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临尘 沐雪临尘
过得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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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痛斥士林的疯子 格里法依旧慢慢算着他的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直到今天晚上的时候,一个个头高挑、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踏入了青龙客栈。当时格里法正在擦桌子,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懒懒地支着脑袋,其他侍女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 那年轻人进了客栈,走到柜台前,而无表情地问道: “住宿,一晚上多少钱?“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于是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说道: “普通客房,二十个铜币一晚。” 那年轻人把手伸入怀中,摸出来了一个布包,打开后小心谨慎地数出来了二十枚铜币,放到柜台上。掌柜的大致看了一眼,全部扫到抽屉里,丢出一把钥匙,说道: “二楼左转最里头那间就是。还有,报下名字,现在住客栈都需要登记。” 年轻人收了钥匙,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菲林。” 掌柜的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这次刚打到一半,整个人瞬间惊醒,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噪音微微发颤,试探性地问道: "菲林…大人?" 名唤菲林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掌柜的马上来了精神,拉出抽屉想找一间上等的客房替换给他,但菲林已经回身走了。他连个仆人都没带,自己拖着一箱子行李过来,直色看上去略带疲意。 掌柜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谁能想到云阳官场的新贵会在夜里一个人下榻普通的客栈?一抬头,见格里法也在盯着菲林的背影发呆,掌柜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道: “喂,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快去帮大人搬行李?” 格里法应了一声,往那边走去,但其实他的步调很慢,因为他知道菲林根本用不上自己。果然,没等自己迈出两步远,菲林就转头对掌柜的说道: “不用。我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每天有人过来面试。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床铺我会自己叠好,一日三餐我自己出去吃。每天晚上我会来结一下当天的房钱,大概就是这样了。” 格里法站在那里,等到菲林上楼之后,掌柜的才朝他摆了撰手,没好气地说道: “还在那站着?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格里法继续去擦他的桌子。第二天中午,掌柜的又找到了正在算账的格里法,让他把后厨精心制作的一个食盒送到楼上去。今天很多原贵族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过来面试,做父母的自然把这看做家族中兴的希望,所以一大早就等在了客栈的门口。菲林有令不能进客栈打扰,所以他们直接就把客栈门口团团围住,眼巴巴地盯着里面。 到中午的时候,很多人实在等不下去了,开始重金贿赂掌柜的。掌柜的收了钱,想起昨天跟在人群中看求贤令时听到的讨论,心知这次招募贤才多半只是走个过场,于是放心地安慰外面的老爷们: “各位公子才华横溢,一定会得到菲林大人的青睐,大家不必忧心。正好赶上中午,我让人送个食盒上楼,借机探探上面的情况……” 掌柜的自然不敢亲自上去,便把这种不讨好的活丢给了格里法去做。 格里法拿了食盒,走到二楼,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了菲林愤怒的低吼声: “废物!就你这水平也好意思自称读书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自称学了十年经世济民之道,就给我来这么一句?你可知道你这么多年吃穿用度哪个不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哪个不是民脂民膏!他们养活着你们一家,到头来你们想的就是把他们当猪一样奴役,让他们彻底失去血性,这就是你治理地方的政策?!” 门内的书生辩驳了一句: “我们世代大家,书香门第,岂容这般诋毁……父亲教的学问,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道理,自然有其精妙之处。大人可知我父亲开设的讲座在西苑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这士林之中还没有人敢跟我们这么说话一一” 菲林又是一声暴喝: “我管你爹是谁,你爹是谁关我什么事?今天就是你爹来了我也是这个态度!不会教人就不要教人,学别人救人,教出来你这样不伦不类的蠢材,有什么用?不予录用,滚出去!” 门开了,一名衣衫考究的书生灰溜溜地离开了。 格里法端着食盒站在门口,第一次仔细地看清了菲林的模样。菲林从年龄来说刚过二十,但长得比较老气,特地蓄了胡须,给人的感觉少说也在二十五岁以上。不知道是不是刚发过火的原因,菲林须发倒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颧骨突出的脸颊上满是阴郁之色,身上气势犹如海上的风暴。他见了格里法,冷声说道: “干什么?” 格里法吞了口口水,回答道: “掌柜的说,让我给大人送午饭。” 菲林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喝了一口桌上自己带的粗茶,自言自语了一句: “原来如此,到吃饭的时候了啊..你走吧,我吃不起贵店的餐。” 格里法想了想,说道: “从掌柜的态度来者,大概是免费的。” 菲林重重地一拍桌子,惊得茶杯盖跳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菲林盯着格里法,冷声道: “若是换做普通流民到店里来借宿一宿,你们也会送吃的么?拿走!“ 格里法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回到楼下。掌柜的见他还捧着食盘,便问道: “怎么又带回来了,菲林大人呢?” 格里法摇了摇头,把上面的情况大概描述了一下。掌柜的大吃一惊,紧接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脑袋说道: “哎……这可怎么办啊,以前的官儿,哪有不贪东西的。菲林大人分明是对我有了意见,要怪我昨天接待他的态度有问题!格里法,你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格里法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回答道: “我感觉菲林大人不像是在怪罪掌柜的。现在云阳新政,首辅河月明确说过官员不得私收贿赂,超过百人联名举报就会被凌云城直接派人调查。菲林大人既然是云阳的政坛新秀,势必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人口实,他不收也是正常的。”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怎么说,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你再上去送一次……也让豌豆子去帮菲林大人打扫一下屋子。唉,本来以为是一桩天大的好事,没想到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格里法没有接话,将食盒放在柜台上之后,绕过了掌柜的,继续算他的账去了。 门外熙照攘攘,门内鸦雀无声,他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像这个世界上无数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们一样,眼前这些琐碎的工作很可能会贯穿格里法的一生,这就是他永远的、无法反抗的归宿。
