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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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安庆营进攻王庄的问题。 官道应该是从西南往东北方穿村而过的,看书中描述,大概王庄只有东、西两个出入口,而且明显东口离河岸近,西口离河岸远。为什么重甲兵进攻要从西口攻入呢,总不会是怕清军在东口布防严密吧。
这个镇抚兵是姓崔的 这个镇抚兵姓崔,前文提到的那个卖小姐的也姓崔,估计是同一人吧。特意写了些小细节,是不是要和莫绮云配对呢。
关于陈汉山方向的一点疑问 二郎镇的十字路口,驿路是东西向,从黄梅方向而来,横穿整个二郎镇,向南是宿松县城,向北是陈汉山区。 文中有几次提到广济来的流贼是从陈汉山过来,可广济不是在黄梅的西边么,不是顺着驿道过来么,怎么会绕到北方再南下,是笔误么?
第543章:脏活儿(1) “灯塔的军事谋略表面上用正不用奇,但是真实情况要复杂得多。她每每以少胜多,都是立足于运筹能力,其后的兵行险着非常普遍。我坚信我们的‘掀桌’策略是可行的。” --苏玲玲 张寻宁知道按下按钮,下面的敌人就会知道有人下去,但是只有这一条路,别无选择,于是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后,他查看了一下就毅然进入。他现在手无寸铁,这么贸然去下去有些冒失,不过他相信,小哑巴不会把自己送到一个必死的场合,虽然她一定会把自己送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张寻宁忐忑地等待着最终会发生什么。这个基地挺大,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停下。但是门迟迟没有打开。张寻宁焦躁地等待着,直到听到外面有动静。 一个粗鲁的声音在说话:“这算怎么回事,门又打不开了?” 张寻宁顿时一怔,这是残暴侏儒的声音,而且从杂乱的喘息声判断,还不止一个。 “是不是把鲁比尼奥那个二刈子关在里面了?那样岂不是很好。”另一个声音压低嗓门儿说。 “嗯,他来没好事,这个旧人类随时都带着厄运,主宰都被他拖累死了。” 张寻宁听到有人在外面敲打什么东西,似乎试图修理电梯。 “快,快去把撬棍找来,把门撬开,万一把总统大人憋死了,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张寻宁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看起来小哑巴把自己丢到了险地,根本无法脱身。一旦待会儿门打开,那帮侏儒可能当场就会冲进来把自己打死。 他赶紧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个安全门出去,通常人类的电梯里会有这样的设施,灯塔的电梯则未必。 外面“哐”的一声,什么东西插入了两扇门中间。张寻宁知道他们开始撬门了,鬼知道这帮家伙找到撬棍这样冷门的工具,怎么只花了十五秒。也许这座电梯老坏,这根棍子就放在边上?他开始胡思乱想。如果自己不赶紧脱身,说不定这些粗暴的家伙会挥舞那根棍子猛击自己头部。 他看到头顶上有一块方形顶板的颜色与其他的不同,于是跃起用手触碰它,顶板竟然被捅开了,看来真的有脱身的路径。他落地后立即后退几步,然后紧跑两步纵身跃起,一把抓住逃生口边缘,慢慢悬吊自己上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越南基地修整了一个月,确实长胖了不少,后续的训练也没能减掉多少体重。 他奋力向上牵引身子,那些侏儒撬开电梯门的速度,丝毫不弱。 他脸涨得通红,屏息将身子拖上去。两条腿还未完全从上方消失。门已经被轰的一下撬开。他继续屏息不敢呼吸,奋力提起仍然在下面的右脚。 残暴侏儒的视野也许偏低,他们进入空空荡荡的电梯时,没有看到悬在头上的一只脚。张寻宁惊愕地看着下面七个侏儒惊愕地四下寻找,暂时没想起抬头看。 他赶紧将挡板悄悄盖上,然后大声喘息起来。他本该尽量控制吸气,避免发出声音,但是快憋死了,实在忍受不住了。 “怎么没人?”下面的侏儒也是如牛般喘息,可能刚才撬开门,也用了不少力气。 “中队长,也许是又故障了,这些旧人类上来,就会带来各种奇奇怪怪的毛病。”张寻宁仔细偷听,继续控制呼吸。 “别管了,我们先回岗位,早知道没人,就不用这么大阵仗到门口迎接了。” 张寻宁意识到,刚才小哑巴那一通手语的意思自己可能理解错了,她的分头行动,就是由她制造一次门打不开的故障,而给自己争取十几秒逃走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自己下来?由她和这些蠢东西周旋,要容易得多。 “果然又是命悬一线的冒险。” 他听着下面的侏儒们大踏步离开,悄悄揭开那块板,发现已经没人了,而那扇门被撬坏也无法关闭了,于是他悄然落下,从大门出去,然后迅速找了个阴暗角落躲起来。 看来得先找一件武器,否则无法对付这么多残暴侏儒。为什么小哑巴不给自己留一件武器。她到底怎么想的?但是她分明给自己留了一个呼吸面具? 张寻宁拿起面具,上面还有文字:D6。他意识到这里面有一些深意。 他从隐蔽处出来,凭着听力避开侏儒并四处乱撞,很快发现通道口都有字母与数字的标识,这就对上了,他迅速找到了D6。于是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走,进入了一处无人值守终端。他发现是防火装置。他在屏幕上随便点了点,发现无需任何身份识别,可以随意操作,看起来,有人在某个地方破坏了整个基地的安全系统。 他透过消防终端可以看到这座海底移动基地的大致平面图。从文字注解上,可以看到重点保护对象的A区指挥舱。 这套系统还挺先进,可以检测到每一个红外热源,一些热源还在移动,显然是那些侏儒的体温被观测到了。看起来,他们全都集中在指挥舱。 这座基地的自动化程度很高,整个底层也就七个侏儒值守,看起来,刚才他们真的以为是总统下来了,都到电梯口迎接。 “她告诉我这个地方和给我这个东西,一定是有目的的。” 张寻宁倒是很快得到了答案。 “也许,她不想干这样卑鄙的脏活儿,所以让我来干?” 张寻宁猜到了小哑巴的意图,并没有迟疑,开始在消防终端里飞快浏览,然后选择了指挥舱火灾选项C--封闭大门,使用惰性气体灭火。这并不是这座基地的优先灭火选项,但是是可选项。将某些区域隔离,然后迅速充入不可燃气体。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阻断火源,避免保护灯塔的资产,但是缺点在于封闭在其中的人不会有活路。 “这项好,太刺激了。” 张寻宁迅速勾选,同时给自己戴上呼吸器。完成一切后,他按下按键。屏幕迅速转到指挥舱。可以看到岗位上的残暴侏儒突然听到警报,然后起身四下查看。很快他们就发现门打不开了。 张寻宁突然有些不舒服,经历了几年战争并确实将他变得铁石心肠,但是他仍然不太习惯看到这样的场面。侏儒们开始大骂,很快开始试图找工具撬开门,但是这些努力都是徒劳的。张寻宁可以看到屏幕上,氮气以惊人速度充入,很就不再有氧气含量。 不到一分钟,里面的控制者从咒骂、窒息,变为倒地翻滚。张寻宁不确定赵青看到这样场面会不会笑,他还是把头转过去,这种方式毕竟有些卑鄙,过了一会儿才转回,发现指挥舱内的侏儒全都不动了。他取消指挥舱锁死状态后,戴着面具前往A区,一路上没有遭遇任何敌人。来到指挥舱外,找到门边手动手柄把门打开。里面的死尸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全都七窍流血,有一些还在抽搐。
第五百四十二章:她再次出现 “灯塔一直通过精确的预测,使用极少的资源与人类周旋,在钢丝上起舞。我们以往很多次掀翻棋桌的冲动,全都归于失败,但是现在我们面临一次,一把翻盘的重大战略机遇。” --赵青 “至少我们可以调节意识体验的速度,让最后的快乐日子尽量拖延一些。”鲁比尼奥沮丧道。很奇怪,他似乎对战争前景很不乐观。 “我认为,你的心理正在出现偏差,这是危险的迹象。”少年严厉警告道。 “是吗?哪种偏离?伯恩斯那种?” “不,不是他那种,是一种怯懦类型,旧人类的心理真是太脆弱了。你们对超虚拟的依赖,让你们的意志抗拒战争。” “是的,她干算万算,就是没有算计到人类的心理会被压垮,有时候是因为压力,有时候因为诱惑,我们是具有自由意志的复杂生物,从心理、生物方面都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容易控制。我对她能控制亚当斯不乐观。” “你的失败主义情绪,是我们赢得胜利的大敌。” “你真的认为,靠控制亚当斯就能赢?我今天一直在按照提示引导他,但是我没有发现他可能被主宰控制。他狠狠地嘲笑了我,最后一刻还向我吐了口水。” “你错了,从收集到的数据看,我们已经同步了亚当斯的思维,这是微妙而又可喜的一步。接下来,就可以积极进行干预。” “会有效嘛?真的可以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干预他的自由意志,让他做出有利于我们的决定?”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丧气的鲁比尼奥打算追问到底。 “驴是一种有尊严且高贵的动物,它很有独立思考的意愿,总是倾向于违抗主人的指令,你让它向东它偏向西。” “驴?我在跟你说亚当斯,你跟我提驴?你到底想说什么?”鲁比尼奥停止沮丧,他有些生气以及摸不到头脑。 “我想说,人类仍然可以给驴子带上眼罩,让它围绕磨盘转紧追一根胡萝卜,而且它会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在行事,实际上只是在原地打转。” “你的这个比喻有点儿意思,但是很不严肃。好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待,等待对亚当斯的心理评估结论,然后他就是我们的驴子,我们可以在潜移默化间,影响他的决策,当然前提是旧人类本身的弱点。实际上,人类历史充斥着自相残杀,从未真正联合过,只是主宰的出现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但是这样的联盟天生很脆弱,我们只要稍加引导。亚当斯内心的私心就会被点燃。” 张寻宁突然觉得,他们讨论的计谋可能是有用的,在这一刻之前,他仍然对亚当斯可能成为敌人的傀儡持保留意见。 他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偷听,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听力会被放大到最佳状态,没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可以被漏掉,却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冷风。赶紧一回头,发现真是金发小哑巴真垫着脚在他背后,刚才显然是她在吹张寻宁的后脖颈。 张寻宁猛一后退,差点没喊出声来。 “你怎么在这里?” 小哑巴面无表情,完全无视这个问题。 “你找到我,一定有什么目的?对不对,每次都是这样。” 小哑巴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张寻宁跟上自己。 但是赵青他…… 小哑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很奇怪,她从来不说话,但是想表达的一些细致入微的信息,张寻宁都能立即知道。 “但是,等会儿他回来,发现我不在,他会着急。” 小哑巴继续面无表情,只是眨了眨眼。 “行吧,不管他了,我跟你走。” 张寻宁也无奈,因为他已经听不到赵青声音了,刚才还能听到一些动静,但是耳听他转了几个弯,渐渐听不到了。 小哑巴快速向前走,在前面岔路转了一条与赵青相反的路。张寻宁紧跟着她,虽然他很想继续偷听下去,实际上听墙根,也很符合他一直以来的不可告人的爱好,但是他知道这个神秘女人出现一定有大事。 他们到了通道尽头处,小哑巴从地板上揭开一面钢板,然后跳了下去,落下去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张寻宁也吃惊于她的行动完全有悖常理。他攀着梯子下去,显然这里是下一层舱室了。 舱室内光线昏暗,两边都有立着的玻璃管子,每根管子里都有一具人体。张寻宁见怪不怪。他快速从这些管子边过去,注意到里面的人大部分都颇为眼熟,几乎都是美军的现役高级将领,这些都在他预料之内,无非是灯塔用来窥测人心的复制品,最终他到了一个管子前停下,这次他不能不停下。他看着管子里的泡着的人就如同看自己。最终他确定这个人确实是自己,只是更年轻,似乎还没有完全长成。 透过玻璃的倒影,他看到小哑巴站在自己的边上,也露出悲伤的表情。 “简直不能饶恕。”张寻宁咬牙切齿道。 小哑巴哀怨地点了点头,似乎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不过她很快从消沉中恢复了笑容,拽了拽张寻宁的衣袖,提醒他别太生气,得赶紧行动。 “你是说,我们一起摧毁这个地方?” 小哑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就是说,摧毁的不止是这里一个地方?” 女子兴奋地又点了点头,她大概发现张寻宁通过心灵进行沟通的能力较之以前强化了不少。 两人一起穿过这些管子,到了前面电梯。小哑巴转向张寻宁抿了抿嘴,然后做了一套复杂的手势,示意张寻宁乘坐这部电梯。 “你是说,我一个人乘电梯下去下面?嗯嗯,你另有重要任务?” 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换了一个悲伤的表情继续比划。 “就是说,一旦踏入这部电梯,下面的敌人就会发现?而我必须自行面对?” 小哑巴又点了点头。 “危险的活儿交给我。你去干你的,我信得过你。”张寻宁豪迈说道,其实心里没什么底。 女子含笑转身要离开。 “慢着……”张寻宁等着小哑巴回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玲玲是你们的人?” 小哑巴有些目光游移,表情颇有些复杂。如果苏玲玲不是她一伙儿的,她大可以摇摇头。 “就是说她是你们一伙儿的?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张寻宁忘记了十秒钟前,他说过问最后一个问题,继续追问。 小哑巴走过来,双手握住张寻宁的手,她抬起头时,双眸如星光般闪耀。张寻宁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她目光的力量,一下子坠入到一切片漆黑中。 他感觉到自己飘荡在虚空中,遥远的地方一片闪光,闪光转眼到了跟前,他发现自己与光芒融为一体,他转过身,看到蓝色的地球正越来越大。转眼间,自己坠入到了南极雪原里。 张寻宁苏醒过来时,小哑巴已经不见了,自己一个人蜷曲在电梯边,边上放着一只灯塔复制人专用的呼吸面具。他看了看表,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一两分钟而已。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面具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不是人类,但是感谢你们展现了对人类的善意。”
临高怎么还关小黑屋呀 今天偶然去起点逛了一下,发现书架上八爪章鱼的《重生之宅男完美生活》居然解禁了,虽然没有更新,但起码看到了阳光。以章鱼这么吃果果的虚无主义都能解放,是不是临高也有指望了呢?
