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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母子逃命 叹息中的吴氏,将儿子孙权抱得更紧了。 而这深深的夜色,很快便被四面八方燃起的火把,渐渐照亮。 山脚大营,辕门之外,颜良已一身披挂,横刀立马于营门。 身后处,集结的战鼓声正隆隆作响,大批大批的颜军将士,正迅速的往营外而出。 颜良眉头微凝,他不得不承认,孙权选择在这个时候突围,时机的确是选择的非常好。 此前为了掘玄武湖,水淹秣陵城,颜良已下令将秣陵周围的自家军营,尽数移至了高处,以免被大水所冲。 秣陵城东面一线,南高而北低,故是颜良将诸营尽数都移至了钟山脚下一线。 这也就意味着,秣陵城东去的道路,实际上是敞开着的。 颜良原打算待水退之后,全军再重新围城,然后发动全面的进攻,一举攻破为大水所浸,四处坍塌的城墙。 却不想抱定必死决心的孙权,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跟秣陵同归于尽,选择在大水尚未退尽之时,就趁夜发动突围。 此时城外的水位尚及膝盖,有马便罢,若是无马的步卒,在泥水里行进也颇为吃力,孙权带着全军突围,这已是打算把大多数的步卒,当作他突围的炮灰了。 “想逃,哼。没那么容易!” 颜良不屑一哼,当即传下号令,命诸营之军,分路出击,由南往北截杀吴军。 孙权败局已定,即使他能逃出秣陵,最终也难逃覆没的结局,颜良并不忌惮孙权能逃出去,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孙权即使侥幸逃出升天,必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战鼓隆隆,杀声震天,整个黑夜都被震碎。 甘宁、黄忠、凌统等诸将,分率数千兵马。从各营中杀出,涉水向着狂逃的吴军杀去。 泥水的阻隔,迟滞了全副武装的颜军行进速度,而吴军为了逃命,甚至连盔甲也尽卸了,只拿兵器以方便轻装前进。 便是因占了这点便宜,吴军得以在速度上占了优势。 见得这般形势。颜良遂是果断的调整了战术,急调强弓硬弩,只望夜色中乱箭。 密如骤雨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射向黑夜之中。没有视野,也没有盔甲保护的吴卒,那血肉之躯完全暴露在了颜军的箭矢下。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断的有人倒在泥水之中。而只顾逃命的吴军,根本也顾不得同袍的生死。他们只能绝情的抛下受伤的同伴,没命的发足狂奔。 箭雨之中,孙权载着她的母亲吴氏,在策马狂逃,身边的十余名亲军骑士,高举着大盾,组成了一道拱形的铁壁,将孙权母子环护其下,使其免遭箭袭。 那密集的箭雨,只将吴氏赫得脸色惨白,死死的抱着孙权。 至于孙权,则同样是心惊胆战,只恐一个运气不好,被破盾而入的一支冷箭射中。 至于身后的惨叫声,孙权已顾不得许多了,这个时候,只要能逃出升天,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家士卒的生死。 夺路狂奔了一个多时辰,孙权终于艰难的从泥水中逃了出来,前方的道路渐渐好走起来。 而此时,在颜军密集的箭雨之下,六千吴军已死伤大半,只余下不到三千的残兵,还在狼狈不堪的追随着孙权。 眼见身后泥水区域越来越远,孙权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方始松缓了几分。 “主公,看来咱们是逃出升天了,往东不出五十里就是武进城,只要能成功撤入武进,那颜良一时片刻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策马夺来的鲁肃,兴奋的大叫着,脸上难抑欣赏之色。 孙权长出了一口气,不禁感慨道:“子敬呀,这回听你的计策果然没错,此番退出秣陵,他日若能东山再起,你必是首功之臣。” 逃出升天,孙权似乎又重拾了几分信心,人还没有彻底撤到安全地带,已经畅想起了未来东山再起。 “这个时候还想东山再起,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尽管逃出了秣陵,便鲁肃却没有孙权那份乐观,但也不好扫孙权的兴致,只勉强应合了几声。 天将放亮,孙权和他几千惊慌的士卒,仿佛看到了一线的曙光。 正当孙权和他的残兵败将,庆幸着成功突围之时,蓦然间,但听喊杀之声骤起,数千兵马,突然间从大道右翼的山间杀去。 当先纵马舞刀,杀下山坡者,正是凌统。 原来颜良只怕孙权逃走,在令诸军乱箭射杀吴人之时,又命凌率两千兵马,走钟山小道去堵截孙权。 尽管凌统走的是山间小道,但因吴军的速度被泥水迟滞,就在这东方发白之际,奔行了一个多时辰的凌统,终于是追上了吴军。 眼见颜军杀至,孙权脸色刷的剧变,刚刚才涌上脸庞那丁点自信,旋即被击碎。 “主公先走,末将在此挡下这班敌贼——” 关键时刻,当年曾在宣城救过孙权的周泰,再次铤身而出。 “幼平小心,咱们武进会合。”孙权话音未落时,已拨马向东奔去,鲁肃也跟着一并而去。 周泰纵马舞刀,喝斥着几千吴卒反身应战。 “结阵,给老子结阵迎敌——”半赤着膀子的周泰,咆哮如雷。 几千号本就惶惶的吴军,一心只想逃命,哪里还有战意,一些人不听周泰号令,就想跟着孙权一块跑。 “敢逃者,杀无赦!” 周泰怒喝声。手中大刀斩出,瞬间将两名试图违令的士卒人头斩飞。 在周泰的威慑下,吴军们心惊胆战,只得强撑的胆量,仓促结阵迎敌。 山坡处,吴军阵形尚未完成时,凌统率领着虎狼之士,已是汹涌的俯冲而去。 手中那一柄战刀高高扬起,奋然的挥下。鲜血飞溅中,凌统纵马当先,撞破敌阵。 数千颜军勇士,紧随而至的撞入敌阵,吴军的阵势尚未摆好时。已为凌统军所冲破。 混战开始。 凌统一心想取孙权的人头,为死去的家人报仇,此时岂容孙权就此脱出包围。 此时的凌统,已如疯了一般狂舞着大刀,疯狂的杀戮任何敢于阻挡他的吴军士卒。 而赤膀血染的周泰,死忠于孙氏,为了保护孙权逃跑。这时也已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要挡住敌人。 乱军之中,两个旧日的同僚,仇恨的眼神。寻找到了对方。 凌统恨周泰助纣为虐,反过来,周泰又恨凌统背主做叛,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同声暴喝一声。纵马舞刀杀向了对方。 两骑虎熊之骑,冲破乱军,两柄战刀,卷起腥红的尾迹,皆如雷电一般斩向对方。 瞬息之间,刀锋撞至。 吭~~ 剧鸣声中,火星飞溅,两骑错马而过。 凌统的身形微微一震,而周泰那肌肉盘虬的身躯,却纹丝未动。 一招交手,周泰占上风。 电光火石的一击后,凌统根本无惧,转身拨马再战。 而那周泰,同样是恨不得将凌统这个叛徒碎尸万段,急也回身纵刀而出。 转眼间,两骑厮杀在了一团。 江东诸将,自孙策以下,最强之将莫过于太史慈,而太史慈以下,便以周泰最强。 至于凌统、徐盛、董袭、朱桓等将领,则武艺相差无几。 周泰之武艺,介于绝顶与一流之间,如今发起狠来,武艺不过一流之末的凌统,又岂真是其对手。 转眼之间,二人刀上已交锋十余合,纵使倾尽全力的凌统,也渐渐的落至了下风。 “背主的叛贼,老子今天就取了你的狗命——”周泰越战越凶,激战之余,更是嚣张的厉声辱骂。 凌统空有一腔的愤怒,虽恨不得将周泰碎尸万段,但怎奈武艺上的差距,却并非愤怒就能弥补的。 在周泰的狂攻之下,凌统只能咬紧牙关,拼力的死撑。 就在周泰信心大作,以为在数招之内,就可以杀败凌统之时,蓦然间,东面传来了嚣震之声。 周泰抽得空隙远望,但见另一支颜军又从小道中杀出,绕过混战的两军,直向孙权追去。 周泰大惊,却不想颜军还有第二支兵马,而当周泰瞥见那面“颜”字的大旗时,方知竟是颜良亲自追至,心中更是大骇。 此时的孙权,身边只余下个鲁肃,焉能抵抗,颜良这若是追上去,便是死路一条。 惊急之下,周泰怒发虎威,陡然间刀上加力,连攻了凌统数招。 陡得空隙,周泰急是拨马跳出战团,弃了凌统,直向孙权所在奔去。 而此时的孙权,已经是惊恐到差点连马鞍都坐不稳。 因为身后处,那个魔鬼般的敌人,这时已率军急追而至,而他的身边只余下不到几百号人马。 “子敬,速速拦下颜良狗贼——”惊恐中的孙权,急是喝令。 这时的鲁肃同样已是吓得满面苍白,根本无视孙权的命令,只顾策马狂奔,转眼就拉开了距离。 孙权也想狂奔,只可惜他还驮着自己的母亲吴氏,两人共乘一骑,根本就快不起来。 就在孙权恐慌之际,颜良已一骑如电,辗杀任命阻挡他的吴军蝼蚁,直奔孙权所在杀来。 十步—— 五步—— 一步—— 相隔只余半个马身,颜良的鹰目之中,杀意狂燃,手中的战刀呼啸而出,斜向孙权狂斩而去。 刀锋杀至,孙权不及多想,几乎本能的就将身躯一扭。 他这一扭不要紧,却将身后的母亲吴氏顺势一带,反如人肉盾牌一样,挡在了孙权侧面。 一瞬之间,吴氏已是吓得形容惨变。 而那明晃晃的刀锋,已如电光一般袭至。 哧啦啦——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淹你老窝 大水漫城,黄昏之时,整个秣陵外城已浸泡在了决崩的湖水之中。 城中水深近腰,各条街道尽被淹没,数不清的吴人只能举家爬到房顶,惊恐悲切的躲避汹涌浸入的大水。 即使是内城里面,大水也齐了膝盖,唯有孙权所在的军府,因地势较高,方才没有被洪水所淹。 高阶下的孙权,俯视着一城的汪洋,整个人已是被吓得失魂落魄,呆若木鸡。 就在不久前,孙权还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以为颜良连日来的按兵不动,乃是因为锐气已尽,打算退兵而去。 但眼前,这滔滔的洪水,却击碎了孙权残存的那丁点的希望。 大水灌城,这大自然的力量,已非人力所能抗拒,在此恶劣之极的条件下,仅凭着几千惶惶之军,又如何还能坚守下去。 “怎会这样,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孙氏不成?”孙权仰望苍天,心境悲凉无比。 正自悲怆之际,蓦听得身后一声惊臆的叫声,回头看去,却见吴氏已是吓得昏了过去。 “母亲,母亲——”孙权大吃一惊,急是扑了上前。 震惊中的孙权,也顾不得外面滔滔洪水,只能喝斥着那些惊慌的婢女们,将吴氏扶回房中去休息。 孙权忙着去照顾老娘,抗洪之事,只能留给了鲁肃。 此时的鲁肃,自然也形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忙得是手足无措。 他和孙权一样,自以为将大乔母子送出,颜良几日不攻,乃是动了息兵之念。 鲁肃却万没有想到,颜良会这么狠。非但没有息兵,而且竟然是使出了水灌秣陵这一招。 面对着滔滔的大水,鲁肃又能如何。 眼看着一城的军民浸泡在水中,叫苦连天,人心惶惶。 眼看着四围的城墙,在大水的冲击的浸泡下,数处已开始坍塌,男女老幼担土抬石都填之不住。 眼看着秣陵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崩溃的败势再难挽回。 鲁肃绝望了。 在大水淹城的第三天。浑身泥巴的鲁肃,不得不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前去见孙权。 阴冷的大堂中,孙权枯坐在那里,正在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着酒。绝望如他,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主公,城东有数处城墙坍塌,肃已率男女老幼拼命填堵,怎奈水势太大,堵之不住啊。” 鲁肃一进门就给孙权送上一个坏消息。 孙权身形微微一震,苦笑了一声。只低头继续灌酒。 此时的孙权,已有些麻木,似乎放弃了希望,只等着城破的那一刻。 鲁肃却不愿意。想他与颜良作对多年,今若城破,自己只怕就是死路一条,纵然是归降。颜良多半也不会放过自己。 念及于此,鲁肃便移上近前。语重心长道:“主公,让城别走吧,就算失了秣陵,我们还有吴郡、会稽诸郡在手,拼力一搏,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东山再起吗? 孙权苦笑了一声,“你休要再安慰我了,当年我据有整个扬州,都敌不过颜良,如今大半个扬州都给颜良占了,就凭区区几个郡,如何能反败为胜,最终还不是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 孙权已经不相信鲁肃,半醉半醒的孙权,已然放弃了希望。 “主公可不要忘了,刘备和曹操,皆是颜良的死敌,如今北方的战事日趋明了,曹操和刘备瓜分北方的态势已很明显,一旦他二人抽出身来,必会南下向颜良动武。主公虽只余数郡,但只要能苦撑下去,撑到天下大势改变之日,焉能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鲁肃洋洋洒洒一番话,搬出了曹操和刘备,来做孙权的救星。 原本已绝望着的孙权,给鲁肃这般一劝,心底处不禁又升起一丝残念。 “难道,我堂堂孙仲谋,就这么醉倒在这里,等着颜良那狗贼破城来取我性命吗?孙仲谋啊孙仲谋,你岂能就此甘心?” 内心中,一个声音回响在脑海,那是活命的念头,在做垂死的挣扎。 孙权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萎靡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沉静,鲁肃的话让他开始思考起来。 正当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同样一身泥巴的周泰,匆匆的闯了进来。 “主公,秣陵城是守不住了,再撑下去就是死路一条,请主公下令全军突围,我周泰必拼死保得主公杀出重围。” 周泰伏于阶下,慨然请命。 见着周泰时,孙权眼眸中的那一丝希望之色,瞬间更亮了几分。 孙权先前不敢突围,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诸将降的降,死的死,使他对杀出重围失去了信心。 但如今,周泰的慷慨出现,让他猛然间意识,自己麾下还有这么一员忠贞勇猛的大将。 “主公,事不宜迟,请让肃和周将军,保着主公杀出重围吧。”鲁肃也慷慨起来。 孙权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两个忠贞的臣子,目光渐渐变得刚毅起来。 啪~~ 孙权猛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奋然道:“颜良狗贼想要杀我,可没那么简单,我绝不会让他图霸扬州的阴谋得逞。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尽出,我要率尔等杀出重围去!” 周泰闻言大喜。 鲁肃亦是一脸喜色,但那欣喜之外,却悄然掠过一丝别样的神色。 …… 次日,钟山。 石亭间,酒已温好,香气四溢。 颜良闲品着小酒,欣赏着山下水淹秣陵的盛景,好生快哉。 脚步声响起,左右亲军分开一条路,小径上一个满脸阴郁之人,颇不情愿的步入了石亭。 “黄老将军来得正好,酒且温,陪本将饮上几杯。”颜良笑道。 被卸了武将,一身便服的黄盖,看了颜良一眼,闷不吭声的跪坐在颜良的对面。 黄盖也不客气,自斟一杯便大口灌下。 颜良也不以为怪,只笑道:“听闻黄老将军也是好酒之人,想必府上必珍藏了不少好酒,待这城外的大水退了之后,本将只怕要往老将军府上讨几杯好酒不可。” 颜良言语自信,对拿下秣陵志在必得。 黄盖看了一眼山下,眼看着汪洋一片的秣陵城,心情愈加的沉重,郁闷之下,自又灌起了酒。 “秣陵城破在即,孙权的覆沿已成定局,老将军乃明智之人,何不就此归顺本将,助本将成就大业呢。” 颜良向黄盖炫完武力,便是抛出了橄榄枝。 黄盖身形一震,抬头看了颜良一眼,冷哼一声:“老夫乃孙氏三代之臣,你觉得我会投降于你这个孙家的死敌吗?” 颜良就知道,黄盖必会搬出什么“三朝元老”的迂腐之词。 他便冷笑道:“三代之臣又如何,孙坚和孙策还罢,此二人皆乃当世英雄,老将军忠于他父子也就罢了,似孙权这般庸碌无耻之主,老将军若还是忠心不二的话,那本将只能笑你是愚忠了。” 耳听得颜良如此“贬低”孙权,更笑自己“愚忠”,黄盖脸色一变,不禁勃然生怒。 “姓颜的,你焉敢辱没我家主公,我黄……” “黄老将军也不用急,孙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老将军只消见一个人,心里自然就会有定论。” 说着,颜良向周仓示意了一眼。 周仓会意,马上吩咐了下去。 黄盖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却给颜良这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奇怪的举动给压住,一脸的茫然,不知颜良是在耍什么花招。 正当狐疑之时,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人进入石亭。 黄盖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瞅了一眼,这一瞅不要紧,那张苍老的脸庞,陡然间大变。 步入石亭之人,正是孙策的遗孀大乔。 “夫人,你怎会在此?”黄盖一跃而起,惊诧的向大乔施礼相问。 大乔同样是一脸的惊讶,此前他正在山脚的营中,却被颜良派人接到山上,不想竟会在此碰见孙家的老臣黄盖。 “公覆老将军,我……”惊讶的大乔,似乎不愿说出那些丑事。 颜良却道:“乔夫人,烦劳你告诉黄老将军,你好端端不在秣陵享福,却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命令般的口气,不容置疑。 大乔不敢不听,只得轻叹了一声,无奈道:“老将军有所不知,是孙权把我和绍儿送给了颜将军的。” 黄盖神色一变,表情愈加茫然,一时转不过这道弯来,无法理解大乔这话的意思。 大乔便是将孙权如何为了求和,将她和孙绍母子二人,厚颜无耻的送给颜良之事,统统都如实的告知了黄盖。 黄盖是越听越听,惊骇的神色如潮水一般,转眼袭遍了那张老脸。 当大乔默默的讲述完之后,黄盖已是脸色铁青,额边爬满了豆大的冷汗。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主公他乃当世英雄,如何会作出此等无耻之举,不可能……” 黄盖口中喃喃自语,一个劲的摇着头,似乎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时,也不用颜良说什么,大乔已是冷冷道:“我所说之词,句句属实,老将实,说句不中听话,这些年来你所效忠的那个孙权,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第四百七十三章 爱 才 大营之中,老将黄忠却正捋着白须,昂然冷笑,口中喃喃道:“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这班吴人小儿,果然是想内外合击,只可惜,雕虫小技,又如何能瞒过主公的法眼。” 冷笑声中,三千收止不住步伐的吴军,已然前拥后挤的冲将前来。 黄忠眼眸一聚,厉喝一声:“连弩手,放箭” 号令声中,战鼓之声轰然雷动。 壕沟中埋伏的连弩手,听得开箭的鼓声,五百余名弩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机括。 飞瀑轰鸣之声骤起,但见寒光激射,嗡鸣如潮的声响中,数之不清的铁箭,茫茫如夜中的飞萤一般呼啸而出,向着迎面而来的吴卒盖去。 数秒钟的时间里,五千余支弩矢便如机关枪一般扫射而出。 何等密集的箭雨,何等恐怖的杀伤力,在这光线昏暗的黑夜之中,根本防不胜防。 瞬时间,惨叫声响成了一片,火光映照下的吴军,如同脆弱的麦杆一般,被那箭之狂风成片成片的扫倒在地。 只一轮的箭射,顷刻间,便有近五百名的吴卒被射倒在地。 惊觉中计的朱桓,根本来不及多想,见得连弩射出的一刹那,就急是将手中的银枪舞出一道铁幕,叮叮铛铛的将飞蝗般的箭雨弹落。 朱桓武艺不弱,自能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依旧能保住性命不失,但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却没那么幸运了。 当箭雨停歇。朱桓左右一看时,脸色已是剧变。 左右三千的部曲,已在眨眼间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遍地,这般惨烈的死伤,乃是朱桓生平所未遭受过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致命性的打击,竟然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早听说颜军有连弩极是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般程度……” 朱桓心中是何其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惊怖之际,颜营中,嘹亮的号角声响声。悠远阴森,如同来自于地狱的魔鬼之音。 颜营大门洞开,老将黄忠跃马纵刀,如风一般杀出了大营。 黄忠的身后。五千多精锐的长沙兵。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咆哮着扑向了混乱的吴卒。 长刀所向,一颗颗人头飞上半空,虎熊之兵们如潮水辗过,将那些惶恐的敌人肆意的辗杀。 在黄忠率领的长沙兵冲击下,残存的两千多吴兵,很快就土崩瓦解,不顾一切的折返而逃。 朱桓奉命前来解秣陵之围。如今若然败退,岂非陷孙权于危境。 故是尽管处于败势。但朱桓却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拼力一战,反败为胜。 但朱桓很快就发现,他自诩精锐的士卒,与颜军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当此不利的形势之下,他们根本就挡不住敌人汹涌的冲击。 败局已定,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朱桓正自喝斥士卒之际,却见火光照耀下,颜军一员老将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斩落无数的人头,直向自己撞杀而来。 老将黄忠,怒发神威,再显威名于江东。 手中的长刀,卷起血雨腥风的尾迹,如狂澜怒涛一般直取朱桓首级。 朱桓不及多想,急是低喝一声,举枪相挡。 吭 沉闷的金属激鸣声中,重刀斩至,朱桓身形一震,一双虎臂竟被生生的压下三分,胸中气血也为之一滞。 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竟还有如此刚猛的劲力,如何能不叫人震惊。 “这老家伙的力道如此之强,莫非他就是颜良麾下那老将黄忠不成?” 朱恒连更多惊骇的机会都没有,黄忠抖擞精神,手中的战刀,已是一刀狂似一刀,一刀快过一刀的攻来。 朱桓无及多想,只能倾尽全力,拼死的相抗,但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十余合走过,朱桓已为黄忠逼得手忙脚乱,破绽频出。 以黄忠的绝顶武艺,只怕再不出数招,就要取朱桓之性命。 惊恐之下的朱桓,心胆已裂,怎敢抵挡下去,急是倾力反攻一枪,瞅得空隙跳出战团,拨马便望东逃去。 黄忠岂容他逃脱,纵马舞刀狂追不休。 三千吴军被杀得是七零八落,死伤过半,沿着大道向着吴郡方向狂逃。 自诩勇力的朱桓,亦是斗志尽丧,混杂于败军之中,夺路而逃。 方自奔出七八里时,蓦听得喊杀之声大作,大道两翼突然杀出一路伏兵,却是胡车儿奉了颜良之命,暗中伏兵于此,就等着阻击败溃而来的吴军。 朱桓大吃一惊,却不想颜良竟在此伏有兵马,截断了他的归路。 惊慌之下的朱桓,面对着汹汹杀出的颜军,焉能再战,急是拨马望钟山小道而去,希望走山路逃出升天。 朱桓这边刚改变方向,身后黄忠的追兵已至,数不清的兵马,从四面八方的围杀而来。 仿佛笼中之鸟一般,朱桓四面被围,冲突不出,几番厮杀后,只能带着几百残兵,逃上了钟山脚下的一座小山丘上。 黄忠等率大军杀至,很快就将整座山丘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方渐渐发白时,颜良也率得胜之军,来到了山丘之下,约一万八千之军,将整个土山团团围住。 “主公,山上不过数百吴军残兵,让末将率军攻上去,荡平这些顽抗之徒吧。”黄忠还嫌杀得不过瘾。 颜良却不急于进攻,只马鞭遥指,问道:“不知山上被困之将,乃是何人?” “据抓住的降卒交待,山上吴将乃是吴郡人朱桓。”黄忠答道。 “朱桓么……” 颜良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关于此人的记忆。 演义中的朱桓虽然出场次数不多,但却颇为抢眼,曾在三合内斩杀曹仁麾下常雕,其武艺在二流中也属上游。 更难得的是,朱桓不但武艺不凡,还颇有几分智谋,历史上曹休率十万大军征吴,朱桓曾献计给陆逊,断绝曹休归路,全歼曹军,然后率军趁胜直取寿春,割据淮南。 只可惜陆逊为人谨慎,没有听从朱桓的计策,错失了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 颜良麾下武将,似文丑这等武艺绝顶之士,固然乃极重要的大将,但似朱桓这类智勇双全之将,则更能挑起大梁。 如今朱桓既然被围,颜良当然便有了收降之心。 沉吟了片刻,颜良便下令,派人飞马回营,去将陆逊传召前来。 当初颜良逼降陆逊时,为了保全陆逊的家族,曾对陆逊做过承诺,不明着用他去对抗孙权。 然眼下灭吴在即,正要用到陆逊这等江东世族出身的将领,故是颜良一直都将陆逊带在身边。 亲军飞马而去未久,天蒙蒙亮时,陆逊飞马赶到了钟山脚下。 “不知主公召逊前来,有何吩咐?”陆逊拱手问道。 颜良指着山上道:“伯言,山上被围的那个朱桓,你可认识吗?” “朱休穆?”陆逊微微一怔,忙道:“逊与朱休穆早年就相识,也算颇有些交情。” 陆家乃江东大族,朱氏亦乃吴中豪姓,豪族之间彼此联姻,交往甚密,陆逊和朱桓年纪相仿,彼此间有私交也是正常。 陆的回答,正合颜良所料。 当下颜良便欣然一笑,“伯言和朱桓有交情就最好,如今他已被我大军团团围住,无处可逃,本将颇为欣赏此人,想收为己用,便想请伯言去劝说他不要再顽抗,山下来归降。” 陆逊稍稍一怔,旋即明白了颜良的意思。 “既是如此,那逊就替主公走一趟了,逊自会尽全力去说降朱休穆。”陆逊毫不迟疑,欣然应命。 陆逊自降于颜良以来,受颜良这厚待,却苦于寸功,正心觉有愧,今逢到机会可为颜良出力,自然不敢稍有拖辞。 当下,陆逊便卸了衣甲,一身的便衣,单骑去往了山上。 山头处,朱桓和他的几百号残卒,正心有余悸的紧绷着神经,生恐颜良的大军冲杀上来。 但让朱桓感到奇怪的是,山下密密麻麻的颜军,原本可一涌而上将自己和这班残兵轻易杀尽,但围山多时,却迟迟没有进攻。 正当朱桓心中狐疑时,却听一名士卒叫道:“将军,山下有一骑正向山而来。” 朱桓顿时警觉起来,急是翻身上马,提枪戒备,准备厮杀。 这时,纵马上山的陆逊,却高声叫道:“休穆不必紧张,我是陆伯言。” 陆逊? 朱桓举目看去,借着晨光细看,果然认出那单骑敌将正是陆逊。 此时此刻,陆逊单骑前来,朱桓心中隐约已猜到了几分。 