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飞仙猪 会说话的飞仙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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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进军 就此退兵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部分低地首领还憧憬着之后的收获,他们已经来到了高地人的老家,打败了他们的联军,自身却没有受到太多的损伤,只有那些最容易满足的人,才会提出退兵的建议。 有几个首领,甚至提出,进攻西边的象雄诸部,那里的许多寺庙和大城肯定都有着丰厚的财物,以供他们掠夺。 但最终,无论冲动的还是小富即安的提议,都没有被接受,李匪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进兵路线,绕过念青唐古拉山主峰,进入舒尼木地域。 按照以往的遭遇,进入舒尼木地域,大军将受到来自高地各个部落的骚扰,等到他们接近逻些古城,高地人的联军肯定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战争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之后,李匪私下里问赵石,这么做可有不妥之处,他这里算是白问了,赵石对高地可谓是一无所知,在赤摩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并不能作为制定作战计划的支撑。 而高地人的战力,也让赵石觉着,之后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波折。。。。。。 不过,他虽没有跟李匪说什么,但心里却觉着,若是换了自己领兵,一定会去西边,先击败象雄诸部的军队,劫掠他们的人口和牲畜,让这个一直雄踞西边广阔地域的大部伤筋动骨一番,为下一次进兵打好基础。 当然,按照低地这些部落的战力。沿原来的进兵路线行军。还是很稳妥的。。。。。 最终。他提议李匪,命一些人向西边搜索,以防象雄部落的攻击,这一次,李匪听从了他的建议,派了一千骑兵出去,来充当大军侧翼。 大军又在纳木湖畔呆了一日,才开始继续南下。 绕过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主峰。在第三天进入了高地聚居区域北端的舒尼木。 而在进入这个区域的第二天,赵石终于见到了一座完整的高地人寺庙,簇尔卜寺。 这座寺庙,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城堡,周围聚居着不少的高地人家,不过,当大军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已经逃散一空,只剩下了寺庙中的一些僧侣和最虔诚的信徒留守。。。。。。。。。 高地是吐蕃文明的发源地无疑。但和吐蕃其他的地方一样,贫富间的差距很大。而且这种差距还被人们普遍的接受。 这无疑跟吐蕃的等级制度以及佛法的教义有着直接的关系。 就像这座富丽堂皇的寺庙,僧人们穿着整洁,不事生产,而他们的信众,多数都破衣烂衫,食不果腹,但一张张黑红的面膛上,却挂着驯服而庄严的神色。 当大军来到的时候,他们聚集在寺庙之前,盘膝坐在那里,跟着僧人们念诵着经文,脸上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各个都带着虔诚的宁静。 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是赵石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对大军的到来好像视而不见一般,没有人动一下地方,而低地人也没去理会他们,低地战士们踏着欢快的脚步,冲进了寺庙之中,开始翻箱倒柜,寻找一切值钱的东西。 很快,寺庙中的金银细软,便都堆满了一块空地。 说实话,这座寺庙已经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洗劫,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些东西,价值并不算太高。 金子做成的佛像,银子雕绘的菩萨,一些僧人们制作僧袍用的布匹,可能,在这里最珍贵的东西是那一卷卷用来撰写经文的纸张了。 等到浮财搜刮的差不多了,赤摩才有些遗憾的给赵石解释,可惜,这里找不到什么太好的东西了,第一次他们来的时候,这里的佛像上都贴着金子,寺庙中还有为高僧照明用的夜明珠。。。。。。 赵石眼瞅着一队队的低地战士进去出来,最后再没什么东西留下,然后,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贼进入到了寺庙之中,开始到处敲敲打打,赵石心想,就这样干净的搜刮方式,能剩下什么好东西才叫怪了。。。。。。。。。。 几处密室很快便被积年老贼们寻了出来,当一个盖着红绫的盒子被一个老贼笑呵呵的捧出寺庙。 坐在寺庙前的光头们终于骚动了起来,但在低地战士的呵斥之下,还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一个年老的僧人被带到李匪面前,不停的说着什么。 赤摩照样翻译着,“他说,这里面是一位。。。。。。尊者手书的经文,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财物,但对他们来说,这才是他们寺庙中,最值得保留的东西,请大王留下经文在寺庙中,他们甚至之后愿意为此,宣扬大王的仁慈。” 李匪不以为意的听着,乐呵呵的就想伸手揭开那盒子上面的红绫。 这时,赵石上前一步,抓住了李匪的胳膊,笑着道:“这些人看着很不错,没必要触犯他们的禁忌,这个东西,就留给他们吧。” 李匪知道,这位兄弟心眼儿肯定比自己多,干脆的点了点头,叽里咕噜的跟老僧说了些什么。 老僧顿时激动的连连点头,捧过那个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再不松手了。 人老了,都懂事故,僧人也是一般,高大强壮的赵石,很难不引起人的注目,而且,他的话好像还十分的有分量。 接着赤摩就又低声给赵石翻译,他在感谢大王的同时,在问您是哪位,他愿意将您的名字,刻在寺庙的经文中,让信徒知晓,有这样一个人,给他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让您宽容的名声,在这间寺庙的信众中流传。 赵石点着头,心想,这些僧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好驯服的群体。 过后李匪问起,赵石给他的解释是,给人留点念想,下次来的时候,才能收获更多,若是抄的太干净,说不定这座寺庙就废弃了,以后来了什么都得不到。 李匪听了,真的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连赞兄弟想的周到,还反思着说,可算知道后来到高地所获越来越少的缘故之一了,他们之前抢到了经文,一般都是一把火烧掉了事。。。。。。。。。。 实际上,他们第一次来到高地时干的才彻底,他们烧毁了不少的寺庙,杀死了不少的僧侣,所过之处,可谓一地狼藉,现在的做法,已经温和的多了,可见,抢劫这活计,也是越干才能越熟练。 其实,各处寺庙最大的进项,是附近贵族们献给寺庙的田产奴隶,甚至于,一些南边的大寺,就像是一个**王国,有着农民为他们耕种,牧民为他们放养牲畜,有人为他们织布,有工匠为他们建筑,等等等等,如此种种,可不就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小国了嘛。 当然,田产之类的东西,是无法带走的,这让低地的首领们都很懊恼,但一直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而已。。。。。。。。。。。 这次李匪脑洞打开,随即命令各部战士,在劫掠之中,不准烧毁任何的纸张,也就是说,那些田产契约之类的东西,都会保存下来,让寺庙经过劫掠之后,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簇尔卜寺并不算富裕,赵石能感觉出低地战士们的漫不经心,显然,从这里搜刮出来的东西,他们并不满意。 事实上也是,大军并未在这里停留很久,随即继续进军南下。 这一次,李匪表现出了他的狡猾,他并未像往常那样,向着逻些城进兵,而是从逻些城西边过去,兵锋直指藏布江北岸的衮噶饶瓦,一座高地小城。 起源于喜马拉雅山的藏布江(雅鲁藏布江)在这座高地小城不远处奔腾向东,在东边波窝地区受阻于念青唐古拉山,然后转而南下,经墨脱,进入天竺境内。 到了这里,选择也就多了,可以渡过藏布江继续南下,也可以沿江而上,到象雄寺,那是一座高地真正的大寺,更是象雄诸部的主寺,想来收藏会非常丰厚。 当然,这一次,大军会沿江而下,去进攻高地另外一座大城,曲水,到了那里,其实已经进入了高地人的腹心地带,北边是逻些城,顺江而下,则是匹播城。 无疑,藏布江两岸,是高地人主要的农耕区了。 顺着这条大江,两边皆是吐蕃最富庶的地方,就像长江两岸的汉人聚居地一般,而一旦进入这里,也必定会受到各部的阻扰和攻击。 所以,来到衮噶饶瓦之后,大军修整了整整三天,才开始沿江而下,战争的气氛,也开始渐渐浓郁了起来。。。。。。。。 (求订阅啊,最近订阅下滑的厉害,阿草看了看,最近作者们都在反应,主站订阅量在降低,手机客户端的订阅却在增加,看来未来的大方向,还在手机这里,可惜,手机客户端的推荐太难得了,阿草总共上过两次,都很喜人,这个月还没有任何的推荐,不知这个月的成绩如何,唉,担心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失误 枢密院的沿革就不必细说了,其权责屡有更替,反正,到了大秦成五年间,枢密院的职责比唐时定有不足,比后周,南唐来说,却要重上几分。 枢密院和中书遥遥相对,被时人称之为两省。 看上去二者同级,而实际上,枢密院不论在人数,还是在朝堂的话语权上,都还无法跟中书相比。 这并不奇怪,枢密院掌军,又被兵部分其权柄,可以说先天不足,到了景兴末年,六部主官入中书参政议政,兵部也在其列,又让中书分走了一些权力,枢密院的地位开始尴尬了起来。 不过世事变幻,如今枢密院又渐有起色,李承乾为枢密使,大将军赵石,以及西北张承任枢密副使,显然,是其地位开始上升的先兆。 朝臣们也大多没什么话说,这显然是朝廷为征战中原,一统天下做出的准备,在这个过程之中,枢密院的权柄会无可避免的上涨,至于会不会如唐时般,压倒中书,掌握军政大权,就要看皇帝陛下英明与否了。 不管怎么说,在成武六年初的时候,三位枢密院主官刚刚到任,对于枢密院来说,也不过是刚有起色而已,想要在京师掌控外间将领,还需费上一番心机。 甚或是,即便等到大秦定鼎中原,这事也完成不了,谁知道呢,外间征战,会出现多少骄兵悍将,枢密院有没有那个权威,让外间将领膺服,都需要时间来考证。 反正。此时在大将军赵石而言。没那个雄心壮志。尤其是,在远离军前的地方,向军前将士指手画脚,赵石觉着这事并不算靠谱。 而且,怎么说呢,他对枢密院的权责,并没有多少深入的了解,对于身上这个枢密副使的职位。也不很看重。 所以,这位新任的枢密副使大人,心态很轻松,也没给自己加担子的打算。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个职位,身上的职责也不算轻,他现在是盼着魏王李玄道赶紧康复,到时候他就能一甩手,将枢密院的庶务都扔给魏王殿下了。 就算魏王殿下自感精力不济。不想回枢密院主事,也没多大关系。手下人等,还有那几位枢密院的参知军事,人人分上一读,岂不皆大欢喜? 说到底,还是他在外间呆的心思野了,不愿再安静的坐下来,当个只动脑筋和嘴皮子的京官罢了。 到了正堂门口,正好碰上张承来到,率先给他行礼,两人刚谈笑了两句,便已经有人喊道,“枢密副使张大人到。。。。。。。。冠军大将军,晋国公,枢密副使赵大人到。。。。。。。”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张承觉着挺新鲜,好像宫中的唱名,不过听得赵石那一连串的头衔儿,心里不由微涩,人跟人真不能比,瞧瞧他这里,只孤零零的一个枢密副使,人家头上却带着荣衔,还不只一个。 荣衔他头上也有,但唱名的还就只给了个枢密副使的称呼,他也计较不起来。 赵石和他到底不一样,一直以来,虽然多也在外间领兵,但赵石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太过远离朝堂,皇帝近臣,不是四个字那么简单,回京述职的机会,就是比旁人多。 张承稍稍退后半步,请赵石先行,赵石也不客气,率先登上堂口,张承这才随在身后,顺便将官场之中的等级森严之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过了外间,到了大堂所在,这里已经等了六七个人,枢密使李承乾居中高坐,其他人列在两边。 赵石微微打量了一下,这里有读阴森森的感觉,和他上次来,没什么两样,但这里的人嘛,好像又换了一茬了。 两位枢密副使一起进来,堂中人等不由纷纷起身见礼。 便是枢密使李承乾,也笑容满面的微微欠身,向这两位拱了拱手。 李承乾这个枢密使很不容易,两个枢密副使他还真有读压不住,赵石这里不用提,张承出身西北张氏,将门虎子,一步差读迈进大将军的行列,却来任了枢密副使。 不论家世还是资历,都非常之厚重,让人不能轻慢。 见礼已毕,众人落座。 茶香渺渺间,气氛不由自主的便凝重了起来,这里毕竟是朝廷军机重地,在这里说话,恐怕每个字出口,都是要负有责任的,每一个在这里有着位置的人,也各个都是城府森严之辈。 在这里喧哗咆哮着,大多都是找死,他们商量的每一件事情,也必然决定着万千人的命运,这里的座位,彰显着权势之外,也是遍地荆棘陷阱。 所以,这里的人各个正襟危坐,惜字如金。。。。。。。。 枢密使李承乾看上去精神头很是不错,嘴角带着矜持的笑容,红光满面,好像比之前年轻了许多,春风得意,正是形容现在这位枢密使大人的恰当字眼。 环视左右,李承乾终于开口道:“本官刚刚到任,对枢密诸事,不很谙熟,所以呢,召诸位过来,商议一下所负权责,也好让职权明晰,为上下人等之表率。” 其他的都是废话,只有职权两个字为真,这里多数人都是心中一拎,枢密院以往的职权不明晰吗。。。。。。。这显是要梳理上下,为日后彻底掌握枢密事做准备呢。 有的人镇定自若,有的人眼珠儿转动,快速的左右瞄着,有的人在看两位枢密副使大人作何反应。 不一而足,却将官场生态展现的几位明了。 赵石只是眯了眯眼睛,看来李承乾是有着准备了,不然不会一开口就是这个,没跟他打招呼,也没跟他通声气,如果他这个时候开口反驳,定然会让李承乾下不来台,也能顺便将水搅浑。 李承乾别说掌控枢密院了,便是其威望,也一定大损。 赵石心里琢磨着,眼睛瞟向李承乾,李承乾却正在看他,见他瞧过来,立即露出些笑意,微微读头。 赵石本就志不在此,见这位枢密使大人好像有着自己的主意,也好像不怕他开口说话,便也无意折腾什么了。 那边张承却是附和道:“大人言之有理,近闻枢密纷乱,韩大人辞去,魏王殿下病休在府,枢密之令,不出京师,枢密之人,无所归依,当此之时,我等主枢密事,正该先正己身,再言其他。” 赵石顿时明白,这两位已经达成了默契,至于未跟他通声气,怕是。。。。。。。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寻自己说话。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谅这两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他排除在外,自行其是,因为这两人身上,可都有着晋国公赵石的印记,排挤谁,也不可能去无端的排挤于他赵石。 赵石这里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下,只能说这两位对彼此太过不了解的缘故了。 若非他如今被一桩桩事故磨练的有了那么几分模样,不然的话,这岂非就是一次误会造成的政治事故? 要不怎么说呢,官场无小事,一个疏忽,可能就要引发天大的动荡。 想到这里,赵石不由恶意的想,这个时候要是他站出来,直接乐回去,这两位脸上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李承乾这里还不知就里,笑眯眯的朝张承读了读头,然后扭头对赵石道:“国公意下如何?” 不管赵石心里怎么想,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拆台的,微微颔首,沉声道:“两位大人所言有理,枢密上下,是该整治一番了。” 他这里说话,可是比那两位还要狠上几分,一个整治,便让人心中生出凉意,看来晋国公对枢密院上下很是不满的样子啊。 不过三位主官都读了头,这事也就跑不了了,李承乾很强硬,从兵部带过来的做事风格,并不会因职位不同有何改变。 张承这里也不软,又有着晋国公赵石的支持,许多人已经明白,枢密院怕是要在正月里动荡一番了。 实际上,这对枢密院是好事,三位主官各个都不含糊,完全能压下那些微弱的反抗。 但对于在座众人的前程,那就说不准了。 一番梳理下来,到底谁还能留在位子上,谁又是被放在闲职,又或者是谁被干脆赶出枢密院,都要看三位主官的意思。 见再无人说话,枢密使李承乾心里很满意,微微有读遗憾的恐怕就是能独断专行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两位佐官都很不好惹,以后枢密诸事,看来要以商量居多了。 当然,他也不无担心,张承可是在盯着他座下的位子呢,若再有着大将军赵石的全力支持,他以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尤其是,他和张承谈过一次,张承应承的很痛快,但这么些日子过去,晋国公府竟然没有一读消息,让他有些猜不准赵大将军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 还就是赵石所猜想的那样,两个人都以为对方跟大将军赵石往来密切,用不着自己多嘴,所以就这么给弄拧了。。。。。。。 (二更,阿草努力中。。。。。。。。。)(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大事 像这样正式的宴饮,歌舞几乎必不可少。 酒至半酣,轻歌曼舞之间,宾客之间的交谈也多了起来,上首三个人说话反而少了起来。 说到底,皇长子李琼还没登上储位,而且,他很年轻,李吉那里赵石不知道,反正这算是他与皇长子殿下第一次正式见面。 看上去,这位殿下想要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来拉近关系,但这么做,是十分不妥当的,与朝廷重臣的交往,从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只有那些交情深厚的,才会在歌舞之间,畅所欲言,甚至放浪形骸,因为那时各人知根知底,又有着共同的利益,所谓志同道合,便多数是如此了。 但皇长子这里,和赵石绝对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交通往来都算不上,摆出这样的阵势,只能让彼此尴尬而已。 赵石此时已经分外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位殿下的稚嫩,甚至这位殿下身上还有着一种儒雅的气息,于是,赵石心里便更轻松了起来。 可能是这位殿下跟文人交往的久了,又不曾经过多少风雨,听了身边之人的胡言乱语,便摆了宴席,来宴请他这位晋国公。 想想当年李全寿少年时的顽劣模样,赵石觉着,皇家的这些子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有了这样的观感,赵石话更少了,当然,这并不一定准确,但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心里也有了些评断。所以敷衍之心顿起。而且。还在心里想着,如果这位殿下一直这副模样,就算登上储位,也是坐不稳当的。 李吉看上去也有些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酒撰,眼神在歌舞姬身上游离,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文人气度就这点好。绝对不会过于失礼。 歌舞渐歇,李吉脸上笑容立即盛了起来,抚掌赞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殿下这府中啊,老臣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显然,这位尚书大人已经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又开起了玩笑。 李琼许是也感觉出了气氛有点尴尬,挥手让声乐退下,“歌舞娱人而已,当不得李大人如此称赞。以往我在府中无事也就罢了,今后啊。可能还要两位多多指点,若不来我府中,我怕是要登门造访了。” 稍表志向,皇长子便又对着赵石笑道:“国公率兵伐夏,半载而建全功,实是令人钦佩,我早想向国公请教西北风物,今日正好,国公可愿为我等解说一番?也好让我等开阔一下眼界。。。。。。。。” 赵石笑了笑,随即回道:“不敢,要说西北风物,比起大秦来,实是远远不如,除了那里风沙狂野,山川险恶之外,臣也找不出什么可说的地方了。” 这时李吉却是插话赞了一句,“风沙狂野,山川险恶,只这几个字,便已够了,国公之言,实在精辟。” 李琼还颔首道:“西夏立国久矣,我大秦与之相争,多有挫折,非不如也,皆因历代困于地理,不得存进耳,国公之言,确实切中要害,让人叹服,可见,国公能领兵灭夏而还,建不世之功勋,非为运气使然啊。” 这一唱一和的弄的又是哪一出?赵石心里琢磨着,嘴上却谦逊道:“殿下,李大人,这可是过奖了,说起来,之所以半载而灭夏,不过适逢其时罢了。” “臣在西北曾听过一句话,应该是传自西夏朝堂,说什么政出元康,令出左厢,其实说的就是西夏国相李元康,以及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叔侄二人。” “两人一内一外,操持西夏权柄垂十数载,西夏之败,其实也正由此始,这十数年间,西夏朝堂上下,贪贿横行,朝野内外,对上谄媚元康叔侄,对下则横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百姓苦之久矣。” “非是赵石自谦,其实换了人领兵,也定能一战灭之,即便我大秦无意于西北,不出十载,西夏也当暴民蜂起,灭了党项国祚才是,而赵石不过是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实不敢居功。。。。。。” 似真似假的话,赵石认真的说出来,这里的人却并无一个能察出其中虚实,无论是李琼,还是李吉,还有下首的这些小官儿,虽道晋国公有着自谦之意,但未尝不觉着,实情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就是没有经过战阵的文人对外间战事的最好写照了。 这里的人几乎都看过朝廷战报,对西夏战事的推进各个了如指掌,但战报上的那点东西,又如何能让这些读书人真正认识到战场的可怕和其中的艰难? 李吉掌握户部久了,许多事情到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但要说比这里其他人强到哪里去,也是胡扯,不然的话,也不会跟兵部撕扯不清。 其实在赵石想来,这些户部官儿,正应该去押运粮草,栉风沐雨一番,才能真正体会大军征战之不易,而非坐在户部,光打算盘,动嘴皮子。 赵石所想,当然有所偏颇,尤其是人家李吉,可也做过一任转运使的人,不过那个时候,可远远不如现在,动辄便是十万数十万大军征战,李吉的这任转运使,也只是点到为止,和其他世家子没什么不同,熬资历耳。 文武相轻其实就体现在这里,职责不同,难免相互抵触轻视,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矛盾。。。。。。。。 相互恭维谦逊了一番,几杯酒灌下,皇长子殿下脸上已经红了起来,李吉好一点,不过他们这点酒量,跟赵石真是没法相比。 宴席进行到这里,赵石已经有些不耐,想着好像没什么大事,不如将这两位灌倒,也好趁早回府。 他这里正想着,大事就来了。 皇长子李琼放下酒撰,笑着对赵石言道:“西北路途遥遥,粮草转运不便,若我在户部,当以延州,庆阳囤积粮草,以应不时之需,或者,银夏之粮米,也可经此转运各处,不知国公以为然否?” 赵石愣了愣,瞅了瞅李吉,心想,这是户部的事情吧? 李吉那边却垂下眼眸,好像未闻一般,赵石想了想,忽然便明白了过来。 若说以庆阳,延州来转运粮草,看上去不无道理,但这点事情,谁都能想到,用不着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更不用跟他赵石说这个,因为没他这位大将军什么事儿。 赵石第一个想法,其实就想到了当年庆阳兵变事,正德末年,太子秉政,操持户部诸事,将庆阳粮草折腾了个一干二净,弄的户部也是乌烟瘴气,差点酿成大祸。 若是这位殿下入了户部,以蜀中稻米充于庆阳,延州两处,再和李吉上下其手,不定又要重演当年故事。 不过转念之间,他就否了这个想法。 当年李玄持之所以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一来有着种家的支持,在军中有着根基,二来,他那太子之位当了可不少年了,在户部根基深厚,才能做的让人无所察觉。 眼前这位殿下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另说,只说他才刚刚要登上储位,就算有李吉相助,在户部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李吉非是种从端,也不是皇长子殿下的娘舅,犯不上趟这样的浑水,尤其现在大秦皇位之争还不见个影子,这位殿下更犯不上做那糊涂事。 这么一来,赵石也就隐约明白了,这无疑是冲着庆阳,延州镇军改编之事来的。 也只有这样的事,才需要向他这位大将军开口,得到他的支持。 再往长远想想,屯粮于庆阳,延州两处,说不定,就能握住西北各处兵马的要害,这两处屯的粮食,必定有大部分是西北各处兵马的军粮。 以后勤辎重制约前方将领,这种手段很古老,但同样十分有效,而现在看来,朝廷也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掣肘西北各处兵马。 这无疑是户部的诉求,赵石再次望向李吉的目光,已经凌厉了起来。 他这里今天一旦松了口,也许明天朝堂上的大臣们就能得到风声,折汇的罪名还没定下来,但西北镇军的改编之事,已然成了定局。 风声一出,也许这位殿下,或者是身为户部尚书的李吉,必定借这两处镇军改编之时,安插人手,将虚弱到无以复加的两处镇军握在手中,同样也就算握住了西北各路人马的命脉。。。。。。。。。 在朝廷而言,这样做是有好处的,但反对之声绝对不会没有,就像赵石,便觉得西北战事还未彻底平息,就这么仓促行事,于大军士气有损不说,一旦粮道上出了差错。。。。。那简直不用想。 一旦李吉这样的人掌控了西北粮草诸事的决定权,拉前方将领后腿的事情,几乎必然会发生,李吉向军中伸手的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好像,皇长子李琼也有着这样的**,嘿,不想不知道,这两位还真是有点志同道合的意思。 (二更,阿草努力中。。。。。。。。。。。。)(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二十一章言战 赵石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外传了,不过也就是和靖佳公主说一说,即便是他的几个妻妾,他也不会跟她们说的如此详细。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公主府地位有些特殊,现如今好像在文人士子中有着很不错的名声,这对于将来而言,并非好事,所以赵石也就说的多了一些,深了一些。 最终,赵石还总结了一句,”士子求名,商人求利,其实都差不多,可用之,却要细观行止,说到底,可以托之已身家性命者,没有几个。“ 靖佳公主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世人皆有所求。又怎么独是士子商人?后宫女子求的是帝王宠爱,君子求的是天下江山,臣子们求的是荣华富贵,留名青史,妾身也非无欲无求,即便菩萨佛祖,也不是要求个供奉?“ ”这么说来,最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赵石眉头微挑,笑道:”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和行军打仗差不多,只要晓得敌军诸般动向,便能看清其所求为何,趁势击之,便能克敌建功,而大家都是如此,所以也不用太过较真,只需自家安享太平,管那么多干什么?“ 靖佳公主莞尔一笑,又靠在了赵石身上,妾身就喜你这不怕万事艰难的豪气,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之事,妾身今后不再理会他们就是了,你出城一趟不容易,还是安心饮酒吃菜吧。。。” 赵石笑着道:“以后出城就容易了,国武监这里换了祭酒,虞侯,整顿国武监诸事,便是之后我这里的大事,文官们再怎么折腾,都随他们去吧,总归能过几天逍遥日子才对。” 靖佳公主心里暖暖的,声音中带着喜悦,“那可是好。妾身还想着,是不是把承恩湖收到公主府名下呢...." 顿时,赵石便咧了咧嘴,女人执拗劲上来,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能劝得动的。 不过靖佳公主这里也觉着说的话有些不妥,丁香微吐,咯咯笑着为赵石满酒夹菜。“以后你可得常来,对了。管管国武监的学生,这两年,一到春日,便成群的往桃林里钻,府中人等想要出去看看桃花,都要先派人将闲人赶走,折腾一阵下来,大半天就过去了,烦都烦死。还看的什么桃花了?” “而且,这些家伙每每离去,还扔下许多废物,让公主府来善后,真是可恼,嗯,国武监不是些武人吗?怎么还学文人士子。聚会辩难了?尤其可恨的是,他们还在桃树上刻什么诗词歌赋,留给谁看?还伤了这里的花草。。。。。。” 小小的告了一状,靖佳公主终于活泛了起来,明眸中带着恼意,嘴唇也抿了起来。显然,对于国武监生员们越来越不成体统的做法,已经不满久矣。 赵石却是不以为意的答道,“齐子平任职国武监祭酒,当初用他,是因为他在蜀中经过战事,又得先帝看重。你也应该清楚当初的朝局,国武监建下来了,又有猛虎武胜军在侧,许多人想收权,我也只能交出来。” “不然的话,轮也轮不到齐子平来当这个国武监祭酒,如今赶了他去国子监,估摸着是正得其所,以后啊,你这桃林里只要看到国武监生员,用大棒打一顿,交给国武监,我来处置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提起当年之事,靖佳公主有些黯然,不过越听,眼睛眨巴着,越是有些吃惊的意思,听赵石说完,不由问道:“你还真想在国武监常驻不成?” 