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味青草茶_ 六味青草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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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路 这是一段不到二百米的林荫路,修在城里的山坡上。 破碎的阳光从树梢滴下,零散地落在地上,摇动着树影,仿佛泛起一阵阵涟漪,又顺着山坡道路的下方流去。路边的老城墙也是顺着山坡向下修的,斑驳的苔藓和新鲜的落叶趴在上面,像是一个个冬眠过后的小动物慵懒的晒着太阳。落叶积压在石板道上,像积雪一样,又像是有人在下面埋了宝藏而故意铺上似的。 走在路上,只听的到黄叶落下和脚踩在枯枝上的沙沙声。路上没有其他人,本来便可以尽情的玩耍,把落叶捡起来、捏成团、抛出去,就像抛雪球一样。可惜南方不下雪,我也想安静安静,毕竟喧嚣的世界呆久了,总会想要从中逃避。霓虹灯一刻不停的闪着,人来人往,车子飞驰而过,如同轻浮的指挥棒下华丽的急板一般(Fulminante Presto)而这时,抬头望去,远处的山脉静静的待着,灰白色的云静静的绕着,不禁想到人们到底在追逐的是什么,有什么意义么?《庄子》道:“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毫末之在马体乎?” 心中难受着,忽然听到庄严弥撒唱到:“赐吾等平和!”如黎明初曙般的号角齐鸣。 于是当人们不断向前,追求着那虚无的未来,我便转了个弯,拐进了这条小路。一切都停滞了,一切却又复活了。 抚开落叶和枯枝,翻到及肩的城墙上,抱着膝盖坐着。阳光凝固了,蝴蝶定在半空,一切都静止了。仿佛万年都不会变化,又似乎万年只是一瞬罢了。过去和未来在这里消失,只剩下了现在。一切都充满着生命力,不论是树木还是枯枝,阳光还是阴影,飞舞的蝴蝶还是故旧的城墙,似乎都从灵魂深处发出歌声,充盈在这片天地——这在外面的世界是完全感受不到的,那里有那么多的欲望,像是收音机里的炒豆声,掩盖了美妙的歌喉。 如歌的慢板(Adagio Cantabile),我想。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仅仅是感受着这份安宁。听着树叶一次次摇摆着奏响摇篮曲,想象着它甩下一滴滴阳光,飘下一片片落叶,地上的“积雪”也因此一点点变厚;视网膜上的光线渐渐柔和起来,太阳在徐徐西下,慢慢变红,当我睁开眼睛,它已经倚着远处的山头,似乎融化了自己,把所有的白云,青山,红色的楼房,甚至是我,都染成了金黄色。 如果有人为了找寻物质的宝藏而翻开这层落叶,撬开石板,淘洗每一寸的城墙,那么他将一无所得。这个林荫道的宝藏,便是那些落叶、城墙、阳光以及其中的灵魂——宁静平和而生机勃勃的灵魂。 无视身上粘上的几片褐色树叶,跳下墙头,在树叶上踩了几下,又厚实了不少,便缓缓向外走去,那些叶子自然而然的剥落,唯一没有剥落的,是这条路如歌的灵魂。
晨光 如烟一般的晨光缓缓飘进窗子,顺着淡绿的窗帘徐徐滑下,铺满地板,如冰雾般,似乎一声咳嗽也会惊扰得翻滚起来,家具也沾上细密的水珠。盯着发呆久了,竟在大夏天也觉得凉飕飕的。 于是跳下床铺,拉开窗帘,旋动播放器,阳光和音乐一起喷薄而出,溢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桌子、椅子、柜子都像一个个海绵,吸收着阳光,然后也满了出来,熠熠生辉。而从音响里流出的海顿的《奇迹》交响曲则像是一条条鱼儿,在阳光编制成的海洋里畅游,那些杂乱的书籍和铅笔橡皮就是她们的珊瑚和礁石,在里面钻来钻去,忽而又围着我嬉戏,忽而又散开的满屋都是,分不清究竟是音乐在阳光里流淌,还是阳光在音乐中歌唱。靠在窗沿上,身子也暖了起来。 仿佛是被阳光给吹的,窗外的树开始簌簌得落叶。南方的天气也真是奇怪,树都是一年到头的落叶,也不拘颜色新旧,黄的、红的、绿的都有。南方的人也是这样,一年到头的哀伤,也不论过去将来,似乎落叶里也满满的都是回忆,年年落,年年长。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洒在上面金色的阳光,只看到落叶憔悴的枯黄。 一片嫩绿的落叶飞了进来,乘着歌声的翅膀,打着转。手一抬便接住了它,细嫩的叶脉和温和的触感,仿佛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一段爱情?还是友情?为什么这么早就落下凋谢了,成了回忆,飘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期待着有人捡到。放眼望去,这个城市有多少的树,天天落着叶,飘飘洒洒的,全不顾太阳升起西下、鸟儿的婉转歌喉。世间的伤心事有多少,落叶就有多少。 音乐忽然转了调,蓦地一声把我从思绪中砸了回来,是海顿的《惊愕》,仿佛鱼群惊散,而又若其无事得回来——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再惊愕也不会记住吧?把叶子随手夹在书里,忽然有点庆幸自己所处的这片晨光,穿过了重重树荫,来到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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