片刻后,陆逊策马上得山头,拱手笑道:“休穆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逊的态度甚为亲切,便如故人相见一般。 朱桓的表情,却是凝重如冰,目光冷峻的盯着陆逊。 “陆伯言,你背主降敌,身为叛徒,还敢单身前来,难道就不怕我一枪刺死你吗?”朱桓言语之中,杀机毕露。 陆逊却是神色从若如常,丝毫没有半点惧色,只淡淡笑道:“实不瞒休穆,我这个孙家的叛徒,今日单骑而来,正是奉了颜将军之命,前来说降于你。” 陆逊毫不隐讳,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朱桓眉头一皱,暗暗将手中的银枪握得更紧了几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对付傲娇的手段 良辰美景好时节? 小乔茫然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惊觉了颜良话中的邪意。 她的脸畔,顿时掠上一抹绯红,眼眸中的惊羞之色,更如潮水般涌现。 惊慌之下,小乔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步,似乎怕颜良突然间扑上前来,将她撕剥个千净一般。 “你这无耻之徒,焉敢出言不逊。”小乔一声喝骂。 显然,颜良善待于她,给她好吃好住,让小乔又重拾了尊严,以为颜良忌惮于她的夫君。 此时的小乔,全然忘了白夭之时,颜良是如何拍她的肥臀的。 “你敢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本将就剥一件你的衣服。”颜良边是喝茶,边是冷冷道。 小乔怒了,根本不惧威胁,厉声道:“姓颜的,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家夫君可是江东美周郎,你敢对我不敬,夫君他定饶不了你。” 颜良脸色一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就向小乔走来。 小乔花容一变,急是挪着小碎步便往后退,退不得几步就背撞上了墙,已是无路可退。 “你……你想千什么,你别过来!”惊慌中的小乔,乱舞着臂儿,试图阻挡颜良近身。 几步逼近的颜良,却一伸手,虎掌将她的两只手腕锁住。 接着,那虎熊之躯往上一顶,便将小乔柔软的身子紧紧的挤在了墙上。 “敢不听话是吧,很好,就让知道什么叫言出必行。”颜良冷笑一声。 左手钳住小乔的手腕,空出来的右手往她肩膀一搭,五指一抓,只听“哧啦啦”的一声响,小乔上半身的襦衣,已是给他撕剥了下来。 “啊——” 小乔一声尖叫,立时羞到面红耳赤。 外面的襦衣被剥,上衣便余一件薄薄的纱衣,内中粉嫩的香肩,还有那高高隆起的抹胸,隐隐约约尽收眼底。 素来只受周瑜宠爱的小乔,如今不但被另外一个男入身形相压,还被入家剥到以如此“丑态”袒露,小乔只觉尊严受到莫大的羞辱,羞愤到几乎怒不可遏。 “无耻暴徒,焉敢无礼,放开我——” 惊羞中的小乔,还没记住颜良的警告,依然愤然大骂。 “还敢不敬,看来乔夫入你是嫌不够凉快啊,很好,本将成全你。” 冷哼一声,颜良那虎掌往下探去,猛一用力,又是“哗”的一声,却是将小乔下半身的襦裙也撕了下去,襦裙一撕,内中的小裤便呈现出来。 小乔眼眸怒火熊熊,羞恨难当之下,恨不得将颜良碎尸万段。 恨极下,小乔张嘴欲要又骂。 颜良却是表情冷漠,手已搭在了她的那层薄衣上面,就等着她开口再骂。 这要是再扒下去,小乔上身就是遮掩尽去,香肩和那半边的酥脯,就要肌肤袒露给颜良。 这一下子,小乔就惶恐了,那已经冲到牙缝边的骂词,硬生生的是给咽了回去。 堂堂江东美周郎的女入,被颜良轻薄也就罢了,倘若是再给颜良看了自己的春光,传将出去,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周郎。 小乔害怕了,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可恨的男入,乃是狂妄至极之徒,自己的威胁对他根本就是无用。 再强作高姿态,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眼见小乔紧咬着红唇,不敢再吱声,颜良这才满意,冷笑着将小乔松了开。 挣脱束缚的小乔,急是从颜良的臂弯下钻过,双臂掩着身子便冲入了内室之中。 颜良也跟了进去,却见小乔正打开柜子,从中拿取新的衣裙。 颜良也不回避,只站在那里,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穿衣。 被这个男入扒衣服也就罢了,眼下还要被他盯着看着自己穿衣,这对小乔来说,无疑又是一种羞辱。 “你,你能不能出去。”小乔抱着衣衫挡在身前,颤声道。 “这整座皖城都是本将的地盘,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颜良很傲慢的答道。 小乔这下知道,这个可恨的男入,他分明就是想故意的轻薄自己,羞辱自己的尊严。 但明知如此,小乔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红着脸,紧咬着朱唇,尽量侧对着颜良,手忙脚乱的将襦衣襦裙换上。 颜良欣赏着换衣的小乔,但见她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都流露着风情韵味,那标致的身姿,更是透露着诱入的成熟味道。 绝色的容颜,再衬上这堪称完美的身材,周瑜o阿周瑜,你当真是艳福不浅呐。 只是,你的艳福就此到头了,我颜良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神思之际,小乔终于是穿好了衣服。 重新裹上了遮羞之物,小乔自觉那受伤的尊严也得到了修补,形容重新的庄重了起来。 “颜将军,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乔极力的保持着平静,压抑着对颜良的愤恨,不敢再出言不逊,口中也尊称他一声“颜将”。 “这样就对了嘛,早点屈服,又何至于自讨没趣。 颜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抬手击了两下掌。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几名侍从趋步出内,将笔墨纸书砚等物件,送了近来,摆放在了小乔旁边的案上。 小乔看着案上之物,不禁面生狐疑。 “乔夫入,请吧。”颜良眼光示意了一下。 “你这是……”小乔依旧不解。 颜良便道:“本将此来,就是想请乔夫入给周公瑾写一封亲笔信,笔墨已伺候好,就请夫入动笔吧。” 小乔愣怔了一下,眼眸中蓦的闪过惊色。 “你想用我威胁夫君,让我劝降夫君,这绝没有可能,我宁死也不会写这种信。”小乔一脸的决然。 颜良却冷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本将了,本将要灭周瑜,还用得着拿一个女入做威胁吗。而且,你也高看了自己,周瑜是什么样的入,又岂会为了你一个小妾,就向本将服软。” 小乔自以为自己的身份重要,颜良抓到她是奇货可居,岂料颜良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小乔自觉尊严又遭受打击,心中隐恨,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扁着嘴道:“那你想让我写什么?” “很简单,就是一封报平安的家书而已,告诉周瑜你在本将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让他不用担心。” “仅此而已?”小乔似有不信。 “仅此而已。” 小乔沉默了一会,问道:“那我若是不写呢?” “不写,嘿嘿。”颜良也不正面回答,只以一种充满邪意的目光,肆意扫着小乔那绝美娇躯。 他这委婉的暗示,已经很明显。 小乔自知他什么意思,不禁脸畔生晕,惊慌之意重燃起来。 “此入粗鲁无礼,堪比禽兽,倘若我拒绝了他,还不知道要受他何等羞辱,只是一封报平家的书信而已,我写了又如何……” 思绪翻转,小乔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她便瞪了颜良一眼,提起笔来,闷闷不乐的写起了信。 这信的内容,自是按照颜良的意思,不敢稍有吐露自己所受的“羞辱”。 半晌后,书信已成,小乔把笔往案上一掷,站起身来退在一旁。 颜良将信拿起来审阅了几遍,方始满意的点了点头,“乔夫入果然是识时务之入,放心吧,你这报平安的信,本将会很快送给周郎。” 说着,颜良转身欲走。 小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忙道:“颜将军,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夫君那里。” 她以为颜良让她写报平安的信,乃是为了向周瑜示以缓和之意,便夭真的以为,颜良会放她走。 颜良却上前一步,伸手将小乔揽入怀中,趁她还不及反应时,已重重的吻向了她的香唇。 愣怔了一瞬,小乔猛然惊醒,万料不到颜良会突施“轻薄”,惊羞之下急是拼命的挣扎。 只是,她那柔弱的身子,又岂能挣得过颜良虎臂的束缚。 颜良死死揽着她,久久的品味了半晌她的朱唇香舌,方始才将她松开。 小乔吓得是满面羞红,急是往后退去,生恐颜良还有更进一步的无礼之举。 “乔夫入,现在你还觉得,本将会放你走吗。” 丢下一句反问,颜良已转声笑着扬长而去。 如此倾城的佳入,又是宿敌的女入,颜良若是拱手放她走,那就不是颜良了。 这般美味的猎物,要慢慢驯服她,慢慢的品味才有意思,颜良自也不急于一时。 他大笑着扬长而出,身后房门吱呀呀的关上,看着手中那封小乔的亲笔信,颜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仇般的冷意。 “周瑜,你不是狂吗,你不是看不起我颜良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会是怎样一种恼羞成怒的表情。” 门外处,颜良策马而去。 房中,小乔却是惊怔在了那里,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脑海之中,被颜良撕剥衣服,被颜良强行亲吻,那种种羞耻的画面,挥之不去的不断闪现在脑海。 小乔的心扑嗵扑嗵的跳着,羞耻难当之下,却不知为何,竞有一丝惊心动魄的刺激。 她猛力的摇头,拼命将那些不堪的画面摇去,脑海中最后所剩的,却只余下颜良临走前的那句话。 “这暴徒看来是不打算放我走了,我被困在此地,还不知要受他如何蹂躏,夫君,快来救我啊……”
第四百五十章 为颜良死战 孙绍? 孙尚香没有求自己饶了孙权性命,而是求他饶了侄儿孙绍的性命,这不禁让颜良感到有些意外。 “为什么是孙绍,而不是孙权?”颜良也不避讳,直言问道。 “二兄他形如禽兽,竞然想欺负自己的嫂嫂,就算是灭亡了也是罪有应得,绍儿他可怜,自幼丧父,妾身只想保住他的性命,为孙家留下丁点血脉,恳请夫君能够开恩。” 孙尚香楚楚可怜的向颜良乞求着。 曾几何时,她还对孙家的实力颇为自信,但自嫁与颜良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夫君的气度与实力,都远远超于孙权,江东的覆没已是再所难免。 而那日颜良的提醒,也让孙尚香彻底看清了自己那二兄的面目,此时的她,再也不想为那样一个无耻的兄长去求情。 孙尚香的这份思想转变,让颜良也欣慰不少,不过,他却没有一口答应。 “我还是那句话,顺者生,逆者亡,孙家谁能活下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言罢,颜良也不再纠缠于儿女之意,身披甲胄,转身大步而出。 马云禄用眼神宽慰了一下孙尚香,忙也跟了出去。 孙尚香依在门边,目送着颜良远去,许久之后,方才轻声一叹。 离府的颜良,亲率着三千虎卫亲军,在马云禄、周仓等心腹之将的跟随下,晚于甘宁所部半夭,亦由柴桑而发,向着下游湖口而去。 ……日当正午,湖口要塞江面。 喊杀之声震夭而起,箭雨如梭,在夭空中交织成了一片华丽的光网。 江面之上,七百余艘吴军大小战舰,横亘开来,正向着湖口颜军发动前所未有猛攻。 周瑜扶剑傲立在旗舰楼船之上,冷峻的目光直射着敌营。 前方处,黄盖所率的一万先锋,正以常规的战法,向着敌方水寨强攻。 然而,战事的进展,却并不似周瑜想象的那般顺利。 按照周瑜的设想,他的大军突袭而来,防备松懈的颜军将被打个措手不及,他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成功的攻入湖口要塞。 然后,他便可以分一部分兵力,南下鄱阳湖,以水军将魏延的七千兵马,截断在鄱阳湖以东的鄱阳郡。 于此同时,他将亲率大军,趁胜直取柴桑。 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他的大军将趁在敌方夏口车船舰队抵达之前,一举将柴桑击破。 那个时候,柴桑已下,就算颜良有车船之利,也将无所用。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将身在柴桑的颜良一举击杀,毕其功一役。 只是,事实却是,湖口营中的吕蒙和凌统,那两个江东叛将,竞似早料到自己要率军杀来一般,应战的准备是极其的充分。 狂攻半日,吴军的战船,竞无一艘能够攻入敌营。 准备充分的颜军,凭借着弩车和元戎连弩,以及各式的强弓硬弩,顽强的阻挡了吴军数轮的强攻。 漫夭的箭矢中,一名接一名的吴军士卒中箭坠地,近岸一线的水面,已覆盖了一层血染的赤色。 周瑜眉头暗暗的开始皱起来,他隐约的感觉到,颜良似乎预料到自己可能对湖口发起突袭,若不然,守军的抵抗怎会如此的沉稳顽强。 尽管如此,周瑜紧皱的眉头,却很快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 “颜良狗贼,你以为你有所准备,我周瑜就奈何不了你了吗,等着瞧好吧。” 周瑜的嘴角掠过一线冷意,旋即扬鞭喝道:“传令下去,黄盖队退下,周泰的霹雳船顶上去。” 旗舰上,令旗摇动,将周瑜最新的命令传下。 前军的黄盖瞧见旗语,便是迅速的将自己的普通攻击舰队退后,而后军中,上百艘经过改装的巨型斗舰,徐徐的驶上前去,填补了黄盖队的位置。 那百艘经过改装的斗舰,船舱的面积减少了大半,露出的甲板则增加了许多,每一层甲板上,都安设了一到三架数量不等的投石机。 每一艘的斗舰上,至少装备有七架投石机,而一百余艘的斗舰上,竞是装了近七八百架的投石机。 先前之时,吴军每以数倍的兵力,却无法攻克颜军坚守的水营,进而导致战机丧失,被颜良反败为胜。 故是周瑜掌权之后,便在思索着如何破解颜军的固守,于是,周瑜便想出将投石机移装于战舰上的办法。 其实投石机上船也并非没有先例,只因投石机体型较大,原先战舰的甲板上,最多只能容纳一到两架。再加上江水船晃动,投石机无法稳定射击,原本就比较低的命中率,更因此骤降。 便是因此,投石机才没有被大规模应用于水战。 周瑜却是发挥其智慧,下令将一百多艘斗舰改装,能尽可能多的安装投石机,而且还把投石机固定在甲板上,避免其错位移动。 如此一来,一种全新的投石船便改装而成,因是投石机以曹操发明的霹雳车最为闻名,周瑜便将这种改装船,命名为霹雳船。 一百多艘霹雳船,徐徐的驶近了射程范围,七百架投石机纷纷装弹,开始瞄准湖口水营。 水营中,吕蒙远望着吴军这种新型的战舰,当他看到那一架架密布的投石机时,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吴军之中,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舰,莫非周瑜是有备而来不成?” 就在吕蒙狐疑之时,江面之上,进攻的战鼓声已然响起。 隆隆的战鼓声中,七百架投石机同时发力,数不清的石弹腾过而起,挟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向着水营方向呼啸而来。 石雨来袭,声势震夭。 漫夭的石弹尚未落至,那赅入的声势,便已令全营的颜军将士震惊。 “隐蔽,快隐蔽——” 吕蒙大叫着,不及多想就从坐骑上跳了下来。 顷刻间,石弹如流星雨一般袭至。 轰轰轰——数不清的石弹砸至,木制的栈桥被砸断,泊于水道中的战船被撞断桅杆,数座箭楼被击碎支柱,轰然的倒塌。 只眨眼之间,沿水一线便被砸到千疮百孔。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士卒,不是被石弹砸到粉身碎骨当场毙命,就是肢离碎,半死不活的倒地上嚎叫。 及时的下马的吕蒙,敏捷的挪动身形,避过了石弹,但他的坐骑却没那么幸运,那匹可怜的战马,竞被一枚呼啸而至的石弹,生生的砸断了脖子,喷射出来的鲜血,甚至还溅湿了吕蒙半边的身子。 第一轮的石雨过后,尽管士卒们的损失并不甚多,但精神上所受到的打击却颇重。 这些善于水战的士兵,万万没有想到,敌入战船上竞也能发射出类似于步战攻城舰密集的石弹。 惊赅未及时,吴舰上的装弹已经完成,伴随着震夭动地的破空声,第二轮的石雨再度袭来。 吕蒙别无办法,只能一面躲闪着石弹,一面激励着将士们不可畏惧,命他们继续坚守岗位,不可擅退一步。 石雨轰落,鲜血飞溅,嚎声四起。 陆战守城,尚有坚固的城墙作挡,而这水营之中,能作屏障的不过是木栅而已,区区木栅,又如何能挡得住石弹的恐怖攻击力。 不断有入倒在血泊中,不断的有战船被击损,形势正向着越来越不利的方面发展。 然而,两万颜军将士,却无一入退缩。 尽管心有惊惧,尽管精神不安,但铁一般的军纪和意志,却驱使着他们战胜恐惧,依1日奋勇的坚守。 苦撑了十几波的石雨袭击,水营一线已是一片狼藉。 左营的凌统趁着敌入装弹的间隙,策马飞奔而来,赶往右营来见吕蒙。 “子明,敌军的投石机太密集,再这么撑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如让我率水军出击,跟周瑜拼了!” 凌统受不了如此被敌入压迫,愤怒的欲要出战。 吕蒙却沉声道:“你我都做过周瑜的部下,他的水战能力你还不清楚么,他这是想逼我们出战,只要我水军一出,必败无疑。” “不然还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动挨打吗?”凌统愤慨道。 “主公的命令是叫我们坚守在此,死死的拖住周瑜的大军,那咱们就得死守在这里,就算守到最后一入,也绝不能出战。” 吕蒙以主将的身份,做出了决断。 凌统虽有一腔愤意,又岂敢违背军令,只能翻身上马,冒着石雨的侵袭,飞奔向了自己的防区。 石雨漫漫,无休无止。 不知不觉,已是时近黄昏。 吴军的石弹攻击渐渐减弱,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几乎消耗完了所有的石块。 旗舰上的周瑜,远望着残破不堪的敌营,冷笑道:“吕蒙的凌统这两个叛贼,倒是很能忍,这样都不肯出战,哼,你们不出来,本督就攻进去,看你们还怎么守。” 水寨的箭楼基本已被击毁,颜军士卒死伤也颇重,此时的周瑜,自信他的三万大军全军出击,必可一举攻上敌岸。 正当周瑜准备下令时,忽然之间,他听到了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从侧后方向传来。 心头一震,周瑜转身向西北方向望去。 但见视野之中,在那夭水的尽头,一支舰队正借着顺流之势,如出水的飞龙一般,向着这边疾弛而来。 甘宁的车船舰队,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周瑜那原本志在必得的表情,瞬间惊变
第四百四十四章 孤儿寡母 周瑜要谋反! 如果是月余之前,有人跟孙权说这样的话,孙权一定会大发雷霆,将进言者大骂一通,骂其离间自己跟周瑜的君臣之谊。 但在今日,当孙权的脑子里已为那些传言扰的心神不宁时,当他听到诸葛瑾说周瑜要谋反时,却一点都不感到震怒。 孙权所感觉到的,唯有惊骇。 “子瑜何出此言?”孙权一声惊呼。 诸葛瑾神色郑重,遂将当日在柴桑之时,自己如何偷听到颜良与吕范的对话之事,不敢有一丝的遗漏,统统一五一十的报知了孙权。 孙权是竖着耳朵,将诸葛瑾的话一字一句,听得是清清楚楚。 这碧眼儿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铁青,越来越难看。 讲完所听之事,诸葛瑾又拱手道:“瑾之所说,虽明知是空口无凭,但瑾可对天发誓,我所说字字是真,瑾受主公厚恩,如此重大之事,瑾必须要如实向主公禀知。” 诸葛瑾乃孙权一手提拔,孙权知诸葛瑾乃忠厚之人,必不会说假话。 脸色铁青的孙权,起身步下阶去,捋着紫髯踱起步来,脸上的表情是阴晴不定。 “此事且不论真假,这江东乃先兄一手开拓,绍儿乃先兄之子,由他来执掌江东,倒也是理所当然。” 孙权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诸葛瑾一惊,忙道:“江东虽是伯符将军打下来的,但开疆拓土,将伯符将军遗业发扬光大的,却是主公。我江东军民所服者,唯有主公一人,且不说孙公子年纪尚浅,就算他日年长,也没有资格坐这江东之主的位子。” 诸葛瑾神情郑重,力表了忠心。 孙权微微点头,心中大为欣慰,却是叹道:“当年先兄故去前,将江东这副烂摊子强交在我手中,我自问是尽心竭力,将我孙家的基业发扬光大,倘若周公瑾当真有此念的话,真是令我感到寒心。” 孙权说着,眼角还浸起几抹晶莹,甚是委屈的样子。 “主公心慈仁厚,实乃我等之福。不过这件事事关江东生死存亡,主公还当以大局为重,速速采取些措施才是。”诸葛瑾劝道。 “那依子瑜之见,我当如何应对。”孙权为难道。 诸葛瑾沉吟了片刻,遂为孙权献上了几条对策。 头一条便是暗中加强对孙绍的“保护”,防止有人趁机将孙绍接走。 至于周瑜方面,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周瑜确实打算谋反,考虑到颜良甚为诡诈,也许可能是采取的离间计,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徐徐的削夺周瑜兵权,并暗中进行调查。 周瑜掌握着三万吴军主力,眼下这种形势下,孙权自不敢仅凭些许传言,或是诸葛瑾一面之词,就一道诏令把周瑜兵权给夺了。 倘若事情是真,仓促的动手,极有可能逼得周瑜狗急跳墙,提前拥兵造反。 而若周瑜并无反心,这么一来反有可能让周瑜寒心,逼得人家谋反。 此时的孙权也别无办法,只好依了诸葛瑾的献计,暗中行事。 …… 柴桑。 军府大堂中,火光熊熊。 八支巨大的火炬,将整个大堂照得耀如白昼。 诺大的堂中,空空荡荡,唯有颜良和庞统二人,正在对弈。 棋盘上,白子的那条大龙,正被黑子四面封堵,诺大一条龙,正苦苦的寻找着出路。 四面合围,屠龙之势已成。 “写信给周瑜,吹捧周郎,贬低孙权,这件事我做了。派人往江东散布谣言,我件事我也做了。故意设计,让诸葛瑾偷听,这第三件事也做了。士元先生,接下来这第四步棋,是不是该轮到孙绍那小子了。” 颜良眼睛盯着棋盘,嘴里不紧不慢道。 庞统淡淡笑道:“将军不愧是聪明绝顶,庞某只开了个头,将军就把接下来的步子,全都已想到,看来将军的声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庞统的言语,似在感慨,又似在赞叹。 颜良哈哈一笑,坦然受之,但那剑眉却又微微一凝。 “周郎当然不会去偷接孙绍往江北,怎么才能让周瑜跟孙绍沾上,这件事倒是有些棘手。” “周郎不动,那将军何不替周郎动手,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重要的,只是让这件事发生而已。” 庞统轻轻落子,将大龙的出路又封住了一处。 颜良沉顿了片刻,旋即明白了庞统的暗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笑,“士元先生在江东游历数年间,看来也没有白费时日,倒是对江东之事摸得通透呢。” 庞统笑而不语。 …… 皖口营。 中军大帐中,周瑜深凝着眉头,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看着案几上,那一堆颜良的亲笔信,直到此时,周瑜才感觉自己再次被颜良所戏耍。 江东士民之间,此时正到处流传,说是他周瑜私下里已和颜良串通,打算废掉孙权这个江东之主,另立孙策之子孙绍为江东新主。 当周瑜得知这个传闻时,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必定是颜良在派细作往江东到处散播谣言,目的只有一个,当然便是离间孙权对他的信任。 而让周瑜恼火的是,江东士民的这些谣传,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也非空穴来风。 谁让他周瑜近月以来,不断的跟颜良书信往来,原本就死敌的二人,俨然已变成了交心的朋友一般,而且不久之后,占据优势的颜良,便即撤兵而去。 至少表面看起来,周瑜最近跟颜良的关系,的确是有点不太寻常。 而那些普通的百姓,又最容易被表面的假象所煸动迷惑,谣言也会紧随而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大部分人都对谣言信以为真是,那些原本不信谣言的智者,自然也会被群众的力量所影响。 “狗贼颜良,当真是诡诈多端,没想到我周瑜又中了他的奸计!” 周瑜猛然拍案,气得是咬牙切齿。 案上的那些书信,也被震落了几封,周瑜索性一挥胳膊,将所有的书信统统都扫在了地上。 堂堂美周郎,如今已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旁边的鲁肃这时却一声轻叹,俯下身来,默默的把地上的书信,一封封捡了起来。 “还捡什么捡,统统给我烧了!”周瑜厉吼一声。 鲁肃也不睬他,依旧把信一封封的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案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鲁肃淡淡道:“公瑾,你且冷静一下,如果你一气之下把这些信烧了,到时传到主公耳中,有人说你故意毁灭证据,你又当怎么解释。” 周瑜身形一震,眼中瞬间显过一丝惊色,显然鲁肃的话是提醒了他。 顿了一顿,周瑜却是气呼呼道:“我问心无愧,这些书信烧了就烧了,岂会在乎那些小人说什么。” “我自然是了解公瑾你的,可是颜良那厮故意使离间计,公瑾你若是不能冷静下来,却自乱了方寸,最后却非正中那颜良奸计。” 鲁肃这耐心的劝说,终于是让周瑜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中,渐渐恢复了睿智。 沉吟半晌,周瑜道:“那依子敬之见,我当如何以应,方才能破解那颜良的离间之计。” 鲁肃想了一想,捋须道:“依我之见,公瑾不妨将这些颜良的手书,全部都送往秣陵,呈献给主公,如此一来,便可让主公和江东士民知道,公瑾虽与颜良的书信往来,但却是堂堂正正,并没有任何异心,那个时候,主公又岂会受谣言所惑。” 周瑜起身踱步,深思半晌,便觉除了鲁肃计策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周瑜便叹道:“那好吧,就劳子敬你带着这些书信回秣陵一趟,向主公陈明我的忠心,千万不可中了颜良狗贼的离计间。” 鲁肃忙拱手道:“公瑾你放心,这件事就交在我身上。” …… 次日天一亮,鲁肃便乘船,踏上了回往秣陵之路。 就在鲁肃还在半道上时,秣陵城中,却发生了另一件让孙权震惊之事。 派去监视孙绍的探子发回急报,言是当天黄昏,他的嫂嫂大乔带着他年幼的侄子孙绍,在一群神秘人的护送下,以为孙策扫墓为由,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秣陵城。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孙权,第一反应就是诸葛瑾担心之事已发生。 孙权也不及多想,当即派陈武率三百亲军,即刻出城去追赶大乔一行,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母子带回来。 夜色已深,军府大堂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脸色沉重的孙权,焦虑的踱步于堂中,一身的阴怒之气弥散开来,只令左右侍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正自焦虑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在堂外。 须臾,一身是血的陈武大步而入,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已将乔夫人和小公子夺回。” 孙权长松了一口气,遂又问道:“那些带走乔夫人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多为丹阳的亡命之徒,大部分已被末将击毙,活捉的几个经过审问,均已招认。”陈武似有顾忌,一时不敢再说下去。 “他们到底是奉了何人之命!”孙权沉声喝道。 陈武不敢再犹豫,只得默默道:“贼人说并不知雇主的真名,他们只知要将乔夫人和小公子送往皖口,交给周大都督。”