36.你好大的官威啊 众生是不是皆苦我不知道,反正河月回 去就因为淋雨感冒了。 足足卧病两天才能正常下床,这段时间 也是多亏阿莱雅照顾。 在这段时间内,白凰照常担任巡逻队长 职位,维持城内治安,成功破获了两起煽风 点火案,抓住不法分子七人。 我把菲丽塔带去了铁匠铺,将在魔族收 获的稀有道具一股脑地倒在了桌子上。包括 发光的钻角,包括红鬃熊的鬃毛,也包括阿 莱雅干掉的几个其他五重魔族掉落的珍贵材 料。这一次让菲丽塔亲自过来,也是为了让 她和铁匠铺的老板多沟通一下,争取能做出 一把最顺手的法杖。 至于我,在大睡了一天之后,精神饱满 地召集民众做了一次演说。 演说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大家。我爹把我逐出家族不为别的,就因为我 是个不受待见的孩子。饱受排挤的我被赶到 了御西城来,累累若丧家之犬,这固然是我 不讨人喜欢的缘故,但也由此可见御西城在 我爹心中是一个什么地位。 “我知道你们当中某些人,因为这件事对 我心怀不满。感觉是我带你们脱离了云阳, 走上了一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我也听到过许多言论,说是我拖累了御 西城,破坏了你们安稳的生活。’ “可人心都有一杆秤,我来之前御西城是 什么样,现在御西城是什么样,我想你们都 能看得出来。轻徭薄赋、重农重商、兴利除 弊,该做的我基本上都做了,你们自己看看 自己的生活水平,仍然在稳步上升。迄今为 止,你们当中很多人已经摆脱了茅草屋,盖 上了新房。 “这个势头还会持续下去。只要我还是御 西城的城主,御西城就永远不会没落。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些什么,不用你们拼死杀 敌,不用你们牺牲自己。只有一点要注意, 那就是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前 线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我希望你们不要拖他 们的后腿。重复一遍,如无特殊情况,天塌 了也得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三言两语讲完之后,我又回到了房屋中 呼呼大睡。 反正要面对的东西早晚自己会来,还不如稳 定一下心态,养精蓄锐去面对接下来的风 浪。 等到河月拖着没好利索的病体开始工作 的时候,云阳的使者也总算到了城下。 我登上城墙,往下看的时候,发现带队的使 者有些面熟。稍加思考之后,想起来了,这 人似乎是云阳的管家,资历算是比较老的, 名字是普伦。他站队也站的很正确,很早以 前就是我哥的狗腿了,以前我哥找我麻烦的 时候,他没少在边上煽风点火。 让我情不自禁地有些好笑。 看起来我哥不愿意放弃这个羞辱我的机 会,又不敢亲自做使者来御西城,索性派出 了自己的头号舔狗过来传达自己的领导指 示,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我也不说破,靠 在城墙上伸手跟他打招呼: “哟,普叔,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城可是 蓬荜生辉啊。不知这次来为了什么?" 普伦身材瘦削,平头,驼背,三角山羊 胡,黄豆大的小眼睛冒着青光,眼睛一转,脸 上却是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 “这不是好久没看到少爷你了吗?老爷有 些吩咐要传达,这才派老朽过来说上几句, 还给少爷带了礼物。”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几口黑箱子。 从几个人抬一口箱子来看,箱子里装的 东西应该不轻。但是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就不 好说了。不主动表明来意,而是拐弯抹角地 东拉西扯,估计是怕我不开城门,死皮赖脸地跟他耗着吧。 我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但也没有 戳穿。遥遥地喊了一句: “开城门吧。” 被加固过两次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 普伦慢吞吞地踱着步,朝城内走了进 来,我也从城墙上下来,带着阿莱雅、菲丽 塔、河月等一系列我的臣下到城门迎接。白 凰我没权利管她,不过她今天倒是有自己很 自觉地过来,挺直了胸膛跟在我的背后,一副 打算帮我撑场子的架势。 我心里对她也算多了几分感激。 普伦见到我之后,先是笑着打招呼,但 等到城门关上,他猛地变了脸色,厉声喝 道: “利德!人在做天在看,你闯下如此大 祸,见到本官还不知道请罪吗?' 我差点没笑出声,赶忙绷着脸严肃地说 道: “普大人,利德正准备说。” 普伦双手背在背后,一副视察的老大爷 的架势,哼了一声: “哦?" 我没好气地补充道; “正准备说,普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你连我爹的狗都算不上,我哥养的狗,算下 来辈分比我还要低,你在那叫什么啊。有事 说事,没事滚蛋。” 普伦大喝一声: “放肆!若是还是云阳四公子,我倒可以不 与你计较。现如今我乃云阳对御西城使臣大 人,而你即将被逐出云阳。丧家之犬,也配 这样与我说话?” 我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普伦深吸一口气,说道: “呈上来!" 自然会有狗腿中的狗腿面带笑容地将一封卷轴呈现到普伦的手中。 普伦颠了颠手里的卷轴,轻蔑地看着我,问 道: “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什么东西?不就是我爹的亲笔信吗? 没等我说话,他啧啧地环顾了我身后的 人,又把目光投向远不及凌云城繁华的御西 城,两条腿迈出,已经是向城市中心走去。 道路两旁的百姓让出一条路来,在两侧打量 着这来自云阳的使臣团,我摇了摇头,也跟 了上去。 普伦大笑着说: “喂,你们、还有你们。你们都听好!因 为你们那蠢猪一样的城主犯了事,现在云阳 领主已经不要他啦!包括你们!你们也被云 阳抛弃了!从此之后,云阳的土地上将再也 没有御西城这座城市,你们也将永远失去云 阳百姓这个身份。要怪,就怪你们无能的城 主吧!” 他抖了抖锦绣华服的袍子,在使者的簇拥下走向演讲高台,手上则仅仅攥着那份紧 绑着的卷轴。
56.虚空自有答案 利德对虚空的认知有大半来自于诗鸢。 受全能之柱的眷顾,诗鸢有时会做一些 特殊的梦。其中有一次她梦到过利德浑身是 伤地倒在地上,他身体上方的空间忽然撕 裂,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随后紫色的液体 将他包裹其中,等到他伤势恢复完毕后,液 体又重新流回那撕裂的空间,不在人世间留 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在服下悬命丹被利德催眠之后,这些事 自然也都落入了利德耳中。 --"你是虚空留在人间的孩子... 利德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虚空本 就是最神秘的种族,但从字面意义上这句话 很好解释,也非常符合利德已经获取到的情 报:他并非上代云阳领主的子嗣,因此云阳 领主才一直看他不顺眼,当年那个大雨夜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具身体的诞生也一直是一个谜。 从利德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具身体在 他降生之前更像是无主之物,身边的人大多 会用“痴傻愚笨"之类的词来进行形容,实际 就是有人形却无人格。利德起先以为是转生 女神专门给自己做了个容器,但后面发现不 是,得知这身体与虚空有关后,整个事情变 得更加扑朔迷离。 其余不谈,关于这具身体,利德是有一 个猜测的。 这具身体既然跟虚空有关,自然不可能 是转生女神帮他做的容器,那可能性似乎就 只有一个。这容器是虚空做出来的,或许是 为了虚空的什么人准备,但转生女神利用自 己的权能鸠占鹊巢,把利德的灵魂强行塞了 进去。 当然,很多事利德还是想不明白,比如 鸠占鹊巢的自己为什么能好端端地活着;再 比如虚空为什么要在几次关键场合替他疗伤,又为什么要严格保守这些秘密,甚至要当 着他的面把上代云阳领主抹掉。 诗鸢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在"隔断 万法”的结界中,或许这结界确实有效,不 然当时诗鸢应该也像上代云阳领主一样被干 掉了。之后利德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虚空的事 情,就是担心诗鸢会因此受到连累,但现在 这种担心无需挂怀,因为眼下的他遇到了自 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直解决不了,诗 鸢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横竖都是死,利德觉得自己便不必再避 讳些什么。 在他的声音落下之后,空气一瞬间安静 了片刻。这种安静不是万籁俱寂,而是仿佛 暂停了时间,就像是什么极为恐怖、极为神 秘、极为高大的东西做出了一番短暂地思 考,随后利德后面的空间开始逐渐崩毁,漆 黑的内容物中,一只巨大的眼睛徐徐睁开。 利德没有回头,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 句: “血凝不起来。” 诗鸢已经“死"过一次,这是无可辩驳的事 实,从玫久的肢足刺入她心脏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经死了,而后活动的不过是用玫久的 血-上三族的血做出来的傀儡。