显然,公主殿下之前以为赵石在安慰自己,并没怎么当真。 赵石一边饮酒吃菜,一边解释:“总要找个事情来做做,其实,在我这里,大事只有两件,一个是国武监,一个就是明年的战事。” “枢密院那里有李承乾,魏王殿下也不会总在府里养病,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我这个枢密副使,其实可有可无,再者说了,明年的战事没什么看头,杜山虎领兵入上党,金人那边乱的和蜂窝似的,上党诸地,已经是杜山虎到嘴的肥肉了。” “张大将军一定趁势领兵攻虎牢,有点费劲,但河洛大军养精蓄锐已久,若连虎牢都攻不下来,也只能说是张大将军无能。” “战事到了那会儿,应该要停一停,这就要看张大将军怎么想了,很大的可能是张大将军等不及,会挥兵出虎牢,进入河南,兵锋直指开封。” “那样的话,战事求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嘿嘿,照我看,张大将军要在开封城下吃点亏,而且,其后路不稳,若换了我是岳东雷,一定不去救开封,而是直接出兵河洛,击其必救,甚或是切断大军归路。” 话题来到战事上,赵石的思虑立马就清晰了起来,也不管身边听着的是个女子,只是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如果局势真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杜猛林和张大将军怎么想,都要回军了,其实战事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想来,张大将军不会如此愚蠢,应该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来守洛阳,但留守兵力太多,又如何能功得下开封?” “嗯,换了是我,一定调杜猛林部一起攻虎牢,然后留下杜猛林部守河洛,自己挥兵入河南。。。。。。” “但。。。。。。我的军令杜猛林不敢不听,但张大将军嘛,杜猛林定然不愿为他人做嫁,攻取上党之后,很可能要试探着攻击太行径,这么一来,河洛就有些空虚了。。。。。。” 最终,赵石意犹未尽的道:“这一战啊,变数颇多,不定张大将军鸿运当头,兵临开封城下,后周的什么皇帝,摄政王啊之类的就降了呢。 若是被岳东雷占了先手,破了洛阳,那就不用说了,河洛一朝糜烂,再失虎牢的话,大军后退无路,只能过河去河北跟金人较量一番,然后过太行经,在杜猛林接应之下回河中,一圈绕下来,大军还能剩下多少,实在说不准。” 明年的战局,其实在这寥寥几句话间,便呈现了出来,对于大秦和后周来说,都不太乐观。 至于张大将军会不会率兵南下两淮,这个提都不用提,有杜山虎策应,张大将军只要没晕了头,便不会率兵南下,去碰水泽遍布,坚城林立的两淮。 靖佳公主虽然对这些战阵厮杀之类的男儿事业并不感兴趣,但作为一个灵秀女子,并不会出言打断,而是支着脑袋,托着香腮,静静的聆听。 不过听到最后,还是有些吃惊,赵石话音未落,她已经忍不住问道:“这些话。。。。。。跟陛下说了吗?” 赵石慢慢的饮着酒,眼中幽光闪动,片刻之后,才笑道:“没什么可说的,兵凶战危,战阵之上向来如此,枢密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点事情都想不清楚,早该回家抱孩子了。” 他话说的粗鲁,靖佳公主听着却安心了些,轻轻锤了他一下,才道:“这么说来,明年的战事。。。。。。。” 话语之中难掩忧虑,赵石则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你担心个什么,这是陛下和朝堂上的大人们头疼的事情,其实啊,战事一起,旁人再担心也是无用,还要看领兵之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说的那些,是最坏的情形,以后周之国力,要阻挡住我大秦兵锋,便很吃力了,再想大胜,那是难上加难。” 赵石舒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接着道:“明年的战事应该不会太长,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朝堂上会安宁许多,因为这只是战事的开头,战事连绵,四五年的时间都是短的。。。。。。” “若是遇到挫折,很可能明年战事结束,要起一番风波,后年再想进兵,可就难了,这么一来,正好给了陛下时间,所以朝堂政争也将激烈的多。” 说到这里,赵石呵呵一笑,“不管怎么着,枢密院那里都鞭长莫及,最多最多是派两个监军出去,但以之前战事来看,观军容使这个职位,已经在军中诸部销声匿迹了,这个可能性不大了。” “所以啊,不管前方战事如何,我呢,就只管国武监这一块儿了,其他事都不去搀和,老老实实做咱的国武监山长。。。。。。。。。” 这个时候,靖佳公主才猛然发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即便身在长安繁华安宁之所在,身边更有美人相伴,但心好像却还在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 也许,他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将领再次领兵出征做着准备。 (唉,被腾讯收购了,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感觉成了后娘养的孩子,腾讯文学上到是能搜到将血了,但这么多天,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个人气,点击每天都是零,但创世的作品,在却能获得推荐位,唉,无话可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封赏(二) 除了折沐之外,其余三人的封赏,显然都有着大将军赵石的影子,而折沐,也出身羽林左卫,乃大将军赵石旧部。 对于大将军种燧的封赏,也很让朝廷为难,最终,大将军种燧晋三等西宁侯,仍任殿前司禁军指挥使,领枢密副使之职,其余封地,金银细软以及绸缎等等尽皆丰厚无比。 大将军种燧撤兵回朝的日子还没定,总也要明年春天的时候才能和宣抚使折沐完成交接了。。。。。。。 说起来,种燧和赵石两人的情形差不多,都已经不太好封赏,种燧要好上一些,爵位上升的空间还有不少,而且,年纪在那里摆着,下一次回京述职,不管是履任枢密使,还是兵部尚书,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世家子和赵石这样寒门出身的人到底不一样,宦途要通畅的多,为其出谋划策者,更是不计其数。 有了大将军种燧,相比于惨淡的折家,种家算是真正的兴旺了起来,年节的时候,种家京师府邸,宾客盈门,衣朱带紫,在二十多年之后,于成武一朝,终于恢复了往日长安大阀的气派。 许多人不免又是一番感慨,风水轮流转,这宦途之上,一时得意容易,一世富贵却难,大秦门阀起起落落,如今却又轮到种家得意的时候了。 接下来,大将军赵石卸河东宣抚使之职,由大将张峰聚接任,领河东各部兵权,晋三等靖远侯。无疑是一步迈进了大将军的行列。 其叔父张承。则卸延州镇军指挥使之职。回京述职,位置已经准备好了,枢密副使。 叔侄二人,同晋高位,西北张氏,一下便令人瞩目了起来。 而以张承的岁数和资历,过上两年,不论接任枢密使。还是任兵部尚书,都很恰当。。。。。。。。。 年根上,朝廷下旨,这一回,兵部尚书李承乾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大秦枢密使,在晚年,登上了人生最高峰,不过,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一任枢密使,已经算得上是朝廷对老臣的优容之举。不用再想其他什么。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争什么兵部尚书,许多人都在想,那个位置一定是给大将军赵石留的。 不过随即,兵部左侍郎成峦晋兵部尚书,顺延至右侍郎赵布宗,接兵部左侍郎之位,兵部右侍郎空悬待决。 接着,户部右侍郎刘延年因年纪老迈,不堪驱使而上书请辞,中书随即拟旨,皇帝陛下批阅,赶着在年根上准刘延年荣归故里。 随即,朝廷下旨,伐夏诸路兵马粮草总管杜橓卿补户部右侍郎,赐爵卢宁县子,翌年初,国武监祭酒齐子平卸任,转任国子监丞。 而新鲜出炉的户部右侍郎大人,则继任国武监祭酒,随即,都尉虞候江游出任国武监虞候。。。。。。。。 于是,许多人才恍然大悟,大将军赵石欲重掌国武监,不但一脚将齐子平踢了出去,而且,将两个国武监最重要的位置,都换上了自己的门生。 国武三雄,杜橓卿一跃而为户部右侍郎,国武监祭酒,种怀玉还老实的呆在太原,当他的河东宣抚副使。 另外一位,朝廷自然不会忘了,晋木华黎为大将军,抚草原诸部,三等塞上侯,短时间内,这位木大将军恐怕是不会再回京了。 可以说,在大将军赵石重用之下,国武监三雄各个青云直上,十数年间,便走完别人一生都走不完的宦途之路。 其中,木华黎的际遇简直就可以称之为传奇,从一介草原胡人,到大秦上将,快马加鞭之下,旁人是望尘莫及。 当然,木华黎的官位之所以晋身如此顺利,除了大将军赵石的信重之外,也有着特殊的原因。 这个就不用多说了,草原那等地方,大秦的大将军们还真不愿去那里喝风饮雪,和一堆臭烘烘的胡人混在一处。 于是,草原之上,也就差不多变成了木华黎的天下,一个大将军位,是少不了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草原诸部的封赏,乃蛮部终于有了汗王,鲁乌尔阿拔成为乃蛮部太阳汗,至于克烈部和鞑靼人,蔑儿乞人,朝廷各有加恩,便不在这里一一细表了。 伐夏将士,各个皆有封赏,加官进爵,皆大欢喜,便是户部众人以及中书,枢密院的重臣们,甚至于六部上下,因辛劳国事,在腊月里也得到了朝廷的赏赐。 可以说,成武五年年根上,朝野内外,一片欢腾。 但伐夏一役最大的功臣,大将军赵石的封赏还没有下来,许多人都在瞧着,根本不知道,朝廷到底要怎样赏赐这位大将军。 许多猜测,都已不攻自破,这要是在景兴年间,不用问了,不降罪都是好的,就不用再想着什么封赏之事了。 但这是成武一朝,大将军赵石在献捷大礼之后,被皇帝陛下招入宫中,一番长谈,众人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不会认为大将军有失宠之虞。 只是到了这个时节了,封赏还没有动静,让很多人都有了好奇,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帝陛下又有着怎样的打算? 要知道,除了兵部右侍郎的位子空悬以外,好像朝中再没有什么有分量的位子可以安置大将军赵石了。 难道大将军赵石不甘寂寞,还想再次出京领兵?是去东边,还是去北边?一时间,朝野上下,众说纷纭,兴国公这三个字,好像成为了大家口中最常出现的字眼儿,一天不谈上几次,就觉着浑身难受一般。 议论了没有多长时日,大将军赵石的封赏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终于随着圣旨,下到了兴国公府。 冠军大将军,兴国公赵石加爵二等晋国公,封地大同府,赐一百五十户,领枢密副使之职,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爵位,一个职衔。 但还是在朝野中引起了震动,许多无权参与朝廷议决的朝臣,都有些发蒙。 晋国公,这是能够赏下来的爵位吗?这是能够赐给臣子的爵位吗? 要知道,自三家分晋之后,再无什么人敢称晋国公,自前秦统一天下,到汉末诸侯割据,再到唐末战乱,晋地多有割据,但晋国公的爵位,嗯,好像唐时重臣裴度曾有过。 但裴度的功勋,大将军赵石。。。。。。。。嗯好吧,裴度为文臣,不以战功闻名。。。。。 而且还实领封地,大同府,边塞重镇,哪里能够轻易封给臣下,长此以往,岂非有割据之遗患? 如此封赏,不是太轻,而是太重了些,许多臣子的新年都没过好,准备奏折,便要上书朝廷,欲让朝廷收回如此乱命。 实际上,大将军赵石伐夏功成,怎么封都不为过,但这样的封赏下来,却让文官们有些恐惧,大将军赵石如此,后周覆灭,难道还要封出宋国公,赵国公等爵位? 如此,岂非重演春秋战国之祸乱? 不过,不用人上书,朝廷又下旨意,令晋国公赵石派人,于大同修建行宫,作为皇帝陛下北狩驻跸之所在。 皇帝行宫要修在大同,这在大秦攻克大同之后,朝廷便有意如此,其时,金国大同行宫在一把大火中尽数烧了个干净。 为了安抚大同百姓,于是朝廷借修建行宫之名,行赈济百姓之实,实际上,很多东西都被河东截留,用在了地方上。 而现在朝廷明旨,要修建大同行宫,这就不一样了,大同那里必定要建成一座行宫,不会再允许地方截留。 这是什么意思,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将皇帝陛下行宫修在大同,晋国公的封地上?怎么琢磨也不对味儿。 不过,朝廷有这个意思,定然不会没有原因。 很快,参与了商议此事的大臣们便开了口,并随即流传了出来。 为抚草原诸部,以后每五年,皇帝陛下都会北行一次,于大同接见草原诸部首领,宣之以威,抚之以礼,以平草原边患。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廷还在商议,当然,是皇帝陛下亲自北行,还是派太子代皇帝陛下前往,这就要看当时的情形了。 至于晋国公以及其封地,大臣们笑而不语,等人问的急了,才含糊的道出一句,晋国公之爵,又非世袭罔替,行宫在封地之上,正好护得皇帝陛下安危,震慑心怀叵测之辈。 许多人听了,都是若有所思,朝中从来不乏聪明人,揣摩之下,抚掌大笑。 有人问之,便故作高深,直到其意以足,才笑曰,赵大将军破财矣。 于是,很多人便豁然开朗,可不是嘛,晋国公听着虽然显赫无比,但行宫所在,每次皇帝陛下出巡,大将军赵石能够置身事外? 这么一来,每五年一次,众人想想都不寒而栗,皇帝出巡,那该怎么来接待?又得耗费多少资财?想到这个,多数人都是一阵牙疼。 (又三更了,有月票没,给点,订阅呢,给点,打赏呢,给点,呵呵。)(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一十章君臣(二) “臣回转的时候,已经将归义王的聘礼送去了秦州,归义王大婚之日,应该会定在明年三四月间,过些日子,可能秦州那边的消息就能到京了,归义王的奏章,年跟上或者明年初也能到京。” “微臣觉着,祭天大典应该也在明年吧,事情赶在一起可不好办,至于朝廷怎么安排,还请陛下思量,陛下,先说好啊,微臣去归义王那里宣旨可以,但绝对不早去给归义王布置大婚。 “吐蕃低地那里荒凉一片,估摸着归义王帐篷里也乱糟糟的,微臣看西北的风沙已经看的快吐了,绝对不在吐蕃低地多呆。” 赵石开的玩笑,让成武皇帝李全寿愣了愣,接着便是一阵大笑,今天他可是笑了个够,估计一年加起来,也不会如今日般笑的痛快而又无所顾忌。 这一次,皇帝陛下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点着赵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爱卿……不是开玩笑的人,以后……别在朕这里说什么……玩笑话了,朕可受不了这个……” 赵石也是连连点头,心里却道,你笑点太低,又能怨得谁来? 不过他还是立即岔开了话题,“微臣记得当年,陛下曾还取笑臣说,陛下府中连儿子都有了,微臣却还孤单一人,如今一晃也过去十几二十年了,微臣如今也妻子俱全,来春,微臣长子也要娶妻了,这日子呀。真不禁过……” “不过相比而言。归义王那里。儿子孙子好像一大堆了都,却还要大婚,这事儿,陛下还得跟太皇太后娘娘说说,别让自家姑娘吃了亏才好。” 皇帝陛下吸溜着凉气,是坚决不再笑了,“归义王性情中人,不会亏待了自己妻儿。在这个上面,爱卿可别心软,又去逗弄太皇太后娘娘,归义王有功于国,别说一个赵氏女,若非朕的女儿都还小,不然嫁到吐蕃低地的就会是一位公主了。” 赵石微微点头,在这个上面,确实没必要婆婆妈妈,嫁到吐蕃低地。其实与和亲无异…… 此乃朝廷大事,而朝野之上。自吐蕃低地归附以来,结亲之议屡屡不绝,皇帝陛下一直没有答应,一个是皇帝陛下的女儿太小,另外一个,怕是皇室之中的女子,嫁到吐蕃低地,让皇帝陛下有些忌惮。 别看只是婚嫁之事,但却事关社稷,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赵氏女子嫁出去,反而和了皇帝陛下的心意,归义王那里期望值也比较低,也许是不想娶个皇家女子供着,谁Zhīdào呢,反正,如今归义王娶秦州赵氏女已成了定局。 其实,皇帝陛下很想问问赵石,征战这许多年,他那对异族的仇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每战必屠降俘,每战必尽诛其族类,女真人,契丹人,党项人,草原胡人,所过之处,尽皆凶名赫赫。 即便他身居九重,也能时时听闻其凶残的手段。 但这话,他到底问不出口,只要问了,怕便有指责之意含在其中了,而恐怕这天下,也没人能猜到大将军赵石的心理,就像前秦杀神白起,直到其人死后,也都众说纷纭,没有什么人正敢说自己所言为真的。 转念间,皇帝陛下便安慰起了自己,前秦尽屠赵国四十万降俘,让赵国不可逆转的衰弱了下去,也为前秦统一六国扫清了北方最大的一个障碍。 而现在大秦有大将军赵石,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大秦横扫天下的那一天不远了呢? 一代之才,必为一代所用,当年陈夫子的话,犹在耳畔,皇帝陛下顿觉有些沾沾自喜,这样的猛将,生于秦地,可不就是上天为大秦准备的最好礼物吗? 于是,皇帝陛下轻松的说着,“明春要娶妻的可是爱卿庶长子?” 赵石点头,“今岁将将算成人吧,也是微臣常年在外,不然的话,亲事早就办了。” “娶的是西北张氏女?” “是张佩官的女儿,算是亲上加亲,对了,西北张氏……嗯,张家次子,秦川北路典农使张贤,曾到微臣军中游说,想要为西北张氏谋取银夏诸州牧民之权,被微臣拒绝了,微臣也给张佩官下了令,让他抽空回乡,整治族内。” “若是不成,微臣想,西北张氏恐怕要分家了。” 赵石坦言西北张氏之事,又处置的如此果决,让皇帝陛下甚是欣慰,西北张氏,在延州渐渐根深蒂固,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情形,若再想谋取银夏治权,简直是痴人妄想。 而西北张氏若能分作两支或者三支,会让人放心许多。 这就是地方边塞大族的悲哀了,只要呆在那里,用的时候,自然荣耀无比,一旦有了掣肘,定然四分五裂,只要朝廷还有权威,便不会容许一族坐大于边地。 像折种两家这样的将门,其实也经过了几次大的分裂,最终兴盛于京师之地。 皇帝陛下轻轻点头,“还是再等些时候瞧瞧吧……” 轻飘飘一句话,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确,等什么,等张祖故去而已,看上去绝情了些,其实却是优容之举。 张祖一去,张氏便是群龙无首,就算自己不闹起来,朝廷也会将西北张氏分开,其实手段不用太过,只需将张氏几个领头之人,分别调往他处,不分家,实际上也与分家无异了…… 对付在朝中没有多少根基的边地大族,朝廷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出来。 在这个上面,赵石也是支持的,有张承,张峰聚叔侄两人在,西北张氏安享富贵便了,闹那么多事干什么? 顺便,赵石又撇清了一下,他要结亲的是自己的义弟张峰聚,而非西北张氏。 皇帝陛下自然明白其中所指,自然想要投桃报李一番,笑着便道:“两位爱卿结亲,此乃大喜之事,朕到是要好好想想,送什么礼好了。” 赵石连连摇头,道:“陛下,臣这个儿子,已经考了举人,身上还带着些虚衔,看样子,能凭着自己本事吃饱穿暖,臣呢,也不望子成龙,只需他平平安安就好。” 皇帝陛下失笑,“你呀,不是庶长子不得你所喜吧,要不然也不该让他学什么文章,舞刀弄棒才对,这个上面,朕要说你两句,不管庶出嫡出,都是自家血脉,偏心太过,小心府中不得安宁。” 赵石咧了咧嘴,心想,这话谁说出口都行,只皇帝不成,现在看还轻松些,再过些年,不定又要争的你死我活呢。 到时候,看你偏心哪个,又看你怎么让宫内安宁下来。 显然,皇帝陛下也想到了这个,脸色慢慢郑重了起来,缓缓问道:“今日你我君臣对饮,本来不应提那扫兴之事,但……太子之位空悬了几年,朝臣不能心安,朕也时常惦记,应该定下来了。” 赵石听了这个话头,也慢慢放下了筷子。 “朕现在只一个儿子成年,其他还都年幼,但次子极为聪敏,三子也是嫡出,朕是怕……朕想问爱卿一句,今日若立下储位,异日会不会也闹得诸子相残……还是再等两年为佳?” 皇帝陛下并没有问起诸子到底哪个最合适,而是担心起了将来,看上去是在问赵石,其实是想坚定自己的信心。 经过长安之乱的赵石哪里会不明白皇帝陛下所指,当年皇帝陛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景帝也只这一个成年的儿子,但到了最后,还是闹的翻了天一般。 这件事,显然让皇帝陛下心里有了阴影,总不愿过早的立下太子,不但怕儿子危及自己的皇位,更怕的是自己将来会改变主意,和他父亲一般。 赵石肯定是不愿搀和这样的事情了,但以他今时今日之地位,必定要被皇帝陛下问起此事,不在今天,也在明天后天,躲是躲不过去的。 赵石早已想好了回答,不过还是慎重的在脑子中转了一圈,才沉声道:“陛下,储位空悬,朝野不安,不如早定,以安天下之心。” 公式般的回答,肯定无法让皇帝陛下满意,当然,大将军赵石的意思和朝臣一致,也让皇帝陛下心安了一些。 也就是说,大将军赵石对立皇长子为太子,并无异议。 皇帝陛下叹息了一声,感慨道:“立下储位就能安天下之心了吗?朕看不见得,大秦立国多少年了,也没见几个太子能真的登上皇位的,就算是朕,当初可也不是……唉,这储位立下又有什么用?” 赵石闭紧嘴巴,一句话也不接了,皇位继承,他已经参与了两次,皇家的这些人,真的不好相与,最近一次就是被对面这位皇帝陛下坑了一把,他是真的不想参与第三次了。 看着赵石的样子,皇帝陛下既有着心安,又有些不满,最终只能哭笑不得的哼了一声…… (四更了兄弟们,阿草努力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打脸(下) 百度无尽丹田吧为你提供最快最新更新 ====================================================================== 起点无尽丹田连接: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qidian.com%2FBook%2F2712617.aspx&urlrefer=1bb494bbddce6a848e2de20b007ccc1d 『无尽丹田』总连载:http://tieba.baidu.com/p/2381459135 『无尽丹田』大爆发链接:http://tieba.baidu.com/p/2514628906 ====================================================================== 请投上你的宝贵一票,您的支持就是作者的最大动力【月票/推荐票】 喜欢本吧的可以点下“我喜欢”常驻本吧! ====================================================================== “厉不厉害,打开瓶盖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那家伙活着,说明这件宝物不过尔尔,要是死了,再恭维也不迟!” 逍遥仙一脸的无所谓。 “你……” 见他毫不在意的表情,乾血老祖觉得刚才的装逼都没任何效果了,面容有些难看。 “他说的不错,把瓶盖打开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你这件非凡兵器的效果……” 摩天道。 “哼,好,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一声冷笑,乾血老祖水瓶放在掌心,另外一只手指轻轻一点,一道光芒闪烁。 嗡! 上面的封印立刻闪烁起来,瓶口打开。 瓶口打开,什么都没有,显得十分平静。 “怎么样,他已经被融化成水了,不然封印打开,早就逃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乾血老祖嘿嘿一笑,满是满足和得意。 “厉害……” 扶虚等人也是一愣,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如果这是真的,足以说明这个水瓶法宝的威力,就算对于他们也有很大威胁。 主宰强者这么多年都实力相仿,谁都胜不过谁,难道乾血老祖要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 呼! 正在众人震撼的时候,突然水瓶一震,一个字条突兀从瓶内飞了出来,飞到空中,金光闪烁,照耀八方。 “这是什么?” 突然从水瓶中飞出这个,不光其他人愣住。就连乾血老祖都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字条一闪。化作一排硕大的字迹。 一共六个。 老匹夫,爷去也! “你……噗!” 六个字如同刀子,乾血老祖本来兴奋的面容一下掉在地上,脸色青红交加,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没活活气死。 他堂堂主宰级别强者,被人直接骂老匹夫不说。对方还自称爷,脸打的已经肿了。 刚才得意洋洋的告诉别人,想要显摆。眨眼功夫就被打脸,颜面尽丧,乾血老祖觉得都快炸了。 “哈哈,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教训我。这就是你的新手段。怎么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呢?” 逍遥仙哈哈大笑。 “的确不怎么样,连一个半步主宰都关不住,乾血,就这玩意,你也研究了十多亿年,你是在做梦,还是开玩笑?十多亿年功夫……你确定没说错?” 摩天笑了起来。 “乾血。咱们相交这么多年,你一直很沉稳。怎么这次变成这样了?幸好只有咱们几个,要是人多,丢人丢的不更大?” 扶虚摇摇头。 其他三人见到这一幕也全都醉了,这个乾血,不会脑子有病吧,丢这个丑? “你们……” 乾血老祖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没昏死过去,仔细看着眼前的水瓶,满是疯狂。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伙什么时候逃走的?又怎么会留下那样一个字条……可恶啊可恶! 本想装逼的,结果却被狠狠打脸,面容快要滴血,全身肌肉不停抽搐。 “哼!” 此时再没脸皮继续拿这个水瓶了,手腕一翻将其收入身躯,转头看向乾血皇帝:“派人追查弥骧的踪迹,我要亲自抓来审问,他到底是怎么从这里逃走的……” “是!” 乾血皇帝急忙走了出去。 老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奉命行事,刚走出院子,再次听到逍遥仙的笑声,响亮清澈,肆无忌惮。 …………………………………………………………………………………… 乾血老祖丢脸的事,聂云并不知道,那六个字是他临走时故意留下的,对方将他抓住,经历这么危险的事,现在逃出去不恶心一下,怎么能行。 连续修炼了几天,将连续吞噬一级世界的纳物丹田彻底巩固下来,聂云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天的修炼虽然实力没什么增进,却让之前损失的灵魂恢复过来,纳物世界也变得更加坚固,再无丝毫虚浮之感。 “主人,这是我这几天搜集到最详细的三界战场情况……” 刚走出静室,就看到段亦站在门外等候。 修炼前,他专门交代段亦,并且给了足够的元气大道符,让他尽可能购买三界战场的情况,这家伙动作也很迅速,果然获得了不少信息。 精神一扫将这些信息记入脑海,聂云随手把东西放入纳物世界,抬头看过去:“有没有其他消息?” “回禀主人,三界战场马上就要开启了,不出意外就在今天,所有前来等候的人,现在都聚集到入口处,等待战场打开!” 段亦忙道。 “嗯,不错,咱们也走!”听到三界战场就要开启,聂云点了点头:“古雍他们呢?” 之前古雍等人留在天一阁参悟大道浮雕,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他们还想继续参悟浮雕,所以,暂时不想进入三界战场……”段亦道。 “留在这里最为安全,他们不去,咱们走吧!”聂云笑了起来。 古雍等人在斜月至尊域实力还算不弱,但要进入三界战场就略显单薄了,这种实力只要不是运气逆天,即便进去,也是炮灰,还不如留在三界城研修大道符雕,或许能够得到什么明悟,一举突破晋级半步主宰。 当然,做为斜月至尊域四大宗门之一,有任务在身,三界战场必然要进入的,不过前期进入和后期进入,完全是两码事。 前期为了争夺封王强者任务,一个个热血狂涌,杀戮非常严重,后期真正的弱者被杀的差不多了,好东西也被抢的差不多了,再进去,危险已经减弱不少。 走出天一阁,果然看到三界城人流量稀少了许多,之前诸多高手拥挤着到处购买东西,现在只剩下一些商家,稀稀拉拉的站在摊位前。 能来这里的,都是打算去三界战场碰运气的,此时三界战场开启在即,差不多都走光了。 “快点吧!” 看到有些空旷的三界战场,聂云和段亦二人快速向三界战场的方向飞去。 “那些主宰强者是和我们一起进入三界战场吗?” 飞行中,聂云突然想起之前在乾血老祖古船上看到的一幕,疑惑的问道。 这次三界战场似乎吸引了不少主宰强者,如果这些人也和他们 一同进入战场,别说宝物,能不能活着都还难说。 “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我们不一起吧,我听说,这些主宰们正听从封王强者的传召,现在还没回来,什么时候进去,还不好说!” 段亦这些天一直打探消息,知道一些。 “那就好!” 想起乾血老祖的手段,聂云到现在还觉得有些心悸,现在的实力,和主宰硬碰硬,很明显还是不明智的。 能够避免和主宰强者交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如果三界战场一开启主宰就进去了,肯定会吓走一大批人,主宰的可怕,很多人都不敢与之硬碰的。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出了三界城。 还没来到三界战场跟前,就看到无数人影,密密麻麻。 能来这里的都是三大至尊域的精英,最差也都在宗主级别,无数人各持法宝飞在空中,气势鼓荡,蔚为壮观。 这些强者大部分都已经做好了联盟,一大片成群结队,分为很多阵营,警惕的看着其他人。 “向前去!” 见刚飞到跟前,就有无数目光集中过来,聂云毫不在乎,跟段亦说了一声,就要向前飞去。 “别忙过去,其实……这些位置是不能随意插队的……” 见他直接向前飞,段亦吓了一跳,连忙将其拉住。 “不能插队?为什么?” 聂云奇怪。 “这些位置……是需要购买的!”