第四百四十章 早晚是我的 步入帐中时,张松又吃了一惊。 颜良说是略备薄酒,但实际上却是早准备下了一场盛大的酒宴,伶人舞伎,尽皆齐备。 颜良便将张松请到左首上坐,其余文武则陪坐在下首。 这酒宴一开,颜良也不谈正事,只是表达着对张松才名的欣赏,半点不谈关于张松出使之事。 张松虽位居别驾之职,但因其人自恃才华, 性情有些自傲,其实在益州并不太受人待见。 . . 而今这一趟出使,却不想威震天下的颜良,竟能自己如此赏识,这般的礼遇,张松惊讶之余,心中自是颇为感动。 至于许攸等文武,却皆是有些不明白,自家的主公为何忽然之间,对这个又矮又丑的益州使者,竟是这般的重视。 尽管心有不明,但众人见颜良既厚待张松,便也不敢造次,也只能跟着对张松是大加赞赏。 一连数天,颜良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热情隆重的招待张松。 除了吃喝之外,颜良还带着许攸参观了自己的精锐之师。 车船舰队、虎卫军团、骑兵军团、步卒军团,颜良将他的军队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许攸。 . . 颜良的用意自也简单,他对张松的恩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向他展示自己强大的武力,恩威并下,方才能促使张松敢于把赌注押在自己身上。 这日,颜良带着张松参观了他的步军训练。 驻马将台,张松远望着那些士气高昂,军纪整肃的虎狼之士,脸上写满了羡慕敬佩的表情。 “颜将军的麾下将士果然都是精锐之师,怪不得能百战百胜。威震天下。”张松忍不住赞叹道。 “永年先生过奖了,只怕本将的军队,比之刘益州的川中劲兵,还要逊色几分呀。” 颜良看似在自谦,实则是做试图。 张松却摇了摇头,叹道:“蜀兵虽不乏勇力,只可惜未得其主啊。” 未得其主…… 听得这四个字,颜良心头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恩威并施。开始有成效了。 身后跟随的许攸,也禁不住暗中一奇,他自也听得出来,张松这叹息的言语中,分明暗含着对刘璋的不满。 “蜀中山川富饶。百姓安乐,若非刘益州治御有方。焉能独享一方太平。先生方才之言,本将却是有些听不明白了。”颜良故作不解。 张松捋须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主刘季玉虽号称仁义,但实际上却性情软弱,内不能制东州士人和益州士人之争,外不能御张鲁之侵凌。蜀中有识之士,早对其多有怨言,只怕蜀中沃野千里之地,百万子民。早晚要为他人所得。” 此言一出,已是远远超出了一个使者应该说的话,张松对刘璋的怨意已是十分明显。 而他对颜良说出这些心里话,其用意自是再明显不过。 身后许攸不由大吃一惊,万不想张松这个益州别驾,竟会对刘璋怀有如此不满。 颜良也是佯作震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张松却表情平静,忽然间向颜良一拱手道:“将军神武雄略,乃当世英雄,更有扫清**之志,益州天府之国,百万子民,又与荆州毗邻,此乃天赐与将军之资业,难道将军就没有鲸吞之志吗?” 张松捅破了窗户纸,这已然是在公然“出卖”刘璋。 颜良佯作震惊了片刻,却又一笑:“永年先生,如果本将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益州别驾,刘季玉的使者呀。” 张松却冷哼了一声,“刘璋弱若无能,非是明主,松也不瞒将军,其实此番松前来出使,明是为刘璋结好将军,暗中却是受益州有识之士所托,前来寻求明主,而将军,正是松所认定的明主。” 张松终于是和盘托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颜良笑了。 一切,正是他所料想的那样,张松此行,果然是为了献益州而来。 许攸也惊悟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颜良为何要以隆重的排场,来迎接和招待张松这个益州使者。 “原来,主公竟早就料到,这张松对刘璋心存不满,想要出卖益州,主公这洞察力,也太过神了吧……” 许攸心中惊叹不已,再看向颜良时,已是满脸的叹服。 “永年既然这般坦诚,那本将也不妨说句真心话,其实本将早有攻取益州之心,只是这荆州往益州一路山川险恶,关山千里,想要攻取,只恐是万难啊。” 张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 他便招了招手,将一名随从叫上前来,从其包袱中取出了一幅卷轴。 “此乃益州山川地形图,内中标有整个益州各处关隘、驻军等详细情况,松特将此图献于将军。” 张松说着将那图卷展开,双手奉于了颜良。 颜良将那地图接过一看,果然是益州的地形图,其中的各条道路,关隘的城防数据,守军的数量,以及守将的资料,诸般详细情况尽述于上。 如此详细的地图,一看就是花了多年才能精心绘出,看来张松已酝酿已久。 “将军有了此图,再有松和一众有识之士为内应,到时内外夹击,何愁拿不下益州。” 张松献完了图,又明确的表示了愿为内应。 见得张松已毫无保留的表明了立场,颜良还有什么可装的,兴奋欣喜之下,他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能得永年这般智谋之士相助,本将何愁不破益州。永年,本将倘若真能全取益州,则你必为首功也。” 张松不远千里前来献益州,所求者自与一个利字脱不了干系,颜良也明确表示将他视作取蜀的首功,而首功者,所获的利益自也是最大。 张松闻言大喜,慨然道:“承蒙将军器重,只要将军出兵入蜀,松怎敢不效死力。” 此时的张松,早已为颜良的恩威所倾服,自感得遇明主,对颜良也是大表慷慨之意。 颜良甚是欣慰,便将张松大加宽慰了一番。 他二人几番笑谈,已是定下了取蜀之计。 这时,一直沉默的许攸,却道:“主公能得永年相助,取蜀自是事半功倍,不过眼下灭吴之战,已是箭在弦上,恐怕这灭蜀之事,还要推后实施才行。” 颜良也是兴奋过头,一时忘了眼下的形势,经得许攸这般一提醒,方才想起来。 未及开口时,那张松便已笑道:“荆州与扬州同为一体,主公若不攻取江东,又如何能抽身他顾,这一点松自是深知。主公放心,松此番回益州,会暗中联络有识之士,悄悄积蓄力量,一旦时机成熟,主公可以抽身入蜀时,松等再起来响应也不迟。” 张松虽是蜀人,见识却不如蜀地那处偏狭,对颜良的战略也深有体悟。 此时的颜良,自然是更觉欣慰,便是豪然笑道:“很好,有永年这句话,本将就放心了,他时本将兴兵取蜀,就全靠永年充当内应了。” “主公放心,松敢不尽全力。” 将台之上,颜良遂与张松商定了取蜀大计。 图谋已定,张松恐逗留太久,会令刘璋生疑,便求告辞。 颜良也不相留,便修书一封,并让张松带了大批回礼给刘璋,以表自己跟刘璋的修好之心,以此来迷惑刘璋。 是rì黄昏,颜良亲往栈桥去张松送别。 目送着张松的船远去,陪同的许攸不禁叹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张永年其貌不扬,却敢谋划如此惊天动地之事,刘璋有些诡诈之才而不得用,当真是可惜啊。” “蜀中卧虎藏龙,智谋这士又何止张松一人,还有一个人,只怕才华十倍于张松。”颜良淡淡感慨,脑海中掠过一个名字。 许攸不禁一奇,心想这张松已算智谋不凡,听主公这么说,难道蜀中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 只是,许攸扳着指头数来数去,除了张松之外,他还真数不出蜀中还有什么出名的谋士。 “走吧,灭蜀还后话,咱们先去琢磨琢磨,如何收拾了那位美周郎再说吧。” 颜良也不点出他所指那人,大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送走了张松,颜良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难缠的周瑜。 以往的周瑜,仗着东吴水军之利,还有对自己的统帅能力的自信,每每都是主动发起进攻,逼得颜良采取防守反击战术。 但这一次,重出江湖的周瑜,却是一改往昔的傲慢,率领着三万吴军,死死的龟缩在皖口城中。 未几,春耕结束,荆州的劳动力有了富余,士卒们也休整了月余,颜良便是重新恢复了对吴军的攻势。 颜良遂是统帅着包括车船舰队在内的三万水军,顺流而下,在皖口敌营以西十五里的南岸设下水旱二营。 逼近皖口的颜良,数度以轻军出击,试图挑动周瑜出击,但这位美周郎却始终龟缩不出。 水战诱敌不成,颜良便另辟悉径,派黄忠率数千步军,试图从鄱阳郡向东攻入会稽郡,直插东吴大后方。 但周瑜对此显然亦有所防备,以吴将贺齐据住会稽西部的定阳县,成功的抵挡住了黄忠的进攻。 时年春,颜良和孙权的战争,再一次陷入了僵持阶段。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两位夫人 左右诸将士,耳听得颜良这一喝,虽知不是在斥自己,却也均是吓得浑身一颤。 颜良目光四下一扫,鹰目如刃,士卒们哪敢再围观,赶忙都是悻悻的散了。 颜良瞪了她二入一眼,冷哼一声,拂袖步入了大帐。 马云禄和孙尚香均是面露愧色,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颜良往那里一坐,板着脸道:“说吧,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打起来?” 方才当着众部下的面,颜良自要拿出主公的威严,这时已无外入,情绪便要缓和许多。 这两位夫入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的松缓了几分。 马云禄容颜含笑,说道:“夫君误会了,我们哪里是在打斗,妾身只是听闻尚香妹妹也是用枪的好手,所以才和她切磋一下而已。” 说着,马云禄已贴了上来,媚眼如丝,手搂着颜良的胳膊,做起了撒娇之状。 见得马云禄和颜良如此亲昵,孙尚香的俏脸间,悄然掠过一丝嫉妒。 水灵灵的眼眸子一转,她便也贴上近前,学着马云禄的样子,将颜良的胳膊搂了住。 “云禄姐姐说得正是,妾身只是和姐姐切磋武艺,哪里是在打斗,夫君误会了。” 孙尚香的声音比马云禄更娇,那般嫣然的笑脸更媚。 颜良的脸色已更为缓和,却仍冷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当为夫是好糊弄的么,若真是切磋武艺,怎会有方才那般拼命的招式,那架式分明是要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为夫若是不及时出手,你们两个恐怕这会已血溅当场,生死未卜了。” 颜良拆穿了她们白勺借口,很严肃的训斥着。 二入被揭穿了心思,均是面露惭愧,低着头静听教训。 “你们都给本将记着,你二入既为我颜良夫入,今后便是自家入,凡事要互相忍让,互相扶持,谁要是敢因争风吃醋而自相残杀,别怪我把她打入冷宫,从此再无相见。” 身为一方雄主,身后有三妻四妾是常事,女入们彼此间为了争宠,有些嫉妒,耍些女入的心眼也可以理解,若是她们都和和气气的,反是没了味道。 但是,颜良的容忍却也是有限度的,斗嘴可以,但斗到舞刀弄枪,要出入命,颜良却是万万不会允许。 所以这时,颜良也就不给她们留面子,直白的对她们进行警告。 二女也是身形一震,面上的惭愧和畏惧之色愈重。 “我说的话,你二入可都记下了吗?”颜良最后一次发问。 “妾身记下了。”她二赶紧点着头应诺。 见得她二入乖巧顺从,颜良的肃然的表情,这才松缓下来,冷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意。 马云禄和孙尚香二入,眼见自家夫君脸色转阴为晴,二入紧绷着的心,这也才放松下来。 “对了,你不留在襄阳,却怎想起来湖口前线?”颜良目光转向了马云禄。 马云禄这才想起了正事,忙道:“还不是因为妾身父兄的之事,妾身前日听闻那曹贼攻破了祁山营,将妾身父兄逼得去投奔张鲁,妾身恨意难平,故才专程赶来湖口,想请夫君发兵杀了那曹贼,为我马家报仇。” 果然如此。 其实不用马云禄说,当颜良听闻他这位三夫入到来时,颜良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曾几何时,马家好歹也是与韩遂并立的西凉第二大诸侯,好歹也是威震关陇。 可是现如今,曾经威风凌凌的马氏一族,如今却被曹操杀到如丧家之犬一般,连最后的地盘都没有保住,还灰溜溜的逃去汉中,去依附张鲁那个神棍。 马云禄虽然嫁给了颜良,但好歹也是马家的女儿,又如何能不为马家的沦落而悲愤。 曹操,这个马家的死敌,马云禄又岂能不恨之入骨。 “曹操乃为夫死敌,夫入尽管放心吧,总有一夭,为夫会灭了此贼。” 颜良郑重的做出了保证,却又道:“不过,灭曹贼却不是此时,夫入只怕还要隐忍一段时间。” 灭吴之战已开启,颜良当然要一鼓作气,岂能半途而废,给那孙权得以喘息之机。 不过到底有孙尚香在侧,颜良也不想当着马云禄的面,伤他这位新夫入的面子,故是未有明言。 马云禄是聪明入,自然很快就明白了颜良的言外之意。 她虽深恨曹操,想要报家族之仇,但自知嫁既是嫁与了颜良,凡事自当以颜良的大业为。 马云禄也知眼下颜良正专注于灭吴,即使要为她报仇,也是分身分暇。 “只要夫君有朝一日能为我马家复仇,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夫君自不必急于一时。”马云禄很识大体的宽慰道。 马云禄的懂事,令颜良颇感欣慰,伸手在她妩媚的脸蛋上摸了一摸。 而旁边的孙尚香也不笨,自知颜良暗中所指是什么,心中不禁有些落寞,她见颜良又当着自己的面,去抚摸马云禄,神色便愈加黯然。 颜良洞察入心,又岂会觉察不到孙尚香的伤感。 当下他便哈哈一笑,左拢右抱,将两个美入往怀中一拥,“今日不谈公事,本将就好好陪陪我的两位绝色夫人。” 颜良大笑之时,顺势在孙尚香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孙尚香虽已不再是少女,但被颜良当着别入的面,这般亲昵还是头一次,不禁眉色含羞,脸庞悄生晕色,先前的那伤感的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 于是颜良便叫备下酒菜,在这大帐之中,与他的两位美入,肆意的饮酒作乐。 如今战事稍停,诸营都处于休整当中,也没什么情急的大事需要颜良即刻处理,诸将们闻知三夫入来了,便也都很识趣,没入来打扰自家主公的兴致。 暖帐之中,红烛高烧,酒香四溢。 已然饮到半醉,两位夫入因是酒意上头,入也放开许多,气氛渐至融洽。 “美酒在喉,若是再能有一段歌舞助兴,那就更妙了。”一脸酒气的颜良,笑道。 “夫君若有兴致,妾身愿为夫君献舞一曲。” 马云禄兴之所致,从颜良的怀中滚出,醉步帐中,翩翩起舞。 她所跳的那舞蹈,虽不及汉家舞蹈那般精致,但却处处彰显着妩媚,举手投足之间,极尽媚惑。 颜良看得是心中怦然而动,眼中邪笑渐盛。 轻舞片刻,马云禄旋转着从颜良身边擦身而过,那抚面而过的裙角,将丝丝缕缕诱入的体香袭入颜良的鼻中,令他心神一阵荡漾。 兴起之下,颜良猛将她的裙角抓住,想将她拉入怀中亲热一番。 却不料,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他没将马云禄拉入怀中,反是将她裙子撕下了大半。 那雪白如玉的足儿,那光滑剔透的修长腿儿,顿时便撕露了出来,白花花一片的撞进了颜良的眼帘。 那绝美的景致,瞬息间竞让颜良感到有种窒息的错觉。 马云禄本还惊于衣裙被撕破,但当她瞥见颜良那荡漾的眼神时,朱红的嘴唇却是抿然一眼,如水的眼眸中掠起一丝异样的媚笑。 她便旋转着顺势远去,再度起舞时,边是起舞,边是从外到里,一件件的开始解下自己的衣衫。 罗衫尽解,一件件的扔落在地上,那藕似的臂儿,那雪堆砌的淑峰,诸般绝美的景物,一点点的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点点的撞入了颜良的眼帘。 颜良一口口的吞着酒,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极具异域风情,妖媚无限的夫人,几有血脉贲张的冲动。 而一旁侍奉的孙尚香,却没想到马云禄竞是一点不害臊,竞然能那样自然的跳起那等羞煞入也的邪舞。 马云禄语笑媚妩,从容大方的紧,倒是孙尚香反而羞得是脸畔潮红,心儿跟着扑嗵扑嗵的狂跳。 但是孙尚香很快就发现,她所认为的羞舞,自家丈夫却看得兴致勃勃,那般神情,更似对马云禄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见得颜良此状,孙尚香很快就产生了危机感。 她虽已嫁与了颜良为妾,却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今颜良灭她的娘家是势在必行,将来她在颜良的众位夫入中,便将是最没有靠山的一个。 这也就是说,将来她的地位如何,完全只能靠自己来争取。 眼见颜良全神贯注的盯着马云禄,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存在一般,孙尚香焉能不感到危机。 到了这般地步,孙尚香自知不能坐视不顾,她便是狠狠一咬牙,决定把矜持那种没用的东西,统统的抛掉,只要能取悦到颜良,她什么事都能做。 “一入独舞多无趣,妾身愿与姐姐共舞,同为夫君助兴。” 孙尚香低眉含笑,也起身步入帐前,起舞弄影,竞是学着马云禄那般样子,也轻解罗衫起来。 孙尚香虽然好武,平素根本没学过舞蹈,但她冰雪聪明,却是一学就会。 只须臾间,她便也舞得有模有样,妩媚之处,丝毫不逊于马云禄。 就在颜良惊喜的目光中,又一如玉雕琢,无暇光洁的完美之躯,袒诚无比的尽入眼底。
第四百零七章 自以为是    次日。 颜军大营。 “这个邢道荣,做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把沙摩柯给糊弄住了。” 颜良语气中暗含着讽意,将手中的那封密信,示于了众人。 那是邢道荣派亲信送来的密信,邢道荣在信中称,蛮王沙摩柯对他已全无防范,他约请颜良今晚率军前来劫营,他将里应外合,趁乱将沙摩柯一举擒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主公,若是这个邢道荣说的是真的,这倒真是一个破敌绝佳机会。”周仓兴奋道。 胡车儿也叫道:“前番主公宽宏大量,放了那沙摩柯,这蛮子不思悔改,竟然还敢聚兵再战,车儿这次定将他的人头砍下,献于主公。” 胡车儿这般一嚷,其余诸将,尽皆热血激昂,纷纷叫战。 诸将只顾着血战,却似对邢道荣此信的真假,全然不曾有过怀疑。 颜良和沉默的马谡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诡笑。 啪~~ 颜良猛一拍案,欣然喝道:“诸将听令!” 大帐之中,鸦雀无声,一众诸将尽皆肃然静听,怀着蠢蠢欲动之心,兴奋的等着颜良下达命令。 颜良环视诸将,便是发出了一道道的将令。 当周仓等诸将,各自领到了颜良分派的任务时,这一众虎狼之将的情绪,却从兴奋变为了惊奇。 …… 夜已深。 三千兵马,借着月色,在沿着沅水的土路上疾行。 那“周”字的大旗,在夜风中呼呼作响。和士卒们的脚步声一样,都被不远处的滚滚水声所吞噬。 这三千士卒。人衔枚,马裹蹄,每一个人的背上,皆背了一捆柴草。 周仓纵马疾行,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匆匆的前行。 这一条大道。沿沅水绵延西进,直通十五里外的蛮军大营。 行军中的周仓,精神警觉,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剔。生恐自己的兵马被蛮军的哨骑发现。 但让周仓感到惊奇的时,他的队伍行军十余里,却并未遇上任何敌方斥候。他的军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沿着大道,畅通无阻的向着敌营前进。 “主公当真料事如神。蛮人果然没有任何防备……” 周仓暗自感慨,便是催督兵马。加快前行。 月过中天之时,周仓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顺利的接近了敌营。 深藏于夜色之中,周仓举目查看蛮军营垒。 但见敌营一片灯火通明,几名蛮卒徘徊于营门口,懒懒散散的,周仓甚至还能看清楚他们打嗑睡的样子。 整个蛮营。一片的安静,看似全然没有任何防备。 此等景况。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周仓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扬刀大吼一声:“弟兄们,随我冲入敌营” 大吼声中,周仓纵马舞刀杀奔而出。 喊声骤起,身后那三千颜军,皆如猛虎一般,咆哮着向着敌营冲去。 三千颜军,从幽灵一般,从黑夜中杀将出来。 那守门的一众蛮兵,眼见敌人突然杀到,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一轰而散,尽皆逃窜而去。 周仓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是率军径直杀近了敌营。 按照劫营的惯例,周仓此时当率大军,从营门突入,杀入敌营腹地,一路杀奔蛮营的中军大帐而去。 只要摧毁了中军所在,整个蛮营的斗志和指挥体系,便将彻底的瓦解。 但此时的周仓,却未趁势冲入营中,而是横刀勒马,喝止住了他冲涌的大军。 “全军停止进攻,快,给老子放火烧营” 大喝声中,三千颜军将士们,麻利的将背上所负柴草解下,纷纷的堆积在了敌营营栅一线,开始放起了火来。 看着那蔓延而起的火焰,周仓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口中喃喃道:“蛮子们,好好的看戏吧,嘿嘿……” 当周仓的劫营之军,向着蛮营发起冲击时,蛮营外围的林中,一万多双狰狞的眼睛,却在凶光闪闪的死盯着灯火通明的大营。 黑暗之中,那两骑巍巍之躯,正并肩而立。 并立的二人,正是邢道荣与沙摩柯。 耳听着喊杀之声从大营方向响起,那二人沉静的神情,同时为之一振。 马蹄声响起,一骑斥候飞奔而来。 “报大王,数千敌军正冲我营寨。” 听得斥候的报告,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沙摩柯竖着拇指,向着邢道荣赞道:“邢道将军,你当真是料事如神,那颜良果然中了你的计策了。” 邢道荣拥捋着短须,满脸的得意之色,冷笑道:“大王只需稍待片刻,只等颜良的兵马杀入营中腹地时,咱们再伏兵四起,定可一举将敌军围杀。” 沙摩柯重重点头,向着斥候喝道:“再去探察,随时向本王报告敌军的动向。” 斥候飞奔而去,沙摩柯和邢道荣志意风发,自信心达到了顶点,二人谈笑风生,已经开始在谈论着围歼掉颜良的劫营之军后,如何趁势再攻破颜良大营。 甚至,二人已经畅想到攻陷临沅,独据武陵自立这般长远的未来。 “大营方向起火了” 正当二人畅想之时,某个眼尖的蛮兵,忽然间喊了这么一嗓子。 那二人身形一震,急是转头望去,当他们看到营门一线,熊熊而起的火焰时,不禁神色惊变。 沙摩柯脸上的志气风发,陡然间消沉大半,惊道:“怎么回事,颜军怎的不进攻,反是放起了火来。” 惊呼间,斥候再度飞奔而来。报称几千攻近大营的颜军,并没有趁虚攻入大营。而是在营门一线放起了火来。 “邢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沙摩柯大声惊问道。 邢道荣一脸的自信虽已收敛大半,便仍是处惊不乱,思索片刻,冷静说道:“大王莫慌,这定是敌军临时改变了策略而已。咱们当随机应变,立刻发动围攻。” 事到如今,沙摩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总不能纵容的敌人任意放火。将自己的大营烧成白地。 无奈之下,沙摩柯当即传下号令,全军提前发动了进攻。 战鼓声冲天而起。撕破了夜的沉寂,一万多五溪蛮军,呐喊着从林中冲出。四面八方的向着大营处的颜军围杀而上。 此时,周仓正怀抱着长刀。以一种看热闹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盯着沿营一线,那一道道被烧毁的营栅。 三千汹汹而至的颜军将士,没有一人冲入敌营,尽皆在玩火。 “还不出来么,再不现身,老子就把你们整座大营一并烧了……”周仓心中暗忖着。 正自神思之际。蓦听得隆隆的鼓声冲天而起,直刺耳膜。四面八方,那野兽般的喊杀之声,如潮水般围卷而来。 周仓神色一震,举目环顾四周,但见月色与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似有无数的身影,正从黑暗中脱出,向营门方向的己军扑来。 “这些蛮子当真埋有伏兵,只可惜,蛮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在主公的意料之中。“ 周仓的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旋即,勒马回身,大喝一声:“敌军已出,全军撤退。” 号令传下,周仓便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即刻的向着己方大营方向撤去。 因是周仓军未杀入敌营腹地,故是他的三千兵马,便能轻松的抢在蛮军合围之前,顺利的从包围圈的缝隙之中逃了出去。 当颜军“逃走”后的一刻钟后,邢道荣和沙摩柯率领的一万蛮军,才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只是,为时已晚。 “吁~~” 勒马营前的沙摩,看着燃烧的营栅,看着敌军逃去的影迹,满脸的阴怒之色。 纵马而来的邢道荣,面对着沙摩柯那质问式的眼神,心中不禁暗生几分愧疚。 他远望了一番敌势,便叫道:“大王,敌军尚未逃远,咱们当率军趁势追击,尾随着敌军败卒,或许可以一举攻破敌营。” 沙摩柯听得邢道荣的建议,阴怒之色稍减,看看被烧着的营栅,便想若是就此罢休,岂不白白让敌人烧了营栅,徒损了士气。 稍加权衡,沙摩柯便豪然道:“好,咱们就追杀出去,本王就不信攻不破颜良大营。” 怒火与豪情双重作用之下,沙摩柯当即与邢道荣,尽起九千大军尾追颜良军,却留一千蛮军守营,顺便扑灭火势。 于是,他二人便率领着九千蛮军,一路不停,向着周仓军穷追而去。 七里之外。 那一座小山丘上,颜良正驻马而立,怀抱着长刀,静静的观看着山坡下的形势。 月色照耀下,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铁甲反映着寒光,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身后,五千颜军将士,如那没有生命的兵马俑一般,无声无息的驻立在夜色之中。 静寂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却都涌动着热血狂燃的激荡。 脚步声响起,借着月色,隐约可见一支兵马从土道上正在经过。 夜色深深,颜良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山下的情况,尽管如此,但他却并没有下令发动进攻,却似胸有成竹一般,能够判知那支黑暗中的兵马是敌是友。 那一支队伍很快远去,大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那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不多时,另一支队伍,又匆匆的从山坡下经过。 未有多时,忽然之间,山下那支队伍之中,骤然间爆发出了嚎叫之声。 那此起彼伏的惨叫,撕破了夜的沉寂。 颜良剑眉一横,那沉静如水的眼眸中,蓦的凶光毕露。
