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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文章,似曾相识吧?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根宝正在慢慢的结账,拿出白条,忽然说, “猪头三长久没有来了。还有三张白条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经纪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根宝说,“哦!”“他总仍旧打白条。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拖欠许皮带那里去了。他家的转会费,能随便打白条?许皮带一发急,那个是要枪毙的” “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上法院,后来关进号子里,在里面打了一顿,再打折了腿。” “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也许是死了。”根宝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经纪人来,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 “要个后卫。”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猪头三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要个后卫。”根宝也伸出头去,一面说,“猪头三么?你还欠三张白条的钱呢!”猪头三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要好的。”根宝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猪头三,你打白条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打白条,怎么会打断腿?”猪头三低声说道, “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根宝,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球探,便和根宝都笑了。我叫了个后卫,叫他看了下。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看完后,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猪头三。到了年关,根宝取下白条说,“猪头三还有三张白条没有结清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猪头三还有三张白条没有结清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猪头三的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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