发现一处可能的伏笔 刘若宰出生于书香门第,文思敏捷,出口成章。擅长书画,楷、行、草书均精绝。他常向朝廷举荐智勇忠贞的人才,明末名将史可法由安池道监军升为巡抚,就是因为他的举荐。 --------- 史可法要来了,阮大铖很有可能帮庞班头搭上线,就象后来帮马士英一样。
找了张桐城地图,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后续预测:林参谋施出魔音功,褚亭长再度逃牢笼。 戴笠冷声道:“褚亭长许了你们两个多少钱,便又把飞机给开回来了?难道不怕家规了么!” 两个飞行员相顾失色,其中一个分辩道:“戴老板,不是你让我们飞回来的么!” 戴笠大吃一惊:“我明明要你们执行一号方案,什么时候有叫你们飞回来?” 另一个飞行员急道:“就在我们要飞过国境时,您亲自在电台里呼叫,说蒋委员长和夫人被英美方面扣住了,要我们赶紧把褚亭长拉回来换人。我们俩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呀!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一旁的虚尘道人忽然惊呼道:“难道褚妖练成了魔音大法?” 戴笠连忙问道:“何为魔音大法?” 虚尘道人道:“此为魔道中三大法之一,专能以音惑人,令人迷魂其道,防不胜防。” 戴笠道:“道长,可能破之。” 虚尘道人道:“听闻练此大法者必以童子功辅之,又听闻褚妖素不近女色,可知此言不虚。难怪他见孔二小姐,惟恐避之不及了。” 戴笠暗想:莫非夫人向褚亭长提亲,也有此意?只是让孔二小姐来,又太为失策了。
终于更了 915 开罗宣言 大西狂妄一言,震慑住在加贺号狭窄指挥舰桥内所有日本军官,进而点燃了他们胸中勃勃燃起的野心。 最近半年内,很多人开始担心海军的前途,甚至帝国的前途,尤其在海战中被一举摧毁了机动部队的主力航母,以及山本司令官突遭殒命后。这种情绪更加的普遍。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扪心自问:战争会以何种形态收场? 大西泷治郎几乎缺席了所有重要海战,没有人知道他最近一年多在干什么,但是他显然没有失掉自信,他甚至与较之偷袭珍珠港之后,更加地坚信胜利。 “诸位,我还要透露一个好消息给大家,日本拥有的,何止是这些会自行找到目标的火箭和鱼雷?我们很快会有,能在瞬间消灭敌人一支舰队的超级武器。
911 虚则实 蒙哥马利发现褚亭长连人事都料的清清楚楚,看来所谓的“肉馅”行动(用褚亭长去塞浦路斯欺骗德军统帅部),至少在褚亭长这里已经失败了也就是说,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了。 “我已经预料到进攻会非常困难,陆军抽调了第三步兵师还有太多部队和空军去苏门答腊开辟新战场,只能用缺少经验的加拿大人顶替,所以必须倚重美军。希望总指挥艾森豪威尔,能从总体协调我们两军。但是我仍然担心岛上的山地和敌人的防御。” “你们的计划……” “我的第8集团军在东南登陆,巴顿的第7集团军在西南登陆,然后他越过中央山脉去往巴勒莫……”蒙哥马利在潦草地图上比划起来,“我攻占这里,卡塔尼亚,切断岛上德意军队的退路。” “这个计划行不通……
907 天宁岛攻势 开罗会议的第一天,三巨头闭门会议,褚亭长没有参与。 他与林秀轩抓紧时间,商议下一步对策。目前的情况似乎对419十分有利,牧野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不管是死是活,这个人似乎正在失去能量。现在是考虑如何从陆路截断日军在大陆与东南亚联系的时候了,届时可能会迫使日军从大陆抽调兵力与第5军在越南决战的情况。 不过这个关键时刻,英国人突然激进起来,突然有了一个构想,要在印度尼西亚登陆,想必是看出一点苗头来,想要增加在东南亚的存在感。 突破日军在马六甲的封锁,将太平洋与印度洋打通,具有很高的战略价值。丘吉尔大概是这样告诉罗斯福的。罗斯福算是一个深沉有谋略的战略家,但是小处并不精明,褚亭长可以诉诸共同利益来打动他
883 宿命 褚亭长按照林秀轩的建议,大言不惭第向布鲁克发去电报,告知他的情报绝对可靠,百分之百能猎杀山本。 远在华盛顿的布鲁克觉得这个话太满,如果不兑现,后果严重,不过以他对褚亭长的了解,只要他说出来,几乎就可能兑现。最终他决定一字不改,将电报直呈总统。 实际上褚亭长的出现,已经深刻第改变了美国政治决策。目前总统以下,还多了一个超自然预测的神秘团体。负责这个班子的是美国首席星象学家,斯坦利女士。 罗斯福总统目前每周都要会斯坦利一次,语他见马歇尔将军的次数持平。他会想斯坦利寻求一些建议,然后在那些似是而非的江湖行话里,寻找他需要的部分。 具战略情报局的一手情报,希特勒也已经组建了自己的星象预测小组
881 间谍 200师第二梯队迅速登山,突破口已经打开,就看如何进一步切断两个背靠背的敌人师团之间的联系了。而此时的炮火则不断向敌人纵深发展,试图把敌人打懵。 其实此时,山下奉文指挥部连接第4师团防区的电话线已经被炮火打断,但是山下还是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边情况不对头。这样猛烈的炮火是他从军多年,也未见识过的。就参谋部观测,第4师团扼守阵地两侧主峰,竟然被炮火削低了不少。也就是说,整个山梁,已经无法封锁。山下不知道,那道山梁还在谁的手上,但是敌人的炮火显然已经向后山延伸,这是十分严重的情况,如果敌人钻进来,穿插分割了自己的两个师团,情况就严重了。 他的预备队——中泽部队,已然在下午,被火箭炮打的七零八落。
879 木琴 马强将侦察情报汇总到后方,吕青山与徐冲一起制定了攻击方案,200师没有师长,褚亭长直辖,现在实际上就是他们几个说了算。 初步的方案是打乱步炮协同节奏,让敌人摸不到规律,多来几次,就会使得敌人心理产生阴影,相信其反应会越来越迟钝,最终可以仅仅用炮兵,就将敌人主要有生力量消灭在他们的坚固阵地上。当然这样的攻击,对第5师团或许效果要差些,对第4师团,则效果会更明显些。曼德勒战役后,第4师团一直欠一个联队,兵力没有得到补充,士兵都很疲惫,所以也是较弱的一环。 为了实施方案,褚亭长三天前已经将美制203毫米巨炮拉到了前沿,进行了很好的伪装,但是一直没开炮,就等着凑够炮弹并等待时机。 这些火力足够削平山头,是最佳...