但“活着"这 种概念本来就极难定义,在利德眼中能够思 考能够选择就称得上是活着,所以他打算用 自己的血来重复同样的事情,只是他没打算 把诗鸢做成傀儡,而是打算还给她自由。 按照他的推测,他的这具身体是虚空的 容器,那里面自然也流淌着上三族的血。虽 然这么些年来他从未感觉自己与人类有什么 不同,但晋升十重后能够裁断空间的能力还 是提醒他,他的身体确实与一般人类是不太 一样的。 利德把血滴落到诗鸢的胸口,但他的血 却聚不成鲜红的宝石。利德只能选择跟虚空 谈谈,这并不是一个谈判的最佳时机,不过利德留着诗鸢的命还有别的作用,因此他也 不挑了。 巨大的眼睛没有回应利德,只是默默地 审视着利德的背影。 之前虚空也曾帮助利德修复过身体的伤 势,但在利德意识清醒的时候,双方还是第 一次见面。在这次见面中,利德没有询问自 己的身世,也没有询问虚空到底想做什么, 他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血凝不起来, 我需要你们帮忙。 时间又过去两三秒,巨大的眼睛看向利 德的身旁。 随后,一个浑身被遮掩在漆黑斗篷中的 人出现在利德身旁。 几乎是那个人出现的一瞬间,利德就有 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没有往那个人的方向 去看,但他心里已经默默地下了结论。当初 前代云阳领主,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在即将 吐露出他的身世时,以极为诡异的方式死在了他的眼前。那时候也有黑影一闪而逝,但 当初的利德还是九重大圆满,追出去的时候 已经追丢了。 眼下这个人与当初的黑影未必是同一个 人,但肯定是同一类人。 利德在心里做了判断。如今的他已经境 界十重,对空间变化的感知也敏锐了不是一 点半点,已经大概能够猜到对方是怎么来去 无形的。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平静地伸 出手,掌心向着诗鸢的方向。 利德的余光能看见那是一双人类的手。 至少长得很像是人类的手。 随着一簇苍白的光亮起,利德滴下去的 血迅速凝聚成一块深紫色的宝石。这块宝石 没有玫久留下的那块鲜艳,却带着一种让人 心静的感觉。宝石同样延伸出蛛网般的线, 诗鸢吐了几口血,胸口的血肉被飞速修复。 在此期间,利德身后那空间裂隙中也流淌出紫色的液体,包裹住利德的右手,很快就让 他伤痕累累的手恢复如初。 大概是认为自己做完了该做的事,披着 斗篷的人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利德知道他 下一刻就会再次消失,就好像他从未来过。 短暂地犹豫后,利德张开口。 他没有问这具身体的秘密,也没有问对 方的目的。 他问出口的是一句似乎略显突兀的话 语: “我们以前见过吗?” 披斗篷的人停了一下脚步,还未出声, 就听见利德平静地补充道: "算了。问你们,你们估计也不会说。从 转生女神那里我已经猜到了,你们就是一群 谜语人。***,爱谋划什么就去谋划什么 吧,反正我没有跟着别人的谋划走的习惯。” 披斗篷的人沉默片刻,利德的脑海中响 起一个声音。 听不出感情,听不出性别,听不出年 龄。 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如同从荒原上吹来 的风: “不要探究,但你终会得到...虚空自有答 案。 说完,他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利德背后 被撕裂的空间也缓缓关闭。紫色的液体在帮 利德恢复伤势后迅速流回了撕裂的空间,那 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利德,然后缓缓闭合。 一切恢复如初后,利德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问出那句“我们以前见过吗”的时 候,突然间从对方身上感到了杀意。 没错,杀意。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 虚空的杀意,前一刻帮他疗伤、帮他治好诗 鸢的这些神秘存在,下一刻就仿佛要取他的 项上人头。这杀意不仅来自于站在那的黑袍 人,若只来自于那个人利德倒也觉得不算什 么。但他隐约有一种预感,下一刻周围的空间就会彻底崩碎,有什么东西--也许是那巨 大的眼睛背后的本体将会出现,把连同他在 内的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灭。 就仿佛要消灭什么证据一样。 他的直觉一向很好,也很相信自己的判 断,所以他故作平静地岔开话题,心里却因 为这次试探而猜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双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到此终了,这是 一次简短的试探,而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 的东西。 眼下还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考虑到虚 空对他的监视非常密切,利德打算把这些事 暂时埋在心里,他也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 做。知道虚空暂时没有对他动手、也没有干 预他的想法就够了,至于以后是敌是友,那 就只有以后再看了。 诗鸢接连咳出好几口血,那双涣散的眼 睛终于慢慢凝聚起些许光亮。 虽然不如往日那般充满神采,就仿佛蒙了一层水雾,但她毕竟从鬼门关回来了。 她张开口,呼出腥甜的气息,对利德 说: “这算什么?” “怜悯、报复、利用、劫财劫色--总归 算不上爱。 利德坐在她旁边,活动着已经恢复如初 的手,在心里感叹着虚空这帮东西还真有两 下子。 他对诗鸢说道: “别多想,留着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 有用。玫久死后,深渊教会的盘子不能没有 人接。宗座理事会十二个人,底下的小头目 更是不计其数,没人管事是要乱的。而你们 发展了太久,基业太大,放任你们内部打来 打去,天下还得跟着再乱一次。” 诗鸢的视线移向他,轻声说: “听潮杀不了玫久的。他.... 利德点了点头,没有让她说完: “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利德顿了顿,站起身,继续说道: ”所以由我来杀。不过在那之前,总得让 老人家了了心愿,一路走好吧。”
55.彼可取而代之 …… …… …… 诗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相较于永天国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她都是一 个异类。 如果说灵武领主身上的厚重感来源于数百年 的卧薪尝胆,那诗鸢就是在短短的二十余年 中,走完了别人数十年的人生。深渊教会的 圣女听上去是个非常厉害的称号,但她终究 不是南楚那位人美心善的圣女,有时想想她 也会觉得讽刺,不知道像她这样披着染血黑 袍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被冠以这个称号。 住在西秦的玫久优哉游哉地执行着她血肉苦 弱得道飞升的大计划,流落在外分散各地的 深渊教会便只能由诗鸢亲自操持。宗座理事会的十二位会长分别效忠昆古十二柱 神,但昆古十二柱本身都不能算作一个团结 一致的整体。 就拿永恒之柱克莱纳斯复活的那件事来说, 昆古内部意见暧昧,传达下来的意见更是倨 傲且难懂,外人只知道深渊教会为这个计划 谋划了许多年,每每提及都会嘲笑明面上的 势力沉迷勾心斗角反被深渊教会占了便宜, 却不知道这事儿在深渊教会内部压力更大, 全靠诗鸢这样的人撑着罢了。 就拿永恒之柱克莱纳斯复活的那件事来说, 昆古内部意见暧昧,传达下来的意见更是倨 傲且难懂,外人只知道深渊教会为这个计划 谋划了许多年,每每提及都会嘲笑明面上的 势力沉迷勾心斗角反被深渊教会占了便宜, 却不知道这事儿在深渊教会内部压力更大, 全靠诗鸢这样的人撑着罢了。 人心反复在哪里都一样,深渊教会内部对昆 古的信仰货真价实,但昆古内部都无法避免 斗争,到深渊教会这里又能好到哪去? 她曾问全能之柱奈亚拉特,奈亚拉特也没有 给她更多的解答。至于玫久...玫久甚至没有 将与旧神的合作告诉她,以至于在很长的时 间里,诗鸢都以为献祭掉西秦是迷梦之柱阿 特纳克的意思,因为西秦的百姓被变为行尸 走肉也确实是阿特纳克的手笔。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导着把别人当成棋子, 把天下当成棋盘。但其实大伙都是棋子,谁 也不比谁高级。玫久是深渊教会的幕后老 大,却未必对这个组织有什么感情,她生性 比晨间的雨露更加凉薄,就连自己的亲生孩 子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应白、向黑加上她 诗鸢也不过就是陪衬在旁边的玩物,喜欢的 时候当个乐子,不喜欢的时候杀了就是。 但对于诗鸢来说,深渊教会几乎是她人生全 部的意义。 她为此而活,二十余年见惯了人世间种种离 奇的事情,其中好事没几件,不好的事却要 她殚精竭虑地去处理。隐匿在暗处的组织听 上去很酷炫,却要比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 骗钱的传统神殿难做得多。