵大钦差虽然被张经吃得死死的,但是唐毅却不敢小觑他,毕竟人家是严阁老的干儿子,提督军务的钦差大人,老爹还在人家手下当差,不得不小心伺候。 而且那个赵旭传说中还是赵文华的侄子,打了小的老的出来,唐毅还不想和赵文华闹翻,看看能化解最好化解,他也没有得罪人的瘾。 转眼到了一处精致的画舫前面,有个青衣小厮正等在这里,见到唐毅忙躬身说道:“可是唐公子,赵大人在里面等着呢?” “哦。”唐毅答应了一声,从小厮身边过的时候,他突然扫到这家伙的脖子有几道暗红的疤痕,小厮下意识缩缩脖子,唐毅也没多想,就上了画舫,四个随从站在外面。唐毅独自走了船舱。 刚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芳香,船舱里温暖如春,香气袭人。 抬头看去,只见赵文华正坐在中间,一身便服,比起上次见面又白又胖,不得不说,江南真是养人的地方。 唐毅稍微迟疑一下,就笑着走过来,冲着赵文华深深一躬。 “晚生见过梅村公。” 半晌没说话,唐毅撅得腰都折了,心里头暗骂赵文华,想给小爷下马威吗! 这时赵文华才声音缥缈地说道:“起来吧。” 唐毅站起身,突然发现赵文华脸色异样,不是愤怒,反倒有些害怕,他害怕什么,还能是我吗? “梅村公,您找晚生来有什么事情?” 赵文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之啊,不是老夫找你。” “啊?那是谁?”唐毅下意识惊问。 这时候从里面的房间走出一个年轻人,冲着唐毅微微冷笑,“唐兄,是我赵旭找你!”(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68章 女贼 “五天?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合格的书童!” 唐毅仰天哀嚎,从苏州到南京四百里路,少说要走三四天,勉强赶得上院试,幸好是五天,要是三天,他连考试都赶不上,该多冤得慌! 徐渭摸了摸头,憨厚地笑道:“我不是以为你算无遗策,这点小事还能忽略了?” 看着徐渭一副欠扁的表情,这家伙绝对是有预谋,故意这时候说的。☆→,几个月来,从茶叶到粮食,从票券到钱庄,唐毅的脑袋都被塞满了,也没有准备的时间,仓促上阵,案首怕是别想了,能顺利通过就好。 反正考得太好了,也容易惹人嫉妒,出头的椽子先烂吗,唐毅不停安慰自己。一抬头看到徐渭还坐在那里,不知从哪弄来一个苹果,吃得津津有味。 “你想气死我啊,还不准备马车!”唐毅扯着脖子怒吼,徐渭嘿嘿一笑:“行之不用着急,我先告诉的敬美,他去准备马车了,还是哥哥心疼你吧,脏活累活都给敬美了。” “你可真是关心我啊!”唐毅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 从外面王世懋匆匆跑了进来,拉起唐毅。 “行之快点走吧!” 唐毅啥也顾不得了,和王世懋跑了出来,一驾马车停在院子中,唐毅三步两步上了马车,王世懋跟了上来,宽大的马车足够两个人坐了。唐毅面色不愉,埋怨道:“表哥,我忙得糊涂了,你怎么也糊涂了?” 王世懋小脸更苦了,“我特么的当了两次小三,院试还是小三我就没法活了。哥好好学学,天天向上不行啊?” 和唐毅久了,王世懋满嘴的新词。 “你啊吹牛吧,我就没见过哪个三好学生把考试给忘了!”唐毅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吧!” “别忙!” 王世懋拦住了他,向外面努努嘴。只见两个身影跑了过来。王悦影手里捧着一个包裹,气喘吁吁塞到了唐毅的手里。 “哥,这里面有皮垫子皮手套,还有护膝护腰护腕,听说贡院里头冷,你可要多加小心,可别为了考试把身体冻坏了。” 多好的媳妇儿,不像别的庸俗的女人,只在乎考中功名。在乎日后的诰命夫人,知道真正关心男人,唐毅激动之下,抓着玉手,轻轻啄了一口。 “放心吧!” 霎时间王悦影羞得小脸通红,像是受惊的小鹿,转身就跑。 她跑了,另一个小家伙瞪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跑到了唐毅的面前。 “大哥哥。这里面装的都是秀秀最喜欢的糖果,秀秀给大哥哥吃。” 唐毅笑着接过绣花的布袋。冲着彭秀秀露出大大的笑容。 “秀秀,去找大姐姐玩吧,过些天哥哥就回来。” 彭秀秀低着头,纹丝不动,突然把小手伸到了唐毅的面前。 “秀秀也要!” 唐毅一愣,抓过彭秀秀胖乎乎。肥嘟嘟的小手,狠狠亲了一下,小丫头咯咯笑着跑进了屋子,躲在王悦影的身后,扒着门缝。目送着唐毅离开。 “哥,加油啊!” …… 从苏州出来,马车飞奔,王世懋斜望着车棚上面,一副寂寞如雪的神情,唉声叹气。 “表哥,院试刷下来的人比县试和府试要少,你不用担心的。” 王世懋撇着嘴摇摇头,“我才不担心院试呢,我是在想啊,人都说女生外向,我这个正牌的二哥在人家眼里一钱不值,光顾着和情郎告别,看来此言不虚啊!” 王世懋语气带着滑稽夸张,唐毅笑道:“表哥,悦影是个做事周全的好姑娘,她怎么会忘了你呢,依我看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两份,你也有的。” “当真?” “不信你看看。” 说着,唐毅解开了包裹,把狼皮垫子,貂皮手套,羊羔皮的护膝都拿了出来,王世懋满怀希望地盯着,结果全都是一份的,最后有两方手帕,唐毅如释重负笑道:“我就说会有你的,拿去吧!” 大大方方把手帕塞到了王世懋的怀里。 王二公子大眼瞪小眼,气急败坏,哀嚎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唐毅煞有介事看了半天,郑重说道:“馒头渣也是馒头,表哥请节哀!” “啊!” 王二公子的惨嚎声在旷野回荡,经久不息…… 从苏州出来,马车疾驰,跑了三天多,总算赶到了南京,唐毅上一次陪着老爹参加乡试,已经是轻车熟路,他先和王世懋找到了提学衙门,填好了报考的表格,而后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有钱人就是这点好,不用和其他人挤客栈,吃又贵又难以下咽的饭菜。唐毅草草填饱了肚子,就跑到房间休息去了。 楠木床,丝绵被,唐毅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失去的精力都弥补回来,明天就是正日子,该看的都看了,考前最重要的就是放松。唐毅在小花园里一遍一遍打拳,有唐顺之教的,也有卢镗教的。 唐顺之的拳法讲究先礼后兵,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专门用的是巧劲儿,而卢镗的手段则是杀伐果决,一往无前,百死不回,一文一武,一张一弛,迥然不同的风格在唐毅身上完美融合。 渐渐的,他的拳法竟然有登堂入室的趋势。 练得浑身热汗淋漓,顺着毛孔一肚子的杂念都溜走了,身心都达到了巅峰,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睡到了四更天,唐毅准时起来。 此时外面已经有了声响,黑咕隆咚的街上出现了一盏盏灯笼,考生们向着江南贡院涌去。唐毅和王世懋也不例外,匆匆带着装满考试的篮子,唐毅还带着一包保暖的装备,杀向了贡院。 简短洁说,经过了仔细的盘查和搜身之后,被折腾的七荤八素的考生总算是进了考场,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考试。 等到大家伙坐下来,天也亮了,这时候大家才发觉竟然是个阴天,天上的云彩一层压着一层,似乎伸手就能够到,每个考生的心里头都压了一块石头。 千万别下雨,千万别下雨啊!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大家的祈祷,刚刚发完考卷,稀里哗啦的细雨就落了下来。 伴随着小雨,一阵阵寒风透骨吹来,冬月的江南,阴冷潮湿,比起北方还要难受。有两个分到漏雨的号房,干脆卷子被淋湿,直接取消了资格。 其他考生也是哆里哆嗦,小脸冻得又青又紫,四肢都僵直了,写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比狗爬的好不了多少。 众多悲催的考生中间,有一个令人发指的家伙,坐在厚厚的狼皮垫子上面,护膝护腕带着,还有薄薄的貂皮手套,既能保暖,又不影响写字。 浑身上下暖意洋洋,有了这套神奇的装备,唐毅就仿佛开了挂一般,提学大人出了两道时文题,一道大题出自《礼记》,另一道截搭题出自《春秋》。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一般的时文都以四书为主,五经只需要选取其中一门就足够了,《春秋》由于字数多,理解起来困难,几乎所有的读书人都避重就轻,选择相对容易《诗》、《易》一类。 冷的内容,再加上截搭题,难度直线飙升,到了破表的程度,一半以上的考生都不知所云,连破题都不会,更别说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了。 “提学大人,我们不服,您怎能这么出题?这不是欺负人嘛?” “是啊是啊,简直成心为难我们啊!” …… “肃静,谁再敢喧哗,不光今科别考了,往后也没有资格!” 唰,一下子大家都闭上了嘴巴,乖乖低下了头,只是眼中满是愤愤不平。 提学微微冷笑道:“本官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可是你们别想本官会迁就你们!知道贡院大门写着的八个字吗?明经取士,为国求贤。如今国势如蜩如螗,东南倭寇横行,朝廷需要真正的人才,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只要有真才实学,老夫绝不遗漏一个,投机取巧之徒,别想从老夫眼皮子地下溜过!从此刻起,谁再敢多说一句,给老夫滚出去!” “答题!” 好厉害的提学,把大家吓得都不敢多话,只能搜肠刮肚,苦思冥想,吭吭哧哧,把考卷填满,至于能不能录取,就看孔夫子能不能显灵了。 相比其他人,唐毅脑筋灵活,又有两次应考的经验,早就是胸有成竹,打好了腹案,在草纸上反复推敲几遍,然后用堪比印刷的馆阁体抄写到试卷上。 不紧不慢,节奏把握的非常好,等到日头偏西,唐毅将两道题全部写完,再三确认之后,才送到了提学大人的面前。 提学大人接过唐毅的卷子,顿时眼前一亮,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唉,老夫不用为难了。”他毫不犹豫写下了一个“中”字。 “回去吧,等着两天之后,排名就出来了。” “是!” 唐毅不卑不亢,点头之后,离开了贡院,王世懋比他出来的还稍微早一点,两个人从人群挤出来,上了马车,无奈何路上的考生太多,一个个恨天怨地,满肚子的苦水,骂个不停,仿佛一群炮仗,一点就着。 唐毅干脆让车夫绕道,取小路回家,省得惹麻烦。马车从一处狭窄的巷子路过,正往前面走,突然马车一颤,车帘撩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奔着唐毅的脖子就来了。 “别动!”(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55章 衍圣公 “文长兄,我早就说过苏州票券畸形发展,虚拟经济背离实际,大户暗中操纵,已经是百弊丛生,内外交困。∑。∑就算我拿出再多的粮食,把势头压下去。只要这群人还在,乱子就不会消失,苏州不行,还有杭州,还有松江,扬州,他们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徐渭咬牙切齿道:“行之,你是想一举全歼?” 唐毅点了点头:“我把其他的物价打下去,迫使这些人集中财力到粮食上,形成围歼态势,只要火候到了,把他们的财力统统榨干,逼得他们走死逃亡,彻底将苏州还给百姓,文长兄,你觉得小弟的办法如何?” 徐渭终于恍然大悟,不得不被唐毅的大手笔感到吃惊,这家伙不光想火中取栗,还要蛇吞巨象,真要是打败了那些人,或许苏州百姓……不对,徐渭的脸色突然大变,仰着脸怪异地看着唐毅,神色之中,夹杂着一丝痛苦和挣扎,欲言又止。 “文长兄,你我之间,还需要遮遮掩掩吗,你有什么怀疑直说就是。” 徐渭长叹口气,“什么都瞒不过行之的眼睛,我只是有一点怀疑,如果你真的赢了,不过是取而代之,而凭着你的手段和才智,想要操控苏州乃至江南的物价,谁还能是你的对手?”说到这里,徐渭十分愧疚,唐毅不光点醒他,成全母子团圆,还对他毫无保留,引为知己,他这么说话,未免对不起朋友,只是眼前的教训告诉他,一个,或者一小群人,他们的实力大到不可控制,实在是太危险了。 徐渭用力甩甩头。歉疚地说道:“行之,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唐毅突然摆摆手,不让徐渭说下去。他向四周看了看。随手拿过来一只茶壶,放在了徐渭面前。 “文长兄,你应该知道,我和交通行靠着就是物美价廉的商品发财,假如你是烧瓷器的商人。你希望瓷器价格越高越好,还是平稳有序呢?” “这个……” 徐渭想说谁做生意不想着越高越好,可是他转念一想,却未必如此。价钱高了,单个茶壶赚得银子多,可是卖的就少了,总利润到底是增还是减,还真不好说。而且唐毅手下的多是以量取胜的路子,没有庞大的出货量,怎么赚钱? 另外生产东西都需要投入。徐渭是亲眼看过成千上万的织机一起纺织的壮观场面。机器、人工、厂房,都需要大量的投入,需要从交通行借款。对作坊主来说,可以预期的稳定的利润来源,才是维持他们经营下去的关键。 简言之,交通行代表的是细水长流,是工业化思维下的以量取胜,而非是赵旭之流纯粹的投机客。 其实徐渭不清楚,在西方世界的工业史上,由于采取金本位制。物价一直是平稳的,两三百年间,英镑的购买力还略有增加。货币膨胀,物价飞涨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的产物。从那以后。就鲜有国家跨过工业化的门槛了…… 话说回来,让交通行代表的势力掌控苏州,掌控江南,绝对比赵旭等人靠谱。徐渭的心结瞬间解开,狗头军师的本色又回来了,嬉皮笑脸道:“行之。你到底要怎么干,哥哥都迫不及待了!” …… 在唐毅的努力之下,两白一黑之中,棉布和煤炭都打压下来,价格虽然比平时要高五成,甚至一倍,但是好歹老百姓能接受。 而进行这些物资投机的商人都遭到了严重的挫败,他们手上的票券直线下跌,一些实力弱的商铺在老百姓疯狂挤兑之下,只能宣布破产。 愤怒的百姓追打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一天之内,竟然有二十几人被活活打死,要知道这是在王崇古强力弹压之下的结果,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临街的泰丰茶楼,从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地上一滩暗红,格外的显眼,就在半个时辰前,一群愤怒的百姓把那位用红纸包煤饼,当成月饼卖的掌柜活活打死,原因就是煤炭价格下跌,百姓们争相拿着手里的票券来挤兑,掌柜的存的煤和木炭被顷刻抢走,后续疯狂的百姓把他拉到大街上,拳打脚踢,用牙齿咬,用石头砸,等到衙役赶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堆烂肉,好不凄惨。 茶楼上的赵旭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嘴唇铁青,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浑身依旧颤抖,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他喜欢坐在茶楼看街道上的百姓来来往往,俯视苍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黑暗的恶趣味疯狂滋长,在他的眼里,百姓就是一群蝼蚁,可以任由他耍弄的可怜虫。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是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下面是汹涌的海水,一阵狂风,掀起滔天波浪,就能把他吞噬的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恐惧侵蚀着赵旭的信心,他努力昂起头,不停念着心经,平复他的心绪。 好一阵子,赵旭浑身被汗水湿透,才缓缓张开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恢复了信心。 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也终于想好了,他要全力推高粮价,而且他把所有财力都集中在粮食上面,街道上的鲜血已经教会了他,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实物为王! 他要做救世主,在王崇古失败之后,在票券崩塌之后,在苏州彻底混乱之后,他就是唯一能拿出粮食的人,唯一能收拾残局的人……到了那时候,苏州就要匍匐在他的脚下,他还要把经验复制到其他的城市,江南都捏在手里,他就是地下的帝王! 疯狂的念头在心中生长蔓延,变得不可控制,赵旭俊俏的脸上露出头狼才有的得意微笑…… 知府衙门,签押房。 “行之,这几天要不是你,老夫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王崇古由衷感叹道,从开战到现在,不到两个月,他的鬓角已经斑白。相比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市场上的血雨腥风更加残酷一万倍。 “行之,总算到了该收网的时候!”王崇古长长叹息,仿佛如释重负,唐毅骤然一惊,挺直了胸膛,终于要到了翻底牌的时候吗,他抱拳说道:“先生有何吩咐,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崇古笑着拿过一只木匣,送到了唐毅面前。 “行之,这里面是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其中八十万两是这些天常平仓售粮所得,一百万是老夫从钱庄借出来的。现在有一批粮食,已经到了扬州,我命你立刻带着银子买下来,再运到苏州。” 唐毅迟楞一下,问道:“先生,弟子斗胆,想请教这批粮食有多少,又是什么人卖的。” “呵呵,行之,实不相瞒,一共三十万石,是山东来的。” “这么多粮!”唐毅吃了一惊,山东地少人多,还要从外地调入粮食,一下子就拿出三十万石,而且还不惧怕赵旭等人的势力,来头儿一定不小啊! “莫非是孔府!”唐毅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王崇古仰天长笑,“行之脑筋够快的,没错,就是衍圣公府,赵旭仗着是地头蛇,把所有大户都压制了,可是有些人他们压不住。老夫早就让徽商的朋友联络孔府,再有松江的徐家也答应出二十万石,另外老夫疏通了漕口,上一次被扣住的十五万石粮食也会运来,再有送江西湖广,陆续还有三十万石粮,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万石,我就不信,苏州的粮价还能涨上天去!” 王崇古说着,狠狠一砸桌子,他已经从唐毅的操作得到了灵感。前番让四大钱庄做空票券,收效甚微。而且还占用了钱庄宝贵的现金流,根本就是得不偿失。不过这个决策是他和几位掌柜共同决定的,也怪不到唐毅的头上。 事实上,唐毅靠着卖力的演出,已经获得了王崇古十二万分的信任,不疑有他,才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唐毅。 “先生,请放心,弟子一定把粮食用最快的时间运到。” …… 带着银子,唐毅点起二百名盐铁塘的士兵,外加上一支船队,一支车队,急匆匆赶往镇江府,一路疾驰到了大名鼎鼎的金山寺,早有人等在了这里。 “是唐公子来了?” “在下唐毅,请问先生是何人?” “呵呵,在下不过是衍圣公府的管事,三老爷在里面等着呢。” 唐毅点头,紧紧跟随着管事进了金山寺,在一处静室停了下来,好巧不巧,这里就是当初徐邦阳闭门读书的地方。 唐毅迈步走进来,只见一个白面无须的胖子坐在里面,看样子最多三十出头,大大方方,一脸和善的笑容。 见唐毅进来,就笑道:“我叫孔尚文,是衍圣公的三弟。” “见过先生。” 唐毅恭恭敬敬施礼,没办法,凡是读书人都是孔孟门徒,见了祖师爷的后人,不能不客气。 孔尚文呵呵一笑:“我这个人啊,最不讲究礼数,到哪别人也别恭维我,当然了,我也不恭维别人。做生意嘛,赶快把买卖谈了,可别耽误我逛秦淮河。” 这位还够性急的,唐毅陪笑道:“鉴川公已经和我说了,六两一石,银子已经备好了,请先生过目。” 唐毅双手奉上木盒,举了好一会儿,孔尚文却没有接,而是笑眯眯看着唐毅,淡淡说道:“年轻人,这点银子怕是不够吧?” ……………… ps:大家的月票太感动了,啥也不说,许给大家,今天怕是赶不出来了,明天开始爆发,大家拭目以待吧。(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254章 逼上梁山 唐毅成立交通行,最自豪的不是控制了多少银子,而是建立起产业和金融的完美联结,这玩意放在工业革命之后,就叫做财团。 作为把历史课本背的很好的乖乖宝,唐毅一直以为工业革命是个神圣的东西,是天才的哈格里夫斯在上帝的指引下,发明了神奇的珍妮机,从此之后,一架纺车能织出两根、四根、八根……纱线,纺织效率呈现几何倍数增加。 在珍妮机的带动之下,伟大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将人类带入了工业时代…… 真正到了明朝之后,唐毅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在神奇的东方大地,老早就出现了能同时纺织多根纱线的机器,就在太仓,有二个人当八人的搅车,有的地方还使用水力纺纱车。 观察一圈下来,唐毅彻底打消了当发明家的冲动,大明的工匠已经足够优秀。制约他们的难题不是发明什么,而是如何利用。 就拿纺织机械来说,虽然可以提高效率,但是织出来的纱线粗细不均,经常断头,质量不能保证。再有很多纺织作坊原料有限,而人工却非常便宜,使得他们必须走精品路线。空有机器,也没法大规模推广。 代表大明纺织工艺最高水平的织造局,下属的作坊还都用相对原始而稳定的纺车。 弄清楚这些之后,唐毅就把自己的重点放在整合力量,进行商业模式革新上。 比如他采取加盟制,吸纳作坊加入,订立统一的标准,规范质量。同时又以整体出击,去谈棉花供应。去谈市场开拓。 有了充足的原料,加上广阔的市场,多生产就能带来更多的利润。再把最优秀的工匠集中起来。让他们设计最高效,最标准的织机。卖给各个作坊。 技术和商业的双重突破,带来是整体利润增加。不管是作坊主,还是普通织工和工匠,也不管是上游的棉商大户,以及普通的百姓,每个人都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一个项目成功,彻底说服了交通行背后的世家和商人,他们鼎力支持。利用交通行的资本,全力推动产业整合。 可以说,交通行虽然资本未必赢得过晋商四大钱庄,可是战斗力,动员力,组织力,都遥遥领先世界…… 自从唐毅预感到苏州的危机之后,就果断下令,停止出货,全力增加库存。几个月下来,交通行已经准备了丰厚的弹药,可以和赵旭等人一决雌雄了。 遮天蔽日的船队从盐铁塘进入吴淞江。送到了苏州码头。 百姓们翘首以盼,好多人都以为是粮食来了,急忙冲了上去,挤得人山人海。船只靠岸,搭好了跳板,苦力扛着布匹走到了岸边,随意地堆积,很快就变成了小山 生生不灭。 百姓一见是布匹,大大失望。忍不住抱怨道:“别往苏州运这些玩意了,连饭都吃不上。谁有闲钱买布啊!” 妇人扭头离开,可是其他人心思活络。苏州城不只是缺粮食,布匹,煤、木炭,什么都不够,好些人家连婚事都推迟了,要是价格公道,买一点也不错。只是大家都不抱希望,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商人能有良心。 有个老妇仗着胆子问道:“布多少钱一匹?” “呵呵,老太太,棉布四两八钱,要是十匹以上,还能便宜。” “多少?” 所有百姓都吓了一跳,刚刚离去的妇人又挤了回来。 开玩笑,苏州的粮食都突破十两,布匹更是更是到了十七两,十八两,丝绸突破三十两,直奔着四十两去了。 这边只卖四两半,别是开玩笑,逗大家伙玩吧! 看着大家怀疑的目光,一个大胖子不乐意了,他大步走到百姓的中间,大声说道:“乡亲们,昌文纸店知道吧?自从开张以来,我们卖的笔墨纸砚,家具用品,哪一样不是最便宜的?告诉大家伙,囤积居奇,挣黑心钱,不是我们的作风。布匹比往年是贵了些,可是没有办法,那帮生孩子没屁眼的孙子把棉花价格炒的老高,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过我钱胖子可以告诉大家伙,我们不会多赚一个子!” 听到昌文纸店,有不少书生都知道鼎鼎大名,他们的文具就是在那里买的,也的确以物美价廉著称。 有几个文人打扮的家伙挤出来,拿起布匹看了看,厚实柔韧,织得很密。唯一的缺陷就是线头很多,可是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抱怨的。 “我买了!” 终于有人仗着胆子掏出了五两银子,二话不说,小伙计找给他八钱银子,当他抱着布匹转身的一刹那,在场的百姓终于沸腾了。 “真有人卖便宜货啊!” 刚刚还不屑一顾的妇人全都挤过来,她们抱着布匹看了又看,懂行的都暗自嘀咕。 “三嫂子,这布都是用能织好些根纱线的织机织的,不如一根一根的平整,线头多,疙瘩儿多,染色也差着……” 三嫂子看了喋喋不休的妇人一眼,轻笑了一声,“妹子,你要是不愿意要,把兜里的银子给嫂子,嫂子买两匹回去!” “哪能啊!”妇人脸色一红,“三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俺闺女刚嫁出去七天,嫁妆里头连一床新棉被都没有,不是俺这当妈的小气,实在是买不起布啊,没说的,给我也来一匹!” 你一匹,我一匹,很快你三匹我五匹,大家疯狂抢购,船上的布匹没等到岸上,就被性急的百姓抢走。 码头有便宜布匹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城里,百姓们都被折磨神经了,一听说有便宜的东西,全都涌了过来,黑压压的看不到头。 大家到了码头,顿时眼前一亮。不只有棉布,还有木炭、家具、锅碗瓢盆、估衣、水缸……总而言之,除了粮食之外,什么都有,而且这些东西比起城里,还便宜得出奇,看得百姓们两眼发红。 仔细盘算之后,留下足够买粮的钱,其余的都用来抢购吧,谁知道物价还要涨到什么时候,总不能光着屁股上大街吧! 二十万匹棉布,一天时间,就卖了十二万匹。 钱胖子默默算账,用机器织出来的布,成本只有一两五一匹,卖到四两五,足足两倍暴利,老百姓还要念着你的好,这叫什么世道啊 渡佛成妻! 他想不明白,百姓们更想不明白,抱着布匹回到了城中,路过店铺的时候,谁都狠狠啐了一口,气性大的干脆拿着砖头土块猛砸窗户,吓得老板缩着脑袋,都不敢冒头。 …… 宏瑞祥商行的后院,赵旭几个人又聚在了一起。郑启明在地上走来走去,纳罕道:“邪门,真是邪门!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放着银子不赚,他们是不知道城里头价格涨成了啥样?” 陆俊冷笑道:“当然不是,我看是王崇古请来的救兵,听说船队就是那个叫唐毅的臭小子弄来的,他先帮着开仓放粮,借着又不惜血本,打压物价,比王崇古的儿子还要孝顺!” 郑启明忙问道:“这个姓唐的是山西人,还是王崇古的子侄?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旭冷笑了一声,“他可不是山西人,是地地道道的太仓人,他爹就是浙东兵备唐慎。” “区区一个兵备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陆俊冷笑道:“回头我和七太保说一声,把这小子废了。” “哈哈哈!” 赵旭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弄得陆俊不明所以。 “怎么,我的话很好笑?” 赵旭收敛了笑容,叹道:“陆兄,说句不客气的,你要是和他起了冲突,七太保没准帮他,至少是中立。” “怎么会?我是陆家人,大都督的亲戚!” 赵旭摆摆手,“二位贤弟不知道唐毅的道行啊,他爹是兵备道不算什么,他的后妈可是成国公朱希忠的妹妹。” 此话一出,两个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有勋贵撑腰啊! 赵旭又摇摇头,“不只如此,他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前山东布政使魏良辅,一位是南兵部唐顺之,他的舅舅是蓟辽总督王忬,他还和锦衣卫的七太保周朔称兄道弟,江南织造太监黄锦也是他的朋友……” 赵旭每说一样,这两位心里就一忽悠,这是个什么怪物啊,和他比起来,自己都成了土鳖了,人家背后站着文、武、朝、野、内、外,通通都配齐了。有这小子帮着王崇古,还打什么,干脆趁早认输算了。 “怎么,二位贤弟怕了?” “不是怕,我是,是觉着没有胜算。” “哈哈哈,我知道唐毅的背景之后,也吓了一跳。可是后来一想,咱们要对付的是王崇古,又不是唐行之,把他放在一边就是。” “赵兄,他要是一定搀和呢?” 赵旭得意地冷笑:“他,还不够分量。” 一连三天,唐毅敞开供应,最初还有些疑惑,可是到了第三天,除了粮价之外,城里的物价开始滑落,各个铺子也不得不降价销售。可是他们吃惊地发现老百姓根本不屑一顾,交通行三个字已经刻在了百姓的心头,成为了良心的代名词。这场危机竟然造就了大明史上第一个名牌商标,连唐毅都始料未及。 “行之,我在城里又逛了一圈,物价的确降了,可唯独粮价不降反升,民以食为天,粮价下不来,别的都是扯淡啊!”徐渭唉声叹气。 唐毅反倒两眼放光,兴奋地笑道:“是吗?看来那些人是被逼上梁山了,离着一网打尽就不远了。”(未完待续。)
节日问候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 《毛选》第四卷134页“节日问候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我们无产阶级也要问候,就是问候晚一点也不怕。无非拱拱手、说些吉利话嘛,红包那些东西,腐朽得很消磨意志......” 他老人家真英明,想法和我一样,今天就是除夕,我看还是可以用这种方式向你们致以问候吧,既体现无产阶级的革命感情,又能促进网络业的发展,祝大家事业生活两不误、革命取得新进步! ——学《毛选》,拜大年。
招小吧主负责更新 如果你能更新,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不让人更了? 没有道理吧!
