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零夏 零下零夏
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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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零皇朝』无意中找到的。 临淄,齐国京师,乐之都,入耳皆是丝弦,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一派靡靡之音。 熙熙攘攘人群中,我抱着筑匣行色匆匆。我叫韩颐,是个流浪歌者。 临淄多的是教坊,就像临淄的权贵一般。离离纷乱的世道,他们醉生梦死,说:“唱——唱——唱得好,大爷有赏!”   我的歌向来唱得极好,伴随着轻轻击筑的声音,峥峥嚓嚓,宫商角徵羽,但是何人是我知音。   我的师傅是邯郸城里最有名的乐师,但是在我有记忆以来,她一直隐居在城外的沧鸣山。我还有一个师弟,他叫高渐离,不过在那个时候,他叫燕阳。   燕阳很聪明,却顽皮,而我却很勤奋。每当师傅表扬我的时候,他总是用忌恨的目光瞪着我,他还经常在师傅不在的时候,对我说,师傅罚我将所有的地面全扫干净。   很老套的骗局,可是用在我身上,百试百中。   每当师傅看见那个辛苦得满头大汗的小女孩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会流露出那样的怜悯与悲哀,“憨儿。”她经常这样摸着我的发道。   我对声音很敏感,我的歌喉很嘹亮,师傅总会说,韩颐,你是个天生的歌者……可是每次这样说完,师傅又长长地叹息了,她的目光投向未知的焦点,她说:“憨儿,为什么要来学唱歌。”   为什么要来学唱歌?答案似乎应该很深奥,可是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娘告诉我,人要有一技之长,否则,难以立世。   听到我这个答案师傅笑了,她笑得很慈祥,却又无奈,她抚着我的头柔声道,憨儿,所谓的技艺,其实并不存在。歌者,唱的是心里的喜悦与寂寞,唱的是心里的痛苦与哀伤。   师傅的目光落寞而忧伤。在她怀里的我很想问师傅什么是心中的痛苦与哀伤,可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就像我并不理解,师傅为何在每个午后,都对着那把断了弦的九霄琴翩跹起舞。   每隔三天师傅都会放我们下山一次,那是燕阳最快乐的时候,他就像出笼的小鸟一般跑出去找他的朋友玩。我忘了他的名字,却记得那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他有着一双英气的剑眉,每次被其他孩童欺负的时候,那双眉下的黑瞳总是流露着不甘,那种时候我发现,紧咬着下唇的男孩浑身似乎散发着一种愈挫愈烈的光芒。   那种光芒就像是在破败的院子里飞扬的尘埃与蛛丝之间开出的花,那样咄咄逼人的艳丽是会令人喘不过气来的。   他经常是鼻青脸肿的,然而每当他看到我们出现的时候,他总是笑得很开心,在那刻所有的阴暗似乎都离他而去,阳光明媚。   那样灿烂的阳光消失在一个寂静的下午。当我们下山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院子里等候着我们。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和燕阳慌乱地在邯郸城里四处寻找着他,最后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一件残破的玩具般被人丢弃在一个荒芜的小道上,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那段时光很黯淡。他经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望着石阶下的杂草,目光无神且空洞。惟有当燕阳轻轻击筑,我坐在他身边,轻声哼歌的时候,他那幽暗如黑曜石的瞳眸才会轻轻一轮,好像有种水一般的情感,像涟漪般漾开。   那段时间里,他的母亲却经常打扮得雍容华贵,她从他身边经过,华美却冰冷的裙裾拂过他和我们的脸。   伤好了之后他又开始讲话了,可是他的嗓音却变得很沙哑,他开始变得不喜欢和燕阳玩闹,却喜欢坐在石阶上,静静地听我唱歌,所以那阵子燕阳很郁闷。   后来,每当我唱完歌的时候,转过头,我发现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被那样可爱而宁静的男孩这样望着,我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一块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他们家石阶下的杂草中开出花来的那一天,他们全家突然搬走了,无声无息宛如从来没有存在过。   然后,燕阳也离开了。   接着,是我。   我离开沧鸣山的时候,师傅给了我一颗红色的丹药,她说:“憨儿,你是个天生的歌者,苍天赋予你这样的歌喉,也许,算是一种仁爱吧……可是你又太痴太傻,对人毫不设防,这样的歌喉,终有一日,反而会给你带来灾难。这是一颗哑药,若到你觉得无处可依、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可以吞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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