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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流苏】为慕君的一篇随笔 爷爷喝茶极其讲究。老家产茶,他便和一家茶农说好,每季炒好送到家里。 爷爷喝茶讲究节气,每季都只要那么两天的茶,比如春天只要就清明前两天。对茶叶也挑剔,非要刚生的新芽,非要去梗,长度一定是拇指一半宽。虽说是新芽,又非要脱去鹅黄不可,嫩绿而不青才是最好。 今年一回老家,爷爷便说有一季茶特别好,他专门留下来要我们尝尝,就是这早春明前茶。 只看爷爷起身,打开冰箱最上层的冷冻室,取出一个旧铁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锡纸包。他把本来就夹好的开口又使劲叠了两层,放在桌边电热器旁边。又去取来杯子和提来开水瓶,用面纸把锡纸上凝结的水珠擦干,这才展开锡纸包,对准杯口轻轻磕两下,些许茶叶便均匀铺满杯底。这是倒入开水,水声音调渐高,茶叶也翻滚起来,尖细的一弯舒展开来,水也变成淡绿而微黄的颜色。 闲聊着天儿,我端起杯没有马上喝。只看爸爸抿了一口,说:“哎呀,这茶好,难怪我带茶回来你爷爷都不要。”又转来对我说,“东东,尝一下看?真的蛮好!” “ 好,”我应到,喝了一口第一反应是烫,过后却觉得淡,于是说 “ 好新的茶叶。”便一笔带过。 下楼搬了两趟年货,回来累得气喘,看见茶已经放凉,便一口灌下去。随即入口的,便是淡淡的苦,干净没有一丝杂味,却是茶香犹如一道清流淌过喉间:就像细腻的春雨洗过的新叶,没有时日的沉淀,只是无邪的舒展。不像老茶的浓苦过后舌头两边会涌出甘冽,嫩叶太过清淡,但正是这齿间短暂的萦绕,清新又不打扰。 爷爷为我们留下的,是山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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