《我要做首辅》第172章 大战之造势 有一种言官,他们弹劾权臣,甚至挑衅皇帝,所求的不过是名声二字,更有些人偏执到了令人发指的境地,哪怕身死道消,只要能名扬天下,就在所不惜。 对于这样的人,唐毅只有两个字“狗带”。 幸运的杨继盛绝非如此的人物,当他得知俺答入寇,蒙古大军就在城外耀武扬威,立刻须发皆乍,目呲欲裂。 “师相,弟子此去愿意效仿汉苏武,虽死不辱使命!” 徐阁老欣慰点头,又提醒道:“仲芳,你此去是要探听俺答虚实,弄清楚他的打算,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杨继盛挠挠头,憨笑道:“弟子就是这么一说,我还想看子诚兄和行之怎么收拾俺答呢!” “你就这么信他们两个?”陆炳搓着大手问道。 杨继盛一拍胸膛,笑道:“陆太保,下官自己都以为必死无疑,他们却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您说不信他们我信谁啊!” 陆炳一愣,随即笑道:“但愿陛下没有看错人。” “陛下?”唐慎一愣。 看着唐慎不解的目光,陆炳笑骂道:“你以我吃饱了撑的,要不是陛下示意,我会出来保举杨继盛,严世蕃那家伙不一定怎么恨我呢?我可告诉你们,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该怎么办,就看你们的了。” 果然如此! 陆炳虽然作为最有权势的锦衣卫,实际上他远没有看起来强悍,说穿了不过是嘉靖的提线木偶而已,想到了这里,唐毅倒也没有了什么畏惧。 笑道:“椒山先生,你先去准备一下,立刻带上几个人手去城外面见俺答。”杨继盛点头,告辞离开了内阁值房。 …… 打发走了杨继盛,唐毅放松了不少,笑道:“阁老。太保,其实说穿了,椒山先生不去,我也能猜到俺答的来意。” 陆炳急忙追问道:“小子。你不要吹牛皮啊?” 徐阁老突然哑然一笑:“陆太保,老夫以为俺答此来,应该是为了通贡贸易而来。” “阁老英明!”唐毅顺溜地拍马屁道。 蒙古人自从被赶回了大漠之后,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野心,他们所想的不过是舒舒服服过日子。偏偏草原除了牛羊什么都没有,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集结人马,前来抢掠。 可是大明虽然菜,但是好歹有经营百年的九边重镇,屯兵众多,抢掠到底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 尤其是为了锅碗瓢盆,布匹粮食,实在是不值得。还真别说,对于蒙古人来讲,生活必需品远比金银财宝有价值。为了这点东西,折腾得双方叫苦不迭。 蒙古人先厌倦了,转而积极请求贸易,可是明朝别的没有,穷骨头倒是有几根,愣是不同意,仅是在辽东建立马市,西北建立茶市,而对主要和大明为敌的鞑靼各部采取强硬的贸易封锁。 俺答汗自从崛起以来,不断袭扰大明。所求的就是无非就是“通商”二字。 正所谓对症下药,只要答应通贡,俺答立刻就会滚蛋。这一点徐阁老久在中枢,心知肚明。但是呢,强扭的瓜不甜,天朝上国要面子,士人要面子,嘉靖皇帝更要面子,屈辱的接受通贡贸易。和宋朝的岁币有什么区别,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 “行之,你不会打算答应通贡,换取俺答退兵吧?果真如此,老夫万万不能同意!”徐阁老笃定地说道,没有半点余地。 唐毅忙说道:“小子绝没有这种打算,即便是通贡,也是天朝上国给予,而不能靠着抢夺,否则天朝尊严何在!” “是这个理儿。”陆炳忧心地问道:“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对付俺答,要不要召集勤王大军?” “呵呵,勤王?我怕那些人还没碰到鞑子就自己先跑了。”唐毅笑道:“俺答虽然带着十万大军,实际上一个主战士兵要有两三个配合的役夫,所以俺答的真正战力也就在三万人左右。他们是为了通贡而来,肯定没有携带攻城武器,就算到了京城之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城中稳住了,他们没有本事打进来。” 听完了唐毅这么一分析,徐阁老和陆炳都面面相觑,貌似状况还没有特别糟糕。只是枯守京城,就算俺答杀不进来,还可以四处抢掠其他的城池,依旧要损失严重。而且这么做和严阁老又有什么区别,怎么向嘉靖交代? 徐阶面沉似水,说道:“行之,把你的设想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了。” “遵命。” 唐毅略微沉吟一番,就笑道:“方才陆太保所说调集勤王大军我认为不必,但是可以下旨意,让九边各镇派遣人马大举进入草原。也不要交战,只要做出围魏救赵的态势,就能逼迫俺答退兵。” “高啊!”陆炳欣然鼓掌,他比什么人都清楚边军的德行,那帮孙子油滑得很,见便宜就往上冲,遇困难就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和俺答正面抗衡未必能行,但是让他们趁虚而入,未必不敢。 “我这就向陛下请旨。“ 唐毅又补充道:“最好让锦衣卫的十三太保出面,作为钦差监军,督促边军作战。” “好说。”陆炳爽快地答应。 徐阶还有些忧虑,问道:“不调集勤王人马,光凭着京城的兵力,能抵挡住俺答吗?毕竟万一俺答丧心病狂,攻击京城,那该如何?” “阁老虑的是。”唐毅说道:“必须征召青壮,京城有百万户口,集中三万青壮不成问题,只是要进行一些训练,需要耗费时间。” “你要多少时间?”徐阶追问道。 “十天,十天就足够了!”唐毅拍着胸脯说道:“小子与荆川先生研究过,一般的青壮,只教给他们刺杀,一个月就能有所成就,虽然无法野地浪战,但是配合大军防守城池绰绰有余。如今情况紧急,昼夜操练,十天应该没问题,不过还要请阁老帮一个忙。” “要老夫帮什么忙?”徐阶问道。 “请阁老把今科所有进士都集中起来。” “他们?能干什么啊?”徐阁老不由得失声笑道:“你不会以为每个人都和你爹一样,文武双全吧?” 唐毅笑道:“阁老,小子没指望他们能上阵打仗,只要进士老爷能跟着训练,就能激起青壮的热情,提升士气,而且还能安抚民心,朝廷把新科进士都派了出来,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军民百姓必然忠心效力,战力倍增。俺答远路而来,人困马乏,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一旦俺答撑不住,我们就狠狠咬一口,必定能重创俺答。” 听完了唐毅的介绍,徐阶左思右想,这个方案还算稳妥。而且沙洲大捷是实打实的,徐阶对唐毅的军事才能还是信任的。 “子诚,你怎么看?” 徐阁老还要向唐慎求证,唐慎哪里会打儿子的脸,虽然他满心的问号,依旧郑重说道:“师相,军民结合,严防死守,再好不过。学生立刻就从京营挑出一支奇兵,作为策应,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保管挫败嚣张的鞑虏。” “好,老夫这就奏请陛下,立刻下旨。”徐阁老终于点头了。 徐阶和陆炳都去安排,只剩下唐毅和老爹两个,唐慎看了看四周,突然低低声音说道:“毅儿,你没疯吧,十天时间,怕是连左右都分不清,至于我的那帮同年,指着他们好好训练,提升士气,我看是痴想妄想。” 唐毅同样低低声音说道:“爹,孩儿也没想指望他们。” “那你还信誓旦旦地提议?”唐慎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儿子打得什么算盘,咬着后槽牙警告道:“毅儿,你可别拿咱们爷俩的脑袋开玩笑啊?” “爹,你放心吧,佛祖**还要五百罗汉,这一次俺答闹得动静这么大,咱们也必须把动静闹起来,造成万众一心的架势。到时候论功行赏,雨露均沾,多少都能分点,新科进士背后的那帮人也会替咱们说好话,如此一来,陛下有了台阶,咱们爷俩也就算大功告成。” 唐慎总算听到了儿子的肺腑之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声音都变了,“毅儿,我怎么觉得光做道场不念经啊?” 唐毅翻了翻眼皮,“爹,您说指着京营的废物,能念好经吗?” 这爷俩大眼瞪小眼,只能盼着俺答没有识破他们的空城计,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干年后,有人问过唐毅,如果俺答选择猛攻,杀进京城,你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就不知道怕吗?唐毅斜望着天空,淡淡说出让对方吐血三丈的名言:如果真杀进来,大明朝就完了,谁还有心思治我的罪啊! …… 俺答在东直门外驻扎,并且捣毁了德胜门和安定门以北的民居,消息不断传到玉熙宫,嘉靖烦躁不已。 聊以安慰的是唐慎爷俩堪称雷厉风行,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征召三万名壮丁,每一百人派遣一名新科进士,在老兵的指挥下,一练就是一整天,喊声震耳,气势如虹。与此同时,他们又清查军备粮草,砍了三个仓库官员的脑袋,京城的民心为之一振。满朝大员无不交口称赞,陛下用人得当! “麦福,你怎么看唐慎和他的儿子?” 麦福感叹道:“干才,十足的干才,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京城弄得铁桶一般,皇爷用对人了。” “嗯,同样是父子,差距真有点大啊!”嘉靖感叹地说道。(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70章 中华岂会无男儿 嘉靖敬天修醮,费尽了力气,祈求来的雨水没几滴,倒是求来了一个老冤家,此等倒霉的事情,放到谁的头上都受不了。 嘉靖气得连饺子都吃不下,把老太监麦福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命他立刻宣召严嵩和徐阶觐见,两位大学士早就知道了俺答入寇的消息,听在耳朵里,无不骇然,老严嵩的胡须乱颤,徐阶眉头紧蹙。 俺答汗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三个男人摇头皱眉呢,他还真有这个能耐…… 自从朱元璋和朱棣爷俩把蒙古踩在了脚下,中原王朝对于草原又恢复了茫然和无知,除了土木堡之变,让大明朝尝到了切肤之痛,在多数大明的子民眼睛里,蒙古草原就是荒漠蛮夷的代名词。 实际上呢,草原的生存更险恶,争斗也就更无情,在明朝的打击之下,蒙古首先分裂成了鞑靼和瓦剌两大部,所谓鞑靼部是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而瓦剌部的祖先是生活在叶尼塞河流域丛林当中的狩猎民族。其首领接受了成吉思汗的招揽,并且和黄金家族成为了亲家。 这种主动的归附,使得瓦剌人拥有较大的自主权力,能够统帅自己的部民。在庞大的元朝轰然倒塌,北元又被明朝灭掉,瓦剌人逐渐强盛起来,并且在其首领也先的带领之下,打赢了土木堡之战,夺取了黄金家族的汗位,并且对黄金家族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也先由于忘乎所以,肆意杀戮,他的帝国只维持了一年,也先死后瓦剌部彻底四分五裂,再也构不成对明朝的威胁。 而鞑靼部也乱成一团,黄金家族的子孙不停征杀,血脉几乎断绝,直到一个人出现,那就是只有七岁的巴图孟克。他的汗号为“达延汗”。 这个奶娃娃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有一个能干的夫人,那就是满都海哈屯,满都海比起达延汗足足大了25岁。既是夫妻,又是母子,还是君臣。 就是这种复杂的关系,满都海把年幼的达延汗放在箭囊之中,带着小丈夫征杀疆场。重现黄金家族的荣耀。 经过南征北战,蒙古草原重新统一,只是这种统一非常有限,远远比不上成吉思汗时代的辉煌。满都海为了达延汗养育了七个儿子,教导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可汗。 达延汗终结了草原的风雨飘摇,他把蒙古部落划分为六个万户,左翼三万户和右翼三万户,并且把部民和草场分封给了他的儿子。 俺答汗是达延汗第三子,右翼三万户济农巴尔斯博罗特的次子,按照达延汗的规定。汗位是传给左翼三万户的。可是草原从来不缺少野心家,俺答汗成年之后,率领部族四处征讨,实力越来越膨胀,俺答吞并他的四叔的土默特部,并且逐渐成为右翼三万户的领袖。 历来草原的强者都是通过征服实现的,俺答汗已经不屑于在草原上抢夺可怜的牛羊,他把目光放在了富庶饿大明朝身上。 几乎每一年都要杀入花花世界,大肆抢掠,满足自己的贪婪。 蒙古骑兵所过之处。无数百姓失去了家园,甚至被掳走,成为了蒙古人的奴隶。 大明朝不断损兵折将,面子里子一起丢光了。 如今俺答汗再度突破长城。从怀柔,顺义南下,抵达了通州,蒙古的铁骑逼近帝国的心脏,十万骑兵,遮天蔽日。天朝上国在颤抖,在惶恐! …… 积蓄了太多丹药之力,嘉靖像是暴怒的狮子,他红着眼睛,愤怒地咆哮。 “严嵩,朕信你用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信任吗?”嘉靖厉声叱问:“听听,城外都是什么声音,你的老脸往哪放?” 又来了,严嵩已经不止一次面对嘉靖的暴怒,他把双膝一曲,乖巧地跪在嘉靖的面前,涕泗横流:“启奏陛下,老臣侍君唯有一颗忠心,还要别的作甚!” 严嵩一本正经地说道,徐阶在旁边险些喷血,无耻,真是无耻!你还知道自己是首辅,是百官之师吗? 面对足以载入史册的经典对白,嘉靖终于憋不住了,气得笑了出来。 “严嵩,你别以为这么就过关,朕告诉你,没有,一点也没有!”嘉靖虽然依旧愤怒,可是他的怒火已经转向了城外的俺答,严嵩又一次逃过了一劫。 “身为首辅,你说说,到底该怎么打退鞑子?” 严嵩老脸抽搐,他要是有主意,何至于把老脸扔出来,让嘉靖踩呢! 可皇帝问了,他又不能不回答,寻思了半晌,严嵩试探着说道:“老臣以为此乃是抢粮贼耳,不足为患!” “抢粮?” 嘉靖眼珠充血,对着严阁老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睁开眼睛看看,已经到了东直门,还派兵攻击了列祖列宗的陵寝!你知道吗,我大明的祖先在天之灵都不安稳!朕不孝,朕有罪啊!” 一听这话,呼啦,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是臣等(奴婢)知罪!罪该万死!” “万死?”嘉靖冷笑道:“死一次就够了,朕不想听请罪的话,朕要的是办法,是对策,是打退俺答的主意!” 嘉靖的咆哮之声在玉熙宫中回荡,两位阁老都面面相觑,严嵩不懂军务,徐阶比严嵩强得有限,而且他也知道京营的德行,虽然在籍有十几万,但那只是糊弄人的,禁军实际只四五万,半为老弱,半为内外提督大臣之家役使,缺少战具甲仗,又多年不练,让他们上战场,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见两位阁老都没有主意,嘉靖只能下令把六部九卿,尤其是掌管兵部的尚书许论叫了过来,众位大佬齐集一堂。 嘉靖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懒得说,严嵩偷眼看了看,没有办法,只能代替皇帝发问。 “诸位,正所谓君贵臣荣,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北虏俺答已然到了城外,该如何应付,都拿出一个章程吧。” 严嵩说完之后,众人依旧默然不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来duang,duang的巨响。嘉靖手里抓着钟锤,拼命地敲击着一口紫金钟,宣泄着心中的不满,震得大家伙耳朵生疼,皇帝已经怒极,要是还不说话,只怕都要倒霉了。 身为兵部尚书,许论缓缓站起,不断思索着如何应付,他试探说道:“北虏势大,骑兵剽悍,战力过人,老臣以为冒然出兵,反受其害。眼下理应严守九门,防范俺答狗急跳墙。另外晓瑜诸地防范入侵,再有就是从九边调集精兵猛将,抵御北虏……” 许论拉拉杂杂说了半天,看似有些用处,实则都是老生常谈,了无新意。这些办法嘉靖和严嵩都知道,以往也都是这么应付的。 可是这一次嘉靖的怒火比什么时候都强烈,他不想再听寻常的办法,他要出口恶气。无奈手下的这些臣子只能让他失望,失望透顶! 嘉靖缓缓站起身躯,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些人。 “一群饭桶,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都滚回去,好好想办法,没有办法,就再也别来见朕!” 众位大臣一个个老脸通红,只得抱头鼠窜,突然陆炳站了出来。嘉靖心头一喜,笑道:“陆炳,你得锦衣卫想出城迎战?” 陆炳咧咧嘴,锦衣卫哪是打仗的,看来皇帝也气糊涂了。他只得拍着胸脯说道:“若是陛下有旨,臣哪怕粉身碎骨,也和北虏拼了!” 嘉靖还没有糊涂,轻笑了声,“你凑什么热闹?有别的主意只管说就是了。” 陆炳微微一笑,“陛下法眼如炬,臣不敢隐瞒,陛下怎么忘了,京城就有一位精通练兵打仗的大家,把他叫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嘉靖一听,眼前一亮。 “朕果然忘了,麦福,你快去把唐慎宣来。” “慢。”陆炳笑道:“麦公公,顺便再把唐慎的儿子唐毅也叫来,那小子年纪不大,可是主意不少,又深得唐荆川的真传,不是寻常人物。” 嘉靖点头,“好,都叫来,朕也要看看,这帮废物尸位素餐到了何等地步!” …… 没过多时,唐慎和唐毅一前一后来到了玉熙宫,爷俩没敢抬头,直接跪在了门口。 “臣唐慎(毅)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扫了一眼,唐慎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唐毅这小子比起他爹还要帅几分,透着一股子精气神,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唐慎,朕叫你过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唐慎忙回道:“微臣听麦公公说了,是为了北虏的事情。” “那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情况非常严峻,当务之急要做好两件事。” “什么?” “第一是守住京城,第二是弄清俺答的来意。” 第一件倒也平常,第二件却让嘉靖来了兴趣,问道:“俺答无非为了抢掠,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慎没有说话,唐毅站了出来,躬身道:“启奏陛下,小臣以为不然,草原狼群最嚣张的时候是秋冬之时,如今夏季水草肥美,牛羊不愁吃喝,贼性入骨的俺答多半不会这时候行动,他偏偏入寇了,就代表另有所图。” 嘉靖顿时豁然开朗,笑道:“听听,你们竟然没有一个孩子明白事!你说说,该怎么办?” “启奏陛下,最好是派遣一名熟悉虏情的使者,前去探查一番。” 嘉靖不由得吸了口冷气,沉吟道:“此去可是龙潭虎穴,谁有这个胆子?” “中华岂会无男儿!”唐毅笑道:“小臣就知道一个,只是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用?”(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69章 瘟神来了 “恭请圣安!” “圣躬安!”中年太监说道:“陛下口谕,着兵备佥事唐慎观政户部兵部,务必细心留神,不负朕望。” 每一科的进士当中,除了外派之外,留在京城的进士不会立刻派遣实际事务,而是需要先进行观政学习,适应从考生向官员的转变,然后再根据表现授予官职。 可以说这是朱元璋订立的一项非常不错的措施,其实庶吉士也是一种观政进士,只不过由于进入了翰林院,作为未来的储相,才显得更为重要和突出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哪个进士是跑到两个衙门观政的,蜡烛两头烧,这不是要命吗!唐毅爬起来随手掏出了两张都是五百两的银票,塞到了传旨太监的手里。对方扫了一眼,顿时变得眉开眼笑。 “请教公公,家父为何要到两个衙门?” “这个……呵呵,还不是主子看重唐大人,听说让大人去东南管军管钱,所以先在京城历练一番,知道朝廷的难处,再到地方上,办事也容易。” “那再请教公公,这两个衙门要怎么安排才是?” 太监呵呵一笑:“这个就看唐大人自己的心思了,或是半天去兵部,半天去户部,或者隔一天去一个地方,总之陛下是让大人多学一点本事。” 唐毅转了转眼珠,也明白了嘉靖的用心,随手又掏出一件东西,塞在了太监的手里。 “多谢公公指点,以后多亲多近。” 太监扫了一眼手上的东西,顿时眼珠就瞪圆了。 只见唐毅给他的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淡黄色透明物体,在中间还有一只苍蝇,活灵活现,正是一块琥珀,而且还是极为名贵的虫珀,传旨的太监平时就喜欢把玩,偏偏从没得到过虫珀。今日一见,顿时欢喜无比。 “多谢唐大人的赏赐,咱家冯保,在乾清宫办事。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可吩咐。” 唐毅客气了两句,把冯保给送走了。 站在门口,唐毅嘴角含笑,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日后张居正的铁杆盟友。铁三角之一的大内总管冯保,只怕他也想不到有机会爬到太监的巅峰吧! …… 感叹了两声,唐毅回到院子里,却发现老爹痛苦地抱着脑袋,唉声叹气。 “哎呦,户部兵部两头跑,还要写练乡勇的方略,要不了多久啊,我这把老骨头准得散架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毅看得直翻白眼。心说我想忙还没事情可做呢! “爹,你才三十多,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喊什么累?再说了你在京城不过是累几个月就会被外放,等到了浙东上任,该挨累的人是你儿子。”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你爹能知道纸上谈兵就行了。”唐慎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打起了精神头。 第二天先去兵部,然后去户部,按照唐毅告诉他的。只带着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也不说,只是熟悉衙门的运作规矩就好。 到了晚上。就和唐毅一起商量乡勇编练的事宜,从选拔,到训练,再到征召作战,奖励战功,抚恤伤员。凡是能涉及到的,全都拟定出来。 时光飞逝,转眼进入了五月份,京城也渐渐热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竟然滴雨不见,种下去的种子迟迟不冒头,就算发芽了,也是半死不活,看这样子,今年怕是又要减产,甚至可能绝收。 嘉靖皇帝躲在了玉熙宫,美其名曰是敬天修德,为百姓祈福,实则就是规避责任,把烂摊子都交给内阁,省得烦心。 徐阶因为杨继盛的案子被重创,虽然担任了主考,挽回一些颓势,可依旧势单力孤,内阁的权力都落在了严嵩的手里,同时责任也落到了严阁老的肩上。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派遣心腹吴鹏去徐州等地赈灾。剩下的就是望天数馒头,数着,数着,盼望老天爷能行行好,降点雨水…… 堂堂帝国宰相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可悲可叹。 许是严阁老的祈祷管用了,也或许是老天爷真正疼惜可怜的百姓,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细雨,而随着雨水降临,意想不到的的灾祸也临头了…… …… 雨水降临,暑热干燥之气一扫而光,前些日子由于受不了北方的干燥,唐毅的嗓子一直不舒服,此时也好了不少,喝着去火润肺的菊花茶,别有一番滋味。 屈指算来,老爹观政也有两个月了,几天之前,爷俩合著的练兵纪要献给了嘉靖,秉承唐氏的一贯风格,光是正文就写了十六七万字,还配了不少兵部和地方的统计资料,详实准确,深受嘉靖赞赏,听说这几天嘉靖都在看这份练兵的大作。 唐毅估摸着要不了多久爷俩就能重新回江南了,帮着老爹在浙东打开局面,唐毅就准备潜心八股文章,一路过关斩将,争取在三年之后,金榜题名。 说起来老爹考上进士,唐毅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也不知道是先立业好,还是先成家?”一想到这里,王悦影颠倒苍生的容貌就在唐毅面前不断闪过。这段时间两个人不断书信往来,腻乎劲儿头越来越邪乎,唐毅都觉得自己中毒了,偏偏又心甘情愿…… “等到了浙江就让老爹找舅舅把亲事订了!”唐毅如是想到。 正在此时,突然脚步声响起,院门推开,从外面跑进来两个满身泥水的伤痕的家伙,见到唐毅,扑通跪倒。 “少爷,咱们主仆差点就见不到了!”说完咧着嘴就大哭起来。 唐毅豁然站起,急忙跑过来,这两个正是徐三和沈林。 原来唐毅准备回南方,就想着给王悦影准备点礼物,拜会李太医的时候,讨了一个人参容雪丸的药方,说是女人经常服用,就能荣光换发,百病不生,还能做到肌肤如雪。唐毅一听。顿时心里热乎乎的。 主药正是人参,唐毅抽不开身,只能派遣沈林和徐三去关外,买点年份充足的人参。另外再买一些上好的皮草松子一类的东西。 唐毅给的银子十分充足,两个人也没做多想,只当是去关外游览一番,全都兴冲冲的。一共带了四名保镖,就出了山海关。前往广宁。 他们顺利采购东西,还给自己买了不少好玩意,比如沈林就弄了一大罐子紫椴蜜,徐三买了三架特大的鹿茸,准备大补元气,横行温柔乡。 这俩货大摇大摆往回走,刚刚赶到了怀柔,突然从北边骑兵突出,数以万计,铺天盖地。他们拼了命的逃跑,可是依旧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买的人参貂皮,沈林的蜂蜜,徐三的鹿茸,还有他们身上的银子都一扫而光。那四个保镖死了两个,剩余两个被抓起来充作苦力。 本来蒙古人也不想放过徐三和沈林,不过徐三这家伙够精明,他告诉蒙古人,说是沈林是他的小少爷,沈家有的是钱。他愿意回家拿来一万两银子,外加一千石粮食换回小少爷。 蒙古人一听,掰着手指头算算,貌似有利可图。 “告诉你。南蛮子,要是不回来,我们就把这小子给剁了,正好细品嫩肉的!” 沈林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能泪眼汪汪,盯着徐三。徐三狠狠一跺脚,离开了蒙古营地。不过他可没有逃走,而是在外面忍到了半夜,正好碰上一个出来撒尿的蒙古哨兵。他杀死了对方,换上了蒙古人的衣服,偷偷潜进营地,把沈林救了出来。 离开营地,两个人就一路疯跑,好不容易逃回了京城,保住了性命。 “少爷,蒙古鞑子就是牲畜,他们要吃人啊!”沈林止不住泪水,咬牙切齿,“蒙古鞑子你们等着,小爷长大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三一脸的羞惭,说道:“少爷,小的无能,东西都丢了,我……” “丢了就丢了!”唐毅突然瞪圆了眼睛,怒道:“人没事比什么都强,你们赶快去洗漱一下。” …… 打发走了他们两个,唐毅只觉得一股窒息的感觉,压迫过来。仿佛一只大手抓向了京城,要把眼前的繁华全都活生生捏碎。 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蒙古的阿勒坦汗,也就是俺答汗! 十几年来,俺答汗的铁蹄不断突破长城一线,一次又一次的抢掠烧杀,视大明为无物。而这一次俺答再度入侵,却让唐毅有些摸不着头脑。 历来蒙古人都是在秋后抢掠物资过年,而如今刚刚到了夏天,俺答为什么会突然杀来,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同样有疑问的不只是唐毅,还有闭关苦修的嘉靖皇帝。 嘉靖一连闭关半个月,也闹心了半个月。 实际上户部的情况他比谁都熟悉,一两银子也拿不出,內帑同样缺钱,没有钱任凭你是最有权势的帝王,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盼着夏税收上来,解决眼下的缺口。 嘉靖一门心思躲着,可是终究有躲不过的时候,这一天突然下雨了,嘉靖欣然出关,麦福更是体贴,给嘉靖准备了最喜欢吃的素馅饺子。 “要不说皇爷是神仙之体,老天爷都帮着您,见皇爷闭关受苦,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这不,老天爷都哭了!” 老天爷哭了,嘉靖笑了。 “你这条老狗啊,就是会说好听的话,朕吃几个饺子吧。” 嘉靖刚刚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半,还没咽下去。大太监袁亨就从外面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小脸煞白。 “主,主,主……” 嘉靖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你才是一头猪,说!天塌不下来!” “主子,可不好了,俺答率军从古北口杀进来了!” 哗啦,嘉靖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全然不知……(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67章 皇恩浩荡 曹大章本是今科会元,自然满心想着再多一元,不过陈谨学识过人,书法更是在他之上,能中状元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唐慎竟然会落到三甲之列,让曹大章实在是惊骇。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心里头明镜似的,唐家父子有多大的影响力! 究竟谁能把唐慎压到三甲,怕是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朝的首辅严嵩严阁老!再加上之前宴会的矛盾,如果说不是严嵩,谁都不信。 不光是曹大章,就连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大家对唐慎越发同情,认为一个三甲进士实在是委屈了他,历来反严的斗士都受到士林的追捧和仰慕。 唐慎这个三甲进士,比起进入二甲的名声还要好一万倍。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福祸相依是说不清楚的。 此刻感到最委屈的人应该就是严阁老,老严嵩悲愤地仰天长叹:“老夫没有打压唐慎啊,真没有啊!” 说什么也不管用了,他没出手,可是他的儿子出手了,这才叫黄土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听到嘉靖下旨意,宣召唐慎觐见的时候,老严嵩心里忽悠了一下,老眼之中满是骇然神色。由于壬寅宫变的事情,嘉靖对大内有着强烈的恐惧,金殿传胪是不得不来的大典,往常嘉靖不过是露一面,接受新科进士三跪九叩之后,就立刻转回西苑。 而如今竟然在奉天殿召见唐慎,恩宠之隆,简直超乎寻常! 既然如此恩宠,那为什么不把唐慎的名次提前? 