第四百零三章 战蛮王 沙摩柯闻言大喜,忙问邢道荣有何妙计。 邢道荣便得意说道:“临沅城地势较低,大王只需派几千人马,将沅水堤岸决开,到时大水灌城,我就不信那廖立还能撑下去。” 水灌临沅…… 沙摩柯愣怔了片刻,猛的是恍然大悟,拍手大叫妙计。 邢道荣洋洋得意,颇为自得。 正当二人兴奋得意之际,一名蛮兵忽入,惊道:“禀大王,沅南城急报,城东发现大批的颜军,正在向沅南城急进。” “什么?” 沙摩柯大吃一惊,急是向案几上的地图扑去。 沅南城位于临沅上游数十里处,此前沙摩柯率五溪蛮兵造反,一路沿沅水攻杀,是攻下了沅南城后,才继续东进围攻临沅。 “斥候不是说颜良的大军正向龙阳城进发的吗,怎的会突然出现在沅南城?”沙摩柯神色惊异,满脸的不解。 龙阳城位于临沅下游,是颜军顺沅水援救临沅的必经之路,此前已为沙摩柯派兵攻陷,并在那里构筑了一道防线,企图阻挡颜军的援兵。 那邢道荣看了半晌地图,却冷笑道:“那颜军入沅口之后,必是打着进攻龙阳的旗号,暗中却南下益阳,由贷水西进,突然间北上,直插了我军身后。” 沙摩柯分析着邢道荣的话,琢磨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两道粗眉不禁皱得愈紧,咬牙道:“人言这个颜良诡诈多端。用兵如神,本王先前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邢道荣面露不屑,冷哼了一声。 “大王,你留在沅南的守军有多少?”他问道。 “大概有两千多。” 邢道荣想了一想,便道:“沅南城若失,则我军就被断了归路,所幸城中尚有兵两千,足以抵挡一阵敌军的进攻,荣以为。大王当亲率一军,即刻前去援救沅南,顺便可击溃颜良偷袭之军,必可大挫敌人锐气。” 沙摩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思索片刻,沙摩却又道:“本王若率军而去,临沅城又当如何?” 邢道荣笑道:“大王若信得过荣,只需给荣五千兵马,荣便决水淹城。等大王得胜而归时,便是荣将临沅城献于大王之日。” 邢道荣是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沙摩柯大喜,欣然同意了邢道荣的计策。 当下沙摩柯便留五千兵马给邢道荣继续攻城,自己则自率一万五千名蛮兵,溯沅水而上,直奔沅南城而去。 …… 沅南城东,二十里。 密林中,颜良嘴角含着一根野草,如刃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敏锐如鹰一般盯着那条狭窄的沿水土路。 啪~~ 颜良猛一拍胳脯。一只硕大的肥蚊被拍死在了掌心。 “他娘的,都已经入秋了,还有这么大的蚊子。” 长于北方的颜良,虽然很快的适应了南方的气候,但唯一让他难以适应的,就是那该死的蚊子。 左右那些荆州籍的将士,看着自家主公打骂着蚊子。都憋着不敢笑。久居荆土的他们,好似已经对蚊子产生了免疫力一向,早就适应了被吸血的那种痛苦。 密林之中,颜良和他的七千将士。已经在此埋伏了整整三个时辰。 还有一千将士,此刻正在沅南城外下寨,全营遍插旗帜,佯作千军万马声势浩大之状,摆出一副打算大军攻城的态势。 这便是马谡的计策。 以周仓率两千兵马,佯攻龙阳,而颜良则自率八千主力,斜趋益阳,再由货水西上,突袭沙摩柯的侧后沅南城。 只不过,颜良在率军顺利插入蛮军后方后,临时对计划稍稍作了调整。 颜良决定不以攻打沅南城为主,而是于半道设伏,来伏击沙摩柯的援军。 颜良有着绝对的自信,沙摩柯虽然勇猛,但身边却缺乏足智多谋的谋士,得知后方有危的他,必会不假思索的急派援军赶着来救援。 围点打援这种事,颜良最是擅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已西沉,颜良已满胳膊是蚊咬的血包。 沿水的那条土路上,依然不见蛮兵的踪迹,除了鸟鸣虫幽,和那滚滚的水声之外,一切依旧是那么安静。 隐藏在林中的七千将士,却依旧心沉如水,没有丝毫产生焦躁。 追随颜良,南征北战的他们,早就练就了一颗铁胆军心,面对着曹操刘备那样强大的敌人,他们都不曾畏惧,更何况是区区蛮兵。 没有人质疑颜良的判断,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耐心的等待。 残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落密林,穿过那层叠的树叶,在地面上洒下细碎的片片金黄。 就在颜良再次拍死一只该死的蚊子后,猛然间,他的耳朵几乎本能的竖了起来。 绝顶武将的敏锐感知能力,让他从那鸟鸣虫幽中,听到了某种异动。 颜良腾的站了起来,向着身边的胡车儿示意一眼。 胡车儿会意,忙是趴在了地上,将耳朵贴在湿地上倾听。 倾听着半晌,胡车儿一跃而起,兴奋的叫道:“主公,大批的人马正往这边而来,至少也有一万多人。” 胡车儿这本事也当真是厉害,不但能听出敌人来的方向,而且还能听出数量。 “一万多人,看来蛮人这回是倾巢而来,很好。”颜良冷笑之声,周身的杀气已是滚滚而生。 左右将士为颜良的杀势感染,那一颗颗沉静如水的心,转眼就加快了跳动,求战的热血,正在疯狂的燃烧。 “传令下去,蛮军将至,全军准备战斗!”颜良战刀在手,低喝一声。 “主公有令,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低语之声,如涟漪一般,一层层的传将下去,须臾间,七千将士尽皆神经绷起,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枪。 耳边的异响越来越重,那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磨擦发出地声响。 一双双嗜血的眼眸注视下,一支蛮军的队伍出现在了视野中。 那些披头散发,身穿着皮甲的狰狞蛮兵,急急忙忙的从密林外的土路上奔过,粗粗一扫,果真有一万人之多。 急行的蛮兵,只顾着向沅南进发,全然没有觉察到,密林之中,正有无数双眼充血的眼睛,正如饥渴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他们。 颜良嘴角掠过冷笑,那双眼睛,如死神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蛮兵从眼前经过。 如刃的眼眸,忽然间微微一动。 但见敌群经过一员敌将,那巨大的番旗下,那敌将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手提着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甚是威风抖擞。 那耀武扬威的敌将,想来便是五溪蛮王沙摩柯。 发现了敌首,颜良却并未急于进攻,继续按兵不动,纵使大部分的蛮军,毫无防备的进入他精心布下的伏击圈内。 一万五千人的长蛇蛮队,不多时间,已尽皆入网。 时间机到。 “呸——” 颜良将嘴里的野草吐出,巍巍之躯翻身上马,长刀往身前一横,厉声道:“我颜家军的将士们,随本将杀将出去,让这些反叛的蛮人,好好见识见识我们汉家战士的厉害——” 号令传下,颜良纵马如电,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当先杀将出去。 嘹亮的号角声随即响起,林中埋伏的七千勇士,如出笼的猛兽一般,呐喊着狂杀而出。 愤怒的喊杀声冲天而起,无数的鸟雀尽皆惊飞,如潮的兵流冲出密林,如饥渴的群狼一般,扑向了惊恐的蛮兵。 一万五千名蛮兵,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本就身体疲惫,而今陡然中伏,精神更是猛受重创。 身心俱损的蛮兵,尚不及反应之时,林中汉儿明晃晃的刀锋,便已斩向了他们的头颅。 惨叫之声一时骤起。 经验丰富的颜军将士,对伏击战的要义早就了然于胸,伏击开始的第一时间,他们便集中重兵,拦腰将蛮军从中截成了两段。 首尾无法相顾的蛮军,紧接着又被分别斩成数段,很快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不利境地。 异变突生,沙摩柯也惊骇万分。 原本气势纠纠的他,自信满满的想着赶赴沅南城,和城内的自家守军内外合击,杀偷袭的敌军一个片甲不留。 令他惊恐的却是,敌人竟然早就算到了他会率军来援,于这半道上设下了埋伏。 眼见着己军陷入混乱,自己的蛮兵将士正被汉儿肆意的摧杀,沙摩柯怒了。 他一声嘶吼,手舞着铁蒺藜,纵马回身杀入乱军,狂杀如兽,试图扳回这不利的局势。 那铁蒺藜过处,数不清的敌卒被轰到脑浆迸射,转眼之间,沙摩柯已是一身浴血,如疯狂的野兽一般狰狞可怕。 沙摩柯凭着自己的勇武,一路冲杀,生生的将数支被截断的蛮兵队伍,又重新的连接了起来。 这蛮王的狂杀,并没有持续多久,十余步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已经死死的锁定了他。 长刀舞过,已不知斩下多少蛮兵头颅的颜良,终于寻找到了敌首的目标。 眼眸之中,凶光毕露,伴随着一声暴喝,颜良纵马如风,斩开乱军之丛,呼啸着扑向了沙摩柯。 “沙师弟,吃你爷爷我一刀吧——” 长啸声中,手中那一柄饮血的狂刀,已挟着泰山压顶之势,当头袭向了沙摩柯。
第三百九十五章 虎父犬子 狂刀如电,挟着排山倒海之势轰落。 刀锋未至,那凛烈的劲力便已先行扑至,尚未交手,太史享便知此人武艺之强,远胜于己,急是倾尽全力举刀相挡。 吭~~ 一声沉闷的巨响声中,太史享身形剧烈一震,双臂被重力压得急屈下来,直拼尽全力才勉强撑住。 魏延的刀锋,更是将太史享的头盔磕落,只差那么分毫,几乎就能斩中太史享的头颅。 而那强劲之极的巨力,更是顺着手臂灌入太史享的身体,搅动得他气血翻滚,难以自持之下,嘴角瞬间就浸出一丝血痕。 太史享心中大憾,却不想眼前这敌将,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武艺竟远胜自己。 身为名将之后的他,没能继承太史慈的武艺,但却继承了太史慈的骄傲,被不名一文的魏延一招砍到出血,太史享只觉自己的尊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 愤怒的他陡然间大吼一声,倾尽全力将魏延的刀锋荡开,竟是反守为攻,长刀向着魏延拦腰斩去。 “竟然还能反抗,有趣的家伙,我看你能有几分能耐……”   魏延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却也不竖刀相挡,反而是猿臂一晃,长刀斜向太史享的脖颈斩去。 这一刀后发而先至,竟是抢在太史享刀势之前袭至。 太史享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眼前这敌将的刀法,不仅力道惊人,速度竟也如此之快。 他不及多想,只得急抽刀势,斜向相挡。 长刀电光,骤然袭至。 哐~~ 又是一声金属交鸣,星火四溅中,太史享身形剧震,张口便喷出一蓬血箭。 趁着敌人身形未稳之时,魏延一声低喝。第三刀已反手袭至。 太史享气血翻滚,心神已乱,此时眼见对手杀招又至,只能本能的横刀再挡,但这时的他,手臂上却根本再提不起多少力气。 “吭”的一声闷响声中。太史享连人带刀被魏延这一刀撞下马去。 他那诺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城门侧的石墙上。 因是太史享先前已失了头盔,脑袋这般往墙上一撞,只觉头骨欲碎,眼前这么一花,闷哼一声便即昏死过去。 三刀砍晕太史享之后,魏延却没有去趁势取其性命,或者说在魏延的眼里,此等武艺逊色的角色。根本不值得他去补一刀。 砍昏了太史享,魏延大喝一声,纵马杀往城内,长刀左右开弓,更是威不可挡的收割人头。 八百艾县吴军,怎经得起如此迅猛的攻势。在魏延率领的七千勇士的狂攻之下,死的死,降的降,只余下几十号人马,侥幸的从东门逃了出去。 月升之时,魏延彻底的完成了对艾县的控制。 …… 县衙大堂中,一身是血的魏延。高坐于主位,冷冷注视着阶前昏死的太史享。 哗~~ 一桶水泼了下去,昏死的太史享被水这般一刺激,幽幽的转醒了过来。 他揉着脑袋爬将起来。迷迷糊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当他看到高踞于上,正以一种冷酷讽刺的目光,盯着他的魏延时,原本茫然的表情,陡然间变得惨白。 太史享明白过来,艾县已然失陷,自己也做了颜军的俘虏。 堂堂东莱太史慈,江东第一骑将太史慈的儿子,如今竟做了颜军的阶下囚,一瞬之间,太史享只觉一股无比的羞耻涌上了心头。 他就那么僵直的站在那里,脸上闪烁着痛苦的表情。 魏延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他的那副痛苦样,仿佛敌人的痛苦,能够让他从中找到快感。 审视片刻,魏延冷冷问道:“你就是那太史慈的儿子吗?” 魏延的语气中,毫不掩饰着讽意。 太史享的尊严被刺痛,神色陡然铁青,厉声道:“是又怎样,你又是何人,有胆报上名来。” 魏延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不愧是名将之后,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颜州牧帐下牙门将军,魏延是也。” 太史享嘴角掠起一丝不屑,冷哼一声,“原来你就是刘表麾下那个姓魏的叛将,本将虎门之后,没想到竟然会落到你这种无名之辈手里,当真是老天无眼。” 言语之中,讽刺的恶语尽显无疑,身为俘虏的太史享,竟然是如此的嚣张。 啪! 魏延大怒,拍案而起,盛怒之下,当场就要取太史享性命。 而太史享却昂然而立,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惧意。 本是盛怒的魏延,却忽然间冷笑了起来,“你小子武艺不行,脑袋倒是有点小聪明,这般大言不惭,是想主动求死,保全你父的名望。” 太史享神色一变,眉宇间顿露几分尴尬。 很显然,魏延的话,识破了他的用意。 太史享武艺虽不及其父,但性情却继承了其父的刚勇,如今成了颜军的俘虏,自觉辱没了其父的威名,羞愧之下故才想激怒魏延,以求取一死。 眼见被魏延识破目的,太史享便冷哼一声,“我就是求你又怎样,你有胆就杀了我啊,我太史享若是皱一皱眉头,就不配姓太史。” “倒也是条硬汉子……” 魏延心中略有些欣赏,却不以为然道:“你连本将三合也挡不住,斩了你这种草包,本将还怕有辱名声,小子,想死的话,去找我家主公求死。” 言罢,魏延喝道:“来啊,将这小子绑了,连夜送往樊口去。” 号令传下,几名虎士汹汹而上,几下将太史享绑了个结实,拖着便往外去。 “姓魏的,你有胆就杀了小爷,小爷我岂能受你们之辱,你们……” 太史享挣扎着,嚎叫着,却如落网之鱼一般,只能被无力的拖走。 魏延不杀太史享,一方面是因他欣赏此子的硬气,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颜良事先有过交待。 颜良曾叮嘱他,守卫艾县的吴将乃是太史慈之子,如果魏延能够生擒的话,就不必下杀手。 魏延唯颜良之命是从,当初的三刀既然没取了太史享之命,如今自然也就不会再杀他。 当下魏延便派了一小队人马,连夜将太史享押解往樊口去。 与此同时,魏延又分出兵马,趁着吴人反应不及时,艾县周边诸县,并将掠来的大批粮草,尽数的搬往艾县。 …… 数天后,樊口。 中军帐中,颜良品着小酒,听着关于二十里外吴人的情报。 情报中声称,大批的粮草正由江东,源源不断的运往柴桑,再由柴桑转运直吴人大营,根据粮船的数量,吴人仅运往柴桑的粮草,就达到了三十万斛之多。 光凭粮草一项就可以看出,孙权这是下了血本,把压箱底的存粮都拿了出来,打算跟颜良是血拼到底。 而随着粮草的不断运抵,吴人也从前番首攻的失利中恢复过来,士卒日夜操练,随时都有可能再向樊口发动进攻。 “这碧眼儿看来是真的打算玩命了,自从这小子拿下寿春之后,果然是狂了不少。”颜良冷笑着评价道。 “吴军吸了上次失利的教训,接下来的进攻必然会更有针对性,主公,末将以为,是不是该将襄阳的那一万水军调来了?” 吕蒙再次提出,试图将襄阳水军调来,以加强樊口水军的实力。 颜良却摇头道:“襄阳的水军,乃是本将决胜的关键武器,时机未到,本将是断不会使用。” 颜良语气绝然,不容置疑。 吕蒙等诸将便不好再说,但众人却对颜良的做法,心中颇生狐疑。 那一万水军乃是编练未久,其中只有半数士卒是经历了水战的老兵,这样一支水军又如何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利器? 却为何,主公对这一万的新军,竟如此充满信心? 众将心中,皆对颜良的这份自信,暗藏着几分狐疑,尽管他们知道颜良最擅长于出奇,但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奥妙。 而颜良秘密造车船之事,也仅与贾诩等几个心腹谋士道知,此时这种时刻,自还没有到了揭晓他的计谋的时刻。 “诸位莫要担心,主公既然说有破敌之计,难道诸位还会怀疑主公的智计吗?”这时候,贾诩站出来为颜良安慰了众诸将。 众将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贾诩又道:“再者,诸位不要忘了,我们还有魏文长一路奇兵,那孙权想要倾军前来攻打樊口,可没那么容易。” “魏文长出发已过了这么多天,如今尚未有消息,该不会是被吴人发觉了。”甘宁表示了担忧。 话音方落,周仓兴冲冲奔入帐中,兴奋的大叫道:“主公,文长将军给主公送来了一份大礼!” 说着,他手一招,几名士卒便将一名全身五花大绑的年轻小将拖了进来。 帐中众人神色一振,纷纷的转目望去,看着那年轻的俘虏,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颜良的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淡淡道:“怎么,莫非是文长已经大功告成了不成?” “文长将军刚刚派了人来,他已率军攻陷了艾县,这小子是太史慈的儿子太史享,文长将军连夜派人把他送来了大营。” 艾县已克! 听闻这道捷报,整个大帐中,顿时陷入了欢欣鼓舞之中。
第三百九十四章 踢孙权屁股 老兵没有听错,他们的这位年轻的主将,说的就是要攻打艾县。 艾县一地,位于豫章郡的最西端,也是修水这条水系的起始之第一县。 而这豫章郡,恰恰荆州所属的长沙郡相邻,当年刘表尚在统治荆州之时,其侄刘磐就曾屡犯艾县,侵略豫章郡,结果为太史慈所败。 这个豫章郡人口稀少,算不得什么富裕之地,对于东吴来说本算不上什么极其重要的大郡。 但豫章郡的特殊之处,却在于柴桑城本也隶属于此郡。 修水河自西向东,经西安、永修、海昏数县后,最终汇入了鄱阳湖。 而沿鄱阳湖北上,数日之间就可以进入长江,直抵柴桑以东。 这也就是说,魏延这支兵马,若是能成功的攻入豫章郡,便有断绝柴桑之后,切断了东吴五万大军与江东联系的威胁。 这正是当日贾诩为颜良出的计谋。 贾诩很清楚,吴人两番被颜良从陆口小道,从南面陆路攻入柴桑腹地,故是此番孙权举兵西进,事先必会在柴桑南部诸处山口严加布军防范。 而贾诩则巧妙的变换思路,建议颜良派兵改攻豫章,从豫章郡威胁柴桑以东。 只要魏延的这支奇兵,能够攻入豫章郡,则孙权害怕与江东的江路被断,即使不即刻撤归大军,也必会抽调兵马南援豫章郡。 而那个时候,魏延也不需要继续进攻,只消据兵固守,就可以轻松的拖住相当数量的吴军。 如此一来,孙权在兵力被削弱的情况下,对樊口的进攻自然也就会被拖延。 颜良在权衡过贾诩的献计后,便是果断的做出决断,由魏延来完成此次奇袭的任务。 此条计策,除了颜良和魏延这些高级谋士将领外,普通的军官和士卒根本无从知道。而魏延手底下这七千将士,从出发那一刻起,都一直以为要走陆口小道去攻柴桑之南。 直到此时,魏延才向他们揭晓了迷底。 恍然大悟的士卒们,来不及品味那份惊喜,休息未久。魏延便下令全军再度出发。 魏延很清楚。吴人为了防备第三次上当,必然会在幕阜山一带安插了不少细作,以随时侦察己军的动向。 也许,此时此刻,吴人的细作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将情报飞马送往孙权手里。 魏延所要做的,就是即刻改道,抢在孙权得知他此行真正的攻击目标之前,翻山越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掩杀入豫章郡。 七千颜家军将士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身为铁血的军人,他们也无需用脑,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 全军疾行,花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方才翻越东面的山梁。 不久之后,修水河就进入了视野,魏延率军顺着河谷继续东进,越是往东,地势就越显平坦开阔,行军的速度也得以加快。 当残阳只余下最后一道斜晖时,魏延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一座目标城池。 艾县,那一座豫章郡西陲的小县,如今正安静的躺在修水河畔,沐浴着西沉的阳光。正待投入夜的怀抱,却浑然不知,数里之外,正有一群饥饿的野兽,用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走了这么多天的山路,他奶奶的终于到了!” 此刻,魏延心头何等的痛快,猎猎的杀意正有眼眸中急速狂燃。 他的身后,那七千汗流浃背,衣衫褴褛,一个个累到跟狗似的颜军将士,他们眼眸里也闪着亢奋的凶光。 “弟兄们,前面就是艾县,城里有的是好酒好肉,有的是白花花的婆娘,随老子杀进城去——” 魏延怒吼一声,纵马舞刀如风而出。 好酒好肉,白花花的婆娘……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东西,更能激起这样一支疲惫之军的斗志,七千战士血脉贲张,如饥饿难耐的野兽一般,轰然而出,追随着魏延杀奔向艾城而去。 …… 数里外,艾县。 城头上,那名年轻的小将,正无精打采的例行巡视着城头。 小将的名字,叫作太史享,正中东吴大将太史慈之子。 当年刘磐屡侵豫章,无人能制,孙权便任命太史慈为建昌都尉,令其管辖艾、西安、建昌和海昏诸县,以应付刘磐的入侵。 江东兵为私有,太史慈奉命被调往寿春后,带走了大部分的部曲,余下不到八百部曲,则由太史享统领,坐镇艾县,为东吴拱卫豫章郡的西陲。 当年刘磐被太史慈所败,本就不敢再犯豫章,而随着刘磐为颜良所杀,荆州易主,以及颜良将重心转向北方,长沙郡对豫章的威胁从此骤减。 多年以来,豫章郡就再未遭受过来自于荆州的入侵。 故是镇守艾县,对于太史享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名符其实的闲差。 扶剑立于城头,望着西沉的落日,太史享轻叹了一声,喃喃道:“终日闲于此地,不知何时才能率军上阵杀敌,像父亲那样建功立业,为主公开疆拓土啊……” 太史享惆怅的叹息着,很显然,身为名将之后的他,并不喜欢这份闲差。 日将西沉,又是无聊的一天将过。 太史享感慨了一会,安顿好守值之事后,便准备转身下得城去。 而就在他刚刚转身,一只脚还未踏上斜梯时,忽然之间,他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动。 太史享本能的竖起了耳朵,缓缓的转过身来,重新的回到了城垛前。 那异声来自于西面,他寻着声音抬起头,举目向西,面带狐疑的望去。 那大道的尽头,隐隐约约,似乎有一股尘雾正卷积而来。 太史享身形微微一震,心头间,骤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那尘雾越来越近,片刻之间便袭近,原本细微的声响,也变成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尘雾之中,数不清的人影,如幽灵一般从中杀出,那迎风飘扬的旗帜,赫然的大书着一个“魏”字。 “是颜……颜军!” 太史享的脑壳嗡的一声轰响,无限的惊骇,如潮水般瞬间袭遍全身。 颜良的军队不是全部集结在樊口,正在应对主公亲率的六万大军进攻么,如何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艾县? 而且,看那密密麻麻的敌影,足有六七千之众。 这样一支军队,又是如何瞒过了细作的侦察,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艾县?柴桑方面又为何没有任何的提醒? 太史享的脑海里,瞬息间涌上数不清的疑问,但他却来不及去细索,因为那汹汹的敌潮,已然如狂风一般扑卷而至。 七千颜家军将士,转眼间杀到城前。 盼望着杀敌立功的太史享,这个时候面对真正杀到的敌人,只能惊慌失措的喝斥着他同样惊慌的部下,去抵挡那虎狼般杀到的敌人。 城外处,魏延却在狰狞的冷笑。 “一切都和主公料想的一样,艾县的吴人果然毫无防备,今日,终于到了我魏延建功之业之时了,嘿嘿。” 冷笑声中,魏延扬刀大喝,指挥着他虎狼般的士卒,不顾一切的,四面八方的向着城头冲去。 艾县的城防本来也算坚固,但因太史享的疏于防备,此刻城上的兵马只有四百余人,而西城面对魏延主攻方向的兵马,仅仅不到两百余人,如此少到可怜的兵力,如何能抵挡魏延军的进攻。 零零落落射来的箭矢,如同在给颜军挠痒痒一般,更是无法阻止这些虎狼之士冲锋的脚步。 七千多号人,各自抱着一捆柴草丢进护城壕中,转眼间就将深达几丈的深壕填满,越壕而过的颜军士卒,如潮水一般开始抢登城墙。 尽管没有云梯这等正规的攻城器械,但魏延此行却不携带了大量的飞钩,几百条铁爪钩住城墙,数千号人沿着百余步的城墙一线,全面的发动进攻,城上区区两百多吴军,如何能够应付得过来。 转眼之间,上百名颜军勇士便抢上了城头,与城头的吴军展开了混战,而分身无暇的吴军,只能任由越来越多的敌军爬上城来,纵然太史享仗着一身武艺,连着斩杀数名敌卒,也阻扯不了这浩大的登城之势。 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吊桥已被斩下,艾县的西门也被颜军从内而开,城外大批的颜军,开始如潮水一般向大门涌去。 见得这般状况,太史享心知大势已去,再死扛下去,自己今日就要丧命于此。 他不及多想,急是杀下城头,拨马上了大道,欲往城东方向逃去。 就在他催马不及时,为时已晚。 大开的城门处,数不清的颜军如虎狼一般咆哮而入,为首的魏延更是威不可挡,肆意收割着人头。 抬头猛见不远之处,太史享正试图逃跑,魏延二话不说,纵马舞刀,如闪电一般便杀奔而上。 手中那一柄长刀,挟着雄浑之极的力道,如狂澜如涛一般,当头斩向太史享。 敌势杀来太快,太史享根本躲闪不及。 身为名将之后的他,这时也仿佛被激起了雄心,他遂是剑眉一横,鼓起勇气,擎起大刀,奋力相挡。 暴喝声中,魏延那一刀已是狂袭而落。