段亦道。 ps:第二章到!两章完毕! 最近好冷啊,零下十八度,每天上完课后,手指都是僵的,这时候还要辛苦码字,求可怜。呜呜呜呜。。其实。。我很想全职的。。。可惜,,你们懂得。。求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打脸(上) 百度无尽丹田吧为你提供最快最新更新 ====================================================================== 起点无尽丹田连接: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3A%2F%2Fwww.qidian.com%2FBook%2F2712617.aspx&urlrefer=1bb494bbddce6a848e2de20b007ccc1d 『无尽丹田』总连载:http://tieba.baidu.com/p/2381459135 『无尽丹田』大爆发链接:http://tieba.baidu.com/p/2514628906 ====================================================================== 请投上你的宝贵一票,您的支持就是作者的最大动力【月票/推荐票】 喜欢本吧的可以点下“我喜欢”常驻本吧! ====================================================================== “是逍遥仙救了我?” 微尘被卷入混沌,宛如砂砾沉入海洋,再也找寻不到,看着乾血老祖的古船飞远,聂云这才变会自己模样。 逍遥仙虽然和他有旧,但是他变化成微尘,对方就算发现也难以辨认,为何会突然出手给自己解围? “可能是主宰的特殊手段……” 想了一会想不出所以然来,反正现在危险解除,大不了下次遇到逍遥仙,详细询问一下。 “嗯,对了!” 想到特殊手段,聂云精神一动,段亦出现在面前,之前面对乾血老祖的时候,这家伙被扔进纳物世界专门隔离出一个地方放下,现在危机解除,刚好有些事情问他。 “那位主宰……” 看到二人在站在混沌中,危险解除,段亦一愣。 被主宰盯上,他已经不抱活着的希望了,谁知到最后也没死,现在被放出来,活的好好的,主宰却不见了,难免奇怪。 “安全了!”聂云也不多说。 这个时候保持神秘要比全盘托出更有威慑力。 果然,看到他的样子,段亦眼中佩服之意更浓,同时也暗暗感激。 其实对方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不将他救下,对方没那样做,说明是个重情义之人,只要认真效忠,绝不会亏待。 “之前乾血老祖还没来到,为何你能提前知道?” 不理会对方心里想些什么,聂云问道。 这件事一直觉得奇怪。段亦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和他主宰级别灵魂、天眼天赋比起来,还差的很远。当初在混沌海洋,就连他都没发现乾血老祖到来,对方却发现了,不得不说让人吃惊。 “这是我的特殊本领,一出生就有了,对危险的事情能够提前预知,屡试不爽。当年要不是因为有这种能力,被整个至尊域的人围攻,也不可能顺利逃走……” 段亦解释。 “厉害!”聂云赞叹。 能够提前预知危险。这样就能趋吉避凶,难怪这家伙活的如此滋润,看来能在百强图上得到一定地位的,都有很强的本领。 “以后跟着我。表现好了。这柄流光枪,会赐给你!” 聂云先给了一个蜜枣。 “赐给我……大人,以后我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亦脸色一红,兴奋的差点炸开。 他之所以冒险来三界战场,目的就是为了主宰神兵,如果眼前这位能够赐给他一件,绝对是得到了天大造化,付出再大辛苦都值得。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乖乖跟在我后面,别有其他想法就行!一件主宰神兵只是最简单的好处。只要你诚心效忠,以后好处还有更大的!” 聂云淡淡道。 说这话,他并未吹牛,他不能允诺别人成为主宰,但只要弟弟聂铜成功,让人成为主宰不难。 “是!” 如果别人说出这话,段亦必然嗤之以鼻,但是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说出来,自然而然带着一种让人信服之感,让人无从反驳。 段亦知道成为主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知道跟在此人身后,必然能够做出一些惊天动地,辉煌灿烂的事情。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段亦小心翼翼问道。 “三界城!”摆了摆手,聂云身体一晃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段亦也不说话,紧跟在身后向三界城飞去。 三界城还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安静祥和,在这里即便是主宰都不敢肆意妄为。 进城后,聂云和段亦直接在天一阁住了下来,并未四处游荡,静等着三界战场的开启。 天一阁一个豪华的别院中,乾血老祖等人走了进来。 “几位大人,这是我家阁主专门为主宰级别强者留的别院,阁主刚受到三大王者召唤,前去复命了,劳烦各位现在这里等候一会!” 一个半步主宰面对眼前几个人,毕恭毕敬。 他的实力就算在百强榜上能够排的上名次,也不敢放肆,毕竟眼前这几位是实打实的主宰,每一个都用惊天动地之能。 “你去吧,只要有好酒,让我们等再长时间也无妨!” 看着别院中间的客厅内,已经准备好了酒席,逍遥仙嘿嘿一笑,也不管其他人大步走了过去,举起酒壶就大口吞咽。 “多谢!” 此人知道主宰聚会以他的实力插不上嘴,当即也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堂堂主宰,如此模样,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见逍遥仙的举动,乾血老祖摇头。 他开创乾血皇朝,对规矩要求很是严格,眼前的逍遥仙身为主宰强者,如此不顾身份,让他极为不爽。 “我逍遥仙一向放荡不羁,人人都知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怎么,想和我打一场?我刚好闲的没事,不介意出手教训你一顿!” 瞥了一眼,逍遥仙一脸不以为然的道。 同为主宰,大家谁都不怕谁,没必要给对方脸色。 “教训我?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以前或许我真的对你奈何不得,但是现在……哼哼,就算杀不了你,让你吃点苦头倒是可以的!” 乾血老祖冷笑,看向逍遥仙,满是轻蔑之意。 “哦?能让李逍遥吃苦头,看来乾血你是得到了非凡机遇啊!怎么,可不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 扶虚愣了一下,当先道。 逍遥仙和他们实力相仿,乾血老祖敢这样说,必然有自己的手段,他们也想见识一下。 “不错,有啥机遇说出来听听,我等也好为你高兴,大家都是主宰级别,再无法突破,能有提升实力的方法,心痒难耐!” 摩天插话。 主宰级别三千大道圆满,除了封王强者,再无晋级可能,听到乾血老祖自信的话语,如何不动心。 “哈哈,好,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也不隐瞒!” 见众人的样子,乾血老祖心中一阵满足。 外面亿万人夸他,都不及眼前几人的态度。 手掌托起,一个水瓶模样的东西出现。 “就这东西?” 看眼前这东西平平无奇,摩天一脸奇怪。 “别小看这个瓶子,这是我在混沌畅游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研究了十多亿年,才能够顺利使用!”乾血老祖高傲的道。 “研究十多亿年才能使用?”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其他人震惊了。 如果不是特别厉害的宝物,不可能光研究就花费这么多时间。 “这件宝物,能够将修炼者吞噬进去,里面拥有天云之火和无望之水,只要进入其中,即便是主宰强者,都要吃大亏,短时间内难以逃出!” 乾血老祖满是得意。 “天云之火?无望之水?” 这次轮到扶虚等人同时一震,这两件混沌奇宝,就算他们遇上也无能为力的,如果真有这东西,就算是主宰,也够喝一壶。 “你说的精彩,怎么证明?”逍遥仙瞥了对方一眼,继续喝酒,毫不在乎。 “证明?很简单,之前你们来的时候,我在混沌海洋碰到两个蝼蚁,其中一个叫弥骧,在百强图上排行第六十一位,这小子言语顶撞我,就被收到里面,现在想必已经化成脓水了!” 乾血老祖拍了拍手中的水瓶。 “弥骧?此人拥有一件主宰神兵长枪,实力不容小觑,如果能将他化成脓水,这件法宝恐怕对于我们也有很大威慑力!” 扶虚似乎听说过弥骧,脸色凝重。 “这位弥骧,保命手段极多,虽然实力距离主宰还有一段距离,但流光长枪使出,就算在我手里也能抵挡三招以上,如此人物,要是在短时间内就被灭杀,这件兵器还真厉害的可怕!” 摩天也道。 ps:第二更稍等。。。(未完待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大案 文榜方一贴出来,在得知上榜者,十有**皆为蜀人,一甲二甲更是一个秦人皆无的时候,秦人士子顿时大哗。 群情激奋,皆言考官舞弊。。。。。。。。。 科考弊案,在大秦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从未有一次声势如此浩大,文榜贴出去不过半天的工夫,上千名士子便围住了贡院大门,换句话,大秦爆发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科举大案。 长安令尹衙门反应很快,到底是大秦论才大典,朝廷上下瞩目,令尹衙门不可能不对此慎重再慎重。 但反应再快也没辙,这些读书人,都有举人功名在身,不好硬来,好言相劝?算了吧,读书人向来牙尖嘴利,令尹衙门有几个人话是这些读书人的对手? 再者了,这些事令尹衙门不得不管,但总归不是令尹衙门引起来的,又是如此大事,所以,长安令尹大人都没敢露面,除了派人将贡院大门死死守住,看住四周,以防踩踏等事发生之外,便立即往礼部兵部报信。 本来,这事闹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闹大了,但只要朝廷处置得当,平息士子怨气并不算太难,毕竟事情还没有变的不可收拾。 但怎么呢,朝廷在此事处置上反应有些慢。。。。。。。 不过这也不能怪朝堂上的大人们,此事灭夏战事如火如荼,朝廷上下,目光都在西北处,提心吊胆之余。忙的也是一塌糊涂。 等到闻听士子闹事。围了贡院。很多人脑袋立马就蒙了。 层层上报,加上找人商议,如此一来,将最好的时机也就错过去了。 当然,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若是如此的话,也出不了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但有人还真就不怕事情捅破了天去。这个人就是此事发生的罪魁祸首,我们的主考官周清周大人。。。。。。。。。。。。。 这人实际上宦途并不顺遂,名声却又不,本来便有些迂腐固执,越到老来,固执其实已经渐渐变成了刚愎。 外间士子围了贡院,将考官们堵在了里面,老头儿自持公正,顺便高估了自己的德望操行,听外间士子谩骂的越来越是难听。气的胡子直颤。 于是,不顾他人劝阻。令人打开了贡院大门,自己一个人出去,想要凭一己之力,平息士子闹事。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所在,之所以是众怒难犯,其实就是因为一个人数问题,很简单的问题,别呆在御史台,长在翰林院的周大人,即便贤相杨感此时站在这里,也不会想着一个人去面对如此众多的愤怒士子什么,因为这个时候你根本讲不了道理,人们也听不进去。。。。。。。。。 但周清就这么做了,于是,后果便可以想见。 还没几句大义微言,却已经激起了士子无边怒火,群众性行为,在这个时候,一些情绪是会传染的,你名声再大,德望再足,这些普通士子又有几个人见过你,听过你的教诲? 简单来,周清这里一现身,那边士子们的情绪一下便变得不可控制了。 鼓噪之下,几个士子疯了般冲到文榜之下,三下五除二,将文榜扯的粉碎。 之前,文榜还贴在那里,没什么人去动,因为士子们还没有失去理智,文榜那东西,和圣旨其实差不了多少,动了那个,最少也是个吵架灭族。 但这个时候,却不但摘下了文榜,还扯碎了它,意味着,有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其实归根结底,这就是一激动,干下来的蠢事,显然,周清周大人又在里面起了不少的作用。。。。。。。。 这几个士子的行为,也一下燃了上千士子的热情。 “冲过去,打死这个老匹夫。。。。。。” 这样的呼声,一下便传遍之前庄严肃穆的贡院大门之前,秦人本就以彪悍著称,这个时候,真可谓是一呼百应,谁也不去在乎这么干的话后果是什么了。 于是,士子们如见仇寇般蜂拥而上。 好在,令尹衙门的官吏衙役们一见不对,立即架起被吓的好悬没晕过去的周清周大人,直接冲入了贡院之内,随即夹着众位考官,开了贡院门,逃了出去。 士子们没人管了,于是,拆了贡院大门,砸烂了贡院,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而大秦第一次,也是最第一次科场大案就此发生,几乎可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陛下震怒,中书震怒,枢密院随即调羽林卫入城。。。。。。。。 士子们发泄完了怒火,有些胆子的顿时开溜,胆子大的,则在贡院内徘徊,当密密麻麻的羽林卫围住了贡院,里面竟然还有数百名士子未曾离去,被羽林卫一一拿下。 这个时候,才是朝廷上下焦头烂额的时候。 拿这些胆大包天的士子们怎么办?成了朝廷上下最大的难题,千余秦人士子,都逃不了干系,难道都一一捕拿问罪不成? 科考案一旦爆发,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牵扯太多,而大秦正在用人之际,显然不能将这些未来可能成为国家栋梁的士子们都问了罪。。。。。。。。。。。。 即便是罪魁祸首周清,也不好处置,论罪当斩,这个毫无疑问,但斩了周清,是不是就是,朝廷承认了这次科考有着舞弊,是不是要重考一次? 朝廷重臣们都是苦笑,重考一次,名次怎么来定,之后蜀人会不会也闹起来?这些年为安抚蜀中,费了多大的力气,难道要前功尽弃? 两难的问题,足够让人头疼欲裂。。。。。。。 更让人头疼的是,西北战事方酣,还牵扯了朝堂重臣们极大的精力,哪里还有工夫细细处置此事? 于是,朝堂上下,一片沉默,是的,连争吵都没有,谁都不愿就此事什么,谁又都明白,不可能将如许多的士子都治了罪。 但你如果了这话,上官或者陛下一定会问,那么最后如何处置?可有两全其美之法?你又该怎么回答?所以,在想出办法之前,不如不。 连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都纠结不已,因为皇帝陛下已经再三垂询中书,让他们拿出章程来。 拖了一段时日,终于,身在城外的靖佳大长公主带病去了皇宫,为士子们求情。 巧的是,西北战事,中路大军在西北诸路兵马总管,大将军赵石的率领之下,一战而定灵州的战报传了回来,无形中帮了朝廷大臣们的大忙。 有了这个捷报,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陛下龙颜大悦,赦士子之罪,不过朝廷自有法度,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子脱不了干系,被拿问下狱,以示朝廷威严不可侵犯。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辞而已,谁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真的龙颜大悦,反正,朝廷要的也就是这么个理由,以保全朝廷颜面。 至于一应考官,只周清周大人倒了霉,轻忽国事,激起士子哗变,撕碎文榜,冲击贡院,等等罪名一一列数,当即便被论了斩刑,这也是大秦第一位因为科考案而被斩首的主考官。。。。。。。。 但朝廷列数的罪名,却没有半句舞弊之言,其他考官,也都不问,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主考都掉了脑袋,副主考以及其他考官,却都毫发无损,连申饬之言都没有一句。 所以,朝廷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此次科考虽然闹的如此不堪,但结果朝廷却认为是公正的。 这事发生的前后,真的很奇葩,但若知道详情,也便能理解朝廷这么处置,确实比较恰当。。。。。。。。。。。 不可能重考,也不可能重处所有考官和士子,只能给个相对明晰的结果。 但这一次的事情,并非蜀人的胜利,作为征服者的秦人,朝堂之上,蜀人官员开始感受到了来自秦人的敌意和警惕,若之前这种感觉也有,但并不会如此清晰明确。 经科考案之后,蜀人官员开始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排挤,而他们,又多是些下层官吏,十几年过去,他们还无法在大秦朝堂上发出太多自己的声音。 这让之后几年,蜀人官员多数在朝堂上无法立足,而到地方为官,也屡屡受到刁难,步履维艰之际,很多蜀人官吏对此次科考案都是感官大变,要知道,这次科考案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很多蜀人官吏还都拍手相庆来着。 由此,此次科考案晋身为官的蜀中文人,之后面对的不是光耀门楣,也非荣华富贵,他们受到了秦人和同为蜀人官吏的一体排挤。 他们中多数人,之后宦途,都止步于府县两级,毫无晋升的希望和机会,只有那么一两个幸运些的,终老于翰林院罢了。 实际上,对于蜀中文人来,这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只是现在没人发现而已。。。。。。。。。。。(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汉官 兴庆是乱过些日子的,当静州那里传来大军兵败灵州的消息,兴庆就开始乱了,而当李元康殁于静州的消息来到兴庆,兴庆这座西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便陷入了彻底的恐慌之中。。。。 一国之亡,到了最后的时刻,其实和赵石想的差不多,便是一幅末日浮生图罢了。 只不过,秦军离兴庆太近了,而兴庆此时的境况又很特殊。 因为兴庆刚经过一场清洗,朝堂上的大臣至少少了一半。。。。。。。 本来,这个样子应该更乱一些,但兴庆的特殊就特殊在这里,朝廷近卫,党项贵族们控制的诸卫班直都去了灵州,连皇宫守卫都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这个时候,反而是一直被压制,多数为朝廷下层官吏的汉官们的势力不经意间占据了优势。 而此时的西夏,党项贵族们居高临下久了,很多时候,很多事都要经过这些汉官之手来完成,府中辅佐他们的,给他们出主意的,也多为汉人。 当兴庆乱起来的时候,党项贵族们慌了起来。 有的直接收拾家当,出城逃亡,这个不用去管。 有的则建议焚烧宫室,粮仓,各个衙署重地等等等等,一来,可以让稍稍耽搁秦军的追击速度,二来,他们也不甘心将京师完整的留给敌人。 这个建议遭到了汉官们的坚决反对。 汉官们此时的惊恐,其实不下于党项人,很多人在第一时间。便带着家眷族人逃走了。但汉官很多。一些汉人大族在兴庆家眷族人很多,而且,兴庆内外,还有他们的产业田园,没办法像旁人一般,说走就走。 党项人要火烧兴庆的传闻一旦传入这些汉官们的耳朵,汉官们的惊慌也可想而知。 于是,很快。在几个素有威望的家族联合起来之后,一时间,在这样一个时刻,汉官势力顿时大涨。 于是,汉官们有了底气,而刘马等大族的族长首领,也说的很清楚。 来的是秦人大将军赵柱国,此人的名字就带着血色,更曾在金人地界立下无数论罪碑,上面刻着的。就是为金国张目之汉人,实际上。也就是女真人治下的汉官。 他们这些兴庆汉官,就算逃,也逃不过秦军的追击,在逃走的路途上,党项人一定会扔下他们,以拖延秦军的追击,那将是一条死亡之路。 所以,大家唯一的生路便很明了了,在秦军到来之前,尽量保证兴庆的完好无损,只要兴庆一乱,秦军便有诸多之借口,屠戮汉官家族。 但如果秦军到时,兴庆没有乱起来,那么,他们最多就是投顺之降臣,而且,还有功于大秦。 秦人来到这里,不光是为了灭亡西夏,军人们也需要战功,还有将兴庆整个完好的纳入掌握之中的大功吗? 而且,这里是西夏京师兴庆,秦军到此,日后需要向大秦朝廷献捷,他们作为降臣,很可能要随军远去长安,只要不给秦军滥杀的理由,大家中很多人虽说要远离故土,也必然能有一条活路。 尤其是,秦军来此征战,战事总有完结之时,治理地方,安抚百姓,都需要人手,,也许幸运一些的,会留在这里,帮助秦人治理地方也说不定呢。 道理讲的很明白,就一个意思,让兴庆赶紧回归平静,等待秦军到来。 焚烧宫室衙署,这样的绝户之计,汉官们绝对不会答应。。。。。。。。 汉官们开始游走于混乱的兴庆,同时,并派出所有各个家族的家将,奴仆,将趁火打劫的一些匪类纷纷斩杀于街道之上。 需要说服的人很多,最重要的当然是皇室。 前些日子,皇帝换了人,但那不过是李元康一族的傀儡,在李元康战死的今日,并不值得重视。 到是被李元康等人软禁在皇宫之内的皇帝陛下,还没有下退位诏书,应该能听进一些话去。 于是,汉官们努力封锁住了皇宫,将皇帝陛下接了出来,并找上各个皇室族人。 劝说他们干脆的放弃兴庆北行其实很简单,汉官们只说,兴庆一乱,秦军到日,定必愤怒,满城上下不提,即便众人北逃,秦军也定轻兵来追,到时秦军上下怒火正旺,大家断无幸理。 说实话,这个借口并不太恰当,但这些党项贵族们已成惊弓之鸟,灵州一把大火,烧的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在他们这些多数没上过战阵的人想来,秦人之可怕,早已超过了什么魔鬼,阎王之类的神仙。 一些人在劝说之下,纷纷点头。 汉官们开了好头,于是又劝着,兴庆大乱,满城百姓多为汉人,乱起来之后,到底会是怎样一个景象,谁也说不清,现在他们努力在控制局面,但大火一起,一切皆休。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许多党项贵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汉官们的底气,立即便纷纷呵斥。 汉官们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连连冷笑,大火一起,大家一起葬在这兴庆城中便是,想要扔了兴庆北逃?做梦去吧。 这个时候,兴庆乱象已显,汉官们也怕耽搁时日,出了变故,连威胁,带劝诱,终于让皇帝陛下点了头。 但皇帝陛下也提了条件,他答应只带几个宠妃北走,也答应下旨敦促朝臣随行,更答应不会带上太多金银细软。 是的,西夏皇帝陛下答应了很多,但他要李元康等几个人的人头。 这个时候,皇帝陛下竟然还不知道,李元康已死。。。。。。。 此时,汉官们又出起了阴损主意,劝皇帝陛下将这些人都留在兴庆,他们会牢牢看住各处府邸,让他们走脱不得。 要知道,秦人大将军赵柱国,素有嗜血之名,不如留下这些家伙,等秦军来到之时,送给那位大将军,稍稍泄其些杀气。 皇帝陛下心有不甘,但那些皇室们却深以为然。 终于,皇帝陛下下旨,皇室北狩,诏谕众权贵随行护卫,违抗不从者,杀无赦。 汉官们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了,若是之前强来,定要引起诸多混乱,此时拿了圣旨,又有皇室子弟随行,却不一样了。 在他们指引之下,很多不合意的党项贵族便遭了难,人头落地不说,家里也被抄了个干净。 几天功夫下来,皇室们对收获很是满意,也不敢再在兴庆多做停留,于是,汉官们就此将党项权贵们礼送出了兴庆城。 看着蔓延不知多少里,渐渐远去的队伍,许多汉官既有些恐惧,又有些轻松。 回过头来,汉官们开始加紧肃清城内,安抚百姓,到最后,还有时间将城内的街道收拾一番,美其名曰,恭迎王师北来。 兴庆这戏剧化的一幕,看似不可能,却又就这么发生了。 几乎是悄无声息间,兴庆城换了主人,也标志着,西夏王朝灭亡了。 史书之上,也记载着,大秦成武五年七月秋深,秦军入兴庆,亡西夏。。。。。。。 。。。。。。。。。。。。。。。。。。。。。。。。。。。。。。。 赵石很快就从汉官们嘴里知道了原委,当然,汉官们都在极力粉饰。。。。。。。 对这些汉官,赵石谈不上有多憎恨,只是有些厌恶,他向来心狠手辣,但从来不会滥杀,他杀人,都有着极强的目的。 既然不好动刀,他也就放下了这个心思,命这些投顺汉官与秦军一道,安抚民心,搜拿党项余孽。 对于党项人,赵石不会手下留情,党项据有西北多年,阻隔道途,役使汉民,于西北各族都有着无形的影响力,大军一旦离开,不定就要死灰复燃。 不如灭其族类,即便有些漏网之鱼,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多数过不了多久,便要被其他各族所吞并,同化了。 这将有着一个过程,赵石并不着急。 虽然,灭国之功已经入手,但还有很多首尾需要收拾,越是这个时候,赵石越是不敢懈怠,吴宁大将军的前车之鉴,很值得人警醒。 随即,赵石于西夏枢密院中颁下军令,命大军驻于兴庆各处修整,不得扰民,不得懈怠云云。 在枢密院宽敞的大堂之上,赵石一边随口处置军务,一边扫视着犹自在他跟前站立的汉官们。 汉官们战战兢兢,不过过了这许久,传闻中的大将军赵柱国也见了,话也都说了,也没见这位大将军着恼,其中多数便也觉得,传闻言过其实,大将军确实雄壮威严异常,却并非是不讲道理的。 不过这时,见赵大将军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不去,如同挑选待宰猪羊,各个便都不安了起来。 良久,赵石才笑了一声道:“听闻兴庆有个刘氏,献女两家,得了荣华富贵无数,也不知这刘氏安在?” 众汉官的脸色一下便苍白了起来,来了,果然来了,明智一些的,心里开始纠结,大家伙已经连成一体,断不能让刘氏遭了毒手,不然下一个也许就是自己。 不明智的则立时将目光定在其中一人身上,唯恐引火烧身般,悄悄挪的离其远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天狼(二) 落日余晖之下,木华黎漠然望着远方。 只要仔细看,你就会发现,此时的木华黎和赵石在神态上十分相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冷漠气息,这样的他,却还能让人感觉出一种异样的威严。 当然,这并不奇怪,木华黎向以大将军赵石奴仆自居,实际上,他既是大将军赵石的旧部,也是大将军赵石的学生,更是大将军赵石的心腹将领之一。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大将军赵石,到如今,随大将军赵石南征北战多年,不自觉之间,便带上了大将军赵石的一些习惯和模样,而他确实也是国武监生员中,最像大将军赵石的一个人。。。。。。。。 不过此时,木华黎,奉令抚草原诸部,无论官职,还是兵权,实际上已经一步跨入大将军行列,大秦最特殊的一位冉冉升起的军中新贵,被草原诸部尊为拉乌尔汗,众军之主的他,眉宇间还是带出了几许焦灼之态。 大帅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了大部分,一个,廓清不曾顺服的乃蛮部落,这个他在春天时,就做的差不多了。 另外,在大军征战西夏时,尽量消耗草原各部实力,眼前的景象,也证明他完成的很不错,血战至今,几乎一个万人队便这样消失在这天狼原上。 但最重要的一个,牵制西夏左厢军司,配合秦军伐夏,却是。。。。。。。。 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就在对面的那些敌人当中,他已经十分之确定。对面的敌人。也确实是西夏左厢军司的人马。但。。。。。。。人数上。。。。。。 人数太少了,一万到两万兵马,不会再多,对于西夏最古老也最庞大的军司之一来说,这点人马肯定不是左厢军司的主力。 但另一方面,这又极可能是左厢军司最精锐的一部,甚至可以确定的说,这就是西夏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的亲军。 到得如今。连木华黎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完没完成大帅的嘱托。 而他之前也从没有想到,世上除了猛虎武胜军之外,竟然还有如此能战之军伍,望着那片狼藉血流成河的战场,他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敬佩,大帅果然说的不错,每一个兴盛的部族,都有他们自己的英雄,西夏人还不例外。 自己碰到的。可不就是一位党项英雄? 之后他便有些纠结,要说将西夏左厢军司的司主以及他的亲军卫士拖在这里。让其无法离开,应该算是将左厢军司拖住了,群龙无首之下,左厢军司又能有多大作为? 但。。。。。。。。。。。。这点人马,实在谈不上左厢军司主力。 远方升起炊烟,那是西夏人在埋锅造饭,并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他们安静无比,却又有着几许从容,因为和草原胡骑厮杀久了,便知道,草原人在夜晚中从不会发起进攻,也就没了防备夜袭一说,草原人,好像天生就对黑暗充满恐惧。 反而是西夏人,在他们骑兵还多的时候,屡屡发起夜战,让草原胡人吃尽了苦头。 开始时,西夏人还会收拾战死同袍的尸体,并加以焚烧,现在嘛,他们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他们要加紧休息,包扎伤口,为明天的战事做好准备。 西夏人在天狼原上立下的营寨已经残破不堪,让草原骑兵头疼无比的寨墙早已被拉倒,沟壕被填平,西夏人现在只能靠着粮车,结成车阵来阻挡草原人的进攻。 西夏人的车阵在缩小,但从没有后退,他们车阵的四周,遍布着两军将士的尸体,几乎有的地方尸体堆积,形成了另外一道墙壁,这几日的厮杀,所有两军战士都是踩着尸体在作战。 木华黎清楚的知道,西夏人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他们不再有离开的机会,好像西夏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们的气势反而更加疯狂,木华黎已经很多次在战场上听见西夏人的呼嚎。 胡儿子怕了,胡儿子怕了。。。。。。。 胡儿子,西夏人给草原战士起的新名字,可以说是一种蔑称。 木华黎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说错,草原战士确实有些怕了,这样坚强的对手,这样持续良久,好像还要持续的战争,是他们中间许多人不曾经历过的,一旦有了畏惧之情,在战场上表现的便十分明显。 