不管二甲还是一甲,不都是嘉靖一句话的事情,他为什么依旧要给唐慎三甲同进士?三甲,三甲啊…… 严嵩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嘴角挂着冷笑,轻蔑地看着他! 那个人就是前首辅夏言夏贵溪! 夏言也是三甲进士出身,后来担任六科给事中。在大礼议之中,夏言受到嘉靖的赏识,当时首辅是靠着大礼议骤贵的张璁。张璁对于夏言屡屡冒犯自己,十分恼怒。并且仗着权威,发动百官要捏死夏言这只小蚂蚁。 可是夏言辩才无双,强直豪迈,又得到嘉靖的信任,斗来斗去。夏言的官职越来越大,恩宠越来越隆,竟然达到了和张璁分庭抗礼的地步。 结果因为诬告首辅张璁翻了船,言官出身的三甲进士竟然打破了历来的规矩,成为了大明的首辅…… 虽然后来夏言栽在了严嵩手里,对于夏贵溪严嵩是一万个佩服。而如今呢,唐慎又是三甲进士,自己则是首辅,和当初的张璁比起来,恐怕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嘉靖又要抬举唐慎。皇帝究竟打得什么算盘,莫非要重蹈覆辙? 一想到这里,老严嵩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恨不得给儿子一个嘴巴子,都怪这个目中无人的畜生,你是给咱们爷俩挖坟啊! 不提严嵩又惊又惧,单说唐慎,在麦福的指引下,来到了进殿,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唐卿免礼平身!”嘉靖的声音有些缥缈。好像来自九天之上一般,唐慎连忙说道:“谢主隆恩。” 他站立在众位新科进士之前,恭恭敬敬。 嘉靖看了看他,突然笑道:“唐卿。你的策论朕看过了,也给六部九卿都看了。他们很多人都赞同你的说法,次辅李本,通政使赵文华,工部尚书欧阳必进都提议要大练乡勇,以浙人守浙土。以闽人卫闽境。你以为如何?” 唐慎一听,慌忙跪倒。 就在殿试结束,唐慎找到了儿子,把他的如何写的策论和唐毅说了一遍。 唐毅听完之后,不由得冒了冷汗,他真心诚意地给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爹,孩儿错了。”唐毅一躬到地,而后惭愧地说道:“孩儿是想着抛出惊人之论,吸引注意,然后退而求其次,利用世兵和募兵结合,却忽略了皇帝怕麻烦的性子。比较起来,还是老爹高明!” 唐慎笑着摆摆手:“乡勇这事也是你说过的,爹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只是策论做了,接下来要怎么办,爹心里还没有数。” 唐毅眼珠转了转,立刻和老爹展开了联合推演。 在过去的两天之中,唐慎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过这个问题了。 当嘉靖发问,他立刻说道:“启奏陛下,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乡勇说白了还是利用地方豪强士绅的力量,这股力量只可利用,而不可重用,朝廷军权,必须系于陛下之手,才能安全稳妥。” 唐慎说完之后,一旁的赵文华就迫不及待质问道:“唐子诚,策论是你写的,你现在又反对大练乡勇,两面三刀可不好啊!” 本来赵文华和唐顺之是同科,很支持拉拢唐家父子,可是这对父子不识好歹,把小阁老气成了那样,赵文华也不得不和他们划清界线。 唐慎心中有数,微然一笑:“赵大人,一篇策论不过几千字,焉能把我心中所想尽数说出来?而所想的方略又如何能尽数实现?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军制大事非同小可,不制定出几套方略,不询问各方,汇集意见,如何能令人信服?下官此时能想到的不过是一些思路而已,你何必如此着急?” “哼,好一张伶牙俐齿,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唐慎没有搭理他,而是冲着嘉靖磕头,而后说道:“陛下,微臣以为编练乡勇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不然地方豪强大户趁机做大,绝非朝廷之福,只怕祸患尤在倭寇之上。” 嘉靖听在耳朵里,不由气得笑道:“唐慎,你既然知道编练乡勇有如此危害,却为什么还出这个主意?” 唐慎毫不畏惧,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巴豆有毒,却能治便秘之症,乡勇也是如此,大练必然产生危害,可是适当使用,却是御敌利器。臣统计过,江南沿海的倭寇多为百人以内的小队袭击。倘若城池当中,有五十名经过严格训练的乡勇,平时巡逻放哨,遇到倭寇来袭,立刻关门闭寨,严防死守,倭寇得手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臣以为每州县的乡勇名额不宜超过一千,且要分散交给多个大族,然后由知县、县丞、巡检等官吏统筹。尤其重要的是练兵官必须朝廷从外地调遣,臣与兵部侍郎唐顺之,及犬子制定过练兵方略,沙洲一战已经初见成效。以此方略练兵,只要踏实严谨,就能得到可战之兵。 尤为重要的是,乡勇五年之内,要么进入募兵,成为真正的战士,要么给予优待,就地解散,凡次种种规定,关键在于防止地方势力做大,维护朝廷威仪,臣之苦心,还请陛下明鉴。” 听完了唐慎的一番设想,嘉靖不由赞叹,果然是想得周全,名额限制,又分散各家,加之用外人训练,五年为期,就算想做大也是不可能的。 “唐慎,你说了这么多限制,地方还能愿意办乡勇吗?” “绝对会的!”唐慎大声说道:“如今江南调入大量客军,其中还有数千狼士兵,这些士兵虽然作战顽强,可是野性难驯,和本地百姓龃龉不断。而乡勇出身本地,是地地道道的子弟兵。他们能抗击倭寇,保护地方利益,而且进入乡勇,不失为一条出人头地的路子。另外就需要朝廷给予一些优待,比如免税,比如特许经营,总之要有利可图,不愁没人响应。” 唐慎越说越兴奋,发问的人越来越多,不管问题如何严峻犀利,唐慎都能从容应付,对答如流,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那些新科进士听得都傻眼了,尤其是曹大章、庞远、江一麟这些人,如果说诗词歌赋,文学造诣,他们全都在唐慎之上。可是真正论起实务,绑到一起都不是唐慎的对手。 何止是他们,就连在场的朝廷大员都瞠目结舌,此人不过三十出头,思虑之周密,方法之巧妙,他们之中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徐阶看在眼里,是老怀大慰,不管如何,唐慎都是他的弟子,如此优秀的弟子,老师岂能不喜,尤其是唐慎和严嵩闹翻了,往后只能依靠自己,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多出一条臂膀。 而且唐顺之还说过,唐毅的本事远在乃父之上,那小子也快要到科举的年纪了,一门二士,唐家何其幸运啊! 奏对一直到了下午,众人的肚子都饿了,却舍不得停下来,还是嘉靖打断了奏对,笑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在场的众位新科进士。 “朕今天把唐慎叫过来,就是想给你们做一个榜样,告诉你们该如何做事,如何侍君。朝廷取士,乃是求治国安邦之才,你们务必戒骄戒躁,好生用心,不负朕之希望!” “臣等谨遵圣训!”所有进士一起跪倒,激动地磕头作响。 嘉靖笑道:“唐卿,沙洲大捷,是近年未有之胜利,朕心甚慰,如今你又中了进士,朕履行诺言,加封你为兵部车驾司主事……” “臣,谢主……” “慢。”嘉靖伸手拦住,笑道:“如今献上乡勇策论,有功应赏,朕再拔擢你浙东兵备佥事,兼任练兵帮办大臣。” 嘉靖说完之后,在场都傻眼了,一个状元才不过授从六品的翰林修撰,而唐慎一下子竟然跃升到正五品,这和散官完全两个概念,只能说是皇恩浩荡到了极点,所有人都露出了强烈的嫉妒之色!(未完待续。)
第154章 还是躲不过 过了山东之后,运河结冻,大家伙只能舍了舒服的船只,换上了马车继续北上。徐三一口气准备了十多架马车,车厢外面披着厚厚的毯子,车厢里面还放了汤婆子,生怕冻着,考虑得十分周祥,众人都感谢不已。 至于杨继盛,和大家相处的也非常好,闲暇的时间,还去指点唐慎的学问。说起来杨继盛和唐慎还真有几分相似,两个人的资质都不算最好,但是都肯功夫,也都是年过而立开始发迹,经过杨继盛的指点,唐慎就仿佛打开了一扇天窗,任督二脉都通了,还是一通百通,他有自信凭着真正的本事,通过乡试也没有问题。 这一天休息的时候,杨继盛找到唐慎,就笑着问道:“子诚兄,你在东南练兵抗倭,杀倭寇无数,那北虏呢,能否也杀俺答汗一个落花流水?” 唐慎挠了挠头,为难地说道:“椒山兄,我倒是听毅儿他们讨论过,东南水网密布,地形气候和北方都完全不同,俺答汗骑兵众多,凭着我手上的新军和蒙古人拼,估计是败多胜少。但是练兵核心就在一个练字,只要舍得投钱,找准了方法,重创俺答并不难。” 说话之间,唐毅端着烫好的烧酒过来,给老爹和杨继盛都满了一杯。 杨继盛没有急着喝酒,而是笑道:“行之,荆川先生夸你是军事奇才,如今大明东南有倭寇,西北有蒙古俺答,频频入寇,你可有什么对策?” 唐毅叹口气,“椒山公,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字:钱!练兵要钱。打造精良的武器要钱,收买奸细,探听情报要钱。打赢了还要抚恤士兵,控制打来的土地。方方面面算起来,都离不开银子。当年汉武帝北击匈奴的时候,就舍得本,选拔的就是十来岁的孤儿,从小苦训,经过十几年的功夫,再派遣霍去病统帅,打得匈奴落花流水。最终灭族。唐太宗也是一般,忍辱负重,苦训精兵,一战击败突厥。遥想汉唐雄风,后辈子孙实在是汗颜。” 杨继盛频频点头,感叹说道:“汉唐之风实在是令人神往,本朝成祖远征大漠,蒙古俯首帖耳,足以比肩古人,只是如何才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言谈之间。已经把唐毅当成了平等的好友,忍不住请教。 唐毅沉思一会儿,笑道:“椒山公这是在为难小子啊。” “你只管说就是。”杨继盛鼓励道。 “那我就斗胆一次。”唐毅笑道:“先说倭寇的问题。是因为市舶司草率被废才酿成大祸,那市舶司为何被废?究其原因,在于海禁政策。再说九边,为何兵无战力,将帅懦弱呢?无他,弊在世袭二字!椒山公,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个人若是出生那一天便知道自己的未来,他还努力干什么?不触及军户制度。想要彻底改变九边被动挨打的局面,势必登天还难reads();!” 唐毅还想说去。杨继盛却面色严峻,用力摆手。“行之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再对别人提前,不然会有麻烦的。” 唐毅嘿嘿一笑,没有反驳,他的话直指朱元璋,在祖制大于天的明朝,妄议太祖那可是大罪过,搞不好一辈子的功名就毁了。不过唐毅对杨继盛有信心,他也希望杨继盛明白,严党就好像庞大身躯上的创口,狰狞恐怖,臭气熏天,最容易被人看到。可是真正的病根却在身体里面,除掉严党,并不能让这个国家变得好多少。 …… 显然杨继盛也听了进去,在接来的日子里,他变得沉默了许多,经常抱着头思索,脸上不时显出痛苦的神色,到了晚上,又一坐就是一整夜。唐毅的话对他影响远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他原本很多天真的观念都开始动摇。简单地说,就是进行三观重组,从一切归罪于严党的偏执中跳出来,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天,看待朝局。 离着京城越来越近,杨继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似乎他已经走了出来,和大家说说笑笑,一起胡吃海塞,到了晚上倒头就睡,唐毅暗暗松了口气,貌似警报解除了。 腊月初七,他们总算是赶到了京城。 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离着老远望去,庞大的城墙就好像伏在地上的巨兽,巍峨如山,高大雄伟,这就是大明帝国的心脏。初次见到的士子们不由得血脉喷张,江一麟更是激动地扯着嗓子鬼叫,惹来百姓异样的眼神,弄得大家一起掩面,不认识丢人的家伙。 唐毅同样在四处打量,不过他看到了另一面,寒冬腊月,成帮结队的百姓穿着破烂的棉衣,露着黑色的棉絮,腰里系着草绳,脚上的鞋子露出脚趾,冻得青紫,有的人甚至伤痕累累,一步一步挪向城门。 他们卑微地躬着身体,捧着破碗,向过往的商旅祈求一点施舍。在城墙面,还有更多的百姓有气无力地躺着,身上盖着脏兮兮的棉被,有的连棉被都没有,只能找一些稻草做成一个窝。 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明天,就要变成僵硬的尸体。唐毅看到了,杨继盛也看到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流,一路上也见过流民百姓,但是都没有这次来的强烈和震撼! 这是京城啊,天子脚,首善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凄惨的一幕? 杨继盛猛地从书童手里抢过包裹,不管衣服还是银子,抓起来就往难民那边跑。唐毅急忙跳来,一把拉住了他。 “椒山公,你这么给银子,百姓只会争抢。回头我出一千两银子,给大家伙熬点粥,发些包子馒头,岂不是更好!” 杨继盛一愣,痛苦地摇摇头,唐毅能清楚地听到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半晌杨继盛终于平静来,掏出一包银子,塞到了唐毅的手里。 “这是我给百姓的,不许拒绝!”杨继盛凶巴巴说道。 唐毅无奈,只好收了银子。 …… 经过了小插曲,众人都进了京城,情况和城外迥然不同,虽然还着小雪,但是操着各种口音的士子络绎不绝,大家都在高谈阔论,拜会亲友。 沿街的客栈也都应景,这个叫“状元居”,那个叫“进士坊”还有什么“魁星客栈”“三元之家”,总而言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reads();。 上前一打听,嚯,可都不便宜,哪怕是最等的客房还要三两银子一个月,而且还要店家提供伙食。 有人提前半年就到了京城,算起来光是食宿就要五十两银子,再加上拜会朋友,请客送礼,一场科举考来,不花上百两银子,那是想都不要想。 听说不少寒门学子不得不借钱参加考试,许诺考上之后,加倍奉还。科举不光是学子的狂欢,也是给高利贷的节日。 当然别人如此,唐毅可不需要,由于酒精家具药玉等等都在京城大卖,收入颇丰,加上锦衣卫从中帮忙,雷七盘了十几处铺面,而且他料到老爷和少爷早晚会进京的,干脆又买了三处宅子,最小的都有几十间房子,又靠近棋盘大街,去会试考场也方便。 众人都欣喜榻,紧张地筹备科考事宜,还有人跑到南直隶的会馆,联络朋友,沟通情报。 杨继盛倒不用忙这些,他先去吏部报道,这一去可了不得,他竟然被提拔为兵部武选司员外郎。 大明朝公认四个最肥的地方,分别是吏部文选司,吏部考功司,兵部武选司,兵部武库司。 其中兵部武选司由于掌管武官升迁,比起文官更加直接,简直是肥肉当中的肥肉。就拿勋贵和将门来说,老一辈死了,后人想要尽早承袭爵位,就要经过兵部武选司的批准,如果不上供,随随便便卡你几年,就够你吐血三升而亡的。 杨继盛能到这种衙门,简直是造化中的大造化! 不过这位新任的员外郎却穷酸的出乎想象,他把银子都给了唐毅去救济灾民,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只能赖在唐毅家里。唐毅当然是求之不得,每天好生招待,杨继盛早出晚归,去兵部上班,看起来十分忙碌,经常到了深夜屋子里还亮着灯。 唐毅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离着年关越来越近了,虽然离开了家,不过爷俩凑在一起,就算过年。唐毅早早带着沈林往前门溜达,后面还带着马车,摆出一副扫荡年货的架势。没走出多远,沈林就看到了街边一个卖糖块的小摊。 新鲜的酥糖,还印着小人,沈林拿了一块给唐毅尝尝。 “嚯,不错啊!”唐毅笑道:“皮薄酥脆糖馅层次清晰,吃起来香甜可口,不粘牙不腻口,吃后还没有残渣,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摊主笑道:“这位公子圣明,俺家五代人都做‘小孩儿酥’的,老北京就没有更地道的!” “好,来二斤,不来二十斤!”唐毅不大喜欢吃糖,不过估计着女孩子一定喜欢,赶快给王姑娘送去,让她也尝尝。 沈林怯生生说道:“少爷,能不能再多买点?” “怎么?你想要吃?不怕牙坏了?” “不,不是,我想送人。”沈林低着头,小脸通红。 唐毅哈哈哈一笑,“长本事了啊,就听你的!” 主仆正在买东西,突然唐慎急匆匆跑来,见到唐毅,上气不接气地说道:“毅儿,椒山先生不辞而别了!”(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48章 馊主意(三更) 热热闹闹的封赏仪式结束,新科举人们沐浴在浩荡皇恩和天家的威仪之中,恨不能立刻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鹿鸣宴还在继续,唐慎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伙拉着他唱《鹿鸣》诗,大跳魁星舞,巡抚曹邦辅也有趣,竟然给每人送了一个镀金的饭碗,考中了举人就捧上了金饭碗,封建的科举还真现实。 当然倒霉蛋汤勤,他非但捞不到金饭碗,还得了一个牢饭碗! 唐顺之何等敏锐,当汤勤跳出来,他就暗中安排人手,就在大家洗刷准备接旨的时候,汤勤已经被带走了,不出意外,他已经开始享受严刑拷打了。 本来烧向唐顺之的一把火,骤然改变方向,成了一把致命的匕首,转而刺向了敖铣和他背后的人。 对唐毅来说,虽然是有惊无险,可是也白白损失了一首好诗,要知道清朝出名的诗词本就不多,还要扣除那些犯忌讳的,能用的更是有限。一想到这里,他就咬牙切齿。 “不把汤勤捏爆了,我就不叫唐行之!” 唐毅正要行动,突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唐公子,干爹要见你。” “是黄公公,他有什么事?” 唐毅一愣,可不敢怠慢,心说八成是要索贿,不爱财就不叫太监了。他只得对老爹说道:“您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唐慎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地说道:“可要早点回来,咱们爷俩还要把好消息告诉你娘呢!” “好嘞!” …… 唐毅跟着小太监,迅速到了镇守太监的府邸,刚到门口,就见到两边都是身长面大的武士,一个个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好像庙里的天王,充满了威严杀气。 正要往里面走。突然武士 爆喝一声,把手里的兵器一插,横在了唐毅的面前,他要进去。就要从兵器下面走过,哪位手一松,他的小命就没了。 这哪是衙门,简直是山大王啊! 唐毅小脸不由得变色,犹豫地说道:“小公公。在下的肚子不舒服,明天再来拜会……”他转身要跑,哪知道两个武士冲过来,把唐毅的去路给封的死死的! “算你们狠!” 唐毅索性昂首挺胸,迈开了大步,我就不信,黄锦再大的胆子,也不能杀死一个刚刚得到皇帝封赏的功臣吧! 还真别说,唐毅耍起了混儿,这帮武士反倒怕了。眼看着唐毅的脑门离着刀头就有一指,马上就碰上了,只能手一抬,放唐毅过去,一个如此,后面的全都泄了气。 唐毅安然无恙走了进去,绕过仪门,来到了正厅前面,突然看到面前有一个特大号的油锅,烧得沸腾翻滚。有人抓起一个个人形的东西就往里面扔,很快就飘在了上面,变成了金黄酥脆的小面人。 “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唐毅一脑门子汗。 小太监进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出来沉着脸说道:“干爹让你进去。” 唐毅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大厅,抬头看去,只见黄锦换上了一身便服,坐在那里,努力沉着脸。瞪圆了眼珠,努力装得吓人模样。无奈他天生一张笑脸,怎么瞪眼都不大,除了能增加一点笑料,没啥别的用处。 “黄公公,您叫小子来,有什么吩咐?” “哼!”黄锦撇着嘴,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唐毅,你知罪吗?” 唐毅眨眨眼睛,摊手说道:“还请公公明示,小子实在是不知。” “好啊,还敢装糊涂!”黄锦挥舞着小胡萝卜一般的手指,怒冲冲道:“杨璇是怎么回事,沈良又是怎么回事,你小子敢把主意打到织造局,打到内廷的头上,你当我们都是吃素的,没办法治你是吗?告诉你,别说是你这么个小东西,就算尚书侍郎,咱家也收拾多了,没一个敢放屁的!” 不得不说,内廷大珰,发起火来的确吓人,在配合周围的武士,简直就是顺者存来逆者亡,不用怀疑,胆小的直接就跪了。唐毅胆子不大,不过他却没有跪,反而心中暗笑。 正如黄锦所说,双方身份差之天地,如果黄锦愿意,完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摆下鸿门宴,随便动点手脚,就够唐毅喝一壶的,这么煞费周章,吓唬自己,就代表他的心虚,有所忌惮——既然看穿了是空城计,我何必怕你呢! 黄锦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本想给唐毅下马威,哪知道却弄巧成拙,变成贵州的那只可怜驴子,让人看破了手脚。 唐毅挺直胸膛,朗声说道:“黄公公,你若觉得小子有罪,大可以把我扔到油锅里炸了,也可以乱刀剁死,小子无话可说。” 说着唐毅一屁股坐在地砖上,抱着脑袋,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有本事,你就动手吧! 见过耍光棍的,没见过跟大太监耍光棍的,黄锦彻底傻眼了,怒道:“你小子不怕死吗?” “怕也没用,倒不如来个痛快的!”唐毅把脑袋埋起来,一句话不说。 见唐毅一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滚刀肉德行,黄锦徒呼奈何,气得噗噗放屁,伸手指着唐毅,怒斥道:“好啊,跑到咱家面前耍三青子,你行,你真行!” 唐毅还是不说话,大厅之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突然,黄锦一拍桌子,从两旁顿时涌出好多武士。 “公公,动手吗?” “懂你娘的屁,都给咱家滚出去!”黄锦怒骂道,武士们吓得连滚带爬,就往外面跑。黄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 “走,你们也出去!” 小太监一愣,黄锦恶狠狠的一举拳头,吓得他们也跑了。 “把门窗关上。”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黄锦和唐毅两个,黄锦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唐毅就是一动不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走到了唐毅面前,蹲着肥胖地身体,怒道:“小祖宗。你出点声能死吗?算咱家求你了成不!“ 唐毅总算抬起头,嬉笑道:“公公,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何必吓唬小子。我胆子小,万一被吓到了,脑筋不好用了,可就不妙了。” 黄锦这个无语啊,心说你胆子小。那就没有胆子大的。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唐毅的对面,脸色凄苦地说道:“咱家也不瞒着你,杨璇和咱家不是一路的,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也就臭块地儿。可是咱家接了南京镇守和织造太监的差事,主子让咱家把织造局的差事重新挑起来。” 唐毅这才知道,难怪堂堂内廷三号人物,天子面前的大红人会不远千里跑到江南,按理说下个封赏的圣旨根本用不到他,原来另有任务。 南京镇守太监就相当于天子派过来的钦差。加上管着钱袋子的织造太监,这位就是太上皇加财神爷,好大的权柄啊! “黄公公,陛下如此重用您,您还有什么担心的?” “少给咱家装糊涂。”黄锦骂道:“周朔可是都和咱家说了,你小子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比起那个沈良厉害多了。这几年倭寇闹腾,丝绸卖不出去,换不来银子,宫里头开销越来越大。织造局就是个火坑,咱家不想重走杨璇的老路,怎么样,你小子有办法没有?” 黄锦够坦然的。直接挑明了,又加码说道:“咱家也不会亏待你,只要帮着咱家把织造局弄妥当了,你,还有你身边的人,咱家都罩着。就算严阁老想找你们的麻烦,咱家都跟他到主子面前理论!” 听着黄锦的话,唐毅突然觉得非常顺耳,不同于官员们的皮里阳秋,这些太监往往直来直去,他们只要利益,文官是既要名又要利,明明就是卖的,非要背着贞节牌坊,让人作呕。 要是能得到黄锦的支持,就有了上达天听的通道,好处大大的。可是黄锦的要求却不怎么容易啊! “黄公公,您坦诚,小子也不藏着掖着,海路不通,想要让织造局恢复繁荣,恐怕是难上加难。小子虽然有些产业,可是也没法填补亏空。” 黄锦不由得笑骂道:“你当咱家盯上你的钱?你小子能有多少银子,能应付得了宫里的那些嘴巴?” 显然黄锦还不了解唐毅的家底儿,当然唐毅也没有必要冲这个大头儿。 “黄公公,依小子之见,您要准备过苦日子,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倭寇平定不下去,海路不会畅通。” “什么?”黄锦一下蹿了起来,怒道:“你和你爹不是刚打了胜仗,消灭了三千多倭寇吗?” 敢情这位也是个乐观派,唐毅不由得苦笑道:“黄公公,倭寇的起源复杂着呢,说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明白,小子只想告诉你一句,平倭不易!” “那可就遭了啊!” 黄锦想着靠唐毅的急智,帮他应付一年半载,等到倭寇消灭了,织造局恢复正常,他的好日子也就来了。若是倭寇一直闹腾,织造局赚不来银子,没法满足天子的胃口,哪怕再多的圣眷都有枯竭的时候。 想到这里,黄锦打了一个冷颤,他真是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接了这么个烂摊子! 看着黄锦在地上来回拉磨,唐毅试探着问道:“黄公公,小子有个馊主意,你想听不?” “说,快说!”黄锦一把揪住了唐毅的胸口,敏捷的不像话。 “我听说陛下避居西苑,不接触外臣和后妃,可有此事?” “嗯。”黄锦点点头,说道:“没错,除了咱家几个,还有陶天师,就是陆太保和两位阁老,你小子想说什么?” 唐毅呵呵一笑,在黄锦的耳边低声说道:“公公,既然如此,办法就是现成的……”(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46章 唐慎接旨 鹿鸣宴历来没有什么出众的诗词,听到唐慎这一首,顿时惊呆了所有人,太霸气了有木有?任尔东西南北风,何等气度,何等心胸!这样的才情,这样的心胸,怎么会是投机钻营的小人? 有些人已经从冲动之中醒过来,唐顺之负天下盛名三十年,岂是会胡来的人!至于为了一座宅子,就帮忙作弊?简直笑话一样,如果唐顺之愿意,有多少人捧着万两黄金乖乖奉上! 唐慎绝对是被冤枉的,尤其是一想到他的刚刚的诗句,千磨万击,磨砺重重,虽然没有半分抱怨,可是身为一个刚刚中举之人,竟然被人陷害,换成自己,还能如此坦然吗?肯定做不到,只会不停发疯,抱怨,愤怒…… 能淡淡说出“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才是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真名士! 庞远和江一麟,还有众位举人互相看了看,突然站出来,吼道:“且慢!”几个人冲过来,把士兵的去路拦住,然后冲着三位大人深深一躬。 满腔激动地说道:“荆川先生,唐兄才华远在我等之上,他中举我们心服口服,只是凭着他的才华,什么考试通不过,何必……唉,还请先生为我等解惑。” 说完之后,庞远竟然带头大礼参拜,其他的士子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敖铣气得差点爆了,你们这帮兔崽子,有没有搞错,老子才是你们的老师,敢拆我的台,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 敖铣再怎么愤怒也没用,唐慎的一首诗已经足以扭转乾坤! 天理国法人情,说到底人情是大于国法的,如果唐慎是个草包,不用说,就连唐顺之都跟着要倒霉。可他偏偏才华过人,那就代表其中必由隐情,大家伙的好奇之心都强烈了起来。 曹邦辅叹口气,对着唐顺之说道:“荆川先生。你就给大家说说怎么回事吧!” “唉!”唐顺之重重叹了口气,苦笑道:“曹中丞,你前几天找我说过什么,难道忘了?” “我说了什么?”曹邦辅想了想,说道:“我提过要练新军。对了,我还向你讨过一个人,那个人……” 曹邦辅眉头深锁,喃喃说道:“那个人好像叫唐慎……啊!莫非就是他?”唐顺之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曹邦辅惊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几步冲过去,伸出大手,把士兵扒拉的人仰马翻。 “都滚一边去!” 大人发飙,吓得士兵们屁滚尿流。曹邦辅围着唐慎转了两圈,不由得啧啧称奇! “哎呦,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沙洲大捷竟然出自文弱书生之手,偏偏又文采了得,天降儒将,东南之幸啊!” 沙洲大捷!? 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他们除了应付乡试,谈论最多的就是沙洲的胜利,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一千多颗倭寇的人头,还有一串串的俘虏,押往京城。 实打实的胜利,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堪称抗倭以来最大的胜利。 如果不是乡试在即,好些人都想去拜会赢得大战的英雄。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会出现在面前,还是他们的同科! 这也太扯淡了吧,百姓们都传说杀倭如猪狗的好汉身高一丈,膀宽三停。红头发蓝脸蛋,和庙里的天王差不多,是上天派来专门降妖捉怪的…… 再看看眼前之人,五官清秀,身形瘦削,怎么看都和传说中相差甚远,强烈的落差给大家的震撼比刚才还要强烈万倍! 承受着万众瞩目,唐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中丞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你当得,你当得地!”曹邦辅拉着唐慎的手,笑道:“我早就想找你过来商谈军务,偏偏成千上万士子聚集南京,抡才大典马虎不得,才不得不押后。