今天很早啊
419危险了 另外,汤川对于佐藤公式的研究有了进一步进展。他引申出了另一套新的理论,这项理论隐含着一项推论,如果不存在克制力量,春日丸的穿越或者不会成功。这项理论使得某种隐藏在混沌状态中的宿命脉络,清晰起来。 ------------------ 如果这套理论成立的话,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说,如果牧野也挂了的话,419也会因为某种莫明其妙的原因消亡。那么牧野就不能死,而是要活捉,然后要带着他,才能一起返回原时空。
蝴蝶来了--林少校这么一闹,马来亚真就变天了。 马来西亚反对党60年来首次赢得大选 新华社吉隆坡5月10日电(记者刘彤 林昊)马来西亚选举委员会10日公布的计票结果显示,前总理马哈蒂尔领导的反对党阵营在9日举行的大选中赢得国会下议院过半数席位,获得组阁权。这是马来西亚反对党60年来首次赢得大选。 根据选委会10日发布的计票结果,反对党阵营希望联盟(希盟)及其政党伙伴已确认获得多于112个国会下议院议席,超过总议席数的一半。执政联盟国民阵线(国阵)的议席数从上届大选的133个锐减至79个。独立参选的伊斯兰教党获得18席,位列第三。 希盟领导人、92岁的马哈蒂尔在位于北部的选区凌家卫岛获胜,当选国会下议院议员。他在10日凌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他计划于10日晚些时候宣誓就任新一任总理,随后将任命副总理并组建内阁。 据马来西亚媒体报道,国阵领导人、总理纳吉布预计将在10日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媒体援引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巫统)成员、马来西亚青年和体育部长哈伊里·贾迈勒丁·阿布·巴卡尔的话说,国阵将接受选举结果。 国阵由巫统、马来西亚华人公会(马华公会)、马来西亚印度人国大党等13个政党组成。自马来西亚1957年独立以来,以巫统为核心的政党联盟一直连续执政。 本次大选除了选举新一届国会下议院的222名议员外,还选举产生505名州议员。 马来西亚国会是国家最高立法机构,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下议院议席共222个,每届议员任期5年,由大选选举产生。上议院设70个议席,由全国13个州议会各选举产生2名议员,其余44名议员由最高元首根据总理推荐委任,任期3年,可连任2届。 马来西亚实行简单多数选举制度,通常在国会下议院取得多数席位的政党可以组阁。
林少校电台钓鱼,铃木君愿者上钩 电台和密码不是都被查获了么,接下来,可以通过这些设一个套,去把日本人召来,将南机关一网打尽。牧野是捞不到的了。但如果还让铃木跑了,那林参谋可就太失败了。
804章摊牌得有些儿戏了。 今天写的这一章中,大家坐一起摊牌了,但这些情节显得太不严谨了,完全违背保密制度。熊向晖和胡越明作为地下工作者,让他俩知道诸和林他们一伙是自己的同志,便于工作联系是说得过去的。但怎么能让他们知道“穿越”这一绝密呢?即使是在和平年代,知道这样绝密事件的人,都不可能让他们轻易外出,更何况还跑到敌后去工作。 还有居然让熊向晖随身带着一张那样的照片在敌后工作,这是太自信了吧。后面还想让陶明章成为第八人,难道一定要这样逢人就拉入群么。
大野猫今天还没更,我去试读《广寒魔宫》 这段说的是褚亭长的合成营在矿区的战斗吧。那被林参谋救下的兽医居然在缅甸守灵。跳着凑合看了一下,感觉没有看《残阳帝国》和《深海》那么引人入胜。最令人崩溃的就是阿里文学和书旗的阅读体验,没见过这么差的。
阿瓦大桥在哪里? 看了一下缅甸地图,从眉苗或者东枝到曼德勒好象不用过伊洛瓦底江吧。有谁了解缅甸的,看看是不是作者写错了。
787 坂垣溃败
陈明仁看起来要成禇粉了 曼德勒一战后,陈明仁对禇亭长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叹“亭长用兵真如神”。49年再遇第5军,思绪良久,不由长叹一声,“我不如也!”率部起义。
777章:垒固(预) 777章:垒固 收到前方战报,关原六师团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敌人已经运动到了自己的侧后,而且兵力很强。他原以为一个大队扼守住瑞娘以北的险要山势,就能挡住敌人的这次偷袭,因为坂垣的司令部预料,敌人先头部队至多来一个团,判断依据是敌人没有那么多可用兵力,也没有那么多卡车。 但是现在一个大队顷刻被打散了,指挥官生死不明,剩下一半人正在快速后撤,而且无法建立起防线,可见敌人来势之凶。 关原师团长难免要重新掂量一下局面。周有福正在猛攻萨尔温江以西重镇——垒固,垒固城防坚固固然无忧,但是敌人用装甲列车,轻易抢占了江上的铁桥,确实太便宜他们了。现在坚守垒固需要大量兵力,而北面的来的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就要到自己……
独眼龙褚亭长
上张东南亚地图,看褚亭长南征北战。
768章:新式空射导弹(预) 褚亭长放任敌人溜出阵地,这是他的目的,他知道敌人在野地里绝对跑不过,也打不赢自己的机械化部队,当然,操作的难度在于时机拿捏较难,太早收,敌人可能会退回去。他得等到敌人自己把重武器炸了,绝了后路才行。 多田参谋长带一个大队先跳出包围圈,确定没有敌人阻击后,向后方通报突围成功。此时,战壕里待命的日军才开始破坏重装备,这是他们突围的必经程序。 褚亭长等着敌人阵地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知道敌人把自己退路绝了。此时,日军第一批突出去的,大概离开了五六公里,怎么说突围也算是成功了。 不过褚亭长已经在较远的地域预设了伏击阵地,就等着敌人撞上来。不过敌人一跑出去,难免分散乱跑,总会有一些漏出指缝
人之道四之上 人之道四之上 燕垒斋 郑夫人将刚煮好的稀粥端上了桌。桌上已放了三碟腌菜,一碟子是腌乳瓜,一碟子莴笋卷,还有一碟子酸白菜,都是用自家后院里种的蔬菜所制。郑夫人心灵手巧,这些年厨艺更是精益求精,这三色腌菜虽然极是寻常,做得却精致之极,乳瓜一根根排成了菊花形,莴笋卷每一个都一般大小,是用莴笋切成极细薄片卷成的,酸白菜也切成了半寸来长的方块,每一块连一点缺口都没有,放在碟中倒如一堆小小的玉瓦。郑司楚坐到桌前,还没端起碗,一见这三碟腌菜,微笑道:“阿容,你也真够用心的,几碟子小菜还装盘,费了你不少时间吧。” 郑夫人也淡淡一笑道:“倒没什么。食之一道,原本就在色香味形四字么。” 郑司楚挟起了一个莴笋卷放进口中。这其实是北方口味,但郑夫人是南边人,按五羊城的腌法来做,不似原先那般咸辣,嚼在口中却更加脆嫩鲜美。他嚼了几下,又喝了口粥,看着忙忙碌碌的妻子,心中突然泛起一丝酸楚,轻声道:“阿容……” 郑夫人听得他的声音,抬头道:“司楚,怎么了?” 郑司楚见妻子容貌依如昔日一般秀丽,但眼角终究已多了几丝细纹。他叹道:“阿容,我真对不住你。” 郑夫人心性聪敏,更兼夫妻连心,已知丈夫要说些什么,微笑道:“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说这些见外的话。” 她心知丈夫实是个才学冠绝今世之人,当年也是少年得志,也曾经有时叱咤风云的一刻,可造化弄人,这十几年来碌碌无为,更被人们说成是卖国求荣之辈。虽然郑司楚这些年亦是心平气和,甘于淡泊,但她知道丈夫心中终究仍有那一股永不销磨的不平之气。她还待再说一句什么,却听门外有人高声道:“小师妹在家么?” 这是五羊城大帅宣鸣雷的声音。宣鸣雷是郑司楚的多年知交,更是郑夫人在音律上的师兄。这些年来,也亏得宣鸣雷的关照,郑司楚才能过得平静安稳的日子。否则以他背负的这个“卖国贼”的名声,只怕寻衅之人会日日不断,让人难以招架了。 宣鸣雷是楚翰白的拳术和刀法师傅,郑司楚自己则教儿子枪马。宣鸣雷一身本领,偏生自己亲生儿子没这个天赋,他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楚翰白身上了,因此教授拳法刀术极为上心。虽然他身为大帅,军中事务繁忙,但当初楚翰白初习拳术刀法时,宣鸣雷索性把楚翰白带到自己家中住了足足半年,后来还是郑夫人实在想念儿子,硬把楚翰白接了回来,宣鸣雷却说此时乃是习武的关键时刻,不能松懈,居然天天来郑家教楚翰白,弄得郑司楚大为过意不去,郑夫人也很不好意思,只得让楚翰白在宣鸣雷的帅府又住了三个月,以至于当楚翰白回家的时候,对父母都有点生份了。现在楚翰白年纪渐长,拳术和刀法也早已习成,宣鸣雷自然不会天天过来,但每隔个十天半月仍来郑家查看一下楚翰白的练习成果,顺便与郑司楚小酌一番。 郑夫人听得师哥的声音,忙过去撩起了门帘道:“师哥,你怎么有空来?”她刚把门帘撩起,见宣鸣雷身边还站着宣铁澜,笑道:“铁澜,你也来了啊。” 宣铁澜上前行了一礼道:“郑伯伯,师姑,小侄有礼。” 宣铁澜的性子与父亲大为不同,向来斯斯文文,只是这时甚至有些局促不安了。郑夫人倒是一怔,还没细问,宣铁澜已道:“师姑,翰白昨晚回家了么?” 郑夫人道:“很晚才回来。他是不是又在学校惹祸了?” 她心知这儿子虽然在学校里成绩极好,可性子之顽劣,亦是数一数二,何况还学成了一身的武艺,经常会惹出点不大不小的事情来。因为郑司楚不甚好出面,每回都是她去学校向对方赔礼的。昨晚楚翰白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直到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多半是惹是生非去了。不过看他睡那么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惯了,就不必多想。宣铁澜听得楚翰白回来了,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回来就好,吓死我了。” 郑夫人见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更是诧异,正待细问,郑司楚已走了出来道:“老在门口做什么?宣兄,快进来吧,我们喝一杯。” 郑司楚与宣鸣雷两人都甚好杯中之物,宣鸣雷更是无酒不欢。不过他虽然是个威然赫赫的大帅,却更是个惧内之人,因为少年时每饮必醉,每醉必发酒疯,后来宣夫人便不许他在家中饮酒,在外喝酒也以半斤为度。因此宣鸣雷到郑家,另一个目的就是过过酒瘾。若是平时,宣鸣雷定然老实不客气地过来了,但此时却摇了摇头道:“郑兄,先说完这件事再喝吧。铁澜这小**,唉,你快跟郑伯伯实说,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宣铁澜骨子里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对父亲却是望而生畏。他现在已经是个有职事的青年老师,但在宣鸣雷眼里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被父亲骂了个狗血喷头,宣铁澜也不敢多嘴,苦着脸道:“郑伯伯,是这样的……” 宣铁澜是做老师的,口齿便给,说得简明扼要。一开始郑司楚与郑夫人两人还并不如何上心,但越听越是担心。