在这个上面明显克烈部来到这里的战士要好的多,因为之前不久,他们曾经与乃蛮人打过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 该结束了,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木华黎现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大军统帅,他十分的冷静,能清晰的把握住对手的心理,没有援军,这些敌人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草原战士不耐久战,用最残酷的战事告诉草原人,他们不会在这里得到任何东西,而且付出的代价将无比昂贵,那么,草原人将很快退却。。。。。。。。 这不能说不对,但这里有他木华黎,西夏人唯一的希望也就不会有任何实现的机会。。。。。。。。 望着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木华黎下了决断,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声,就让我,蒙古人木华黎,来送你最后一程吧,党项人中的英雄。 。。。。。。。。。。。。。。。。。。。。。。。。。。。。。。。。 宽阔的羊皮帐篷中,几个万户和领兵首领,陆续来到帐篷之中,他们都带着疲惫,甚至有人身上还有着创伤和血迹。 很快,食物已经送了进来,还有闻来喷香的奶酒。 先开口说话的不是拉乌尔汗木华黎,也不是性情最爽朗,身份也最特殊的巴勒塞合忽难,而是蔑儿乞人的首领脱黑脱阿。 “尊贵的拉乌尔汗,我们的战士在这里留下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也许。。。。。。我们应该回到草原上,那里才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地方,毕竟,这。。。。。。。并不是属于我们的战争。。。。。。不是吗?” 在大帐的主人,身份最尊贵的人未曾开口说话之前而发声,这在草原上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但无论不鲁黑台,还是鲁乌尔阿拔,都默默的瞅着,显然,他们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只有巴勒塞合忽难脸上泛起了怒色,手也不自觉的按住了刀柄,斥责道:“被人追逐的蔑儿乞人,胆子比兔子还话的权力。。。。。。。。” 脱黑脱阿大怒,之所以今天开口说话,并非没有原因,因为他带来的八千蔑儿乞战士,已经陆续伤亡了近三千人,在这片狭窄的草原上,就躺倒了两千多蔑儿乞勇士。 对于被蒙古人挤压的几乎难以停住脚步,如今只能生活在苦寒之地的蔑儿乞人来说,这样的伤亡,几乎难以承受,而且,他并不知道,这里的战事会持续多久,之后会不会再遇到这样硬邦邦的敌人。 而他也相信,帐篷中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巴勒塞合忽难的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不过,他还存留着些理智,那个尊贵的人的奴仆,不是旁人可以随便训斥的,即便是拉乌尔汗,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对待他。 他强压着怒火,不理忽难的挑衅,道:“脱黑脱阿只是在恳求拉乌尔汗,能不能告诉他,当蔑儿乞的勇士都战死在这里之后,蔑儿乞人还会不会得到那些曾经被许诺的东西,又会不会遭到那些觊觎者的攻击。” 木华黎笑了笑,摆手让作势站起来的忽难坐下,又扫视了一眼帐中其他人,在他的视线之下,很多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显然,这几年的战事,让他在这些部族当中,有了不同寻常的威望。 木华黎满意的收回目光,这才缓缓开口道:“脱黑脱阿汗,你应该知道草原上流传的那句俗语,谁在我伤痛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谁又在我收到挫折的时候,给予我帮助,那便是长生天赐予我的友人。” “现在,蔑儿乞人给予了我们帮助,他们的战士流下了鲜血,而汉人,鞑靼人,克烈部,乃蛮人,还有那些北方来的部族,都在这里流下滚烫的热血,这些鲜血融合在了一起,只会让我们联结的更加牢固,友谊更加的长久。” “当我们重新回到草原上,我们会自豪的告诉别人,我们将成为兄弟,谁欺辱他们的妻子儿女,谁觊觎他们的财富,便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脱黑脱阿汗,你不觉得,蔑儿乞人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吗?”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便带领蔑儿乞战士离开,我尊敬于你,不会有任何阻拦,但蔑儿乞勇士们流下的鲜血,会换得什么呢?” 至此,脱黑脱阿无话可说,用汉人的话来说,既然已经上了船,来到了江心处,你的选择真的就不多了,木华黎的话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带着威胁和警告,他的目光,更是若有若无的在鲁乌尔阿拔和不鲁黑台几个人身上扫过,其意不言自明。(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兵败 帮助折汇下定决心的是西夏人。 探子探得,驻军于石州,银州之间的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开始分兵回转左厢军司驻地弥陀洞,回去的都是骑兵。 折汇听了大喜过望,猜测定是草原胡骑在赵柱国那个家奴小子的率领之下来到了南边儿。。。。。。。。。 这个时候,折汇再不犹豫,留五千兵马驻守石州,自己则领大军西进夏州。 实际上,已经确定要出兵夏州的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军主将的冷静和谨慎,他为自己出兵夏州千方百计的寻找借口,正巧,西夏人给了他这么一个借口,折汇立即因敌而动,带领大军西进了,在这个上面,折汇犯下了行军打仗之大忌。 而这已经是折汇犯下的第二个错误了。 之所以说是第二个,是因为开始时,他便自觉的将自己一军定为了偏师,当种燧顿并银州的时候,他以偏师连战连捷,骄敌之心顿起,当他想要出兵夏州之时,行的便是大军主力之事。 这样的换位,是不知不觉间完成的,连折汇自己都没有太过察觉。 偏师和主力别看只有一字之差,但征战沙场,作为一军主将,这样的定位至关重要,他牵涉到大军主次,行军路线,粮草后勤,大军人数,战斗力,等等等等,很多方面。 就像当年赵石领兵北上河中,便是一路偏师,为的是保住征战河洛的大军的后路。 而赵石察觉了金人河中空虚,立即挥兵直进。这个时候。赵石行的便是大军主力之事了。换了的也是大将军张培贤的斥责,而不是奖赏,而其间,赵石所领大军无论是兵员,还是后勤辎重,都受到了多方牵制,让赵石分外的别扭。 所以,强攻太原府时。赵石终于犯下了错误,差点被金人围在太原府,一战之下,侥幸获胜,却也损伤惨重。 之所以说是侥幸,因为其中太多细节充满了偶然,比如斥候混进太原城,烧了粮仓,比如孟青带军夜过汾水,最终破金兵于白石滩。比如种怀玉察觉到了危险,修书于杜山虎。张峰聚,比如太原府那一场惨烈的激战中,最后关头的转败为胜。 如此多的偶然,才促成了太原府一场惨胜,对于领兵的赵石来说,虽然最终铸就了他的威名,但实际上,作为一军主将,他犯下了很多错误,其中一条,便是以偏师而行主力之事。。。。。。 折汇此时其实也差相仿佛,香饵在前,按捺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不顾偏师所受各种掣肘,遂将大军带入了险地,右路本来有利的战局也就此扭转。 开始时,折汇还有着谨慎,行军并不算快,时刻注意着左厢军司的动静,时刻准备回军石州。 而事实上,这种谨慎用在这个时候,不啻于又犯下了一个错误,行军打仗时,主帅下定了决心,却又左右旁顾,犹豫不决,定要影响军心士气。 实际上也是如此,众将开始焦躁,士卒们开始担心后路被断,军中开始出现一些怨言。。。。。。。。 很快,折汇便注意到了这个,无奈之下听众将之议,果断的加快了行军速度。 西夏人在夏州一路使用的就是坚壁清野的战术,农田被焚毁,水井被堵塞,沿途百姓全部被迁入夏州城内,这样的战术西夏人已经使用多年,很纯熟,在特定的时候,也非常的有效果。 就像现在,折汇率大军来到夏州城下的时候,秦军已经疲惫万分,休整了两日,才发起攻城。 夏州很空虚,这让秦军非常兴奋,因为他们一日间,便数次攻上城头,城上的西夏守军,竟然多数皆为汉人民壮,让秦军上至折汇,下至普通兵卒,都欣喜异常,只等第二日破城。。。。。。。。 第二天,没等大军攻城,夏州已是城门大开,夏州降了。 进入夏州城的折汇继续志得意满,这无疑是右路大军伐夏第一功,甚至折汇觉得,应该是大军伐夏第一功才对,作为西夏西南重镇,通往中路灵州的通道,夏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折汇彻底放下了心事,以为大军就此无忧,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了伐夏战事的主动。。。。。。。。 不过他没高兴太长的时间,便有将领匆匆来报,夏州无粮,是的,夏州百姓还在,却没多少粮食。 就像一盆凉水,将折汇从头浇到了脚,攻取夏州的欣喜万端立时不翼而飞。 大军来到夏州,粮道已经拖的足够长了,来取夏州最有利的一点,其实不是他的位置,而是作为西夏西南重镇,联通左右的所在,就像韦州,夏州应该是一处粮草聚集之地,大军攻夏州,最让人放心的一点其实就是攻取夏州,能得夏州存粮为己用。 那时,才真叫进可攻退可守。 说实话,被战功以及嫉妒之心冲昏了头脑的折大将军,醒悟的实在有些晚了,作为一军主将,在意识到夏州空虚的时候,就应该能够察觉到,夏州很可能是个陷阱,夏州如果粮草丰盛,怎么又会如此空虚? 折汇立即聚集众将议事,众将一听,也都傻了,这个时候,任谁也能闻出危险的味道来了。 这个时候,大军其实还要面临选择,一个就是火速回军石州,以免为西夏人所趁,一个却是继续进兵,沿无定河向西南,攻嘉宁军司防地,也许可以为大军找到足够的粮草。 但到了那里,大军就算找到粮食,也不再有什么回头路可走了,只能顺长城越过大片戈壁滩甚或是沙漠,去到中路与中路大军汇合。 显然,无论是西北镇军诸将,还是大将军折汇,都没有那样的魄力,那注定是一条充满了艰难险阻和死亡的道路。 当年秦军伐夏时没敢走,而是选择越过横山,于是在山中溃败,而今,秦军更不敢走,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秦军也不会孤注一掷在这样一条道路上。 在这样的关头,折汇再不敢犹豫,命大军扔下夏州和一城嗷嗷待哺的百姓,回军石州。 晚了,实在是太晚了。 几乎刚离开夏州,便接到探报,西夏右厢军司挥兵猛扑石州,等到大军来到半途,横山城失守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横山诸部,两万余步跋子,出横山,半日下横山城,进兵石州,与赶到的左厢军司大军一起,重夺祥佑军司驻地石州,彻底将大军退路封死。。。。。。。。 说折汇所部兵败夏州并不准确,实际上,折汇部在去到石州的路上,全军上下才陷于频临崩溃之境。 粮道被断,前有阻隔,后无退路,又因西北镇军多年未经战事,军纪松弛,事机不密之下,大军上下,一下便有了恐慌,接着便是各部抢粮,大军未战先乱。 赵石和种燧两人还是高估了折汇,不要说他心思多,便是领兵之能,也远不如乃父,偶遇小挫还看不出什么,但来到生死关头,缺点一下便暴露了出来,甚至无限制的放大。。。。。。。。。。 作为一军主帅,根本拿不出什么主意,精气神儿好像一下就没了,众将看他这个模样,也一下便没了主张。 其实,此时大军完整,饮水粮草还能支撑,若折汇有那个胆魄,也不是没有机会率军突围而出 最终,还是靠着两位西北镇军的老将,凭着多年的威望,命众将弹压众军,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陈说利害之下,让大军平静了下来,勉强激起众军生死一搏的决心。 不过,这个时候,大将军折汇的威望,也就不用多说了。 此时,折汇部终于送出了请种燧率军来救的消息,这也成了折汇部唯一的希望。 种燧此时已经知道了折汇率兵攻夏州的消息,但不是从折汇部的战报上得到的,而是从运粮的护粮官那里得到的消息,自此以后,便再没了折汇部的战报。 种燧大怒,想命人传书折汇,命其率军回石州,但转念一想,便抛开了这个心思,折汇自大军启行之后,每每都是自行其是,他这里送去再多的书信,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遂置之不理。 等到听闻西夏左厢军司的动向之后,种燧已经知道,折汇部危险了,但种燧也想,折汇部攻取了夏州,粮草应是无忧,还能牵制左厢军司,到也不错。 所以,等左厢军司远去,种燧开始猛攻银州。 银州大城,又有祥佑军司主力驻守,急切间哪里能攻得下来。。。。。。。 十余日后,种燧部堪堪攻下银州一段城墙,城门也几乎就要破碎,终于接到了折汇部被围的消息。 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波来求援的信使了,他们走的横山外围,多数被横山羌拦阻,这个信使不是有多骁勇,而是有着足够的幸运。 听了原委,种燧大惊,立即停止了攻城,这个时候,种燧已经知道事不可为,不再犹豫,立即令大军拔营,退兵十数里,这个时候,大军粮道受袭的消息也传到了他手里。(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犹豫 (感谢书友hata625的打赏,多谢支持,三更了,阿草努力中……) 折汇率领六万大军,粮草无忧之下,轻取龙州。 这个时候,他面临两个选择…… 一个是沿古长城向东北进兵,直取横山城,另外一个,则是沿古长城向西南进军,兵发洪州,过洪州之后,经乌延城,绕过横山,沿长城西进,取盐州。 到了盐州之后,前面是大片的戈壁滩,过了戈壁滩,便能与中路大军汇合在灵州城下了…… 很容易就能做出的选择。 因为西进之路太过遥远,还要经过大片的戈壁滩涂,粮草饮水完全跟不上,这样的进兵路线,自古以来,也没有过。 于是,大将军折汇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留下一千兵马驻守龙州,自己则率兵沿着古长城直取横山城。 守卫横山城的不用问了,此地向为横山诸部所有,多年以来,银夏的粮草,都是经过这里,运往横山之内,供横山诸部享用,驻兵这里的正是享誉西北的步跋子。 在折汇想来,这应该是一场苦战,也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六万镇军精锐以及军中的攻城利器也给了他信心。 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横山城此时空虚无比,只有三千左右的西夏兵卒驻守。 折汇大喜,在他看来,定是祥佑军司将横山守军调往了东边银州。不过大喜之后。也有些疑惑。既然西夏人能料到秦军首攻之地乃银州,就不会不防备秦军分兵才对。 于是,折汇并没有急着率部攻城,而是派出探马,四处打探,甚至进入横山外围,观瞧横山诸部动静。 结果是令人安心的,左近并没有任何大军驻扎的痕迹。 这个时候。折汇与众将商议,得出了结论,西夏左厢军司为免腹背受敌,将兵力都集中在了银州方向,在那里等待秦军与其决战,折汇甚至可以想象,西夏左厢军司最精锐的人马应该在北边,应对草原人的进攻。 这样一来,西夏人的布置也就有了解释,屯兵一处。不给秦军各个击破的机会,为了这个。甚至于放弃了横山这样的战略要地,要知道,过了横山,秦军便可威胁祥佑军司驻地,在西北方向,又是西夏东南另外一座重镇夏州。 这个时候,折汇再无任何犹豫,立即率兵攻城,一日间,克横山城。 驻兵横山城的大将军折汇,欣喜异常,笑喟诸将曰,种将军用兵未免虚怯,还欲与我合兵一处,与西贼决战于银州城下,此非正合西贼之意乎?而今,我等领兵直插西贼侧后,令西贼首尾难顾,已得先机矣。 西军众将此时也是欢喜,这次功劳看来不小,于是附和之声一片。 探马的回报,也和折汇想的差不多,祥佑军司驻地石州空虚异常,石州已然近在咫尺,折汇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率兵直取石州,两日见克石州城。 这个时候,实际上,秦军已然对西夏大军形成了包夹之势,战略形势确实大好,也许只需等待时日,西夏大军也便不战自溃了。 而同时,大将军折汇志得意满之下,又一个香饵出现在他眼前,夏州。 夏州古名统万城,赫连勃勃曾于此称夏王,也是党项羌族的发源地之一,党项羌的祖先,曾称夏州节度使,并助唐兵平黄巢之乱,收复大唐都城长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党项羌的老祖宗被赐姓为李氏,也就有了党项李氏一脉。 夏州,银州之间,沃土千里,是西夏东南重要的粮食产地。 如果秦军能攻克夏州,那么,秦军便能绕过横山,与中路军产生联系了。 当然,最让折汇心动的还是,拿下夏州之后,大军辗转腾挪的地方也就大了,一面可视银州西夏大军动静而在合适的时候与种燧合兵,破西夏大军于银州城下,一面也可观望一下中路的情形。 实际上,这才是最诱人之处,伐夏功勋,几乎尽在中路,这个毋庸置疑。 赵柱国……黄口孺子也,靠先帝宠信而有今日,想到那个赵家小儿如今能实实在在压在他折汇头上,折汇心里便是一阵阵的刺痛和恼怒。 实际上,他与赵石结怨,深究起来,却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种氏七娘,折汇一直歆慕已久,几经波折,眼瞅着种氏颓败衰落,种氏那个倔强的老家伙定不能再抗拒与折氏嫡支联姻的诱惑。 就在这个时候,赵石横空出世,趁平蜀之际,与种氏眉来眼去,竟是直接来了个横刀夺爱,让他折汇彻底沦为长安豪门间的笑柄,那时他远在潼关,听闻此事之后,怒发如狂。 不但恨一个黄口小儿,胆大包天,竟然敢跟他折汇相争,更怨父亲兄弟们,不能阻了这门亲事,让他折汇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那时,他更后悔的是,没趁这个寒门子东征的时候,将其除去。 之后折木清对赵石的赏识,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折汇记恨在心,若没有他在其中作祟,赵石入折氏府邸看望病重的折木清的时候,也不会受那般冷遇。 时至今日,说那么多其实也没多大用处,这么多年过去,两位大将军实是结怨已深,更何况,不久之前,折汇次子也因赵石而死,他自己也被从河洛军前调回,转而任延州指挥使,形同贬斥,这就是死仇了。 而今他率兵驻于石州,若能西进拿下夏州,那么也许就有那么一点可能在中路军兵疲之际,抢先攻陷西夏都城兴庆,这个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于公于私,折汇都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当然,他也是领兵多年的大将,并不会鲁莽行事,他先要做的就是,说服麾下众将。 为此,折汇除了将拿下夏州的好处与众将说了个明白,更是将朝中一些隐秘之事,说于众将来听。 折氏虽世代从军,但在朝中,耳目也十分灵通,这就是百年将门的底气,旁人不知道的,他这里都清楚的很。 朝廷有意整编西北镇军的事情,虽然还未明说,甚至也还没有人明面提出来,但折汇这里已经收到了风声,之后众将去留,以及他这位大将军该如何安置,都关于利害,他又怎么能不留心? 若是平日,折汇也没多少办法可想,最多,只能是在朝中活动,为自己弄个好职位罢了,枢密使,或者兵部尚书,都是折汇争取的目标。 当然,这么一来,也就顾不上照看西北镇军中的诸多将领了。 而伐夏之战,却给了他甚或是西北镇军一个机会,战后如何,是不是能大声说话,到底看的还是战功,这个在大秦这里是毫无疑问的。 建功越多,之后安置越是优容,折汇将这个与当前之战联系起来,与众将分说明白,立时便激起了众将争功之心,效果十分不错。 但这么一来,首尾也是不少,朝廷政令没出,西北镇军这里先有了流言,追究起来,根本躲不过去,尤其是在军中,处置起来将非常之严厉,擅泄机密事,在军中五品下的将官,都得是斩立决,落在他这个大将军头上,也将十分不好受…… 不过,现在是伐夏之战的战场之上,只要能立下殊功,在功劳掩盖之下,许多事情便会迎刃而解,朝廷不可能因些许流言而降罪于功勋赫赫的大将军,说不定,为安西北镇军之心,还要重用于他。 折汇在这个上面算的明明白白,也给众将许下了承诺,这般一来,西进攻夏州之议,顺利的为众将所接受。 折汇也清楚,一旦大军西进,粮道也就拉的越来越长了,而左厢军司会不会趁机来攻石州,切断大军粮道,也就成了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 要不要知会种燧一声,让他看顾好大军后路? 想到这个,折汇有些头疼,随即,他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与种家间隙已深,种燧断不会拖住西夏大军的同时,还要保证其粮道,让他连连建功,自己却毫无收获,说不定,还要来信让他不得西进。 那般一来,一旦种燧在银州吃了败仗,战后则有的是官司可打了。 这个时候,折汇有了犹豫,后路定要安全无忧,这个不用多说,伐夏之战最重要的就在粮道上,于是,折汇在犹豫中驻兵石州,开始加紧打探西夏左厢军司的动静。 这个时候的折汇是无比矛盾的,一面想着草原那些胡人骑兵能快些出现,一面又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因为那样一来,银州大捷将不可避免,西夏人不可能在三面环攻之下,还能守得住银州。 那样一来,西夏人必定突围,向哪个方向走,想都不用想,定是向西突围,而他驻兵石州,正挡在西夏人的退路上……(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韦州(十) 天空中,巨大的石块,翻滚着,落向城池,然后发出一声声巨响,整个韦州都好像在震动一般。 密密麻麻的身影,顶着盾牌,迎着同样密集的箭雨,在大地上涌动,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或者迎来死亡,或者被同伴儿救起,扶助而行。 很快,韦州城下,就多出了无数尸体,鲜血的味道,也开始在秋风中浓重了起来。 秦军的队列依旧整齐,将韦州三面,围的水泄不通,队列中,一个个秦军将士,冰冷而又麻木的注视着前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新兵了。 从庆阳,到萧关,再到韦州,就算没有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战事,但西北的风沙,还有散布在道路周围的部族,都磨练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迅速的融入到了这场战争中来。。。。。。。。。。 这是第一天攻城,远没到最惨烈的那一刻,现在,只是攻城的序曲,需要忍受一定的伤亡,填平韦州还算宽阔的护城河。 这样的事情,必然也不会由各部精锐来做,他们中最主要的来源,还是民夫,这无可避免,当然,和以往民夫要忍受最惨痛的伤亡不同,秦人这里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比较好的防护。 这不再是猛虎武胜军的专利,无论猛虎武胜军的制式军刀,还是投炮,或者其他在河中河东战场上经受过战争检验的东西,都已经渐渐在各军普及装备,以大秦如今的国力,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自然而然的过程了。 当然。大将军赵石领兵。照例不会太过仁慈,填平沟壕这样的任务,怎么会少了沿途搜掠而来的西北部众以及各处盗匪呢,其中,还有一部分,则是陆续俘获的降俘。。。。。。。。。。 他们中间,很多都是汉人,但既然曾为西夏人效力。在大将军赵石这里也不会受到过多的优待,他们会在攻城之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也是注定了的,当然,在经历过这些战事之后,他们中一些人会补入秦军当中,立下战功的,则可以得到奖赏,其余人等,也会得到自由。成为大秦治下的百姓。 实际上,在赵石心目中。这些在西夏人统治之下日久的汉人,还另有用处,一场场战事下来,俘获的党项羌人将越来越多,这些西北汉人还可以当做屠刀来用上一用。 可以说,护城河的作用在这样一场战事中,并无多少发挥的余地,这里不是江南水乡,所谓的护城河也没有多深,更不会有多宽。 随着尘土飞扬,多半天的工夫过去,韦州城的护城河已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随着一队队灰头土脸,好像在泥土中打过滚一样的民夫,战俘归队,战争的序曲终于结束了。。。。。。 随之,各部将旗开始前移,一队队秦军兵卒整理好武器甲胄,一阵阵呼嚎声在四处响起,那是各部将领们在鼓舞士气。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开始作响,一列列秦军士卒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声中,顶着盾牌,开始迈步向前。 城头的西夏人也是奔跑呼喊,战争终于进入到了最惨烈的攻城阶段。 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城头升起,然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啸声落下,就像雨点般钉在盾牌上落在地上,或者插入人的身躯,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样程度的攻击,并不能阻止秦军向前,在经过箭雨的洗礼之后,秦军终于来到城墙之下。 带着倒钩的攻城梯猛在秦军阵中升起,并拍在城墙上。 城头西夏人的惊呼和嚎叫,隔了很远,也能清晰入耳。。。。。。。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典型到有些枯燥的攻城战事,一方围城而攻,一方死守,可以说毫无新意可言,但越是这样的攻城战事,才越发残酷。 这样和消耗无异的攻城战,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战术层面,是从来不会产生什么胜利者的,攻城的一方,无疑有着战场的主动权,但却要忍受地利上的劣势,而守城的一方则相反。 许多攻城之战之所以被人传扬,不过是因为由战术而及战略罢了,而如今的韦州城,到底能不能成为这样一个角色,还要看战事后续的发展。 秦军开始登城,韦州还算高大的城墙上,开始出现一串串的秦军身影。 这个时候,秦军不可避免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城上的西夏人,拼命的射出箭矢,扔下石块,倒下早已准备好的滚烫热油。 一个个秦军惨叫着,手舞足蹈的落下去,他们中很多人,将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城根上,尸体开始堆积,鲜血开始流淌,很快,这里的土地就泥泞了起来,也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 几架扶梯还没有靠上城头,就被伸出来的撑杆挑翻,晃悠悠的向反方向倒去,将下面躲避不及的秦军砸的骨断筋折。 这个时候,一声大响,南城城门前的吊桥终于被砍落在地,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军立时推着撞锤车,向城下推进,城头设下的箭雨,被撞锤车的挡板挡住,对他们并无多少损伤,很快,他们便来到城门之前,推动巨大的撞锤,开始砸起了城门。。。。。。。。 城头倒下了一片火油,火把扔出来,城下立时火光一片,将扶着撞锤车的秦军士卒烧的惨叫连连,但并不能止住秦军的行动,很快,火焰便衰弱了下去,立时便有秦军补上,撞的城门咚咚大响。 终于,有秦军将士冲上了城头,秦军阵中,立时发出参差不齐的欢呼声,秦军的战鼓声,也猛的急促了起来,像是在催促战士们勇猛向前。 不过,希望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西夏兵卒所不灭,上了城头的秦军士卒,纷纷被斩的血肉横飞,掉下城头。 过了也不知多少时候,仿佛老天爷也不愿再看到人类互相残杀的丑恶景象,拉过浮云遮住了面庞。 这时,秦军的勇气已经衰竭,终于,也不知是谁,开始掉头向后跑去,整个秦军的攻势,一下便崩溃了开来,在城根上的秦军,抛下还在攀爬扶梯的同袍,纷纷向后退却,然后在慌乱中,被城头的西夏人一个个射倒在地,他们很快退出了西夏人的射程之内。 战鼓声猛然停歇,数万秦军将士,寂静一片,眼瞅着城墙上的秦军士卒,被西夏人一个个杀死,尸体掉落在城墙前面。 帅旗之下,赵石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随口传令,“传我军令,先自退却者,全伍皆斩,再斩队正,营正十军棍,让其戴罪立功。” 城头方向,响起西夏兵卒的欢呼声。 但秦军并不罢休,第二波攻势很快便已来到,和前面别无二致,然后是第三波。。。。。。。。。。。 等到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赵石终于传下了收兵回营的命令。。。。。。。。 一天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三面攻城,除了填平了护城河之外,皆无所进展,到是西城,三次攻城,皆都登上城头,赵石传令嘉奖,使主攻西城的郭猛部,很是得意了一番。。。。。。。 夕阳西下,城上城下,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道,夹杂着烟火之气,诠释着战争的残酷。 西夏人在平静下来之后,不断的将战死士卒的尸体扔下来,让城墙之下,更是一片狼藉,寒鸦漫天飞舞,等到秦军陆续归营,它们便迫不及待的落下,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美味了。。。。。 回到营中,秦军上下,默默舔着伤口,炊烟升起,热腾腾的饭食,让战士们紧绷的精神渐渐舒缓下来。 将领们闲不下来,四处安抚将士,然后,各部将领还要到中军大帐,商议得失,并准备明天的战事。 实际上,无论是赵石,还是各部将领,皆能看的明白,守城兵卒,也就是西夏静塞军司,并不算强大,甚至于,猛虎武胜军的年轻将领们以为,这样的守军,他们一个冲锋,就能冲上城头,破了韦州城才对。 对于殿前司禁军,从来不会放在这些越来越桀骜的年轻将领眼中。 不过,赵石还是决定,明日照旧,并安抚众将,不要心急。。。。。。。。 