对了,你怎么跑来考乡试了?” 不光是曹邦辅,在场的学子也都是如此。 唐顺之从位置上缓缓站起,叹口气,“唉,事到如今,我就实说了。当初我建议王忬王大人编练新军,负责训练的就是唐慎和卢镗。当时唐慎就已经准备参加科考,结果被我说动,一口气练兵好几个月,眼看着新兵练成,他就想着功成身退,那时候还赶得上录遗考试,结果偏偏倭寇来袭,一拖再拖,仗打完了,什么都赶不上了。唐家世代书香,唐慎也年过而立,如果下一科参加考试,就要和儿子一起考,岂不是尴尬吗?此事都怪我,所以我就帮着唐慎补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让他能如愿。说到底还是私相授受,不是君子所为,有什么责怪,我担着就是了!” 唐毅听完师父的话,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番话完美解释了唐慎国子监生的由来,堵死了所有的质疑,人家不是没学问,走后门,而是为了练兵,为了抗倭,耽搁了考试。眼看着人才不能取用,唐顺之从中周旋,为唐慎谋取乡试资格…… 在众人看来,非但不是徇私枉法,投机钻营,而是灵活变通,尤其是唐慎凭着自己的实力中举,甚至堪称士林美谈。 虽然从逻辑上有些说不通,但是在大明朝就吃这一套,只要道德站住了脚,法律是可以打折的,相反道德破产了,就比如严嵩父子,哪怕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会被戳脊梁。 毫无疑问,唐顺之人品学识天下公认,唐慎凭着一首激昂慷慨的诗作,让人叹服,再加上他击败不可一世的倭寇,瞬间从钻营小人变成了大英雄,真君子! 大家都是南直隶人,尤其是松江,苏州这些临近海边的地方,更是饱受倭患,对倭寇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肉喝血,才能解心头之恨。 偏偏倭寇又狡诈多端,官兵死伤无数,却无力保护百姓。唐慎横空出世,霎时间成了大家伙眼中的救星。 能文,能武,举止潇洒,五官清秀,简直是读书人的榜样,当世的周郎! 这样完美的人,谁敢质疑他,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唐毅还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老爹竟然在别人的眼中是这么了不起,倒是那位举发的汤勤脸都成了猪肝,嘴唇铁青铁青的,和冻死鬼有的一拼! 说起来汤勤本是太仓人,家里虽然是裱糊匠,不过他也算聪敏好学,早年的时候,和唐慎一起参加过几次考试,兄长低短,别提多亲切了,汤勤没少得到唐慎的好处。可是后来唐家衰败,唐慎曾经向汤勤借三百文钱,汤勤一口回绝。 唐慎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双方再没有往来。汤勤这家伙也能巴结,不知道怎么地混了一个秀才功名,又多次参加心学集会,俨然以心学门人自居,但是他品行不端,才华又不成,并没有人真正看重他。 这一次分发关键句式的时候,他就没有得到,好巧不巧,有一个和他不错的心学弟子喝醉了酒,露出了口风,汤勤灌醉了对方,趁机抄录一份。他干了多年裱糊匠,又善于钻营,认识的人还不少,竟然通过亲近严党的士子,把东西送了上去。上面大为高兴,许给了他一个举人名额。 有一次他在街上恰巧遇到唐慎,发现他从唐顺之的府邸出来,汤勤吃了一惊,心说唐家又咸鱼翻身了?结果看到乡试的榜单,唐慎果然高中第七名,比起自己吊车尾强多了。 汤勤顿时妒火中烧,说实话唐慎从来没有对他如何,可是汤勤就是嫉妒,凭什么你爹是县丞,我爹就是裱褙,你的妻子是王家之女,我的妻子就是小门小户,凭什么你中了第七名,老子就是九十七! 说白了,就是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汤勤仔细琢磨过,唐慎才华并不突出,他凭什么高中,又凭什么得到唐顺之的青睐。 无他,肯定有猫腻。 汤勤四处询问,发现唐慎的资格存疑,他如获至宝,立刻去求见敖铣,把事情告诉了主考官。 而敖铣呢,虽然也知道沙洲大捷,可是他一门心思都在乡试,考试期间又被隔绝在贡院,消息不畅。也想不到一个寻常的考生,竟然能和东南的第一大捷联系在一起,他让人一查,果然是唐顺之帮忙的。 他就想着以唐慎为突破口,进而牵连上唐顺之,乃至背后的徐阶。历来科场舞弊都是士林的大忌,碰上了就是死路一条。 敖铣盘算得很好,剧本也的确按照他的设想在上演,可是到了一半画风就骤然转变了。唐慎竟然是抗倭的英雄,变成了忠义无双的红脸关公,那他可就是白脸的曹丞相,成了反面典型了。 还没等敖铣想好怎么应付,庞远代表着上百名士子再度跪倒他的面前。 “学生们以为唐兄为国忘家,乃是士林典范,能和他同科,是我们的福气,荆川先生为国求贤,有功无过,倘若真要追究唐兄,我等愿意联名作保!” “没错,没错!我们都愿意!”大家七嘴八舌头的嚷嚷起来,大有敢动唐慎一个手指头,他们就上去拼命的架势。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 “什么事这么热闹,说来咱家也听听。” 猛一抬头,走进来一位胖胖的红袍太监,此人一脸的和蔼,仿佛庙里的弥勒佛,走进来就笑道:“唐慎在哪,过来接旨!”(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42章 来自皇帝的赏识 打发走了许论,严嵩拿起奏折,晃着高大的身躯就往外面走。严世藩顿时就怒了,一步迈到严嵩的面前,怒道:“爹,您就这么急着给徐华亭表功劳?” 严嵩苍白的寿眉挑了挑,轻蔑一笑,“我不去又能如何?” “压来reads();!” “呸!”严嵩狠狠啐了儿子一口,“蠢材,咱们不说,别人也能不说?好不容易来了一场胜利,也该让陛高兴高兴。” “只怕徐华亭更高兴!” 严世藩的大胖脸不停颤抖,他当然知道拦不住,却不甘心让徐阶得分,有了东南大捷,徐阶的地位只会更加牢靠,再想要对付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唉,世藩,咱们都低估了东南的局势,回头你好好琢磨,有谁可用,还有谁可以拉拢,不能再放过了。” 说完,严嵩一挥手,扒拉开儿子,迈着大步向外面走去。 在外面早有一顶二人抬,严嵩缓缓坐上去,说是二人抬,不过是两根木杆穿着一把椅子而已,但别看如此简陋,在所有臣子之中,这还是头一份的。 轿夫走得又快又稳,穿过层层金碧辉煌的楼台殿宇,一直来到玉熙宫的前面,落了二人抬,从里面正好走出一位身着红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 不是别人,正是内廷司礼监掌印,十万太监的头头儿,有内相之称的麦福麦总管。 这个老太监可不简单,当年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着嘉靖,一路走来,当年的老人都尽数凋零,他还能屹立不摇。越活越滋润,足见道行之深! “呦,咱家正要去找。没想到阁老就到了,您可真是未卜先知。”麦福笑着。自然而然地搀扶严嵩轿子,亲密地说道:“阁老,主子早就等着呢。” “嗯,有劳公公了。”一探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转手就塞到了麦福的袖子里,就凭这手本事,不当官了。都能去天桥变戏法。 麦福搀着严嵩往里面走,好像唠家常一般,随口说道:“陆太保半个时辰前来的,和主子谈得高兴着,主子高兴,咱家当奴婢的也就放心了。” 严嵩微不可查地点头,果然,他不来送信,陆炳也会过来,看来他来对了。 迈步走进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的精舍。猛抬头,中间的白玉法台上面正端坐着一个面容清瘦的道士,只见此人身着藏青色的细布道袍。又肥又大,脚穿着登云履,腰上束着明黄的丝绦,如果不是衣服上有暗色的龙纹,简直和寻常的老道没有区别。 再看脸上,细眉朗目,白净的面皮,三缕长须,飘飘洒洒。唯独眉梢和嘴角都有些上翘,给人种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觉,倒是很符合九五至尊的身份。 这位就是大明朝六千万子民的君父。避居西苑十多年的嘉靖皇帝朱厚熜! 严嵩扫了一眼,连忙跪倒磕头:“老臣拜见陛,见陛喜上眉梢,想来是玄功大进,仙道可期,老臣真是欢喜不尽!” 从嘉靖的穿戴就看到出来,这位是职业老道,兼职皇帝,对长生不老的兴趣远在朝政之上。严嵩一张嘴,就戳到了嘉靖的心尖儿,嘉靖嘴角带笑,狭长的眸子向旁边看看,顿时有太监捧过绣墩,送到了严嵩背后。 这也是朝臣当中独一份的待遇,虽说明代的朝臣不用像满清那样跪着听圣旨,但是最多也就站着回话,能坐来,非德高望重非天子近臣而不能reads();。 就连侍立在一旁的锦衣卫太保陆炳都没有这个资格,严嵩诚惶诚恐,谢了恩,才缓缓坐。 屁股刚一沾绣墩,就听嘉靖幽幽地说道:“严阁老,朕近日闭关打坐,总能见到一片白光,白光之中有白发苍苍骑着鹿,拿着拐杖的仙翁前来,告诉朕天有喜,不知阁老以为当作何解释?” 严嵩听着,心中暗笑,好好说话能死啊! 什么骑鹿的仙翁,不就是南极子吗,占了一个南,摆明了就是东南有好事。陆炳都站在了一旁,还楞说是神仙告诉的,这位也真能自欺欺人。 谁让老板好这口儿呢,严嵩慌忙起身跪倒,老泪横流。 “圣上潜心修炼,诚感苍天,能得仙人指点,乃是江山兴旺,社稷永固之吉兆。”严嵩说得跟真的一样,老眼之中,挤出几滴泪水,诚恳的让嘉靖都信以为真。 “陛,老臣刚刚得到奏报,说是东南大捷,老臣还在纳罕,近年来输多赢少,为何突然大展神威,原来是陛敬天修德的福报,老臣替万民苍生,叩谢陛圣德!” …… 真不愧是大学士,把假话说得如此慷慨激昂,能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和皇帝牵连起来,这份功力真让陆炳自叹不如。 “行了,也别光念喜歌了,给朕说说,到底打得如何?” 严嵩慌忙点头,拿起了手上的奏折,喘足了气,开始给嘉靖讲了起来。 锦衣卫虽然有奏报,可是经过唐顺之的删减,把一些关键的地方给隐瞒了,当然严嵩也不清楚,可是不妨碍他讲故事。 老家伙把三国和水浒融合在一起,讲的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把一场大战说的妙趣横生,惊险刺激,嘉靖虽然知道他是编的,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为识破奸细开怀,为安远道逃跑发怒,为唐慎坚持喝彩,为大军围攻欢喜,为倭酋授首击掌…… “好,好,太好了!” 嘉靖斜靠在八卦云床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破口大骂:“都说倭寇狡诈奸猾,凶悍无比,嗜血成性,说的和妖魔鬼怪似的,都是骗人的屁话!两千新军,一个末品小吏,就敢跟倭寇搏杀,说到底还是东南的臣子辜恩负义,贪生怕死,畏敌如虎,该杀,全都该杀!” 不愧是喜怒无常的道君皇帝,顷刻之间就把矛头对准了东南的官吏。 陆炳站了出来,叹道:“陛,东南的王八羔子的确该死,不过臣说句实话,这些新军可非比寻常啊?” “哦?”嘉靖来了兴趣,笑道:“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陛,您可还记得年初的时候,倭寇进犯嘉定?" “嗯,是有这么回事,莫非二者有什么联系?” 陆炳笑道:“这些新军都是出身难民,他们和倭寇有血海深仇,因此不畏战,不怕战!而且他们所运用的阵法特别,乃是唐侍郎苦心研究而成的reads();。” “唐顺之?”嘉靖犹疑地问道。 “没错!”陆炳赞道:“这位唐大人真是鬼才,他竟然用竹子为兵器,克制倭寇的长刀,堪称神兵利器,所向无敌。” 嘉靖又犹豫起来,问道:“竹子也能当兵器?朕可没有听说过。” “陛,臣准备了两件,您可要看?” “卖什么关子,还不速速拿来。”嘉靖笑骂道。 没有多大一会儿,两个小太监抬着狼筅,还有两个小太监拿着竹枪和竹编的盾牌,放在了嘉靖面前。 嘉靖从法台上走来,绕着几件东西转了两圈,不住摇头,重新坐,轻蔑地一笑,“狗屁的神兵利器,还不是被逼无奈!”嘉靖眯缝起眼睛,白皙的手指不停挫动,怒骂道:“有好兵器谁能不用?拿着竹子对敌,和斩木为兵有什么区别?偏偏就是这样的将士立功,其余望风而逃的废物,有一点廉耻之心,都该抹脖子!” 嘉靖又发飙了,陆炳和严嵩都知道嘉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们都不敢多话,好不容易,嘉靖才冷静来,他的注意力已经从战斗转移到了这支新军上面。 “陆炳,给朕说说,新军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 陆炳就把安置难民,修筑盐铁塘,直到选拔工人为士兵,刻苦训练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又总结道:“这支人马能有强悍的战斗力,得益于几点,首先是兵源好,都是良家子弟;其次唐顺之提供的练兵方法行之有效;再次主将卢镗忠勇过人,练兵得法;最后是盐铁塘巡检唐慎经营运河得法,收上来的银子充足,听说训练的时候,新兵几乎天天能吃上肉,舍得本,才能练出好兵。” 谁让唐毅年纪小,只能把功劳都放在老爹身上。 嘉靖听完,不由得沉默来。 好兵源不难找,练兵方法虽然难得也不是太稀奇的东西,至于主将大明也不是没人,最最关键的一条还是银子,有了钱才能办事,这是嘉靖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最大的心得体会。 他避居西苑十几年,不见朝臣,却能把天都牢牢抓在手里,靠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牢牢抓住财权和人事而已。 区区小官就能修成运河,就能上缴十万两的税银,供应练兵需要,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弄到身边,修道的花费不就有着落了。 “那个巡检唐慎你们可清楚?” 陆炳当然清楚,唐毅送给他好些发财的门路,只是这些事情不好端上来,只能推说道:“区区巡检,官职也太小了,或许徐阁老清楚,华亭和太仓是邻居吗!” “嗯,快去把徐阶叫来。” 小太监跑去传旨,嘉靖拿过奏本,不停地看着,虽然对唐慎的功劳减之又减,可是嘉靖还看得出来,唐慎策划了和倭寇的大战,还带兵坚守,光是这两点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会打仗,会敛财,简直就是完美的干吏。 嘉靖好奇之心突然变得无比强烈,他一定要重用这个人才!(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40章 中举 乡试一共有三场,每场三天,一共九天时间。对于每一个读书人来说,这九天时间简直是人生最痛苦的折磨。从进场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要放弃读书人的尊严,解开衣裳左手拿着笔砚右手拿着衣袜,排着队站在甬道里听候点名,依次走到的面前每一位考生由两名搜检军搜身从头到脚仔细搜查,不许一张纸片,一个字流入考场。 繁琐的检查往往需几个时辰才能搜完,深秋的时节,江南还好,要是到了北方,那酸爽简直没法形容,很多考生自腰际以下都冻僵了,几乎不知道自己身体发肤之所在,没有了一点读书人的体面。 这还只是劳其筋骨,下面还有更苦其心志的东西,就拿第一场考试来说,一共要做三道四书题,每道题二百字以上,相当于必答题,另外五经选一,一共四道经义题,每道要写三百字以上。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要写够七篇八股文,加上第一天要花大量时间搜身,还要恢复冻僵的身体,再扣去吃喝拉撒,真正留给考生的时间只有两天,绝对是超强度的脑力和体力考验,甚至有考生在科场猝死,也就不足为奇了。 考生累,主考也不轻松,上万人考试,光是第一场考试,每人七篇八股,加起来小十万份考卷,要糊名誊录,要在一二十天之内阅完,就够考官们把眼珠子看瞎,把精神耗尽。 因此考官们也渐渐形成了默契,乡试只重视头一场,在头一场之中,只看重“四书”义,只要被取中,后面的就变得无关紧要,以至于产生“苟简滥劣,至于全无典故不知平仄者,亦皆中式”的局面。 联想到阅卷工作的艰难,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了解了乡试过程。就知道赵闻的高明之处,他对唐慎的辅导是对症下药,一个半月的时间,讲解文法经义。全都是白搭。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唐慎适应高强度的考试节奏,保证在规定的时间,把七篇八股文写完,至于其他的,就是老天爷的事情…… 经过了紧张激烈的考试。唐秀才提着篮子,晃晃悠悠,从贡院走出来,唐毅连忙跑过来迎接老爹,看他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的都还好,唐毅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爹,你可不知道,刚刚就有三个学子出来就昏倒了,搞不好要回家办白事会了。真吓人哩!” 唐秀才恍如未闻,满脸木然,啊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嘚,老爹也考傻了!唐毅急忙拉住他。 “快上车吧!”就这样,唐毅把老爹带回了家中,几天没有换洗,衣服又脏又臭,脸上胡茬都出来了,赶快给老爹洗漱。更换新衣,又叫了一桌子菜。 “爹,在贡院里头肯定没吃好,赶紧吃点东西吧!”唐毅说着给老爹满了一杯酒。又给他夹菜,可是不管唐毅怎么体贴伺候,老爹都仿佛木头人一般,最多哼哼啊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回可把唐毅吓到了,该死的科举。怎么把好好的人考糊涂了!忙担忧地问道:“爹,您没事吧?要不要叫个大夫看看?” 突然老爹的眼圈发红,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毅儿,爹对不起你啊!”老爹失声痛哭,趴在桌子上,肩头一耸一耸的,别提多伤心了。 “爹,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出来,咱们爷俩一起担着!” 哭了一会儿,唐秀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断断续续说着,“爹没用那份关键句式,怕是没法中举了,毅儿,爹辜负了你的心意啊!” 唐毅听到之后,一脸的怪异,非但没有没有伤心和难过,还有一种想笑又努力强忍着的模样! “爹,和孩儿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唐秀才沾沾眼泪,讲起了科场的见闻。 他算是比较靠前进场的,但是在他前面也搜出了一个带了小抄的学子。那是个年轻人,比唐毅大不了几岁,模样清秀,被搜出来的一刹那,脸都变绿了。没有别的说,士兵架起他就往外面走,带上几十斤的大枷,枷一个月之后,斥革为民,一辈子不准参加科举。 唐慎清楚,那么重的木枷,带一个月,就算侥幸活下来,锁骨也会受到严重伤害,搞不好胳膊再也抬不起来,好好的年轻人就成了废人,这辈子就算完了。 被拖走的那一刻,绝望的目光就好像剑一般,直刺心头!科举从来只以成败论英雄,没人会关心倒霉蛋的,哪怕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可唐秀才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能顺利通过了搜身,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小抄在心里,本质上和那个年轻人有什么区别? 等找到了座位,他没有急着去答题,而是坐在了号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停告诉自己,大家都是如此,为了考中不择手段,他们被查出来,那是他们没本事,是活该! 可是不管怎么安慰,心里的刺总是拔不掉。 他的旁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衣衫破旧,背部佝偻,进了贡院就像到家一样,轻车熟路,也不知道考了多少次。 唐慎还见到了不会题目发疯狂叫的,见到考一半身体撑不住,抱憾收场的,见到分到粪号,被恶心的提前逃跑的…… 形形色色的人,贡院就像是一个大戏台,悲多喜少,唐慎不断承受着来自心头的拷问。自己能参加乡试已经是走了后门,如果再用关键字,抢走了举人的名额,录取的人数有限,他上去就代表着一个学子也落榜,何其残忍,何其不公! 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参加考试,不就是想给儿子做一个榜样,如果选择了不光彩的手段,哪怕是考上举人,能抬得起头吗? 唐慎足足枯坐了半天,弄得巡查的士兵都暗暗摇头,心中鄙夷,长得不错,没想到一个字都不会写,真是个草包!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层层乌云散开,露出了晴朗的日头,阳光照进了号棚,唐慎突然觉得暖洋洋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他不再犹豫,去他娘的关键句,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优美的文字从他的笔端流出,福至心灵,文思如泉涌,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七篇八股文竟然全数完成。 等到交了卷,唐慎又变得恐惧起来,要是考不中举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儿子的苦心,要让多少人失望! 自己怎么就这么妇人之仁?唐慎不断问着自己,惶惶然走出了科场…… “毅儿,要责怪就责怪你爹吧!反正都是我的错!” “哈哈哈!”唐毅突然仰天大笑,激动地抱起了老爹,狂喜道:“爹,你太棒了!孩儿佩服!” 唐慎被弄得傻了,“毅儿,你没疯吧,爹中不了举人,咱们家……” 唐毅一摆手,拦住了老爹,笑道:“爹,相信我,好人有好报的!” 放榜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万千的学子都在等着最后的宣判,天不亮应天贡院的前面就被学子堵满了,每个人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向里面巴望,每当贴出一个名字,小心脏就忽悠了一下。 早已准备好的报喜队伍撒腿就跑,三年一次,哪怕是再穷的学子,都会准备丰厚的赏银,哪怕借钱!实际上中了举人,就再也不愁银子了…… 喜庆的锣鼓声,不时传来的阵阵鞭炮,预示着一个个新的举人老爷诞生,到处都是一派欢腾。 唐慎没有去贡院,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大手用力地抓着扶手,时间飞逝,距离午时越来越近,唐慎颓然地摇摇头。 “唉,到底还是没中啊!” 他站起身,默默向后走去。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家人疯狂地叫喊。 “中了,老爷中了!” 唐慎猛地转身,飞步冲到了门外,就听报喜的人大声喊道:“恭喜太仓州老爷唐讳慎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啊!” “中了,竟然中了!”唐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眼中满是泪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捷报。 报喜的人倒是不意外,什么样的没见过,甚至有人高兴的昏过去呢!关口是赏银,可别高兴的忘了。 唐家当然不会忘了,书童沈林拿着一把金叶子,塞到了报喜的人手里。 见过赏银子的,可没见过赏金子的,真壕啊! “恭喜唐老爷,贺喜唐老爷,转过年,您高中三鼎甲,小的们提前贺喜了!” …… “唉,弄巧成拙,弄巧成拙啊!” 唐顺之不住摇头叹息,他的面前早就摆好了中举的名单,心学门人只占了三成出头,要知道上一次心学弟子可是足足有八成之多! 所有使用关键句式,或者文风类似的,一律被黜落,可谓损失惨重。毫无疑问,敢正面挑战心学的只有严嵩严阁老! 这一次搜查比以往仔细了十倍,阅卷的时候,更是把矛头对准了心学一脉,杀得毫不留情,不管多好的文章,只要涉及到了关键句子,一律不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徐阶想扩大心学影响力,严嵩想打压竞争者,南直隶又是徐阁老的老家,一旦乡试出了包,就能把火烧到徐阁老的身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没想到啊,心学一脉竟然也有叛徒,可悲可叹啊!”唐顺之冲着唐毅苦笑道:“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你爹取中了。”(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39章 意料之外 唐顺之说过,两榜进士,尽是乡愿! 乡愿者,德之贼也!说白了就是因循苟且,就是官官相护,就是人情大于法理! 科举考试和一切考试一样,都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除了少数天才和幸运儿,相当多的人都是有深厚的背景,错综复杂的关系,套用后世的观点,那就是“圈子”! 就比如很多文采斐然的学子都会削尖了脑袋,去拜会官场前辈,一来是为了扬名,二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文风用词,如果到了科场,恰巧对方是主考,又看过你的文章,就极有可能从一堆文章中辨认出你的作品,恭喜你,取中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就像唐毅面前的这张薄薄的纸片,重愈千斤! 心学发展几十年,大江南北尽是阳明子弟,尤其是东南,更是心学的大本营。没有什么比科举能更好扩大学术话语权的,近年来,东南有一种声音,叫做信阳明,中科举!事实的确如同这个口号所说,越来越多的心学士子涌现出来,一路披荆斩棘,蟾宫折桂。 当然不排除心学门人慧眼识人,选出了优秀的学生,但是适当的运作也是不可避免的。 就比如眼前的纸条,这不是什么关键字,而是乡试正副主考喜好的句式用法。 乡试在八月举行,为了保证公正,主考官是朝廷临时指派的,可是大明朝幅员辽阔,从南到北走一趟就要好几个月,因此虽说是临时指派,地方上也能抢先把主考官查个底儿掉。 弄清楚文风之后,再由科考的高手研究出一些“关键句子”,分发给有关系的士子,无论考什么题目,这些句子都能套得上,用得着。 有人要问。主考官看到之后,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你越是讨我的喜欢,我就越不取你!当然也许有这种二愣子。不过下场通常会很惨。而那些顺天应人的考官,则是在考试之后的一段时间,“不经意”间就骤然高升一步,成为朝堂新贵。 所以说没有无懈可击的程序,只有无限的想象力! 虽然这种方式未必能全部取中。但是比起小抄、夹带、关键字眼要高明多了。不着痕迹,就算想调查,都抓不到把柄。 而唐顺之送的这份关键句子更了不得,幕后的操盘手就是那位不动声色的徐阁老,近些年不少心学门人栽在了严党的手里,迫切需要补血。 南直隶是科举大省,从南直隶下手,就能保证明年的会试出现大量的心学面孔。 很显然这是对心学发展有天大好处的事情,但是唐顺之却不以为然,在他的心里。君子之道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唐秀才的情况特殊,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昧良心的手段! “师恩如山之重,弟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唐毅长长叹口气,突然一抬头,二目锁定了老爹,唐秀才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说道:“县衙还有公务,我要去处理下!” “慢!”唐毅一把拉住老爹,呲牙一笑:“爹。从今天,额不,是现在开始,您的一切事情。都交给孩儿处理,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四书五经都捡起来,准备上考场!” “我可以说不吗?” “可以,但是要等乡试之后!”唐毅笑得仿佛个小恶魔,唐秀才吓得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日子。唐秀才终于体会什么叫做地狱模式。 每天只睡一个时辰,三餐都换成了燕窝人参一类的补品,甚至连洗刷换衣服都有下人帮忙,他的任务只有两个,睁开眼睛看书,闭上眼睛背书,手上还要不断默写,一心多用,简直把人逼疯! 好在唐秀才基础不错,经过十天的突击,愣是弄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无休止的作文,上午一篇,下午一篇,晚上一篇,唐毅特意把举人赵闻请过来,帮着批改八股,唐秀才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响个不停,没一刻空闲。 早期背书吃饭之后,就开始吭吭唧唧的破题,一个时辰,捧着貌似花团锦簇的东西,送到了赵闻手里。 赵大举人扫了两眼,送给唐秀才两个字:“狗屎!”多一个字都没有,唐秀才掩面而逃,只能回去自己修改,费了好大劲,也不知道修改如何,到了下午时分,又是一道题目送来。 就这样,无休无止,连绵不绝地轰炸,唐秀才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他终于忍受不了,气冲冲找到了赵闻,大不了老子不考科举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刚走到一半,就看到唐毅敲着二郎腿坐在了厢房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爹,您想放弃不成?” 唐秀才不想在孩子面前丢人,只能回去,可是连续三四次,唐秀才干脆破罐子破摔。 “毅儿,跟你实说了,我宁可去领兵上战场,我也不考劳什子乡试!” 唐毅听完之后,平静异常,唐秀才还只当他理解了呢。 “毅儿,你太懂事了!”唐秀才感动得快哭了。 “爹,孩儿还有更懂事的呢!”唐毅一回头,两个家丁把那副明晃晃的步人甲搬了出来。唐毅站在铠甲旁边,微微笑道:“孩儿不拦着您去当英雄,可是您也不能拦着孩儿不是!” 唐秀才呆立在当场,脸色铁青,嘴角抽搐,点指着唐毅,怒道:“算你小子狠!”气哼哼的一转头,只能回到书房,继续苦心孤诣了。 也别说,就靠着稀里糊涂的闭门造车,唐秀才的八股文竟然有些能看了,赵闻的评价渐渐多了,唐秀才也似乎开了窍,越写越通顺,有时候一天甚至能做五篇尚可的文章。 其实唐毅私下请教过赵闻,为什么不给老爹仔细讲解,把经义掰开了揉碎了,赵闻只是一句话,唐毅就没词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你爹能读懂什么?”