这些年来她换了 不知道多少张身份多少张脸,就像她自己说 的一样,她的人生没有多少真实可言。 要说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利德了。 那时候他还是声名不显的御西城主,却能杀了克莱纳斯,破坏掉深渊教会耗费无数 心血的计划。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又允许深 渊教会公开在御西城存在,这让诗鸢怎么也 想不明白。她不是不知道利德想做什么,利 德无非是认为神殿和教会也没什么区别,都 是拿民众的血去供那些上面那些大人物罢 了,他想要的是民众不被这些东西束缚--诗 鸢只是想不明白他哪来的这样的胆子,敢冒 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好奇往往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诗鸢因此受 到了玫久的警告,并从和御西城的合作中抽 身而出。直到与龙族再次相遇,诗鸢做了一 个不该做的决定,她想要改造利德的意识, 让利德如傀儡般听命于她,却没想到反了过 来,自己的人生成了利德的所属之物。 但她对那段生活真的很厌恶吗? 诗鸢自己也说不上来。 理性让她觉得自己应该死掉,死掉是对她来 说最好的结局。但无法自杀的命令与烙印在脑海中的爱意又不停地折磨着她,所以 那段时间她总会幻想着利德掐住她的脖子, 让她一点一点的窒息,在她看来那就是爱与 解脱的最终途径。 然而,这里面却还有另外一重秘密。 假扮的人生太多,虚假的感情早已取代了正 常的七情六欲。先是一点一点丢掉共情的能 力,随后失去的便是爱人的能力。这不是隐 卫训练刺客那种粗暴地情感去除,而是一种 磨灭,这种现象大部分人都有,一般会在谈 情说爱许多次、年龄也越来越大后才会出 现,而诗鸢不曾爱过任何人就已经几乎失去 这种能力。 玫久对这件事是很满意的,或许在玫久眼中 这就好像小母猫在青春期前完成了**,既不必 担心她喵喵乱叫不服管教,也不用担心她在 失去后记恨自己。至于对当事人公不公平, 关她什么事?她要做的是防止这种能力死灰 复燃,所以让诗鸢离御西城越远越好。 当利德在龙族的领地将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时,大概不曾想过。 对其他人来说,这种行为就好像抢了对方的 钱收归自己所有,是完全招人憎恨的行为。 但是对诗鸢来说,她原本就是身无分文,利 德等于给了她一百块钱,虽然这笔钱只能花 在利德自己身上。强迫会带来恨,但当给予 与强迫并存的时候,爱恨就往往会变得很复 杂。 当然,诗鸢似乎也不用考虑这些了。 她就像工具一样,起先被玫久随意地使用, 后来主人短暂地换成了利德,然后又被玫久 拿了回去。这次玫久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 会,而是夺去了她的一切,只给她留下了一 副空壳。 让她以怪物的模样去杀曾经心爱的人,或许 也是玫久的恶趣味。玫久倒不执着于这场闹 剧的结尾,只是往后回忆起来能作为一件开心的事就好。就好比小孩斗虫子,输赢 其实无所谓,几天就忘了。 诗鸢的心脏已经被玫久刺穿,自心脏被捅穿 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是人类了。玫久的血 凝成替代心脏的宝石,让她能够继续维持着 生理机能,说好听点可能算是眷属,说难听 点就是傀儡。 宝石消失,人也就死了。人死如灯灭,这对 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人生走马灯转瞬之间到了尽头。长梦一瞬间 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现实,周身 无可逆转地麻木,意识逐渐飘远。诗鸢身上 的骨刺崩落,眼睛中的黑潮退去,恢复成人 类的模样,只是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依旧神色 涣散。 梦醒了,她却正要长眠。 可就在这个时候,依旧丧失知觉的身体却突 然又恢复了一些温度。她能感觉似乎有液体 落在自己的身上,滚烫的如同地底涌出的岩浆。那双桃花眼依旧涣散,仅剩的意识 让她偏了偏头。 为了扯落她胸口的红石,利德右手伤痕累 累,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而现在,他没有治疗,而是任由血落在诗鸢 空洞的胸口。 “他奶奶的,那个女人做得,我做不得?王侯 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 她听见眼前的人嘀嘀咕咕,模糊的意识却没 办法思考他在做的事。 许久后,她听见利德沉稳地开口,那是她从 未听过的、充满威严与冷酷的声音: “来,虚空的大眼仔,我们来谈谈。”
54.如握百兵 腐败的气息蔓延在诗鸢的身旁。 她一步一步地向利德走来,起先速度很慢, 但在利德换气的瞬间将速度拉升到了极致, 身体一晃就到了利德身前。利德不再理会无 法止血的手指,向后跳跃拉开距离,来避开 诗鸢--或者说眼前几乎不具人形的怪物狂乱 的攻击。 这种攻击毫无章法,但也极难躲避,因为诗 鸢现在的身体结构和人类相比已经有了明显 区别,与人类交手所用的技巧和经验在这一 刻反而会成为绊脚石。她身上灵活的骨刺极 难预判,就仿佛从手臂上生长出许多分叉, 每一次攻击看似大开大合,但背后暗藏了不 知道多少变招。 利德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跟着身体一起坏 掉了,在她身上骨刺丛生之后,诗鸢不再与 利德进行任何有效交流。她只是低低地笑着,那笑声犹如索命的幽鬼,听得人心 悸。她的攻击同样不再有任何留手,任何一 个失误都可能让利德命丧黄泉。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凝重,就在这个时候, 诗鸢听见利德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说: “其实我也曾想过……” 那语气没什么变化。当初在御西城的时候他 就是这副腔调,回忆起来,在诗鸢与利德为 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他的语气似乎都差不 多:没有特别强烈的攻击性,甚至给人一种 中正平和的错觉,但其中却蕴藏着一种自信 与坚决。 就拿眼下的场景来说,利德用的是回忆的语 气,但却听不出什么惋惜或遗憾。 当然,长满骨刺的诗鸢也并没有特别去听他 在讲什么,现如今胸口殷红发亮的那块石 头,正在主导着她的意识与身体,让她从内 到外都变成夺人性命的恶鬼。利德似乎也不在意她能不能听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如果你升到境界十重,我们交手会是什么样 子。当然啦,我对于年轻却身怀秘密的人, 心里总是会有点期待,倒也不只是你一个。 西秦与南楚的世子、永天国末代国王、反抗 军领袖等等,在我看来你们的身上流淌着各 种各样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有一天也将承 担起人类的未来。 利德落在地面上,不再躲避诗鸢的攻击,而 是目视着她左右走动。 诗鸢似乎也在进行一次短暂的喘息,但她时 刻都有可能发起下一轮进攻。 利德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按说这世上我 不喜欢的事情有很多,也不想一一去改变。 但曾经受过你的恩惠,也就是你给过我的血魂。那东西帮我恢复了伤势,甚至进一步帮我稳固了境界,所以我想了想,也应该给你 一份回礼——” 他的话没说完,诗鸢一个纵跃,从十数米高 的天空向他冲过来。 速度之快如同贯穿天际的流星。 然而在她的速度拉升到极致的同时,利德也 微微抬起胳膊,那只手斜向上指向诗鸢,紧 接着诗鸢那高速下落的身体骤然一停。一道 凌厉的剑气贯穿了她的胸口,就仿佛来自地 面的轰击截停了下坠的流星。 她在半空中吐了一口血,身体如同被利剑刺 穿,不由地弓起,断裂的骨刺纷纷落下。那 双被染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利德的右手--他 虚握着手,掌心中空无一物,却好似握着一 把连接天地的长剑。诗鸢很确信自己看到了 他握着剑,但眨了一下眼睛却又发现那里什 么都没有,继而才明白他出剑甚至不需要手 上有剑。 最顶尖的剑豪是可以用手边的许多东西做剑 的,比如竹子、簪子甚至筷子。但什么都不 用的剑客却几乎没有,毕竟谁刚开始练剑时手上都是握着剑的,练到极致之后,可 以将其他东西视作剑,但若完全无所凭靠, 难免会出现不知如何发力的情况。 但利德没有。 不仅于此,下一刻的他双手反握,交叉于胸 腹之间,诗鸢认得那是持双刀者惯用的起手 式,但眼下利德手上同样什么都没有;没等 诗鸢多想,利德仿佛真的抽刀而上,厚重的 刀风一瞬间就将她掀飞出数十米远。 诗鸢几乎一落地就翻身而起,骨刺暴涨的同 时,她那一双眼睛中沁出鲜血,显然是强行 支撑起身体发动迅猛的反攻。出乎她意料的 是这一刻双方的位置已然发生互换,她抬头 看到的是跃入高空、神态冷漠的利德,而这 一刻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整个身体几乎与 地面保持水平,诗鸢仿佛看到在他手中握着 一把开山碎石的巨锤-- 在那看不见的铁锤挥下之时,丛生的骨刺被 直接崩飞出去,千钧的力道将诗鸢打入地面,又在地面爆开一个纵横数十米的深 坑。诗鸢清晰地听见自己自己身体中骨头碎 裂、脏器移位的声音。 