楚翰白深夜方回,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二人向来不以为意,也知道儿子生来就是这个不服管的脾气,只消不干坏事也由着他去了。可是听得宣铁澜说起,他们昨晚居然干了这般胆大包天的一件事,而那艘船听起来定不是什么做正道生意的。如果行迹露在那伙人眼里,只怕会后患无穷。 待宣铁澜刚说完,郑夫人便急道:“铁澜,后来你一直没碰到翰白么?” 宣铁澜点了点头:“是啊,师姑。昨晚我跟翰白分手后,就一直没再看到他。”他顿了顿又道:“翰白回家了就好。” 昨晚宣铁澜见来的那艘船如此诡秘,已是心怯,但楚翰白偏生要做到底。宣铁澜虽然自己离开了,心里却更是忐忑,心想这事是自己出的主意,若是楚翰白有个三长两短,那再也没脸见郑伯伯和师姑了。他一直等到了天亮也不见楚翰白,回家后越想越是不妙。他家中是母严父慈,这等事没敢跟母亲说,便偷偷跟父亲坦白了。宣鸣雷一听这消息,再也坐不住,马上拖着儿子过来。宣铁澜纵然天不怕地不怕,这时也吓了个半死,但又不敢不来。待听得楚翰白已然回家,他真个如蒙大赦,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待听宣铁澜说完,郑夫人向丈夫望了一眼,又转向宣铁澜说道:“铁澜,没出事就好。不过你是做哥哥的,以后千万别这般冒失了。” 这话虽然婉转,但也已是在责备了。郑司楚生怕宣铁澜受不了,忙道:“铁澜,今天你还要回校备课吧?反正也没事,就快点走吧,我和你阿爹喝两盅。” 其实今天休息,宣铁澜也不必如此忙法。不过他岂会不知郑司楚用意?平日里父亲虽然向来慈爱,可生起气来却比严母要厉害多了,郑伯伯这话自是把自己打发走,让父亲消消气,这样此事就消弭无形了。他忙施了一礼道:“是,是。郑伯伯,师姑,那我走了。” 宣鸣雷见儿子要溜,眼一瞪,只是还没说出话来,郑司楚已拉住他道:“宣兄,来,我酿的荔枝酒正好熟了,来尝尝吧。小孩子的事,就别生这闲气了。” 宣鸣雷摇摇头道:“唉,郑兄,你也老惯着铁澜这小子。” 其实宣铁澜不喜练武,与郑司楚见面亦不甚多,郑司楚对他根本谈不上什么“惯”字。只是宣鸣雷在家因为惧内,对儿子更要做点威势出来,嘴上自然要说得狠些。本来还要向儿子发作一通,但自家儿子毕竟不舍得多骂,郑司楚这般一打岔,他马上顺坡下。有了个台阶,便要下个十足。听得郑司楚说荔枝酒已然酿成,登时食指大动。原来荔枝乃是南国特产,五羊城里更多。以之酿酒,更有一番佳果清香。郑司楚虽然没宣鸣雷这般嗜酒如命,却也颇好杯中物,在家无事,便酿酒消遣。初时酿酒之技不甚高,酿出来的酒还带有酸味,被宣鸣雷取笑了几回,但几次下来,酿得的酒越来越甘醇香美,就算宣鸣雷这等酒徒亦赞不绝口。 郑司楚端出了一坛酒,因为桌上就三碟腌菜,郑夫人便去给他们炒两道小菜下酒。宣鸣雷倒了一杯,还不曾喝便赞道:“郑兄,你今年这酒已经比得上聚味楼的荔香春了。” 聚味楼是五羊城的一家老字号,楼中的烧鹅和叉烧肉最为出名,再就是楼中秘法酿成的荔枝酒,称“荔香春”。此酒在荔枝上市时开酿,每年也只酿两缸,共五十坛而已。开坛后,酒色清冽如水,酒香清芬沁脾,被好酒之人视若珍品,宣鸣雷每年都要弄上两坛来过瘾。只是聚味楼的老板向来视酿酒之法为独得之秘,绝不肯让人偷学了去,因此更显珍贵。 郑司楚嘿嘿一笑道:“正是荔香春。你觉得有几分相似了?” 宣鸣雷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道:“说实话,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也有个八分了。剩下两分却也是各擅胜场,只能说是别有风味。” 郑司楚笑道:“多谢美言。去年其实也已相去无几,却被你说得个一文不值。” 宣鸣雷道:“你去年酿成的酒,的也有个八分了,但那两分中带有一丝酸腐味,自然就比荔香春差得甚远。今年这酒,酸腐之味已然尽去,而荔香馥郁,风味极佳,已可与荔香春分庭抗礼矣。” 郑司楚道:“得了得了,你还拽起文来了。其实说出来一文不值,我以前一直是按酿米酒之法来下酒药,但荔枝酒乃是过酒,酵头若是下得稍有不慎,便会出酸腐味。去年试了几回,偶尔发现下酵后不再加火,便能控制住酸腐之味了。” 酿酒里下酒药让材料发酵,然后才能出酒。而温度越高,发酵的速度了就越快,因此下了酒药后常要在边上生火,以保持温度。宣鸣雷虽然不会酿酒,这些自然知道。他皱了皱眉道:“若不加火,酒味便薄,你又如何解决?” 郑司楚道:“这个便要时时把握了。因此我在酒缸上设了个活门,随时倒出一点样酒来查看,保证缸中不过生,也不过火。待酒一熟,再经过一蒸,将酒收得厚些,如此方成。” 宣鸣雷听他说得如此复杂,叹道:“果然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心思也真得花得足方成。” 他正在感叹,这时郑夫人端着两碟小炒过来道:“师哥,你和司楚慢慢喝,我去收一下衣服。” 宣鸣雷对这小师妹却是比对郑司楚更是恭敬,站起来道:“多谢小师妹。翰白醒了么?” 郑夫人道:“我刚去看过,还睡着呢。师哥,要叫他起来么?” 宣鸣雷手一摆道:“别叫他。”他看向郑司楚,压低了声音道:“郑兄,你想必也猜到了这两个小子昨晚撞上的那船货是什么了吧?” 郑司楚也放下了杯子,沉吟了一下道:“虽不敢断言,但也有七分猜到。是福寿膏么?” 宣鸣雷长叹一声道:“我猜八成是此物。” 所谓福寿膏,乃是从忘忧果的果汁中提炼出来的一种膏泥。忘忧果乃是一种镇痛灵药,在军中用得很多。上了战场,受伤难免。而一旦受伤后服用一些忘忧果汁,能够立刻镇痛,因此被军人视作圣药。只是忘忧果汁虽然效验如神,却治标不治本,仅仅镇痛而已。而且持续时间也不是很长,一旦药效过去,伤势恶化,痛苦更甚,因此医者用此药时必须慎之又慎,忘忧果的用途也并不很广。也不知何时,有人发现将果汁干馏提炼成膏泥后,点燃吸食,能让人有种无比愉悦之感。这本是到五羊城的海外行商带来的方法,很快就在五羊城风行一时。一开始尚是殷实人家染上此嗜,渐渐连贩夫走卒也多有此好。一榻一灯,清烟缭绕,这般躺个大半天才能起身。在福寿膏刚风行时,五羊城的执政院还感到这是一条财路,可以抽得不小的赋税,因此并不干涉,一时间五羊城里大大小小开了十多家福寿膏店。但很快便发现,抽得的赋税远不足抵销海外商人的利润,而染此好的人越来越多,人变得慵懒不堪,也无心正事,整天抱着一支烟枪抽福寿膏去了,纵然家业破败也在所不惜。有鉴于此,因此从去年开始,执政府颁布了一条福寿膏专卖的新政,规定凡是福寿膏必须通过官店售卖,并且将福寿膏店也关停了一半。这条新政本意是为了将福寿膏的售卖控制在一定规模之内,但此物已成燎原之势,明令专卖只是给走私更大的利润空间,专卖法实行了大半年,明面上的福寿膏店是只剩了一半了,但福寿膏的售卖却反而更加泛滥,市井之中也很容易便能买到了。虽然宣铁澜语焉不详,但宣鸣雷和郑司楚都猜到了那艘行踪诡秘,在半夜卸货的多半便是一艘福寿膏走私船。
人之道四之中 人之道四之中 燕垒斋 郑司楚将杯中的酒店一饮而尽,问道:“宣兄,难道不能将福寿膏一举禁了么?” 宣鸣雷苦笑道:“去年我就提出了此议。只是你也知道,共和就是这点不好,谁说了都不算,非得议府通过才行。当初我的动议一提出,连第一轮讨论都没能通过。” “为什么?” “还不是礼部司说福寿膏已是最大宗舶来品,所抽赋税已占了关税总额的近一成,一旦禁绝,各级属吏和士兵的薪水都要发不出来了。” 郑司楚听了皱了皱眉道:“真是短视。福寿膏为祸甚烈,为贪小利,终罹大祸。现在议府中难道没人看到这一点么?” “谈兄虽然赞同我,但王司长却坚不认同。” 虽然名义上属于大齐帝国的一个行省,但五羊城实际上已自成一国,依然保留着全套的共和国班底。与帝国的五部尚书制对应,五羊城采取的五部司司长制,主管庆典、外交与财政的礼部司,因为担当成为整个执政府提次运转资金的重责,是五部司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礼部司的司长名叫王趾青,是个极有才干之人,在当年的礼部司长因为支持和谈而遭人弹劾去职后接任此职,这些年来一直干得井井有条,每年为执政府的运行提供了有力的保障,一直都在传说下一届的大统制非他莫属。也正因为王趾青位高权重,又有才干,不免有点唯我独尊。加上五羊城军政分开,纵然宣鸣雷身为次帅,也只能提出提案,并不能命令五部司,因此尽管宣鸣雷在动议中说任由福寿膏泛滥的话,势必无可筹之饷,且无可用之兵。但王趾青觉得福寿膏交易尚有利于财赋征收,禁绝了反而使军队筹饷困难,因此只需因势利导,严禁士兵吸食便可。在议府中王趾青的影响力远大于宣鸣雷,王趾青既然是这意思,议众自然纷纷附和他的看法,结果宣鸣雷的动议在第一轮便被驳回了。郑司楚现在已被完全排挤在五羊城政局之外,对这种内幕实是知之不详。听得宣鸣雷说起,他不禁一阵怔忡,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宣鸣雷见他不说话,知道这老友实有经天纬地之才,现在却只能在自家后院种菜养鸡。这等安静平和的日子,对寻常人来倒也求之不得,但对郑司楚而言,无异是一匹俊鹰被剪去了双翅健翮,心中烦闷实难言表。他也给自己倒满了酒道:“郑兄,说不得了,真没有办法的话,我去与大统制商讨,将此事利害一一挑明,大统制当能明白。” 郑司楚听得宣鸣雷这般说,问道:“你是要我姨夫动用最终决定权?” “然。” 大统制本是当初共和国的最高元首,如今已复辟帝制,但五羊城仍保留着共和制,因此此职便在五羊城保留了下来。现在的大统制名叫陈虚心,乃是郑司楚的姨父。陈虚心当年是工部司的司长,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匠,但为人却甚是木讷,也从不与人争执,因此在当初南北和谈,五羊城以臣伏大齐帝国为代价获得了自治权后,第一任大统制便由资格最老,又各方都不反感的陈虚心担任。陈虚心做大统制这些年,也真个是碌碌无为。好在五部司得力,执政府运行得风平浪静,陈虚心也落得清静,平时有空便与自己的徒弟华士文切磋各种器具研究,也就是有什么动议时来议府主持一下会议。虽然律法规定大统制有最终决定权,但陈虚心也从来没用过这权力。不过这最终决定权也不是大统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仍是要议府决定。但有大统制的决定,原本的三议缩短到五部司与军方首要五将再加大统制的最终讨论。等到了这阶段,宣鸣雷自信可与王趾青分庭抗礼了。 郑司楚道:“可是,这样一来,王司长势必要视你如仇。” 王趾青这人,才干确是极强,可也有点偏激小气之病。宣鸣雷把这个已经被否决过一次的动议直接交付陈虚心提出,摆明了要绕过王趾青。旁人尚可不放在心上,但在王尚青眼中,这便是对自己的直接挑战,他一定会更加卖力地反对此议。如此一来,等如军政双方展开一场势不两立的决战了。昔年南北对峙,郑司楚为南军主帅时,也曾遇到过这种局面。那一次是以非寻常手段解决的,却也使得南军彻底丧失了与北军抗衡的实力,五羊城能够保留共和体制至今,其实主要还是倚仗大齐帝君的宽容。尽管如此,五羊城上下在事后却极不认同郑司楚当初提出的和谈之计,以至于在接下来的议府会议中以前所未有的高票罢免了郑司楚的帅位。十几年太平岁月过来了,虽然帝君宽容,终究不允许五羊城大力发展军力,造成了五羊城政大于军的现状,因此眼下五羊城的实力更是今非昔比,不能与郑司楚为帅时相比。如果宣鸣雷这么做,正是重蹈当年的覆辙,郑司楚想来便大为忐忑。 宣鸣雷道:“视我为仇那也没办法。世上之事,终不能一味退让。若是退无可退,那才会万劫不复。” 郑司楚摇了摇头道:“这样子一拍两散总是不妥。