赵闻笑道:“我让他作文,不过是让他在规定的时间写出一篇差不多的文章而已,到了考场上,能写出来完整的一篇就算赢了!” 正捧着文章过来的唐秀才一听,直接趴下了,太伤自尊了。 可是不管怎么伤,他都要撑下来,整整一个月,唐秀才写了三百多篇文章,手都练成了鸡爪子,毛笔写秃了十几支,听到八股两个字,都吐了。 当最后一篇文章送到赵闻的手里,看了一遍,赵闻竟然前所未有地露出了笑容。 “唐世兄的文章虽然不算出彩,但是也挑不出毛病,能不能取中,就看考官的意思了,在下也就能做什么多了,告辞!” 唐毅千恩万谢,送走了赵闻。他准备好了马车,爷俩带着衣服书籍,离开了沙洲。刚刚出城,道路两旁竟然聚集了好些百姓,唐秀才虽然没在沙洲几天,可是他毕竟打败了倭寇,救了所有人。接下来唐毅替老爹处理政务,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沙洲迅速从倭寇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大家心里头都有一笔账,对唐家父子充满了感激之情。当马车过来,有人仗着胆子喊了一句:“大人加油,我们支持你!” 瞬间大家绷紧的面孔都放松了,高声喊道:“大人加油,大人加油啊!” 更有人送来了象征着“高中”的年糕和粽子,感动得唐秀才热泪盈眶,咬了一口,齿颊留香。百姓们忍不住一阵欢呼,唐秀才同样心情激动,热血沸腾,大有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架势。 唐毅和老爹赶到南京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客栈已经住满了读书人,就连柴房都是人,房价更是涨了十几倍不止,偌大的南京城,就好像是一锅正在烧开的水,只等着沸腾的时候到来。 当然唐毅不用担心,他的产业众多,早就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一座幽静的小院子,离着贡院只有二里之遥。 这几天难得没有再逼迫老爹,而是让他正常休息,调整身心状态,这也是唐毅一路考出来的经验,总算老爹重新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提着篮子,装满了笔墨纸砚等应用之物,毅然走进了茫茫的人海,缓缓向着贡院大门流去。 成千上万的人群,加上相送的亲人家丁,竟然比起高考还要壮观,一想到自己也要走这么一回儿,唐毅头皮就发麻! 好不容易目送老爹进了贡院,唐毅才退了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个多月下来,他比老爹还累,愣是瘦了十几斤,都没孩子模样了。 赶快找了家饭馆,要了一大锅羊肉,贴贴秋膘,补一补,然后才回到住处呼呼睡觉,等他再度醒来,就见到沈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焦急不已。 “有事?” “哎呦,少爷,你可算醒了,唐大人派人过来,让你去见他。” “老师!”唐毅不由得脸一沉,埋怨道:“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少爷,您都多长时间没睡好了,小的怎么忍心打扰!” 唐毅没说什么,而是迅速换了身衣服,这一次唐顺之没有在兵部,而是在府邸见了他。进入唐顺之的书房,一股诡异的气氛让唐毅诧异非常。一贯云淡风轻的唐顺之竟然抱着头,满脸的愧疚。 “行之,为师恐怕害了你和你爹啊!” 唐毅身体一晃,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不会是那张纸出了事吧?”(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38章 有组织真好 一位大学士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多两,唐状元的俸禄不会超过一百两,却要一年还一千两,还不许贪赃枉法,那就只能指着家里头供养,可是家里也不能无限量给银子,算来算去,只能过苦日子了。 唐汝楫还是个纨绔子弟,爱好还不少,只能忍痛抛弃:鹰放了,狗杀了,蛐蛐蝈蝈都扔了,古玩别买了,银丝碳不能用了,八大胡同去不成了,就连烤鸭子都吃不起了! 唐汝楫泪流满脸,这和当和尚有啥区别啊,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无论他在心里头怎么大喊,怎么痛骂,也只能乖乖认命,能保住乌纱帽就算好事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求。 唐毅美滋滋收下了欠条,不耐烦地摆摆手,唐汝楫抱头鼠窜,赶快离这个小瘟神远一点。打发走了唐汝楫,唐毅端起茶碗,正要润润喉,突然脚步声响起。 “不是让你走了吗,又来干什么?”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唐顺之。 “恩师,您怎么过来了?”唐毅嬉笑着见礼。 唐顺之没有多话,坐在了唐毅旁边,沉吟一会儿,突然笑道:“行之,为师想和你谈谈你爹的事。” “我爹?还有什么事?”唐毅吓得把茶杯连忙放下,焦急问道:“师父,你不会没办成吧?” “胡说,你师父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唐顺之怒斥道:“我看你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师父都信不过,朽木不可雕也!” 唐毅低着头,反正你骂什么都听着呗! 等唐顺之骂够了,才试探着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事?” “当然是科举的事情!” “什么?” 激动之下,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拉扯到腿根的肉,疼得他一皱眉,可是也顾不得了。要是老爹能正儿八经得到功名。何必要功劳分得鸡零狗碎,他们出力,别人得好处! 唐毅兴奋地问道:“我爹能参加乡试吗?” “当然不行。”唐顺之一口回绝,鄙夷地说道:“乡试是朝廷正式抡才大典。要有资格限制的,你爹他成吗?” 唐毅这才悚然一惊,问道:“有什么不成的,我爹不是秀才吗?” 看着唐毅傻愣愣的模样,唐顺之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个徒弟对很多他不该在行的事情,一清二楚,可是很多常识,有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傻还是精! 他不由得苦笑着给唐毅科普。原来在大明朝秀才功名不是永久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秀才都有参加乡试的资格。 科举制度发展到明朝,已经非常完备了,普通的学子首先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级考试,获得秀才功名,也就是所谓的生员。成为光荣的士人集团的预备队。 取得秀才功名并不意味着就能考举人,毕竟一省之中,读书人何其之多,就拿南直隶来说,乡试录取名额只有一百人,而秀才何止万人,僧多粥少,必须要进行筛选。 考中秀才之后,要定期参加岁考,旨在检查其学习情况。府、州、县学的附生、增生、廪生均须参加。岁考实行“六等黜陟法”。即将考试成绩评定为六等,根据成绩对生员的身份进行黜陟,如增生、附生补为廪生,廪生降为增生、附生等。此外。对成绩考列五、六等者,还有青衣和发社两种惩黜。着蓝衫本为生员身份的象征,“青衣”处分即使被惩生员改着青杉,曰“青衣”;“发社”即由县学降入乡社学;最严重的处分是革黜为民。 别以为这就完了,岁考之后,在乡试之前。还有科考,科考是乡试的预选考试,成绩分三等,其一二等及三等大省前十名、中小省前五名准应乡试。 除科考外,旨在选送参加乡试人员的考试还有生员、贡生、监生的“录科”和“录遗”。所谓录科,即科考成绩三等未获得参加乡试资格者、因故未参加科考者以及在籍监生、荫生、官生、贡生因名不列于本地学宫而不参加科试者,皆须于乡试之年七月由学政考试录科,方能送考;如果还没有赶上,后面还有一次“录遗”。 不过不管是录科,还是录遗,老爹都没资格参加,他连岁考都没有经过。 唐毅听着老师的讲解,一愣一愣的。 干脆抱着脑袋说道:“师父,我怎么听我爹都没戏啊!” “笨!为师是告诉你一般情况,还有特殊的,可以直接送考。”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唐顺之好像老狐狸般笑道:“我朝规定,现任学官准由学政直接送考;在国子监肄业的贡生和监生,由本监官直接送考;正印官胞兄、弟、子、侄中随官员在任读书的贡生、监生,准许本官申送参考;学官、州县佐贰由本任地方官申送参考。” 唐顺之如数家珍,把四种情况都说了一遍,唐毅仔细听着,忧虑地问道:“貌似我爹哪样也挨不上!” “蠢,笨,你的机灵劲哪去了?”唐顺之毫不犹豫骂道:“为师是兵部侍郎,帮着你爹补一个南京国子监的监生易如反掌。此次沙洲被攻破,除了安远道之外,之下的佐贰官也难逃其咎,现在沙洲一个官都没有,俨然空城一座,你爹是正八品的知事,平级调动,让他出任沙洲县丞,署理沙洲政务,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从国子监肄业,取得参加南直隶乡试的资格!” 唐顺之绕了这么一大圈,总算让唐毅明白了,老爹参加乡试的资格一点问题都没了,而且还是双重保险,不光是国子监肄业的监生,还是州县的佐贰官,看谁敢质疑! 想通之后,唐毅放声大笑,别提多高兴了。 “师父,你真是太好了!” “先别高兴太早!”唐顺之冷笑道:“你以为取得了乡试资格,就能考中举人吗?” “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唐顺之怒吼道:“南直隶是我朝文风最盛之地,苏州府钟灵毓秀,汇集天下文脉,一府之力,胜过许多省份,其余安庆府,应天府,徽州府,都是科举强人辈出,凭着你爹的学问,想要杀出重围,挤进前一百名:难!” 唐毅脑袋也凉快了,想要在南直隶考中举人岂止是难,简直是比登天!可唯一的机会,又怎么能放弃! 老爹能打败倭寇,一样能创造奇迹! “师父,弟子这就回去,距离乡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让我爹好生准备!” 唐顺之微微一笑:“放心,由于倭寇闹事,我会想办法把乡试押后一个月,这样你们就有一个半月的准备时间。” “一个半月?”唐毅咧咧嘴,他可是清楚八股文之难的,多这一个月,怕是用处也不大,有好过没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师父,弟子要赶快回去告诉我爹,不能多留了!”唐毅转身要告辞,唐顺之喊住了他。一转身,从书房拿过一套文房四宝,送到了唐毅的手里。 “这是为师考乡试的时候用过的,本来是准备送给你的,拿去给你爹吧,当个彩头!”说着唐顺之感叹地拍了拍,意味深长笑道:“好好用,苍天不负苦心人!” “多谢师父!” 唐毅一刻不停,告辞离开,这一次他没法骑马,只能换了驾马车,急匆匆向着沙洲赶去。 坐在马车上,唐毅实在是疲惫不堪,眼皮直打架,偏偏又睡不着,脑袋里不停胡思乱想,今年是嘉靖三十一年,下一个乡试之年就是嘉靖三十四年。科举真扯淡,为什么要三年一次,像高考一年一次多好啊! 老爹说的没错,在自己考中功名之前,的确需要老爹撑过空档,要是能中举人,中进士,唐家在东南就安稳了,唐毅经营的人脉商脉就会稳定下来,还会像八爪鱼一样铺开,生根发芽,壮大成长。 等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有了丰厚的积累,不用和寻常进士一样,捧着卵子过河。 机会稍纵即逝,绝对不能错过。偏偏只剩下一个半月,老爹书法倒是好,可惜乡试是要糊名誊录的,也不知道他的八股文章行不行。 对了,唐顺之当初还留给自己一本宝典,不过那里面收录的时文多是会试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越想脑袋越大,唐毅不由得翻身坐起,突然马车一顿,一个物体咕噜噜从怀里掉出,正是唐顺之给他的砚台。 探花郎用过的吉祥物,哪能怠慢,唐毅连忙拿起,可是突然皱了皱眉头,分量不对啊!一大块石头怎么会这么轻呢? 唐毅眉头皱起,不过他没敢动作,马车回到了沙洲,老爹已经搬进了县衙,正在指挥着衙役和士兵帮助安顿百姓。 “毅儿,你回来了!” “爹,跟我过来!”唐毅二话不说,拉着老爹找了一处僻静的房舍,把砚台高高举起。啪,砚台碎裂,石屑乱飞,唐毅急忙蹲下身体,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宣纸。唐秀才好奇地凑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四五十句话,都是八股文的句式。翻过背面,有四个微不可查的小字。 “心学门人!” 唐秀才不解其意,疑惑道:“毅儿,这是什么鬼?” 唐毅略微思索一下,顿时忍不住狂笑,“爹,这可是通过乡试的神功秘籍!孩儿终于知道了,有组织真好!”(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37章 逼着状元当奴隶 “为师把你们父子奋勇作战的部分删去,锦衣卫这边不用担心。下面就是捷报,很快就会送到南兵部,少不得也要动些手脚,把功劳分出去才行。不过这么一来,你可就吃亏了?”唐顺之露出了坏叔叔般的笑容:“你可是一贯不吃亏的,要不别改算了!” “师父,别玩人成不,我都恨不得不立这个功劳了!”唐毅苦兮兮说道。 “胡话,不杀倭寇,这三千多人要害多少老百姓?”唐顺之笑骂道:“滚过来商量商量,怎么把功劳分出去。”唐毅屁颠屁颠过来。 这俩家伙都是绝顶聪明的,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达成了共识。 首先杀敌的大功留给了卢镗,他亲手训练新军,又最快前来救援,把首功给他,唐毅也心甘情愿。其次,常州知府刘焘和苏州知府王崇古,也要给他们一个救援接应的功劳,这两位一个是徐阶的心腹,一个是晋党重点栽培的对象,必须交好。 还有就是锦衣卫,本来是唐毅发现了奸细,知道了是倭寇要攻击沙洲,少不得要分给锦衣卫,说是他们情报得力,找到了倭寇奸细。其实锦衣卫把密报送到唐顺之手里,就有讨功劳的打算。 靠着皇帝的奶哥哥,锦衣卫什么好处都落不下,只是他们有分寸而已。 最最麻烦的也就是一天一夜的鏖战,不管怎么分,拖住陈思盼,重创倭寇,保住军粮,并且由于倭寇精力都放在了码头上,沙洲百姓只有一百多伤亡,烧毁了一些房舍,比起其他地方,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份功劳是不容抹杀的。 “连这个也要让出去?” “让,必须让!”唐毅咬着牙说道:“回头让卢镗给田三补一个把总的职务,战斗都是他指挥的。” “那可就便宜这个小子了。有这个功劳,他日后可要高升了。” “高升才好,我巴不得呢!”唐毅可没有说假话,田三对他可是忠心耿耿。绝对可靠。 唐顺之欣慰说道:“如此一来,你爹只剩下运筹调度的功劳,大家雨露均沾,也不会有人保举你爹当武将。” 唐毅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说出来也真是悲剧。明明是削减自己的功劳,从身上割肉,竟然还要欣喜若狂,到底算什么事啊! “对了,还有两个人,不能忘了。”唐顺之提醒道。 “唐汝楫和安远道!” “没错!”唐顺之笑道:“安远道不过区区县令,不值一提,可是唐汝楫身为状元,和严家又是世交,听说和严世藩都穿一条裤子。弹劾他,严党怕是会反扑啊!”唐顺之眨着眼睛说道。 想顺利过关,严阁老那一边不能不考虑,身为首辅,他一心捣乱,皇帝都要听他的。如果因为唐汝楫,得罪了严嵩和严世藩,严家父子可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到时候把老爹塞到军前,有窟窿就去堵。有麻烦就退给他,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早晚被玩死。 “可以放唐汝楫一马!”唐毅咬着牙说道,言外之意。安远道是死定了。 唐顺之点头,“也好,只是安远道未必会甘心伏法。” “我去办。”唐毅果断说道:“安远道会闭嘴的,唐汝楫我也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那可再好不过了。” 说话之间,书吏又跑了进来。 “启禀大人,监军苏公公。和巡按御史潘炳忠潘大人带着捷报来了!” “嗯,请他们进来吧!”一回头,唐顺之微笑颔首,唐毅躬身一瘸一点地退出了签押房。有人带着他到了班房休息。 …… 知道唐毅是唐大人的爱徒,下面的人体贴地送来了热水和外伤药,唐毅咬着牙,把裤子褪下,腿根处皮磨破了,血把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稍微一动,疼得唐毅直皱眉。 只能小心翼翼用热水阴湿,一点点脱下,清洗之后,敷上药,又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竹椅上面,疲惫到了极点的唐毅竟然睡了起来,这回可是实打实的。 不光睡着了,还做了梦,梦到一头猪,跑到了面前,不停拱着自己,还开口说话了。 “救命,唐公子救命啊!” 下一秒唐毅睁开了眼睛,面前的确有一只猪,还是一只状元猪! “这不是状元公吗,你求我干什么?” 来的正是唐汝楫,他被刘焘一阵怒叱,又惊又怕,结果转过天听到的消息更可怕,唐家父子竟然打败了倭寇,杀得尸横遍野。 唐汝楫这个恨啊!恨自己,恨安远道,甚至恨唐家父子,你们那么能打,干嘛不告诉我,好好的功劳变成了罪过,简直欲哭无泪!其实唐汝楫也不想想,当时就算唐毅告诉他能打赢,他都会让唐毅“狗带”! 唐大状元急匆匆从常州跑出来,就准备找个靠山救命,哪知道半路上遇到了苏宜和潘炳忠,这二位还算客气,没有绑他,但是也不能让他跑了,丢城失地,诬陷忠良,光是这两条就够他喝一壶的。 把唐汝楫押到了南京,先送到了兵部,准备和唐顺之商量再行处置。 唐汝楫只觉得天都塌了,世界都抛弃了他,二十几年寒窗苦读,年过而立,终于中了状元,天下的好事终于露出了那么一条小小的缝儿,谁成想竟然稀里糊涂栽了跟头,这不是坑爹吗? 一见唐毅,他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唐贤侄,额不,是唐兄弟,你可一定要给我作证啊,都是安远道害我的,都是他害的!”唐汝楫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唐毅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丝毫没有同情,三年选出来的状元郎,你的书都读到狗的身上吗? 唐毅知道骂这种没羞没臊的人纯粹浪费生命,而且不能一下消灭他,就没必要得罪人,当然惩罚可是躲不过的! “哎呦,状元公,您怎么能求我啊,快快起来!” 唐汝楫勉强站了起来,惶恐说道:“唐兄弟,咱们多有误会,你可千万别怪罪老哥,全都是安远道那个龟孙,他是一肚子坏水,都把我坑苦了。” 唐毅装作十分理解,感叹道:“状元公是翰林清贵,哪知道他们的龌龊。” “极是极是,说得太有道理了!”唐汝楫小鸡啄米般点头。 唐毅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状元公和安远道搅在一起,怕是别想好了!那家伙为了活命肯定不会放过状元公的。” 唐汝楫顿时脸就垮了,没错,回想起来,安远道这家伙真够狠的!成千上万百姓的生死他不在乎,唐家父子无冤无仇,就能让他们顶罪,这家伙简直就是一条吃人的恶狼! “兄弟,你可要救救我啊!”唐汝楫双膝一软,又趴在了地上,堂堂状元郎,仿佛一条癞皮狗,唐毅心中的恶气稍微减少了些。 “状元公,此事说起来还是怪你。” “是啊是啊,都怪我识人不明,真该挖了这对眼睛!” 唐毅笑道:“其实也不必,我有一条计策!” “快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安远道老实认罪,不攀扯状元公,那不就没事了。” 唐汝楫本以为什么高明的办法,一听这话,简直郁闷吐血,和没说有什么两样!蝼蚁尚且贪生,安远道岂能不知,咬住唐汝楫,就是咬住了严党,他就有活命的机会,要是放开,没人罩着,皇帝一怒,都能灭了他的九族。 “兄弟,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哥丧命啊!” “呵呵,状元公,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只要安远道能认罪伏法,你就给他一笔银子,并且保住他的家人,送他们远走高飞。” 唐汝楫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可是细细一想,又愁眉苦脸了。 “兄弟,安远道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他是丢城失地的罪,跑不了的。再说了,老哥也没有这么多钱!” “这个简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让安远道自杀悔过,承认自己懦弱无能,抛弃百姓,裹挟着状元公出逃。离开沙洲之后,越想越羞愤,自知罪恶滔天,唯有一死,洗刷罪孽!” 唐汝楫眼前一亮,心说这小子真是个鬼才,这么一说安远道的罪名就小了无数倍,甚至把他也给摘了出来。 “高明!兄弟,那银子怎么办?”唐汝楫咒骂道:“安远道那个孙子就给了我一万,还要回去买粮食了,老哥兜里空空如也!” “呵呵,好办,我可以借给状元公,不过请状元公写一张欠条即刻!” …… 唐顺之送走了苏宜和潘炳忠,把报捷的奏折重新改了一遍,以南兵部的名义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这两位不解唐顺之为什么削减自己徒弟的功劳,可是人家师徒的事情,他们不好搀和,再说了唐顺之也给他们加了几笔,说是不避箭矢,忠勇可嘉。想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也跑不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计较呢! 唐顺之办完事情,急忙向着班房走来,他故意把唐汝楫送到唐毅的面前,就想看看自己的宝贝徒弟如何整治状元公。 沿着窗户缝儿看过去,只见唐毅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唐汝楫弯着腰,活像大虾,颤抖着手,把一封借据奉上。 “好了,三万两银子,每一年给我一千两银子,三十年还清。”唐毅下一句话直接让唐汝楫喷血三尺,倒地而亡。 “记得,要是你敢贪赃枉法,我就把事情抖出去,状元公以为如何啊?” 在外面听着的唐顺之差点内伤,好家伙!唐状元这下子成了徒弟的奴隶了!(未完待续。)
《我要做首辅》第134章 吃“饺子” 卢镗怎么会赶来的这么巧?其实一点也不巧。唐毅知道倭寇来袭的消息,就立刻派人通知卢镗,一百多里的路,愣是跑死了两匹战马,天不亮就赶回了太仓。卢镗正好也整军出发,一听报告,急得满头大汗。 不过他到底是久经大敌的武将,没有冲动地出兵,而是仔细分析眼前的情况。凭着唐毅的机敏,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跑,不会有危险,他还想不到,唐毅竟然真的会拼命! 至于倭寇,又是利用江防漏洞,突入长江口,和上次攻击嘉定一样,都是水师废物闹得。现在倭寇到了沙洲,如果有一支船队,从后面兜着屁股杀来,正好把倭寇包饺子。 一想到把数千倭寇捏在手里,卢镗就血脉喷张,他手上没船,可是盐铁塘有啊,他立刻派人去通知。 哪知道听说要去打倭寇,大家伙都打了退堂鼓,运河票号也没法逼着大家派船,另一面军情如火,谁也等不及。 雷七倒是干脆,他和吴天成一起,把手下的船只都集中起来,就连挖泥船都拉了出来,由于要去断倭寇的后路,他们从浏河驶入长江。 卢镗带领着一千四百新军,立刻上船,可是船只数量不足,卢镗急红了眼,只能让一半人坐船,另一半陆地行走,急行军奔赴沙洲。 他们刚走出来四五里地,从后面突然出现了三十几艘大船,扯满了风帆,迅速追上了他们,领头的正是周沁筠和钱胖子。 吴天成找到周家的时候,恰巧周沁筠去上香不在家,家里头是她的叔叔管事,哪里肯答应冒险。可是周沁筠回来,当即下令,名下所有船只,倾巢出动。 至于钱胖子,也同样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只有五艘大船,也全都拉了出来。还把手下镖局的人叫上来。 三方汇合,经过简短沟通,以周家的船队为核心,一千四百名新兵全数上船,其他船只押后,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向着沙洲驶来。 卢镗站在甲板上,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沿途不断遇到仓皇的商人,他们都说沙洲正在激战,听得卢镗心惊肉跳。他可知道,沙洲根本没有可战之兵,唯一能抵挡倭寇的只有唐毅父子,卢镗既兴奋又担忧,心都提到嗓子眼,不停地催促。 总算经过一整天,船队距离沙洲不到十里,远远的看到火光冲天,隐隐听到喊杀之声,卢镗的心放下了一半,还在打仗就说明人没事! “弟兄们,上岸,跟着我冲!” …… 卢镗何等悍勇,他如同生龙活虎一般,兜着屁股,杀进了倭寇当中。每一个倭寇都鏖战了一整天,又累又饿,筋疲力尽,哪里能挡得住这帮大爷。 废话不多说,卢镗冲进来那就是砍瓜切菜,人仰马翻,一个冲锋,倭寇就死伤遍地。后面的新兵更是嗷嗷叫,同伴已经立下了大功,他们可不能落后。大家蜂拥而上,倭寇望影而逃。 陈思盼听见援兵来了,拼死一战的心思早就没了,他只想着逃命。在心腹的保护之下,冲上了一艘没有烧毁的船只,奋力向下游逃去。 他们想跑,哪里会那么容易,雷七指挥着,所有船只横城一线,把长江堵得死死的。船上的士兵水手都拿起了武器,啃骨头不行,打顺风仗总没问题吧! 每逢倭寇船只冲来,小的撞沉,大的一起围攻,江面上俨然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倭寇一个都别想逃走。 唐秀才傻愣愣站着,当援兵杀来的一刹那,两滴泪水从眼角滚落,他想要说话,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被压榨到极点的士兵突然迸发出一股子力气,不用指挥,大家都冲了上去。唐秀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喘气,一个水壶送到了面前,唐秀才拧开塞子,一口气喝干了整整一壶。 “还有吗?”嗓子终于能发出点声音,尽管还有些怪异。 唐毅喝了一半,送到了老爹手里。 “拿去吧。” 唐秀才咽了咽吐沫,“算了,还是你喝吧。” 唐毅没有矫情,喝干了水壶,扔在了岸边,父子俩背靠着背,一动不想动,尽管船舱还有清水,他们都懒得去拿。 喘息了半晌,唐秀才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连他都不敢相信,忍不住狂笑道:“赢了,我们居然赢了!咳咳……咳咳……” 唐秀才脸涨得通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唐毅也攥紧了拳头,不停地告诉自己,“没错,不光是赢了,还是大赢!陈思盼完蛋了,咱们给嘉定的百姓报仇了!” 爷俩像是傻瓜一样,放肆地大笑。 他们还不知道,这是抗倭以来,最大的胜利! 陈思盼带来的三千倭寇,在一天的鏖战之中,被消灭七百多人,卢镗又干掉了一千多,还俘虏了近千人,其余逃散的倭寇也陆续被抓到,只有少数逃走。倭寇首领陈思盼被一群水手用长矛刺死,七窍流血,惨到了极点。 望着遍地的尸体,成群的俘虏,唐毅见到卢镗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卢将军,别急着打扫,省得有人不信!” 唐毅的话还真及时,就在一夜的混战结束,天刚放亮的时候,一骑冲到了码头,离着老远跳下了战马,望着遍地的尸体,突然激动的放声大哭,拜伏在地上。 “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 来人正是常州知府刘焘,他出身沧州,武术之乡,从小读书习武,二十六岁中进士,其后十几年间,当过兵部主事,佥事,监军等等和军事有关的职务,不久之前从陕西调到了常州。 到任之后,刘焘就大力整军经武,只是东南武备之松懈,军队之无能,让他触目惊心,别说凶悍的倭寇,哪怕是寻常的悍匪也打不过。 刘焘痛下血本,亲自操练,还没有什么效果,就得到报告,说是倭寇进犯沙洲,沙洲县是他的治下,刘焘简直五雷轰顶,急忙下令四城紧闭,同时调动人马,准备和倭寇血拼。 正巧这时候,唐汝楫和安远道狼狈跑了过来,一见面就按照他们商量的,把什么罪过都推给了唐慎,说他不服管束,带头逃跑,甚至还说他可能和倭寇有勾结,不然怎么他一来倭寇就来了…… 刘焘对这套说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指着安远道的鼻子痛骂:“推,推,就知道推!身为父母官,守土有责,丢城失地,就等着砍脑袋!” 骂完之后,刘焘带着二百亲卫径直出城,他没打算和倭寇拼命,至少探查一下敌情还是可以的,在九边的时候,刘焘就经常这么干,十足的猛将兄。 离着沙洲越来越近,不断遇到逃亡的百姓,都说有一支明军在和倭寇血战。刘焘心中大喜,到底是人心不死,还有可为。 手下人拦着他不让他去沙洲,但是刘焘心志坚定,哪怕拼了命,也要把敢战之兵救出来,怀着悲壮的心情,到了沙洲码头,刘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遍地倭寇的尸体,江上船只还在燃烧,好家伙,黑压压的一大片俘虏,怕是有上千人之多! 大胜,天大的胜利! 他疯狂地跪地磕头,泪流满面,爬起来,伸手抓过一个士兵,年轻的士兵被这个又哭又笑的官给弄糊涂。 “大,大人……” “别叫大人,叫大哥!我就佩服能打仗的勇士。”刘焘都高兴得胡说八道了,“快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将!” 刘焘疯癫,还有人比他更疯癫,那就是苏州知府王崇古,卢镗出兵,自然不会瞒着知府大人,王崇古得到消息,立刻调动一千人马赶来。换成旁人王崇古或许不会这么心急,可是听说唐家父子在沙洲,就由不得他不着急。 他可是亲眼所见,唐毅是唐顺之的宝贝徒弟,唐顺之又当上了南兵部侍郎,顶头上司,要是唐毅出了麻烦,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等着到了沙洲,王崇古惊奇地发现不但不是麻烦,还是天大的功劳! 王崇古激动地拉着唐毅的手,眉开眼笑,“贤侄果然厉害,抗倭以来,此功劳当属第一!”激动地搓着手,好奇道:“贤侄,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的?” 唐毅被炽热的目光弄得还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笑道:“没什么,就和过年包饺子一样。” 王崇古和刚赶到的刘焘大惑不解,唐毅解释道:“家父和小侄在这边和面剁馅,卢将军带着人包饺子,两位知府大人赶来,咱们一起吃饺子!” 王崇古和刘焘互相看了眼,都露出了欣喜神色,笑道:“说得好,吃饺子好啊!”说完,一起哈哈大笑,心中暗说:唐毅这小子真上道啊!