怪物状态下的她思考能力和以前相比差出许 多,她毕竟没有像玫久那样成为货真价实的 上三族,玫久的血固然可以改造她的身体, 让她变成杀戮机器,但那终究是有代价的。 机器就是机器,她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本 能,却没有往日清醒的头脑。 她想不明白利德做了什么。 重伤让她发出痛苦的长号,利德却没有放弃 进攻的打算。高手过招有时候可以僵持数百 个回合,但任何一方的一个失误就可能导致 之后没有任何起复的可能。这里没有战略上 的穷寇莫追,因为从一开始所有人就已经都 是“穷寇”。不管对方在危机时能爆发出什么样 的血性,不管对方还藏着什么样的底牌,眼 下厮杀都是唯一的选择。 利德侧抬手,五指握起,猛地掷出,深坑中的诗鸢便又一次迸发出一阵哀嚎。在她 的视野中,利德就仿佛投掷了一杆长枪,这 把枪贯穿了她的右肩,碎肉、筋脉、鲜血、 骨头渣子都清晰可见,而她从利德身上看不 到一丝怜悯,这个男人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直至将她的四肢全部钉死。 '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野兽般的嘶吼声逐渐变了腔调,诗鸢不停地 咆哮着,那双眼睛盯着利德的手。对于现在 的诗鸢来说,她是继承了玫久之血的"上位 者”,而她存在的唯一目标就是抹杀一直在搅 局的利德。因此她疯了一般催动着自己的力 量,直至她不经意间从利德眼中看到了一丝 怜悯。 她看见利德跃入深坑,落到她身旁。 利德再次伸出手,伸向诗鸢的胸口。这并非 什么旖旎的画面,因为现在诗鸢的胸口几乎 是空的--被利德最初爆发性的一剑轰成了空 洞。 但那颗红宝石,以及以红宝石为中心形成的 血色蛛网却还在,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包装精 美的电器被拆了个干净,但露在外面的电路 却还在正常运转,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而现在,这电器最关键的元件,支撑整个电 器继续运转的动力源,被盯上了。 那颗红石就像上次一样,散发出天然的威能 抵挡着利德伸出的手,利德的右手自手指开 始肌肤脱落,连带着指甲也崩掉了两颗。但 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继续发力,在 诗鸢震恐的目光中,他伤痕累累的手触及到 了那颗宝石,并且将它握在手里。 然后,利德猛地一扯。 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赤色的宝石摔落 在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4.未来的嫂子就这么没了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才怪。 虽然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但是年纪大概不超过十二岁。比起“美丽动人”这个概念,兰娜身上绝对是“可爱”的要素占据了主导地位。我在见到她的刹那有一瞬间的心动,是因为我想起来前两年被我吸爆的那只波斯小白猫。 差不多一样地可爱,让人忍不住有种想把她抱到怀里,摸摸脑袋的想法。 趁着国王陛下没发现,我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国王似乎跟我爹关系还不错,据我了解应该是早年一起扛过枪的关系。这个枪指的当然是冷兵器里的长枪了,据说当年沧州领主起兵造反,我爹效忠王室,跟当今的国王陛下并肩作战过。 人生四大铁之一啊。 你帮我平叛,我送你女儿,岂不美哉? 美哉美哉,千古佳话。 就是对我不太友好啊! 到了领主府邸,我爹早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国王陛下自然是上座,下面分左右两排桌子,小公主和王室的其他来客坐在左边,我娘、我哥还有我,我们这些云阳领地的本地人坐在右边。 其中小公主兰娜与我哥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第一张桌子上。 我哥这个时候冷静了很多,长辈说完话之后,我哥举起了酒杯,向兰娜深深一躬,说道: “公主殿下,在下是云阳领主长子,利义。很早以前就听说公主大人才貌双全,今日见面,是在下三生有幸,当浮一大白。在下敬公主一杯,祝愿公主青春永驻,美丽健康!” 我爹抚须而笑。 国王陛下也是面露笑容。 兰娜倒是看不出悲喜,她虽然嘴角上扬,但眼眸中却并无太多的笑意。 到我上场表演啦! 我哥刚一坐下,我立马在边上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念叨道: “世上哪里有什么青春永驻,公主大人如今年少,花容月貌,爱戴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可叹那些始乱终弃的人啊,也只爱一张皮囊而已。”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杠精! 我哥那表情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赶忙举起酒杯对兰娜公主说道: “殿下明鉴,在下绝无此意。不管公主殿下容貌如何,在下始终是您最忠实的仰慕者。” 我爹笑的更开心了。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对高坐在上的国王陛下拱手说道: “利义这孩子不善言辞,但有个好处是诚实。此心日月可鉴,绝无虚假。” 国王陛下点了点头,转怒为喜。 我哥刚坐下,我看他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又拖长了音说道: “唉。我听说世上男女坠入爱河,一定是有原因的。两位这才刚刚见面,互相都不了解,连话都没有说过。既然不是喜爱容貌,那想必爱着的也无非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而已。真的是连那些只爱皮囊的人都不如啊……” 我哥一张脸涨得通红。 有什么用呢? 你又不能冲上来打我,难道还能靠眼神杀了我不成。 这个时候我爹还没来得及补救,国王陛下已经转向我,冷冷地问道: “你叫什么?” 得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我站起身,直接从饭桌上出列,半跪下去,沉声道: “陛下,在下名为利德,是云阳领主四子,也是目前唯二的两个世子竞争人选之一。今年十七岁,因为不忍心看到公主殿下深陷泥潭,这才大义灭亲,请陛下明察!” 我听见咔哒一声,知道是我爹的酒杯掉了。 说完之后,我偷眼向国王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脸上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疑惑和奇怪,而且那股情感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我爹去的。 很简单,在国王陛下眼中,我哥就是世子,就是云阳领主的继承人。 所以他才有心把女儿嫁给我哥。 但现在听说我哥还不是世子,我也是世子的竞争人选,他就犹豫了。 毕竟我爹不可能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告诉大家,“利德同志是我用来牺牲的,其实我早就钦定利义继承我的位置啦”这样绝情的话,有些事情放在台面下可以随便搞,但拿上来就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公主兰娜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 “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呀。咱们刚刚见面,你又不是喜欢我的容貌,那你喜欢我哪一点呀?” 我哥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唉,年轻人,还是要多多锻炼呀。这样的小场面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怎么完成把妹大业??就你这水平,将来还不得被小公主压得翻不过来身。 看在咱俩兄弟一场,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搅黄了这门亲事吧。 不要太感谢我啦。 我感觉自己好像忍不住笑意,赶忙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国王陛下忽然冷冷地对我说道: “利德,你三番五次陷害自己的兄长,意图破坏本王定下来的婚事,是何道理?莫非是想借本王之手,替你扫清你的兄长不成?!” 我靠,这老头心里怎么门儿清啊。