何况我姨夫虽然身为大统制,他实在担不起这等重责,这计划恐怕行不通。” 这些年郑司楚虽然毫无作为,但也常常反思自己为何为落得这样的下场。明明自己是为了保存共和体制而不得不为之,结果并不被受益于自己的人所认同。想来想去,便是以民为本,以人为尚的共和制,几乎事事都要经过议府的讨论,在这种时候反而比不得帝制的效率高。大统制的最终决定权其实是从过去共和制时期沿袭下来的。当年初代大统制能力极强,却也刚愎自用,因此留下这一条明显有违共和理念的条款。然而后来的几代大统制能力既远不及初代,更兼做大统制的时间也都很短,到了陈虚心为大统制,更是连动用最终决定权的念头都没起过。执政府从上至下本来都觉此条早该废除,但既然形同虚设,一时也不去管他了。若是陈虚心突然动用此权,只怕反会引起议众误解,岂但宣鸣雷与王趾青更会变得势同水火,军政双方的矛盾也会大大激化,只怕局面会更不可收拾。 郑司楚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他将这顾虑约略说了,宣鸣雷一开始还端着杯子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并不是个易冲动的人,但此事实在没有郑司楚想得那么远。听他剖析,宣鸣雷亦觉得自己原先的主意的确不妥。待郑司楚说完,他道:“那么,郑兄,你说该怎么办方为上策?” 郑司楚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想来,还需得到王司长的认可。我想他不是个不识轻重之人,宣兄,你若放下架子,前去与他深谈一次,向他说明此中利害,我想王司长应该能够理解。” 宣鸣雷叹道:“郑兄,你已经十几年不涉足权场了。你可知道王趾青是什么人?” 郑司楚一怔道:“他不是礼部司司长么?” “司长是不假。但你可知道,他是黎殿元的表兄。” 郑司楚呆了呆,喃喃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他就因为此事才怨恨你?” 宣鸣雷实不愿对郑司楚说,但话到此际,唯有点了点头。 黎殿元这名字,在五羊城亦是颇为敏感。黎殿元当年本来是个小吏,因为能力甚强,正是得郑司楚引荐而步步高升,在南北对峙的最后时刻黎殿元甚至成为五羊城的最高执政。黎殿元坚持要与北方拼到底,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以至于与提议南北和谈的郑司楚发生了剧烈冲突,甚至准备除掉郑司楚来解决这个障碍。虽然那一次是郑司楚得到了最后胜利,黎殿元也身败名裂,愤而自尽。尽管黎殿元其实是受到另一支神秘力量的利用,如果按黎殿元的做法,今天五羊城早已成为一片焦土,可是在善忘的五羊城民众眼里,向北方帝国屈膝的郑司楚就是卖国,而满口大义的黎殿元,无论如何还当得上是个英雄。特别是接下来十多年不无屈辱的和平岁月里,郑司楚被死死扣上了“卖国求荣”这顶帽子,曾是郑司楚死敌的黎殿元反而更被人同情了。特别是在作为表兄的王趾青心目中,自己这个表弟为国家鞠躬尽瘁,得到这样的下场实是不公,因此对郑司楚的怨恨也比别人更多一些。宣鸣雷是郑司楚的知交,就算郑司楚把骂名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王趾青对宣鸣雷仍是没有好印像,想要和王趾青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以求得他理解,实是千难万难。 宣鸣雷见郑司楚陷入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当年他与郑司楚两个水陆配合,有天下无敌之称,心知这老友足智多谋,说不定真有什么好办法,便乐得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一边挟两筷子菜。郑夫人这些年天天忙于家务,厨艺大进,这两盆炒菜亦是色香味形俱全,其中一盆腊肉炒韭菜岂但韭菜根根一般粗细长短,腊肉也切得片片都是一般大小,多半是切开后还修过了形状。他嘴里嚼着腊肉,心里却有些异样的酸楚,心道:“小师妹以前因为要弹琵琶,从来都不下厨的,现在为了郑兄可是全然不同了。” 正想着,忽听郑司楚道:“宣兄,过个四五天看看吧。” 宣鸣雷大奇,问道:“四五天?四五天他就能改主意?” 郑司楚淡然道:“试试看吧。” 宣鸣雷更是诧异,追问道:“郑兄,你到底想什么主意?” “若是说出来便不灵了,何况我也没十足把握。但若能成功,王司长应该会主动来找你。” 宣鸣雷更是奇怪,心道王趾青这人极好面子,一般根本不卖旁人的账。两年前他属下有个书吏在抄写颁发文书时错了一个字,本来按律也不过是罚俸,但这书吏因为是他侄子,王趾青说不能循私,因此要从重处理,将这书吏开革了。他对郑司楚实是怀恨在心,于公于私,都不会卖他的面子,实在想不通郑司楚要如何说服他。只是郑司楚这般说了,他就算不信,也不能驳他面子,点了点头道:“好,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来,喝酒喝酒,你这荔枝酒还真不错,都可以上市卖了。” 郑司楚知道他酒瘾一上来便没节制。当年他每饮必醉,每醉必撒酒疯,郑司楚第一次认识他时,宣鸣雷便是喝酒了正在撒酒疯。现在他身为次帅,要是再撒酒疯可是大丑闻了,加上阃令森严,因此喝酒总是浅尝则止。看他一杯杯吃得口滑,劝道:“宣兄,你也少喝几杯。宣次帅一路发着酒疯回家,可不好看相。我给你备好了一坛没开封的酒,你带回去慢慢喝吧。” 宣鸣雷在家确实被管得紧,酒也难得喝畅快,本想在郑家趁机多喝两杯,被郑司楚一口道破。好在他二人交情莫逆,也不在乎面子,讪笑了笑道:“那多谢郑兄你了。”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包来推过去道:“酒钱给你。”见郑司楚要推回来,他脸一板道:“郑兄,你若不收的话,那我也不要你的酒了,以后再不登门叨扰。” 郑司楚家虽非食指浩繁,但因为他身无公职,日子不免过得有些紧,不然楚翰白也不至于要去黑拳场打拳为女同学赚药钱了。宣鸣雷和几个朋友平时纵然有心周济,却总被郑司楚所拒,但这回宣鸣雷也是铁了心,说得甚重。郑司楚被他一呛,却说不出话来,干笑了笑道:“也好,恭敬不如从命。” 宣鸣雷见他收下了,这才展颜一笑道:“这才是。”他却又压低了声音道:“郑兄,其实我觉得,你也别太冬烘了,就算你去了雾云城,也不见得就是就是有违初心。” 当年南北和谈,郑司楚与大齐帝君阵前立盟,化干戈为玉帛,为五羊城带来了这十多年和平。后来帝君也知郑司楚在五羊城极不如意,曾好几次请他北上就职,但每次都被郑司楚婉言谢绝。听宣鸣雷说起此事,郑司楚叹道:“宣兄,这话请不必再提。我心属共和,绝不屈膝帝制。” 宣鸣雷暗暗叹了口气。他自己也当然更认同共和制,但不得不承认,北方的帝国并不仅仅是复辟了帝制而已,很多地方都其实吸取了共和制的长处。像帝国的五部尚书制,与五羊城的五部司同出一辙,而五部之上更设立一个内阁作为帝君的咨政机构。五部将动议提呈内阁,阁臣商议后由帝君签发,而帝君虽有最终决策权,其实却仅是个审批权。这一套流程,正是从共和制的议府制而来,虽较议府制有所紧缩,却已不同于前一朝的帝国那样帝君大权独揽,说一不二了。有时宣鸣雷想想,同阁制其实比议府制更有效率,比方说禁福寿膏之事,因为帝君自己不喜福寿膏,所以不得发卖,北境虽然幅员辽阔,却没有一处明面上的售卖之所,远不及五羊城那样几乎各街各巷,俯拾俱是。而五羊城就因为礼部不同意,结果总是禁不掉。这样一想,宣鸣雷也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有一个英明的帝君领导,帝制也不见得就无法接受。更何况在帝位传承上,帝君也颁发了选帝侯制,由选帝侯选出下一任帝君。帝国的四明王,五尚书,即是九大选帝侯,而权力更大的内阁阁臣,反倒没有选帝之权,就是为了预防届时阁臣拥立年幼帝君后权力过份集中之弊。帝君春秋正盛,考虑问题就已如此清楚明晰,就算向不服人的宣鸣雷也不禁有点佩服。尽管他并不希望郑司楚投入到帝君麾下,但也知道在五羊城郑司楚已注定只能碌碌无为,连带着小师妹都要只能围着灶台转了,就算作为外人,宣鸣雷亦为他二人不值。想来,帝君赏识郑司楚的才能,郑司楚也唯有去雾云城才能一展所长。只是听郑司楚说绝无此可能,宣鸣雷心中既是有些惋惜,却也有点欣慰。 究竟为何而欣慰?宣鸣雷当时也不曾想起来。当他拎着一坛酒回到家里,将酒坛子放好的时候,突然一个怔忡。 郑司楚如果去了雾云城,也许有朝一日会与自己成为敌人! 这个念头突然间跳入了他的脑海,让胆大包天的宣鸣雷也不禁有点害怕。眼下,五羊城尽管有自治权,但仍是帝国的一个特别区而已,在每年的七月十七日典礼上,帝国旗仍要升在最高处,共和旗还得低半旗。可是宣鸣雷也越来越感受得到五羊城涌动着的一股暗流。一旦这股暗流转向明处,也许就是长久的和平被打破之日。 帝国与共和,命中注定会不共戴天,决一死战。 一想到这一点,宣鸣雷就不禁一阵茫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看着面前,尽管面前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橱柜,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凌厉,仿佛见到了冲天的硝烟与战火,还有波涛一般的鲜血。 此时的郑宅,郑司楚正帮着妻子收拾。与宣鸣雷小酌了几杯,也没几个脏碗,他正卖力地洗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傅雁容,有信!” 郑夫人一听得,忙将湿手擦了擦道:“来了。” 来的是信差。她接了信,人还没过来,便叫道:“呀,是哥哥寄来的!” 郑司楚还在洗着碗,不由停下手道:“是雁书兄么?今年是他来下书啊。” 五羊城因为臣服帝国,每年帝国都会派一个特使前来,押送着五羊城今年的贡赋和最新的户籍、兵粮之类的资料回去。在一些年轻人眼中,这实在是极为屈辱的人,因此每年特使前来的时候执政府都如临大敌,以防那些精力过剩的年轻人上街向帝国特使示威。尽管执政府里也有许多人认为臣服帝国与共和的信念背道而驰,但更清楚双方这种关系实是目前最为现实可行的,实不能轻易打破,因此特使来的这些天,各文武校都下令不准出校,就算休息日亦是如此,而街道上也要加派卫戍巡逻,以防有胆大包天者闹事。算起来,现在也正是特使要来的日子了。 郑夫人这时走了进来,说道:“是啊。司楚,他说要来和你谈谈。” 郑司楚苦笑道:“准是又要让我北上。” 这十多年来,帝君前后有三次来礼请郑司楚北上。这等面子,实是比天还大,就算郑司楚亦有些感动。只是两年前婉谢了特使的邀约后,没想到帝君仍是不肯死心,这回连傅雁书都派出来了。傅雁书是水、火、地、风四明王之首,是北方军队的最高人物,照理他实不应充任来五羊城的特使。看来为了说服郑司楚,帝君也有点不顾一切了。 郑夫人道:“是啊。司楚,你不会去吧?” 郑司楚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呢?” 郑夫人诧道:“如果我说想北上,你就同意么?” “当然。” 郑夫人笑了起来:“你当然会的。无家则无国,你一向就这么说。可是我真要你去雾云城,你这辈子一定不会开心。” 郑司楚心头一阵翻涌。与妻子成婚也有十七八年了,一同经历过很多事,还从未有哪一刻与现在一样心灵相通。他没再往下说,把最后一个碗擦干了放进碗橱,顿了顿道:“阿容,这几天我可能要在外面呆两天,翰白你多看着点,别让他乱跑。他昨晚牵连进的,应该是一艘福寿膏的走私船。” 楚翰白这儿子,天不怕地不怕,十分不服管教,特别是对郑司楚这父亲,因为课本上都说他卖国求荣,楚翰白更是听都不听,倒是郑夫人说他什么,楚翰白纵然肚里不愿,对母亲还算听几句。郑夫人方才在一边便听郑司楚和宣鸣雷说些福寿膏的事,便道:“好的。司楚,你要小点。” 她没问丈夫要做什么,但绝对相信丈夫要做的事。看着丈夫走出门,她心里却突然也有一阵莫名的心悸,不由看了看天。 五羊城的四月,已是渐入雨季。此时的天空渐渐阴沉,一场暴雨随时都要到来。