《我要做首辅》第131章 鸳鸯阵显威 唐汝楫和安远道在手下衙役的保护之下,跌跌撞撞,跑出了沙洲,回头一看,这两位差点哭了。城中火光飞腾,百姓仓皇逃窜,随着他们跑出来的衙役已经没了一半,只剩不足百人,至于拉着粮食和金银细软的马车早就没了。 安远道痛心疾首,一辈子的贪墨的财富就这么没了,他有心找回来,可是手下衙役都说倭寇杀进城了,吓得他夹着尾巴就跑!跑出了好一会儿,总算把倭寇甩下了,唐汝楫喘着粗气,小白脸上好几道黑灰,和小鬼似的。 “唐慎呢,他不是要保护本官吗,他跑哪去了?” 好吗,明明是保护粮草,竟然说成保护他,唐状元的脸皮果然不同寻常! 安远道没好气说道:“唐慎就是个秀才出身,胆小如鼠,没准早就跑没影了,还指着他运出一些粮草交差,我这双眼睛真是瞎了!” 唐汝楫顿时着急了,怒道:“老安,一点粮食都没有,可怎么交差?” “这个……”安远道一脸的为难,说道:“状元公,我看是只能推给唐慎,说他不服号令,再有买一点粮食吧?” “买?”唐汝楫想了想,点头说道:“只能如此,老安你去买吧。” 安远道嘬嘬牙花,凄苦地说道:“下官家产全都丢了,一两银子都没有,谁能卖给我啊!” “你可真成!”唐汝楫点指着安远道,破口大骂,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把安远道送给他的一万两银票拿了出来。 唐汝楫这个心疼啊,没打找狐狸惹了一身骚,我怎么出门就没看黄历! …… 杨舍镇码头。 陈思盼提着刀,登高眺望,隐隐能看到一片高大的黑影,是运粮船没错!他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城里的还是小头儿,只要拿下码头的粮食,什么都够了。 “弟兄们,给我冲!” 倭寇们嬉笑着,根本没有当回事儿,三三两两向着码头冲去。沙洲县城不堪一击,没了城墙保护的码头又能如何?根本就是一走一过的事情,比喝凉水都容易,抢了粮食,就赶快回到沙洲,抢几个好看的女人,下半夜还能做新郎! 嗷嗷怪叫着,离着码头越来越近,而码头之上,却安静得出奇,一点声音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黑漆漆的,倭寇心中奇怪,可是猖狂过头的他们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冲了上去。 离着码头还有二百步左右,脚下多了不少障碍物,有木头,有砖块,还有大小不等的土坑,好几个倭寇脚都崴了,速度不由的放慢下来,后面的人还是快速冲上来,人挨人,人挤人,一切都看在了田三的眼里,他咬着牙,拿出火折子,轻轻一触,火绳点燃,迅速进入地下,在埋设好的竹竿内部燃烧。 时间突然变得好慢好慢,每一秒都是煎熬,唐毅伏在运河的护坡,双手捂着耳朵,张大了嘴巴,腮帮子的肌肉酸疼酸疼的,等得他都不耐烦了。难道火药失效了?精神稍微一放松,突然闷雷一般的声音响起。 一团火光从地下喷出,两个倭寇直接送上了空中,摔成了肉酱,周围的也被波及,死伤一大片。一处爆炸,借着第二处炸起,地面之上火光不断,每一团火光都吞噬了好多倭寇,他们绝望的喊叫,疯狂地逃跑,可还是无路可逃。一下子被炸死的还算幸运,残肢断腿的家伙不停哀嚎,声音比起小鬼还要凄厉可怕! 身在百步之外,天上不断掉下残肢断腿,落在了新兵的身旁。 硝烟和血腥,让大家作呕,可是也让大家狂喜! 倭寇中计了!小相公的办法有效了! 唐毅在布置防御圈的时候,就有士兵抱怨,说是带来的火药受潮,火铳可能用不了了。唐秀才看过运送军需的清单,立刻下令大家上船,船上除了粮食,还有不少火药,搬下来一看,好家伙,足足有上百桶,几千斤的样子,别说供应火铳,就算有几十门大炮都够用了。 唐毅看到火药,突然来了精神,他把田三叫过来,田三在爆破组干过,听唐毅要用火药炸倭寇,兴奋得一跳三尺高。他带着弟兄,紧急布置地雷。 在防御圈的外面,足足埋了六十几桶,虽然**的威力不成,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就跟鞭炮厂爆炸了一般。 等到硝烟散去,冲在前面的三四百倭寇已经没一个能站起来了,地上铺满了肢体,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失去胳膊腿,甚至眼睛鼻子的倭寇,扯着嗓子嚎叫。整个场面,宛如人间炼狱,十八层地狱都没有这么惨! 爆炸响起,陈思盼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往后跑,不知从哪飞来的一截大肠挂在了他的头上,恶心的味道让他又惊又怕。 “大当家的,不好了,咱们遭埋伏了,赶快跑吧!” 手下人都吓得手足颤抖,陈思盼还算冷静,一挥手推开手下,骂道:“蠢材,屁股大的地方,能藏着几百兵?让大家结阵,我倒要看看,小小的沙洲,能有哪路神怪!” 还真别说,陈思盼吆喝下去,混乱的倭寇终于恢复了安定,在距离码头四五百步的地方,重新结阵,蓄势待发。 唐毅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唏嘘,要是官兵被这么一炸,估计早就屁滚尿流,看来倭寇的确不好对付。 “弟兄们,结阵!”新兵从护坡快速爬起,组成一个个的鸳鸯阵,两个正副什长在前,手里提着盾牌和藤牌,盾牌遮挡弓箭火铳,藤牌遮挡飞镖,腰刀。两个狼筅手紧紧跟随,后面是四个长枪手,再后面是火铳手和刀盾手,每个人浑身肌肉紧绷,严阵以待。 看到明军结阵,陈思盼反而松了口气,他虽然手下真倭不多,但是却把倭寇的战法学了个全。对面的明军毫无特色,甚至连兵器都不全,要用竹子对敌,能有多大的本事! 陈思盼撇撇嘴,一挥手里的指挥刀。上百倭寇就冲了上来,他们十人左右一组,排成整齐的一排,随着头目的钢刀不断挥舞,后面的人跟随着,忽上忽下,寒光闪闪,好像鸟类闪动翅膀,富含韵律。 唐毅看得明白,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蝴蝶阵!横行东南,所向睥睨,多少明军士兵都死在了钢刀之下,说不害怕,那是骗人。唐毅只能寄希望戚家军的奇迹能在自己身上提前上演。 倭寇越来越近,鸟铳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弓箭嗖嗖射来,前面的什长努力挥动手里的盾牌,掩护着后面的弟兄。尽管他们多数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或许是刚刚的爆炸太成功了,大家对倭寇并不是那么害怕。 不断有士兵倒下去,后面的人立刻补上来。田三想要动用火铳,和倭寇对拼,不过却被唐秀才给拦住了。新兵的火铳手训练还不够,和倭寇对拼,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还不如等着倭寇冲到近前呢! 说来也奇怪,几个月之前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唐秀才此时空前冷静,目光坚定,丝毫不乱。 倭寇冲到了十几步之内,火铳和弓箭都失去了作用。随着头目高举战刀,后面的人一起跟着,宛如蝴蝶飞舞,优美之中却藏着杀机。对方的士兵的注意力会被钢刀吸引,倭寇就可以利用娴熟的训练,快速变换方向,从下砍来,明军无不中招。 百试不爽的一手面对着新军却全然无效,他们根本没有被华丽的战刀吸引,什长后退,两个狼筅手猛地冲出,挥动着大扫帚,把冲来的倭寇都给挡住了。 倭寇拼命挥动手里的钢刀,看向狼筅,可是却惊讶地发现这些竹子比想象的还要坚韧,一刀下去只能砍断几个丫杈,几乎是毫发无损。 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后面的长枪手找到了发力的机会。 “杀!” 长枪刺出,鲜血迸溅,眼看着一排倭寇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抽搐。 陈思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惊呼出来:明军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我要做首辅》第130章 倭寇来了 “拼,怎么拼?”唐秀才傻愣愣地问道。 唐毅眼中闪着光彩,激动地说道:“打,狠狠打!不光要赢,还要打赢!保住沙洲!保住军粮!重创倭寇!” 好大的目标,好大的气魄,唐秀才都觉得血脉喷张,可是下一秒就凉快了。 “毅儿,就凭咱们这点人马,能做到吗?”唐秀才忧心忡忡问道。 唐毅拍着胸膛笑道:“事在人为,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爷俩联手,保证能做到?” “你有多少把握?”唐秀才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唐毅嘴角抽搐了两下,实话实话:“最多一两成吧。” “那也太少了!”唐秀才挠了挠头。 “爹,您不敢?” “球!哪怕再少都要试试!”一瞬间爷俩脸上满是理解的笑容,他们都做不到漠视生命,都不能无耻到杀良冒功,更不想成为唐汝楫等人的替罪羊,唯有立大功,立下无法忽视的大功!拿出一万分的勇气和智慧,硬生生踢出一个乾坤,杀出一个未来! 正在这时,田三急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大人,弟兄们回报说是江面上出现了不少船只,有的已经靠岸了,您看该怎么办?” 唐秀才皱着眉头,说道:“兵法上说半渡而击,你去召集弟兄们,趁着倭寇立足未稳,狠狠痛打,让他们知难而退。” “遵命!” 田三急忙去传达命令,六百名新军,除了两百名在杨舍镇守卫军粮,剩下的四百人都集中起来,听到出征,大家都涨红了脸膛,士气高昂,恨不得立刻和倭寇拼个你死我活。看到士兵们饱满的劲头,爷俩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些士兵才是真正的希望所在!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倭寇就要来了,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大家伙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雄壮的吼声,让人热血沸腾。唐秀才早就换上了一身铠甲,当然不是那套夸张的步人甲,但也有十几斤重,按着佩刀,颇有几分威武。唐毅力气还没有长成,只是穿了件皮甲,也配了一把短剑,紧紧站在老爹的旁边。 突然,又有一个衙役跑了过来,看到他们一副同仇敌忾,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懵了,慌忙跑到近前,问道:“唐大人,怎么还不快走,堂尊已经出城了!” 什么? 唐秀才顿时脸色一变,他本以为安远道就算要跑,也要等到倭寇杀来才会跑,他早早溜了,城里头没了主心骨,可怎么抵挡倭寇啊!唐秀才叫苦不迭,唐毅也小脸铁青。 猛地抬头,只见城中有火光燃起,隐隐有喊声。唐毅二话不说,爬上了墙头,登高远眺,只见城中星星点点的火光,足有十几处,更有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唐毅的心瞬间就凉了,这种情况他在太仓已经经历过一次,肯定是倭寇的人乔装进入城中,四处放火捣乱,而百姓一旦乱起来,就控制不了了。 唐毅从墙头跳下来,神色凝重地到了老爹面前。 低声说道:“爹,城中没了主事的人,倭寇又捣乱,百姓到处乱跑,咱们蜡烛两头烧,根本撑不住!” “那该如何是好?” 唐秀才到底没打过仗,顿时也慌了。 而此时的沙洲早就乱成了一团,安远道想的不错,可是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县太爷保护着状元公逃跑,手下的衙役不可能不知道。 衙役们是地地道道的沙洲人,他们一听说倭寇要杀来,全都吓坏了,有的人偷偷跑掉,回家带着亲人逃命。衙役们逃命,自然惊动了城里的大户人家,这些人早就怕倭寇入骨,一听到消息,哪有不跑的。 还没等倭寇赶来,沙洲的城门已经塞满了逃窜的人群,就好像受惊的野兽,到处逃窜,把城里弄得一团乱麻。 唐毅设定的三个目标,眼看着保住沙洲这一项就落空了。别说可用的只有四百人,哪怕就是四千人,也没法快速恢复秩序,然后再去抗衡汹涌而来的倭寇。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侦查的士兵急匆匆跑来。已经有四五百倭寇登陆,正鼓噪着向沙洲而来。 唐秀才刚刚打起来的精神瞬间没了一半,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扭转局面的办法。只能红着眼睛,抓着儿子的肩头。 “毅儿,要不就听安远道的!”此话出口,唐秀才的心一下子插上了一万把钢刀,鲜血淋漓! “不!” 哪知道唐毅斩钉截铁地说道:“爹,孩儿还有办法!” “你还有办法?”唐秀才吃惊地问道。 “嗯!”唐毅到了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还能更糟吗!他阴沉着脸,大步走到田三等人的面前,厉声说道:“弟兄们,沙洲的局面遭到不能再遭了,你们愿不愿意和我去死!” 大家稍微一愣,田三就带头喊道:“我的命是小相公给的,我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 每个人都挥舞着拳头,高声喊道,唐毅欣喜地点头,急忙说道:“那好,田三,你带着朱山和朱海,分头把沙洲的粮仓全都烧了。倭寇不是要粮食吗,我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田三急忙点头,却又疑惑道:“小相公,那码头的要不要烧?” “呵呵,码头的烧了,还怎么引诱倭寇上钩!”唐毅大吼道:“其余人马,跟着我去码头,严阵以待,和倭寇拼了!” 一声令下,大家快速行动,田三他们直扑常平仓,沙洲交通便利,存粮本就不多,加上官吏贪墨,库里只有两三千石的粮食。泼上了油,十几个火把一丢,常平仓就淹没在火海之中,田三他们还不罢休,又接连冲到粮行,大户,挨家挨户,让他们烧粮食。 这帮人还舍不得,田三可不管这个,你们不烧,倭寇来了不还是都抢走了,能保得住吗?不过按照唐毅的吩咐,他也告诉各家各户,损失多少,等着倭寇走了,运河号都赔偿给你们。有了承诺总比没有强,大家捏着鼻子认下了。 把城里头烧了一圈,田三他们出了北城门,直奔杨舍镇码头而去。 盐铁塘在杨舍镇进入长江,自从运河开通,这里商贾云集,小小的渔村很快就繁荣起来,大兴土木,建造各种房舍,囤积了相当多的木料石块,唐毅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大家跟着我一起搬!” 连唐秀才也不例外,刚刚赶过来的士兵,还有原本留守的二百人,还有船上的水手,总之有口气就被叫了起来,大家用石块和原木围成一个半圆形,作为简易的防御工事,半圆形的底部就是运河码头,靠着码头,三十几艘运送粮食和军需的船只一字排开。 “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唐毅默默叨念着。 此时陈思盼率领着一千多倭寇已经冲进了沙洲,他们多数都是抢掠过嘉定的惯犯,不费一刀一剑,就杀进了城中,憋在胸中的野兽释放了出来,疯狂地吼叫,到处杀人抢掠,无恶不作。倒是陈思盼,比以前更加冷静。 几个月之间,投靠他的倭寇增加了几千人,人吃马嚼,海岛又不产粮食,他只能靠着抢掠。这次攻击沙洲,目标也是粮食! “都是没出息的蠢货,先找粮食,再找娘们!” 陈思盼到底有些威望,倭寇不情不愿跟着他冲向了常平仓,迎接他们的是一团熊熊大火,离着还有二里地,就能感到灼热的温度,不用问,肯定没戏。又接连找了几处仓库,全都火光冲天。 陈思盼鼻子都气歪了,他让手下混进城中,放火接应,可没有让你们烧粮食啊!他还不知道是唐毅所为,一怒之下,竟然砍了两个奸细,鲜血溅了一身,火光之中,好似厉鬼般狰狞。 “大,大哥,码头还有粮食呢!” 一语提醒了陈思盼,他提着滴血的刀,怒吼道:“跟着我去码头,要是再烧了,我就屠了沙洲,一个活口不留!”
《我要做首辅》第128章 废物状元郎 听到“奸细”两个字,唐毅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朱山把经过说了一遍……哥俩本来是去买酒菜的,路过茶棚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人,朱山没有注意,倒是木讷的朱海一眼认了出来。 “是黄狗子!”朱海低声吼道,眼中满是怒火,朱山揉了揉眼睛,也认了出来,他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他怎么跑到这了?”两兄弟心里不停画着问号。 “黄狗子”二十七八岁左右,其貌不扬,左边脸颊有一颗手指盖大小的黑痣,上面长满了黄毛,又姓黄,才有了这么个外号。这家伙和朱家是同乡,从小就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干,仗着比朱家兄弟大了十来岁,经常欺负他们,还曾经抓了一条毒蛇,塞进了朱海的脖子里,幸好毒性不大,不然朱海就活不下来了,为了这事,朱大婶专门跑到黄家门口,愣是骂了三天三夜。 后来黄狗子日子不下去,跑到码头扛包,再后来就见不到他了,有人说是得罪了人,被偷偷打死了,也有人说是下海当了贼。 多年过去,要不是那一撮黄毛太醒目,朱海也认不出来。 哥俩这段时间在军中训练,脑袋比以往灵敏多了,黄狗子这种危险人物突然出现,绝没有好事,加上曾经的仇恨,索性不去买酒菜,而是偷偷跟着黄狗子,看看他要干什么。 黄狗子离开茶摊,先跑到码头转了一圈,然后又去看了看驻军的营地,又看了看仓库,然后进了一个没人的胡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抽出毛笔,沾着吐沫,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时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用问,是踩盘子来了! 朱家兄弟悄悄爬上了两边的墙,他们本来底子就好,经过一番训练,更是身手敏捷,朱海来了一个虎扑子,把黄狗子按倒,朱山冲上来,一把卸了黄狗子的下巴,连叫唤的机会都不给。 搜遍了黄狗子的身上,找到了不少纸条,形形色色,什么内容都有。标注着军营位置,衙役官兵人数,码头船只等等,还规划了进军的线路和时间,哪里是寻常盗匪干的事情,分明是要攻城掠寨啊! 朱海二话不说,掏出了匕首,在黄狗子脸上就划了好几道,鲜血淋漓。逼着黄狗子总算开了口,他说自己投靠了陈大当家的,听说有一批粮饷要路过沙洲,他是奉命过来探查的。 “陈大当家的,他是什么人?” “说!”朱海的匕首顶着黄狗子的下体,只要一用力,全新的太监就诞生了。黄狗子是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得到,曾经被他欺负哭鼻子的小兔崽子竟然欺负到了他的头上,这才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说,是陈思盼!” “那个倭寇头子?”朱山惊呼,年初的时候就是陈思盼攻破嘉定,差点打到了太仓,他们怎么能不知道,没想到黄狗子竟然是陈思盼的奸细,事情大条了! 二话不说,朱山直接打晕黄狗子,朱海找来一个破麻袋,装着黄狗子就回到了船舱。 把经过一说,唐毅让他们把黄狗子放出来,又问了一遍。黄狗子这种地痞出身的,哪怕跟着倭寇混了几年,也改不了欺软怕硬的本性。朱海拿着匕首,直接在胳膊上片肉,割了三刀,黄狗子就软的像面条了,知道的都吐了出来。 唐毅听完,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不好,老爹要有麻烦!” “快,开船,去沙洲!” …… 沙洲知县叫安远道,是杂流出身,溜须拍马,逢迎送礼,混到了五六十岁,总算熬到了知县的位置。他虽然不入流,可今天要迎接的客人却不一般,乃是士人当中的极品——状元郎! 此人也姓唐,叫做唐汝楫,是嘉靖二十九年的状元,受翰林修撰,这样一位前程远大的青年才俊在士林中名声却相当不好,原因也很简单,他和严阁老走得太近了。 唐汝楫的父亲唐龙曾任吏部尚书,和严嵩就是好友,唐汝楫和严世藩也是好友,好到什么程度呢,这二位能一起去丽春院,一起享用姑娘,比光屁股的交情还好。考试之前,他出入严家,通关节,找门路,果然弄到了状元。 士林又怎么能接受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货色呢,对他是冷嘲热讽,没人带他玩,可是唐汝楫并不在乎,他反而和严家的关系越发紧密了。 这不当了一年多翰林,趁着公务不多,竟然主动跑到了江西分宜严嵩的老家,去祭奠严家先人,美其名曰瞻仰先贤。对严家先人比起他们家的祖宗还孝顺呢! 严世藩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一个肥差,这不王忬在浙江和倭寇大战,急需粮饷,就从江西调了一批,让唐汝楫负责押运,实则就是给他大捞一笔的机会。赵文华下江南一趟,财大气粗不少,唐状元虽然比不上,可也能弄点外快。 也的确如他所想,到了沙洲县之后,安远道拿出了侍奉亲爹的架势,款待唐汝楫,还特意从扬州买来两个姑娘,陪着唐状元喝酒行乐。 “老安啊,要说这京官人人羡慕,其实也是有苦自知,占着肥缺倒好,一年到头冰敬炭敬不断,像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就守着那点可怜巴巴的俸禄,长安久居不易啊!”借着酒劲儿,唐汝楫直接哭穷了。 安远道心中鄙夷,你不愿意当翰林,老子想要还没有呢! 他不敢直说,只能随着唐汝楫的口气,叹道:“状元公乃是国之储相,未来的栋梁,怎能委屈了状元公,不才下官有点小小的敬意,还请状元公收下。” 说着安远道就把一摞银票送了过去,一张一千两,一共十张,足足一万两! 唐汝楫的酒顿时醒了大半,虽然知道江南富庶,可一出手就一万两,这也太夸张了!见唐汝楫脸上阴晴不定,安远道双腿一出溜,跪在了地上。 “状元公,实不相瞒,下官熬了一辈子,就混了一个知县。眼看着致仕的年纪也到了,若是能再高升一步,下官感激不尽。” 原来是想要官啊! 唐汝楫微微点头,“老安,看得出来你也不容易,可是我不过区区翰林,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您要是想帮就能帮得上,下官不怕花钱,您只要和小阁老说一声,下官不怕花钱,三万成不?不行五万两也行!” 安远道苦苦哀求,两旁的美女也跟着撒娇,弄得唐状元骨酥肉麻。 唐汝楫大方收下了银票,拍着胸脯吹嘘道:“老安算你有眼光,我和小阁老最好不过,他说一句话,你的知府就到手了!” “哎呦,小的可要多谢状元公!” 安远道满嘴肉麻的吹捧,唐汝楫也是大言不惭,眉飞色舞,突然衙役急匆匆跑进来,打破了其乐融融。 “堂尊,唐大人求见!” “什么唐大人,哪来那么多唐大人?”唐汝楫还在迷糊着,倒是安远道清醒些,问道:“你说的可是参事唐慎唐大人?” “是,正是。” 安远道一脸为难,心说唐慎好不晓事,你一个芝麻绿豆的官,能比得上状元公尊贵吗? “让他明天再来吧!” 没等他话音落地,外面就是一阵大乱,唐秀才带着十几个士兵,连同唐毅一起冲了进来。正好撞见唐汝楫左拥右抱,喝得醉眼朦胧,摇摇摆摆。 唐秀才脸瞬间就黑了,安远道气呼呼的一瞪眼睛,怒道:“唐大人,没有本官的准许,你怎么敢私闯进来?” 唐秀才轻笑一声:“安知县,如果下官不闯进来,下次闯进来的就是倭寇!” “什么意思?”安远道惊问道。 “还有什么意思,我刚刚得到密报,抓获倭寇细作一名,倭首陈思盼聚集三千人马,准备攻击沙洲,抢夺粮饷!” 哗啦! 唐汝楫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瞬间呆滞,突然发了疯一般,推开两个女子,恐惧地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倭寇怎么能知道?” 唐秀才一摆手,把黄狗子拖了上来,让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唐汝楫听完之后,刚刚喝进去的酒都变成了汗,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抓着唐秀才的袖子,就差哭鼻子了。 “唐大人,这可怎么办啊?本官手无缚鸡之力,全都要靠你了。”
《我要做首辅》第127章 奸细 “大人。”田三见到唐秀才,连忙施礼。 唐秀才向四周小心地看了看,拉着田三直奔小书房,弄得田三一头雾水,怎么在自己家,还弄得和贼一样。 到了小书房,唐秀才让田三坐下,才问道:“怎么样,总督大人要调咱们去抗倭了?” “没有。”田三摇摇头。 唐秀才顿时泄气了,不是出战弄得神神秘秘干什么,翘起了二郎腿,随口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让咱们护送粮草。”田三老实地说道。 “什么粮草?” 田三想了想,说道:“听说是从江西来的,有两万多石,装了几十艘船只,总督大人让卢将军和您押运,送到浙江前线。” 唐秀才顿时皱起了眉头,又问道:“是光押运过去,还是要留在浙江打仗?” “这个……总督大人的手令没说,不过卢将军的意思是想带着大家去浙江抗倭立功。” 唐秀才微微点头,问道:“田三,你怕不怕打仗?” 田三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苦笑道:“大人,说不怕是骗人的,谁不想好好活着,谁愿意去玩命,不过现在俺不怕了。” “为什么?” “俺有媳妇了!”田三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脸上分明的棱角都变得柔和多了,“全靠着小相公保护,俺没有掉脑袋,前段时间在爆破队赚了不少银子,俺在太仓买了两处铺子,一个月有十几两的收入哩。” 唐毅能得到士兵的拥护,靠得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围绕着盐铁塘,成千上万的人家都吃饱穿暖,甚至能把孩子送去学堂。田三就是如此,两个月前,他娶了寡妇秀娥做媳妇。其实以他的条件,娶个黄花大姑娘是没问题的,谁让两个人就对眼了。 秀娥比田三大了四五岁,还带着两个孩子,不过俗话说女大五,赛老母。秀娥能干肯干,田三盘下了铺子,本想着老老实实收租金,可是秀娥不愿待在家里。她以前就是卖桂花鸭的,有了铺子更好,每天起早贪黑,买鸭子,杀鸭子,全都一个人来,煮熟之后,再拿去贩卖。手艺好,鸭子香,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了不少回头客,日子不敢说多好,至少有了盼头。 “大人,前些日子,俺媳妇跟俺说了,她怀上了!”田三一脸幸福地笑道:“俺有儿子了,有了儿子俺就啥都不怕了,哪管把命拼没了,也后继有人。万一死不了,也给那小子挣个富贵回来。” 唐秀才呵呵一笑,“你就那么有把握,一定生的是儿子?” 田三眨眨眼,爽朗地笑道:“不是也没啥,俺媳妇原来就有俩孩子,俺们都商量好了,大的跟原来爹的姓,小的归我。以前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人走家搬,啥都不在乎。现在俺是当爹的人了,不能当孬种,以后孩子长大了都挺不直腰杆。”田三憨厚地说着,唐秀才的心头猛然一动。 没错,他也是当爹的人,还有个非常出色的儿子,唐秀才知道,儿子一定比他强,只要老老实实等着,父凭子贵,随便混几年小官,等到儿子发达了,他就舒舒服服当唐老太爷,喝茶逗鸟,养花种草,没事见见老朋友,好不快乐。 梦想实现的速度比想象的还快,唐家如今直接掌握一两百万的家产,通过运河号,更是能支配几倍的财富,完全可以提前享受生活了。 可越是舒服,越是安逸,唐秀才就越空虚,越是忧心,在半夜常常醒来,望着天下的星斗月亮,不停的叩问自己,难道就要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吗?儿子不会看不起自己,可能过得去自己的一关吗? 为人父亲,不一定非要爬上什么高位,可总要让儿子值得骄傲自豪,要争一口气! 他能考上秀才已经算是侥幸了,加上多年不碰书本,想要走科举的路子,那是难上加难。总不能儿子考上了进士,老子还在考举人吧,太丢人! 文的走不通,那就走武的,倭寇肆虐,正是男儿挺身而出,大有作为的时候。好歹自己也算是粗通文武,既能处理文书,又懂得练兵打仗,多努力,多拼搏,不求做多大的官,只求为了抗倭做点事,到了日后面对着任何人,都能挺直胸膛,是个响当当的爷们! 唐秀才不停思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一会儿挥拳,一会儿抱头,弄得田三一愣一愣的,唐大人这是怎么了? 突然,唐秀才停住了脚步,果断说道:“田三,押运的事情我去负责,你告诉卢将军,立刻准备,两千弟兄全数开拔,随着船队去浙江。好歹我和王总督也是亲戚,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弟兄们立功杀敌的机会!” “好嘞!” 田三兴奋地点头,转身要走,唐秀才又叫住他。 “记着,去浙江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毅儿知道,这小子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 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田三一脸为难,说道:“唐大人,小相公也是关心您,我们这些粗人去就是了,您去苏州当知事,多好的事情。” “你当我没用是吧?虎爷是谁杀死的?没了我你们这些小崽子还不一定怎么吃亏呢!” “貌似,也有道理!” 唐秀才笑骂道:“什么叫貌似,就是有理!还愣着什么,快去告诉卢将军。” 打发走了田三,唐秀才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迈着大步,又到了唐毅的书房,此时的唐毅还在写字,宣纸摞得老高。一束光线照在唐毅的脸上,越发显得白净如玉,五官精致完美,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唐秀才竟然高兴得傻了。 许是写得累了,唐毅伸了伸懒腰,正好看到老爹在望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唐毅呆呆说道。 唐秀才突然失声一笑,“你小子就是一朵花,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给我唐慎的儿子!” “兴许是霉气也不一定!” “别胡说。”唐秀才给了儿子一巴掌,坐在了他的身边,扫了一眼唐毅的字,规规矩矩的馆阁体,浓重饱满,宛如印刷出来的。馆阁体最难写出特色,可唐毅的所写每个字风骨内敛,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宛如一个个如玉君子,看得酣畅淋漓。 “嗯,不错,要不了多久我儿的书法就能自成一家了,爹也能放心了。” 唐毅在整理笔墨,随口说道:“放心?您有事要办吗?” “没,没有。”唐秀才急忙否认。 唐毅语带怀疑地问道:“当真没有?” “也不是没有,要去押运一批粮草,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唐秀才偷眼看看儿子,见唐毅只是随意抱怨两句,并没有什么怀疑,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唐秀才点齐六百名士兵,前往沙洲县,迎接江西来的船队。不出意外,护送着船队直接穿太仓而过,来个先斩后奏。唐秀才打定了主意,要瞒着儿子。可是他没有注意,刚离开太仓,后面就有一艘游船不紧不慢地随着。 唐毅坐在了船舱里,面前摆着干果蜜饯,琉莹抱着琵琶,信手弹着。 “师父,都是父子,有什么不能挑明的,非要偷偷跟着,弄得和做贼似的。” 唐毅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明白了,对男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爹是憋着一股劲当英雄,当儿子的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看着老气横秋的唐毅,琉莹噗的一笑,“小女子是不懂你们大男人的事情,反正我看要是唐相公有了麻烦,师父是不会不管的。” “还别跟我抬杠,最好让我爹吃点苦头,知难而退。”唐毅没心没肺地说道。 船队缓缓前进,出来一天多,唐秀才一路无惊无险,赶到了沙洲县。唐毅的船提前靠岸,跟着他前来的朱山和朱海上岸去买些酒菜。唐毅懒洋洋躺在船舱,听着琉莹弹曲,别提多惬意。 差不过过了一个时辰,两兄弟还没回来,唐毅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俩混小子,想饿死我是不?” 琉莹微微一笑,“师父,这不是有蜜饯,还有绿豆糕,先垫垫饥。” “嗯。”唐毅正要吃东西,突然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朱山和朱海喘着粗气,钻进船舱,在他俩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麻袋,还不停动弹。 可把唐毅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吃刺身不好消化吧?” “小相公,不是吃的,是个奸细!”朱山这个汗啊,急忙解释道。 ———————————————————————————— 总算强推了,拜求大家收藏推荐。再有唐家父子也要名扬天下了,大家快来助攻啊!
《我要做首辅》第126章 从军行 卒然天立镇中流,雄跨东南二百州。 金山寺雄立长江之间,四面环水,宛如一朵江心的出水芙蓉,滴露的海棠。金山寺依山而建,金碧辉煌,钟罄之声回荡山水之间,时而梵唱响起,好似到了雷音寺一般,吸一口空气,都要漂浮起来,别提多舒畅。 面对如此盛景,徐邦阳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欣赏,从太仓离开已经三天了,无时无刻他都在思索,都在反思,望着山门,不由得停住脚步。 “九叔,小侄甘愿受罚,可是唐毅耍两面手段,对小侄威逼恫吓,对着您和爹爹,有百般讨巧。他当我们徐家是面捏的,没有人了吗?”徐邦阳悲愤地说道。 徐鹏飞听在耳朵里,心有戚戚焉,唐毅的举动的确狠狠抽了徐家一个巴掌,弄得他脸上无光。可是徐鹏飞毕竟是老江湖,不会一点就着,鸡毛子喊叫,要打要杀的。 “邦阳,你好好读书,修身养性,至于唐毅,他头上有人罩着。”徐鹏飞凶巴巴说道:“你听着,千万别再轻举妄动,给咱们家作祸了。” 交代了几句,徐鹏飞急匆匆离开,他还要回南京复命,可是徐邦阳的眼睛深处,闪烁着荼毒怨恨的光,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暗暗发誓,要报复,要让唐毅尝到百倍的惩罚!! 离开了金山寺,一路赶回南京,徐鹏飞的心里头也不顺气,无论如何也要给唐毅一点苦头吃! 他急匆匆回到府邸,找到了大哥徐鹏举,可是哪里想到,摆在桌案上的一份邸报彻底浇灭了他的心气。 原来唐顺之随着赵文华回京之后,立刻被加翰林侍读学士,兼兵部武库司郎中,虽然官职只有正五品,但是信号再明确不过,朝堂要重用荆川先生了。 一时间昔日的同窗故旧全都来拜会,唐顺之一改曾经的作风,变得和蔼可亲,礼贤下士,如果说昔日的唐顺之是光芒四射的璀璨钻石,这一次则是温润的美玉,每一个和他相处的人都感到舒服。而且唐顺之出手大方,家具美酒,精致的琉璃摆件,不要钱一般的撒出去,实际上也是不要钱,有冤大头儿徒弟顶着呢。 唐顺之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趁此机会,又上书朝廷,提出了平倭之策,洋洋洒洒一万言,被嘉靖皇帝明发六部,不少年轻官吏看到之后,都是频频摇头,颇为不屑。 就比如大学士徐阶的家中,张居正借着酒劲,毫不留情地批评道:“师相,人都说唐顺之文武全才,天下无双,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前不久的案子织造局已经牵连进去,说明什么,东南上上下下都烂透了!可是他呢,居然只谈了军制,对吏治浅尝辄止,至于那些世家大族,走私海商,官逼民反,内外勾结,是一个字都没提!失望,真是让人失望!” 徐阶不动声色,喝了一口绍兴花雕,缓缓说道:“叔大,让人失望的是你!” 张居正脸色一红,不解地盯着徐阶,徐阁老长长出了口气,“唐荆川比你知道的多一万倍。” “那他为什么不说?”张居正追问道。 “因为他懂得分寸,说了也没用的话,说来做什么!” …… 徐阁老说的没错,唐顺之是要做事的人,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一个字都不说。他的态度得到了朝中大佬的一致赞许,就连太保陆炳都破例向嘉靖进言举荐,甚至希望嘉靖召见唐顺之。 不过唐顺之曾经拜会太子,还是像一根刺,扎在了嘉靖心头,皇帝陛下并不喜欢清流,但唐顺之如此懂事,尤其是听说他以白衣之身,修筑盐铁塘,救济灾民,又研究出烧制琉璃的工艺,连宫中都添置了很多漂亮的摆件,如此功劳不能不赏。 经过深思熟虑,嘉靖首先提拔唐顺之为右佥都御史,旋即超擢南京兵部右侍郎,署理南直隶军务。 嘉靖的安排很有意思,他要用唐顺之,可是他没有急着把唐顺之派到第一线,而是先放在南京,让他重新熟悉政务,毕竟离开官场十几年,还需要观察考验。 无论如何,唐顺之出山是极为成功的,朝廷旨意下达,不日唐侍郎就要重新南下上任。 听说这个消息,徐家彻底打消了对唐毅下手的念头,甚至都想着折节下交,毕竟国公爷虽然尊贵,可是大明朝以文御武,有唐顺之在一天,就别想动唐毅一根汗毛。 这个消息同样传到了太仓,唐毅都不免吃惊,如果他没记错,原本的历史,唐顺之最高只做到了佥都御史,甫一出山,就爬上了兵部侍郎的高位,虽然只是南京的,权力不大,但是也进可攻退可守,日后出任巡抚甚至总督,都够了资格。 老师高升,唐毅欢欣鼓舞,很快更多的消息传来,因为修筑盐铁塘有功,王忬和苏州知府王崇古一起保举唐慎,吏部任命唐慎为苏州府经历司经历,正八品的官职,掰着手指头算算,假假的也是连升三级,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不过唐秀才还是挂名而已,他还有另外一个职务,就是闽浙总督府的参事,虽然只是幕僚的性质,没有品级,但是相当于总督派出来的“钦差”,负责和卢镗一起练兵。 得知了情况之后,唐秀才顿时意兴阑珊,直接告诉唐毅不要庆祝了。 “转来转去,除了多了一份经历的俸禄,还是原地转圈,有啥意思啊!” 老爹抱怨,唐毅可都要哭了,不到一年时间,从师爷变成从九品的巡检,再变成正八品的经历,都赶得上他前世十来年的奋斗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只要把兵练好了,差不多再高升一步,就能当知县了,百里侯啊,再过几年,没准就能升到知府了。”唐毅不停给老爹打气。 “然后呢?”唐秀才轻飘飘的一句,叹口气:“你爹不是科甲正途,最多也就混个下等府的知府,还要捧着卵子过河,小心翼翼侍奉着。不说你师父一下子成了侍郎,就连陈梦鹤陈大人都要高升了。” 唐毅一阵愕然,陈梦鹤靠着唐毅的指点,参奏魏国公徐鹏举治家不严,然后又亲自带兵捣毁漕口,收缴两百多件火器和铠甲,震动东南。 不畏强权,政绩斐然,又是翰林出身,陈梦鹤终于攒够了高升的资本。徐阶已经帮着他运作,先回京接任六部主事,站稳脚跟就能成为佥都御史或者小九卿,换上一身大红袍。 相比这些翰林官,杂流出身,无论多么努力,无论政绩多么斐然,都没有办法爬上去。老爹的抱怨也是有道理的。 “爹,要不您辞职算了,干脆去考科举,争取个正途出身。”唐毅愤然说道。 唐秀才稍微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 “毅儿,别说傻话了。” “怎么是傻话,您都能考上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一样能行!”唐毅倔强说道:“孩儿相信您的!” 唐秀才张了张嘴,只是伸手拍拍唐毅的肩头。 “毅儿,爹这辈子不想考了,就等着你小子快快长大,给爹争个状元郎回来。”唐秀才感叹地抓起酒杯。 “不管怎么说,升官都是好事,咱们喝酒吧!”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前后小半年的训练,新兵已经有了模样,尤其是补充了盔甲火器之后,防御能力上来,远程打击也不差。卢镗连续上书王忬,请求到前线和倭寇作战。 唐秀才让朱大婶偷偷打点行囊,准备着一同去战场。等待的时间,唐秀才几乎每天都去盯着儿子练字,不厌其烦地把心得体会灌输给儿子,又让他一篇接着一篇地破题,做八股,练时文,甚至不惜横眉立目,恶语相向,以往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弄得唐毅心里毛毛的。 这一天,正在盯着唐毅练字,突然沈林跑进来。 “老爷,田……” 没等说完,唐秀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沈林一吐舌头。唐秀才黑着脸对唐毅说道:“好好练字,别胡思乱想,爹出去一下!” 老爹一走,唐毅颓然放下毛笔,揉了揉额头,“爹啊爹啊,能不胡思乱想吗?”