5.麻烦您赶快把我赶出去吧   “不要以为本王真的糊涂了。利义第一次见到兰娜,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本王。如果说利义没有理由喜欢本王的女儿,你又有什么理由帮本王?不忍心看到本王的女儿陷入泥坑?呵呵,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国王抿了口酒,悠然地说道。    玩砸了玩砸了……    我心里不由地奇怪。    你说这国王傻吧,他好像又不傻,贼精明。但你要说他聪明,聪明的国王会把自己不到十二岁的女儿嫁给一个二十五岁的怪蜀黍?? 放在我们那早就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好吗。    国王缓缓说道:    “你挑拨离间,按理来说是重罪。但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破坏婚事,不是为了削弱兄长的势力,而是真心为了本王的女儿,本王就饶你一命,如何?”    我靠。    算我走眼了,这样子都偏袒我哥,看来你们果然是穿一条内裤的。 只可惜,这一点也早就在我的计算之中…… 我缓缓起身,走到兰娜的面前,望着这个刚刚到我胸口的小女孩。 她的目光一片澄澈,不染纤尘,像极了碧蓝的湖水。 我深情地凝望着她,然后,慢慢单膝跪了下去,托起她的一只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暗恋公主殿下好多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爹一口酒喷了出去,利义老哥更是摔了酒杯,破口大骂道:    “放***屁!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好吗!!” 我打了个响指,大声道:     “阿莱雅!”     早就在殿外等候的阿莱雅托着一盘厚厚的卷轴走了进来。 我缓缓说道:    “这是我这些年,每当思念兰娜公主时,就忍不住写下的诗词。以及那年曾见过兰娜公主的一幅画像,忍不住日日临摹。我要承认,我刚开始爱的确实是画卷里的兰娜公主,爱的是您的模样。但我利德发誓,在以后的岁月中,一定会陪您走到天荒地老,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这是超水平发挥啊!! 得亏兰娜公主长得可爱乖巧,若是换做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立在我的身前,我怕是表演不出这样的效果了。 兰娜眨着大眼睛,轻轻地拿起托盘中的画卷,展开。上面确实是她的画像,纸也确实是几年前的模样,已经微微泛黄。 边上还有一句恰到好处的诗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知道,透过这幅画,她看到的一定是一个痴情的影子,每天对着她的画像茶饭不思。 但很可惜的是画是我前天晚上一边抠脚一边描的,诗是我引用李白老先生写给杨玉环女士的。至于纸张微微泛黄嘛,那是我用特殊手法做旧的。 她定定地看着我,问道:    “你真的喜欢我?”    我昧着良心点点头:    “我敢发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地喜欢嘛!喜欢小波斯猫的那种喜欢。    兰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国王陛下说道:    “父王,我不要嫁给利义了。”     牛逼!    这才是新时代皇家女性代表人物。    敢于追求自由恋爱,敢于反抗父母之命,假以时日,必定是异世界女权大旗当仁不让的扛旗手。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她献上如雷般喝彩,然后就听到了国王陛下那如雷般的吼声:    “放肆!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还有你,利德。油腔滑调,巧舌如簧,都骗到本王的女儿头上了。云阳领主,不是本王不给你面子,这样的儿子,根本就不配继承领主之位。否则就他这张嘴,将来不知道要搬弄多少是非,惹下多少麻烦!按理来说本王不该管你的家事,可既然这小子对本王的女儿如此无礼,本王也不能任他欺侮。这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足以判他死刑,但本王不想看到他继承云阳领主的位置。”     好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要是三言两语就能骗来一个公主,那我早就过上专业吃软饭的生活了。 国王把公主嫁给我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治我的罪。 但调戏公主这样的罪过要杀头又不太可能,所以他出气的最好方式,就是剥夺我继位的权利。    可我等得不就是这个嘛!     留在我大哥身边就会沦为斗争的牺牲品,走出去才有一条活路。 我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咬紧牙关说道:    “陛下……”     国王丝毫不看我,而是凝视着我爹,缓缓说道:    “云阳领主,是否有些为难?”    我爹那杯酒抖得都洒出去一半了,硬挤出一个笑脸,回答道:    “没有,不麻烦。既然陛下发话了,明天我就给他一块封地,让他乖乖从城里出去。” 我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    唯一有点对不住的就是小公主兰娜了,这妮子恨恨地看了一眼国王陛下,哭着跑了出去。 “父王大坏蛋!!再也不要理父王了~~”
3.目标出现,准备动手   但凡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一个朝代若是地方强了,中央就坐不稳了。 分封制害人呐。 永天国三十六领主,分走了绝大部分国家领土,王族也就剩下个旗帜作用了。就比如现在,堂堂国王居然要亲自带着小公主上门,只为把她许配给一位领主的儿子。 当然,也不是说领主的实力就那么强大。王族为了分化各位领主,必须要采取一些拉拢和打压的手法。可以看出对我们云阳,王族存的就是拉拢的心。    我爹倒也不敢怠慢,王族选择拉拢他是他的福气,不然想娶小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国王过来找他这叫礼贤下士,是千古佳话,他要是再摆谱,那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国王带着小公主一走,我爹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在我看来,这一次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我们生活的凌云城大开北门,主干道提前三天疏散所有人群,不许马车通行。道路上洒满了红纸,两边的城楼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    我爹带着大哥和我,还有我的几个弟弟亲自出门迎接。    国王排场更足啊!    六匹飞龙驮着一架金碧辉煌的车,从天上缓缓飞来。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国王把他家宫殿拆了按在龙背上呢。镶金嵌玉不说,昂贵的紫玛瑙与红宝石更是毫不吝惜,简直恨不得把“有钱”二字写在脸上了。   最激动的还是我哥。    这个人简直神经病一样,明明激动的要死,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拢着手坐在马车上,浑身上下却颤个不停,见我看他,故意咳嗽了一下,说道: “贤弟,你可曾见过这般壮美的龙车?比你平日里坐的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马车,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吧?你若是想坐,我也可以向公主大人说上几句,带你长长见识。” 你这小人嘴脸也表露的太快了吧!! 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一般都活不过三集? 利义大哥故作镇定地说道:    “贤弟啊,据说兰娜公主深受国王陛下宠爱,有着天人之姿,琴棋诗书画无所不通,实在是难得的贤内助啊!为兄好似活在梦里,为什么上天唯独眷顾为兄,却不肯稍稍把这运气分你一点呢?!是了,都怪为兄太优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贤弟啊,不是为兄说你,古人云自助者天助之,你咋就不知道向为兄学习学习呢?” 等等,这个人好像和一般反派的嘴脸不太一样。 他,他真的好自恋啊我靠!!     那还不是你老婆吧,就值得你夸耀成这个样子吗?   皇家的闺女有什么好的,身份就比我们这些领主高一截。到时候大小姐脾气一犯,你压得住吗。起码这一点我是不羡慕的,在我看来乖巧听话的阿莱雅,要比什么公主都强出一大截。 不信你让公主在我边上,看着我吃五年闲饭试试?    她早掐死我了好吧。    我也没跟我哥斗嘴,而是向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这孩子大概还不知道,今天过去,他能不能娶到公主还不好说呢。 我正在那里暗自盘算,我爹已经在远处唤了一声: “利义,利德。出来跟我迎接国王陛下和公主殿下了。” 我哥一振马缰,大声应道: “是!” 我也乖乖骑马赶了过去。 龙车落在城外五百米处,两扇红木大门悠悠打开。我爹和我哥早早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我也不得不照做,谁叫里面是皇帝呢?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 “来,娜娜乖,本王抱你下来。” 