人之道四之下 人之道四之下 燕垒斋 “啪”一声,两柄木刀相格,王趾青的木刀一下将对手的木刀击得脱手飞出,那人也一个踉跄,他将木刀舞了个花,反手放到背后,喝道:“怎么了,没吃饱么?” 那对手拣起木刀,说道:“王司长的力量越来越强,我是望尘莫及了。” 虽然是文职官员,但王趾青一向认同强身方能强国的理念,因此有这个得空便来练刀的习惯,也自命是此道高手。这对手是这武场中颇有名声的刀术教习,连他也这么说,王趾青心中不觉得意,脸上仍是淡然道:“不是我力量越来越强,是你疏于练习了。我这一刀自下挑下,这时你若是将刀头顺势向上,我的刀便顺着你的刀锋滑开,如此一来就算你的力量比我要小一点,这一招仍是不输。” “王司长说得极是,我定然铭记在心。”那人说着,又道:“王司长,今天我实在太累了,若王司长有兴,我请个人来陪练可好?” 王趾青见这人头上已尽是大汗。现在这天气虽然已经热了,但也不至于如此热法,看来这人的确很是疲惫。他向来自诩体恤下情,心想这人为了陪自己练刀累成这样,看来的确是自己刀术大进,让他受累了。他将木刀一收道:“今天就算了,休息去吧。” 练完刀,自是一身大汗。武场中也有浴室,供人洗去臭汗,不过王趾青嫌浴室太脏,总是回家去洗。他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汗,收好东西,走出了武场,那个惯常陪他练刀的教习点头哈腰地陪他走出了门,又急不可耐地回到门里了。王趾青倒也不介意,见自己常坐的大车正等在外面,伸手示意他过来。 在雾云城,时常载客的是驴马车,偶尔也有人拉的。不过五羊城不产马,因此绝大多数都是人力车。武场门外停了几辆揽客的车子,车夫们都躺在车假寐,草帽盖在了脸上。听得有人出来,全都撩起草帽看了看,因为王趾青有惯常所用的车,所以他们也不过来抢生意,只有他叫惯的车子过来了。到得身前,王趾青上了车道:“今天走快点。” 他出了一身汗,内衣都粘在了身上,实是不舒服。那车夫低应了一声,拉起车便走,果然快了不少。随着车子的行进,一阵阵凉风迎面吹来,让王趾青心神为之一爽。他半闭上眼,听着耳畔风声呼呼吹过,心中斟酌着接下来这件接待帝国使臣的大事情,忽然听得耳边传来的市声有点异样。他回家得路过一个饭馆,每天都会经营到半夜,因此他回家时纵然再晚,经过此地时总能闻到一股油烟味。然而按理应该就要到那饭馆前了,却闻不到油烟味,反倒是一股异样的甜味。 王趾青一下睁开了眼,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那股怪异的甜味若有若无,仍在隐隐飘来。定睛看去,前面哪有饭馆,却是一间挂着匾额的大房子,那块匾上写的是“清谈社”三字。 看样子,这儿是个茶馆啊。难道错了?王趾青莫名其妙。只是若是坐错了车,自己上车时也该问一下要去哪儿,可当时仍是和老样子一般,车夫连话也不说,拉上自己便走。只是这车夫拉自己到这儿来做什么?如果说是起了不良之心,那也该到偏僻无人烟的地方,在这等通都大衢里也根本做不了什么不公不法之事。他正在诧异,却见那车夫停下了车,低声道:“王司长,请下车。” 虽然不怎么说话,但那个用惯的车夫的声音王趾青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人分明是个陌生人。他只觉一凛,从车上忽地欠起身,喝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那车夫沉声道:“抱歉,王司长。不过我也并无恶意,只想请王司长来此清谈社看一圈便可。” 王趾青更是诧异,喝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车夫道:“在下只是听说王司长不愿禁绝福寿膏,所以想请司长前来看一下,看是否能有所改变。” 王趾青皱了皱眉。这车夫的谈吐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实非寻常人,他已然猜了个七八成,心想这定然是宣鸣雷的手下了。自己驳回了宣鸣雷禁绝福寿膏的动议,宣鸣雷定然不依不饶地想出这等法子了。只是宣鸣雷乃是次帅,若是叫破了实是不好看,他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宣元帅属下吧?” 那车夫摇了摇头道:“不是……”话未说完,那清谈社的大门边忽然开了扇小门,一个人趔趄着退出来,在台阶前一绊,人一下摔倒在地。从门里又有一个人追出来,喝道:“没钱还敢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后出来的这人显然是这清谈社的迎客。按理这些做买卖的和气生财,对谁都是满面对笑,不应如此凶狠。那迎客骂了两句,一眼看见了王趾青,却马上满脸堆笑地过来道:“客官,您是来过瘾的吧?社里新来的香虎国清膏,一个泡子够烧半天,味道醇,后劲足,您烧上一个就足够过足瘾了。要来试试么?” 王趾青原本还有些愕然,听那人说了这几句方知原来这儿便是个福寿膏店。因为福寿膏已然专卖,官营的店必须在店门口明示用途,以及公示执政府颁发的专卖执照。眼前这清谈社分明并不具备这等资格,却也公然发卖福寿膏,实是让他有点意外。 那迎客见王趾青在沉思,只道这客人还在犹豫,上前一步小声道:“客官放心,本社关节足够,绝不会受卫戍骚扰。”他见王趾青衣著得体,定然是个有身份的人,只道他来这等福寿膏馆尚存顾虑,因此还要喋喋不休,先前那个因为被钱被他赶出来之人忽然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道:“求求你,就让我抽一个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啊!” 这人叫得甚是凄惨,一张脸上也是涕泗横流。那迎客被他抱住了腿,脸上登上露出厌恶之色,伸腿一蹬,喝道:“你去弄钱去啊,拉着我有什么用,有钱就可以抽。” 他蹬得甚重,便是王趾青也有点看不过去,正待出言阻止,那车夫忽道:“给我们一个包房吧,这位的账算在我们身上好了。” 那迎客一怔,脸上马上堆起笑意道:“好,好。包房一个金币。”他只消有钱赚,马上就变了脸,连对那个地上打滚的也变得和颜悦色了,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王趾青却是吓了一大跳,心道:“一个金币?” 一般而言,六七个金币也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上一年了,单单这般开个包房居然就要一个金币,实是有点骇人听闻。他虽然知道福寿膏买卖抽税甚高,却不知原来利润更高,不禁大为好奇,问道:“一个金币够几人抽的?” “一个金币有五个烟泡。若是不开房,那就是十个。不过客店是体面人,还是开个房好。” 王趾青皱了皱眉,问道:“一个烟泡有多大?” 那迎客心道:原来这人是个雏儿。他知道这些新手若是上了福寿膏的瘾,日后钱财就会源源不断地送来,实不可错过,忙道:“一个烟泡够抽好几口的。不过一支枪是五个泡,客官若是买两支枪,那便加送两个泡,再大的瘾也定能过得足了。” 王趾青越听越是好奇。福寿膏这东西他自是听得多了,可从没来福寿膏店看过,实在很想看看这个烟泡是什么东西,枪又指什么。伸手正待从怀里掏钱,却见那车夫掏出了一个金币递给那迎客道:“不必了,就一支枪吧。”扭头对王趾青道:“先生,请进吧。”又扶着刚才被赶出来那人道:“先生,您也随我来。” 王趾青心中实是越来越好奇。这车夫实在太过神秘莫测,看样子根本不是要抢劫自己,可又否认是宣鸣雷的属下。难道他骗自己来,就是为了请自己抽福寿膏的客?眼见车夫扶着那人进去了,他心想这地方纵然不是个正经场所,却也不是个杀人越货的所在,连忙跟了进去。 一到里面,却是一派氤氲,那股怪异的甜味浓了许多,已带了些辛辣。迎客领着他们到了一间小屋前,推开了门道:“三位请歇息,东西马上送到。”说罢便走了出去。 这屋子不大,里面设了两张椅子和两张长榻。那长榻倒还干净,可是那股怪味正是从榻上传出来的。那车夫让那人躺在一张榻上,迎客已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了。盘子上放了一支竹杆做的东西,边上一个白瓷盆放了五支竹签,每支竹签上都挑着一团黑色的泥膏。见王趾青还站着,迎客道:“客官,您先来还是那位先来?” 王趾青好洁,一闻到榻上这混合着汗臭的怪味就根本不想躺上去。他还不曾说话,那车夫道:“你放下吧,我们自己来。” 迎客肚里嘀咕了一句,忖道:“三个人就一支枪么?还把这老保弄来,真不知怎么想的。”不过人家付了钱,想做什么也不是他管得着的,放下了盘子后又躬身行了一礼出去了。 迎客出去后,那个老保也不知叫自己来做什么,仍是怔怔的发愣,双眼却已紧盯着那个白瓷盘。王趾青也自诧异,却听那车夫对那烟客道:“先生,你叫什么?” “叫我老保,老保好了。” 那车夫淡淡一笑道:“你是福寿膏瘾上来了吧?” 老保现在根本没人打他,仍是涕泗横流,说道:“是啊。先生,您不抽么?让我在边上闻着过过瘾也好。” 他说这几句话也已有气无力了。车夫拿起一支竹签道:“抽吧,这五个烟泡够你过瘾了吧,我还有话问你。” 一听得竟然能抽福寿膏,老保眼睛一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过了那支竹杆,接过了竹签,凑到灯上烧得化了,往竹杆上装的一个铜斗里一捺,又将铜斗对准了灯火烧起,一张嘴咬住了竹杆的一头重重一吸。他是个惯家,这一口吸得又粗又长,随后从鼻子里喷出了两道白色的烟来。这股烟气带着点腥臭,有点辣,又带着一些甜。王趾青闻到了大感不适,不由皱了皱眉,心道:“福寿膏就这等抽法么?” 这一口烟吐出,老保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他连吸了好几口,这才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又吸了两口,将竹杆从嘴边移开,说道:“大恩不言谢。两位再造之恩,实难言表,恕我不恭了。” 王趾青听老保谈吐突然间变得如此文雅,大为惊奇,问道:“你……你读过书?” 老保点了点头,叹道:“去年我还在文校做教习呢。唉,抽上了这口福寿膏,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连一个家都只剩了四堵墙。” 王趾青更是一惊,问道:“就因为抽福寿膏败家的?那你抽了几年了?” 老保又长叹一声道:“算起来,两年多点吧。唉,本来这一份家当,够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的,现在成了这模样,今天不知明天之事,真个不甘心哪。” 他说着,又拿了支竹签放到火上去烧。这回已不似先前那样有气无力,他烤得极是细致,竹签上这一团泥膏在火上烤得慢慢熔化,但老保的手指却异样的灵活,不住地转动,泥膏虽然渐渐熔化,却一直不滴下来。