《我要做首辅》第122章 神级陷害 到了军营,唐毅直接讨了两间独立营房,周围十丈都不许有房屋树木,然后煞有介事,转了好几圈,又把田三叫了过来。 “小相公,有什么吩咐?” “找五十个弟兄,把营房给我保护起来,把眼睛瞪大点,一只鸟都别放进来!” 唐毅说得严重,田三急忙点头,又问道:“那俘虏那边用不用多派些人手,可别让他们跑了?” “不用!”唐毅断然说道:“给我看着点就成,要真是有人来,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一律放行,就当没看到。” 这是多奇葩的命令!田三怎么也理解不了唐毅的脑袋想的什么。但是他比较听话,立刻按照唐毅的吩咐去办。眼看到了傍晚,为了犒劳大家,一口气送来了三十口猪,杀猪拔毛,架上大铁锅,加足了香料,没多大一会儿,肉香飘满军营。大家伙一边说着白天多么英勇,一边满嘴流油地吃肉,别提多舒服了。 卢镗没有去码头,也不屑去,可是吃肉落不下他,一连啃了两个肘子,打着饱嗝,跑到了唐毅的屋子,用满是油水的大手拍着他的肩头。 “听明白了,出力的活儿我干,受苦的活儿我也干,可是不管你们怎么斗,都不许影响我练兵,不许坏了抗倭大业!” 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人就是不一样,敏锐发现了事情不单纯,特意跑了警告唐毅。 “卢将军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新军只会有好处,绝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那就好!” 卢镗匆匆离开,暗中加派了不少人手,把军营弄得金汤固若,鸟都飞不进来。唐秀才和手下弟兄喝了几杯,就告辞回到了营房,爷俩对面而坐。唐秀才蛮有情调的,弄了四个小菜,烫了一壶酒。 “呵呵,咱们边吃边谈。”说着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得不亦乐乎。 往常都是唐秀才心事重重,唐毅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这回倒好,轮到唐秀才云淡风轻,唐毅皱眉苦脸。 “爹,您知不知道,咱们得罪了魏国公?” “得罪就得罪呗,又能如何?”谨小慎微的唐秀才不见了,竟然变得混不吝起来,让人不敢认识了。 唐毅算是明白了,老实人变坏比坏人还可怕! “爹,您就不怕他们报复?” 唐秀才稍微一愣,随即笑着把筷子放在一边。望着儿子,笑得格外灿烂。 “一点都不怕,要问底气从何而来,就从这两千新军而来。”唐秀才斩钉截铁说道:“对朝廷来说,东南财赋重地,万万不容有失,什么事情都要给抗倭让道。别说徐家不占着理,就算他们有理,朝廷也不会向着他们!至于歪门邪道,他们做得越多,只会倒霉越快,爹说的对不对?” 唐毅彻底傻眼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老爹吗,分析的何其有道理。唐毅为什么当看到令牌,不但不害怕,还敢下狠手,关口就在这里。倭寇是朝廷心腹大患,盐铁塘担负着运输物资的使命,谁来闹事都是破坏抗倭大局。漕帮是泥腿子,或许不在乎,可堂堂魏国公也不知道轻重,稀里糊涂搀和进来,还和漕帮有勾结,朝廷的恶感不用想也知道。 到时候不用唐毅动手,那些闲的蛋疼的言官就会向疯狗一样扑上去,什么结交匪类、图谋不轨、勾结倭寇、阴谋造反……有多少帽子可以扣,千万不要低估这些人的没事找事的能力。 其实从本心讲,唐毅不想和徐家闹翻,可是当漕帮冒出来的时候,唐毅就清楚,他推动的全新贸易模式,还是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盐铁塘采用的是类似股份制会员制的模式,吸纳更多人进来,码头的工人也是专业化,效率化,用激励代替惩罚,和漕帮的模式格格不入,矛盾是早晚的。偏偏漕帮手眼通天,都能搬来徐家当靠山。这次是轻敌露出了马脚,要是他们重整旗鼓,制定更周密的计划,倒霉的就是唐毅了。 为了以后不吃亏,唐毅果断决定,就拿魏国公下手,来个杀鸡……额不,是杀猴骇鸡,震慑宵小! “爹,我怎么发现你变聪明了?” “那是,要是再不涨点本事,还不让你小子给吃死了!来,给你爹倒酒!” …… 唐家父子大吃二喝,徐公子可倒了霉,他好胜心强,气性大,一整晚坐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眨,他恨意滔天,可偏偏又不得不低头,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令牌弄回来。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带着书童铭烟,还备了几样礼品,打听到了唐家的院子,轻轻叩门,出来一个老头。 徐邦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管家,在下要拜见唐神童,这是我的名帖!” 老头扫了一眼,接了过来,淡淡说道:“等着吧!” 一转身,咣当,大门又关上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把主仆两个关在外面。渐渐的日头升起,散发出炽热的温度,院门外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挡,全都落在了徐邦阳的身上。七八月份的天气,太阳最是恶毒,偏偏徐邦阳又穿着讲究,白纱中单,青色的深衣,就好像烤鸭的笼子,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后背都湿透了。 天可怜见,徐公子何时被人家拒之门外过,他的心里都动了刀子,身后的铭烟擦着额头的汗,气鼓鼓说道:“公子,他们家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无礼,咱们不受他的气!” “闭嘴!”徐邦阳毫不犹豫地怒叱:“前来拜见,就要客客气气,你受不了就滚蛋!” 铭烟吓得不说话,徐邦阳虽然出身富贵,可也有那么一股子狠劲,竟然站在太阳地,躬着身体,一动不动,简直堪比负荆请罪的老廉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谭头隔一会儿从门缝里偷看几眼,不住摇头叹息,转身回到了大厅,唐家父子都不在,吴天成翘着二郎腿,喝着凉茶,桌上正摆着烫金的名帖。 “吴爷,都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哩,可别把人晒出毛病哩!”老头担忧地说道。 “怎么不晒死他们!”吴天成啐了一口,怒骂道:“谭老伯,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缺德,弄了两艘破船,愣是把航道堵了一小天,让他等一会儿算是便宜的。” 老谭头也无话可说,只能这么耗着,差不多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快到午时了。吴天成才把茶碗放下,起身往外面走,嘴里还不停说着:“罢了,吴爷就是心善。”实际是他有些饿了,急着去吃狗肉火锅呢! 大门开放,吴天成走了出来,此时的徐公子只觉得浑身的水分都蒸发光了,脑门上冒出来的都是油,胸膛里好像着了火,太阳的火,心里怒火,内外一起烧,烧成了三昧真火,徐邦阳都要成烤全羊了。 “唐毅,你等着,我让你不得好死!” 嘚,到了这时候,还没忘害人呢! “呦,您就是徐邦阳徐公子吧?” 徐邦阳急忙抬头,见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促狭地看着自己,强作欢颜,说道:“不才正是,在下要求见唐大人和唐公子,还请行个方便。” “不用这么客气,咱们挑明了说,我师父不在家。” “不在?”徐公子真想骂娘了,不在你让老子等这么长时间干什么,耍人玩吗?吴天成给他一个肯定加鼓励的眼神,耍的就是你! 徐邦阳强忍着怒气,可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透心凉。 “徐公子,这么告诉你,我师父正在军营,他说破获了一个天大的案子。” “什么案子?”徐邦阳傻傻问道。 吴天成背着手笑道:“东南的某位世袭勋贵,暗中勾结江湖匪人,威胁切断漕运,妄图与朝廷隔江而治,分庭抗礼!甚至倭寇有可能就是他们家暗中资助,里通外国,卖主求荣,罪恶滔天,人神共愤!” 什么叫有骆驼不吹牛,一块令牌竟然演绎出这么多罪名,吴天成都钦佩自己,跟着师父混,就是不一样。 至于徐邦阳,直接趴下来,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管是真是假,一旦闹到朝廷,那帮文官岂能放过天赐良机,徐家肯定灰头土脸跑不了。唐毅这家伙是真够狠的! 徐邦阳咬了咬牙,一扭头就去。“公子,去哪啊?”铭烟在后面小跑着跟随。
中药粉的应用,必然会越来越广 有人反对吗? 我想不会有的。 这是一种趋势 没有办法阻挡的趋势!
中医认为“脾胃为后天之本” 中医认为“脾胃为后天之本”,饮食中的营养物质能正常被吸收,人体的气血便充足,充沛的气血不断灌注肌肤和面容,容貌就不易衰老。本方药性平和,味道不苦,确为简便价廉的美容良方。
研究发现荸荠含有一种抗病毒物质可抑制流脑,流感病毒,能用于预 研究发现荸荠含有一种抗病毒物质可抑制流脑,流感病毒,能用于预防流脑及流感的传播。
枇杷清肺饮痘痘:祖传秘方让你战痘”胜利 源自王彤《百病不生 五脏气血通补真法》 枇杷清肺饮 内服枇杷饮,外敷二白散,简简单单的两招就能把痘痘收拾得妥妥帖帖,给足主人“面子” 面子问题,中国人的观念里,历来都是一个大问题。医院坐诊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患者,因为脸上起了很多小痘痘而苦恼不已。见到第一句话经常是大夫,只要你能帮我把脸上的这些东西弄走,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 枇杷清肺饮想想也是十几岁、二十几岁,正是爱美的时候,偏偏有几个痘痘来捣乱,怎么能不让人心烦。真可谓,别的事再大也是小事,面子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其实,对于面子这样的大事,老祖宗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关注和研究了黄帝内经》曾记载:汗出见湿,乃生痤痱。粉刺属肺,皆由血热郁不散所致。这里所说的痤痱”粉刺”就是脸上的痘痘。 痘痘是怎么呈现的呢?中医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身体各部分之间是相互联系的面部器官就与各脏腑器官有着一定的枇杷清肺饮对应关系,比方面颊两侧与肝胆相对应,额头与心相对应,唇上鼻周与脾胃相对应,等等。 枇杷清肺饮而痘痘的呈现是由于我身体的脏腑功能失调,经络气血运行不畅,热、毒、痰、淤这些属于垃圾的东西积聚在体内,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排出体外,全都挤到面部来,便诱发了脸上的痘痘,让我面子”呈现了问题。 枇杷清肺饮面子”出了问题,可是一件大事,该如何来解决呢?现在就把我这些年的治痘妙方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 内服枇杷清肺饮,外用二白散! 枇杷清肺饮一听到这句话,很多人心里可能就会有疑问了说的这些方法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呀,有效吗? 枇杷清肺饮有没有效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实践检验进去的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其实这个方法并不是自己研制的而是咱们老祖宗实践了几百年,给咱留下来的清代的御医吴谦在著作 医宗金鉴》中记载:宜内服批把清肺饮,外敷颠倒散,缓缓自收功也。但颠倒散里面含有硫黄,安慰性比较强,后人又略微加以改造,便换成如今的二白散。 枇杷清肺饮认识一个美容师,就是用这个方子开了一家以治痘痘而闻名的美容院,并称之为祖传秘方。没错,这的确是咱中华民族的祖传秘方,只不过被他偷换了概念。这位美容师只给患者提供临床治疗,历来不告诉患者用的什么药,搞得神秘兮兮的听说收费还不便宜,生意红火得很。其实他用的主要就是枇杷饮和二白散,并且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在谁身上没有效果。 枇杷清肺饮内服枇杷饮,主要是用于清肺;外敷二白散,为了清热散淤。颠倒散”这个药名很有意思,之所以“颠倒”就是由于它用大苦大寒的大黄与大辛大热的硫黄搭配,两味药性完全相反的药物,一起发挥解毒杀虫止痒、凉血化淤消肿的功效,就如同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男女,却恰好是一对最为和睦的夫妻。 枇杷清肺饮很多朋友可能现在就好奇了说的枇杷饮和二白散有这么神,那我可不可以自己来做呢?当然没有问题了 制作枇杷饮的时候,需要到药店里买枇杷叶和鲜芦根。各取等量,将批把叶用刷子去毛,洗净,烘干,鲜芦根切成片。再将枇杷叶、鲜芦根一起放入锅内,加清水适量,用武火烧沸后,转文火煮 20一 30分钟,枇杷饮就算大功告成了可以把它当做茶来饮用。 二白散的制作方法是取茯苓粉和绿豆各等量,用黄瓜汁调成糊状。每天 3次,涂抹到长痘痘的地方。枇杷清肺饮 这时候又有患者问了如果我只是外敷二白散,或者内服枇杷饮,不是也可以把痘痘治好?那么我这样对你说,如果你要清除庄稼地里的草,不是既要去它叶,更要去它根呢?单纯内服或外用肯定也有效果,但内外兼治才干好得清爽利落。 很多人采用局部治疗的方式,这也是有些片面的比方很多药商推出了治疗痘痘的成药,声称疗效有多么好。啊,服用这些药物,痘痘是很快就下去了可能里面加了激素)但一停药,马上就又长起来了临床实践中遇到好多这样的情况。而且这些所谓的特效药”价格可不菲!其实,痘痘的中医治疗中,整体调理非常有优势。局部治疗只是治标,如同斩草不除根,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这就难怪很快又长出新的痘痘了
[中药粉]清热除湿汤 清热除湿汤 处方:夏枯草15克,板蓝根15克,白藓皮15克,连翘15克,藿香15克,佩兰15克,苡仁15克,茯苓 15克,扁豆15克,白术10克,陈皮10克,甘草3克 功能主治:清热除湿【辨证】湿热熏蒸,发于皮肤 用法用量: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3次
中药配方大全,精心整理,有需要的随时@我 理气化痰汤 处方:人参2钱,黄耆4钱,归身2钱,白芍1钱5分,茯苓2钱,白术2钱,炙甘草4分,熟地4钱,川芎8分,肉桂8分。 功能主治:气虚中痰,无故身倒,肉跳心惊,口不能言,足不能动,痰声如雷。 用法用量:水煎服。2剂能言,再2剂而痰声息,再2剂手足活动,1月痊愈。
[中医问诊]专贴,名中医可以咨询! 但凡有询问中医问题的,都在这个贴发,承诺48小时内回应,如果没有,可以私@吧主!
江中猴头菇饼干有食疗作用? 这饼干在市面上卖的很贵,但是我觉得真有那么好,应该是不如自制的。
第一卷 小村 第三章 仙女 【作者写书不容易有能力的吧友去投下月票及免费推荐票,这样他才有动力】 --------------------------------------- 【道宗行道】纵横中文网正版链接: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t.cn%2FRPzPqeY+&urlrefer=b755e8eaa7b4c4e3f2b77e5950bb084f --------------------------------------- 为本书作者求订阅,求打赏,求点击,各种求!!! --------------------------------------- 【道宗行道】纵横中文网本章正版链接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book.zongheng.com%2Fchapter%2F382838%2F6218202.html&urlrefer=afc2278cad562ec632b1cdf3656ae3ea
第一卷 小村 第二章 重生 【作者写书不容易有能力的吧友去投下月票及免费推荐票,这样他才有动力】 --------------------------------------- 【道宗行道】纵横中文网正版链接: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t.cn%2FRPzPqeY+&urlrefer=b755e8eaa7b4c4e3f2b77e5950bb084f --------------------------------------- 为本书作者求订阅,求打赏,求点击,各种求!!! --------------------------------------- 【道宗行道】纵横中文网本章正版链接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book.zongheng.com%2Fchapter%2F382838%2F6216740.html&urlrefer=2210b691abafd2fe7e6527f288575d8a
啤酒酵母粉为何大热? 听说啤酒酵母粉最近大热,是什么原因呢?
作者扯到埃及去了,是要跟埃及攀亲,大家有什么看法呢? “不知道。”黄氏摇了摇头:“老妇只是偶尔听一个胡僧说过,是否属实,不敢断定。”她顿了顿,又不太肯定的说道:“那胡僧还说,那个国家喜欢为死去的国王建巨大的坟墓,上尖下方,他在关中看到了相似的坟墓,所以猜想,你们汉人也许和那个古老的王国有什么关系。” 作者扯到埃及去了,是要跟埃及攀亲,大家有什么看法呢?
戏志才有才切愿意成为走狗吗?培养相对应的制衡力量,是这个走法 神仙打架小鬼完蛋,怎一个惨字了得。 生活中,这种悲剧真的太多太多了!
作者把儒门写成祸国之源,不怕复罪儒家呀!牛! 儒家没有眼光,没有找到真正的统一天下的人,是一群无耻的投机者,太可悲,作者这样的写,勇气很大。
白咖啡:白咖啡是马来西亚的土特产,约有100多年的历史。白咖啡 白咖啡:白咖啡是马来西亚的土特产,约有100多年的历史。白咖啡并不是指咖啡的颜色是白色的,而是采用特等Liberica 、Arabica和 Robusta咖啡豆及特级的脱脂奶精原料精制而成,咖啡甘醇芳香不伤肠胃,保留咖啡原有的色泽和香味,颜色比普通咖啡更清淡柔和,淡淡的奶金黄色,味道纯正
白咖啡:白咖啡是马来西亚的土特产,约有100多年的历史。白咖啡 白咖啡:白咖啡是马来西亚的土特产,约有100多年的历史。白咖啡并不是指咖啡的颜色是白色的,而是采用特等Liberica 、Arabica和 Robusta咖啡豆及特级的脱脂奶精原料精制而成,咖啡甘醇芳香不伤肠胃,保留咖啡原有的色泽和香味,颜色比普通咖啡更清淡柔和,淡淡的奶金黄色,味道纯正
第二卷 第136章 困龙阵 贾诩说得不是很有把握,刘辩也不是太敢相信。 阵法太玄乎,相信的吹上了天,不相信的斥为狗屎。正经的军事史中从来不提什么阵法,阵法只在演义或者评书之类的民间文学中出现,最著名的大概就是诸葛亮的八卦阵。 “真有阵法这回事?”刘辩疑惑的说道:“朕可没听人说过?” 贾诩看了刘辩一眼,笑了一声:“陛下居庙堂之高,关心的是治国大略,当然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阵法么,是有,不过其效用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贾诩给刘辩讲了一些关于阵法的事,刘辩听了,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阵法分两种,一种是指训练士卒用的战阵,包括作战时的兵种配合。这种阵法没什么玄妙的,只要是对军事有所研究的人都了解,无非是方阵、圆阵之类。另一种阵法却有点玄乎,和望日一样,是军事学中的玄门学问,只有专门人才才掌握,传承也非常隐秘,不为人所知。 据说,这种阵法的来源有两个。一是墨门。墨门以止战非攻为己任,经常要以武止武,以少胜多,所以对阵法的研究非常深入。二是阴阳家。阴阳家通常推算,结合阴阳五行八卦之类的数术,能利用各种地形、天气等外界因素发挥自己的长处,把对方引入不利之地。 这两派的学问,都促成了阵法的发展。同时也注定了阵法的传承非常隐秘。 以贾诩学问的驳杂,他也只是听说过阵法,没有亲眼见识过。之所以有机会听说,是因为他的同乡前辈——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段颎在凉州与羌人作战时,帐下曾经有一个隐士,名叫樊志张,此人精通术数,熟悉阵法,曾经帮帮段颎出谋划策,平定东羌。特别是在湟中之战。如果没有他。段颎很可能就被羌人困死了。 “吕布为人精明,嗅觉灵敏,一旦意识到危险,他就会迅速撤退。绝不会迟疑。若无阵法。几乎没有人能困住他。”贾诩皱着眉。眼神很凝重,刘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纠结。以前遇到什么事,贾诩通常都是不假思索。就能想出破解之策,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绝无仅有。 “如果说困住吕布只是个意外,那他们不攻轘辕关就显得特别可疑了。”贾诩接着说道:“伍玄虽然指挥有方,将士作战勇敢,可是典韦、关羽、孙坚三人的勇力不是普通士卒可以抵抗的。如果曹操真想攻城,轘辕关绝对撑不过三天。他们不攻,只是他们不想攻。不想攻,是因为在轘辕不利于布阵。他们的阵只能布在山里。” 刘辩也皱起了眉头,对方的目的不是轘辕关,那会是谁? “臣斗胆妄测,他们的目标是陛下!” 刘辩一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贾诩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他赞同贾诩的推测,对方布这么大一个局,目标不可能是吕布——哪怕吕布是当世首屈一指的猛将——而是他这个天子。 只有他这个正牌天子死了,大汉才算亡。袁绍不管是立刘协为天子还是自立,都不会有太大的阻碍。他不死,袁绍就无法掌控大局,甚至不敢轻易进洛阳。 曹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有轻易的攻破轘辕关,兵临洛阳,而是要在嵩高山布下一个大阵,将吕布诱进去做饵,来钓他这条大鱼。杀了他,袁绍大事已定,当然不会亏待曹操等人。 刘辩想起了戏志才,再次叫来了荀攸。荀攸听完之后,也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戏志才懂不懂阵法,但是文和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赞成陛下小心对待。” “你通晓兵事,听说过阵法吗?” “仅仅是听说而已,没有实际接触过。”荀攸眉心紧蹙:“据说布置阵法要打破自然平衡,强行改变一地的风水,要计算的因素太多,极耗心力,一旦阵法被破,这种失衡的力量往往会反噬布阵之人,所以……非大智慧者不能布阵,不敢布阵。” 刘辩和贾诩、荀攸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他们只是从曹操等人的行动上推测可能有阵,但是究竟有没有阵,又是什么阵,他们一无所知。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 关羽坐在一块横卧的松树上,手里握着一卷竹简。竹简暗黄,竹皮发亮,中腰系着一根已经失去颜色的丝带。 关羽捻着丝带,手指轻柔,若有所思。 “唉,二兄,你看,那只鹰又来了。”张飞凑了过来,指着远处天空盘旋的一个黑点,眼馋的说道:“我要是那只鹰就好了,不管什么敌人,都无法躲过我的眼睛啊。” 关羽瞥了他一眼:“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个扁毛畜生?” 张飞不以为然:“青凤不是扁毛?” 关羽凤眼一瞪,随即又笑了,一抚长髯,老气横秋的说道:“翼德,我知道你羡慕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呢,做兄长的有一句话要劝你,这明悟命格的事一半靠天赋,一半靠修行,强求不来的。你呢,天赋不差,可是养性功夫太差了,还是要多读读书才行啊。” “看把你威风的。”张飞眼神复杂,嘴上却不肯服软。“你以为读了几句春秋就算儒门中人了?那些书生谁把你看在眼里?” “谁跟那些俗儒计较。”关羽不以为然,重新展开了竹简,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说道:“当做君子儒,莫做小人儒。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人利……” “我呸!”张飞辩不过关羽,愤愤不平的吐了一口浓痰。刘备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云长,翼德,又在斗嘴?” “没什么。”张飞站了起来,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兄长有何吩咐?” 刘备抚了抚脸上的伤疤,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刚从中军回来,看到戏志才,我心里有点难受。”他看了一眼关羽:“云长,非常时期,那些君子小人之类的言语先收起来,如今是天下士人反无道,正是君子忧于大道的正义之举。你总这么说,如果有人传到盟主耳中,可如何是好?你想想看,熟识的人可有戏志才一样的奇才?” 关羽沉默不语。他知道刘备对他的言论不满是心虚。刘备一直以宗室自居,现在却附从袁绍反对朝廷,虽说是迫于利害,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心有所愧,名不正,言不顺,听不得这些义利之辨。 “兄长,你真相信戏志才那些鬼话?”关羽呛声道:“什么困龙阵,吕布只是不熟悉地形,一时中伏而已。山地利于步战,不利骑兵,这是兵家常识,与阵法有何关联?他糊弄兄长呢,兄长不要被他诓了。” 刘备无奈的看了关羽一眼。关羽的忠心无可挑剔,武艺、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可这脾气实在是太傲了。在他眼里,天下就没几个人是君子。自己依附袁绍,会不会也被他划入了小人一类? 刘备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幽幽的说道:“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汝颍之地,世家渊薮,藏龙卧虎,人才辈出。他们如果有什么秘密传承的学问不为世人所知,也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导引图谱,我们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嘛。” 关羽欲言又止,他知道刚才那句话又触到了刘备的心酸处。 “兄长,这次作战立了功,我要请盟主出面,让许劭看看兄长的命格,再以相应的导引图谱为赏,助兄长明悟命格。” “多谢云长了。”刘备黯然神伤:“我只希望盟主攻进洛阳后能够信守诺言,立陈留王为帝,皇室与儒门和解,共建太平。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自处啊。” 关羽和张飞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 戏志才靠在大石上,脸色腊黄,双目紧闭,冷汗涔涔。 曹操紧张的坐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戏志才面前的算筹,心情复杂。 世家果然深藏不露,居然有这样神奇的阵法,而他自诩熟读兵书,对孙子兵法研究颇深,却没听说过阵法的真面目。好在这样的奇才到了他的帐下。有了戏志才的帮助,他可以建一奇功,为袁绍除去心腹之患。此战过后,他将一跃成为袁绍帐下举足轻重的大将,再也不会是无足轻重的行奋武将军。 过了好半天,戏志才才睁开了眼睛。 “志才,如何?” “两天内,昏君必来。” “那我们能成功吗?” “当然能。”戏志才强笑了一声,目光诡异的看着曹操,看得曹操心里一阵发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讪讪的问道:“志才,有何不妥?” “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耗尽心力,还是有一点算不清楚。”戏志才的目光落在算筹上:“而且,从卦相上看,你可能有一劫。”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发白,好半天才说道:“能解么?” “能解,不让关羽上阵即可。”戏志才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我总觉得……他似乎与将军相克,水火不容。此人数奇如李广,倒是百年难得一见。” 曹操目光一闪,将信将疑。 。(未完待续。。)