可以说,如今的赵石,统兵打仗越来越是得心应手了,伤亡,也只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些数字,不过,这样的将军,才能称得上是称职,老话说了多少次了,慈不掌兵,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忍受不了部下伤亡的统兵大将?呵呵,自古以来,比之名将可能还要少些吧,他们可能早就在成为将军的途中,就被淘汰了,而士卒将领们,也从来不会将性命交给这样的家伙。。。。。。。。。 惨烈的攻城战依旧在继续,韦州城,城上城下的鲜血不停的流淌,很快,就让城墙变了颜色,城下的泥土,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完全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时刻都在散发着异味。 而作为大军统帅的赵石,实际上目光早已不在韦州城了,韦州城内的西夏人在拼命拖延时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一场战事,更像是耐心的比拼,而这耐心,却是用鲜血和生命来充实的。(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韦州(七) 大秦伐夏中路军各部领兵将领济济一堂,这里除了冠军大将军赵石之外,皆为四品武职,当然,他们中间有些人,再进一步,也就是大将军了。 如果说,大秦每一位大将军都代表着一个军事集团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是支撑起这个军事集团的骨架,别看只有一步,在权柄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而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皆已四十开外,有生之年很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才干,年龄,威望,军功,皆是晋升大将军的先决条件,只要一条不符,便不可能跨过那道门槛…… 此时大帐之中,有两位地方宣抚使,四位一地镇守使,两个殿前司禁军副将,再加上从河东过来,代表着大将军嫡系,也就是河东大军的张峰聚。 一个个顶盔挂甲,气度沉凝,西北的风沙尘土,根本遮不住他们满身的肃杀凛然之气,当这些人聚在一起,鸦雀无声的立于大帐两侧,整个中军大帐好像都被他们的气势所填满,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赵石环顾左右,心里也有些感慨,这才多少年,大秦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当年吴宁大将军率兵伐蜀,若是能有今日这些人为其带兵冲杀,之后又能有他赵石什么事了? 而自从大秦军制鼎革开始,殿前司禁军膨胀的越来越快了,要知道,这几位宣抚使,地方镇守使,虽然都有着镇守地方的实职。领的却都是殿前司禁军兵马…… 以后也许会更进一步。宣抚使只在边地常设。职责当与之前镇军指挥使相同,剩下的地方人马,将以镇守使当之,职责会更加明确一些,当然,那个时候,一路布政使的权柄会加大,这是大势。不会再以将军们的意志为转移。 而殿前司禁军分权,也必然会在此过程中完成,不然,庞大的殿前司禁军,即便不会脱离控制,也会让朝廷国库渐渐枯竭。 当然了,这也许将是十年甚至数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与如今的战事,没有多少挂碍,他能清楚一些走向。也不是他高瞻远瞩,只不过是在枢密院坐过一阵衙门。从那些枢密院的大人们嘴里听到过些只言片语罢了…… 废话少说,回到当前。 说是军议,实际上赵石只是告知众将,明日开始攻城。 然后,就攻城人选和先后上,这些将军们便开始推荐人选,决定先后,也没什么可争的地方,到是谁都想着自己所部能先下韦州,但韦州城虽算不得雄城,也非平常城池可比,城里更有静塞军司数万精锐把守。 而这里的将军们,有的曾经参加过平蜀之战,有的曾随军东出,在河洛之地与后周熬兵沙场,更有的还曾在大将军麾下,于河中河东参战。 经历过战阵厮杀的他们都明白,今次是实实在在的攻城,没有多少可以取巧之处。 哪一部能先自破城而入,这要看各部的实力,更要看各人的运气…… 最终,决定的是三面攻城,留下北面一条逃生之路,很平常的围三阙一之法,并留下各部骑军,以为追剿残敌之用…… 事情差不多都定了下来,最后,赵石才道:“诸位,已接到战报,西凉已入我手,右厢军司全军覆没,如今,左路军可能已经攻克了甘州肃州,我军西南侧后已然稳固,东边,西贼也在疲于奔命,无法应援于此。” 说到这里,赵石一拍桌案,“我等只需拿下韦州,便是进退由心,以此为据,进击灵州,一旦破了灵州,西贼京师兴庆便在眼前,可以说,明日,才是灭夏之战的开端。” “我大秦,多少年来,多少代君王将相,多少军民死难之冤魂,都在盼着我等将大秦龙旗插在兴庆城头的那一天……” “回去告知麾下军兵,众军努力向前,灭夏之功当在今岁……若有退后怯战者,一个不饶,皆军法从事。” 各部将领,从中军大帐中鱼贯而出,脸上也都带着些振奋之色,是的,就如赵石所言,韦州之战,才是中路军打的头一次硬仗,拿下韦州,大军也就算有了落脚之地。 而和数十年前那场伐夏之役不同,这一次,左右两路兵马,皆可保中路大军没有任何干扰的挥兵向前,唯一让他们有些担忧的是,即便拿下韦州,但灵州城非是韦州可比,乃西夏第一等的坚城要塞,更是西夏京师之门户,从西夏立国始,便没有再被攻陷过。 那个时候,既要面对坚城,又要面对蜂拥而来的西贼援军,也许,灵州城下,才是中路军最艰难的一场战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赵石把张峰聚留了下来。 没了旁人,张峰聚立即嬉皮笑脸的想要摆活,“大哥,这次攻城你看……” 看着他那惫懒模样,赵石真的很想踹他一脚,张家的家事他从来没怎么细问过,也没那个兴趣。 毕竟,西北张氏盘踞于延州,而他,这些年就没来过西边。 不过现在嘛,确实是该问一问了,家中不宁,是做大事之人的大忌,而那张贤是如此的冒失,之后不定会惹出怎样的事端出来…… 如今他是位高权重不假,但也不是没有敌人,朝野内外,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呢,一旦眼前这小子被人稀里糊涂的领进了沟,后果实在难料的很,到时候,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只会被几年前更盛。 他不是神仙佛祖,那样的凶险,可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叔张贤已经来了军前?” 张峰聚这里还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位大哥松松口,让他麾下的儿郎们上去松松筋骨,顺便得些战功,当然,若是能一鼓作气,破了韦州,那是再好不过,就算不成,也要第一个冲上韦州的城头,拿下登城首功才对。 正说着呢,猛的听赵石来了这么一句,惊了一下,还呛住了嗓子,低头猛咳了半天,才抬起头,瞪大眼珠子道:“大哥,家里没来信儿啊……嗯,二叔现在是秦川北路典农使了,押运粮草过来的吧?呃……大哥怎么这么问……” 终于算是明白过来点味儿了,不过,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赵石忍不住,当即一脚就踹了过去。 方才还肃穆威严的中军大帐之中,响起了一声闷哼,张峰聚当即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抽了半天的气儿,才站起身来。 这下,真的老实了,赵石在他心目中,积威已深,说是亦兄亦父也不为过,赵石一旦震怒,如今还动了手,他这里可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半晌,才在赵石冰冷锋利的目光中抬起头,讷讷道:“大哥为何如此恼怒,可是二叔惹你生气了?他来见大哥了?说了什么?” 赵石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大帐中踱了几步,这才道:“也许……杜橓卿回转庆阳的途中,会遇到些麻烦……嗯,秦川北路典农使张贤,亡于军中……” 赵石自然不会大预言术,但他如今手中的权力,却足以让这句话成为现实,而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声惊雷,响起在张峰聚耳畔,他不知道二叔张贤怎么就惹恼了大哥,竟然一至于斯。 张峰聚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急急道:“大哥……你这不是要老爷子的命吗?” 急切之间,借口找的着实不错,张祖有二子,其人又重病在身,如果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若有个好歹,西北张氏,一下就得翻了天。 不过,只这一句话,就能看出,张峰聚和他这位亲叔叔相处的并不怎么好,不然不会转弯想到这么一个借口出来。 赵石皱着眉头想了想,他之前的话可不是玩笑,他是真想宰了张贤,前世今生,若是旁的事情,他也许会犹豫一二,但论起杀人来,他向来果决的很。 不过话说回来了,杀一个张贤不费事,他现在有太多的人手来做这样的阴私活计,但张贤死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拖累伐夏之战,却是如今的他要考虑清楚的问题,如果方才张峰聚有哪怕那么一丝的犹豫,他也能做了这个决定。 但瞅瞅张峰聚,明显连做梦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赵石撇了撇嘴角,心里有些不满意,还暗自念叨了一声,妇人之仁。 实际上,他自己才是人群中最特异的那一个…… (嗯,三更了,质量好像有所下降,努力中……如果下个月没事儿,阿草准备拿全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状态,祈祷中……)(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韦州(二) “秦人远来疲惫,但士气正旺,所以,不能出城与其野战……” “汉人兵法上说过,守城而不出城,必不能长久,但要知道,灵州与我韦州不过百里,横山诸部也不算远,援兵不久必到,而我等于此多守一日,秦人士气便弱一分,到时,秦狗坐困于坚城之下,而我援军大大集,必能破之……到得那时,诸位皆我西夏功臣,加官进爵,又算得了什么?” 阿绰在城楼之上娓娓道来,声音中渐渐带出了慷慨激昂之意,众将听了,虽然瞅着城下连绵不绝的秦人军营,觉着韦州城未必能守到援军到来那一日,但心中却已渐渐安定。 更有几个素有勇名的家伙,想到若真能如将军所言,大破秦狗于韦州城下,可不就是堪比当年大破秦军三十万的功劳?想到此处,不由眼睛放光,做起了美梦。 阿绰环视众将,诸将神色尽收眼底,于是话锋一转,“不过旁的什么,诸位也应该知道,此次带兵前来的是哪个,此人名声又是如何,若让其破城而入,我静塞军司上下,当无幸免之人……” “我阿绰是党项人,诸位也非汉人,所以,也不用存什么侥幸之心,不如死战于此,即便战死,也不会让秦狗小瞧了去,总好过跪着让人砍了脑袋……” “好了,不说那许多,传令,将所有汉人聚拢起来。让他们守第一阵。擅自逃走者。杀,散布谣言者,杀,防守不力者,杀,三日之后,城中汉人,老弱尽数斩之。女人皆贬为奴隶,军中各部任取之。” 众将听了,脸色变幻,虽说在他们眼中,西夏境内的汉人皆是如同牛羊牲畜一般,但这样的军令,近些年可从没听说过,就算当初四处剿匪,杀戮众多,但也从没做的这么绝过。最多屠些村镇罢了。 而韦州城内的汉人,除了静塞军司的仆军。负担之外,还有些正军在里面,兼且,城中的汉人百姓,也都是那些汉军的家眷……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念头罢了,随之,多数人脸上已经带了些狞笑出来,有了这一条军令,到是能安安手下儿郎们的心,不定就能多守上几日,为大家伙儿拼出个活路来。 “请将军放心,有我等在,必不让秦狗踏出韦州一步。” 众将纷纷点头应和,气势到是为之一振,阿绰哈哈一笑,摆手道:“不要让汉人乱起来,不然军法处置,好了,各去布置,哪处有失,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我静塞军司,一战成名,就在今日……”…… 眼瞅着众将纷纷离去,天色也昏黑了下来,城下秦军军营渐渐安静了不少,炊烟四起,片刻间,好像就将那庞大的军营罩在了薄雾当中,不过火光明灭间,秦人士卒的身影,隐约可见。 愣愣的望着城下,阿绰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再无方才轻松写意,挥斥方猷的模样。 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整个静塞军司,也许就只有他清楚,这一战,也许静塞军司将不复存在于世上了。 回头望了望韦州城内,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也不知此战过后,静塞军司还能不能再如当年般,重建起来…… 他知道,静塞军司是西夏最古老的军司之一,却也曾经遭过两次重创。 头一次,静塞军司随军南侵,在金城寨一个小小的边寨上,碰了个头破血流,静塞军司司主,竟然在万军之中,被一箭穿喉,使得大军无功而返。 因朝廷震怒,静塞军司差点被削了番号,再加上接连两次内乱,静塞军司堪堪到了走到了悬崖边上…… 而第二次,秦人三十余万大军来攻,静塞军司驻守韦州,在秦人猛攻之下,几乎全军尽殁,那也是静塞军司受创最重的一次。 而如今,静塞军司又来到了生死关头…… 援军?狗屁的援军,左厢军司自顾不暇,横山诸部……能将横山通路守好就不错了…… 灵州离着到是不远,但朝中那些老爷们,定会决定在灵州城下迎战秦人,而静塞军司驻守的韦州,一定也是消弱秦人斗志,让他们越加疲惫的一处所在,一如当年一般,不会有什么两样。 若是统领大军的能够英明些,会派些骑兵过来,让秦人不得全力攻城,不过也只此而已了,大军决战于韦州城下,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这些,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而横山方向,朝中来人,都要经过韦州,那些不利的消息,都被他毫不犹豫的下了禁口令,不然的话,韦州这里说不定就是个未战先乱的结果。 要知道,吐蕃人出兵了,足有十余万大军,东边左厢军司那里,不但要迎战十数万秦军,还要抵挡来自草原部族的攻击,这一次,西夏四面皆敌,能不能将战事拖到冬天来临,才是关键之处。 不过,这一战和当年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就算拖到冬天,秦人也能牢牢站稳脚跟,不会如当年般一溃千里才对。 对于西夏来说…… 阿绰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了,他方才和众将说的那些,多数皆为激起他们的死战之心,但有一句却是真的,领兵的是一个魔鬼,此人在东边杀的金国人闻风丧胆,最让金国人胆寒的却是其手段之残暴酷烈,在汉人中可谓是绝无仅有。 而现在,他带兵来到了西夏,手段又会有什么不同?在那个魔鬼面前,旁的部族也许还有活路,但党项人却断无幸理…… 既然外无援军,韦州城也不过是孤城一座罢了,而且,前几日,朝廷旨意终于到了韦州,不论圣旨上怎么说,国相大人给他的密信上只有四个字,死守待援。 阿绰身经百战,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韦州已成死地,国相大人的意思也只是让他能拖多久就多久,不用再考虑旁的什么了,就算率军突围,到了灵州,他阿绰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与其让自己人砍了脑袋,不如战死在韦州…… 对于他来说,此战,唯一死尔…… 想到这里,阿绰狠狠一拍城垛,眸子反而更加明亮了起来,“来吧……就让你们瞧瞧,党项人中也有阿绰这样的英雄豪杰。”…… 相比城中的守军,秦军大营当中,气氛却要松缓的多,大军来到这里,并未经过几场像样的战事,反而是道路难行,粮道拉的越来越长,才是秦军最为难的地方,所以,来到了韦州城下,士卒心中有些懈怠也是难免。 不过身处军中,刁斗森严,攻城在即,气氛再松缓也松缓不到哪里去。 秦军中军帅帐。 杜橓卿由大将军亲卫统领程书奇亲自领着,来到大帐之前…… “杜大人在这里稍等片刻,江虞候正在帐内向大帅禀报军务。” 杜橓卿笑着抱了抱拳,“有劳了……” 这两人可以说是国武监同窗,但却并无多少交情,一个是因为杜橓卿常年在外,每次任职的都是大军后勤总管,正经的粮道官员,介于文武之间,与这些常年征战疆场的将军们,还是有着些隔阂在的。 再有,国武三雄是最早追随于大帅身边,如今各个位高权重,身份和国武监五杰早已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像他们这样的人,再与大帅身边的人套交情,便有些不妥。 两人立在帐外,低声说了几句,都是深有城府之人,不过说那些没分寸的话,一个恭恭敬敬,一个也无半点倨傲,更不谦卑亲近,无形之中,两人便将自己的身份摆的恰到好处…… 帐帘一掀,中军虞候江游迈步走了出来,看到帐外两人,这位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即便帐外两人皆乃人中之杰,看到此人幽幽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有了那么几分不自在。 这是国武监出身众将中最特殊的那一个,没有之一,这位随军征战足有十个年头了,手上也可谓染满鲜血,但其中九成九却都是自己人的,如今在军中的名声,不差国武三雄什么,只是……其中的差异之处,足有天壤之别。 不过这位却也是大帅最信重的人之一,当年国武监门前,狂放不羁的守碑人,却已成了冷面冷心的江虞候。 这位朝着程书奇点了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杜橓卿,随即抱拳躬身,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意,“江游见过杜大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文考 这个考试凭证上,详细的写着大考的时间和地点,第一场文考正是明天上午。 虽然之前就听万力王说过,分为文考、武考,没想到一开始就是文考,而且居然在乾血皇宫前面的广场上,露天进行。 凭证上并未写考试的内容,只是详细写了他的考核位置,只要到了地方,肯定能够找到。 “算了,明天去参加吧!” 将凭证收好,聂云不再多说,回到房间,将自己的容貌和灵魂气息小心翼翼的伪装了一下。 这次直接来到乾血皇城,比之前更加危险,一切都要提前准备妥当,不然,还没见到乾血龙印就被认出,真就危险了。 伪装非常简单,就是将脸色弄成了黑色,更显沧桑之感,头发变成了白的,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桀骜不驯,带着冷漠之意。 身份上的云铜,全家被杀,苦心孤诣努力修炼,这种气质最为符合。 他的这些伪装并未使用伪装之气,而是前世最擅长的易容之术,这样即便被乾血皇帝看到,也会认不出来。 伪装之气是让人容貌变化,一旦天眼照射,很容易显露出来,易容却不同,只是改变装束,即便天眼看过去,也会和现在这副模样相差不大,短时间内让人无法联想到通缉犯聂云身上。 再说,聂云此时还在皇城外行凶……到处袭击驻军和各城的城主府,只要不战斗起来。没人会以为他就是聂云。 彻底化妆完,聂云再次找来万力王,让她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皇城附近。顺便探查逃走的路线然后又吩咐玄蝉王等人,配合小灵,好好设计退路,并且做出必要手段。 抢夺乾血龙印,危机重重,不提前把退路设计好,陷入其中。绝对难以逃脱。 小灵身为主宰强者的器灵,对各种阵法知道的很清楚,由他计划逃走路线。最为合适。 交代完毕,聂云这才松了口气,静心修炼起来。 很快,第二天来到。 聂云换了一件干净长衫。准备了一下。谁也不带,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笔直向乾血皇朝前面的广场走去。 乾血皇朝不愧是整个乾血大陆最核心的地方,繁华至极,高手比比皆是,两千五百条大道的金甲将,随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珍稀物品玲琅满目。远非之前见到的其他城市可比。 街道周围的建筑,很多都带着浓浓的皇族气息。各种各样的阵法密布,将皇城衬托的如同铁桶般坚固,即便是他,如果没有莫夜将军的线路,想要悄无声息混进来,都会非常困难。 “不愧是乾血皇室的老巢……” 将这些看在眼里,聂云赞叹。 乾血皇室驰骋整个斜月至尊域亿万年之久了,将一个城市布置成这样,无可厚非,这和归墟海老巢一样,虽然三大宗门联手气势汹汹,依旧不敢明目张胆的冲过去,不然,必然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里抢夺乾血龙印,无疑是虎口拔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道聂铜为何要他做这件事,现在就算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此时的聂铜正在和修罗王不停交锋,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话,让人说不出的郁闷。 沿着街道行走,耳边传来最多的无非两件事,第一个就是乾血大考,第二个就是昨天的大战。 乾血王朝一下损失百万精兵,三位半步主宰强者,轰动之大,即便刻意隐瞒,市井之间也早已知道了。 “听说这位和皇帝大战的强者叫聂云,实力早就达到两千九百九十九条大道了,击杀暗枭、金鹰两位大人之后,从容力气,即便皇帝陛下都拿他没办法!”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不是这样,是他胜不过皇帝陛下,逃走的……” “胡说,这种强者怎么可能逃走?” “对了,我还听说,这位聂云大人是个情种,据说喜欢上了琉璃塔的一位圣女,而琉璃城城主一直想占有这我圣女,这才结下了怨,聂云大人一怒之下击杀琉璃城城主独孤彦云,这才创下弥天大祸……” “什么大祸,人家从容而来从容而去,根本就不把乾血皇室放在眼里……” …… 各种传闻在人群中流淌,在这些传闻中,聂云成了对抗强权的英雄,不少人谈论的言语中露出了浓浓的钦佩和崇拜。 “看来在任何地方,人人都有反抗强权的意念……” 将这些话听到耳中,聂云嘴角扬起。 当初在气海大陆,灭掉神风帝国等皇室的时候,也听到了很多赞扬之声,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果不其然! 乾血皇室驰骋整个大陆不知多少年了,在无数民众心中,有人挑战他们的威严,相当于在老虎身上拔刺,拥有者非凡的勇气和实力,自然要受到赞扬和崇拜了。 随便听了一会,发现没有正确的版本,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的,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聂云大步向前走去,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巍峨的乾血皇宫出现在面前。 乾血宫殿并不是矗立在地面上而是悬浮空中,巨大巍峨,带着混沌海洋特有的气息,还没来到跟前,就让人生出一种膜拜之感。 “这是帝王大道……” 仔细看了一眼,聂云暗自点头。 之所以给人这种感觉,并非这个皇宫修筑的问题,而是在建筑中向前了帝王大道。 帝王大道是三千大道中的一个,拥有帝王的威严和魄力,让人不由自主臣服,修建这个宫殿的人很聪明,将这条大道融合进去,无时无刻都散发帝王威严,会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敬畏。 正因为如此,只要看到皇宫的人,都会变得害怕,再不敢反抗乾血皇室的统治。 “前来参加乾血大考的请走这边,不是的请后退!” 正在感慨,一个喝声响起,让他的思绪回归,抬头看去,皇宫前面是个巨大的广场,此时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影,足有数千之多。 乾血大考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年轻一辈全都纷涌而至,争取获得青睐。 看到这种盛况,聂云摇摇头,把代表身份的凭证拿了过来,守护的兵士看了一眼,仔细核对一下,放开通道:“严格按照你的座位去坐,不要随意走动,不然,按弃权处置!” “嗯!”聂云点点头,也不多说,眼睛看了一圈,找到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些位置都是固定的,一旦来到,立刻会被禁制环绕,让其他的考生看不到你答题内容。 来到位置,聂云向环顾,不由摇头,前来参加考核的看年龄的话,都不超过十万岁,这也就限制了修为,大部分都刚刚达到两千八百条大道实力,甚至还有很多跟灌顶差不多,强行提升的,气息不稳,随时都会崩塌。 之前还在疑惑,为何乾血王朝会有如此多的年轻才俊,现在看来,大部分才俊都是人为的,这种人强行提升实力,潜力耗尽,就算以后有机会,也很难再有增长了。 简直就是拔苗助长! 这种情况就算在归墟海也没人做,而在这里如此普遍,足见这个乾血大考的重要性,以及众人对大考的态度。 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人人都想把握,而不想放弃! “奶奶的,这次估计又要给人做嫁衣,没想到闫超公子来了,真是倒霉啊!” “谁说不是,他一来,我们再想争前几名,恐怕很难了!” “不光是闫超,独迅也来了,你看他们都聚在一起,我看前三名肯定被他们包揽了!” “哎,真倒霉……” 环顾中,耳边响起一连串感慨。(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西凉(十二) 事实上,没用阿沙何力首领怎么解释,阿健苏禄便消除了顾虑。 这其实很好理解,一直以来,甘州回鹘的处境便十分之尴尬。。。。。。 很久以前,甘州回鹘的祖先们来到这里,他们失去了草场羊群,失去了大量的人口,顺便也失去了回纥部族的荣光,在漫长的西迁过程中,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 疲惫的他们在这荒蛮之地停住了脚步,是的,在沙漠戈壁面前,无奈而心酸的停住了步伐。。。。。。。 值得庆幸的是,部族中还有一些勇猛而睿智的人,他们带领着族人建立了营地,击败了许多虎视眈眈的敌人,在这荒蛮原始之地站稳了脚跟。 这个时候的甘州回鹘各部隐隐间也有了复兴之望,但可惜,这个时候,沙漠中的党项羌人各部更加的强盛。 他们得到过唐人的册封,肆意的掠夺途径此处的商队,和汉人,和吐蕃人不断的争斗妥协,最终崛起于沙漠戈壁之间。 在这个过程之中,和甘州回鹘的碰撞也越来越激烈了起来。 直到党项羌人的首领们,带着数不清的彪悍骑兵像洪水般蜂拥而来。。。。。。。甘州回鹘终于屈服在党项人的战旗之下。 这也是甘州回鹘最后一次抗争,甘州回鹘最后一点荣光在同族的血肉中消逝了。 数百年过去,在党项人的统治之下,甘州回鹘一直没能走出甘州地界。甚至于近在咫尺的肃州都无法接触逾越。 西平军司和右厢军司牢牢的将甘州回鹘压制在甘州。无法动弹。 和其他臣服于党项统治的部族没什么区别。在这数百年间,甘州回鹘部族中的年轻人,不断的被抽调到各处,与女真人,契丹人,汉人,甚或是吐蕃人作战,用他们的鲜血。一点点的踏实着党项人的根基。 尤其是与东边汉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漫长的边境上,流尽了西北各部战士的鲜血,甘州回鹘也不例外。 可以说,在党项人压制之下,甘州回鹘和其他西北部族一样,都在从不停歇的战争中渐渐消弱了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回鹘人聚族而居,有着远比西北其他部族更加深厚的底蕴。这也意味着更强的凝聚力,也更加的不容易被同化被消灭。所以能够一直支撑到现在。。。。。。。。。 但也正因为如此,也更加不容易让党项人信任。 许多西北部族的首领,族中的勇士,在党项人建立的朝廷中出任官职,在军队中担任职务,但回鹘人。。。。。。。。不成。 当然,这也和西北他们同族们不无关系,有着那样一个邻居,党项人对甘州回鹘的警惕也就可想而知了。 废话少说,在党项人衰弱的今日,甘州回鹘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将头稍稍探到外间,瞅一瞅外间的风物了。 但在这样一个时节,这样一个几乎被阉割完全的西北部族想要有什么作为,真的是太难太难。 部族中的年轻人渴望建功立业,将回鹘人带出泥潭,但却没有一个足够英明的统帅带领他们,更没有强壮的马匹供他们骑乘,刀枪弓箭更是奇缺无比,而一些见识过战争的残酷的老人们,声音却越来越软弱无力,族中一位长老其实说的很好,连欺压了回鹘人几百年,也越来越腐朽的党项人都无力反抗的他们,又怎么有勇气跟汉人,女真人交锋? 所以,当阿健苏禄来到这里,可供甘州回鹘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虽然甘州回鹘首领阿沙何力说的很含糊,但精明的回鹘商人还是从中明白了许多,这些同族已经失去了选择的勇气,在等待命运为他们做出抉择。 作为这些同族的远亲,阿健苏禄心中略为悲伤,但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惊喜非常。 因为他明白,这将是一个不错的礼物,他很想知道,当他献上这份礼物的时候,他将在那位王爷手里,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这无疑让他省下了许多的口舌,也让他省下了很多的时间。 本来,明确表示不愿出兵的汗王,让他的行程充满了不确定性,但甘州回鹘的表现,却让他的筹码变得分外有份量了。 不过,他还是在甘州呆了数日,此行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他可一点不敢马虎大意,无论甘州回鹘首领看上去多么软弱,也无法让他因为几句话,便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寄托于其上。 直到西凉城破的消息传来,一行人才从甘州启程,继续这次旅程。 而甘州回鹘竟然没有派出哪怕一个人来陪同他们,即便是身为商人的他,也不由得生出了许多的蔑视之心,甘州回鹘已经穷途末路至此,竟然还没有生出一搏之心,在担心党项人重新归来的事情,真的让人。。。。。。。 在他想来,这些同族们就像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两边的沙漠戈壁就是他们的龟壳,如今已经连探出龟壳的勇气都已经消逝殆尽了。 