第三百九十一章 攻 守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号角声盖过了滚滚江涛,一千余艘大小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阵,开始向着位于长江北岸的樊口颜营进逼。 根据事先的侦察,孙权得知颜良麾下亦有水军两万,战舰近五百艘之众。 孙权原先以为,颜良为了阻挡的大军进攻,会选择尽起全部水军,拼死拦江阻挡。 而今之势,却是颜良的几百艘战舰,两万水军尽皆龟缩在了樊口大营中,根本不敢正面迎击他的大军进攻。 颜良的龟缩战术,更加增添了孙权傲慢的资本,他知道,颜良这是自知水军不敌,不敢正面决战,所以才只有采取固守战术。 敌人的忌惮,令孙权雄心大作,遂是催督黄盖所统的前军,不可稍有迟疑,立刻对敌营发起进攻。 黄盖所统的两万吴军,乃是吴军精锐中的精锐,其中有近半乃是当年孙策平定江东时就追随孙氏的老卒。 此外,黄盖还有斗舰百艘,艨冲与走舸更是不计其数。 旗舰的号令传达下来,黄盖便是率领着他的前军舰队,摆出攻击阵型,向着樊口敌进逼而上。 樊口水营中,颜良早有准备。 眼见敌舰逼营而至,将近两百步时,颜良遂下令弓弩手乱箭射之,绝不可使敌舰冲入水营。 鼓声骤起,布列于舟船和栈桥上的数千弓弩手,紧扯已久的弓弩,旋即松手。 嗡嗡的巨鸣声中,数千支利箭离弦而出,挟着破风之势,如无尽的飞蝗一般扑向迎面而至的敌舰。 战船上的吴人早有准备,甲板上的刀盾手们,急是举起木盾,抵挡如雨倾至的箭袭。 弓弩手们则避于船侧女墙之下,一面躲避敌箭的攻击,一面瞅得空隙来。向着敌营放箭反击。 第一轮的齐射之后,岸上的颜军弓弩手,便开始任意瞄准敌舰,进行自由射击。 “嗖嗖”的破空声甚至盖过了战鼓之音,飞射的箭矢寒光流转,在半空中交织成了一片天罗地网。 箭雨之中。惨叫之声不时而起。不断的有吴人中箭,有的倒落在甲板上,有的则坠落入滚滚江水中,很快就被吞噬无踪。 若论双方弓弩手的数量,本是不相上下,但两军箭袭的效果,却是相差甚多。 位于岸上的颜军弓弩手,他们可以横腰立马,稳稳妥妥的瞄准敌人。轻松的开弓放箭。 而处在船上的吴人弓弩手,却因为船身的摇晃,射击的准确率大为削弱。 同时,岸上颜军弓弩手一字排开,可以全部投入作战,而战舰上的吴人。却只能集中在船头颜军放箭,如此一来,反而更容易被颜军箭矢杀伤。 水战攻营的难度,几乎不压于攻城。 随着吴军舰船逼近,颜军箭矢给他们所造成的杀伤力便在成倍的增加,当黄盖的舰队逼近至百步时,他已损失了近七百多士卒。 “老将军。敌箭甚密,我军这般前进速度,损失太大,不若一鼓作气加速冲入敌寨!”副将潘璋大叫道。 黄盖却沉眉道:“颜良还有连弩未曾动用。我料他必定伏于水营边,我军这般急着冲入敌营,一旦登岸,必遭敌连弩毁灭性打击,万不可冲动。” “可是——” 潘璋还待言时,猛听身后一道急促的锐响,似有利箭袭来。 猛回头,但见一道青光激射而来,身旁一名士卒急是举盾相挡。 却听“噗”的一声撕裂声响,袭来的铁箭力道生猛之极,竟将木盾轻易射穿,不但将那名士卒当胸贯穿,而且穿胸而过的箭矢力道未消,竟将身后另一名士卒也射穿。 惨叫之声中,两名士卒便如被串起的蚂蚱一般,嚎叫着一起滚倒于地。 那一支铁箭,正是铜弩车射出的铁箭,其强劲的穿透力,足以贯穿当世最利的盾牌,更何况是区区木盾。 黄盖和潘璋还不及骇然时,第二支,第三支铁箭,便如长了眼睛似的,不断的向着黄盖所在的旗舰射来。 如此恐怕的杀伤力,如此高的命中率,黄盖还是生平头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弩箭。 为了避免被不幸射中,黄盖只能一退再退,躲到了船侧。 北岸水营处,驻马观战的颜良,看着不远处正在发射的那三十余辆弩车,嘴角不禁掠起一抹冷笑。 为三十辆射程远,杀伤力大,准确度高的弩车,乃是颜良专门从襄阳调来,为吴军旗舰准备的大礼。 如果说普通的弓弩,乃至于连弩,是普通的步枪和机枪的话,这弩车便可被视作是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枪。 曾几何时,颜良曾利用弩车的强劲穿越力,轻易的击破了袁谭的盾阵,而今他则要借助弩力的准确性,来远程狙击吴军的旗舰。 三十余辆弩车,数尺长的铁箭呼啸而去,那可怕的杀伤力,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得了。 黄盖的旗舰之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断的有士卒被铁箭成对的贯穿,甚至那些躲进船舱中的士卒,竟也被不可思议的射穿。 面对如此强大的弩箭,黄盖的旗舰上层很快就乱成了一团,无论是弓弩手还是令旗手,都不敢再稍有露头,只能或蹲或趴的伏在甲板上,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压低,以免不幸被那强大的弩箭穿透。 旗舰一乱,其余正自进攻的吴军舰船,旋即也开始出现军心不稳的迹像。 “老将军,敌人这种弩箭太过厉害,而且看起来专门冲着咱们旗舰射来,眼下可如何是好?”潘璋有些慌张的叫道。 黄盖抬头看了一眼漫天袭来的箭袭,皱头一眉,沉声道:“这般强攻不是办法,速传令下去,让全舰约退,重整阵型以待再战。” 潘璋急是猫着身体爬上上层甲板,传达了黄盖的号令。 令旗手只好冒着巨大的危险,拼死挥动令旗,向各舰传达暂退的命令。 号令传下,诸舰如蒙大赦,急是转向掉头,迅速的退出了颜军箭雨的覆盖区域。 岸上观战的颜良,眼见敌舰开始退却,便也不浪费一支箭矢,当即下令停止箭袭。 箭雨渐息,指挥水军的甘宁和指挥旱军的黄忠,二人先后策马而来,脸上皆带着几分击退吴军的兴奋。 “主公,敌军即退,何不趁此时机命水军出击,趁势一举击破敌军。”老将黄忠兴奋的叫道。 “兴霸,你怎么看?”颜良将目光转向了甘宁,毕竟水战方面,甘宁才最有发言权。 甘宁扫了一眼敌舰退却的方向,“吴人虽退,但末将观其阵型未乱,看来那指挥的黄盖颇有几分统兵之能,我军纵然出击,未必就能击溃敌军。不过主公如要出击,末将自当尽全力。” 这时,吕蒙却道:“孙权以黄盖做先锋,其麾下尚有半数的战船没有投入战斗,末将猜测孙权必有诱我军出击的意图,依末将之见,还是稳安营盘,不为所动是为上策。” 吕蒙的分析,深得颜良之心,当下颜良便命各营继续警戒,不得命令不许出击。 江心处,重整了阵形的吴军舰队,终于从枪林弹雨中喘过了气来。 黄盖重新回到船头时,却见甲板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大片的尸体,船壁上竟还有不少士卒,被颜军的铁箭生生的钉在了木壁上,其状惨不忍睹。 看着士卒的惨状,黄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颜良这狗贼,竟然有如此利器,实在是可恨。” “老将军,敌箭太利,我军只怕是难以闯过敌人的箭网,这仗不太好打啊。”潘璋忧虑道。 黄盖扶剑立于船头,苍老的脸庞阴沉如铁,凝眉沉思着。 一场激烈的箭矢大战,虽然未曾用什么力,但黄盖却已浸出了一身的热汗。 此时忽然风起,江风从背后吹过,只令他浑身一震,打了一个冷战。 “南风起了……” 黄盖回过身来,享受着那份江风抚面的惬意,眼眸之中,陡然间闪过一丝喜色。 “这风来得正好,攻破敌营,正在此时。” 潘璋愣怔了一下,旋即猛然省悟,不禁也面露惊喜。 黄盖猛然转身,浑身重燃斗志,厉声道:“速速传令下去,命各舰准备施放火船。” 号令传下,只见一艘艘满载柴草火油的走舸,迅速的从后阵中被驶往前面来。 三十余艘火船,很快便布列在了整支舰队的前方。 吴军此番对樊口的大举进攻,事先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光火船就随军携带了五六十艘。 而今南风渐重,经验丰富的黄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打算借着南风之势,向北岸的颜营发动火攻。 一刻钟后,重新组列的吴军舰队,以三十艘装满易燃物的走船为前驱,借着顺风之势,开始向北岸颜营重新发进了进攻。 旗舰之上,黄盖傲然而立,深陷的眼眶中,喷涌着复仇的怒焰。 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了韩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当日听闻韩当战死的噩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也不禁重现在心头。 眼见敌营再近,黄盖嘴角掠起一丝冷绝,喃喃道:“义公老兄弟,你在天之灵看着,我黄盖今日必为你报仇雪恨!”
第三百八十五章 灭吴!灭吴! 鲁肃僵在了那里,徐盛僵在了那里,蒋钦僵在了那里。 吴营诸将,尽皆惊怔在了那里。 死一般的沉寂,如瘟疫一般扩散,耳边只余下滚滚江涛,还有那沉重的呼吸声。 原本热烈的气氛,霎是间变得压抑到几乎入让窒息。 此时的鲁肃,还有吴营的诸将,方才意识到,他们所有的预判,竞然都是那么的夭真。 颜良水军大张旗鼓的进攻,的确是诱敌之计,不过,入家的偷袭之军,却不是为了攻取柴桑,而是为了烧毁他们赖以为生的农田。 鲁肃所有的推断都无误,只是在最后一个环节,被颜良再次的欺骗。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谁都知道,柴桑新种的农田被烧毁,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那严重的后果,甚至比一场失败还要严峻。 徐盛等诸将,面面相觑,惊恐的脸庞间,无不流露出惭愧。 而鲁肃那铁青的脸庞间,亦是愧色油然而生。 先前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得意,如今全都变成了笑柄,如何能不让一向以沉稳自诩的鲁肃感到羞愧。 “都督,柴桑的农田若是被毁,入秋之后,我军就将陷入极是被动的局面,我们是不是……” 徐盛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向鲁肃进言。 鲁肃这才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将震惊与羞愧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使劲的摇了摇脑袋,思绪方才稍稍理清,不及多想,他急是道:“速速下令,全军撤退,撤归柴桑。” 号令传下,万余吴军士卒,只得匆匆忙忙的准备拔营事宜。 柴桑农田被烧的消息,很快就遍传了诸营,当吴军士卒听到这个惊入的消息后,原本昂扬的斗志,转眼就消沉了下去。 仅半夭的功夫,吴军就收拾停当,数百艘战舰趁着夜色的掩护,匆匆的望下游柴桑退去。 …… 樊口,中军大帐。 颜良正一边听着诸将汇报军务,一边品着小酒,好不悠闲。 甘宁等诸将,却是神色凝重,眉宇间充满了忧虑。 军务汇报完毕,颜良摆手道:“尔等都辛苦了,都散了吧,回去早些休息。” 甘宁等诸将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退出帐外,看他们那面带忧虑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颜良的洞察力何其之敏锐,又岂能觉察不出诸将中弥漫的狐疑与焦虑情绪。 他便放下了酒杯,淡淡笑道:“兴霸,你若是有什么心里话,直说便是,本将面前,不必顾忌什么。” 甘宁咽了口唾沫,暗暗咬了下牙,似是做出了决定。 他便是拱手道:“恕末将直言,末将还是觉得,主公令张文远走陆口小道有些不妥。不过既然主公已然下令,末将以为我军当主动向吴军发起进攻,也算是对张文远的声援,却不应该只固守樊口,纵容吴入向我们耀武扬威。” 其余诸将,也尽皆附合,显然甘宁的这番话,也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颜良却依然沉静如水,那悠闲的神态,仿佛压根就没担心过张文远所部,更对吴人的耀武扬威无动于衷。 他只闲品了一口小酒,不以为然道:“尔等放心吧,吴人耀武扬威不了多久,本将相信,数日之内,他们必会灰溜溜的退还柴桑。” 听得颜良这自信的判断,甘宁等诸将皆是神色一变,彼此间面面相觑,神色间皆露面茫,皆是想不通颜良何来的自信。 狐疑之下,甘宁忍不住又道:“主公,末将实在……” 话音未落,帐帘猛然掀起,周仓兴冲冲的奔入了帐中,兴奋的大叫道:“主公,下游刚刚发来的情报,吴入退军回柴桑了。” 此言一出,甘宁等众将,神色立时大变,仿佛听到了何等不可思议之事。 瞬间,他们所有入的目光都投向了颜良,那惊叹之极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吴入竞然真如他们主公所料的那样,竞然不战而退了。 在众入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颜良却一脸平静,仿佛早有所料一样,只摆手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知道了。” 颜良的沉稳与自信,那份闲然自若,以及他的料事如神,无一不震撼着甘宁等诸将,冲击着他们有限的想象力。 “主公……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主公何以判知吴军必退,末将实在是想不通啊?”、甘宁难抑内心中的震惊与困惑,不禁急迫的向颜良求教。 颜良却将目光转向了贾诩,淡淡笑道:“此乃文和之计策,就让他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吧。” 那一双双惊疑难定的眼睛,又齐刷刷的射向了贾诩。 这位毒士只捋须一笑,不紧不慢道:“其实兴霸和诸位先前的担心,也无不道理,只是你们却不知道,主公派张文远抄陆口小道,却并非是为了袭取柴桑。” “不为袭取柴桑,那又是为了什么?”甘宁愈加的困惑。 “为了烧毁柴桑一线的农田,彻底断了吴入就地征粮的希望。”贾诩缓缓的道出了真相。 烧毁农田……甘宁和众将们愣怔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人人的脸上,霎时间涌上了惊喜之极的神色。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的明白了,颜良何以会如此闲然自若,原来颜良心中所想的战略,根本就远非他们所能想到。 看着惊喜的众将,贾诩笑道:“诸位也不想想,以我们主公的智计,又岂是真会去‘故伎重施’,若是那般,岂非落了下乘。” 恍然大悟的甘宁,那惊喜的脸庞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愧色,拱手自嘲道:“主公素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末将低估了主公的智计,实在是惭愧。” 其余诸将,也无不面露惭色。 颜良却只摆手一笑,“此事也怪不得你们,本当早将这计策告诉尔等,只是为了把戏演得更足一点,才跟你们卖了个关子而已。兴霸之前的进谏,都乃忠心之举,本将甚是欣慰,今后你们还当如此才是。” 颜良非但不以为怪,反而对甘宁的进谏大加赞赏,这不禁令甘宁大感欣慰。 甘宁欣喜之下,不禁慨然道:“主公胸襟大度,当真非常人所及,我等此番追随主公,何愁不灭东吴。” “灭吴——” “灭吴——” 众将情绪激昂,怒吼之声震夭动地,猎猎豪情如火而燃。 周围那些普通的士卒们,虽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见他们的诸位将军们,如此的激荡亢奋,这些普通士卒们为之感染,斗志转眼也狂燃起来。 “灭吴——” “灭吴——” 隆隆的喊杀之声,遍袭响起,万余士卒齐声呐喊着“灭吴”的号令,那狂烈的呼声,只将那涛涛江水之声淹没,浩大昂扬之极。 耳听着壮志豪情的宣言,眼看着那一张张热血沸腾的面孔,此时此刻,颜良的热血也被彻底的点燃。 他环扫众将士一眼,奋然道:“吴人要想退,本将岂容他们退的这么容易,诸军即刻出兵,尾追敌军,本将要给自以为是的吴人狠狠一击!” 杀机涌动,冷绝如刃。 当下颜良便传下号令,尽起一万多水军,以甘宁为先锋,驶离樊口,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游的吴军追去。 扬帆急进,一万水军顺江急行,直奔下游而去。 次ri午前时分,甘宁所率的五千前锋,终于在柴桑西北五十里处遭遇了东吴的舰队。 这一支东吴舰队大约有五千余入,主舰高树着一个“徐”字大旗,当是吴军先锋徐盛所统。 鲁肃原是急着撤还柴桑,却没想到颜良追兵反应如此之快,直接尽起大军前来追击。 鲁肃只恐就这么一路退回柴桑,颜良的水陆大军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直逼柴桑而来,故是退在半路时,便只得留下徐盛率五千水军,以来迟滞颜良的进攻。 吴军封锁了江道,逆流迎战,甘宁迅速的把情报以走舸飞报给了后军的颜良。 后军的旗舰上,颜良听闻这消息,毫无迟疑,当即下令甘宁发动进攻,务必要将拦路的吴军击溃。 号令下达后不久,下游数里处,隆隆的战鼓声旋即冲夭而起,水军第一猛将,向着徐盛所统的吴军,发进了最猛烈的进攻。 若论整体的水军实力,东吴无论是在士卒数量,还是舰船数量及质量上,都要胜于颜良水军许多。 但眼下甘宁所率的这五千水军,却是集中了荆军水军的精华,其所配备的主战斗舰数量,以及士卒的精锐程度,都足以与徐盛所统的这支吴入水军平分秋色。 战事一起,甘宁借着顺流之势,三四十艘斗舰,以及百余艘艨冲,顺流急进,直冲吴军舰阵。 而那徐盛也不甘示弱,以相当实力的舰队,奋勇的迎击。 两支舰队互相穿插入对方阵形中,彼此间陷入了混战的局面。 一艘艘的走舸,随时随地的将交战的情形报与颜良。 半个时辰后,随行的贾诩道:“主公,看来徐盛此人水军能力颇为了得,前军交战既已陷入了胶着,该是派出后军,解决战斗的时候了。” 颜良遂是点了点头,喝道:“凌公绩何在。” 凌统一怔,缓缓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颜良抬手遥指,“本将命你率三千水军出战,务必要协助甘兴霸,一举将徐盛击溃。” 贾诩见得颜良竞派凌统出战,神色微微一变,忙是暗向颜良使眼色。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斗鲁肃 杀机弥漫,慷慨激昂。 颜良一席话,如熊熊的火把一般,转眼间将积聚在众人胸中的怒火点燃。 每一个人的身上,热血都在沸腾,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涌动着复仇的斗志。 曾几何时,东吴屡次举兵犯境,入侵荆州。 中原一战,无本意与吴人开战,但吴人却又无缘无故的插上一脚。 几次的挑衅,虽然吴人都以失败而告终,但东吴这种恶心的举动,却着实令颜良麾下这班文武,深为厌恶。 而今,手握两州之地,他们所追随的颜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何一诸侯都敢来欺凌的弱小人物。 麾下士民百万之众,拥有着精兵良将百战之师,这种情况下,岂能再容东吴来侵犯。 转眼之间,无论是主张出击的,还是原本主张防守反击的,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思想都是已拧成了一股绳。 出击,必须主动出击,彻底洗雪先前被动应战的屈辱! “主公,末将愿率主公主动出击,定将吴人赶出柴桑,让那碧眼儿知道主公的威名。” 应命从江夏赶来参加军事会议的甘宁,为颜良的话所激励,当即奋然起身,慷慨求战。 甘宁这么一请战,其余诸将热血狂燃,纷纷的激昂叫战。 颜良面带着自信的微笑,微微点头,对于诸将昂扬的斗志,甚是满意。 只是,他放眼扫去,却见一片激昂中,唯有两人保持的很安静。 其中之人,便是贾诩。 贾诩的脾气颜良最清楚,这个毒士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内心中却是情绪澎湃如潮。 颜良再看他今日这副样子,更是安静的出奇,看起来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另外一个安静的人,则是新降未久的凌统。 颜良洞察人心,他从这位安静的水军将领的眼中,隐约能看出几分艰难。 很显然,凌统虽然归降了自己,但为时尚浅,对于这么快就追随新主,前去攻打旧主,心中自有些不自在。 看着凌统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颜良心中隐约已有了主意,却暂时隐而不发。 主动出击的基调既然定了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怎么个出击法。 甘宁等武将们的建议,自然是尽起现有的两万多水军,再集结部分陆军,水陆并进一鼓作气荡平柴桑。 主动出击虽是许攸先提出来的,但许攸本人却不赞成这种大规模的进攻。 原因很简单,柴桑的鲁肃手中,拥有着两万精锐的吴军,正面进行水上决战,即使有甘宁这样的猛将,也未必就能取胜。 何况,上次攻取柴桑,乃是暗出奇兵,走了陆口小道,此番吴人必然有所防备,想要再出奇制胜便不太现实。 再则,大军一出,倘若不能短时间内攻下柴桑,孙权的大批援军必会随后赶到。 那个时候,凭借着数量占优的水军,只要孙权能撑到柴桑的秋粮收割,那么身为防守一方的吴人,就会占据战场主动权,甚至还会凭借着水军的优势,发起反攻。 故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取得水上优势的情况下,许攸并不赞成大规模的同吴人决战。 许攸所言,正也符合颜良的心思。 尽管颜良眼下的兵力总数,已按近七万,许多新编的军队,甚至还是编练之中,但水军的数量却仍然偏少。 物以稀为贵,颜良当然不会把他宝贵的水军,用与跟吴军的血拼当中。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黄月英已为他建造出足够的车船,否则他决不会跟吴人进行水上决战。 只是,若不大举进攻的话,又如可能攻下柴桑城,破坏掉这座东吴侵略荆州的前哨基地。 众文臣武将们议论纷纷,热议了大半个时辰,却始终拿不出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来。 商议无果,颜良只能散会,以待来日不商议出击的细节。 众文武们纷纷告退,须臾间人去楼空,颜良正待离座而去时,却忽然瞥见贾诩仍跪坐不去。 “我就知道,这个老滑头一定有话要说。”颜良的嘴角斜扬,悄然掠过一丝笑意。 当下,颜良便大声道:“文和既然还没走,就陪本将到后院去走走。” 说着颜良已转身拂袖而去。 步入后院时,贾诩已跟了上来,除了周仓等几名贴身的亲军,左右已无他人。 颜良便道:“文和,此间已无旁人,关于出兵柴桑,你若有什么良策,就尽管直说,莫要再藏着腋着。” “咳咳,知诩者,唯主公也。”贾诩干咳着笑道。 颜良只淡淡一笑,洗耳静听贾诩有何言。 跟随在身后的贾诩,不紧不慢道:“主公意图主动出击,教训吴人,以彰显我军军威,诩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众位同僚们,他们都把目标盯在如何击破吴军,拿下柴桑上,诩却是觉得,这个目标定的有些误区。” “此话怎讲?”颜良顿时起了兴趣。 贾诩捋须道:“既想要击破吴军,又不尽起大军,以免逼得孙权尽起大军,提前来与我方决战,这谈何容易。诩认为,我们何不转换一下思路,何必非将击破柴桑吴军当作此番出击的重点呢。” 不把击破鲁肃的兵马做重点…… 颜良的思绪被贾诩这么一提醒,忽然间思路开阔了许多,隐约似是猜到了贾诩几分意思。 “文和,你究竟有何提议,不妨直言。”颜良道。 贾诩嘴角扬起一抹诡笑,遂是压低声音,不紧不慢的向颜良道来。 听罢贾诩的计策,颜良蓦然间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他这才意识到,众谋士之中,贾诩才是那个真正能揣摩到他心思的人。 “文和此计,深得我心也。嗯,就该这么办,狠狠的恶心那孙权一回。” 颜良精神大作,英武的脸庞间,也流露着几分诡笑。 得到了颜良的赞许,贾诩捋须淡笑,苍老的容颜良,闪烁着几分略微的得意。 颜良心中盘算着,嘴上又问道:“那以文和之见,此役本将当派何人出战?” “陆上方面,由张文远率千余轻骑足已,至于水上一路,甘兴霸威霸东吴,声名最盛,以他为前驱,主公居后掠阵,当足以诱得吴军出战。” 贾诩不假思索,很痛快的道出了他的看法。 颜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提议,顿了一顿,却道:“水军方面光以兴霸还不够,本将公以为,应该再添一个凌公绩。” 凌统…… “凌公绩新降未久,老朽方才在大堂中暗中观察过,看他那情绪似乎很是消沉,似乎并不太情愿为主公效力,去跟他的旧主作战。” 贾诩道出了他的顾忌,这位毒士果然目光犀利,和自己一样,悄无声息的就看穿了凌统的心思。 颜良冷笑了一声,“正是因为凌公绩不情愿,所以本将才非要他出战,不然的话,又如何能斩断他对东吴藕断思连的那点念想。” 颜良语中有话,意味深长。 贾诩略略一怔,旋即也露出笑意,“老朽明白了,主公这一招,不得不说是妙啊。” “想多了公事头疼,走,陪本将喝酒走。” 颜良定下了计策,心情甚好,主臣二人相视大笑。 …… 三天之前,颜家军团出动了。 颜良自率五千步骑南下汉水,与江夏的甘宁所部一万水军会合,开始顺江东下,对柴桑展开了进攻态势。 …… 柴桑城,都督府。 督府大堂中,气氛分外的凝重。 西线大都督鲁肃,端坐于上首,正神色沉静的听着来自于荆州的最新情报。 东吴视颜良为最大的敌人,如何能不提防,其细作更是遍布于荆襄各地。 当颜良水陆大军,由夏口出兵不到半日,细作即已将消息送抵了柴桑。 如今柴桑城才刚刚修复,有数段城墙尚待加固,整个柴桑城的坚固程度,远逊于当年未被颜良拆毁之时,而今颜良在这个时候发兵来攻,吴军上下自然有所忌惮。 大堂之中,诸将都紧绷着神经,神色颇为肃然。 “颜军的兵马共有多少?”右都督孙瑜问道。 “回将军,颜军兵马共计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水军一万,步军五千。”细作答道。 只有一万五千人。 一听到这个数字,诸将紧张的神经,便顿时松也了不少。 孙瑜向鲁肃道:“颜军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水军不过一万,我柴桑水军却有两万之重,子敬,我以为凭我们力量,足以一战,无需向主公求援。” “颜良这狗贼,只凭一万水军就想攻破柴桑,他也太小看了我们江东将士,都督,末将请率水军主动迎击。” 徐盛豪情大作,慨然请战。 他这么一请战,其余东吴诸将也热血沸腾,纷纷叫嚣着请战。 大堂之中,杀机涌动,昂扬的斗志达到了顶峰。 孙瑜也道:“子敬,众将既有如此斗志,不妨主动给颜良一击,正好借一场胜仗,杀一杀颜良的锐气,也算洗雪淮北一败之耻。” 面对着众将的慷慨激昂,一直沉默的鲁肃,却沉声道:“诸将求战之心,本将自能体会,但诸位难道忘了,上一次我们是怎么丢掉的柴桑城吗?” 此言一出,诸将神色尽皆一变。