第二卷 第130章 萧墙之内 十万黑山军攻击孟津,就算高顺再能 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为孟津的得失担忧之外,刘辩更担心 张燕对时局产生的影响。他和贾诩认为 袁绍目前的心思不在攻打洛阳,而在吞 并异已,壮大实力,荥阳的战局看起来 危险,实际很安全。袁绍派曹操、刘备 等人取道嵩高山攻轘辕关,而主力在荥 阳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证实了他们的推 测正确,接下来的战事有惊无险,击败 曹操等人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张燕率领十万黑山军攻击孟津, 会打破袁绍的计划。袁绍如果再按兵不 动,让张燕先攻入洛阳,他这个盟主怎 么面对天下人?如果他为了保住面子, 不得不发起攻击,那荥阳甚至整个洛阳 的形势就会产生根本性的改变。 张燕这一手打破了当前他和袁绍之间的 默契,改变了战争态势,很可能将战局 引向失控。 和杨凤密谈之后,刘辩对招抚黄巾还是 有一定的信心的,但是张燕十万大军兵 临孟津,却让他产生了疑惑。张燕这是 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他是想搅局, 把水搅浑了捞一把,还是他也认为袁绍 更有希望,决定投靠袁绍,替袁绍做马 前卒? 刘辩立刻让人叫来了杨凤。杨凤听到这 个消息,也吓得面无人色,半晌没有说 出一句话来。 刘辩摆了摆手,就在路边的长亭休息, 让卫观去请荀攸、贾诩和裴潜来。 裴潜先到了。他现在是郎中。离刘辩最 近。 看完军报,裴潜略作思索,立刻说 道:“陛下,张燕用意不明,必须予以注 意。不过,臣以为他要想在几日内攻破 孟津,可能性还不大。孟津的河水虽然 不如龙门、壶口湍急,河面却很宽广, 十万黄巾,没有足够的船只。不可能顺 利渡河。” 刘辩明白了裴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说。张燕在造势?” “准确的说,他是在以势取利。”裴潜笑 笑,对杨凤说:“杨将军离开黑山不久, 应该知道黑山军的情况。他们这个新年 应该过得不 容易吧?想借着这个机会下来劫掠一趟 以解燃眉之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杨凤很尴尬。裴潜说的是实情。黑山军 现在的生活的确紧张,要不然,张燕也 不会派他去河东配合郭泰劫掠。只是他 被刘辩困在了河东。最后还投降了,根 本没给张燕送回一粒粮食,张燕要亲自 出马也就很正常了。 “文行说得有理。”贾诩和荀攸并骑而 来,正好听到裴潜的话,便接上了话 头。“黑山军乃是冀州黄巾的余部,和袁 绍部下有血海深仇,怕不是那么容易化 解的。以臣看来,他们之间很难推诚以 待,要想共进退,还需要一段时间。有 这段时间,击退曹操等人足够了。” 刘辩松了一口气,裴潜、贾诩的分析很 有道理,张燕兵临黄河,虽然看起来人 多势众,可是他要想渡过黄河,攻击孟 津,却不是一件易事。更重要的是,张 燕没有和袁绍一笑泯恩仇的心理基础, 冀州是黄巾的主战场之一,即使是张角 死后,黄巾也没有停止战斗,张燕的义 父张牛角就是战死在巨鹿郡廮陶。 “那以诸卿之见,当如何处置为好?” “先派人和张燕谈判,摸清他的用意,稳 住他。”贾诩轻松的笑道:“也许,袁绍 比我们还要紧张呢。张燕十万大军要渡 河,不论是船只还是粮草消耗,都足以 让河内人叫苦连天的。” 刘辩无声的笑笑,把目光投向荀攸,直 到此时此刻,荀攸都没有说一句话。自 从他重归朝廷,除了除夕夜那次长谈之 外,荀攸一直不怎么说话,谨守本份。 “公达,你的意见呢?” 荀攸缓缓开口:“臣以为,文和和文行说 得都在理,臣只想补充一点。张燕气势 汹汹而来,恐怕也是想看看陛下的态 度。”他扫了杨凤一眼:“张燕与杨将军 一向并称黑山军双雄,如今杨将军拜将 封侯,张燕自然想知道自己在陛下心目 中的位置。统大军前来,未尝没有显示 一下自己实力的意思。要想稳住张燕, 可能还要陛下派出足够份量的使者。” 刘辩心领神会。招降杨凤的时候,他先 后派了杨修和钟繇两个名士,要和张燕 谈,使者规格就不能低,否则张燕会认 为轻视他。 “这样吧,文和先率领大军赶往轘辕关, 朕率羽林骑去一趟孟津,看看能不能和 张燕谈一谈。” 贾诩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惊讶 :“陛下要亲自去?” “不错。”刘辩轻笑一声:“河东招降时, 朕是亲自坐镇的,现在再走一趟也没什 么。孟津到轘辕不过百余里,旦夕可 至。” 见刘辩坚持,贾诩等人没有再劝。刘辩 随即做了分工,让贾诩统领万余步骑赶 往轘辕,吕布、杨凤皆为副将,吕布将 骑,杨凤将步,徐晃统虎贲郎为中军; 自将羽林骑两千赶往孟津,荀攸、裴潜 随行参谋,与张燕一会。 别的人,刘辩都很放心,唯独对吕布, 他有点不放心。吕布心高气傲,一直以 为自己是人中吕布,武艺高强,独步天 下,不怎么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又以并 州人领袖自居,对凉州人颇有微词,让 他接受贾诩的命令,他未必肯听话。 他把吕布、杨凤、徐晃等人一起叫了过 来,郑重叮嘱。 “诸卿,为将者,临阵厮杀固然重要,能 否着眼于大局,却是大将与斗将的区 别。朕希望你能做一个大将,不要局限 于一个斗将。” 吕布有自知之明,知道刘辩这些话主要 是针对他,慨然道:“陛下放心。臣等一 定和文和好好配合,击退曹操、孙坚一 众叛逆,解轘辕之围。” “朕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刘辩严肃的 说道:“这场战事是朝廷生死存亡之战, 不是私斗。若是有人一意孤行,自行其 意,误了大事,虽胜亦诛。” 吕布等人凛然心惊,躬身领命。 刘辩随即率领三百近卫郎中和两千羽林 骑赶往孟津。 …… 袁绍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踱着步,脚步 急促。落地有声。 最近各方面的事情太多。让他心烦意 乱。凤鸟出世在即,他就像一个准备迎 接新生命的父亲,又像即将面对真龙的 叶公,喜忧参半。喜的是一旦凤鸟出 世。他就是儒门有记载以来。第一个亲 手孵化凤鸟的人。毫无疑问将成为儒门 的领袖。忧的是他自己的修为一直停滞 不前,不知道能不能获得凤鸟的认可, 如果凤鸟弃他而去。那笑话可就闹大 了。 凤鸟是神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到 的。以孔子的学问道德,他也没见过几 次凤鸟,更别提拥有一只凤鸟了。 他想提升自己的修为,却遇到了不小的 麻烦。 刘氏的 龙系血脉太弱,只能给他生两个聪明可 爱的儿子,对他的修为没什么帮助。他 听从了许攸的建议,想到中山甄家提 亲。甄邯当年是王莽的亲信,是儒门内 有名的龙系血脉,堪与刘氏皇室比肩。 如果能从甄家得到一个佳偶,他破境有 望。 许攸去了半个多月,传回一个让他哭笑 不得的消息。 甄家五女中,幼女甄宓面相最贵,可是 她年纪太小,过了年才八岁,根本不适 合做他的妾。许攸转而建议为他的次子 袁熙定下这门亲事,为下一代做打算。 一听这话,袁绍就听出了许攸的真实用 意。他肯定早就知道甄宓,也知道甄宓 年龄太小,他就是为袁熙去提亲的。这 算什么事儿,我正当壮年, 你们就忙着争嗣? 外敌未平,内斗已生,这不是一个好兆 头。可是让袁绍恼火的事,让他担心的 内斗远不止这一件。比起尚未成年的袁 熙,袁术更麻烦。 曹操要领一支别部袭击轘辕关,袁绍敷 衍了他一下,象征性的拨给他三千人, 再加上刘备的人马,曹操总共有万人左 右。曹操出发之后,袁绍才偶然从张邈 口中得知典韦破境成功。看着张邈那一 脸的无所谓,袁绍气得快炸了肺,对张 邈颇有意见,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 早点对我说? 典韦之外,袁术又给了袁绍找了个麻 烦。他派来了孙坚这员白虎命的猛将。 现在好,曹操手中握有孙坚、关羽、典 韦三员破境成功的猛将,实力大增,足 以和两到三万大军抗衡,攻破轘辕关再 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彻底搞乱了 袁绍的计划。 一旦曹操攻破轘辕关,进入京畿,他怎 么办?进向荥阳发起攻击,还是坐看曹 操等人耀兵洛阳? 曹操的事还没结果,张燕又来了。 张燕率领十万黑山军出太行,进入河内 郡,扬言要配合袁绍攻打孟津。他还没 有一兵一卒渡河,先把河内郡给抢了。 现在河内郡人人自危,怨声载道,纷纷 要求袁绍出面阻止张燕。袁绍怎么阻止 张燕?他请张燕来助阵,理当解决张燕 的粮草供应,可是他能拿出十万人的粮 草给张燕吗? 除非他脑子坏了,才会干出这种资敌的 事。 直到这时候,袁绍才意识到曹操那个建 议的背后深意。他非常恼火,但不是针 对曹操,面是针对隐在曹操背后的荀 彧。他觉得是荀彧通过曹操 的手,给他挖了一个坑。 当荀攸随白波军投降天子的时候,袁绍 更加肯定了荀彧的险恶用心。 他非常恼火,怒不可遏。 夫子说得对:季氏之忧,不在颛臾,而 在萧墙之内。儒门之忧,亦如是。(未完 待续。。) ps: 又到了周一,照例三更求推荐,此 为第一更。 此外,求月票,老庄在月票榜上坐滑梯 呢,请各位支持一下下。
第二卷 第128章 百年之局 “那就把你该说而没说的,都说出来吧。 “唯!”蔡邕躬身施了一礼:“陛下,洛阳是个局,从光武皇帝建都洛阳开始,就是一个大局,是儒门用来对付皇室,限制皇室的一个阴谋。” “汉为火德,原本只是村夫民妇饭后消遣的一个故事,后来被刘歆编成谶纬,作为王莽篡汉的借口。南阳刘氏起兵,虽是汉氏宗室,但支系别远,至其曾祖时失侯爵,已与匹夫无异。光武起自田垄,本非豪强之人。初附更始,其兄刘演为更始君臣所忌被杀,刘氏内讧,宗室之名,一衰再衰,不足以号令天下。光武只得取刘歆所造谶纬申张天命,以示天命在己。汉为火德,由此而来。” “西京残破,光武帝立都洛阳,天下未定,山东未平,改洛为雒,将代表火德的朱雀阙建得最高,都是为了表示向化之心。孰不知这些举措真正的用意却是增强洛阳的火气,借皇权培植凤系力量,压制皇室的龙系血脉的觉醒。” “光武皇帝虽然为人所蔽,不知其中究竟,但他亦是一代人杰,知道谶纬可为他用,亦可为人用。是以勘定图谶,禁绝再造。又废郭后,立阴后,扶植南阳及山西力量,与山东抗衡。” “山东人被皇室背弃,不肯罢休。明帝即位,山东人鼓动楚王英谋反,欲以动摇山西,独掌大权。明帝赦楚王英,却对山东人紧追不放。历年不解。奈何山东人在朝根基已深,急切间难以动摇,反使天下不安。僵持数年,明帝不得不与山东人和解,汝南袁氏因此而起。” “袁安能得到山东人的支持,是因为他得到了一颗凤卵。” “袁氏得儒门拥戴,苦心经营百余年,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不论是外戚当政还是宦官掌权。都无法动摇袁氏的力量。袁成附大将军梁冀。袁隗引袁涣为宗,不过是其中一二。若非袁氏历代未有人明悟命格,无法孵化凤卵,袁氏早就一飞冲天了。” “袁绍以庶子身份入继袁成。是因为袁绍有鸾凤之命。可以孵化凤卵。统领儒门。” “何进死,洛阳火起,袁术火烧朱雀阙。袁绍感应到了凤卵的脉动。凤鸟即将降临,圣人再现。” “臣之所流落江湖十余年后,又重回洛阳,是因为陛下在黄河边震慑住了本当弑君的董卓,又连施手段,稳住了洛阳,有龙脉觉醒之兆。是以臣受命回京,就近观察陛下,必要的时候……误导陛下,效当年误导先帝之故伎。” “密室中之老子、胡僧像,其实皆为孔子凤仪之形,是儒门引先帝入歧途的计划之一。” “密室中的房|中术图谱,是鸿都门学生所画,而鸿都门中的才俊几乎都是儒门中人。” “这颗龙卵,原本应该在陈留王手中。陈留王母王美人,本是山东安排进宫的一枚棋子。” “当初桓帝和灵帝能够小宗入嗣大统,便是山东人在背后推动的结果。奈何桓帝、灵帝先后背叛了山东人,大兴党锢,致使山东人损失惨重。山东人对皇室绝望,因此拥戴袁氏改朝换代,更化革新,完成当初儒门希望王莽担当,而王莽未能竟全功的使命。” “袁氏反,非袁氏一门之愿,乃儒门数百年经营的结果。是以袁氏登高一呼,山东尽反。” 听完了蔡邕的讲述,刘辩头皮发麻,颈后汗毛根根立起。 果然是好大的一个局,一个以整个洛阳城为局的百年大局。在这个精心设计的大局中,随便皇室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这个局的限制。代表着凤系力量的朱雀阙就矗立在皇城的中央,汲取着皇室的力量。历任先帝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都在浇灌着自己的掘墓人。 难道东汉外戚问题一直严重,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皇室的重大威胁。在皇宫之中,相对于皇帝而言,皇后不就是凤么。她们和凤系大臣一起,一内一外,牢牢的捆住了皇权。 刘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心悸不已,半晌才恢复了平静,问道:“是谁有这样的大手笔,让光武皇帝这样的睿智之主自己钻进了这个局?” 蔡邕摇摇头,一脸的仰慕:“臣也非常好奇,不过,此人手段非常高明,臣查遍宫中所有的卷宗,臣都没有发现这个人是谁。” 刘辩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他随即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既然洛阳城就是一个局,那么《黄帝十二形》想必也被设局的人动了手脚。真正的龙凤导引图谱在哪里?” “早就失踪了,下落不明。”蔡邕脸色发白,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神情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臣读遍宫中的图籍,又密访十余年,也没能找到龙凤导引图谱的踪迹。不过,臣大胆猜测,袁氏手中应该有凤形导引图谱。否则,他就是有凤卵也无法孵化。” 刘辩沉吟良久,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蔡邕应声答道:“臣虽然没有找到龙形导引图谱,但是臣找到了能够帮助明悟龙系命格的古乐。” “是什么?” “是广陵散,是广陵散的下半阙。”蔡邕苦笑一声:“所谓广陵散,原本应该叫高山流水,上半阙为高山,下半阙为流水。高山止息,流水生气,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果只有高山而无流水,只会窒息生气,压制命格。” “好心计。”刘辩想起了听曲时的感受,如梦初醒。他盯着蔡邕,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大儒,果然杀人于无形。” 蔡邕叹了一口气:“臣不过是一枚棋子,生死操于他人之手,不得自主。没有臣,还会有其他人。陛下,臣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臣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宽恕,只是小女无辜,臣恳请陛下留她一条生路。” “你的确罪孽深重,万死不赎。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朕交给你一个任务,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刘辩站起身来,走到蔡邕面前:“你想办法,尽可能恢复古籍的原貌,就从宫里收藏的古籍开始。任务不完成,不准死,没有朕的诏令,也不准离开洛阳一步,更不准将今天的谈话透露给任何人,包括阿琰。否则,朕要整个陈留蔡家陪葬。” “唯!”蔡邕如释重负,躬身领命。 卫观匆匆的走了过来,双手奉上一份军报:“陛下,轘辕关告急。” …… 轘辕关,箭矢横飞,杀声如潮。 典韦手提两柄铁戟,咆哮而来,踏上一架攻城云梯,迅速向上攀登。 “射!”伍玄连声怒吼,手指典韦,大声下令:“攻城弩,给我集中射击。” 城墙上的弓箭手不顾危险,探出城墙,用手中的弓弩射击典韦。密集的箭羽像雨点一样射向典韦,很快就将典韦射成了刺猬。可是典韦毫不畏惧,他一边攀登,一边用手中的铁戟横扫,将嵌在重铠中的箭扫落。 他就像一头皮粗肉厚的黑熊,顶着漫天的箭雨,一往无前。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冲锋,在重铠下面,有鲜血在流,守城弩射出的巨箭两次射穿了他的重铠,一次射在他的大腿上,一次射在他的肩窝,虽然没能要他的命,强大的劲道却将他带离了云梯,摔到了城下。他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换上一套重铠,再次冲了上来。 他要攀上城头,只要登城成功,轘辕关就破了,曹操就取得了首功。 典韦感激曹操的赏识,感激曹操赐予的熊形导引图谱让他功力大进,他要用战功来报答曹操,抢在关羽、孙坚前面攻破轘辕关。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有这样的体力,两次重伤而不退。 “杀——”城头在望,典韦发出兴奋的怒吼,像一头发怒的黑熊。他用一只铁戟钩住城垛,单臂用力,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跃过城头。 一支长矛般的巨箭从他脚下掠过,强劲的箭羽带起破空的厉啸。 郭武眦睚俱裂,他知道让典韦在城头站稳脚跟的后果,没有一个人能在典韦的铁戟上撑过一招。一旦让他在城头站稳脚跟,哪怕只有他一人,轘辕关就算破了。 能对付他的只有守城弩,而守城弩需要时间上弦、瞄准。 郭武怒吼一声,手持长矛,向典韦冲了过去:“去死吧!” 典韦大笑,对这样的敌人,称之为对手都是一种高看。骑战他也许不行,可是步战,他没有对手,哪怕是关羽、孙坚也不行。至于眼前这个军侯,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轻挥铁戟,四十斤重的铁戟打断了长矛,就像拍断了一根稻草。 可是,铁戟接触到长矛的那一瞬间,典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长矛上根本没有力道,这个军侯的武器不是长矛,而是他飞扑而来的身体。 郭武冲出城墙,狠狠的撞入典韦的怀中。典韦身在空中,无从着力,被郭武一撞,飞跃的身形一滞,眼睁睁的看着城墙就在面前,手中的铁戟却差了半尺。 “轰隆”一声巨响,典韦再一次摔落尘埃。 两支巨箭呼啸而至,分射典韦的腹部和面门。典韦虽然眼睛看不见,身体却本能的做出了反应,一跃而起,在瞬息之间避开了两只巨箭。 “哧!”巨箭射入被鲜血浸湿的泥土,深入一尺,余劲未消,嗡嗡作响。 。(未完待续。。)
第二卷 第127章 初窥门径 刘辩在洛阳呆了两天,上了一次朝,算是补回了缺席朝会的仪式。 经过一个多月,袁氏起兵带来的震撼慢慢平静,在杨彪等人的努力下,洛阳城又慢慢的平静下来,至少表现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刘辩非常满意,当着众臣的面,表示了对杨彪等人的感谢,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看到刘辩坐在御座上从容自若的评点大臣们的举措,参与朝会的大臣心思各异。仍对朝廷有意的看到刘辩的进步,喜上眉梢,觉得大汉中兴有望,说不定刘辩真能平定袁氏叛乱,重整朝纲,迎来又一个新的盛世。对朝廷已经失去信心的则暗自叹气,刘辩再努力,也无法挽回大汉天命将尽的结局,他的强大只是大汉回光返照,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更多的灾难。战争持续得越久,对百姓的伤害越大。 议程大部分都很顺利,表面上看起来,君臣相契,一派和谐。 中间只有一件事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折。黄门侍郎丁冲说,汉为火德,朱雀阙是洛阳城的象征,焚毁已久,残垣焦黑,一片颓废景象,实在不是吉兆。请天子下诏,用罚没的袁氏等人的家产,重修朱雀阙,重现皇家气象。 此议一出,附和者甚众,刘辩也一时心动。每次经过朱雀阙的时候,看到那些焦黑的底座,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他没有立刻同意,做了几个月的皇帝。他已经知道朝堂上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有深意,更重要的是,别人也许不知道丁冲和曹操是什么关系,他却清楚得很。 丁冲的儿子后来差点成了曹操的女婿,换句话说,丁冲很可能就是曹操在洛阳的眼线。 这一点,早在曹操出逃的时候,就被贾诩安排的眼线所证实。 在这个时候,丁冲提出重修朱雀阙,不能不让刘辩有所保留。他看了丁冲一眼。低着头的丁冲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原本端正昂扬的身形一僵。虽然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却被刘辩看得一清二楚,顿时疑窦丛生。 莫非朱雀阙里有名堂?可是丁冲的说法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大汉火德。朱雀为火。朱雀阙最高。正是火德的象征。当初光武皇帝定都洛阳,把洛阳改成雒阳,又将朱雀阙修得比其他三阙高。正是为了彰显大汉的火德。 刘辩一时想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可以拖。他说,朝廷现在用兵,粮赋紧张,不能将精力放在这些事上。等将来平定了袁氏叛乱,再修不迟。天意在人心,不在朱雀阙是否高大雄伟。 丁冲没有坚持,赞了几句天子圣明,便退下了,神色慌忙。他的建议看起来有些虎头蛇尾,开局一片喝彩,结局却有点草率。当刘辩否决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象征性的坚持一下。 紧接着,廷尉宣播上奏,袁氏起兵,抓捕了大量的犯属,现在洛阳诸狱人满为患,每天的粮食支出不小,是不是按照惯例,将一部分被牵连的奴婢发卖,只留下那些重要的犯人,既可以减少一部分支出,又能增加一些收入。 刘辩听了,不得不苦笑两声,这皇帝当得真够窝囊的,居然要靠卖犯人来贴补了。他虽然知道这是实情,可是他对宣播同样不放心,下诏任钟繇为廷尉监,小心斟别人犯,不要让那些和袁绍等人关系密切的人漏网。 诸番事宜处理完毕,刘辩回到后宫,不其侯伏完和阳安长公主刘华正在等他。他们夫妻是受诏赶来见驾的。从辈份上说,刘华是刘辩的姑姑,伏完是刘辩的姑夫,都是长辈。刘辩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然后提出了让伏寿入宫,陪刘协读书,过几年就为刘协纳其为王妃的事。 听完刘辩的话,伏完错愕不已,欲言又止。刘辩不解,笑道:“怎么,不其侯看不上陈留王?朕可以告诉你,朕这个弟弟可是个聪明孩子,少年老成,将来必成大器。” 阳安长公主见了,连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们有五子一女,前些日,夫君请相者为他们看相,相者说,五子皆常人也,唯此女贵不可言,我们本打算等两年……” 刘辩听了,哈哈大笑。“那就多谢不其侯的好意了。不过,朕有皇后,不敢再委屈令爱。你若是担心嫁给陈留王受委屈,那朕可以向你保证,陈留王一定会将令爱视若珍宝,筑金屋以藏。” 伏完无奈的咂了咂嘴,只得领诏谢恩,出宫而去。 站在殿上,看着伏完和阳安长公主离去,刘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想起了丁冲的建议,看着远处朱雀阙的残柱,忽然间豁然开朗。他沉默良久,冷笑一声,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伏完该死!” 万年公主不寒而栗。 …… 月色下,两道瀑布从假山上倾泻而下,冲入濯龙池中。池水翻滚回旋,水声隆隆,如龙吟,似虎啸。几片枯片被风吹落,摇摇摆摆的落在水面上,随即被激急卷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辩坐在池边,看着翻滚的浪花,嘴角微挑,眼神冷峭。 从中午散朝之会,他就坐在一起,一口没吃,一口没喝,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他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只有愤怒,还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荀攸说得没错,儒门不会放弃,他们会一直战斗下去。即使他击败了袁绍,还会有方绍,儒门不灭,战斗不止。 可是,他能消灭整个儒门吗?儒门基本上囊括了天下绝大部分读书人,也许不是每个儒生都以改朝换代为目标,可是一旦他把儒门当成目标,再来一次焚书坑儒。他就会毫无疑问的成为秦始皇第二,而天下的读书人也会群起而攻之。 到了那时候,他的敌人不是更少,而是更多。 他不可能杀尽天下读书人,秦始皇做不到的事,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更做不到。那将是几百万的生命,那将是华夏文明的灭顶之灾。如果他下达这样的命令,恐怕所有人都会说他疯了,都会赞同袁绍,赞同儒门。再也没有人会支持他。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是一个天罗地网,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编织的天罗地网,他看到的还只是一角,远不是全部。 刘辩抬起头。看着假山。假山后面有一个密室。密室里有三尊塑像。还有满墙的房中|术图谱。先帝曾经把这些当成和儒门对抗的秘密武器,孰不知这些正是儒门布置的陷阱。先帝一头扎了进去,最后被抬了出来。还被定了个羞辱性的恶谥:灵。 乱而不损曰灵。 儒门用他们独特的方法宣布了又一次胜利。 远处传来喝斥声,是唐瑛在斥责奉命守护的近卫郎中卫观。刘辩命令卫观率领五十名近卫郎中守护在一旁,任何人不得打扰,让他一个人呆着。卫观尽忠职守,整个下午没让一个人靠近刘辩,可是现在,他挡不住唐瑛。 没有人能挡得住唐瑛,即使是刘辩自己。 唐瑛斥退了卫观,快步走到刘辩面前,见刘辩安然无恙的坐在池边。她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泪水夺眶而出。 “陛下,臣妾以为……出了意外。” “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刘辩招手示意唐瑛坐在他身边,握着她冰冷的手,从怀中掏出丝帕,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那陛下为何一个下午都坐在这里,不吃不喝?”唐瑛泪流不止,泣声道:“公主和陈留王都吓坏了。” 刘辩心中一暖,原本冰冷的心融化了一角。他沉默了片刻:“英子,我们的敌人远不止袁绍,远比袁绍强大。” “谁还能比袁绍更强大?”唐瑛嗔道:“难道是天下所有人?” 刘辩苦笑。虽然不是天下所有人,却几乎是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他沉默了片刻,拍拍唐瑛的肩膀:“你先回去准备一点酒食,我还有点事处理一下,然后便回去。” 唐瑛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乖巧的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刘辩叫过卫观:“传蔡邕。” …… 蔡邕走到刘辩面前,默默的看着刘辩,默默的行礼。看着那个冰冷的声音,蔡邕忽然觉得万念俱灰。蔡琰没有说谎,天子在砥柱观涛有了心得,他虽然只是静静的坐着,却让人有一种深不可测的畏惧,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蔡邕知道这是什么,虽然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一直到最深处,冰冷彻骨。 刘辩看着翻流的池水,声音也如池水一般清冽冰冷:“蔡邕,阿琰是个好孩子,朕很喜欢她。” 蔡邕那长得有些离奇的花白眉毛颤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那是她的荣幸,也是臣的荣幸。” “那么,为了你的女儿,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吧。”刘辩抬起头,“所有你知道的。” 蔡邕的嘴角颤抖着,恐惧笼罩了他,将他一点点的吞没。 刘辩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已经欺骗了先帝,害死了先帝,还想害死朕吗?” 蔡邕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开了口:“陛下,先帝之死,非臣所愿。臣一开始就劝诫他不要迷信这些小道小术,是先帝自己一心想重振君威,独揽大权,急于求成,用功心切,这才走火入魔。” 刘辩讥讽的说道:“这么说,你没有责任?” “臣……当然有责任。”蔡邕沉默片刻:“臣言而不尽。”
中药粉是最实惠的健康产品 任何中药,破壁成粉 可以让中药方变成可自配自用的方子 不有担心熬药不好,不是火候不够就是熬久了, 十分不方便。
益气聪明丸中药原粉配方是真的假的? 前面小药店有卖 买过的人都说好, 可是为什么没有后续单呢? 很是疑惑
作者身体还没恢复呀! 健康为要,赶紧恢复!
流氓的谢文东? 不过,这热是不是已经过了。
此文东,是那文东? 解读老子的文东吗?
[转载]万病至简论 导致疾病也就四种气:寒热温凉——更简化,就只有寒热。天下万病,不过寒热两个病因!会治疗寒热,天下的病你就都可以治疗了。寒热是什么?是气。怎么把握它? 1:它是无形的——也就是说你只能用思维去把握它,或者说,只用思维就可以把握它,就可以治病!不需要仪器,不需要实验室;不需要大把投资;死记硬背是读不好的!需要悟性!2:它有规律.很简单,就是升降沉浮——更简化,就只有升降。气热则上升,气冷则下降。这是生活中的物理学,不读书都知道。天下万病,不过升降两个病机!调理好升降,天下的病你就都可以治疗了。有热,有形的水化成无形的蒸汽上升,高空中遇冷,无形热气凝聚成有形的水,下降成雨。气的上升,雨的下降,形成气的流动——风。这个过程就叫气化。有形来自于无形,无形来自于热,热不足,无形又转化为有形。人体的阳气足够,无形之气盛于有形之体(骨肉血脉),则身轻健;阳气不足,有形之体盛于无形之气,则身重。病皆由无形之阳气衰,则体寒,而生诸有形之病物(痰,饮,肿瘤-又叫癌症,骨质增生,血脂,痘痘,色斑,痤疮,疤痕,湿疹,疱疹,病毒—包括艾滋,非典,乙肝----等等)化诸般万象,其由不过一:阳热之气虚。正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治万病之法,不是打预防针,打免疫疫苗,不是“杀”菌“灭”毒,不是“消”炎“降”火,更不是以毒“攻”毒——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扶阳,助阳,行阳刚之气,柄光明之胸怀,仁德之于心,好生之于念。而可无病无忧,体健身轻,欢乐怡年。
过午不食减肥法有什么危害吗? 过午不食法一般指下午2点后不再进食固体食物,也有指2点后不再进食除水果、水之外的饮食。 如果没有下午的加餐及晚餐,就算中午吃了很多很多,那么,午餐消化吸收在傍晚18点完成,到第二天的早餐为止,我们的身体至少10个小时处于空腹状态。如果很不凑巧,我们中午吃得也不多,下午15点就消化完了,那么我们的身体将有14个小时属于空腹状态。这么长时间的空腹,会让我们的身体认为是在闹“饥荒”,从而主动进入饥饿状态。在饥饿状态下,饮食摄入热量将更容易被转化为脂肪储存。也就是说第二天的早餐午餐将更容易转化为脂肪,这就与减肥背道而驰了。 而通常所见的过午不食,体重会稍有下降,是肌肉大量流失造成的。而肌肉的大量流失又会让我们的代谢消耗降低,妨碍我们的减肥。 过午不食法并不是一种科学的减肥方法,甚至还会对长期保持身材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什么是过午不食减肥法,具体怎么做? 过午不食减肥法大致是这样的,就是一天只吃两顿,每天下午2~3点后不再进食任何固体食物(水果和水除外),以此来减肥。 基本原则: 1、早餐加1~2份水果。 2、午餐吃饱一点,加1~2份蔬菜及1~2份水果。 3、下午2点过后不吃东西,除温白开水,热咖啡,热茶或低糖的温饮料外。 若刚开始不习惯可以在下午4~5点间,吃1~2粒的水煮蛋及2~3片苏打饼,之后再慢慢调整。 4、若有吃宵夜的习惯可以在晚上10~11点间喝一杯热牛奶,泡的比鲜奶好,之后再慢慢调整。 5、早餐~午餐/午餐~下午6点/下午6点~晚上11点各喝2杯500cc的水共3000cc ,一次喝不 要超过300cc 。
为了宝宝的健康四大食物不要喂 谁不知道牛奶、鱼、蛋、蔬菜等食物对我们人类具有健脑益智的作用,但是,大家知道我们身边哪一些食物是我们大脑并不需要而且需要远离的吗?如果我们常吃下面文章中的四类食物,长期以往就会使我们的大脑会出现迟钝、记忆力降低等现象,所以,做为父母,为了宝宝健康聪明,下面的食物一定不要给宝宝喂食。 1.过咸食物 人体对食盐的生理需要极低,成人每天7克以下、儿童每天4克以下就足够了。常吃过咸食物会损伤动脉血管,影响脑组织的血液供应,使脑细胞长期处于缺血、缺氧状态下,从而导致记忆力下降、大脑过早老化。 2.含铅食物 铅能取代其他矿物质铁、钙、锌在神经系统中的活动地位,因此是脑细胞的一大“杀手”。含铅食物主要是爆米花、松花蛋等。需要注意的是,“无铅松花蛋”的铅含量并不等于零,只是低于相应的国家标准,同样不宜大量食用。 3.含铝食物 世界卫生组织指出,人体每天铝的摄入量不应超过60毫克,油条中的明矾是含铝的无机物,如果一天吃50—100克油条,便会超过这个量。 4.含过氧脂质的食物: 油温在200℃以上的煎炸类食品及长时间曝晒于阳光下的食物,如熏鱼、烧鸭、烧鹅等含有较多过氧脂质,它们会在体内积聚,使某些代谢酶系统遭受损伤,促使大脑早衰或痴呆。
1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