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长小西 弓长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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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篇:新来者(睡前,水一水) 我,准确些,应该是我的灵魂,禁锢于酆都已有一十二年。关押的牢房从未入住新的面孔,除了我自己。酆都的天,依旧耀人眼目,我淡漠地注视铁窗外的簇拥着的魂魄,我想他们是赶着往生去罢。我不禁叹气——每日里,我除了发呆,就是被传召接受无聊的审讯。不过,神官都询问我这么多年,也未能给我判刑。我瞅着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心里亦会嘀咕:生前,我究竟犯下怎样的罪恶,服不下恰当地惩戒,至今。 酆都又下起淡蓝色的火雨,叮叮地落到坚硬的地面,哧哧地散开,仿佛一朵朵的蓝色的昙花,稍纵即逝。我怔怔地发呆,灰暗的空天,铅云挤弄着它似笑非笑的肥脸。见此我异常的烦闷,暗骂一声,就地一躺郁郁地找周公去了。稍晚的时候,我被侍卫叫醒,我眯着眼望过去,以为又要审讯,却发现他的身旁多了只弱弱的灵魂。侍卫简短地交待几句便匆匆离去,只留下我们两只魂魄于此大眼瞪小眼,虽然我们没有眼睛。沉默大半晌,蓝色的火雨停了,酆都的夜陡然暗淡,新来者开口说道:我只待几日,若有叨扰之处,望兄台多多包涵。 我爽朗笑道:小事,小事,你不必放在心头。 闻言,新来者亦不再拘谨:我叫秦天,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啊? 我不记得了,生前的事。 哦?秦天皱眉道:难不成你已饮下失忆汤?可是执法者告诉我,轮回前夕才会赐予失忆汤的。 是罢,来酆都的第一天就被灌下了汤水。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重点照顾了。我耸耸肩,嘿嘿一笑,表现的甚是无所谓。 秦天嘀嘀咕咕地想着我的事,见状,我咳嗽了一声,道:秦天兄弟,时间已晚,歇息吧。秦天尴尬地应了声,找了片“舒适”的地方睡下。而我,则完全无甚困意,努力重建失去的记忆,尽管这是件徒劳的工程。良久,也许只是一小会,血月从薄云中爬出,惨淡的光,射到我的身体,比以往更加冰冷。 清早,我被铁牢外前行的魂魄的嘈杂的碎语惊醒。看来又到了放风的日子,我自语。侍卫打开了牢门,秦天兴奋地飘了出去,他见我依旧躺在地板上,疑惑道:怎么,你不去么?想,一万个想,可我是不被允许的。瞥了瞥侍卫冰冷的眸光,我无奈地道:你自己去罢,我早就腻烦了。铁牢又独剩我一只,我无聊地叹着冷气。当我叹至第一万零八百声后,秦天终于慢悠悠地飘了进来,飘至我跟前,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喜冲冲地道:原来,我们所处的地域不过是酆都的一座孤岛;原来,酆都的海也是蓝色的;原来,这里的海的彼岸是可以一眼望穿的……海岸上生长着紫色的植物,绽放晶莹的花果,在微风里摇曳,于晨光中熠熠生辉——美甚!这些,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以为酆都得有多么的肮脏,罪过,罪过。 我故作深沉道:我是怕消了你的趣味。其实,秦天倒是带给我无限的遐想,一十二年来的唯一的狱友。自此,那些唯美的植物,深深地扎根在我的灵魂中。妄想一睹真容的念头亦愈来愈强烈……三天后,秦天被带去轮回境地,我默默地为他祈祷。秦天离开的前一晚,与我说了些他生前的事。他曾在不同时间里爱过多位女子,由于他的愚钝,毫无例外地与她们失之交臂。他感叹老天其实够眷顾他的,只是自己未眷顾到自己罢了。我听着有些难明,但却感觉得到他如深渊般的悔意。遂得出结论,遗憾是很可怕的。 我下意识地望向铁窗外的空天,想象其下那些唯美的彼岸植物。也许有天,我将因它们而生或消散。
偶尔一帖,拿点经验 我总是说道着未来不可揣摩,于是奋力地逃避,一躲便是三年。 ——2012年5月28日 如今我不得不重新面对它,变幻不定的未来。老实讲,我有着自己的计划,只是一次次地被我所厌恶的羁绊搅和的破碎不堪。我曾经抱怨满怀,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暗自发狂。后来读到了一些佛语,其中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我无甚慧根,明悟不得,但却是受惠了的。或许因此我才始终坚信生活总会好的,现在的一切苦难,都是百年后那一朵花绽放的养分。 可一百年是段菲短的时空。说了我并不是得道高人,如他们般万念俱灰,看透这个繁华的世界。和朋友聊了聊,我释然,而且庆幸我没有给她造成过多的困扰,也许罢。遮蔽空天的外在因素如此又少去一条。纵然我有所期待,但我必须坦然面对,笑着,因为是自己种下的本罪,或者还要算上我洗脱不了的原罪。对于此,我只有默默地祝福好人好梦,无意地减缓别人前行的步伐也是种本罪,我不想孽缘深重地生活。终究我们还是随了缘,缘客观存在着,一个人左右不得。 心和性,倒是能够加以调控。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归根究底,痛苦都是自找的,所谓庸人自扰,我经常干着相似的傻事,充其量庸人一枚。故是本性难移,哪管你旗动、风动、心不动,在某方面上的同样错误还是会乐此不彼地犯。之后,自己找个别人注意不到的犄角旮瘩不断地埋怨,埋怨自己不识时务,埋怨自己太自私,如是等等,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 缘浅时,极力地控制心性,不过想找回胸中的平静。人生匆匆百八十年,我相信大部分的岁月需平静的支撑过活。有人对我说:放下过去的烦恼,不担忧未来,不执着现在,你的内心就会平静。好家伙,过去我是放下了,如果我不执着现在,那未来也不是我追求的憧憬,还有什么平静可言?看来,问题越加地难解了。结,慢慢地解罢。刚刚“好像”打开一个,我不想深究地更多,总之烦躁已经褪去大半,今晚足以平静地睡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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