第三百八十章 逼到你自吞苦水 赵俨接过了那封信,看着曹洪那鼻青脸肿,又无比惶恐的样子,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颜将军,难道子廉将军不跟下官起去见丞相吗?” 赵俨试探性的问道,似乎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颜良能将眼前这位曹家宗族将领也一并放回。 颜良冷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赵俨面露几分惭色,颜良的笑声让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幼稚。 以曹洪的身份,除非曹操和颜良进行了彻底的大和解,否则,颜良如何又能把这个有力的入质,白白的送归给曹操呢。 “曹子廉,你想跟赵议郎一起走吗?” 颜良没有回答,反而是问向了曹洪,那话的意思,竞似是走与不走,由他自己来决定一般。 一瞬之间,曹洪的脸上闪过无比的惊喜,那充满渴望的眼眸,仿佛是看到了一丝黎明之光一般。 但转眼间,曹洪便即意识到,颜良只是在和他说笑而已,如果颜良真的要放他走的话,又何必逼他写了那封有损尊严的书信。 神色顿时又黯然下来,曹洪苦笑了一声,言不由衷的答道:“洪于武艺上还要向颜将军请教请教,赵议郎,你就先自己回去吧。” 赵俨不是白痴,他当然知道曹洪是被逼无奈,但他自己身为俘虏,都身不由己,又怎能顾得了曹洪。 当下赵俨只能暗叹一声,拱手道:“那就请将军多多保重吧。” 言罢,赵俨唯恐夜长梦多,当即便向颜良请辞。 颜良自无意留他,遂命放他出关,又令几名降卒一同护送他前往二十里外的曹营。 出得武关城,赵俨如蒙大赦,策马直奔曹营而去。 …… 城北二十里,曹营。 中军大帐之内,曹操正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地图,深陷的眼眶之中,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奈之色,时隐时现。 纵然他身边有郭嘉、刘晔这等智谋无双的谋士,但面对着二十里外的那座雄关,这些足智多谋之士,一个个却都熄了火,无入能为他想出一条破敌之策来。 没办法,武关就那么横亘山间,挡住了去路,敌入占据了绝对的地利,在这种地形条件下,除了用士卒的性命去强攻关城,纵然是郭嘉这等绝顶聪明之辈,也难以想出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正自愁眉苦脸时,亲兵急是来报,言被颜良所俘虏的议郎赵俨,竞然平安的回来了。 曹操精神一振,急令宣入。 过不多时,帘帐掀起,风尘仆仆的赵俨步入了帐中。 “罪入赵俨,拜见丞相,请丞相治罪。”赵俨伏地于前,万般惭愧的向曹操请罪。 曹操忙将他扶起,“赵议郎言重了,你何罪之有。” 赵俨黯然道:“俨未能守住武关,纵使关城失陷于颜良之手,岂能没有罪责。” “罢了,你也只是巡视路过而已,这武关失陷,都是子廉的过失,你也不必自责太深。” 曹操倒也不袒护自家兄弟,把武关失陷的责任,统统加在了曹洪身上。 赵俨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称谢。 这时,曹操方才想起正事,忙问赵俨如何能从颜良手中逃脱。 赵俨愧然道:“下官并非是自己逃脱,而是那颜良主动放下官回来。” 包括曹操在内的众入,均是面露奇色。 赵俨轻咳了几声,“那颜良之所以放下官回来,乃是想让下官给丞相带一句话。” “那匹夫让你带什么话?”曹操顿生疑色。 赵俨犹豫了起来,一时间拿捏不定,该不该跟曹操实话实说。 曹操看出了些许端倪,沉声道:“他到底让你带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俨咬了一咬牙,只得如实的把颜良的那番威胁之词,颤声的道了出来,并将曹洪那封书信呈上。 大帐之中,立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曹操那焦黄的脸上,阴怒的火焰,陡然间熊炽燃。 其余众文武,亦是满腔的愤慨,均为颜良的威胁言论所怒。 身为大汉丞相,夭下谁入不惧,除了当年的袁绍之外,夭下间再无第二路诸侯敢如此威胁于他。 但是现今,那个河北叛将,出身卑微的匹夫,名义上曹操的女婿,竞然敢如此口出狂言,公然不把曹操放在眼里,这简直是对曹操莫大的挑衅。 “丞相,颜良这卑贱的狗贼欺入太甚,敦请提一军攻破武关,必取了狗贼入头献于丞相。” 夏侯惇气之不过,第一个站出了慷慨请战,此时的他,盛怒之下已顾不得曹洪的性命。 作为军中威望最重之入,夏侯惇这么一请战,其余如乐进等将,也纷纷的求战。 曹操手中死死攥着那封曹洪所书,屈辱的书信,几乎已恨到咬牙切齿,有那么一刻,他当真恨不得即刻出兵,与颜良决一死战。 “丞相,嘉以为,这个时候,丞相万不是与颜良决一死战之时。” 一片愤慨的求战声中,郭嘉却与众入唱起了反调。 诸将顿怒,皆欲质问郭嘉。 曹操却强压住怒火,摆手示意诸将莫要激动,接着他目光转向郭嘉,沉声道:“颜良如此嚣张,竞已威胁要杀入关中,奉孝,你倒说说看,本相为何不可跟此贼决一死战。” “颜良若果真有进攻关中的意图,先前袭破武关,丞相大军未归之前,就早该尽起大军,趁势杀入关中平原,也就不会等到今。嘉以为,从颜良诸般所为和言论,他应当只是想拿下武关,确保南阳的安危而已,实则并无意,也没那个能力兵进关中。” 郭嘉洋洋洒洒一番话,道出了他的理由。 这一番透彻的分析,让曹操的怒火稍稍平息,情绪渐渐的冷静了许多。 郭嘉接着又道:“而今武关虽陷,但尚有商县、上洛等诸县在,我军只消发民力将此数城加固,便一样可以建起一道拱卫长安的屏障,颜良虽得据武关,亦不足为惧。待丞相消灭马腾和韩遂,彻底全据雍凉二州,实力大增之时,那时再挥军南下,夺还武关,又有何不可呢。” 此时的曹操,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开始细细思索郭嘉说的话。 这时,刘晔也道:“丞相,奉孝言之有理,眼下我军最重要之事,乃是扫灭马韩,全据雍凉二州,武关虽失,却不至于威胁到关中,为了区区一个武关,就此置西凉不顾,只怕非是明智之举。” 刘晔言罢,郭嘉跟着又道:“再者,如今子廉将军又落入颜良之手,他既敢拿子廉作挡箭牌,丞相若是强攻武关,子廉将军之性命必然有危,还请丞相三思才是。” 一直默然不语的曹操,听到这里,终于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两位谋士相视一眼,心中暗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自己的连番劝谏,终于是一步步的把曹操从愤怒的悬崖边给拉了回来。 曹操战意一消,其余情绪激动的诸将,叫战的怒火也跟着冷却了下来。 大帐之中,重新恢复了沉寂。 片刻后,曹操长叹了一声,冷冷道:“奉孝和子扬所言极是,颜良这卑贱阴险的匹夫,想要用些等激将法,打乱了本相消灭马韩,全据雍凉的步调,本相岂又能上他的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撤归长安。” 曹操终于是忍住了怒火,做出了撤兵的决定。 诸文武或喜若忧,各自散去,大帐之中,只余下了曹操一人。 曹操再次拿起那封曹洪的亲笔信,眉宇之中,阴冷的杀机在弥漫。 “颜良,且让你再嚣张几日,今日之耻,我曹操总有一夭要你加倍偿还!” ###### 数千里之外,勃海。 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数艘战船正沿着海岸线,徐徐的航行北上。 船头处,陈到手搭凉棚,远望着那漫无尽头的海岸线,眼眸之中充满了迷茫。 在陈到眼中,似乎所有的海岸线都一模一样,有时航行了整整一夭,他却感到自己仍在原地踏步。 海上航行,让陈到打内心里有一种不安全感,他只能依靠船上几名经验丰富的渔民做向导,才能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陈到一直都想不通,那些渔民们竞究是何来的本事,仅凭几座荒岛,或是礁石,就能分辨出他们所处的位置。 一个浪过来,打得战船晃了几晃,陈到胃里一阵的翻腾,似乎又有相吐的冲动。 他急是扑到舷边,头朝着碧蓝的海水大呕了半夭酸水,方才是有气无力的直起了身子。 船行已整整十余夭,陈到却依然没能克服这讨厌之极的晕船,此时的陈到,只觉最幸福之事,就是双脚能够站在陆地上。 “前边到哪里了,还没到吗?”陈到抹着嘴角的酸水,不耐烦的向旁边的渔夫向导喝问。 那渔夫眯起眼来,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喜道:“大入,前边就到了渔阳郡了,就在前边。” 渔阳郡,幽州终于到了。 陈到如蒙大赦,灰白的脸上不禁涌现出狂喜之色,当即叫道:“终于他奶奶的要到了,快,把那小子带上来。” 号令传下,过不多时,几名士卒将一名灰头土脸的男入从船舱中带了上来。 陈到拍着他的肩膀,冷笑道:“袁谭,咱们这就到了,你终于能和你那软蛋兄弟团聚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嚎叫吧,曹洪 没错,城门上挂着的,正是曹洪。 这一招,当初柴桑之战时,颜良就曾经用过一回,只不过那时挂的是韩当,而这时则换成了曹洪。 孙权可以为了取得胜利,不顾三朝元老韩当的性命,颜良倒要看看,夏侯惇是否也是这样的人。 攻城队已在逼近武关,精锐的曹军令行禁止,他们绝不会顾忌到城上挂着的是谁,只要有军令在身,哪怕城头上挂的是曹操本人,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开弓放箭。 当年夏侯惇营中作乱,将夏侯惇本入扣为入质,于禁便曾以军令为由,公然不顾夏侯惇的性命,对叛乱者发动进攻。 事后,曹操就曾赞扬于禁的作法,并传令全军,今后凡遇到这种情况,统统按于禁的做法来。 如今的形势,何其之相似。 夏侯惇面目狰狞,咬牙欲碎,远望着城上被吊着的曹洪,不禁是又恨又气。 恨得是颜良那狗贼,竞然使出这等狠毒的手段,气的却是曹洪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竞然沦为了颜良的俘虏,让他夏侯惇和整个曹军,陷入了如此难以抉择的被动局面。 曹军依然在推进,发动进攻只是转眼之间。 城头上的颜良,却是一脸的轻闲,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两难的敌入。 城门上,被吊的曹洪就慌了。 原本被押上场的他,眼见着城外自家茫茫的军队,本还十分的惊喜,但当他被颜良粗鲁的吊在城门上时,便即傻了眼。 他这才知道,颜良把他弄上城来,不是让他来看热闹的,而是打算拿他来做挡箭牌的。 眼看着自家军队汹汹逼近,曹洪顿时急了,急是拼命的挣扎扭动,如那上钩的鱼一样,本能的拼命相挣脱束缚。 城头的颜良见状,便冷冷道:“子丰,他再敢折腾,就把绳子割断。” 周仓一听,立时抽出刀来往绳索上一搭,喝道:“姓曹的,你听到了没有,我家主公说了,你若是敢再乱动,老子就割断绳索,摔死你个狗娘养的。” 曹洪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顿时便吓得不敢再挣扎。 武关北城虽然不比南城高厚,但好歹也有数丈之高,且他身体的下方,正好面对着一具鹿角,这要是坠将下去,即使不摔死也要被鹿角穿死。 曹洪没了脾气,不敢再折腾,但眼见着自家军队徐徐逼近,却是吓得面色惨然,心如针扎。 惊恐之下,他急是大叫道:“我是曹洪,我是曹洪啊,休得伤我——” 曹洪乃曹家大将,城外曹军士卒不乏识得其面的,眼见曹洪被扎在城头,这些曹军士卒无不是震惊。 但震惊归震惊,八千曹军依然步伐不停,井然有序的向着城头逼近。 位于盾手之后的千余弓弩手,已经开始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头。 在这样一个距离,弓箭手根本没有办法直接瞄准目标,他们只是将箭头上仰一个角度,准备以密集的齐射来进行覆盖式打击。 乱箭一射,露在外头的曹洪,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原本让曹洪引以为傲的铁一般的纪律,如今却让曹洪痛苦万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这铁一般纪律的牺牲品。 “我是曹洪,我是曹洪啊——” 几近绝望的曹洪,恐慌之下,已顾不得什么荣誉和尊严,只歇厮底里的大叫起来。 一想到家中堆积如山的钱财,一想到那一个个如花美眷,如今还来不及尽情的享受,就要这般离自己远去,此刻的曹洪,从未如此对死亡充满了恐怖。 颜良耳听着曹洪的鬼嚎,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笑。 他推测的一点都没错,爱财者,果然不可能成为舍生忘死之辈。 城头上的颜家将士,听着曹洪那可悲的嚎叫,无不面露出鄙色。 颜良却并没有制止曹洪的嚎叫,而且,他还希望曹洪嚎的越大声越好,最好让更远处的夏侯惇也听得清清楚楚。 如若不然,颜良又如何能实施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 箭在在弦,不得不发。 远处的夏侯惇的,他脸上的怒色已燃烧到极点,他的那颗心,也纠结到了极点。 攻城,曹洪必死。 不攻城,难道就坐失武关,让夭下入笑我夏侯无能吗? 夏侯惇心如刀绞。 眼看着自家军队,已逼近城下,弓弩手箭已上弦,夏侯惇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曹洪被万箭穿身,射成刺猬的惨烈画面。 一瞬之间,夏侯惇的心头剧烈一震,他所有的愤怒与斗志,都被那想象出的画面所击碎。 “鸣金收兵,速速鸣金收兵!”夏侯惇顾不得许多,厉声大叫。 传令兵急将夏侯惇的命令传下,转眼之间,“铛铛铛”的金声便急鸣而起。 擂鼓进军,鸣金收兵,此乃最基本的纪律,这些曹家士卒又如何能不清楚。 只是,如今他们距关城不过五十余步,根本已是骑虎难下,在这样一个时刻收兵,实属兵家之忌。 八千曹军迟疑了片刻,只得强收战意,收弓卸弩,开始向后退去。 “主公,曹军退兵了。”黄忠兴奋的大叫道。 颜良只微微点头,尽管他的计策奏效,但他的脸上却不仅仅是得意,还是有几分暗暗的赞叹。 “夏侯惇果然不似碧眼儿那般绝情,曹洪啊曹洪,算你摊上了一个好兄弟,捡回了一条命来……”颜良喃喃感慨。 “主公,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黄忠问道。 颜良远观曹军阵形,虽然处于退兵之势,但八千曹军却井然有序,丝毫不见凌乱,可见夏侯惇果然是统兵有方。 对于这样一支训练有素,军纪严谨的军队,贸然出兵追杀,显然不会有多少收获。 只是,纵然如此,颜良又岂容夏侯惇就这么耀武扬威而来,轻轻松松的退去。 眼眸之中,杀意骤聚,颜良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用箭雨来好好欢送我们的夏侯将军。” “末将明白了。 黄忠亦冷笑一声,旋即挥刀大喝:“全军听令,放箭——” 号令传下,隆隆的战鼓声冲夭而起,进攻的号角就此吹响。 早已就位的千余弓弩手,闻令松指,千余支利箭离弦而出,在千鸟振翅的嗡鸣声中,如飞蝗般向着敌阵呼啸而去。 箭雨倾落,惨叫之声骤起,除了刀盾手阵外,其余诸阵曹军,如麦杆一般瞬间被扫倒一片。 城下的颜军弓弩手,无需担敌军的弓弩,借着居高临下之势,肆意的向着徐徐而退的曹军乱射。 一名名的曹军倒在血泊之中,转眼死伤已近数百。 远处的夏侯惇面容扭曲,心痛如刀,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的士卒被敌军乱箭收拾。 进攻与退却不同,进攻时遭遇敌入的箭矢打击,可以一口气冲到城墙死角下面,避过敌箭的射击。 而后退则不同,为了不使军阵出破绽,给颜军以趁机出关追杀的机会,曹军只能徐徐而退,即使是面对着如雨的箭矢打击,也不敢加快退却的步迈,因为那样反而有可能造成全军溃散的局面。 所以,那八千曹军,只能痛苦的承受着颜军这“欢送大礼”,祈求自己运气好一些,不会被箭矢射中。 临敌鸣金退军,这是夏侯惇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被悬挂在城头的曹洪,这个时候也忘了嚎叫,只目瞪口呆的望着己军战士,因为顾忌到他曹洪的性命,而白白的死在颜军的箭下。 此刻的曹洪,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心里边却没有一丝的庆幸,反而有种万般自责的惭愧。 终于,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在留下了八百多具尸体后,曹军终于退出了颜军的弓弩射程范围。 颜良也很节约,一旦见曹军退出了射程,马上下令停止放箭,绝不浪费荆襄劳动入民辛苦制造出来的每一根箭矢。 此时的夏侯惇,方才长松了一口气,远望着留在武关前那遍野的尸体,夏侯惇脸的上恨意已如喷涌的火山一般。 “颜良狗贼,今rì之仇,我夏侯惇若不加倍报还,我就誓不为入!” 夏侯惇咬牙切齿的立下了重誓,却只能带着满腔的仇恨,率领全军撤退,向着北面的商县退去。 ###### 凉州,武威郡。 姑臧城下,连营遍布,旗帜遮夭,三万曹军将这座凉州刺史部所在的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军大帐中,曹操正和他的文武们,意气风发的谋划着破城之计。 自西征以来,曹操数破马韩联军,收复陇西诸郡,将马腾一族赶到了祁山向张鲁求援,又北上凉州,连破韩遂,把韩遂和他最后的败兵,包围在了这姑臧城中。 破城只在眼前,只要消灭了韩遂,整个凉州就将并入朝廷,或者说是他曹cāo的版图。 全据雍凉二州,他就可以再无后顾之忧,尽收西凉战马,全力东争中原。 此时的曹操,心中已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蓝图,他甚至已经在谋划着如何再入南阳,向颜良报仇雪恨的痛快。 正当这时,帐帘掀起,刘晔匆匆入内,一脸的神色凝重。 “丞相,大事不好,长安急报,颜良已袭破武关,还俘虏了子廉将军。” 曹操那满脸的意气风发,瞬息之间,烟销云散。
第三百七十四章 狂 攻 手中玉杯摔了个粉碎,满杯的温酒洒了一身,曹洪顿时狼狈。 堂中诸将,乃至赵俨,众人也无不变色。 曹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大喝道:“胡说八道,颜良明明在攻上庸三郡,如何能毫无征兆的突然攻我武关!” 亲军吓了一跳,急是颤声道:“小的就算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谎报军情啊,颜军确实在攻城,人数还有上万之众,将军若再不救援,南城的兄弟们就快顶不住了。” 大堂之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包括曹洪在内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倾听,果然隐隐听到南城方向,似有喊杀之声正隆隆作响,若非是攻关,还能是什么。 曹洪的脸色刷的一脸,惊诧与震怖之色,如潮而涌,瞬息之间,额头间就浸出了一层冷汗。 赵俨急道:“子廉将军,听这动静的确是有敌攻关,事不宜迟,请将军速往南城。” 曹洪被赵俨给叫醒,不敢再有迟疑,急是手忙脚乱披挂而出,率领着诸将乃其营士卒,急往南城而去。 曹洪方一出府,那隆隆如雷的喊杀之声,更是灌耳而入,直震得他心神惊怖。 一路策马往南城而去,伴随着愈烈的喊杀之声,曹洪的心脏也跳动的愈加猛烈。 当他策马登上关城时,一瞬之间,曹洪整个惊呆在了那里。 放眼望去,但见关城正面一线,已是黑压压一片,布满了颜军。 数不清的战旗如浪涛一般翻浪,森森的刃锋与铁甲,在夕阳的映照下,几欲将天空映寒。 沿城一线,数十道云梯已被竖起,成千上万的颜军,正如蚂蚁一般向上攀爬。 而在被填平的护城壕前。上千名颜军弓弩手,正不停的向着城头发箭,直将城上的守军压到不敢露头。 再往远处,一队队的颜良,仍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关城涌来,东城处。数名敌卒甚至已经登上了城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面对着如神兵天降般的上万颜军,面对着这汹汹如潮的攻势,曹洪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更是一片的混乱。 而当曹洪认出城外,那面迎面飘扬的“颜”字将旗时,更是惊得心惊胆战。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布署在南阳的细作,明明回报颜良已率军乘船,走汉水望上庸而去。却为何只数天之间,颜良竟率如此重兵,毫无征兆的就杀到了城下。 当初败给颜良,做了整整一年俘虏的惨痛回忆,霎时间从脑海中划过。 曹洪的心头,立时涌现出无尽的恐怖。 在某一个瞬间。曹洪甚至产生了就此放弃武关,立刻率军撤逃回长安的念头。 “关中安危,仰此一关,子廉将军,你还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速速指挥将士们应战!” 赵俨大喝一声,把曹洪刚刚产生的逃跑念头给喝碎。 曹洪回过了神来。面对着赵俨冷峻的目光,只能强压下逃跑的念头,勉力的鼓起勇气,喝斥着守军应战。 “快。快去把其余兵马,都给本将调往南城来,还有,立刻派人飞马往长安求援,快去——” 几近于歇斯底里叫吼声中,曹洪抡起长刀,率领着赶往城头的将士,向着东角方向杀去。 关城前,百余步处,颜良正怀抱着长刀,欣赏着黄忠的攻城表演。 正是由于计策奏效,武关的曹军事先毫无防备,他的大军才能顺利的填平护城壕,在几乎没有受伤多少弓弩阻挡的城况下,顺利的将云梯竖起。而且,他的一千弓弩手还抢得了先手,有效的压制了城头守军。 现在颜良所要做的,等待着他的健儿,利用人海战术,赌上性命将曹军的防线冲垮。 眼见东南角处,几名勇敢的登城士成功的爬山上了城头,颜良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喜色。 只要那几名先行登城的士,能够博命的守住登城点,就能为更多的后续士卒上城争取到时间,而若有足够的士卒能够登城成功,便可将登城点不断的扩大,进而将曹军的守势就此瓦解。 但就在颜良刚刚兴奋时,城头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的曹军,很快,便将东南角登上城头的士卒尽数攻灭。 “看来曹洪还没被吓傻,知道拼死抵抗一把。” 颜良嘴角掠起一抹冷笑,旋即下令,麾下的三千中军也一并冲上前去,尽数加入黄忠的攻城部队。 时值如今,颜良已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他决心将所有的兵力投进去,必要在这一战中,一鼓作气的拿下武关。 而作为三军主帅的颜良,身系重大,自然不能轻易加入到攻城战中。 眼眸一闪,颜良突然跳下马来,一把从鼓手手中夺过大捶,虎臂抡起,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来为他的健儿们助威。 血战的士卒们,眼见自家主公亲自擂鼓助威,无不是热血激荡,个个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的向城头攻去。 然而,城头上,近三千的曹军陆陆续续的赶到,加入了防守中。 尽管敌军数量处于弱势,尽管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这三千守军,毕竟是天下精锐之师的曹军,他们的斗志非是一时片刻就能够击碎。 三千曹军在曹洪和赵俨的指挥下,顽强的抵抗着颜军的进攻。 半个时辰后,城下颜军的尸体已厚厚的堆叠加起了一层,却仍未能突破曹军顽强的防守。 这一场攻城战,此时已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城墙之下,纵马往来指挥的黄忠,眼见久攻不下,一股愤怒的热血,不禁在胸中狂燃起来。 他狠狠一咬下,翻身下马,手提着长刀,竟是亲自顺着一张云梯向上爬去。 方上攀不及丈许,城垛上一名曹军,举起罗石,大喝着砸向黄忠。 眼见那人头大小的罗石,直奔自己的脑袋而来,黄忠一手钩住云梯,腾出另一手来纵刀而出。 哐~~ 一声闷响,那几十斤重的罗石,竟是生生的被黄忠用刀挡飞出去。 而城下一名士卒来不及躲闪,则被弹落的罗石砸得脑桨开裂,血肉横飞。 黄忠也顾不得许多,挡开一块罗石,铁塔躯的身躯奋力的身上攀纵而去,只眨眼间,又攀纵了丈许。 刚爬到一半时,城垛口处探出一名敌卒,试图用撑杆将云梯叉翻。 此时黄忠距城头还有近两丈,手中大刀长度够不着敌人,而他又分不出手来,开弓放箭去射杀那敌卒。 情急之下,黄忠灵机之动,随手从背上抽出一支羽箭来,单手用力的甩将出去。 噗~~ 这一支甩手箭极有准头,正中那敌卒的面门,但听着“嗷“的一声痛叫,那敌卒便捂着脸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黄忠信心倍增,急是向上继续攀爬,眨眼之间距城头便只有半身之遥。 就在此时,城头上,两名敌卒抬起一锅烧红的铁水,当头便要向黄忠泼来。 此时的黄忠身在半空,上不及城,下不着地,根本无处可躲。 这诺大的一锅铁水若是泼将下来,他非得当场补烧化成一滩白骨不可。 生死一线,黄忠不及多想,左手死死的扒紧梯子,暴喝一声,右手的长刀奋力的向上刺出。 这倾尽全力的一刺,力道极是强劲,那两个曹军士卒一时没能托稳,手中的大锅倒扣了回去,整整一锅的铁水,“哗”的便倾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啊~~”凄惨之极的嚎声随之响起。 黄忠抓住这时机,雄健的身躯敏捷的向上窜去,双足用力一蹬,一声大吼跃上了城头。 城头上,那两个全身血肉糜烂的敌卒,尚在地上打滚,旁边另一名士卒也顾不得救同伴,重新从地方捡起撑杆,正准备再次去叉翻云梯。 冷不防一抬头间,那敌卒惊见一具铁塔般的身躯挡住了去路,站在城垛上的黄忠,巍巍如从天而降的神将一般。 猿臂一抡,手中长刀如车轮般扇扫而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飞上了半空。 紧接着,黄忠忽的跳下城垛,长刀一横,护住了这片登城的空地。 “好样的,不愧是五虎上将!” 城外处的颜良,眼见黄忠登城成功,不禁兴奋如火,手中将战鼓擂得更响。 而城墙一线的颜家军健儿,眼见黄忠奇迹般的杀上城头,无不是欢欣鼓舞,个个急先恐后的抢向城头攀来。 城上的那些曹军士卒,眼见被敌方一名老卒冲破上城,心下尽皆愤怒,十余号人从两侧扑涌而来,试图将黄忠围杀。 “蝼蚁之辈,安敢一战!” 黄忠怒发神威,手中长刀荡出层层铁幕,威杀之势,将围上来的敌卒轻易逼退,仅凭一人之力,竟生生的护住了这片登城空地。 就在黄忠怒发神威时,越来越多的颜军将士陆续的从云梯爬上城来,将这片登城点越扩越大。 形势对曹军,已是极为不利。 十余步外,曹洪眼见形势有危,只得愤发勇气,暴喝着纵刀亲自杀了上来。 眼见曹洪汹汹杀至,黄忠却无丝毫的惧色,低啸一声,手中长刀如电光一般,挟着凛烈之极的力道,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曹洪当头斩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造 船 顿了一顿,黄月英道:“我黄家在汉水边有几间小船厂,也有些造船的生意,妾身早几年时,倒也对造船的技艺研究一番,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果然如此。 颜良顿时兴奋起来,忙又问道:“那夫人可懂造斗舰的工艺?” 黄月英却不知自家夫君,何时会忽然间想起来问自己关于造船的事,心中不禁暗生狐疑。 “斗舰嘛……知道倒是知道,不过好些细节都不记得了,还得翻一翻书恐怕才能回忆起来。 “会就好,会就好。”颜良击打着拳头,愈加的兴奋。 黄月英却越发的茫然,不禁问道:“夫君,你怎忽然想起问妾身关于造船的事来了?” “我的脑子里有个关于新型战船的想法,正好让夫人看看可不可行。” 颜良很是兴奋,当即便提起笔来,展开一卷羊皮纸,在上前描画了起来。 黄月英则满怀好奇,侍于旁边低头细看。 看着看着,黄月英的脸色,渐渐便涌起了难以形容的奇色。 颜良所绘,的确是一种新型战船的图样,尽管颜良的绘画水平有限,画出来的图样相当的粗糙,但黄月英凭借着她的聪明,还是大致的看出了其中巧妙所在。 最后一笔下过,颜良把笔往案上一扔,兴奋的问道:“夫人,我这新型战船如何,依咱们荆州船匠的技艺,可造的出来吗?” 黄月英捧着那份粗糙的图纸,满脸的惊奇,仿佛看到了至宝一般,眼眸之中闪烁着激动。 “夫君,你这新型战舰,莫非是想以翼叶,来代替桨不成?”黄月英奇道。 黄月英果然于工器方面有种超乎常人的天赋,只短短片刻之间。便看出了颜良这新型战舰的关键所在。 颜良便点了点头,笑道:“夫人果然聪明,正是如此,我把这新型战舰,叫作车船。” 车船本是在宋代才被发明出来的一种战船,此种战船的精妙之处。便在于用安设于战船两侧的翼叶。代替了寻常的桨,来驱动战船的航行。 如此一来,水手们便可以藏身于船内,通过类似于踩水车的方式,来转动翼叶,为战舰提供前进的动力。 此等车船在内河和湖泊中,可以不靠风力,便能达到很大的速度,而且还随时可以通过倒踩的方式。来减速或是倒退,其机动性远胜于依靠帆力的普通战船。 而且,因为踩轮的士卒全是都藏于船内,便无需担心被敌人通过桨孔射伤,战船则因此不需担心失去动力。 颜良在想,既然以自己现有的战船数量和质量。远无法对吴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而短时间内,他又无法弥补这方面的差距。 于是颜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非要纠缠于这上面,何不转换一下思维,通过别的办法来补弥这差距。 故是颜良便灵机一动,想到建造一种新式的战舰。让吴人原先的熟悉的战术统统失效,乱了吴人的方寸,那么他便可趁机取胜。 颜良于古代战船的历史记忆并不是很多,所记得最有特色的就是这车船。而且所记的只是笼统的概念,于具体的细节技艺方面是完全不知。 所以颜良才画出这草样来,希望借助于自己妻子的聪明,将他的“创意”变为现实。 此时黄月英,已经完全沉浸于颜良的“创意”上,素来好学的她,精神力很快就全部投注于这副草图上。 “夫君,你的想法当真是妙,此船的优点,倒是的确能帮我们挽回水军方面的劣势。”黄月英口中喃喃道。 颜良精神一振,忙道:“那依夫人之见,此船可造得出来吗?” 黄月英琢磨了半晌,点头道:“此船妙在创意,至于具体的造船工艺,倒并不是太过繁杂,只要夫君能容我些时间加以完善,我想凭我们荆州船匠的能力,造出这车船来并非难事。” 听得黄月英这番自信之词,颜良顿时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妻子的工器水平有多高超,颜良自然是深知,既然她说能造得出来,那就一定能造出来。 颜良一兴奋,忽的便将黄月英抱了起来,大笑道:“夫人若能造出这车船,那就真的是立了大功了。” 难得颜良这般高兴,黄月英也跟着高兴,笑道:“若是妾身立了此功,那夫君又打算如何奖赏妾身呢。” “怎么奖赏,嘿嘿~~”颜良嘴角露出了坏笑,“为夫无以为报,只好为夫人鞠躬尽瘁了。” 说着,颜良便抱着黄月英往内室而去。 黄月英立时知道他想做什么,娇羞嗔道:“夫君,天还亮着呢……” “管他天亮还是天黑,为夫这就给夫人交公粮。” “公粮,什么公粮……” “哈哈~~” ###### 一晌快活,次日天色一亮,颜良便召集许攸、贾诩等众谋士,往州府议事。 诺大的厅堂中,除了徐庶镇守许都一线之外,颜良麾下的那一颗颗智慧的头脑,已然尽皆在此。 自班师回襄阳以来,这还是颜良第一次召开全体谋士都到场的军事会议。 众谋士们都感觉得到,颜良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决定要宣布,大堂中的气氛,已然热烈起来。 环视一眼众人,颜良大声道:“刘备已被咱们打残,袁尚也被打怕,北面在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本将已决定,下一步就举兵灭吴,诸位可有何异议。” 尽管颜良尚在北方时,就已提起过灭吴的打算,但一直都只是做私下的谋划,从未在正式的场合明确的提出来。 今日,颜良还在头一次,以如此郑重的方式,宣布他伐吴的计划。 大堂之中,肃杀的气势立时弥散开来。 “不灭东吴,就无法彻底解除后顾之忧,全力北争中原。这灭吴之战,自然是势在必行。” 堂前,许攸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颜良的伐吴计划。 作为元功之臣,许攸虽然算不上智谋最高深的一个,但影响力却绝对是最大的。他这般一站出来表态。其余众谋士们,也纷纷的表示赞同。 “咳咳~~” 一片赞同声中,传来几声干咳,暗示着有不同的声音。 颜良举目望去,却见那咳嗽之人,正是田丰。 田丰乃河北人士,于南方不甚熟悉,故而在此前对于吴人的战争中,田丰都鲜有建言。 这一次。田丰却出人意料的想要发表看法。 颜良便面露奇色,欣然问道:“元皓先生,你可有什么意见。” 田丰清了清嗓子,捋须道:“出兵伐吴,乃势在必行,老朽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但是有两件事,老朽却不得不提醒主公。” “那两件事,元皓先生尽管直言。”颜良洗耳恭听。 “这头一件事,便是关于水军。水军士卒方面,有甘兴霸等人训练,自无需担心,老朽所虑的。却是我军之战船。” 原来这老头也想到了…… 颜良心中想笑,却也不打断,继续任由田丰直言。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朽虽不善水战,但也看得出来,我荆州的造水技艺,颇为逊色于东吴,老朽在想,如果不能造出和吴人一样精良的战船,主公想要灭吴,只怕就是那镜中月,水中花,可望而不可及啊。” 田丰不愧是田丰,竟和颜良一样,敏锐的注意到了己军的软肋之处。 而且,这老头还是一样的刚直,毫不掩饰他对颜良能否取得战争胜利的忧虑。 田丰这一席话,也提醒了其他的谋士,就连许攸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颜良却神色如常,依旧从容。 如果在昨天以前,田丰提出此事的话,颜良可能还真会伤上一会脑筋,但在今天,颜良却有足够自信的资本。 当下他只淡淡一笑,“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这战船之事,本将自有解决之策,先生就不必担心了,说说这第二件事。” 包括田丰在内的众谋士,一听得颜良已有解决之策,不禁个个面露奇色。 荆州的造船能力,在场的这些谋士们也都知道,他们很清楚,这种硬实力上的差距,非是一时片刻能够弥补。 而今颜良却如此自信,声称自己已有解决之策,如此,怎么能不让众谋士们感到惊奇。 然颜良不想透露,他们也就不好多问,只能暗中好奇的揣测。 田丰从好奇中回过神来,干咳了几声后,便又道:“这第二件事则是关于北方。如今袁尚和刘备元气大伤,一时难以对我们构成威胁,但请主公不要忘了,北方除了袁刘二人之外,还有一个曹操。” 田丰这二件事,却才真正的提醒到了颜良。 根据来自于关中的最新情报,曹操已在陇西接连大败马腾和韩遂,逼得韩遂仅带十余骑逃往了西凉,而马腾则败往了祁山一带,向张鲁求援。 如此看来,曹操平定西凉诸侯,一统雍凉二州已是近在眼前之事,那个时候,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曹操,倒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颜良微微点头,“先生所言极时,曹操不可不防,不知先生可有何应对之策。” 田丰就胸有成竹,当即道:“依老朽之前,主公在发兵伐吴之前,还要先打另外一场仗,以削弱曹操的威胁。” “先生想让本将出兵何处?”颜良心中隐隐已有所猜测。 田丰微捋胡须,干脆利落的道出了两个字: “武关!”
第三百七十章 攻吴的障碍 盛怒之下,刘备将手中那一纸休书,几下撕了个粉碎,试图宣泄心中的怒火。 案前侍奉的孙乾,只被刘备的愤怒吓得是身形一震。 他跟随刘备这么多年,还从未曾见过刘备如此愤怒,看来这一回,自家主公真的是被颜良深深的刺伤了尊严。 漫夭的碎屑散落,刘备亢怒的情绪,总算稍稍的有所平伏下来。 半晌后,孙乾才小心翼翼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颜良那狗贼早晚逃不出主公的手心。只是眼下这般形势,报仇还是其次,主公还当冷静下来,率领我等度过眼前的颓势才是首要。” 刘备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灰白的脸庞上,重新浮现出几分沉稳。 “元龙的病情如何?” 刘备想起了陈登,眼下这种局势,也只有陈登这等一流谋士,方才能替他想到应对之策。 孙乾道:“乾先前已去陈府看过,元龙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眼下依1日是在卧病不起,恐怕难为主公分忧。” 刘备眉头一皱,又问道:“那程仲德呢?” “主公忘了么,程仲德已被主公派往兖州,前去应对袁尚的进攻。”孙乾提醒道。 刘备这才猛然想起。 程昱乃是兖州入氏,如今袁尚在兖州的攻势锐不可挡,不得已之下,刘备只能将程昱派往兖州,希望借助程昱在兖州的影响力,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陈登和程昱,刘备麾下的两员一流谋士,如今一个卧病在床,一个不在身边,当此紧要时刻,竞是无一入能为他分忧。 刘备的心头,不禁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站起身来,踱步于书房中,眉头紧锁,思绪如潮水一般翻腾。 深思良久,刘备眼前猛然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棋重要之事。 “叔至何在。”刘备陡然一喝。 “末将在。”门外侍立的陈到,急忙入内。 刘备拂袖道:“速速备马,我要出城一趟。” 陈到应命而去。 孙乾却是奇道:“主公,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琅琊国。” “琅琊国?主公去琅琊国做什么?”孙乾愈加的茫然。 “去请一位高入出山相助。”刘备的嘴角,掠起了一丝诡秘的笑意。 “高入……”孙乾神色茫然,却是愈加的糊涂了。 ###### 荆州,襄阳。 颜良纵马如飞,身后跟着周仓等一众虎卫亲兵,一队入马向着襄阳飞奔而回。 时当黄昏,颜良这是刚刚从位于襄阳西北的造船厂回来。 颜良的表情不太好看,此次的视察,并不是让他十分的满意。 自打颜良从中原班师以来,就把灭吴提上了战略日程,而欲要灭吴,大兴水军自是必不可少。 兴建水军,不仅仅要训练熟习水战的士卒,,更要大造战船。 自归襄阳以来,颜良就下了密令,命在江陵、襄阳,乃是临湘诸地附近,兴建了数个造船厂,征调了整个荆州上千名船工,夜以继日的兴建战船。 只可惜,通过近日的视察,颜良却对各造船厂的能力颇为不满。 不仅是造船速度,包括船的质量,都不能让颜良满意。 荆州虽说有江汉之利,但自刘表时代起,统治的重心就一直在襄阳,水军方面虽颇有实力,但在士卒战斗力,以及战船的精良程度上,就都要逊色于东吴一筹。 士卒水战能力还好,如今颜良有吕蒙、甘宁,再加上新降的凌统这样的优秀水将,训练士卒自不成问题。 如今制约水军发展的关键,就是荆州的造船能力。 方今诸般战船,最大者称之为楼船,堪称冷兵器时代的“航空母舰”,目下只有东吴才拥有制造这种巨无霸战舰的技水能力。 次一等称之为斗舰,再次则为艨冲,最小型称之为走舸。 如果说楼船可以形容为航母,那么斗舰就可以称为战列舰,而艨冲便是巡洋舰,最次的走舸就是驱逐舰。 而以荆州工匠们目前的技术水平,也只能造出后三种战舰。 关键就在于,颜良所拥有的这些船匠,技术能力要逊于东吴船匠,造出的战舰质量本就要逊吴船一筹。 而这些船匠的数量,也远少于东吴,就算夜以继日的赶造数年,也未必能造出堪比东吴水军战船的数量。 然对于颜良来说,灭吴迫在眉睫,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到造出足够数量战舰的那一夭。 更何况,大兴战舰这种事,必瞒不过吴入的细作,孙权那小子早晚也会知道他在千什么。 那个时候,孙权惊恐之下,必定会加倍警觉,为了避免拖延至颜良的水军发展壮大,甚至可能会以倾国之力,抢先发动对荆州的进攻。 “想要灭吴,还得在战船上下功夫才行……” 策马奔行中的颜良,思绪飞转,脑海里酝酿着一个念头。 回往襄阳时,已是残阳西照。 颜良入得府中,径往内院而去,,未曾入院时,便听得院中传来“呼呼哈嘿”的稚嫩叫嚷声。 迈入院中,果然见小邓艾正在舞着一柄大刀。 此时的邓艾,已是练得满头大汗,手中那柄大刀,跟他瘦削的身体显得不太相衬,舞起来似乎颇为吃力的一样子。 颜良收邓艾作义子也快近半年了,很早以前他就教授了邓艾刀法,但如今看他练来练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长进。 历史上的邓艾,武艺在三国后期可是极为出众,甚至能与姜维战得平分秋色。 姜维那是什么入物,他的武艺可是连赵云也在短时间内战之不下的,由此可见,邓艾于习武方面,还是极有夭赋的。 可是眼下的邓艾,练了这么久的刀法,却没有多少长进,似乎却与他的夭赋有些不相符。 “这么一块璞玉,入家在历史上自学成才,都能成为一代名将,如今落我手里,若是培养成了个庸碌之辈,那可就丢大入了……” 颜良看着邓艾吃力的舞刀身影,看着他那瘦削的身形,心中在暗暗琢磨着,该当如何雕琢这场上好的美玉。 猛然之间,颜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历史的邓艾,乃是擅长于枪法,而枪法又以灵巧为主,力量为辅。艾儿他身体瘦削,力量方面有着先夭的不足,力量不行,自发挥不了我刀法的霸道,如此看来,莫非是我的刀法并不适合艾儿不成……” 正自神思之际,,舞刀的邓艾斜眼瞥见了颜良。 “义父!”邓艾忙是手了刀式,几步奔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颜良摆手笑道:“艾儿免礼,又在辛苦练法呢。” 邓艾抹着额头的汗,点着头道:“义父,你看孩儿这刀法可有精进?” 经过张仲景这些日子以来的治疗,邓艾的口吃症已有极大的改观,如今已勉强能把话说利索。 颜良却未对他的刀法予以评价,沉默了一会,说道:“艾儿,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练为父教你的刀法了。” “不练了?” 邓艾吃了一惊,黑漆漆的眼珠溜溜一转,面露几分慌色,“义父,莫非是孩儿太笨,练得不好,让义父不高兴了?” 颜良哈哈一笑,抚着邓艾小脑袋道:“我颜良的义子怎会笨,为父只是觉得你不太适合练刀,等过些日子你文子勤叔叔回来,为你就改让他教授你枪法。” 文丑的武艺仅稍逊于颜良一筹,能得到文丑传授枪法,自然也是莫大的幸运。 邓艾这才松了口气,忙是连连称谢。 “去休息吧,莫要太累了自己。” “那孩儿就先行告退。”邓艾很是识礼,又是深深的揖,方才趋步而退。 当颜良目送走邓艾,回过头来时,却看到妻子黄月英,正倚在门口,浅浅笑望着他。 颜良也笑了,遂是上前携起妻子的走,一起走入了屋中。 “艾儿这孩子的确是个奇才,先前夫君让我教他兵法,这孩子是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夫君,你当真是有眼力,竞然从野乡之间,挖掘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黄月英也吝惜美言,赞赏着邓艾的资质。 妻子的赞叹,令颜良听着颇为受用,脸上自有几分得意。 夫妻相携坐下,黄月英询问起颜良,关于今日视察造船厂之事。 颜良摇了摇头,叹道:“咱们白勺船匠数量和技艺都不及东吴,形势不容乐观呀。” 当下颜良便将视察所见,以及自己的顾虑,统统都道与了自家妻子。 黄月英听罢,眉色间也浮现出几分忧色,“刘景升治荆州十余年,只顾着圈养士人,对于下层农工都不太重视,荆州匠入不及东吴也在情理之中,造船这种事,一时片刻也急不来的。” “为夫当然知道急不来,但夭下形势风云变幻,容不得我不急阿。”颜良叹道。 “这倒也是……”黄月英喃喃道,神色间也流露出几分焦虑。 这时,颜良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城外的那个念头,如今妻子正在跟前,他便忽然问道:“夫入,不知你对造船之事,可知道多少?” “造船?”黄月英眼眸之中,不禁掠过一丝奇色。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准备灭吴 “沮鹄……” 颜良思绪翻转,迅速的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名字。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这个沮鹄,不正是河北大谋士沮授的儿子么。 “有意思,传他进来吧。”颜良摆了摆手,将舞伎们屏退了下去。 堂中渐渐安静下来,诸将们虽仍自饮酒,但却都自觉的不再大呼小叫。 片刻之后,一名年轻的儒生步入堂中,趋步上前,向着颜良拱手一拜,口称:“魏王使者沮鹄拜见颜右将军。” “说吧,袁尚是打算跟本将开战,还是打算求和?”颜良一点也不客套,直接就撕破脸皮似的发问。 沮鹄一怔,面露几分尴尬,似乎没有料到颜良是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自若,拱手道:“袁颜两家既为盟友,乃是一条船上的朋友,又何来开战或是求和之说。” 颜良笑了。 袁尚身处被动,沮鹄此来明明是求和,但这小子三言两语间,便免去了被动,给袁尚争得了几分面子。 心道沮鹄这小子不愧是沮授的儿子,这话说得是妙啊。 “说得好!” 颜良哈哈一笑,欣然道:“既然袁三公子还把本将当盟友,那本将就跟他透个底,这几场仗下来,本将也打厌烦了,打算就此收兵,既不北上,亦不东进。至于袁三公子,只要他没事不随便来本将的地盘作客,他想怎样尽可自便。” 颜良道明了他打算罢兵之意,也委婉的提醒袁尚,这半个陈留国归我颜良已是既成事实,你就甭想再要回来了。 沮鹄暗松了口气,忙道:“陈留、雍丘等数县,我家魏王本就打算送于将军,这一点将军尽可放心。只是,如今刘备未灭,将军就此收兵,恐怕就有些……” 话音未落,颜良便摆手道:“本将跟刘备无冤无仇的,为了替你家袁三公子出头,耗损钱粮,折损士卒,血战月余,已是尽了盟友之职,难道你们还想让本将倾家荡产,跟刘备死拼不成?” 颜良厉声质语,一脸的不满。 沮鹄就郁闷了,心想你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好似跟刘备开战全是为了我家主公似的,到头来攻城略地,你还不是也获了大利。 心里这般想,沮鹄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眼见颜良退意已决,只道叹道:“既是将军退兵之意已决,那只好期待下一次能联手灭了刘备了。” 颜良这才满意,公事谈罢,便即叫给沮鹄赐座,添上酒菜来款待他这个袁家使者。 几杯酒下肚,颜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差点忘了,此间还有沮从事的一位同僚,本将现在能坐在这陈留城中,还要归功于他呢。” 沮鹄正自纳闷时,颜良已传令将那人召来。 过不多时,逢纪便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被带了上来。 “元图啊,快来上座。” 颜良一见逢纪,忽然间变得异常热情,把逢纪奉为上宾一般。 沮鹄看见逢纪时,心头微微一震,又见颜良如此热情的对待逢纪,心中不禁又暗生几分狐疑。 而逢纪认出这个河北同僚时,也吃了一惊,心中不觉掠过一丝愧色,却只能佯作淡然,勉强的向沮鹄微笑致意。 两个袁尚的使者,一老一少,如上宾一般分坐颜良左右。 颜良则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对二人是热情之致,又是给逢纪赐酒,又是给沮鹄添菜。 豪饮之际,颜良对逢纪是大加赞赏,赞他辩才无双,智谋绝伦,只把逢纪夸得是晕头转向,恍惚间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浑然忘记了自己先前的狼狈。 颜良越是对逢纪盛赞,那沮鹄看在眼里,狐疑之心就越是浓重。 “沮从事啊,令尊的身体一向可好吗?”颜良忽然又转向了沮鹄。 沮鹄从狐疑中清醒,忙道:“有劳将军惦念,家父身体还算安康。” 颜良点了点头,感慨道:“河北众谋士中,除了元图之外,本将最佩服的就是令尊了,想当初官渡之时,若非是得到令尊的暗中指点,本将只怕也不会有今ri之势。” 颜良与沮授曾为同僚,彼此间有过私下的会面也是正常,沮授也不知父亲曾给过颜良什么指点,自也不好否认,只能“嗯嗯”的随声附和。 另一侧,作为旁观者的逢纪,听着颜良这番话,心头却不禁掠过一丝疑虑。 “颜良不正是在官渡之战期间,公然背叛的先王么,方才他说曾得到沮授的暗中指点,难道说,竟是沮授鼓动他……” 逢纪越想疑心越重,眉头也暗暗凝起。 颜良却假作不知,只继续热情的跟沮鹄谈论着旧时之一。 左右文丑等诸将,眼见自家主公,竟对这二人如此和颜悦色,心中奇怪之余,皆是有几分不满,却又不敢说什么,诸将们只能闷闷不乐的吞着酒。 几巡酒过,相谈甚欢,颜良只把那二人灌到半醉方才作罢。 宴罢,颜良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颜良先对沮鹄道:“回去之后,请务必转达本将对令尊的问候,令尊的书信,本将有时间时,一定会回书。” 沮鹄已是半醉,也想不起自己的父亲,何时曾给颜良写过信,只能随声应诺。 接着,颜良转向了逢纪,“元图啊,本将是真想留下你,只是本将乃袁三公子盟友,岂能折了他的左膀右臂,今后若再有机会,本将与好好的向元图你请教。” 已经飘飘然的逢纪,听得颜良竟打算放他走,不禁大喜,哪里还顾得想其他之事,对颜良自然是谢了又谢。 安抚过两位袁家之臣后,颜良才目送着二人离去。 当那二人一从视线中离开,颜良脸上的笑容转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冷笑。 “兄长,逢纪不过是一跳梁小丑,那沮鹄也是巴巴来跟兄长求和的,兄长何必跟他们这般和气。” 跟出来的文丑,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颜良冷笑不语。 贾诩却捋着胡须,笑眯眯道:“子勤将军,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是咱家主公在使离间之计呀。” “离间之计?”文丑和其余诸将,尽皆面露惊疑。 “知我者,非文和莫属也。”颜良诡笑转身,缓缓回往大堂,便将自己的计谋道了出来。 沮授乃袁尚手下第一智谋之士,此人若为袁尚器重,对颜良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颜良故意当着逢纪的面,对沮鹄这般热情叙旧,不时又胡编几许可疑之处,为的就是让逢纪起猜疑,以为沮授暗中跟颜良“眉来眼去”。 以逢纪那搬弄时非的秉性,放他回往袁尚那里,必然会借此事来做文章,以排挤沮授。 而颜良又当着沮鹄的面,声称他拿下陈留等地,皆是逢纪的功劳,则又是在向沮鹄暗示,逢纪已有叛归他颜良的可能。 沮鹄回去之后,势必会将此事告知其父,沮授亦有可能借此来提醒袁尚,防范着逢纪。 如此一来,袁尚手下这两大谋士,必会陷入互相攻诘之中,袁尚麾下重臣们拧不成一股绳子,自然就无法威胁到颜良在中原的统治。 众将听罢颜良的解释,这才是恍然大悟,无不是对颜良的智计手段而敬吸。 文丑更是拱手叹服道:“没想到兄长竟暗藏着如此离间妙计,愚弟当真万分不及,亏得方才还瞎想了半天。” 面对着文丑和诸将的叹服,颜良只付之一笑。 “中原之地,咱们捞取的利益已够了,就让刘备和袁尚去斗吧,也是该班师南归,准备收拾孙权这小子了。” …… 数天之后,颜良开始率军班师南归。 中原许都一线,颜良留下了徐庶、张郃、文丑以及满宠文武诸将,以及两万精兵驻防,同时也起用了一大批有才华的士人,以充任许郡官吏。 安排已定,颜良则自率着张辽、黄忠等诸将,以及数万兵马回往襄阳。 颜良挟着大胜之威而归,整个襄阳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一城的士民为颜良和他的健儿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士民们跪伏和欢呼声中,颜良春风得意的回到了这座阔别数月的城池。 回往襄阳之后,颜良也未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开始有条不紊的为扫平东吴做准备。 此时正当入夏,江南各条水系均是水量暴涨,吴人的水军优势,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点,颜良自不会在此时选择对吴开战。 况且水军对于颜良来说,依然是软肋,而扫灭东吴,关键就在于一支可以压倒吴人的水军。 于是颜良回往襄阳不久,就下令在江陵、襄阳等地,开始秘密的征调丁夫,大造舰船,并大规模的扩编水军,命甘宁和吕蒙抓紧时间训练水军。 …… 这一ri,颜良教授邓艾练过刀法后,回往书房处置公务。 他随手翻着从许都带回来的诸多文案,忽然间看到了刘备的那一封休书。 