随后是一串银铃般的声音: “唔~~飞高高咯~~” 我悄悄抬起一点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老人,双手托住一个小女孩的胳肢窝,将她抱了下来。那小女孩大概就是公主兰娜,只看了一眼,我就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虽然嘴上说着“不羡慕”“不羡慕”,但我好像真的有点羡慕我哥啊!!    毕竟我啊,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小萝莉。 梳着云鬓的兰娜小公主眨着深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2.愤怒的小鸭   这个想法真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今天一大早,我把跟了我三年的骑士长叫到了卧室。    一进屋子她就摘下了头盔,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摆脱了束缚,清丽动人的面容也不必再受面甲遮掩。 这位小骑士的名字是阿莱雅,算是我的贴身护卫,也是我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得过的人了。我将目前面临的情况简单地跟她讲了一下,阿莱雅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态明显露出几分动摇:   “少爷,这……领主大人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     虽然这么说,可我看她的模样,估计已经是信了七八分。     毕竟虽然我没跟她说自己被刺杀的事儿,但这一年来各种离奇事件不断上演,她多少也该看出一点什么了。 阿莱雅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刺杀利义大人。这样领主大人应该就不会把少爷当成牺牲品了。” 我果断摇了摇头。    “不行。别说你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就算成功了,我爹身边高手如云,查到你头上轻而易举。”    阿莱雅的手贴在平坦的胸部上,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我是少爷的骑士。能为少爷而死,是阿莱雅的荣幸。”    “虽然十分感动但还是容我拒绝。” 发动了“十动然拒”拒绝了阿莱雅的这个提议,她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 没办法,坦率地来说,阿莱雅是个笨蛋。    不如说会对我这样每天遛鸟斗狗的少爷产生宣誓效忠,本身就是笨蛋了吧? 不过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自作聪明的人,像这样的笨蛋倒是稀有物种,我自然舍不得她死了。 “那,想办法惹领主大人生气如何?” 阿莱雅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并且解释道: “领主大人想让少爷与利义大人争夺世子的位置,如果少爷在大家眼中的评价变低了,领主大人是不是会改变想法呢?” 唉。 这妮子还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我爹不是真的想让我去争这个位置。虽然做出这么个样子,但在他的心中,世子只能是我大哥。我只是一块绊脚石,我爹可不会在意这块石头是从山里挖的还是茅坑里捡的,反正注定要被我大哥清除掉。而清理掉我,我大哥才能真正走向成熟,坐稳云阳领主的位置。所以不管我闹腾的多欢,我爹都不会管的。” 阿莱雅皱着眉,沉思苦想。 算啦,本来也就是想把情况跟她说明白而已,计划还是要我自己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莱雅忽然恍然大悟一样说道: “这样的话,跟国王陛下求情不就好了嘛。” “国王陛下?” 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阿莱雅点点头,一副想出了好办法的模样,开心地说道: “我听说国王陛下有意把小公主兰娜许配给利义大人,过几天应该会亲自带着公主大人过来。少爷可以想办法向国王陛下求情,让陛下下令给您一块封地,领主大人不敢违抗陛下的。” 嗯……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是陛下凭啥要送我这个人情?     我看向阿莱雅的目光情不自禁带上了一丝同情,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笨呢。 难道是胸大无脑……也不怎么大嘛。 国王要是把公主许配给我哥,那就是跟我哥穿一条大裤衩子了,还会管我的死活? 没准儿到时候我哥砍我脑袋的时候,他还会在边上喝着小酒跳舞呢。或者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帮我哥把我做了,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哥问小公主: “我弟弟呢?” 小公主一定会声情并茂地唱道:    “我爸刚弄死他。”    一对狗情侣就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屁啊!! 怎么事情就这么不顺呢??    还有我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长得比我好看,天赋又比我好,现在还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你自己走你的路呗,还非要让我没路可走,要不是我是个穿越者,就真的要死在这了好吧。    不过国王大人要带着小公主来…… 嗯。    好像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我朝阿莱雅招了招手,让她凑到我身边来。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有办法了。你去准备一些东西……”    我爹要把当成那只供老虎捕食的鸭子。 那这个计划就叫“愤怒的小鸭”吧。
1.当啥领主啊,要啥自行车啊   来这个世界五年了,我第一次出现了危机感。   作为穿越者来说,我无疑算是垫底中的垫底。之前掌管穿越的女神曾经赋予所有穿越者一项名为“心神传音”的技能,让我们哪怕穿越到不同世界也能相互交流。不交流还好,一交流才发现那几位真的是把异世界当游戏副本打,一个个就像开挂了一样。有人已经当上了国王,有人已经修到了真仙,有人距离干翻魔王只差一步之遥……   每次通话,他们肯定先对我长吁短叹一番: “哇,兄弟,你这个也太菜了吧。瞧瞧,云阳领主四公子的身份起步,这五年来再怎么说也该坐到你老爹那个位置上了啊。丢人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咸的鱼啊!” 唉,这就是大佬的视角啊。    讲道理,一位领主的公子虽然放到这偌大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在一个小地方作威作福还是绰绰有余吧?     刚刚转生过来,我就发现自己洗个澡都会有三四位侍女在身边服侍,从脱衣到搓洗全部不用我亲自动手。水汽氤氲,几位美艳的大姐姐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半跪在我的身旁,柔软滑嫩的小手在我全身游走—— 禽兽!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再给我加派两个按摩手法好的过来……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喜欢出门遛鸟遛狗,每次出门,那位穿着纯白铠甲的少女骑士长必定相随左右,身后更是跟着一大批护卫。看见不爽的人,我只需要皱着眉头遥遥一指,那位兄弟就得被揍的屁股开花。 舒服!这就是公子哥的生活! 你说作为穿越者过这样子的日子太丢人,要有点追求? 追求是不可能有追求的,就这样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才可以维持生活。 搞建设?搞什么建设!你出门问问凌云城里的百姓,大家是不是都喜欢过现在酒足饭饱的平凡生活? 练武艺?练啥子武艺哦,多的不说,有我身边这位少女骑士长,根本就轮不到我出手好吧。 至于什么一统天下、天下和平、留名青史什么的,更不该我事儿了不是吗。 我本来就打算这样过完一生的,但最近我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先说一下吧,我叫利德,今年十七岁了。 我现在生活的国家叫永天国,里面有大大小小三十六个领主。每个领主就相当于一个小国王,可以立自己的一个儿子为“世子”,前任领主死后就由世子继位。而领主的其他孩子在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可以从领主那里得到一小片土地,成为小领主。 是不是很熟悉? 在我原来生活的世界,这种措施被称为“推恩令”,目的是将一个大领主分化成许多个小领主,让他们没有能力起兵造反。     这个世界更过分了,领主之间随便打,打的越嗨越好。