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公子一生忙 怡红公子一生忙
问谁有泪似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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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充分汲取了金圣叹的一些文艺理念 金圣叹有个创作理论,区分了加工和创作的区别,即他在批《水浒》时拿《水浒》和《史记》作比较。强调《史记》是以文运事,即良史在保证记载历史真实的前提下对其作品在艺术效果上的渲染和思想价值方面的阐幽是很难的。按照他的原话就是先有此事发生,作者只能就事论事,顶多是借题发挥,虽然作者高才,毕竟是非常吃苦的事情,因为缺少创作上的自由。而小说创作却是因文生事,只需要汲取生活中的经验,依托生活并将其在生活经验上的总结呈现在其文字作品中,从而营造出作者想要达到的合情合理的生活氛围及生存于其特定氛围下的各色人物和这些人物之间的生活关系。按其原文就是由着作者笔性发挥,削高补低都由作者自己,拥有极致的自由发挥空间。 因此通俗小说由于自由发挥的客观条件,经典之作层出不穷。而像《史记》这样伟大的史书却寥寥无几,毕竟有限制的加工比无限制的创造难上加难。 脂砚斋对于金圣叹的推崇是显而易见的,其在批语中就有自己明显不及金圣叹的语气,比如作者极少数的描写宝黛吵架后二人心理的详细剖析时就有批语:假使金圣叹见之,不知有多少妙批(因为脂砚斋清楚金圣叹第六才子书《西厢记》里对于张生双文心理活动的妙批层出不穷)。五十一回回末批语:作者已逝,圣叹云亡,余不自量,妄拟数语……对金圣叹的溢美和服膺无以复加,和作者在脂砚心中的地位可与分庭抗礼了。脂砚斋囿于文学底蕴,曹雪芹却是金圣叹的隔世知音 ,并将金圣叹在批《西厢记》里的预言给实现了,有兴趣的朋友可读金圣叹批水浒西厢,对红楼梦的认识自然是大有裨益地。 《红楼梦》里的故事有一定的曹家背景打底,而所谓不敢稍加穿凿附会不是对于曹家而言,而是对于生活的本真,是不能出脱于生活常理之外的。而红楼梦所谓真假两面也是关于人性的两面,即表面的现象和隐藏的嘴脸。不能认识到这些恐怕就如脂砚斋说的"是书哭矣,辜负作者一肚皮眼泪"了。
粗读林潇湘《咏菊》诗 林女公子咏菊诗,可谓寄情寓物,意韵悠长,诚写菊之嘉构, 律诗之妙品也。问菊、菊梦亦其流亚也。 《咏菊》诗为何夺魁,且看起句:无奈诗魔昏晓侵, 绕篱欹石自沉音。这个起句不仅写作者爱诗,且写诗时尤其对赋菊花是特别用心。明末散文家张岱《陶庵梦忆》中写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袁宏道在《瓶史•好事篇》以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辈推为无癖之人。黛玉何癖也?诗癖也。既耽诗癖,则绕篱而行,倚石自立之时无不沉思于心而韵之于律,故曰自沉音云云。沉思既久则蕴秀于笔端,何妨临霜而写之;音律自沉又正值口齿噙香,惟有对月而吟方不辜负。第三句笔端蕴秀正承第一句诗魔于昏晓际无时不催,第四句对月而吟又承第三句篱畔石侧犹自沉音。而临霜,噙香分点出菊花之时令,菊花之芬芳也。此四句可谓律诗起承之典范,即金圣叹批《唐才子诗》里对于律诗三四句对于一二句所要描写的紧扣承接关系和进一步浸润修辞的创作手法。再看她五六句颈联如何转得: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自怜、谁解"应是诗人自况。"素怨、秋心"则不知是诗人之素怨秋心抑或菊花之素怨秋心,何其浑然一体而不自知!谓咏菊亦可,谓喻作者自己又何尝不可呢?如此妙句,全然不露斧凿痕迹。览物抒怀,寄情于物,意趣交融,妙到毫颠。刘勰所谓"婉转附物,怊怅切情"者是也。尾联云: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总收一句作结,点题且切题。作者别具慧心,既咏菊之高洁幽贞,又借菊花以为己证。可谓力透纸背,赏之如闻菊花,犹思作者,口齿噙香,余韵绵绵……李纨字宫裁,虽不能作诗,却会品诗,无负作者公裁之喻。 特呈才女前世花《咏妙姑》七律一首奉上: 云裳縠袖谪凡尘,底事羁萦带发人? 鄙弃成窑耽洁癖,叨承玉帖讯芳辰。 佛前莲烛空移影,雪里梅花色映春。 劫近笼庵钟磬起,依稀伤婉似颦呻…… 此虽不逮潇湘妃子菊花诗之附物切情,亦咏妙玉之佳作也。不知众吧友以为如何?蜀郡木石老人因赏前世花之才,和了一首,容后再呈览于吧友。