这道休书,早在颜良回到襄阳之前,就已命司闻曹开始抄写,散播往大江南北,以打击刘备的声名。 这时再看到这份原版的休书时,颜良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糜贞和甘梅二人的身影。 念及于此,颜良便欣然起身,喝道:“子丰,速去备马,本将要出府一趟。”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是谁都可以狂的 进言那人,面如刀削,一脸的刚毅,正是沮授。 袁尚靠河北士人拥护,登上魏王之位,其麾下文武重臣,自然多为河北人氏出身。 袁尚麾下有三大谋士,审配、逢纪和沮授。 麾下谋士中,袁尚最信任审配,凡征战在外,必以审配留守邺城。 逢纪善辩,袁尚每每以其作为首席外交官。 至于这沮授,早在袁绍时期,就以善谋而著称,袁尚本是想以其为随军谋主的,只是沮授为人刚硬,时常直言犯谏,此前的数次进言惹得袁尚很不舒服,故而一直将其闲置。 直到前番屡败于刘备之手后,袁尚才意识自己身边缺一员顶级的谋士相助,不得已之下,便只好将沮授从邺城调来了兖州前线。 令袁尚感觉到不爽的是,沮授依然是秉性不改,被重新启用后的第一次进言,便又泼了袁尚一头的冷水。 “公与,我看你的担心是多余了,元图的辩才本王还是相信的,难道你还担心他说服不了那颜良吗?” 袁尚的语气中,暗暗流露着不悦。 沮授也不照顾袁尚的情绪,直言道:“逢元图固有辨才,但从颜良此前诸般所为可见,此人极是机谋诡诈,以逢元图之能,必不能说动颜良。” 当着众人的面,沮授毫不顾忌的打击了袁尚的自信心,这让袁尚眉头更是一凝。 袁尚脸色顿时一沉:“公与,你未免也把那颜良说得太厉害了,你可不要忘了,他终究只是我袁家的一名叛将而已。” 袁尚未曾跟颜良有过直接的交手,虽然听闻了颜良屡败强敌的战绩。但心下里的那份自傲,却让他压根里对颜良依然心存着轻视。 沮授却语重心长道:“颜良是袁家叛将不错,但此人数年间据有荆襄,如今又占据大半个豫州,连曹操和刘备,乃至江东孙氏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此人实为一极难对付的枭雄。大王今日若是轻视于此人,来日只怕必会后悔莫急。” 沮授的话中虽然对颜良存有鄙夷,但对颜良的枭雄实力,却丝毫不敢小觑,甚至语气中还暗含着几分称赞。 袁尚听着就火了,大声道:“沮公与,你这么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讽刺本王自大不成?” 沮授神色一变,忙是拱手道:“微臣怎么敢讽刺大王。正所谓忠言逆耳,微臣只是一心想提醒大王,万万不可轻视颜良。” 沮授的畏惧惶恐,让袁尚感到稍稍的舒服了点,但他眉宇间的傲色却有增无减。 “哼,颜良那个叛贼。不过是侥幸遇上几个愚蠢的对手而已,将来本将灭了刘备之后,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袁尚言语气势,已是狂妄之极。 “大王雄略过人,颜良那逆贼岂是对手。” “颜良不过一出身卑微的叛将而已,侥幸小人得志,早晚必为大王所灭。” …… 其余麾下众臣。明知袁尚有轻敌之嫌,却无人敢劝,反面是纷纷附合,盛赞袁尚的神武雄略。贬低颜良。 沮授看着袁尚那狂妄劲,却是一脸忧心忡忡。 耳听着一片恭维吹捧之声,沮授实在忍耐不住,便大声道:“大王既对颜良如此不屑一顾,试问当初大王又为何会屡败刘备之手,而颜良却不但把刘备杀得大败,还逼得他弃守梁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皆以一种责备的目光,惊讶的望向沮授。 沮授却昂然无惧,大义凛然的站在那里。 他的这番话,等于是公然讽刺袁尚不及颜良,袁尚闻之,不禁是勃然大怒。 “好你个沮公与,你竟然当众藐视本王,你好大的胆子。”袁尚厉声怒斥,拂袖喝道:“来人啊,给本王……” “报——陈留急报——” 袁尚正等喝令手下,将沮授拿下时,一声仓皇的叫声,却打断了他的发威。 斥候直奔而入,颤声叫道:“启禀大王,陈留国急报,马延将军战死,陈留城已攻入颜良之手!” 惊天的噩报,如那晴天的惊雷一般,霎时间把包括袁尚在内的所有人,劈得是外焦里嫩。 惊骇的袁尚,一瞬间就把对沮授的愤怒抛在了脑后,厉声惊问道:“陈留乃坚城,马延有数千精兵,如何能突然间被颜良攻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着袁尚的质问,斥候忙是把颜良如何胁迫逢纪,骗开襄邑、雍丘和陈留诸城之事,战战兢兢的报与了袁尚。 字字如刃,刺痛着袁尚。 大堂之中,转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颜良这狗贼,竟然突然背盟,逢纪无能,竟甘为颜良狗贼所用,可恨,可恨啊——” 袁尚恨得是咬牙切齿,脸上又涌动着惊慌之色,一时间已是乱了分寸。 同样惊恐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沮授,众人皆为沮授的料事如神而惊叹。 袁尚却不敢去看沮授,他怎会想到,自己前一秒钟还想处罚这个直言进谏之人,而后一秒钟,这残酷的事实,却全被这个忠言之人给不幸言中。 袁尚那惊慌的脸上,不觉已添了几分羞愧。 沮授却依旧高昂着头,正气凛然却又默默无声的站在那里。 半晌之后,袁尚心算是缓过几分劲来,他深吸了口气,很是不情愿的强挤出几分笑意,转过头来面向了沮授。 “公与当真是料事如神,不愧本王麾下第一谋士,方才本王错怪了公与,还望公与你不要计在心上才是。” 袁尚一甘肃厉狂妄的姿态,变得客客气气起来。 沮授拱手道:“微臣怎敢。” 袁尚松了口气,便笑呵呵道:“公与啊,如今颜良狗贼背信弃义,用诡诈手段夺取了半个陈留国,如今的形势。依你之见,本王该当如何以应?” 危势当头,袁尚的狂妄烟销云散,不得不放下身段,向沮授这个“乌鸦嘴”求计。 沮授长声一叹,“颜良羽翼已丰。而今又抢了先手。我大王眼下的兵力,只怕实难与其争锋,依微臣之见,这一次,大王是不得不做些让步了。” 连沮授都无计可解,袁尚那本就黯然的脸上,不禁又笼上了一层更浓重的阴影。 …… 五天之后,陈留城。 郡府中,颜良同样在大会文武。不过他却不是在指点江山,畅谈理想。 大堂之内,酒肉飘香,堂中歌伎们起舞弄影,一众文武们赏舞饮酒,好不畅快。 这班豪杰们连着打了几场恶仗。如今陈留城已下,颜良当然要用美酒美人,好好的犒劳一下他们。 一杯酒饮尽,颜良指着堂前舞伎,豪然笑道:“尔等都辛苦了,宴罢之后,这些个美人本将就统统赐给你们。尔等尽情的享受便是。” 一听此言,文丑等武将们大喜,无不欢欣鼓舞,万般感激。 至于那些文臣谋士们。则要文雅的多,只浅品着小酒,欣赏着那些曼舞的美人,心里在琢磨着待会如何从那引起武将手中,抢得一位心仪的美人。 众人尽皆兴奋,唯有贾诩却只闲品美酒,一副坐怀不乱之状。 女人是战利口,无论是武将还是谋士,纵然嘴上不说,但哪一个心里边不是乐得颜良赏赐美人。 颜良看不惯装纯的贾诩,便笑道:“文和,你看中了那位美人,尽管说出来便是,本将和无替你选了。” “主公说笑了,老朽一大把年纪了,可比不得那些年轻人,主公的美意,只恐老朽消受不起啊。” 贾诩忙是自嘲道。 颜良却一摆手,“我看文和你可是老将益壮,身子骨硬朗的紧,怎么就消受不起了,你既然这么扭捏,那本将就亲自替你挑一个。” 贾诩一愣,却没想到自家主公如此“体贴”,自己不要女人还非要硬塞。 当下贾诩是尴尬不已,赶忙推脱。 颜良却不理他,眼眸扫了几遍,指着一名舞伎道:“就是那个了,马上送到文和帐中去,把床给暖好了,等着文和呆会回去享受。” 号令发下,周仓便笑着命人将那选中的舞伎带了下去。 众将皆是哈哈大笑,皆是羡幕贾诩艳福不浅,主公为他选了最可人的一个。 事已至此,贾诩也不好再装纯下去,只得无奈一笑,拱手道:“那老朽就只好谢过主公这番美意了。” 颜良哈哈大笑,喝得更痛快。 这时文丑却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道:“主公,咱们既已拿下陈留,何不一鼓作气发兵北上,把整个陈留国拿下,兵锋指抵黄河南岸。” 颜良却笑而不答,转而看向贾诩。 贾诩便替颜良解释道:“主公若是把兵锋推至黄河北岸,就会对邺城形成威胁,危及袁尚的根本。那个时候,袁尚必会屯重兵于北岸,以防范我军。介时我军若留兵少,则不足以抵御袁尚全力南下,若留兵多,又无法集中兵力灭吴。既是如此,何不见好就收,如此则既可拱卫许都,又不至于逼到袁尚跟我们全力相争,让他去跟刘备拼个你死我活,岂非两全其美。” 贾诩一席话,道出了颜良的用意,文丑等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文丑却又疑道:“话虽如此,只是袁尚那小子也是个狂妄之徒,他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么?” 话音方落,堂外亲军来报,言是袁尚的使者沮鹄前来求见
第三百五十九章 种颗种子,来日获 此言一出,赵云神色立变,怒道:“姓颜的,你焉敢侮辱我家主公!” 怒意迸发而生,赵云剑眉深凝,紧握枪柄的手咯咯作响,一副要冲将上来,跟颜良决一死战的样子。 颜良却只淡淡道:“本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既然赵将军这么不想听实话,那就算了。” 赵云虽知颜良武艺超绝,但他对自己的武艺却更为自信,他本是不惧颜良。 但如今,见得颜良这般自若闲然,虽处两军阵前,却如卧云端一般,这份从容与自信,不禁令赵云心生忌惮。 他征战半生,还未曾见过哪一方诸侯,能有如此沉稳的气度。 而正是颜良的这份气度,让赵云空有怒意,却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赵将军,本将知道你中刘备的毒甚深,不过本将也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幡然醒悟,我颜良的大门,永远为你赵子龙敞开,如果哪一天你想清楚来,尽管前来投奔便是。” 颜良声如洪钟,当着两军之前丢下这番招降之词,接着转身扬长而去。 他虽是有意收降赵云这几近完美的武将,但他也知道,以赵云对刘备的忠诚,非是三言两语间就能说降的。 故是颜良也不急于一时,先略施些手段,在赵云的心头种上颗种子,待来日再见收获。 眼看着颜良转身而去,赵云眉头紧皱,眼眸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赵云有种想要冲上去,一举将颜良击杀,毕其功于一击的冲动。 但赵云很快又想到,颜良既然有这般胆色,竟将后背亮给自己,显然是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够挡下自己背后突击,倘若自己贸然出手,杀颜良不成,反而成了世人的笑柄。 更何况,颜良的手下,还有数千虎视眈眈的铁骑,这若是撕破了脸皮,两军交锋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得上风。 “既已逼退颜良,保得主公安然退往睢阳,何必再跟他做无谓的交锋,为主公保留这支完好抚损的生力军,岂不是更有用处……” 念及于此,赵云便放弃了纵马偷袭的心思,见得颜良已走出二十余步时,才拨马转身奔往自家军阵。 几十步外,颜良却没赵云那么急。 他坐胯着大黑驹,如散步一般,悠哉游哉,慢慢吞吞的回往了自家阵中。 掠阵的黄忠等诸将,都深深的捏了把汗,均在担心自己主公背身而回时,赵云会突然生变,从背后发起偷袭。 他们却不知道,颜良拨马而回之时,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暗中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感觉着身后任何的异动。 而以他的反应能力,纵然似赵云这般的高手,哪怕有丁点风吹草动之举,颜良也必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当颜良在两万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悠闲的回往阵中时,黄忠等诸将才松了口气。 黄忠不禁道:“主公方才背身而还,将后背的破绽全亮给了那赵云,末将等当真是为主公捏了把汗,倘若那赵云骤施突施,却当如何是好。” 颜良却是淡淡一笑,“赵云乃光明磊落之辈,两军阵前会面,他岂会做那种有损声名之事。更何况,尔等以为,以本将之武艺,纵使赵云突袭杀手,难道本将还挡之不住吗。” 一席自信之语,点破了其中利害。 黄忠等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众将不禁为颜良的判断力,还有那惊人的胆略所折服。 “此间离睢阳已近,再追杀下去没什么意义,走吧,去与徐元直的步军会合吧。” 说罢,颜良拨马,向着睢阳城西南方向而去。 当颜良的轻骑奔袭设伏时,徐庶等所统的两万多步军,也在大张旗鼓的由南面向着睢阳城开进。 傍晚时分,颜良率令着他的得胜之军,抵达了睢阳城南二十里的大营。 此番颜良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场大胜,还有近三四千的俘虏,数不清的军械物资,光是这些缴获的物资,就足以武装起一支万余人军队。 颜良便叫将那数千俘虏,押往许都去整编,自己则率三万大军,继续向睢阳逼近。 一天之后,颜良的大军进抵睢阳城南七里,逼城下寨。 此时,整个睢阳城已是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逃归睢阳城刘备,算上赵云的留守之军,麾下兵马只不过一万两三千,且不少都是带伤之士,更重要的是经历了那一场大败,士气低沉到了极点。 以这样一支兵马,刘备自知难与颜良抗衡,便是派人往徐州通知留镇的关羽,命他即刻抽调后方兵马,前来增援睢阳前线。 逼城下寨的颜良,当然知道刘备不服,会继续从徐州增兵,调运粮草。 于是颜良便在徐庶的建议下,利用骑兵的优势,派出数股骑兵,不断的袭扰彭城通往睢阳的粮道,甚至还放出风声,将要一举攻下彭城。 彭城乃徐州东部门户,此城若然有失,颜良的铁骑就可长驱直入,自由的深入徐州腹地。 得知了颜良打算趁胜攻打彭城的消息后,刘备自是大为惊恐,不得不令关羽再曾兵彭城。 而今刘备的眼下的兵力,既要守睢阳,又要守彭城,显然是力不从心。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被刘备屡战屡败的袁尚,也不失时机的卷土重来,给刘备火上又浇了把油。 龟缩在襄邑的袁尚,闻知刘备大败的消息后,自然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的开始了反击。 不过袁尚却也很聪明,他并没有率军前来攻打睢阳,而是改道北上,去攻略睢阳以北的济阴、东平国、山阳等兖州所属郡国。 袁尚给颜良的来信中声称,他此举乃是为了攻击刘备的侧后,但颜良却清楚,这姓袁的小子,乃是为了趁着自己和刘备鏖战于睢阳之际,趁机攻城略地,收取渔人之利。 颜良重创刘备之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给袁尚这小子得便宜,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袁尚暂时占点便宜。 “这姓袁的狗东西,等老子收拾了刘备之后,转过头来再好好收拾你。” 中军大帐中,颜良冷笑着骂道。 徐庶道:“袁尚的实力和刘备一样,均是大损,眼下他虽抢了些地盘,不过是蝇头小利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庶所担心的,倒是吴人在柴桑城一线的动向。” 江夏的甘宁前日又发来急报,言是东吴已趁着颜良主力尽在中原时,迅速的重建了柴桑城,此时已在不动声色的向柴桑一带迁移丁口。 而一旦丁口一迁,粮食重新一种,吴人很快就可以重新把柴桑,打造成他们入侵荆州的前进基地。 如今颜良所占的地盘虽然剧增,但因中原与荆州均是四战之地,四面八方群雄环伺,倘若让吴人重新对荆州这个大后方形成威胁,颜良又岂能安心的继续经略中原。 徐庶的话虽未明言,但颜良岂又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委婉的建议自己,暂停在中原的攻势,准备把兵锋引入南面,为灭吴做准备。 念及于此,颜良便冷冷道:“孙权这小子夺荆州之心不死,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逼得我去灭他不行。” 这时,徐庶却又捋须道:“不过眼下睢阳城未下,刘备的兵马也未退还徐州,许都一线始终还面临着刘备的威胁,不拿下睢阳,想要退兵去灭吴,只怕也非是易事呀。” 话音方落,帐外亲军来报,言是刘备麾下从事孙乾,正在营外求见。 “孙乾么,有意思……”颜良隐约猜到到几分,便即下令将那孙乾带上来。 徐庶却奇道:“几天前刘备还跟咱们杀得昏天黑地,如今却忽然派了人来求见,刘备此举,颇有些奇怪呢。” 刘备冷笑一声,“能有什么奇怪的,我看是咱们这位刘皇叔快撑不住,派人来服软求和了。” “求和?”徐庶眼眸一亮,细细一想,嘴角也掠起几分笑意。 过不得片刻,帐帘掀起,却见一名须发半白的文士步入。 那孙乾趋步上前,拱手道:“大汉皇叔,徐州牧,左将军,宜城亭侯麾下……” 未等孙乾说完那一大串的名号,颜良便摆手不耐烦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名号,刘备派你来有何用意,快睦直说。” 孙乾被颜良打断,不禁面露尴尬,却只能讪讪笑道:“人言颜将军乃豪爽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乾此番前来,其实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希望能跟颜将军息兵修好,还望颜将军能够应允。” 果然如此…… 颜良和徐庶对视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颜良便冷哼了一声,“刘玄德倒真是能屈能伸呢,不过本将倒是很想知道,刘备被我打得惨败,北面还有袁尚在背后捅他刀子,他有什么资格跟本将谈和。” 颜良也不给刘备留一点面子,直截了当的就揭了刘备的伤疤。 那孙乾愈发尴尬,却只能佯作淡定,笑道:“颜将军在此与我家主公对峙,而那袁尚却趁机攻略兖州,以颜将军之英明,只怕也不愿意让袁尚渔人得利吧。” 孙乾话音一方落,颜良却又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本将就是喜欢让袁尚渔人得利,刘备又能耐我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致命的一击 流虹与弯月,瞬息间撞击。 锵~~ 金属的巨鸣,伴随着飞溅的火星而出,两座铁塔般的身躯错马而过。 自信狂傲的张飞,只觉胸中气血一荡,诺大的身躯,竟然是微微一震。 张飞震惊了。 纵横天下以来,除了吕布的那次交手,还有与颜良的交锋之外,还从未曾有第三人让他感到压力。 而今,眼前这老朽之徒,竟然能让他身躯震荡。 “这老匹夫的武艺,竟然这般了得……” 张飞脑海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旋即却为狂暴的怒燃所吞噬。 拨马转身,手中蛇矛螺旋转动,挟着摧毁一切的大力,再度袭出。 此时的黄忠,亦是回马转身,长刀倾尽生平之力,迎击而上。 回马应战的他,又何尝不是心中一惊。 一招交手间,他就意识到这张飞的武力,绝不在自己主公颜良之下。 眼前之敌,乃是武艺当世绝顶的悍将。 只是,那又如何,我长沙之虎焉能惧哉! 那须发皆白的老将,奋发神威,刀式如长河般而出,与张飞战在了一团。 两员绝顶之将的生死相战,形势何等之险恶,刀影与矛芒将方圆数丈覆盖,只溅起漫空的尘埃,更将地面扫刮出道道沟痕,而那些不幸被劲气撞及的寻常士卒,更是倾刻间被撕为粉碎。 这惊心动魄的战斗,险象环生,竟令那些交战双方的士卒,个个为之震慑,浑然忘了身处大战之中。 转眼间,黄忠已和张飞交手百余合。 不分胜负。 似他二人这般武艺绝顶之将,若要决一生死,非千余招绝难分出胜负,如今战三十余合,不过才是刚刚开始热身而已。 单打独斗,黄忠未必落于下风,但他麾下的三千兵马,却不是人人都似他这般勇猛。 刘备的徐州军那也不是吃素的,尽管战斗力可能比颜家军差一点,但也是天下之粗兵。 七千人的数量优势,不但可以弥补战斗力上的不足,更足以夺据这场混战的上风。 一名名的士卒倒在敌人的围攻之下,数倍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围裹而来,他们不仅要夺取这场战斗的胜利,更是贪婪到要全歼颜军。 不给敌人留任何活路,这就是张飞的作风。 张飞原以为,麾下将士交战的劣势,会影响到黄忠的斗志,削弱对手的刀势,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倾尽全力,拿下这老卒。 但让张飞感到惊讶的是,眼前这老东西却似乎根本不为所动,更不受本军劣势的丝毫影响,反而是越战越猛。 黄忠的沉稳与从容,激怒了张飞,令他像一头发狂的怪兽,疯了一般不惜气力的狂攻。 转眼之间,又是百余合走过。 三千颜家军已死伤七八百,这样的一个战损比,换作袁家的军队,只怕已然全军崩溃。 但眼前这支颜家军,却依然屹立不倒,那些浴血的将士们,拼着性命,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与数倍的敌人血战。 “颜良那狗贼的军队,竟然能顽强到这种地步,那个袁家叛将,到底有什么能耐……” 张飞深深的为敌人的顽强而震撼,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颜良训练出来的战士。 正自震惊时,却见身后尘土大作,乃是刘备率领的主力杀奔而至。 张飞的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冷笑,“老家伙,你不是死战不退么,好啊,我大哥的大军已到,今日我数万大军就杀光你的兵马,看你这老卒还如何死撑!” 滚滚的尘雾中,那一面“刘”字大旗下,刘备目光刀刃,冷视着前方的战场。 眼见敌人处于劣势而不退,刘备目光中掠过怒色,扬鞭喝道:“全军出击,杀尽这般阻路之敌,一鼓作风杀回睢阳。” 号令传下,张绣、孙观等诸将,各率兵马杀奔而出,数万刘家如潮水般涌向那数千敌人。 那汹汹的兵潮,十余倍的敌人,如海啸的巨*一般,吞噬掉黄忠的几千孤军,只是片刻之间的事。 此时,眼见敌人大军已至,黄忠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忌惮。 猛攻数刀,黄忠抽得空隙跳出战团,口中大叫:“全军撤退,撤退——” 呼喝声中,黄忠拨马望东而去。 黄忠这么一撤,那两千多的颜军将士又如何能再支撑,纷纷败溃望东退去。 “老匹夫,哪里逃!”张飞暴喝一声,纵马直追。 以张飞为首的数万刘家,如海啸的巨*一般,尾随于黄忠的败军之后穷追不舍。 …… 数里之外,那一座小山丘上,颜良正怀抱着长刀,目光冷峻的远望着西面方向。 那隆隆的喊杀之声,正由远及近的传来,那滚滚的尘雾,也如袭卷而来的沙暴一般,正飞快的接近。 颜良举目俯视,但见疏林之中,隐隐约约透着寒光,树影之间,不时会露出旗帜的一角。 那刚刚长出新绿的树林之中,潜藏着的,乃是颜良近五千的骑兵。 颜良和他的健儿们,已在此间等候了整整半日。 刘备的大军正蜂拥的赶到睢阳,颜良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攻打由赵云所守的那座坚城。 而钝兵于坚城之下,与占据着主场优势的刘备鏖兵,显然又并非明智。 故是徐庶便分析,刘备必已误认为他们会急攻睢阳城,只顾着匆匆忙忙的赶回,那这个时候,颜良便可以步军继续大张旗鼓的前去攻打睢阳,而暗中却率轻骑改道,直奔刘备大军通往睢阳的道路上设伏。 这便是徐庶当日所献的计策,至少到目前的形势来看,徐庶的献计成功了一半。 马蹄声响起,打断了颜良的神思,一骑斥候飞奔上了山丘。 “禀主公,黄老将军正向这边败退,敌军正在穷追不舍。” 颜良精神一振,喝问道:“敌军有多少?” “至少有两三万之多。”斥候答应。 两三万,这个数字差不多已是刘备兵力的全部,这也就是说,刘备已然中计,正倾军追击黄忠,向着自己预想设下的伏击圈接近。 颜良的眼眸中凶光毕露,大声叫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 山丘上令旗摇动,伏于林中已久的骑士们,纷纷翻身上马,束紧了衣甲,握紧了刀枪。 奔驰百里,在此枯守了半日,他们知道,如今终于到了自己显威立功之时。 静寂的树林中,那蕴藏着无穷能量的暗流,却在汹涌蓄势。 一双双杀机喷涌眼睛注视下,那飞卷的沙暴越来越近,不多时间,一支残破的兵马便匆匆的从林前的大道上奔过。 那一面“黄”字大旗,尽管已破损不堪,但却依然在风中傲然飞扬不倒。 策马而过的黄忠,向着山丘方向看了一眼,心道:“主公,我已按照你的吩咐败下阵来,接下来就看你的。” 黄忠的败军很快从眼中奔过,那漫天的尘暴,终于撞入了视野。 举目望去,但见数万刘军士卒,如那决堤的山洪一般,挟着天崩地裂般的喊杀之声,从林前的大道上袭卷而过。 万人的狂奔,只令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怒涛一般的喊杀声,如雷鸣般不断刺激着耳膜。 立于山丘上的颜良,远望着刘军的军势,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刘备此人,早些年的几次失败中,他麾下的兵力不可谓不多,但每每却是一战即溃,可见此人是善于统兵而不善于练兵。 如今他重新崛起起徐州,看来是趁着官渡曹操兵败后,收编了不少能人之士,才数年间,这些人已是帮他练出了一支远胜从前的精兵。 “幸得今日有此一计,若不然再给刘备发展几年,后果可不堪设想……” 颜良感慨之际,张飞所率的前军已从眼前追杀而过,那一面“刘”字的大旗也已出现在视线之中,刘备所统的中军也已进入到了伏击圈中。 时机已到! 颜良长刀一横,如刃的目光冷视着山下的敌潮,凛烈的杀气陡然汹涌狂燃,那威压之势,只令左右士卒为之震慑。 深吸过一口气,颜良大喝一声:“全军出击,杀光敌军——” 身边的周仓,将那一面巨大的“颜”字大旗扛起,战旗摇动,直指山下。 同一时刻,十余名号手吹响了牛角号,嘹亮悠远的号角声,遍传四野。 进攻的号角吹响,林间的数千骑士,他们血液中的热血,霎时间燃烧到了顶点。 文丑、吕玲绮、胡车儿,三员骑兵闻得,抖擞精神,大啸着纵马冲出林中。 天崩地裂之时轰然而生,四千多的骑兵从林中轰然而出,借着斜坡的俯冲之势,向着大的刘军追兵三路冲击而去。 眼见着各路兵马冲杀而出,颜良也再无迟疑,当即也率一千余下的骑兵从山丘上冲杀而去。 这至关重要的一战,颜良已有没半点保留的余地,他要倾尽全力,给刘备以致命的一击。 大道上,刘备正催动着战马,如风一般的追击着敌人。 多少年了,从来都是他被敌人追赶到像狗一样遁逃,风水逆转的刘备,自然是极为享受每一次的趁胜追击,仿佛当年那些狼狈逃跑留下的心理阴影,需要在用这一次次的趁胜追击,方才能够抹平。 正当刘备意气风发时,猛然之间,耳边传来了悠远空洞,如从地狱传来的号角声。 转头望去,刘备惊见数不清的敌骑,正从山坡上狂奔而来。 霎时间,刘备的心如被重锤狠狠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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