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今年十七岁了,还没有分封到一片土地。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爹太喜欢我了,想把我留在身边尽孝。但今年我的两个弟弟都被分封出去之后,我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 因为我爹到现在还没立世子。 然后现在,年满却没获得封地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利义,一个是作为四公子的我,利德。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世子会在我们两个人中产生。城内风起云涌,就连市井街坊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这就很坑了啊!     我大哥利义今年二十五岁,号称什么武功盖世。我爹身边的文臣武将全都站在他那一边,我基本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更奇怪的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我觉得我爹根本就没有把领主位置传给我的想法。 于是在连续几晚上睡不着觉之后,我灵感一现,想起来了上辈子听过的一个故事。 说动物园里养着一只老虎,因为过惯了太平日子,已经不会捕猎了。为了让它恢复本性,残忍的饲养员找来了一只鸭子,用刀捅了它的屁股,丢到了老虎园。老虎闻到血腥味,唤起了欲望,一下子将那鸭子扑倒在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得了。原来是找我做鸭啊我勒个去! 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在我爹眼里,我大哥利义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仁慈。我爹显然是故意营造出这种想要立我当世子的局面,逼我大哥亲手铲除掉我,拿我去当他的磨刀石! 作孽啊!! 别人都是坑爹,只有我爹是要坑我这个儿子啊。     于是乎,我那领会了出题人意图的大哥,一年内先后派人刺杀了我一百二十多次。不过这个人也是武功盖世智商不足,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有一次被我调换了毒酒差点毒死自己,派过来的刺客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日常反水,细数下来,我哥一年来最大的功绩是在屎里下毒毒死了我养的狗…… 真替这个人的未来担忧啊。     只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只有千里做贼没有千里防贼。老是跟他这么耗着,我这日子过得也不舒服啊。 所以,为了我还能继续过腐败堕落的生活,我准备跑路了。 要想方设法让我爹把我分封到外地才行!
1 .当啥领主,要啥自行车啊 来这个世界五年了,我第一次出现了危机感。 作为穿越者来说,我无疑算是垫底中的垫底。之前掌管穿越的女神曾经赋予所有穿越者一项名为“心神传音”的技能,让我们哪怕穿越到不同世界也能相互交流。不交流还好,一交流才发现那几位真的是把异世界当游戏副本打,一个个就像开挂了一样。有人已经当上了国王,有人已经修到了真仙,有人距离干翻魔王只差一步之遥…… 每次通话,他们肯定先对我长吁短叹一番: “哇,兄弟,你这个也太菜了吧。瞧瞧,云阳领主四公子的身份起步,这五年来再怎么说也该坐到你老爹那个位置上了啊。丢人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咸的鱼啊!” 唉,这就是大佬的视角啊。 讲道理,一位领主的公子虽然放到这偌大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在一个小地方作威作福还是绰绰有余吧? 刚刚转生过来,我就发现自己洗个澡都会有三四位侍女在身边服侍,从脱衣到搓洗全部不用我亲自动手。水汽氤氲,几位美艳的大姐姐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半跪在我的身旁,柔软滑嫩的小手在我全身游走—— 禽兽!我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再给我加派两个按摩手法好的过来……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喜欢出门遛鸟遛狗,每次出门,那位穿着纯白铠甲的少女骑士长必定相随左右,身后更是跟着一大批护卫。看见不爽的人,我只需要皱着眉头遥遥一指,那位兄弟就得被揍的屁股开花。 舒服!这就是公子哥的生活! 你说作为穿越者过这样子的日子太丢人,要有点追求? 追求是不可能有追求的,就这样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才可以维持生活。 搞建设?搞什么建设!你出门问问凌云城里的百姓,大家是不是都喜欢过现在酒足饭饱的平凡生活? 练武艺?练啥子武艺哦,多的不说,有我身边这位少女骑士长,根本就轮不到我出手好吧。 至于什么一统天下、天下和平、留名青史什么的,更不该我事儿了不是吗。 我本来就打算这样过完一生的,但最近我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先说一下吧,我叫利德,今年十七岁了。 我现在生活的国家叫永天国,里面有大大小小三十六个领主。每个领主就相当于一个小国王,可以立自己的一个儿子为“世子”,前任领主死后就由世子继位。而领主的其他孩子在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可以从领主那里得到一小片土地,成为小领主。 是不是很熟悉? 在我原来生活的世界,这种措施被称为“推恩令”,目的是将一个大领主分化成许多个小领主,让他们没有能力起兵造反。 这个世界更过分了,领主之间随便打,打的越嗨越好。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今年十七岁了,还没有分封到一片土地。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爹太喜欢我了,想把我留在身边尽孝。但今年我的两个弟弟都被分封出去之后,我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 因为我爹到现在还没立世子。 然后现在,年满却没获得封地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利义,一个是作为四公子的我,利德。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世子会在我们两个人中产生。城内风起云涌,就连市井街坊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这就很坑了啊! 我大哥利义今年二十五岁,号称什么武功盖世。我爹身边的文臣武将全都站在他那一边,我基本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更奇怪的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我觉得我爹根本就没有把领主位置传给我的想法。 于是在连续几晚上睡不着觉之后,我灵感一现,想起来了上辈子听过的一个故事。 说动物园里养着一只老虎,因为过惯了太平日子,已经不会捕猎了。为了让它恢复本性,残忍的饲养员找来了一只鸭子,用刀捅了它的屁股,丢到了老虎园。老虎闻到血腥味,唤起了欲望,一下子将那鸭子扑倒在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得了。原来是找我做鸭啊我勒个去! 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在我爹眼里,我大哥利义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仁慈。我爹显然是故意营造出这种想要立我当世子的局面,逼我大哥亲手铲除掉我,拿我去当他的磨刀石! 作孽啊!! 别人都是坑爹,只有我爹是要坑我这个儿子啊。 于是乎,我那领会了出题人意图的大哥,一年内先后派人刺杀了我一百二十多次。不过这个人也是武功盖世智商不足,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有一次被我调换了毒酒差点毒死自己,派过来的刺客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日常反水,细数下来,我哥一年来最大的功绩是在屎里下毒毒死了我养的狗…… 真替这个人的未来担忧啊。 只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只有千里做贼没有千里防贼。老是跟他这么耗着,我这日子过得也不舒服啊。 所以,为了我还能继续过腐败堕落的生活,我准备跑路了。 要想方设法让我爹把我分封到外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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