待烤得尽数软了,老保这才又捺入铜斗之中,凑到火前烧着,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王趾青看得触目惊心,忍不住问道:“老保,你难道就不能戒了福寿膏么?” 老保苦笑道:“先生,若能戒,哪会不戒的?先前我也戒过。可是一天不抽福寿膏,浑身骨节里都似有虫子在乱钻,那等滋味实是神仙也难熬,最终仍是抽上了。” 王趾青一阵语塞。他也听说过抽福寿膏会上瘾一说,不过当时只道是平常说的瘾头,哪想到会是这等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奇瘾。见老保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先前的鼻涕眼泪也都抹在榻上,他更觉厌恶,不由看向那车夫。 这车夫把自己带来,便是要自己看看这等丑态么?王趾青想着,忽然听得那车夫低声道:“王先生,想必您已知道福寿膏成瘾,会是什么后果了吧?” 王趾青没有说话,一张脸却是白了又青。半晌,他低声道:“阁下可要送我回去么?” 那车夫点了点头道:“王先生既然已是尽兴,那就走吧。”说罢,站起身来。王趾青也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正待告诫那老保千万不能再抽福寿膏了,却听那车夫低低道:“王先生,不必跟他说了。铜钟虽响,也叫不醒必死之人。” “铜钟虽响,叫不醒必死之人”,乃是五羊城流传的一句俗语。五羊城昔年号称有三宝,分别是一树、一塔、一钟。其中的一钟指的是五羊城中心铜钟观里的一口上古铜钟。此钟重达数千斤,敲响后声闻遐迩,满城人都会被惊醒——除了必死之人。后来便引申为说那些执迷不悟、再难说服之人。王趾青小时候就听过这俗语,自然明白其中含义。他也不再说话,跟着那车夫走了出去,任由老保倒在榻上吞云吐雾。那老保因为家徒四壁,难得能如此过瘾,也顾不得一切了,连站都不站起来,只是贪婪地吸着竹杆中的烟气。 出了清谈社,王趾青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想把里面那股污浊的气息吐尽。车夫拉过车来,小声道:“王先生,上车吧,我送您回家后,再把这车还回去。” 他这话已是直承自己有备而来了。王趾青顿了顿,才道:“走吧。” 夜已深了,路上已是一片寂静,唯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走了一程,王趾青忽道:“明天,我就去请见宣元帅,随后联名再发禁绝福寿膏的动议。” 虽然背着王趾青,那车夫明显舒了口气道:“王先生睿智,在下佩服。” “只是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车夫淡淡一笑道:“无名小卒,贱名有辱清听,不足挂贤者之齿。” 此时前面便是王趾青的家了。王趾青虽然贵为司长,但自律极严,这府第也简朴到让人难以置信他是一部司长的高官。到得门前,他走下了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币道:“拿去吧。”见车夫不接,又道:“阁下既然不愿留名,王某也不敢勉强。今夜你虽然已犯劫掠之罪,但念你心存善意,我也不再追究了。只是王某性不喜受人所迫,也不愿受人之恩。这一个金币,还请收下。” 车夫怔了怔。王趾青这等一板一眼,让他也有些始料不及。他接过了金币,说道:“多谢。在下也不敢恃强凌迫王司长,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王司长见谅。” 王趾青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异光,马上又恢复平常,说道:“后会有期。” 这四个字只是平常的客套语,但在王趾青的心底,却似有个人在切齿地詈骂着:“郑司楚,定然是你!” 虽然现在这车夫的穿著打扮与昔年五羊城年轻大帅已是大相径庭,但王趾青当年也见过郑司楚。纵然事隔多年,他对郑司楚的模样早已淡忘,可这等不卑不亢的神情却还是让他想了起来。 郑司楚,你等着吧。 王趾青默默地说着。他的心头,仿佛有毒蛇吐出了尖牙。
人之道五之上 人之道五之上 燕垒斋 一缕阳光从窗隙映进来,沿上了桌角。我看着那条淡金色的光痕,一边往嘴里扒着稀饭,心里极是忐忑,因为昨天我把班上那“三横王”打了。 “三横王”名叫王扶摇。不过他自己不喜欢这名,总是自称“三横王”。这小子本来也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以前我也不想惹他。可昨天他大概觉得我也好欺负,仗着有几个帮手,居然在放学时堵我,想问我要钱。只是他虽然也算练过点花拳绣腿,真要跟我动手哪里顶用?被我用了斩铁拳中日之路中半招就打趴下了。只是我出手时有点大意,力量有点大,而这家伙也是外强中干,远没有外表那么吓人,结果我一拳把他打得闭过气去,害得我还给他推拿按摩了半天。那时我倒真个吓得魂不附体,因为要是真把他打死了救不回来,那我也得吃官司了。好在总算把他救了回来,可为了封他的嘴,我把身上那天打拳赢来的最后一点钱统统给了他。晦气不说,若是他去向老师告状的话,今天准会被妈唠叨半天,说不定还会捱上两下打。 我不怕父亲,可对妈还是怕的,总不能对妈动手吧。好在胆战心惊地吃完了稀饭,妈没有说什么,看来三横王还真个说到做到,拿了钱后就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万一这家伙尝到了甜头,以后这么来讹我的话…… “翰白。” 妈突然叫了我一声,吓得我差点连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我没敢抬头,含含糊糊地说:“妈,我饱了,马上上学去。” “明天你舅舅来五羊城了,你今天去上学时请个假,明天我带你去看他。” 妈要说的原来是这个事!我如释重负,叫道:“舅舅要来了?太好了!他这回给我带什么?会是枪么?” 我舅舅叫傅雁书。小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只知他每回来都要抱抱我,送我不少东西,长大了才知道他竟然是北方那个帝国的四明王之首水明王,是帝国军的第一元帅!和他相比,父亲实在太落拓了,所以舅舅每回来,与父亲也说不上几句话,只和我妈说上好久。妈说过,当初父亲和舅舅还曾经打过,不过谁都没能奈何谁,大概他二人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心病,直到现在也不怎么说话了吧。舅舅来得并不多,每回来都忘不了给我带礼物。前年来时还给我带了把非常漂亮的刀,舅舅说这把刀名叫“啸海刀”,是当初名声赫赫的十二名将之一骆浩的佩刀,他也是偶尔得到,送给我当礼物。当时我看了这刀就爱不释手,只是妈说我现在年纪还小,还不能佩真刀,何况这刀太贵重,所以收了起来。 妈笑了起来:“应该不是吧,到时就知道了。”她又看了看父亲道:“司楚,明天你去么?” 父亲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他肯定会来这儿吧?我在家准备点吃的。雁书兄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太失礼。好在宣兄正好给了我几个金币,够摆一桌丰盛的了。” 妈叹了口气道:“你呀,和哥哥一样,都忘不了这点过节。”她似乎是怕我问,又转向我道:“翰白,你现在功课怎么样?” 我嘿嘿一笑道:“不算太好,但也总在年级前十以内。” 那些老师,除了铁哥,不少都看着我头疼。因为我时常会跟人打上一架,弄得鸡犬不宁,可我的成绩偏生又一直很好,他们捉不到我的把柄,也没办法来找我父母告状。 妈看着我,忽然道:“可我怎么听人说,你老是打架……” 我心里原本有鬼,听她这么说更是忐忑,干笑道:“妈,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现在可不怎么跟人动手了。” 妈看了看我,又扫了父亲一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着妈的这模样,我不禁大感心虚。从记事起,我就从来别想在妈跟前耍花枪。父亲跟前我还能装出一副老实木讷模样,可妈面前,我什么都瞒不过去。就算她不知道我刚揍了三横王,但肯定知道我打过架。我低低道:“妈,有时别人也太过份,想欺负我,我当然不肯的。” “当然。只要别打伤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想到妈居然会这么说,又惊又喜道:“妈……”话还没说完,却见妈的双眉已经皱了起来。我的心一沉,心知上当了。虽然还没说漏嘴,但我刚才这模样,妈一定猜到我又打架了。我没等妈再说什么,抓起书包道:“要迟到了,妈,我走了。”说罢,便一下窜出门去。 从家里到学校,其实不算近。不过对我来说,这点路实在不算什么。每天这么一路小跑着去,从一开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现在跑个来回都不在话下。虽然我出门时已不早了,不过跑到校门口时,还有不少人没到校。我也知道不少老师都对我恨得牙痒痒的,我也不能让他们在这点小事上抓到把柄,所以从不迟到。刚进校门,却听得有人在一边轻声叫道:“楚翰白!” 一听这声音,我精神都为之一振。那是我班上的沈宝英,前一阵我弄来两个金币,就是帮她妈妈付药费的那女同学,她在班上算得上第二漂亮。我忙不迭小跑着过去,嘿嘿一笑道:“阿宝,你想我了?” 沈宝英皱了皱眉,小声道:“你别闹。刚才有人在找你。” 我一怔:“找我?不是三横王吧?” “不是,王扶摇可没找你,是两个又高又大的男人。” 我更是一愣:“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嘿嘿一笑道:“还说不骗我。上回……” 沈宝英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跺了下脚道:“人家在帮你,你还胡说什么,那两个人好凶的,肯定不是好人!楚翰白,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了?” 我见她这么急法,已不敢再嬉皮笑脸了,抓了抓头皮道:“就把三横王打了一顿,可也被他敲了竹杠去。可这家伙答应不说出去的啊……” 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已凉了半截。三横王还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毕竟事情闹大了,他也没好果子吃。可两个又高又大的男人来找我,我实在想不出是因为什么。我道:“那两个人长什么样?” “全都又高又大,比你还要宽一号。” 我苦笑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的脸长什么样?” 沈宝英伸手比划了一下,说:“眼睛不是很大,脸很方,稍有点胡子……” 她这些话实是不得要领,我有些着急,说道:“这人说了名字没?” 沈宝英摇了摇头:“他没有说。”我正有点失望,她却道:“他倒是称边上那个瘦些的叫‘胡先生’。” 一听这名字,我只觉心口便是一震。这个胡先生,不就是那天码头上看破了我行藏,对我死缠不放的那人么?