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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系之舟,随波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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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菌子】仲秋随笔之一 记得学画画时听人说过,凡拿不准的东西,就先不管效果画个十几二十张。我虽记不清人家深刻的用意,却学到了这个死性子——说闲话也好,记流水也罢,我也不怕贻笑大方,就先写十来篇文章吧。 人随着年龄增长,到二十出头的年纪,心性往往已是如三寸河冰,看似脆弱却也很难粉碎了;但是见闻学识却是日日更新、节节拔高,难免心比天高,常人眼里正当闯荡社会之时,随后大概便是碰壁后再成熟了。然而我偏偏不喜欢这种剧本,想要为身上还有傲气的青年说两句话。 青年的傲气含在嘴里是一番酸涩,不含什么阿谀讨好的糖分。那是对一切不公身体力行的反抗,是一场关于自我与社会的、夙夜流转的梦。他们可能还没学会谦卑和分寸,但也绝不会上恭而下倨,反倒正是用“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魄指向世俗与权威;而他们往往又有着脱俗的理想,也颇有点“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可爱又讨人嫌的高傲。尽管如此,即使讨厌他们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青年们正是社会最有活力的溪流。 人生三万六千日夜,便是弱水清风也足以把人的棱角抹平,然而棱角的意义是抹不去的。最圆滑往往是卵石砂砾,而有傲气的青年狂放地生长,在大漠长风或是空谷惊雷中长成巍巍巨石,有了这般的体量与胆识,面对炎凉世态的打磨才不致飘作飞沙。世间一切生灵,都是带着好奇心与敬畏心降生,如果对天地的敬畏早早变成了对人世的恐惧,处处压过原生的好奇求知而谨小慎微地生活着,那我们将难以博观约取、厚积薄发,更无从体会苦难之中破而后立的痛快。 人是社会的动物,最终必然会以各种姿态归于尘土之间。风霜久历,便更觉得稚嫩的高傲是如此难能可贵,甚而想要秉烛夜游,去寻天地间同样渺小而坚定的点点星火。这种光辉在长夜中有些刺眼,但却让我魂牵梦萦。我想明白宇宙之大,我们细如微尘而何能尔,可是越研究越觉得在人性的话题上提笔难落,想到只言片语往往却化做眼角泪光。我只希望这个时代里多一个人能拾起锐气,抖去眉间霜雪而坚定地向上走,在没有炬火的夜里我们互不相识,遥相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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