标题取杜工部咏怀古迹。宋玉之师屈子,黛玉亦从之,何二玉之形近 标题取杜工部咏怀古迹。宋玉之师屈子,黛玉亦从之,何二玉之形近而神契也。试移工部宋玉诗为黛玉诗: 摇落深知黛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 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 芳园故宅空文藻,风雨秋窗岂闷思? 最是红楼倶泯灭,斯人指点到今疑! 吟咏红楼人物,独难见黛玉,迨嫌一字一句颟顸狼犺唐突西子。惟戚公蓼生有黛玉之尖且妒矣,而又笃爱深怜云云;又史迁谓屈子娴于辞令,黛玉有之。是小子不揣鄙陋,擅易工部诗句而嘱之,实难捏造,乃因循相袭,取事近而情类也。今试解之: 摇落者,黛玉幼失怙恃,寄于外祖,虽有表兄慰藉,奈爱博心劳何!是深知颦颦情郁而心苦,一可悲;况前世酬德难偿,今生竞止还泪报之,又可悲也。还泪之身又怀不足之症,是速其泪尽而形槁神竭矣,宁不悲乎?虽种种可悲,然何以自遣?故风流儒雅亦吾师云云。 前文书黛玉之悲,然何以自遣哉?约莫诗而已。 刘勰《文心雕龙》第六章明诗中称: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又云: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舒文载实,其在兹乎!即强调写诗是人类自然感情之流露。子曰:诗可以兴观群怨,而怨亦人所禀七情之一,朱熹又注曰怨而不怒;又毛诗正序云: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即强调抒发情感时地技巧要蕴藉含蓄。 黛玉诗句:无奈诗魔昏晓侵,可见黛玉之嗜诗也,风晨月夕掿管不綴,诗书作伴习以入髓。故述幽情则鬱伊而易感,发闺怨则怆怏而遣怀。不然肠久转而心久曲,情愈郁而疾愈深,非诗何以抑之哉!此所谓黛玉之风流儒雅如丝之抽绪,盖其渊源皆师儒所谓情出天然是也。 又黛玉之多情善悟:忧时伤世,则抔土茔花;览物抒怀,则调寄靖节。真如刘勰所云:婉转附物,怊怅切情。有清一代,即以女诗人目之,亦无忝也。 红楼梦作者设计这个人物之前即暗示了她地悲剧结果——即还泪之原债。只是把还泪这个漫长地过程诗意的渗透于黛玉的人生轨迹。黛玉的生活是超功利地,是唯美地。除了涉及与宝玉地情爱关系之外的任何利益都与黛玉无关,换句话说,除爱情地波折外黛玉的一生堪称完美。诗意的生活环境足以满足其崇高的审美情趣和高洁的精神诉求,红楼梦的作者更多的赋予她精神上的自足,而我们往往忽视或者疲于哀伤于表像而未体味林黛玉之内心深处的怡然。
试猜脂砚斋等人批书动机 史迁在《太史公自序》及《报任安书》反复强调一个今人所谓的美学规律——发愤著书。金圣叹在评论水浒时也引用这个古人发愤著书地观点。于是二痴道人在评论红楼梦时便说:施耐庵之孤愤,假盗贼以发之;蒲聊斋之孤愤,假狐鬼以发之;曹雪芹之孤愤,假儿女以发之。 这里的发愤著书,龙门史迁也有解释:此类人皆是抑郁不得志,有文彩又不被当世所重用,于是著书以述往事,思来者。以描述理想地生活秩序和表达内在地审美情趣。所谓究天地之际,通古今之变,为一家之言,并藏之名山,留待后人。 曹雪芹穷半生之力写就地红楼梦,是否媲美司马迁《史记》中究天地之际,通古今之变,为一家之言呢?看过红楼梦的人应该觉得这是一本涉及面非常立体,是十八世纪初叶中国社会生活地情景再现(天地之际以人类地社会活动为主),是历史文化积淀到清朝时地艺术总结(所谓通古今之变也),而生活中各种事物及其中千丝万缕地联系所呈现出地矛盾从而不可避免地造成各种悲剧,红楼梦在描写这些悲剧地发生时,都没有人工穿凿,只是顺其自然。这样地美学原理即王国维先生在作《红楼梦评论》时引西方哲学家地美学观点归纳而出,足以当成是曹雪芹独特的生活见解及艺术创作体系,自然成就其一家之言了。 这样一本大书,作为曹雪芹亲友地脂砚斋们肯定也想参与进来,最明显的就是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了。但脂砚斋诸人文学水平和艺术气质与作者差距太大,又想自己的文字与红楼梦并传以流芳后世。在作者以不暴露底细为原则地授意下,以知情人地口吻批阅传抄此书。既然对作者隐去地故事辨之甚详,又不能明白说出,于是东现一鳞,西露半爪;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不过是些隔靴搔痒,不着边际地话。文艺批评方面也毫无建树,见解平庸,不成体系。甚至后来有些抄本以有碍观瞻而欲将批语尽行厘剔,至书商程伟元刊行传世时则只剩原著,与批书人欲与原著并传地初衷背道而驰。 到民国各种珍贵脂本地问世,及如今地脂学,这几个批书人地心愿可算完成了。不晓得其人是否大快心于九原?则所谓脂砚先生恨几多可以释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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