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轩老人 拙轩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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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匝地生清风 大用全提自宽绰——读《湛然居士诗文集》 张云江   “有发禅僧,无名居士。人道甚似,吾道便是。尘尘劫劫露为身,纸上毫端何处避。”这首《自赞》偈子的作者便是湛然居士耶律楚材。他生为辽国宗室子弟,“楚材晋用”,先入仕于金,后辅佐成吉思汗、窝阔台,远征大漠,平定中原,制止杀戮,恢复文治,为元代定下开国规模,其“功业著见于天下,炳如日月,虽月氏殊俗,蛮荆远方,莫不仰戴其威名。”从这本诗文集可以看出,耶律楚材的武功文事的成就完全是来自于他深厚的佛学修养。   耶律楚材少年时期便对禅宗感兴趣,曾参金朝圣安寺澄公和尚,屡屡以自己阅读古尊宿语录的心得请教于澄公,偶尔还能获得认可。后金朝遭受蒙古强烈打击,耶律楚材辞官隐居,功名之心束之高阁,求祖道之念愈切,再以前面蒙受认可的语句访问澄公,澄公断然予以否决,耶律楚材甚感迷惘。澄公便对他说,“你原来位居要地,儒者又多不信佛书,不过搜罗语录以助谈兴,所以我不便对你痛下钻锤。现在你是真为本分事而来,我就不能再 顸马虎了。你可以去参万松老人,他儒释兼备,宗说精通,可以帮你。”楚材往归金元之际的曹洞宗大师万松行秀,“杜绝人迹,屏斥家务,虽祁寒大暑,无日不参,焚膏继晷,废寝忘餐者几三年。”“年二十有七,受显诀于万松。其法忘死生,外身世,毁誉不能动,哀乐不能入。湛然大会其心,精究入神,……尽得其道。”耶律楚材在禅宗证悟上是下了苦功夫的,然后出世辅助一代天骄东征西伐,为“治天下匠”,其胸襟气度、远见卓识、高洁修养见之于事功之上者,自是不同凡响。   九山居士在《文集》序中把耶律楚材比作诸葛孔明及范仲淹,“怀王佐之才,有开物成务之略,自任天下之重”,因为其平常胸中所养者大也;万松秀曾偶尔拜访楚材,发现他在家里“执菜根,蘸油盐,饭脱粒”,便说,“子不太俭乎?”楚材回答,“(当年)围闭京师,绝粒六十日,守职如恒,人无知者。”乃至于后来“扈从西征六万余里,历艰险,困行役,而志不少沮;跨昆仑,瞰瀚海,而志不加大,客问其故,而曰:‘汪洋法海,涵养之力也’。”又楚材曾有诗赠友人云:“赠君一句直截处,只要教君能养素。但能死生荣辱哀乐不能羁,存亡进退尽是无生路。”楚材为官极其清廉,立朝为国事据理力争不避斧钺,可见他“养素”、“忘生死”、“外身世”等佛学修养,都是真正做到了。   在文集中,很多诗赋都表现出耶律楚材的禅悟境界,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他的禅学造诣,如他在《和许昌张彦升见寄》七首诗中有云:   穿透楞严第一机,方信庵中人不死。   个里家风针不容,梦回六尘大千家。   梦断日沉真可笑,输却禅人向上机。   遮眼开经卷,蒙头坏衲衣。   息念融凡圣,无心应顺违。   再如《和百拙禅师》中云:   十方世界是全身,气宇如王绝比伦。   与夺机中明主客,正偏位里辨君臣。   眠云卧月辞三岛,鼓腹讴歌预四民。   了了了时谁可晓,闲人原不是闲人。   又《和房长老二绝》云:   只识瓶盘不识金,瓶盘钗钏本真金。   一从打破疑团后,物物头头总是心。   生死与涅,都如昨梦耳。   觉后笑呵呵,无彼亦无比。   但历来倾心禅道的儒者都难免社会身份认同的两难处境,耶律楚材也不例外,故有著名的“以儒治国,以佛治心”之说。他的这一思想被讥为“孔门禅”,如元好问在评价与耶律楚材见解、行履极其相似的李纯甫时便说:“谈尘风流二十年,空门名理孔门禅。”耶律楚材也确有儒释道三教融会的提法,如他在《题西庵归一堂》诗中写道: 圣三真元本自同,随时应物立宗风。 道儒表里明坟典,佛祖权宜透色空。 曲士寡闻能异议,达人大观解相融。 长沙赖有蓬峰掌,一拨江河尽入东。