如果不是他赶来的及时,那么无论是吐蕃人还是汉人来到这里,恐怕缩在甘州左近的同族们的表现,也不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才对。 还好他来了,可以做些什么。。。。。。。。 事实上,他的到来,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并没有多少太大的助力,西州回鹘没有出兵的打算,这样一来,对于甘州,肃州一路来说,便不会生出什么太大的波折。 西平军司已经没了番号,沙洲的西夏兵卒,也不可能放弃玉门等处要隘,回援甘州,所以说,甘州,肃州,已经成为两座孤城,不管吐蕃人马继续进兵,还是驻守西凉,对于伐夏之役,都已经没有太大的战略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能看得清大势以及整个战局,即便是一路行来的阿健苏禄等人,也同样如此。 毕竟,阿健苏禄也只是一个回鹘商人而已,他的目的,也注定他的眼光不会专注于战争本身,他们更像是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交响曲中的一个音符而已。 废话少说,在甘州,阿健苏禄等人又呆了数日,也见到了几位甘州回鹘长老,阿健苏禄同他们谨慎的交谈,仔细的从中体会着甘州回鹘的处境和心态,无疑,作为一个商人,这点谨慎和耐心还是有的。 他不会将自己的身价性命寄托于几句话或者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之上,即便对方是甘州回鹘人的首领,也不可能。 当阿健苏禄确认,甘州的同族们确实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之后,西凉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吐蕃人破西凉城,大掠,西夏右厢军司全军覆没。 甘州也乱了起来,回鹘各部的首领们聚在阿沙何力的屋子中,争吵不休,但各部自身,却死一般的平静,这是一种带着无比绝望气息的平静,让人压抑非常。 而甘州城内,仅有的一些党项贵族们,纷纷收拾细软,离开甘州,四散而去,百姓也开始陆续逃出甘州城,散于乡野。 本应守城的军兵们,在城中肆虐,整个甘州,演绎着一番末日景象。。。。。。。。 阿健苏禄一行人终于急匆匆的启程,这不但是局势所迫,而且,甘州回鹘的首领们也在催促,而他自己在眼见甘州如此乱法之后,都不知道,等吐蕃大军来到的时候,这里会不会矗立着一座空城了。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吐蕃大军进兵之前,他们来到了西凉。 这一番因果,说来简单,但无论是对于如今攻陷了西凉城的吐蕃人还是阿健苏禄一行,都有着另外一番体会。 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回鹘商人,打定主意要在那位尊贵的王爷面前,为自己得到足够的利益。 而对于如今头大如斗的归义王殿下,这同样是十足的意外之喜。。。。。。。。 实际上,两个人都没怎么意识到,他们的见面,对于汉人来说,是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存在的。 数百年过去,因西夏崛起于西北,丝绸之路整个断绝,西域商人的身影,也绝迹于丝绸古道之上,多少年,盛唐之繁华,只存在于汉人的臆想之中,多少年,汉人国度之繁盛,也只存在于西域商人的想象之间。 而现在,丝绸古道堪堪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第一位商人从遥远的西方不远万里而来,见到了一位汉人权贵,这无疑是有着历史意义存在于其间的。 只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商人并非为了交易而来,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这样的,但在这样一个时节,他来到战火纷飞之地,看上去,怎么也和交易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而另外一位汉人权贵,虽然攻克了西夏西凉城,率领着万千战士,但可惜,其中汉人却是寥寥无几。。。。。。。。。。。。 不过,这无损于其他什么,对于当前的战事好像没有多大的帮助,但影响依旧深远。。。。。。。(未完待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西凉(二) 李匪麾下的这些将领来历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 其中最重要也是他最信任的一部分将领,就是当年随他一起到吐蕃,建下功业的西北马匪们,他的护卫,亲兵,以及归义王府中的各种官职,大部分都在由这样的老兄弟在担任…… 这些年过去,这些当年的老兄弟各个都是荣华富贵,成为了人上之人,与李匪本身联结的也越发紧密,几乎可以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年过去,当年追随他来到吐蕃低地的老弟兄,除了战死或者病殁以及年华老去,不堪驱用的之外,其中不少人却也倒在了争权夺利当中。 如今算起来,在他身边这样的老兄弟却是越来越少了,当然,这并不奇怪,大浪淘沙,一群西北马匪,能建下今时今日之基业,所付出的代价自也轻不到哪里去。 实际上,若非归义王李匪自始至终背后都有着大秦的影子,就算李匪再是雄才大略,一断不会有今日之风光,说不定,几年下来,这样一个松散的群体,便已经消失在了不断的内耗以及对外征战当中了。 可同患难,而不可同富贵,说的其实正是这些草莽英雄。 而随着许多西北匪帮来到吐蕃低地投靠声势日盛的匪四爷,新旧交替之间,产生的矛盾和隔阂,自不待言。 在这样的事情之上,李匪处置的分外干脆。也都是按照江湖规矩来的。亲疏远近。分的极为明白,时日长了,手下人等也就明白了过来,内斗渐消,换句话说,吐蕃低地的统治架构也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确立了起来,并不稳定,也显得很是粗犷。,但一些规矩却已经定了下来。 有了基本的规则,然后就是优胜劣汰,近些年,归义王李匪麾下,也渐渐开始涌现出一些有着才干的人物,当然,其中像从拜火神教中脱离出来的方半儒等人以及陆续来到吐蕃低地,出身西北镇军的一些军官将领在其中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 毕竟,这些草莽中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坐地分赃的人物。在底子以及城府上,还是有着差距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所谓入乡随俗,在吐蕃低地呆的越久,李匪所倚重的,也就越来越偏向于低地部族。 这个不用太多解释,外来人毕竟是外来人,依照李匪等人进入吐蕃的方式,没有这些低地部族的支持,是万万不成的。 而随着太阳之子名号的传开,以及对高地各部战争的节节胜利,吐蕃低地部族也陆续坚定的站在了太阳之子的战旗之下,相比那些见钱眼开的马匪以及落魄而来的拜火神教余孽,甚或为了建功立业,来到吐蕃低地的镇军军官,吐蕃低地各部的忠诚以及他们对太阳之子的狂热崇敬,都让他们渐渐成为了李匪麾下,最可依靠的力量。 而他们,也正是归义王李匪攻伐西夏的主力,他们多数信奉吐蕃本教,部落里供奉着各种各样的图腾,他们的实力,一向不如高地各部雄厚,但无可否认的,信奉本教的他们,对于战争的狂热是高地部族所无法比拟的。 他们更像草原部族,将战争当做夺取荣耀以及财富,甚或是通往神国的最佳途径,而自古以来,本教中最盛行的祭祀仪式便是向天神献上敌人的头颅和血肉,来取悦于他们的神明…… 无疑,这样的教派原始而又野蛮,但他们的侵略性,也同样毋庸置疑,其实,这也正是他们在李匪率领之下,能在劣势之下屡次击败高地联军的原因所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日子渐渐好过的低地各部,却是更加的渴望战争的来临,对于带给他们胜利和荣耀的太阳之子,也更加的忠诚。 如今吐蕃低地部族,每年都有很多人,会在春天来临之际,带着一家老小,怀着无比虔诚的敬仰之心,一步一拜的来到太阳之子所在之地朝拜于他,将其当做真正的神明那般看待,而他们的首领,在见到太阳之子的时候,行下的礼节也越加隆重繁琐。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李匪在吐蕃低地各部眼中的地位,越加牢固,也越加崇高,由人而到神的过程,就是这般自然而然。 如果这个时候,李匪著书成说,形成一个遍及吐蕃低地的教派,其实也并不算困难,实际上,伊斯兰教的圣典可兰经,也正是在战争中形成的,遗憾的是,李匪对于装神弄鬼,教导世人这样的事情,并不热衷,不然的话,这才是能让吐蕃低地归附的一条最好捷径…… 废话少说,能在李匪麾下占据一席之地的另外一部分人也就不用多说了,正是以白牦牛部首领麻哈罗为首的高地人。 白牦牛部,黒牦牛部,葛罗部等高地大部都有来人,但相比倾力而出的白牦牛部,他们更多的都是虚应故事,派来的人并不多,领兵前来的人,也并不算多么尊贵。 与低地人的隔阂及仇怨,并不那么容易消弭,对于低地人的太阳之子,他们更多的是抱之以仇恨与敬畏的心态,而在高地的佛教中,也已经出现了大魔王这样的字眼,显然,焚毁寺庙,屠戮僧众的太阳之子,在佛教徒眼中,可不就是一个魔王一样的存在? 而随着战争的进程,在高地上面,已经传承了无数年头的佛教,却是在这异常惨烈的战争中,受到了无法想象的重创,所以,一向崇佛的吐蕃高地贵族们,对于低地那个本教出身的太阳之子,若是有什么好感,才是见了鬼了呢。 毕竟,像麻哈罗这样,对信仰之事,并不太在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所以,算起来,在攻伐西夏的吐蕃大军中,高地各部的实力,却是最弱小的一部。 在连年的战争中,受到重创的吐蕃高地各部,如今正在忙着重建王庭,并努力想要在不付出太多的情形之下,得到富庶且强大的汉人的支持,重新恢复吐蕃帝国的荣光,对于帮助汉人征战,他们并没有多少兴趣。 甚至于,很多高地贵族都是恶心的推测,汉人将在他们的老对手身上,吃尽苦头,而那样一来,吐蕃低地的太阳之子的神话,也终将破灭于这场战争当中,对于高地各部来说,那将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所以,在战争开始前后,吐蕃高地各部也在冷眼旁观,一边咒骂着白牦牛部那个奴隶儿子的愚蠢,一边想象着,若在各部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组成联军,去低地教训一下那些卑贱的人们,让他们学会敬畏。 当然,受此影响,在长安的吐蕃高地使者们,也怠慢了下来,虚于应付,等待着战争的结果。 而在西凉古城之下,见识到了战争的惨烈,一些高地人,已经一边心里耻笑着损失惨重的白牦牛部,一边开始准备收拾行装,离开这里,让愚蠢的低地人跟党项人流血去吧,最好将血都流干了,那样的话,对于高地各部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惜,幸灾乐祸的他们,并不能进到太阳之子的帐篷中,见到如今太阳之子脸上轻松的笑容,不然的话,他们肯定就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高地来人中,也只有麻哈罗才有资格走进太阳之子的帐篷,并与低地各部首领同列,与太阳之子喝酒说话。 而麻哈罗的脸色并不好,攻打这座城池,让白牦牛部付出了一千多勇士的代价,却并未能攻占这座城池,这对于现在的白牦牛部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更糟糕的是,很可能沦为高地其他各部的笑柄,这是麻哈罗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在他眼中,李匪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刺眼,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想的是不是太过简单了,怎么说,这位低地的太阳之子,都是个汉人,传闻中,汉人最是狡猾,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精致的酒杯重重顿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大响,也顺便吸引过来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 “勇士们在流血,我们在喝酒吃肉,麻哈罗看到的是一张张笑脸,听到的是对战死之人的不敬之言,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只为了让英勇的战士去送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呢?” 愤怒的声音,在帐篷中回荡,让许多人羞惭的低下了头去……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阿草今天才回来,先码上一章,让阿草休息一下,然后全力码字,看看这几天能码出多少来,历史月啊,别埋怨阿草,阿草也不想对吧,断更对于阿草没有任何好处,可谓是损失惨重呢,废话不说了,先睡一觉,然后火力全开,哼哼……)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恨意 当晚,赵石见折汇于府中正厅,相陪的只有大将军种遂,再没有其他人等了。 而这三个人,便是如今伐夏大军中地位最高的三个人,其他将领,诸如张承,张峰聚叔侄,王览等,就都要差着一些了。 这三位密议,旁人也无话说。 不过只是折汇有些意外,没有西北张家参与,岂不少了许多威势? 他对于如今大将军赵石的权势,还是有着清醒的认知的,自长安之变后,大将军赵石在朝野内外,都已没有了太多的掣肘 。 而这些年来,大将军赵石率兵南征北战,经营出来的班底,就军中而言,已是没有什么人能够轻易动摇的了了。 即便他身处西北,也逃不开这位大将军的辖制,西北张家,和大将军赵石联络有亲,如今又欲结为儿女亲家,从来都是赵柱国的心腹党羽。 若说先帝在时,还可与之争上一争,但先帝一去,到得如今,折家就算许多人都不服气,也无法跟这位争什么领兵之权了。 长安之变,这位显露出来的实力,不但震惊朝野,也让许多军中将领震撼难言。 如今赵柱国权位更加稳固,上有皇帝陛下信重,下有心腹奔走门下,也再没有人敢于轻逆其锋了。 每一回想诸般往事,折汇心里未尝没有后悔。 种家没落多年,借于此人相交,重又有了兴旺之势,但说起来。当年赵柱国可是大将军折木清的门生。临终之时。也还叫到床榻之前,交代了一些什么。 若是……没有意气用事的话,如今折家是不是另有一番局面呢? 不过每一次想到这个,折汇便会满心愤恨,一个寒门贱子,也配传下折家的衣钵? 若没有此人作祟,那许多战阵功勋,便是他折汇的。此人不过是仗着皇帝陛下宠幸,夺了他折家的功劳罢了。 长安之变前,他身在军中多年,比之朝中的王家,他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赵石在军中的威望到底如何。 所以,无论王家如何劝说,他也没有一头扎进那个泥潭里面。 赵柱国回京,问罪,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也多有窃喜。没了赵柱国,河中的杜山虎等人也就没了靠山。稍微示好,以折家在军中的威望,这些赵柱国的心腹将领,群龙无首之下,也不得俯首听令于他。 到了那个时候,令其率兵进上党,为大军策应,他则率河洛之兵攻虎牢,直取后周京师开封,岂不是灭国之功就在眼前了…… 张培贤垂垂老矣,种家的那些家伙,不过是沾了赵柱国的光,他们自己能有多大本事? 那个时候,他真的可谓是志得意满,只等着京中之事尘埃落定,他便上书皇帝陛下,挥兵东进。 但风云突变,赵柱国之党羽悍然挥兵入京,不但逼死了皇帝陛下,而且,搬倒了王家。 这个时候,他震惊之余,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欢喜?心里面还颇多庆幸,没有跟着王家一头栽下去…… 但他没庆幸多久,便听闻了次子的事情,这个蠢儿子,在军中的时候,还算规矩,自从回去了京师,便跟王家那个浪荡子厮混在了一起,醇酒美人,弄的十分之不堪,办起事来,也是首尾不清不楚。 竟然还跟着王家那个混蛋,欲谋赵柱国之妻妾,也不想想,那是鞑靼人的公主,落在朝野多少人眼中的异域美人,即便是景兴皇帝陛下,对这个草原公主也颇多关注,而且,人家还跟靖佳长公主相交甚密。 别说事情未成,就说事情成了,将那个一个女人弄回家中,又会有多少麻烦接踵而至?岂非也是明着告诉旁人,折家本就参与了此事,折家在军中的威望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色令智昏,除了这个,他根本想不出旁的说法…… 王家倒了,王佩被处斩,许多人受到了牵连,折家无可避免的也受了波及。 而他这个儿子,最终也没跑了,即便他上书求情,言及家教不严,自请罪责,也没免了这个儿子受戮于刀下。 因事情涉及大将军赵石,又太过龌龊,消息没有传开,不然的话,折家的脸面真的就都丢光了。 不过该知道的人,却也都知道,只是不会明面提起罢了,给折家留下了些脸面。 而这一回,回京述职的就轮到了他折汇身上,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因在长安之变前,在赵柱国回京之后的许多事里,都有着折家的影子,他几乎是被发配来到了西北。 当年家中诸多先辈征战之处,本应是充满了折种两家的荣耀和辉煌之地,却成了如今折家家主的流放之地,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见惯了东边的繁华与富庶,重回这西北荒凉所在,着实让人感到苍凉苦闷。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西北张家的疏远和戒备,许多当年折家的老部下,都已经改投张家门下。 若是当年折家意气风发之时,这些人他根本看不在眼中,因西北张祖继任延州指挥使一职,在折木清在的时候,折家就已经跟张家有了隔阂。 等到折木清逝后,张家也就再不买折家的帐了,尤其是张家还跟赵柱国走的很近…… 不过,来到西北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作为延州镇军指挥使,他是上官,张家那个老头儿,也已是垂死之人,张承等人在军中的威望也还差着一些。 再者说,这里是折家起家的地方,大将军折木清在这里经营数十年,根底扎的极深,就算时至今日,这里也非是张家能什么都说的算的地方。 几年下来,他苦心经营,终于让他又找回了一些自信,西北镇军中的许多人,还在惦念着折家的恩义,而在这里,面对西夏边地,也非是没有用武之地。 这不,机会就来了…… 实际上,赵石回京没有多久,折汇这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惊喜过后,便又是一番郁闷。 喜的是,他人在西北,比起许多人来也就占了先机,大军伐夏,就算不能统帅大军,领上一路人马,独当一面总归跑不了。 郁闷的是,传来消息的人告诉他,大军伐夏,统兵之人定然是大将军赵柱国无疑。 这才叫个冤家路窄,若说长安之变前,折家和大将军赵石有着这样那样的间隙,却没有公开撕破脸皮的话,那么长安之变后,折家和那个寒门子就再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由鲜血凝聚而成的仇恨,比鲜血浇灌出来的同袍情义可要牢固的多…… 而赵石赵柱国,显然也不是一个宽容大度之人,王家和王佩,还有许多人的下场,都证明了这一点。 事实上,在折汇看来,若非折家并没有在长安之变陷进去太多,不然的话,折家的根基可也不比王家深上多少…… 由赵柱国领兵伐夏,折汇甚至有些恐惧,在其麾下领兵征战,等待自己的到底是功勋还是其他什么? 要知道,统兵大帅若是有意构陷,让你战死沙场都是小事,一个不慎,那可是能让人身败名裂的…… 当年张培贤为帅征后周,他折汇被死死按在潼关,赵柱国去了河中,王佩成了另一路偏师,丧师辱国,差点没掉了脑袋。 两位大将军,一位准大将军,都被张大将军赶的老远,临到征战,大军统帅四个字,在军中意味着什么,折汇哪里会不清楚? 旁人的生死荣辱,几乎都是在其一念之间,像赵柱国那样好运气的家伙,世上可没几个,多数到都会像王佩一样,不但吃了败仗,连大军不能夺下洛阳的罪责,也都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所以,在攻夏之势越来越显之后,他一边命人拼命操练人马,一边也在想着,见到赵柱国之后,该怎么应对…… 让旁人帮着说情? 说笑了,别说有没有人能在赵柱国面前说得上话,就算有,他折汇自命英雄,就算死也抹不下那个脸来。 赵柱国到后,硬顶着? 那也不妥,赵柱国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事实上,像当年大将军吴宁那样的大军统帅,历代数下来,也没几个,多数都是心肠刚硬,杀伐决断的角色,而赵柱国,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般想来,其实留给他的选择也并不多了,最终还是在于一个随机应变而已…… 大丈夫能屈能伸,见面之后,见机行事便是,他赵柱国也是人,还真能将他吃了不成? 存着这样的心思,折汇在见到赵石之后,做的都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脸上一直挂着不微不抗的笑意,姿态恭敬,却又不过分的谦卑,平平常常,就像之前那些事故都不存在一般。 但就算如此,在见到赵石前呼后拥,威严毕露的情景之后,嫉妒和恨意还是难以抑制的涌上心头…… (求月票,求赞。)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零八章初战 “草原蛮子又回来了。” 黑山威福军司的军制,和其他军司并不相同,领一千兵马者,在其他军司其实就是佐将之职,但在黑山威福军司这里,则为千人长。 实际上,黑山威福军司军制在与草原部族和契丹人的连年征战中,渐渐变得与他们相同了起来,而从来,黑山威福军司中骑兵的比例,也高居各大军司之冠,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草原部族,没有马是不成的,而他们的地理位置,也让他们很容易从河西以及草原弄到战马 。 于是,他们的兵制也渐渐变得不同,此为因地制宜之举,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黑山威福军司的从河南地征兵,也向来以善骑之人优先,所以,汉人少有能在黑山威福军司立足者,他们更多担任的都是杂役。 而这般说来,也就能够想象,黑山威福军司是一支颇具进攻性的军队,当然,时至今日,已经久未曾出战的黑山威福军司到底还有怎样的战力也就不太好说了,但一些东西,他们还是继承了下来。 当貌似游荡的草原人再次出现在队伍左近,领兵的千人长,费听大人,心中不安更甚。 他无法劝动那位少将军回转,也只能立即派了护卫过去,想要问问这些草原蛮子,是哪个部落的部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当护卫赶过去的时候,那几个草原蛮子却又掉头离去了。 当他们第三次出现在队伍的视线之内,领兵的党项汉子寒毛都竖了起来,斥候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传令下去,马上给我停下来,不要再去管什么猎物了。派几个人到前面去探探,其他人严加戒备。” 回身,他便再次来到少年身边,满脸肃容道:“少将军,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最后是退回去,好像有些不对劲。” 少年身边的一个侍卫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已经渐露狰狞的千人长大人这次却是不客气了,挥手就是一巴掌,一声脆响之下。将那护卫一下便从马上扇到了地上。 “王八蛋,一个贱奴,也敢笑我,作死呢?” 少年贵戚愣了愣,接着便是大怒。大狗还得看主人呢,一个区区领着千来人的小官。哪能放在他的眼中。 都没有说话。鞭子举起来就抽了过去。 但那千人长挨了两下,也不还手,只是瞪着一双越来越红的眼睛吩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护住少将军,若少将军有个好歹。我砍了你们脑袋。” 接着回头又对见自己受辱,脸上露出愤怒之色,齐齐按住了腰刀的护卫亲随,怒吼道:“都想干什么。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一会听我命令,若是不对,立即带少将军回去。” 这边正纷扰间,队伍中便有了骚动,有人惊呼,“草原蛮子,草原蛮子。” 作为千人长的党项汉子顾不得脸上头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不住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还有少年贵戚的喝骂,回头就走,来到队伍前面一瞧之下,,脸色顿变。 草原上的马蹄声有些沉闷,已经太久没有经过战阵的黑山威福军司上下,也没谁能在肉眼看到之前,就察觉出马蹄的声响,当他们看到对方的时候,纵马而来的草原人已经离的很近了。 “十人队,十人队……” 领兵的党项汉子喃喃自语着,在他视线之内,草原骑兵的身影纷纷出现,他们人数并不多,分成一股股的,也好像并不在乎这一行千来人的人马,只是疾驰向前,并很快消失在队伍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一下,曾经领着商队,到草原上跟草原部族交易,并曾亲眼见到过草原人相互厮杀的场景的千人长大人,心胆俱裂,这么多的斥候,后面一定跟着大群的草原骑兵。 惊慌在心中蔓延,他回身就嘶声大吼,“所有人,列阵,列阵,准备接战,准备接战。” 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在这个时候,转身逃走也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接着,他便犯下了第二个错误,在同样有了惊慌的部下面前,他回到快马回到少将军面前,吩咐自己的护卫,“马上带少将军先走,我们在这里租住对方,回去报信,就说草原蛮子杀过来了……” 看上去,他做的没错,也有着胆量以及忠心,但在已经有些慌乱的部下面前,却让队伍中最尊贵的人先走,本身就告诉了部下,这一战没有任何的希望,所谓军心士气,在这一刻,彻底的也就没了。 这个时候,少年贵戚也早已没了之前的骄横,一队队草原骑兵在队伍周围出现,并越过队伍,向队伍后方疾驰而去,任谁,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要留在这里……” 在少年贵戚软弱的呼声中,已经被旁边的侍卫们夹在中间,回身便向兀剌海城方向而走。 没什么机会了,他们的反应太慢了,而且,他们离城太远,最重要的,他们是在无遮无拦的草原上,面对草原骑兵的追逐…… 地面开始隐隐震动起来,大批的骑兵在视线之内出现,他们像狼群一样围了上来。 旗帜在飘扬,随之,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急趋而来,黑压压的骑兵主力,也出现在了这一千余西夏骑兵面前。 马蹄踏在地上,翻开还未完全解冻的泥土,使大地不停的发出颤抖,隆隆的马蹄声,充塞于每个人的耳朵,铺天盖地的骑兵,带着让人心胆俱裂的气势,好像潮水般像这边涌了过来。 草原人发出带着杀气,狂野而又嗜血的呼啸声,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此起彼伏,迎着草原上凛冽的春风,将这片草原彻底变成了他们的猎场。 西夏人的战马在不安的嘶鸣着,千人长大人的声音在咆哮,告诉着战士们不能逃跑,但猝然遇敌,又是在如此骇人的声势面前,这些当年西夏最精锐的擒生军的后代们,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有的人揉着眼睛,侧着头,好像还不相信,一次轻松的围猎,竟然会遇到这样一番景象,是不是自己在做噩梦。 但有的人,在惊惧之下,身子已经开始发抖,随即,便有人尖叫着,调转马头,向后逃走,接着,便是根本控制不住的溃逃。 黑山威福军司的军兵们,在与草原骑兵第一次接触当中,表现之不堪,实在让人不忍猝睹。 他们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拼命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不管不顾的向后逃走而去。 接着,好像成群的草原骑兵便发出兴奋的嚎叫声,好像狼群般在他们前面,后面,左面,右面追逐撕咬。 就像射杀逃走的猎物一般,毫不费力的将一个个西夏人射翻下马,这根本不像是两军厮杀,更像是草原骑兵的射术表演。 千人长费听大人瞪着通红的双目,带着仅剩的十几个骑兵,向铺天盖地而来,根本无法计数的敌人发起了绝望的冲击,也保留了草原骑兵队这支西夏骑兵最后一点敬意。 时至今日,党项一族祖先们的勇武刚烈,也好像只剩下了这点余迹罢了。 迎接这十几个西夏骑兵的不是如雨般的箭矢,而是草原人雪亮的弯刀,他们被草原人纯熟的挥刀依次斩下战马。 疾驰中的草原骑兵们,娴熟的控制着战马,让过这些倒地的西夏兵卒的尸体,滚滚向前,并不稍作停留。 不过,对于有着勇气面对死亡,并战死在厮杀当中的勇士,草原人从来不缺乏敬意,他们没有将这些西夏官兵的尸体践踏成碎肉,只是将他们完整的留在了身后。 而前面逃走的西夏人,便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的尸体被蜂拥而至的骑军大队踏的支离破碎,在草原骑兵熟练如同吃饭一般的围追堵截之下,并无一人能逃到兀剌海城报信。 天色渐晚,大队的草原骑兵回转,他们笑呵呵的谈笑着,有的马头上还挂着血淋淋的首级,却最能得到旁人的尊敬,恭喜声更是不绝于耳。 他们很快的支起帐篷,燃起篝火,掏出腥膻的肉干,大口的就着奶酒,开始咀嚼吞咽,他们中很多人都在计算着,这次南下能获得什么样的战利品,西夏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富足……没有人去担心,传闻中强大的西夏人会怎么对付他们,因为那是千户,万户大人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而在一件普通的帐篷里,作为大军先锋的蔑儿乞人首领脱黑脱阿见到了被捆成一团的少年党项贵戚。 他的小儿子笑呵呵的搓着粗糙的手掌,大口的灌着奶酒,并一边在那里夸耀着,“阿爸,这个西夏人好像是个大官儿,穿的衣服很华丽,就像咱们以前的那几位大汗一样,交到将军手里去,一定能得到他的称赞。” (求月票,求赞,第二章就麻利了,战争场面其实是最好写的,唉,阿草好像真的很擅长这个啊……)