那天我得到那圣女之助得以平安脱身,这胡先生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明明看到我,竟然轻轻巧巧就放过了我。我事后还担心了两天,生怕这胡先生当时因为碍于圣女的面子没动手,我一离开他就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但过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什么事,我也就放宽了心。毕竟,那一袋福寿膏他们也拿回去了,根本没少什么。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追到了我学校来。而沈宝英说的那个脸很方,稍有点胡子的小眼睛男人,听起来也似有点像黑鼠。 这两个人难道是想灭我的口?想到这儿,我不禁伸手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放着一张油纸,里面包的正是那天手上沾到的泥膏。那晚上我闯进冥想室时,那圣女问过我一句话,问我是不是送福寿膏来的,多半是闻到了这泥膏的气味。我就对这东西很是好奇,回家后就把手上沾着的那点泥膏擦下来包进一张油纸里。泥膏干了后,气味淡了很多,但仍然有点辛辣味道,实是说不出的怪异。我查了查,方知福寿膏原来是一种用来吸食的东西,不过现在这东西有专卖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卖的,怪不得那天晚上黑鼠这些人弄得如此神秘,定然是在私运福寿膏。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后,我第一个念要头倒是后悔。福寿膏卖得很贵,听说差不多和黄金同价了,那天我扛走的一袋少说也值几百个金币。如果那晚上真被我弄出来了,那可算发了一笔财了,也怪不得那个很精细的胡先生发现被我弄走一包后会死缠不放。 我正想着,沈宝英见我不说话,伸手捅了捅我道:“楚翰白,这两个人肯定还会找你,你怎么办?” 我沉思了一下,又嘿嘿一笑道:“我也想不出。要不,到你家里去躲两天?” 沈宝英的脸一下涨红了。她这人很容易害羞,我就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正待再打趣两句,她轻声道:“可是……你只有呆我房里,这样好么?” 我见她居然当真了,不由好笑,还要再说,忽然听得边上有人轻声叫道:“翰白,原来你已经来了!” 那正是宣铁澜。沈宝英看见他,更是局促不安,鞠了一躬道:“宣老师。”她和我在说话被宣铁澜抓了个正着,一张脸都快要红破了。宣铁澜却只是冲她点了点头,说道:“上课去吧。”等沈宝英一走,他把我一把拉到边上,轻声道:“翰白,祸事了!那个黑鼠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虽然已猜到了多半,但听宣铁澜这般说,我的心仍是一沉,也低声道:“他是为了那天的事?” 宣铁澜道:“定然是的。你那天被他打过照面么?” 我道:“黑鼠认得我。” 宣铁澜叹了口气,说道:“糟糕!真是糟糕!翰白,你老实说,那天他们运的货是不是福寿膏?” 我道:“咦,你知道了?” 宣铁澜道:“我本来也不知道。可是我家老头子前几天把我问了个底儿掉,后来又自言自语,说什么‘定要禁绝了’。昨天,他说终算把禁绝福寿膏的动议通过了,我就知道定然是因我们那晚上的事引起的。” 我看着他,不觉有点佩服,铁哥这人向来也不算怎么细心,这番推论其实也是完全倒了个个,却歪打正着。我从身边摸出那张折好的油纸道:“我先前也没想到,回来后才发现的。宣叔叔要把这东西禁绝了?” 宣铁澜拿过油纸,打开来看了看,又凑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叹道:“真是这东西,糟糕了,他们一定以为是你害得他们血本无归的。翰白,你今天千万别乱跑,放学了我带你从边门走。” 这一天放学,宣铁澜叫住我,带着我从后门出去。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忍不住道:“铁哥,那些人还在找我?” 宣铁澜点了点头,小声道:“翰白,这段时间你请个长假吧,尽量别出来了。” 我一怔,问道:“这么严重?” “他们说要找一个叫‘楚翰白’之人。我去应付他们说楚翰白只是个学生,他们才将信将疑地走了。可是我看他们这模样,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我心里一沉。黑鼠跟那个胡先生难道真的想要我的命?也许他们是觉得被我断了这条财路而想报复。福寿膏买卖的向来都不是什么正道生意,何况现在被禁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铁哥,他们真要找‘楚翰白’这人么?” 宣铁澜道:“是啊,所以我才会担心。翰白,你跟谁报过名字?” 我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人有啊,那黑鼠只知道我叫白鹰。” 宣铁澜叹了口气:“大概你也不知什么时候漏出去的吧。反正虽然暂时对付过去,你还是尽量避一避为好。” 宣铁澜送我回家时,父亲正在家里忙着拔一只刚杀好的鸭毛。见宣铁澜送我回来,他放下鸭子,洗了洗手招呼宣铁澜坐下。我心里有点乱,一头钻进屋里去了,让宣铁澜在堂屋里跟父亲说了一阵话。待宣鸣雷走后,父亲又问了我不少事,将那天码头上的前因后果都问了个清清楚楚。等我说完,他却若有所思地不说话。虽然我向来对他有点不以为然,但这时也有点好奇,问道:“爹,你说他们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你报仇。” 我吓了一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道:“找我报什么仇?我不就找了他们一包福寿膏么,最后也仍回到他们手上了。” “在他们眼里,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分明是有用心的。被你害得断了财路,不找你报仇还找谁,应该还想从你身上找出指使者来。现在只是还没找到,而你这个楚翰白只是个学生,他们还觉得不像,所以暂时没” 我的心里一阵阴寒。的确,现在福寿膏买卖被断绝了,他们再赚不到钱。联想到就在几天前我做了这么一票事,他们很自然会觉得我是为了禁绝福寿膏而来收集证据的,找我报仇也就很自然了。只是我心头一动,问道:“有件事,他们究竟怎么找到我的?” “你跟谁说过真名么?” 我摇了摇头:“拳场里只知道我叫白鹰。” 父亲皱了皱眉:“那就有点奇怪了。铁澜说,他们知道你叫楚翰白,但不知你的来历,所以铁澜把他们糊弄过去了。可是他们连番寻找,迟早会找到你的。”他顿了顿,说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的,肯定你对人说过真名了。” 我一怔,忽然道:“是,拳场里有个人知道我的真名。可是……可是她应该……” 父亲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忽道:“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是吧?” 我突然一阵慌乱。倒不是因为被父亲看穿了,而是我实在不愿相信安妮小姐会让黑鼠他们来要我的命。只是不管我多么不愿相信,我只对她说过真名。黑鼠知道我的真名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只是能安妮小姐告诉他的。也许安妮小姐是不经意地时候漏出来的?我实在不愿相信那个又温柔又和蔼的安妮小姐居然会让黑鼠和胡先生来要我的命,可是现在回头想想,那一天我一离开拳场就碰上了两个劫道的,实在十分可疑。我一直以为是黑鼠指使的,可黑鼠显然仅仅只是个在拳场做事的拳手,地位也不甚高,所以那天半夜他还得自己去码头扛包。能叫得动那两个人下手的,她比黑鼠更有可能。我已不敢再隐瞒,结结巴巴地把先前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连安妮小姐送我出去的事也说了。父亲听得很是仔细,却一直一声不吭。等我说完,他仍是沉默不作声。过了一阵,他才说道:“明天你要去看舅舅,接下来这几天也仍请假吧,在家里歇个十来天再说。” 我急道:“这怎么行?这么长时间不上学,今年期末考怎么办?” “在家自习。” 我还待再说,父亲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翰白,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卷进的麻烦有多大。” 见父亲如此郑重,我吓了一跳。虽然觉得父亲卖国求荣令人不耻,可是对父亲仍是非常佩服。我道:“爹,福寿膏这点事这么大?” 父亲点了点头:“也许,五羊城的平静,会因此而打破。唉,我现在都不知道禁绝此物到底对不对了。” 父亲这话我更是听不懂了。禁绝福寿膏,是宣叔叔提出的动议。宣叔叔竭力主张的,我相信绝不会有错。父亲与宣叔叔是生死之交,以前也一直赞同此议,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道:“爹,你不是说福寿膏不是好东西,禁掉了难道不对么?” 父亲看着我,半晌才长叹一声道:“这世上,很多事都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就如洪水将至,究竟是一味加高堤坝堵好呢,还是挖通分流渠道疏通好?” 我想了想道:“也不一定。有时分流疏通会适得其反,结果为祸更大。不如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我想的便是三横王的事。将他狠揍一顿,让他见我就怕后,他就再不敢来找我麻烦。我以前就是不想多事,结果他反而得寸进尺了。父亲听我这么说,却是一怔,笑了笑道:“你这回答倒不一样,但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就要看谁的实力更加了。” 三横王那两下子,当然没法跟我比。这话我险些就要漏出嘴来,总算悬崖勒马,吞了回去。我道:“爹,你也别想太多了,难道以宣叔叔还压不住阵脚么?”
759 觐见天皇 一行人进入森林,又跑了几公里,找了一个无人机能看到自己的空旷地才停下,这里的地形日本人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自己的,但是无人机应该会引导那队人找到自己。 徐冲这会儿,还没功夫去找林秀轩,他将一辆燃油耗尽的半履带车塞满炸药,停在一个有小山遮挡视线的拐弯处,等着日军军列撞上来。 日军第一列赶到的军列,一直停在附近线路上的等待天黑,南邦附近烟火表演,又让他们多耽搁了一会儿,眼看战斗平息,又没有己方电台警告道路危险,就隆隆上路了。 一路上小心谨慎,但是奈何不能减速,因为后面的列车应该是准时发出的,之间间隔也只有45分钟,所以这列列车必须按照规定速度行驶,以免后车追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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