《列朝诗集 静居集》  【寻春】   朝来微雨罢,何处可寻春。   冰散池容动,烟销柳意新。   穿林听莺远,度陌问花频。   但觉相逢处,情亲似故人。   【寻梅】   策杖度林塘,幽寻犯晓霜。   临池疑掩映,傍竹畏遮藏。   款曲敲僧舍,徘徊绕苑墙。   好携三弄笛,树底为催妆。   【早春旅怀】   远客归未得,东风冷尚严。   烧痕山顶秃,春色柳眉尖。   病久医方熟,贫深酒债添。   浮生欲何以,朝暮为齑盐。   【寄王隐君止仲次高季迪韵】   春江念久违,独掩雨中扉。   新水添渔网,初晴税茧衣。   馔余怜笋嫩,酒熟惜花稀。   在客偏相忆,韶光去若飞。   【游虎丘】   春入翠微深,春风吹客襟。   相携木上座,来礼石观音。   老树积古色,薄云生昼阴。   林僧修茗供,默坐契禅心。   【杜宇】   国亡知几代,啼血转声频。   尔自无归处,何须苦劝人。   烟深青嶂晓,花落故城春。   任是心如铁,闻时亦怆神。   【夏夜舟中】   画舫暮来过,风传《子夜歌》。   簟纹凉更净,荷气夕偏多。   落月斜筝柱,流萤拂扇罗。   此中无限意,其奈曙钟何。   【凉夜】   金气已呈秋,新凉入梦幽。   闺人砧欲动,侍女扇将收。   玉露清瑶簟,银河绕画楼。   更怜今夜月,隐隐树西头。   【江晚旅怀】   短长亭下景,引睇入吟哦。   疏树立寒色,短烟行夕波。   山空秋气老,江远客愁多。   忽动匡庐兴,白云生薜萝。   【秋夜旅怀】   命与时相厄,劳生空瘦形。   苦吟诗有债,久病药无灵。   夜雨和愁落,乡山入梦青。   归心逐孤雁,飞过浙江亭。   【池上】   秋水转庭柯,临池晚兴多。   禽闲栖缺岸,鱼戏动凉波。   露浥将衰柳,风欹欲败荷。   虽无江海思,咫尺得频过。   【约徐隐君幼文同隐吴兴】   吴兴好山水,子我盍迁居。   绕郭群峰列,回波一镜如。   蚕余即宜稼,樵罢亦堪渔。   结屋云林下,残年共读书。   【耕樵轩题寄徐良夫】   之子住铜阬,人传好事名。   如何同甲子,翻遣昧平生。   野岸风中钓,湖田雨后耕。   秋天渐凉冷,或可赴前盟。   【送吕道士】   石室无人住,归心似鹤轻。   山君驱虎去,童子报丹成。   玉窦凭龙守,芝田借雨耕。   怀君明月夜,遥听《步虚》声。   【寄吴有本】   相思不可见,梦里却逢君。   两地共明月,一方空碧云。   江秋鸿背侣,山夜鹤离群。   记得湖边寺,诗题醉后分。   【孙景翔幽居】   厌踏软红尘,闲居江上村。   养鱼宽凿沼,爱竹别移门。   月色侵书幌,山光入酒樽。   我惭行役扰,犹未卜田园。   【送刘仲鼎归杭州】   欲别又牵衣,伤心故旧稀。   自怜为客久,不忍送君归。   远岫明残雪,空江淡落晖。   东风重回首,一雁背人飞。   【越上别范景文】   君家难弟兄,当世结诗盟。   五字关风雅,千年说姓名。   远烟拖柳色,薄月泻滩声。   又作耶溪别,何时话此情。   【隐者山房】   家住白云深,好山青对门。   树肥花结子,土暖竹生孙。   猿挂枯松折,牛行浅水浑。   自云归隐后,懒与俗人言。   【山阴晓发寄暨阳旧友】   水涨官河远,西风去棹轻。
徐贲【蜀山(在吴兴弁山南十里)】   喧嚣厌已久,闲居喜兹遂。   茅茨起高明,涧道入深邃。   凿牖通震方,开扉面离位。   藩编槿杂篁,壁补萝牵荔。   井榈旋解苞,田植齐吐穗。   溪山固可娱,风雨亦足庇。   到日始八九,良友得三二。   客情卒难惬,人性颇烦记。   时具茶果招,或携酒肴馈。   感激壮岁心,慰藉平生意。   兹欲寻幽期,弗暇理尘事。   诸方未遍游,近处聊一至。   指引赖苾刍,随行有童稚。   陟怯危磴欹,瞰讶颓冈陂。   褰蔓悟险途,披丛见倾隧。   缓流似矜清,旧藏欲呈瑞。   变绿乱蔌蔫,发蠙老叶醉。   深村羁旅绝,荒山古祠掞。   厓攒紫阁阴,松映绮疏致。   圣像委蒙尘,灵幡飒惊吹。   青史失记名,朱榜但题谥。   庭空众草罗,地僻百虫蚑。   鸣禽语供弦,飘云影翻帜。   萤停暗帷灯,蜗篆仆碑字。   柏瘿蟠轮囷,瓠子悬重膇。   乔林神鸦号,卑薄鬼蝶戏。   甃虚泉脉通,级夷石发被。   怒蛙恒瞋睛,痴螳忽掉臂。   鼠行黠无声,蚁旋驯有次。   坏柱腐耳垂,败几蒸眼渍。   丝扬罥蟏蛸,磷飞见魑魅。   螟蚀供后花,猿窥祭余器。   浮烟不熏炉,溜雨常停觯。   崩垣窜惊麕,崇檐巢恶鵋。   野蒿食复生,园枣啄将坠。   牧笛秋霜清,樵歌晚风迟。   岚光疑积愁,谷气如发喟。   对景独感怀,览物各求类。   臞祝劳远陪,慵仆倦久侍。   归时群动息,日脚在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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