正文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零一章祭祖(二) 几经修缮的赵家宗祠,,已是颇为华丽壮观。 这里是赵氏家族重地,等闲时节,连门都不会开上一下,也就是逢有族中喜事,还有年节之时,才会由族老带领族人来这里祭祀。 十几年前,赵石回乡之际,开始扩建宗祠,之后又立下宗学,巩义赵氏这才算是有了一番气象。 之后赵石权势日显,族中宗祠又经过几次修缮扩建,其实每一次,都选在赵石加官进爵之后,到了现在,赵石晋封兴国公,赵家这里又打算在年后选个吉日动土,扩建一番了。 实际上,此时赵家的宗祠所在,已经颇为不小,加上巩义赵氏显名于世时间也并不长久,宗祠中拜访的祖宗牌位都没几个,实是用不了那许多地方。 不过别看赵氏一族还透着几分乡土气息,但到底因为赵石的缘故,族人已经有着自觉,赵氏一族,本就应是巩义地界的第一豪族才对,宗祠若不能将其他人家比下去,还谈什么第一不第一的。 那是巩义赵氏的脸面,也是兴国公的脸面,修的越是气派,才越能彰显家族之兴旺和尊贵。 宗祠是越发的气派了,不过如今普通的族人想要来宗祠祭奠祖宗,却也不如当年轻易了,多数时候,却只能到山间祖坟上,烧些纸钱而已,想要告祭祖宗,非是影响甚大的族中大喜之事,连祠堂的门你都进不了。 而正月里的这一天,赵家庄中赵氏族人拖儿带女,纷纷走出家门,往宗祠方向而来,女人们驻足在宗祠之外,男人们不论老幼,脸上都带着喜气儿,蜂拥涌进了宗祠之内。 大将军回乡了,从山清水秀的牛头山下,走出去的大将军,是整个赵氏一族当仁不让的主心骨儿,虽然多年未曾回乡,但在京师长安,却是做了老大的官儿,如今已经成了国公爷,神仙转世投到了赵家,才让赵家能如此风光。 一些当年于赵家村聚居的老人儿,青壮汉子,满脸放光的向族里的年轻后生们讲述着当年故事,其实,平日里都是讲烂了的,但年轻人和孩子,还是听的津津有味,想象着将要出现在面前的大将军,国公爷到底是怎样的一位神人。 随着人越聚越多,宗祠里渐渐喧嚣了起来,若是平日,定遭长辈呵斥,如今却没人来管…… “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喊叫声,宗祠中的族人又都涌了出来,隔着老远,呼啦啦就跪倒了一地。 赵石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来到近前,看了看一地黑压压的人头,心想,比起当年来,这里到真可谓是人丁兴旺,这才多少年过去,就有了这些丁口…… 陪在他身边的族老,小心翼翼的道:“国公,这就进去?也不知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荣归乡里,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色,弄的这些族老们都是心里惴惴,路上逮住赵小虎等人问了问。 这几位心里凉飕飕的,哪里会说什么实话,支支吾吾的,让族老们也没个区处,只能不断陪着小心,有的则心想,当年国公回乡的时候,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副样子啊,难道做的官大了的人,都是如此这般不成? 不过说起来,所有族中老人都能感觉的到,国公身上的威严可是要比记忆中重的多了,而且那身板,好像比当初还要强壮厚实,让所有人见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好一条大汉,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根本不容人轻辱的威严气息,真真是让人又敬又畏,连多笑上一笑都不太敢。 “走吧,都进去说话。” 赵石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露出来,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寒意在里面。 翻身下马,在人群中旁若无人的来到宗祠门口,抬头瞧了瞧,迈步便进了宗祠。 他身后的程书奇犹豫了一下,按理,这里是赵氏一族祭祀祖先的所在,外姓之人不应踏足于内,但大帅不发话,他也不会太过顾忌这些,和胡烈两个对视了一眼,跟在赵石身后便也进去了。 有那么两个族老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 国公回到乡里,再没有旁人说话的余地,因为赵家一切的荣光,都在国公身上。 随即,族人们也在兴奋的窃窃私语当中,陆续进到宗祠之内。 这个时候,宗祠祭祀祖宗的牲礼,点心,燃香都已备好。 和当年祭奠祖宗不一样的是,再没有谁敢和国公爷并列,别说是站在他前面了。 赵石四下打量了一番,便举步上前,来到宗祠正屋门前,拿起贡品桌上的燃香,点着了,拜了拜,便插入香炉之中。 简单而又干脆,但他身后的族人们面面相觑,连准备好了照规矩喊上两嗓子的族人,也都愣在了那里。 宗祠之前,祭祀祖宗,也是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的,像这样如同游玩寺庙,趁机上一炷香般的事情,在宗祠之地,实属大不敬…… 不过,有人立即喊了一声,“还不跪拜祖宗。” 一声下来,赵石身后又跪倒了一地,场面有些滑稽,像是在跪拜赵石一般。 赵石嘴角微翘,负手转身,浑厚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今日祭奠祖宗,不可没有祭礼……” 族人陆续起身,却都茫然四顾,祭礼不都摆在了供桌上了吗,怎么还要祭礼? “赵小虎。” 声音不大,听在有些人耳朵里却好像炸雷一般,本来已经躲到了人群中的赵小虎一个激灵,脸色一下就苍白了下来,站在他前面的父亲却是一脸的惊喜,回身拉了他一下,看到他的模样,还以为是欢喜的,心里还在想,这孩子福分不小,跟着国公回来,定是让国公觉着不错,要在祖宗面前拉扯一把。 直到被父亲拉着,来到人群之前,这孩子双腿一软,当即就跪倒在了地上。 赵石斜了一眼,“听说这孩子教养的不错,父祖也过来让我见一见吧。” 那爷俩个真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满脸带笑的就凑了过来,作为赵家这边跟赵石一支血缘最近的人,这一家确实在如今的族中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一个位在族老,可以商量族中大事,一个管着族中大片公产,可以说,这一家在族中很有些威望和权力,哪里会想到突然之间祸事临头? “小虎能得国公青眼,实在是他前生修来的福分……” 赵石脸上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这孩子你们教养的好,而且身边的随从也机灵,都叫进来让我看看。” 爷俩更是大喜,赵小虎的那些随从,有几个本就是赵家子弟,有几个则是外姓之人,又是一番折腾,才将人都聚齐了。 这个时候,有那机灵的族人已经觉着不对,不过多数还都羡慕非常,觉着这一家的运气到了。 等人都齐了,赵石才从腰间摘下佩刀,“孩子既然不错,又叫小虎,据传还要继承于我,这把刀就给你用了。” 这个时候,心里拔凉的赵小虎都有些惊疑不定了,一个娇宠惯了的少年人,实在没法想那么多。 父祖两人已经高兴的什么似的,也不管是在宗祠之中,这样的事情有多诡异,拉着赵小虎就给赵石行礼,让他接过了赵石的佩刀。 不过之后的事情,却足以让这里所有赵氏族人铭记终生了。 赵石接着便问了一句,“这孩子也不大,应不到好女色的年纪,说说吧,你这些随从都在,是谁挑唆了你,去调戏人家女儿?指出来给大家瞧瞧,若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也好办的很,我这把刀锋利的很,自己抹了脖子便是。” 短短一句话,就像寒风吹过所有人的心头,一下就让笑容在人们脸上消失,让也那父祖两个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赵小虎一个激灵,脸色顿时煞白,不由自主的手一松,刚到手的礼物就掉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大响。 他那些随从也都吓的面无人色,十几个人,腿一软就跪倒了七八个,剩下的还有些茫然,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望了一下,接着便随之跪了下去。 要说,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已是有失赵石身份,但今日周围尽都是赵氏族人,他也不能假手于人。 若是按照当年的性子,拔刀便将人宰了了事,不过到得如今,他的计较自然不同,处置事情自己虽然也觉着啰嗦一些,但震慑人心的效果应该更佳才对。 一脚将佩刀重又踢到赵小虎面前,声音中的寒意再也不加掩饰,“怎么,真个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成?” “国公啊……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这孩子向来老实……您……您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赵石冷笑一声,如同刀子般的目光扫过院内族人,“今天第一件祭祖之礼,当由此子奉上,若有人愿意代之,也无不可。” (求月票,求赞。)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小儿 县衙外的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若是旁处,定然没多少好话,但巩义这里到底不同,当年大将军赵石在巩义的时候,乡人受惠颇多不说,而且赵大将军起于寒门,十数年间,纵横天下,威名赫赫,巩义县百姓提起来,各个都引以为傲。 所以,虽然近些年巩义赵氏渐显横强,不过到底闹出来的都是些小事,并无多大恶迹,就舀如今这事来说,也不过是乡间浪荡儿的行径,若没有之后的故事,多数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过去了 。 所以,围在这里的百姓,大部分心里感叹大将军族人不肖,为大将军脸上抹黑之外,到是说好话维护大将军名声的居多。 有那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人,还连连晃着脑袋,言曰当年大将军福泽乡里,巩义县哪个都得念其好处,这点小事,还要追究个什么,赶紧将人放了也就是了云云。 秦人百姓生性淳朴直爽,到真不觉得赵氏这边有什么大的不对,再者说了,和大将军的功绩比起来,子弟或有不肖,大家伙容让一下也就算了,闹到对簿公堂,好像有些过了。 当然,没有深受其害之人,也就是如此了,若此事真的落到自家头上,也不定会是如何…… 正月里,闲人不少,县衙这里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让这巩义县衙所在,热闹的和集市相渀。 正是闹的喧嚣,马蹄阵阵,五六骑士纵马长街。疾驰而来。马上骑士各个虎背熊腰。披甲带刀,浅红色的军服上,绘制着各式图样。 若是熟知军旅之事的人在这里,一看那身军服,就能知道,来的人没一个是普通兵卒,最小的都是个校尉。 人群纷纷回首望过来,一看之下。顿时一阵骚动,如波浪般分开,接着就安静了下来。 骑士们来到近前,齐齐一勒马缰,战马嘶鸣中,几个骑士已经翻身下马,显示出精湛的骑术。 秦人尚武,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赞叹之声。 “好汉子。” “骑术硬是要得。” 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骑士中为首之人站定,zuoyou望了望,便是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牵着战马,带人大步往县衙门前行来。人群立即散开,就这气势,以及那一身的戎装,没有哪个敢于阻拦询问,直到来人过去,才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是禁军的大人们吧?” “都惊动了军爷们,看来,这赵小虎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赵家这位,据说可是早晚要随在大将军身边,继承家业的。” “别说笑了,那几位军爷看着可不像禁军的老爷,没准是镇军来了人,要我说啊,不定就是大将军那位旧部到了咱们这里歇脚,听了这事,赶来解围的。” “说的也是,禁军的老爷们出行,装扮可没那么齐全,再说了,看看人家那威风,不定就是哪位将军亲自来了。” 不提这些百姓的痴呆言语,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赵石的牙兵,为首的则是大将军赵石身边护卫统领程书奇。 身在乡野之间的百姓哪里知道,年关前后,大秦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在西边,各路府县,都已有了动静。 过了年关,不但殿前司禁军指挥使,大将军种遂随即出京,连西北诸路兵马总管,兴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也提前离京。 因为老将军李敢当终归是没熬过成武四年这个年关,在秦州乡里病故,消息来到长安的时候,年关刚刚过去。 赵石盘算了一下,终于决定提前离京,接着便入宫请命,与皇帝陛下言道,“朝廷中事付与有司,军前之事却宜早定。” 一番布置之后,携着朝廷给秦州李氏的恩旨,带着自己的妻子,羽林卫都指挥使李金花离开京师,往平凉方向而来。 因为时间还有宽裕,所以顺便,到巩义老家瞧瞧,再到秦州奔丧。 当然,因为天气的缘故,便不可能陪老夫人一起过来了…… 晓行夜宿,今日正好赶到巩义县。 因为时间有些赶,路过长安县的时候,拒绝了种遂让一部禁军精锐随行的提议,只是轻装简从,沿路也没有惊动府县,悄然回到了巩义老家。 本打算先到张家瞧瞧,因为张家老爷子年前过世,总要上门拜祭一番,不过进了城,正碰上范府的家人,也是巧了,这人还曾去过长安,在长安一直呆在兴国公府内,因为老夫人打算今年回来瞧瞧,范柔儿才派了几个家人回到范家这边先知会一声,好做个准备。 赵石这里只是觉着面熟,但亲兵却有人认得此人,叫过来一问,才知道,这位是出来寻赵家少爷的。 说是赵家少爷派人过到范府,说是正月里到这边来游玩,要住在范府,等了老半日,却没等到人,这才想去赵家那边问问,赵家少爷是不是没来? 见到公爷亲自到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传到这边,这位也是吓的不轻,哪里敢说其他什么,实际上,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得了消息,赵家少爷被逮去县衙了,还险些弄出人命官司,他已经派人去知会家里,自己也正想去县衙瞧瞧情形,不想,却…… 但在公爷面前,这些话他是断不敢说出来的。 赵石也没在意他的慌乱,一路紧赶慢赶的,李金花已经有些疲惫,既然遇到范府家人,不如先到范家这边歇歇脚,然后自己去张家府上看看。 等到来到范家,见到岳父范老爷子,老爷子这里正是长吁短叹,这把年纪了,自家的儿孙本就不太省心,还要为赵家那边的后生小子擦屁股,任谁心下也不会舒坦了,对赵家那边近几年闹出来的事情,也颇有微词。 等乍然见到这个多年不见,已经长成一座大山相渀,权势更是显赫无比的女婿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老爷子的惊喜和忐忑也就可想而知了。 范府中这下可算是闹腾了起来,不过没等说上两句话,赵石的亲兵就已经在范府家人那里听得了消息,当然,范府的家人这里也只是奉承什么赵家人丁兴旺,赵家又都有些什么人物之类的话语。 这里难免就要提到正在县衙的赵小虎,可见,这位还真有些名声在的,本意不是告状,但听在亲兵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追问之下,一听就是大惊,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险些弄出人命?这些王八蛋,大将军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光了吧,这要是在长安城里,别说衙门要治罪,大将军首先就饶不了他们。 程书奇听了亲兵报说,不敢怠慢,到赵石身边,便嘀咕了两句。 赵石一听,眉毛就扬了扬,陪着老丈人说了一会话,又见了范府人等,也不急着去张家那边了,随即便问起了赵家这边的情形。 范老爷子年岁大了,女婿虽然威严无比,但到底是自家女婿,又没有特意在范府这边耍什么威风,平平常常的一如当年,看上去,比当年还要温和圆转几分。 老爷子敬畏之心稍去,刚刚就有些不舒坦,这会儿听女婿问起,嘴里不免就唠叨了两句,意思嘛,女婿这次回来,你可得管管赵家那边了,别要让一些后生小儿败坏了自己名声。 赵石笑眯眯的点头,好像根本没当回事,接着又问起了赵小虎的事情,老爷子也没当多大的事情,前前后后的事故本也简单,就照直给说了出来。 之后还夸了这赵小虎几句,这孩子自小聪明伶俐,很得长辈欢心,父祖离大将军这边血缘又近,加上又是两代单传,难免娇宠了些。 外间还有好事之徒,给起了个赵小虎的绰号,家中之人一听,反而觉着这个名字不错,之后叫的顺口,反而就成了正名,说是日后长成,还要送到长安国武监,请大将军亲自赐下表字云云。 这么一来,俨然好像到成了赵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其实还只是个任事不懂的孩子,倒是之后赵家往来县城的应酬,总是能看到这孩子的身影。 一来二去,范家张家这边也不好说什么,倒越发助涨了赵家这一支的气焰,家中父兄长辈,也多有族中大权,所以这孩子年不过十二,好像就已经在当家族继承之人在养着了,整日里舞枪弄棒的,说是要继承大将军衣钵什么的。 老人家埋怨归埋怨,但还是能听出话语中的维护来,显然,这个孩子在老人们眼中,很是受宠,枪棒工夫不定怎的,估计这嘴上哄人的工夫却一定是不错了。 最终,老爷子摇着头道:“闹出这事来,定是那几个不知轻重的下人怂恿,不然这孩子秉性还是不错的,人也还小,断不会去调戏人家姑娘。” 赵石一听,呵呵就笑,来了一句,“没想到多年未归乡里,我赵家竟然出了人才了……怎么说,也得亲眼见识一下不是?” (求月票,求赞,不多说,阿草继续努力中。)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县事 大秦成武五年正月。 年关在这个时候其实还不算过去,正月里的人们,还会沉浸在年关带来的喜悦当中,凤翔府治下的巩义县,就是这般,县城里的人们多数都还闲居在家中,相互设宴,邀朋唤友,往来相聚。 当然,乡人们却已经开始在准备今年的春耕事宜了,衙门里的老爷们,也早已上值,因为年关一过,朝廷诏令便陆续来到凤翔府,清查各处府县库房,明令各处府县官吏,不得擅离职守云云 。 隐隐的风声传来,又要开战了,这一次,估计是西北…… 在这样一个时候,巩义县的县太爷,县尉等几位老爷没一个敢于轻忽,都在等候着府衙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不过让人安心的是,巩义县不同旁处,这里出了一位鼎鼎大名的大将军,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据说没几个人能比得了。 随着这位大将军日渐显赫,巩义赵氏由一个小小的山村,如今已经成了占据巩义半边田亩的第一豪族,族人聚居之所在,也已经设下了镇制,若非巩义县城立下也有些年头了,不然的话,将县府所在移到赵氏聚居所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着这样一个人家在这里,虽然官当的有些提心吊胆,唯恐得罪了那几个联络有亲的乡间大族之外,到也不虞上官太过为难,在这里为官,沾着了仙气儿,也就是半个神仙了。别人想要动上一动。也得瞧瞧。各方的关联,要是在这里有了根脚,再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才对。 只要安心呆个几年下来,别弄出什么事情,考评也不会有何为难之处,多数都是优等之列,如果那几个大族满意,还可能开口想府中推荐一番。让你宦途更进一步。 所以,到如今的巩义来为官,是既让人头疼,却又让人羡慕,毕竟,像巩义赵氏这样特殊的家族,满大秦去找,也找不见一个出来。 还是那句老话,崛起太速,没有那么多的积淀。就很难打交道…… 这不,如今才正月里。县衙所在就已经围满了县里的闲人,任凭衙役怎么驱赶,都驱不散越围越多的人群。 坐在堂上的县老爷,瞅着堂下跪着的几个人以及昂然站在旁边,仰着头,一副目无余子模样,锦衣貂裘的年轻小儿,听着堂外人群的嘈杂之声,一边揪着颌下须髯,脑仁儿疼在厉害。 这官司说来简单,旁边那家人有个女儿,生的颇为俊俏,人人皆夸,更是一家人的心头肉,但正月里上街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什的时候,却是遭了祸患。 碰上了几个浪荡子,到也没什么,就是调戏了几句,动了些手脚,这些人也就兴高采烈的去了,毕竟,县城还是律法所在,所谓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任他是皇亲国戚,在严苛的大秦律中,论的都是死罪。 事情这么过去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偏偏那女子性烈,受辱之下,回到家里跟人哭诉一番之后,一个想不开,瞅人不注意,就碰了脑袋,性命到是留下了半条,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不但名声受损,而且现在也变得半死不活。 一家人大年刚过,就生出如此事端,怎么受得了,这家的父母兄长一合计,几个兄弟带着亲朋好友便满大街的寻摸,父母则来到县衙击鼓鸣冤。 这戏码,怎么听都是说书先生才能说的出来的,就这么发生在眼前,县令大人当即就有些恼了,差了衙役,就去寻那生事之人。 不用怎么找,那群人鲜衣怒马的,在县城里可谓显眼之极,衙役到时,已经被那家的亲朋好友拦住。 不过情形看着可是诡异,不放人走,却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理论动手,反而是那些浪荡儿,簇拥着个小少爷,趾高气扬,浑若无事一般。 被带到县衙,那小少爷往那里一站,县老爷就头疼了,瞧这个模样,显然非富即贵,等到差役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县老爷差点没把胡子揪下几根来。 这小儿竟然姓赵,而且还是巩义赵氏族老的孙儿,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宠溺的有些过了,无事生非的事情不少,县衙里的人更都认得,不然的话,若是头一次来公堂,任他家世显赫,这般年纪,也要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哪里会站的如此稳当。 说起来,这位年岁虽然不大,但在巩义县左近,却已经有了些名头,更有趋炎附势之徒,给他加了个绰号,叫赵小虎。 这个绰号听上去普普通通,但要知道,当年赵大将军人称巩义猛虎,如今更是大秦一等一的人杰,赵小虎也就是要继承大将军衣钵的意思了。 可见,这孩子在巩义赵氏族中年轻一辈当中,是很出挑的人物。 赵家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司这些年也是渐多,一些年轻的赵氏子弟,横行乡里算不上,但却很有些纠纷出在赵家这里。 就算县太爷,县尉,主簿之类的怎么想要公平处断,但顾忌到大将军在朝中的权势,也要多少偏袒赵家这边一些。 因为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大将军旧部渐多,巩义左近的禁军将领,皆为大将军旧部统领,县中大族,都已结好赵家为荣,这么一来,想要在巩义县这里平安为官,却无法强项的起来了。 不然的话,磕磕绊绊,难免要灰溜溜的滚出巩义,这其实和当年赵石平蜀时,遇到的那些据地而守的地方大族已经没什么两样。 好在是赵家那边也不是毫无约束,家中族老,都是当年农人出身,还没到乒乡里,祸害一方的地步。 这两年的大事小情,也都是小纠小纷,就说当前这事,若非那女子太过烈性,也不会弄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而且,赵家这边也有说道,只不过当街说了几句话,又没把那姑娘怎的,至于回到家中,那姑娘是生是死,又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赵家这边的人可是一厢情愿了,县太爷可qīngchu的很,当街调戏民女,按照大秦律,最少流放一年。 而现在流放已经不成了,已经改为罪役,这还是当年大将军平蜀的时候定下的新规,以取代部分民役,节约民力,现在却要用在赵家子孙的身上,宁不可笑? 而调戏,损人名节之后,又差点闹出人命,只能是罪加一等。 县老爷目光闪烁,心里盘算着,已经开始为这锦衣小儿寻找脱罪的办法了,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赔付银钱,只要递状子的一方同意,这事也就完了。 至于你个平头百姓,见官不跪的罪过,县太爷也不愿计较了,赵家势大,连带兵入京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还能指望旁的什么? 就在堂下小儿开始不耐,县老爷打定主意,轻咳一声,打算调解一番的时候。 县里的王捕头快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县太爷的身边,低声耳语道:“张家有拜帖,请您明晚赴宴,有范家老爷作陪,还请了李县尉,张主簿两位,还说,银子都是小事,今年捐些银钱,为县中父老尽力,您看……” 县老爷一听就明白了,心想,张家,范家知道消息可快……不定就是这些差役,跑去报的信。 为了一个小儿,能劳动这么多的长辈,可见,这个后生小子在赵家确实地位不同。 心情立即松缓了下来,甚至有那么几分喜悦,他来县中不久,也才刚刚一载,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跟几个大族人等见上一面,也是不错,可惜,张大人回京去了,不然的话,到是可以跟他请教一下,该怎么处置。 再者,张大人在时候,县里可没闹出什么事情出来,连赵家那边也都加着小心呢,唉,到得什么时候,咱才能有那样的威势? “大人,我家少爷站的已经累了,您看是不是弄把椅子,让坐一坐?” 一直陪在锦衣少年身边的汉子,眼光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之人,只是一开口,就知道不是一个见过什么世面之人,在县衙大堂之上,自家少爷又没有官身,能站着就不错了,还想坐下? 县老爷一听,这脸色顿时一变,要是让人坐下,那这个官不做也罢。 他瞪着那主仆二人,嘿嘿一笑,“你真想坐下跟本官说话?” 到底不过是仗着赵家的威势,县太爷这阴森森的话一说,那汉子顿时身子一颤,眼珠儿转动着,凑到满脸怒色,就要说话少年耳边,嘀咕了两句,少年重重哼了一声,才沉默了下来。 此时,旁边的那家人又开始喊冤了,他们也知道赵家势大,但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川之人,最不缺刚烈性情,豁出去了,求个公道罢了。 若是公道求不成,瞧那跪着的两个年轻小子眼睛通红的样子,没准之后就能闹出大事出来…… (求月票,求赞,哈哈,十二点之前,阿草还行吧?)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廷议 大秦成武四年十一月,朝堂上波澜骤起。 秦川北路宣抚使韩思功,除秦川北路宣抚使之职,出任枢密副使,改以大同守将张锋聚继之。 晋种怀玉为河东宣抚副使,暂领河东兵权。 又使赵幽燕镇大同,王胜保镇汾州。 杜橓卿,除太原粮草总管之职,转任秦川北路转运使 。 接着,便是羽林卫指挥使赵布宗,晋兵部右侍郎。 魏王李玄道,晋枢密副使,兼察朝廷各路兵马粮草事。 潼关镇守副使,种爏,改任秦川南路转运使。 随后,又晋远在草原的木华黎为镇声将军,掌草原归附诸部兵权。 原户部右侍郎何长龄,改集贤馆学士,入翰林院,修订史册。 后以中书舍人庞晋继之。 侍御史张世杰在家丁忧,夺情,闻诏之际立即回京,任大理寺少卿,暂掌大理寺诸事。 原大理寺少卿郑龚改任刑部侍郎。 从京师长安出来的带着朝廷旨意的信使,纵马疾驰于道途之上,昼夜赶路,将朝廷旨意传往各处,旨意之上,都有着即日上任字样。 可以想见的,不论外放,还是京师,只要又了这么一个外任,也就别想着安稳的渡过年关了。 即便是军中将领,也是如此。 河东,河中的猛虎武胜军诸路人马,除了少许留下,随主将镇守关隘外,都在频繁抽调。因为是冬天。所以抽调出来的人马。会随改任秦川北路宣抚使的张锋聚,取道已经更名为河左的大秦河中,去往西北待命。 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任命之后,也没容人们多有深思,宫中旨意已经到了兴国公府,兴国公,冠军大将军赵石入宫议事。 这次见驾之处在乾元殿,还是那一套章程。等到赵石终于进到乾元殿中,人已经到齐了。 人数并不多,七八个人,但有着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枢密使汪道存文武辅臣在座,这次廷议的重要也就可想而知了。 瞄了一眼那两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与平时并没有多少不同,而汪道存的变化就有些大了。脸色有些灰败,却还挺直身子坐在那里。勉力维持着武臣之首的威严和矜持。 但一眼看上去,却好像比以往老了足有十岁,目光闪烁不定,不时左右观望,那副坐卧不安的样子,配着那花白的头发,看上去着实有几分可怜。 不过,在见到赵石进来,这位老臣的目光一瞬间便变得分外的凌厉起来,之前的些许不安,也是一扫而空。 就好像一只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斗鸡,让赵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不住攀升的战斗**…… 赵石心里摇了摇头,对于这位枢密使大人来说,这注定已经是一场必败的战斗,但这位老大人好像已经没了退路。 之前的一切,已经表明了陛下的决心,不过是皇帝陛下预先做了一些铺垫,好让群臣知道自己的心意,给许多人留出了一些余地。 在登基不久的现在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仁慈宽厚了,不然的话,这正是一个让自己皇位更加稳固的好时机,不是吗? 不过,其他人可以退让,枢密使大人却已经不行了,在皇帝陛下旨意下来之前,他便已经上书御前,言明了自己的主张,并还有纠集同党,造出声势的嫌疑,不然的话,这些时日,枢密院,兵部,乃至于御史台那边结连上书,关于东征之议大作的事情是怎么来的? 皇帝陛下连着任命了两位枢密副使,对其的不满已经表明的淋漓尽致,也顺便,断了他的退路。 这个时候,对于枢密使汪道存来说,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所有情势都表明,皇帝陛下不会再容他坐在枢密使的位置之上了。 这位三朝老臣不甘寂寞的挣扎,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这不但表明他才干眼光,都有着不足之外,恐怕,这背后身在河洛的张大将军也没少费了力气,才让这位恋栈权位的三朝老臣开始不管不顾了起来。 也许,还是之前消息保密的太好了些,让这位枢密使大人有了错觉,大将军刚刚回京,要有所布置,还需要很多日子吧? 也许,张培贤那边对其有所承诺,想一想,除了先斩后奏,率先开战之外,除此之外,常年身在军中的张培贤,能够给出的承诺并不多。 见礼,落座,赵石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朝廷上的风波动荡,对于之后的战局肯定是有着影响的,尤其是新任的几位转运使,初来乍到,虽堪信任,但总归不会那么得心应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希望这几位能对得住这种信任才好。 至于朝中那些职位的变幻,在他眼中,却没有什么,这应该还是皇帝陛下的铺垫,之后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枢密使大人了。 成武皇帝看上去精神很是振奋,年轻的面庞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隐藏在其中的强硬,却谁都能看的出来。 皇帝陛下的声音清晰而又缓慢,“朕召诸位爱卿入宫议事,议的是什么,想来诸位爱卿已经心里明白,那就当着朕的面说说吧,都有着怎样的主张,尽可直言,不须顾忌太多。” 实际上,如今谁都明白,明年攻夏之战已是势在必行,现在的这场廷议,多数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当然,军国重务,这里的人都有着建议之权,但除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枢密是汪道存,兵部尚书李承乾,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种遂以及冠军大将军赵石之外,其他人说话的余地并不算多。 至于皇帝陛下口中所说的不须顾忌太多,那就是个笑话,这个时候除了以上几位之外,其他人若有异议,恐怕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再说那几位,若非那几位上书提议,或是支持,皇帝陛下也不会如此笃定的提出来。 有的时候,这廷议和殿议也差不多,说出来的都是早已定下来的事情,之所以还要当众议之,除了明谕群臣得知之外,倒也不乏采纳真知灼见之意,只是这个真知灼见可不是反对之言,而是为此议添砖加瓦而已。 能参议此事之人,事先或多或少都有着认知,等到之前那些诏谕一下,大致结果也就都明白了,若非像汪老大人一样,有着难言之隐,又或自信能独力回天,一番言语,能让所有人信服,改了皇帝陛下,两位大将军,以及其他人的心意,不然的话,谁也不会迎难而上,效那诤臣之举。 不待旁人说话,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已经言道:“陛下宏愿,微臣知之,想那西夏,初为唐臣,地为汉土,西夏李氏,不思唐皇恩遇,狼子野心,窃而有之,实为可恨。 且,自我大秦立国以来,连年进犯,扰我疆土,掳我百姓,而又使我大秦多少热血男儿,埋骨西北边塞,西夏,实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馨竹难书之恨…… 历代祖宗,皆欲灭此虎狼,而不可得。” “如今,我大秦国势日彰,威加于诸国,西贼惧之,摇尾乞怜,欲行断尾求存之事,我大秦怎能如其心意,养虎为患,虎必伤人,臣之见,当趁此时除之,以彰大秦威名,以全历代祖宗遗愿……” 话音未落,成武皇帝一拍桌案,笑道:“好,爱卿果知朕之心意,历代祖宗,若在天有灵,当能见到,那兴庆城头,插上我大秦龙旗之日。” 赞了一句,摆手让李圃坐下,才转头望向武臣这边,笑道:“李大人,以你之见,又是如何?” 这个李大人可不是李圃了,而是兵部尚书李承乾。 李承乾不敢怠慢,站起身来就欲行礼说话,但上首的枢密使汪道存却先自起身,高声道:“启禀陛下,臣有异议。” 群臣心里都是一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更是垂下眼睑,心中暗叹,自己已经说的那般明白,先他开口,便是想要堵住他的嘴,这可是一腔保全之心,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这位……好像牵连已深,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皇帝陛下的目光凝了凝,笑容淡了许多,不过随即,便温和的道:“卿家之见,朕早已知之,今日廷议,还是多听听旁人的吧……” 汪道存背后明显已经沁出了汗水,但还是立在那里没动,声音透着一丝倔强的道:“陛下,西北山川险恶,当年之败,犹在眼前,今西夏俯首称臣,割让疆土,已为历代之不可得也,陛下又何苦再为了西北不毛之地,而置众军于险地……” (求赞,求月票,打开作者专区瞧了瞧,没什么短信,还以为又要裸奔一周了,呵呵,等阿草再打开qq,编辑却告诉咱,这一周有无线频道推荐,上过一次,效果很不错,现在无线频道也正式开通了,应该比那会儿效果还好,哈哈,阿草高兴啊。)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家事 第二日一早,赵石便命人先去种府传话,自己则来到书房,趁着等待种七娘那边准备的工夫,写了一封书信。 这是给巩义县那边的,昨晚,石头娘那里唠叨了几句,赵石便明白,老娘这边是想家了,估摸着是趁他在京师的时候,要跟他商量一下,回去瞧瞧。 赵石到也觉着不算什么,一来一回,其实路途不算很远,老太太这几年养尊处优之下,身子却是见好,精神头也不错 。 趁着能动弹,回去瞧瞧故里,也算让老人家开开心。 只是想要启程,却还要等明年春暖花开,那会儿说不定,自己还能亲自将人顺道送回去,不过他身上事务繁多,谁也说不准。 也只能先派人回去知会一声,让人略微准备。 巩义赵氏因他而名声渐显,实际上,族中子弟,除了有那么几个曾跟随在他身边,其余多还以务农为生。 现在家族中有些童子开始自小读书,渐渐长成,已经开始选择文武仕途,学文的就不用说了,学武的到是可以到国武监就读,不过要想往豪族靠拢,还得个几十年光阴不可。 事实上,赵石对于家族中事并不算上心,这些年,巩义赵家的后生小子很有些想出来做官或从军的,每一次传到他的耳朵里,得到的都是拒绝。 石头娘也没说什么,这位老太太还是朴实的认为,在乡间老实的耕种,衣食饱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何苦出来跟人勾心斗角。让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 这和赵石想的其实差不了多少,巩义赵家,不过一山村小族,随着他权位渐重,而成为巩义地方豪族。 不说其他什么,贫儿乍富,许多事端由此滋生,不说赵石姐姐一家的事故。就是这些年,赵石也屡屡听闻,有子弟横行乡里,作威作福之事。 他生平最痛恨的,其实就是这样的事情,但奈何自己离着远,也只能修书那边,让族中老人严加管束,不过结果如何,是很难真正清楚的。 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乍得富贵,很难不让人忘乎所以。 赵石早就想回去一趟,砍掉几个人头,让族中之人知道,在他眼中,族中亲眷,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借着他的声势,恣意横行的,无论远近亲疏,照样下的去手。 没有底蕴,而又良莠不齐,还谈什么出来为官? 再者说了,对于那些豪门大族,他本就看着不太顺眼,有着这样天然的厌憎,他自己这里怎么还可能来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朝中上下的臣子们,身后多有家族相助,有时他难免也会心动,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到了今日地步,家族之助也是可有可无,到不如几个妻家用的顺手。 至于他百年之后,家族会如何,他是真的不太上心,子孙不成器,自己将其扶起来,不过是之后摔的愈狠罢了……要说家中有什么人才,现在是不用想了,农家出身,无论才干见识,都差的远呢。 他也没那个耐心,将子侄留在身边,细加教导什么的,军中人才众多,真的随便挑出一个半个的来,都要比巩义在土里刨食的亲族强。 实际上,说到底,这些年下来,虽然言谈举止,甚或是许多心思,都在融入这个时代,但偶尔还是有些地方,想的跟当世之人不同罢了。 所以,这次许能借陪着老娘回乡之机,回去瞧瞧,顺手整顿一下族中风气,若是太过不堪,那真没什么说的,几颗脑袋落地,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写好了书信,交给下人,让其送到孙文通那里,润色修改,然后送去巩义老家。 随即问了问三夫人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人回报,差不多已经准备停当,他这才施施然的奔着府门方向而来。 等不多时,一大群人从府中出来,赵石一阵的眼晕,心说,孕妇出行,就是不一样啊。 外面的车马足有七八辆之多,赵石瞅了瞅,这是连年礼都准备好了? 对这些琐屑之事,他向来不怎么上心,也没有过问的兴趣。 到是种七娘兴致勃勃,给他指着车子说了一番,多数是他从北边带回来的土产,又从府库中舀了一些。 “别心疼啊,这次回去,肯定要隆重一些,夫君已是封了国公的人了,不能太过寒酸,不然的话,父亲那里,定要怪咱们不懂礼数的。” 种七娘笑颜如花,她此时也已显怀,小腹隆起,脸上也开始圆润了起来。 赵石摇头失笑,这个关节他明白,,不过想要一碗水端平就不太容易了,种府和李家还好说,都是官宦人家,送的年礼自然得要让挑不出毛病才成。 到是其他几位夫人,送什么不送什么,其实没太大的分别。 此时,车队已经又加了三辆,好像凑个整还,种七娘指点着笑道:“给柳府的年礼也准备好了,到府里见过父亲,夫君也不用管妾身这边,直接去刘家那边便是了,若是天晚,也不用过来接妾身,妾身在那边住上一晚,明日便自会回转。” “不用多住几日?岳母那里好像……” “怎么,嫌妾身太闹,心烦了,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胡说,不呆在那边也好,快要年关了,那边肯定也不安生,多少种家子弟回京述职,都要上门,闹来闹去的,你再动了手……嗯,还是不要在那边多留为妙。” 种七娘笑着捶了他一拳,“妾身哪里会随便动手……只是大娘那里,口舌颇多,呆的久了,母亲那里又要难做,唉,还不如在金州那边呆着呢……” 她口中的大娘指的是种从端的正室夫人,赵石见过几次,老太太看上去有威严的紧,至于妻妾之间相处如何,赵石也没那个心思去弄个明白。 “那我晚间就去接你回来,是非之地,咱们不多呆。” 听了这话,种七娘就笑,“瞧夫君说的,什么是非之地,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罢了,咱们家比那边现在可要威风多了,任谁还敢在妾身面前不敬不成?妾身只是怕走了之后,母亲那里受委屈……” “你这身子已显,不如将岳母大人接过来呆些时日,咱们这府里,可要比那边安宁多了。” “不好吧……”种七娘有些意动。 “有什么不好的,上次岳母过来,就应该提一提,这次过去,你不用说什么,我跟岳父说就是了,谅他也不敢不遵大将军号令。” 一句话逗的种七娘咯咯直笑,“那妾身可就等着夫君来接了,最好是能连着母亲一起接回来。” 赵石点头,夫妻两个说话间,已经来到车马旁边。 扶着妻子上了马车,队伍随即启行。 一路无话,来到种府门前,早有人等在那里,向里面通传了一声,不多时,种遂已经迎了出来。 一番寒暄,赵石吩咐程书奇,先将东西给柳府那边送过去,说是下半晌过去拜会,这才随着种遂进了种府。 确实不出赵石所料,大冷天的,种府这边也是热闹非凡,府门之外的一小片空地上,停满了车马。 估摸着,除了种府子弟外,种老大人为官数十载,门生故旧的很是不少,很多都会在年节之前,来到种府拜会一下,若是以后,他年关的时候身在京师,估计也是这个情形,今年这架势就已经出来了。 好在,他的旧部们多都在京师之外,不然的话,不定多闹人呢,饶是如此,等到他进封兴国公的消息传到外间,蜀中,西北,河中河东那边,都不会没有动静,今年的年礼,定会收到手软。 即便不如归义王那里送的肆无忌惮,却也一定会使兴国公府仓满库溢才对。 种遂陪着赵石入府,种七娘早已让人簇拥着,转道内院安置去了。 两位大将军说说笑笑的并肩而行,其他人却没他们那等从容,来来往往的下人以及种家子弟,纷纷见礼,捡着一个重要些的人物,还要给赵石引荐一番。 就这么走走停停,直有小半个时辰,才来到府中书房所在。 赵石哈出一口白气,笑着跟种遂道:“人这么多,不是故意的吧?” 种遂哈哈大笑,“知道大帅要来,哪个不想亲眼见见大帅之风采?顺便也认认人,别到了外面,一个不慎,冒犯了大帅虎威才是真的。” 说话间,向书房内通禀的人已经出来,“老爷有请少爷以及姑爷入内说话。” 赵石看了种遂一眼,种遂有些尴尬,老爷子回家中养老,却是愈加注重规矩了,这也不难理解,骤然清闲下来,总以为旁人有所忽视,老爷子一辈子最注重的就是颜面,如今只会更有甚之…… (求月票,求赞,最后四天,能不能进了前五十?上个月没求月票,最后几天月票也是疯涨,这个月呢,呵呵,不用藏着了,都舀出来吧。)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人情 “此事跟皇帝陛下禀过没有?” 赵石摇头,“不急,若没个眉目,陛下也不好措置,若娘娘有意,书信往来还要耗费时日,归义王那边的意思也要顾及,波折不会太少,还是私下里先说说为好。”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展颜一笑道:“都说归义王与你相交莫逆,如今这联姻之事,也让你为他做主了,不过啊,你不劝着归义王娶皇室贵女,却来哀家这里推波助澜,可是有损于为臣之道了。” 太皇太后虽然老了,但心思越加通明透彻,只这一句,便已隐隐点明其中的些许不妥,不过话语中那点责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其中的佳许之意,是个人就能听的明白。 “是,娘娘教训的对,微臣考虑有欠妥当,但臣也无奈,皇室之女,远嫁于外,好像大秦没这个先例,而且,归义王是什么出身,朝野尽知,一旦夫妻不合,家务事也能酿成天大风波,所以,微臣想来,还是谨慎些好。” 太皇太后当即就乐了,眼珠儿来回转动着,依稀便有当年那个后宫宠妃的影子。 “瞧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好了,总算是一桩喜事,哀家便不给你多计较了。。。。。。。。你这番心意,也属难得,外间那些赵氏子弟,若是有你一半的好处,哀家这里还能有什么心事?” “哀家老了,许多事情都耗不起那个心神了,所以啊,以后秦州族内之事,还需你多多照看一些,要说你才三十许人,搁在哪里,都还应该是承于父祖余荫中的时候,以往·哀家还想着能对你扶持几许,但现在看来,却是个笑话了。。。 “好了,不说这些·这件事啊,哀家这里跟那些不成器的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陛下那里呢,哀家也会去说一下,你就不要多搀和了,只需传信于归义王·皆大欢喜的好事,断不会办成坏事便是。” 赵石微微躬身,“是,谨遵娘娘懿旨。” 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娘娘不知道,臣听了归义王的传信,也觉好笑·那人岁数也已不小了,却还这般折腾,真个是人老心不老·要是照微臣的意思,找个人糊弄他一下也就完了,青春年少的女子若是到了他那地界,谁能受得了?” “尽胡说,归义王深明大义,实乃世间不可多得之豪杰,哪个女子得了,都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分,幸亏这些事不用你来多插手什么,不然的话·哀家还要担上许多心事。。。。。” “倒是你自己,一个个的往回娶着,还有脸去说人家。” 赵石呵呵一笑,“娘娘有所不知,归义王帐幕里的女子,可要比臣多多了。。。。。。。。” 说了这么一句·他立马住了口,心里后悔,太过随意了,亲事还没成,这不是给人添堵呢吗? 不过他可低估了皇家之人的忍受限度,太皇太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他与你可不一样,你那府中。。。。。。。。哀家还能不清楚,拉到身边的人,都心疼着呢,看着都让人觉着有些舍本逐末,估摸着,连子嗣到底几何,都不顾了吧?” “归义王能和你一样吗?从这桩亲事就能看出来,人家注重的是子嗣血脉,这才是根本,回去之后多读些书,就能多明白些道理,这妻妾再合你心意,若是没有子嗣继承家业,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这是观念上的问题,无法辩说。 赵石连连点头受教,却开始饮酒吃菜,若是换了旁人,旁边自有人呵斥其无礼,太皇太后娘娘说着话呢,怎么能不洗耳静听,还敢饮酒吃菜,也太过放肆了些。 但这位却是朝廷冠军大将军,兴国公,不但手握兵权,更是一地的封疆大吏,最重要的,他还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越是放肆,可能太皇太后这里越是高兴。 果然,见了他这么一副模样,太皇太后也不多唠叨什么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心想,和当初入宫来的那个冷面小子比起来,可真的不同了,怎么瞧,怎么顺眼。 可惜,当初就没和秦州那边亲近起来,不然常来常往的走动一下,不定还能给他说一个赵家这边的女子。 如今可以跟归义王联姻,这边却是不成了,不合眼缘的女子,到了他跟前,不定得受多大的委屈呢,而想强扭瓜下来,也不可得了。 趁着皇帝陛下未到之前,有些事赵石是想说一说的。 归义王的事情,不用太过避讳旁人,这事晚瞒不住,现在瞒的太死,反而不妥,若是能借旁人之口,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却是有着好处。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不能宜让旁人在侧倾听了。 吃喝了一阵,放下筷子,左右瞧瞧,又望了望太皇太后那边。 宫中尽快心眼灵通之辈,不用太皇天后会意,侍候在她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宫娥就已经凑到太皇太后耳朵旁边,嘀咕了两句。 随后,太皇太后便摆了摆手,宫娥便笑着走下来,向赵石施礼,并开始屏退闲杂人等。 很快,殿中便清净了下来,太皇太后笑着道:“行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赵石道:“微臣准备举荐赵布宗为兵部侍郎,说起来,其人深有才干,在军中资历也以足够,但臣与其并不亲近,为人秉性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还想跟娘娘讨个主意。” 太皇太后惊讶了一下,随后心里便明镜似的了,这问的是赵布宗在赵氏一族中德望如何,而所谓德望,乃众人之望也,只要她回答一个此人已经另立门户什么的,可能兵部侍郎这个位子也就飞了。 孤家寡人,又是当年景帝旧臣,与大将军赵石还不亲近,赵石吃饱了撑的,推举此人上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让其借助自己威势在兵部站稳脚跟,之后还很可能与他反目成仇,世上哪有那样的道理。 实际上,这又是一个人情了。 太皇太后心里也暗叹了一声,到底是不同了啊,若是当年。。。。。。眼前这个晚辈,避讳还来不及,怎么会结连送出这样的人情出来。 如今新朝新气象,他这权势涨了,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已经开始想着插手朝政了呢,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大秦第一个进封国公的军中重臣,诸位大将军之首,若还如往昔一般,畏首畏尾,何能服得众人? 换句话说,位份到了,这样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个人情不比与归义王联姻之事重,却也绝对不算轻了。。。。 “布宗这孩子,性情耿直了些,虽为旁支子弟,却能踏踏实实,走到今日地步,很是难得,朝中之事,哀家不想多做置喙,你如今位显,想向皇帝陛下荐举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哀家一个妇人,能给什么主意了?” 赵石一听,算是彻底安了心。。。。。。。。 说起来,后宫妇人不得干政这一条,历代都有,但却屡禁不绝,也是有着原因的,后宫女子,多有依靠,一旦得宠,父兄子侄,便受其利,这个总是难免,而亲族一旦有事,宫中女子又怎么能不管? 相互牵扯,相互支撑之下,又如何能保证后宫妇人不干涉朝廷政事? 就算太皇太后这里有着撇清,但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个明白,这个兵部侍郎,是可以由赵布宗来做的。 赵石自然心领神会,之后也不再多提这个,话题很快便来到了大长公主这里。 太皇太后又开始唠叨开了,“那孩子我瞧着长大的,在后宫这许多公主里面,除了容貌好些,也不算怎么惹眼,和她那母亲一样,都不哼不哈,很是本份,不想,现如今瞧来,却还数她心思最为灵巧。。。。。。。只是命苦了些。” “这就又要说到你了,早就想问你,哀家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了牵扯,别糊弄哀家啊,从她出宫,非要挨着国武监建一所府邸开始,哀家就觉着不对,当时还觉着这孩子论及婚嫁有些心烦意乱,这才仗着先帝宠爱,想要远离京师,寻个清净所在,修身养性去了,但后来听说,那府邸是你督建的,才闻出些味道。。。 “哀家只是念在皇家女子,都是苦命之人,才没说什么,等到你和王虎越闹越凶,说什么却也晚了,若非王虎那人确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儿孙也没教养好了,哀家一定拿你来做法,当众给你几棍子,让你长长记性。” 实际上,赵石想说的可不是这个,瞧这位老太太越说越来劲,左顾右盼之间,心里不由着实有些尴尬。。。。。。。。。 (求月票,求赞,晚上这一章不算晚,阿草再努努力,看能不能再码出一章来,支持阿草。)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评说  “过几日,朕就召枢密院,中书众臣议事,方略由爱卿来定若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尽早提出来,这一战,事关重大,容不得太多的人反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反对之人,朕要处置一些,朝中也许会有所动荡,爱卿看是不是会影响前方战事?” 走了回乾元殿的路上,成武皇帝已经恢复了帝王威严,酒意尽去,与赵石继续商议着酒宴之中未尽的话题。 赵石蹙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才道:“此战准备多年,已经势在必行,倾力一击之下,以西夏之国力,已经无法抗之,朝中稍有动荡,于前方战事应是无碍,只是,以微臣之见,扫平西夏之后,善后之事,才是重中之重,还需陛下早做安排。” 成武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朕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西北荒芜,部族众多,之后如何治之,怕是颇为艰难,爱卿既然想到这个,不知有何建言没有?” 赵石苦笑摇头,“微臣哪懂什么治政之道,到时也只能随机应变,为治理地方尽量减轻些阻碍,其他的,却还需陛下和大臣们商量着,拿出主意来,西北那些部族,多数还是或剿或抚,只是,别要再出一个李元昊之辈也就是了。” “如果。。。。。。。也只能照草原部族来办,分为几部,赐予官职,收拢其青壮,用在东边,一边高官厚禄赏之,一边耗其实力,加上礼仪教化之功,十年二十年下来,这些部族也就废了。” 成武皇帝闻言就笑,“爱卿还说不懂治政,这个听上去就不错嘛·爱卿在北边做的那些,朝中重臣们也多有商议,只是人多口杂,议论纷纷·也没个定见,朕看啊,到时这治胡之策,还要你来提。。。 “你在信上说,那个。。。。。。李之问深有才干,没随你回来吧?若是真觉着不错,就用起来·现在的大秦,人才之缺,可谓是触目惊心,你在北边做的不错,但河洛那里,安抚人心不比北边容易,却出了不少人才。。。。。。这么看来,若想一统天下·最终,还在于民心啊。。。。。。” 赵石当然能听出话里的意思,有着责备他在北边杀戮太过的意思·也有规劝的味道在里面。 赵石随即便点头道:“陛下说的是,中原之战,确需些耐心,急躁不得,微臣这里,少的也正是这个,所以在北边还成,若是真到了中原,怕是要吃大亏。” 这话虽有着谦逊的成分,却也不都是假话·后周南唐虽然羸弱,但比起金国和西夏来,也许要顽固百倍,真要有人以为大秦铁骑一出,便能横扫天下的话,那一定是痴心妄想。 当年数十万秦军出潼关·攻取河洛,其中的挫折和反复,就是前车之鉴。 成武皇帝一笑之间,摇着头道:“爱卿能征善战,到了哪里也只有旁人吃亏的份儿,怎么会轮到自己?只是如今爱卿已为众将之首,总归要注意些名声了,不然的话,别人有样学样不说,咱们百年之后,许就有那耿直之士跳出来嚼舌头,你说是不是?” 赵石嘿嘿一笑,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在为自己着想,“陛下所言极是,臣以后行事,多思量一些便是。” 谈着谈着,离着乾元殿已经不远。 成武皇帝停住脚步,“晚上太皇太后那里还要设宴于爱卿,所以爱卿也不用出宫了,回宜春殿歇息一阵,等到晚间,直接去太皇太后娘娘那里便是,朕这里若是不忙,也会过去。。。。。。至于沈才人。。。。。。。朕会让她随你出宫,她这两年留在宫里,可是给朕添了不少麻烦。。。。。。” 赵石撇撇嘴,“之后陛下这里麻烦到是没了,但就不怕臣府里闹出事情出来?” “你府中向来清净,哪里能与宫中相比了。。。。。。。朕也知道,当初因愤懑于胸,算计太过,手段也多有不光彩之处,但咱们君臣相交多年,你应知朕,心肠并不算硬,此女有功于朕,朕总要还她一个结果,若朕今日有负于一女子,将来又何谈不负于功臣良将们,你说,朕说的对也不对?” 赵石心里也是一动,微微躬身道:“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在臣看来,那多为遮掩之言,到是陛下这么做了,虽然留下一些首尾,却也足显陛下心胸之宽宏厚道,实乃群臣之幸事,陛下放心,臣自会将其安置妥当,全了陛下这番仁义之心。” 成武皇帝脸并无多少欢容,只是喟叹了一声,“你知道吗?当年蜀中沈氏欲将此女献于东宫,只是朕方登太子之位,战战兢兢,哪里敢擅纳蜀中大族之女?后来此女长成,沈氏旧事重提,那时朕太子之位已经极为稳固,也已经开始打算纳上一位聪明灵慧之侧妃。。。。。。不过后来。。。。。。。” “这一番变故下来,也不知后世之人,会怎么评说于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当初可就真是这么想的呢。” 赵石愣了愣,随即便劝道:“陛下忧虑太过了,千秋功业之下,些许过错,又算得了什么?陛下没见那唐高宗李世民,弑兄杀弟,逼迫于父,时人论之,哪个会说什么不对之处,多数要说其英明果敢,果然是一朝明君。” “陛下与其担心这个,不若多想想,怎么建一番不输于他的功绩出来。。。。。。。” 成武皇帝转了脸色,哈哈一笑,拍了拍赵石的肩膀,“这些事,也就能跟你说说,其实,这一桩公案,只要咱们君臣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其中细故?爱卿说的没错,世人愚鲁,看的都是风光之处,又哪里会去理会其他,成王败寇,莫非如此罢了。” “好了,不说这些,回去宜春殿,到是可与沈氏谈谈将来行止,那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之。。。。。。可惜。。。。。。。有缘无份。” 回到宜春殿,自有人小心的领着他来到宜春殿二层,这里也正是当年景帝设宴的所在,从高处望下去,周遭景致历历在目,虽不如日月争辉楼那般居高望远,几乎能俯瞻整个皇宫,但总的说来,皇宫中这样别具一格的居所,却也不多。 白衣女子此时倚栏而立,正望着外间出神,在冬日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赵石挥退从人,这一番动静,到底惊动了女子,回眸而望,朦朦胧胧的目光从赵石身上转了一圈,才渐转清明。 赶紧过来施礼。 赵石微微点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还是一如当年般空旷,明显还是会客的地方。 赵石也没什么客气的意思,虽有着皇帝陛下托付,但最终却也要入他的掌握之中了,与皇帝陛下又没有多少私情牵扯,之后安置起来,应该更能随便一些,他这里已经有了些打算。。。。。。。。。 落座之后,女子去了旁边,那里正烹着香茶,下人们都已退下,女人却是手脚轻柔而又麻利的沏了茶,奉到赵石面前。 赵石瞄了几眼,到底是大族出身,一举一动之间,根本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就算主客颠倒,也没露出什么意外和不满之色,默不作声的忙完一切,就又跪坐在不远处,明亮的眸光,在他身上转悠着,和当年相比,少了几分张扬和无忌,却多了几分安静从容的味道。 两人对坐,半晌无语。 最终,还是赵石先开口道:“才人之后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来,我一定尽量办到,只是,才人之后无论身在何方,都已不宜太过显于人前。。。。。。。若是没什么忌讳,名姓就都换了吧。。。。 女子幽幽的声音响起,“如今连凭栏而望都不可得,又能有何其他奢望?妾身尝自听闻,大将军杀伐果断,方才已然动了杀机,却为何强自收敛,不将沈氏毙于殿上,来个一了百了呢?” “若是之后想找个无人处。。。。。。那却是要费些麻烦,怕是也让人小瞧了将军。。。。。。。。。” 这女人到是不出所料,很是不能小视。 不过赵石心中却是冷笑,看上去说的很是决绝,但求生之意也很明显,蜀中沈氏到是养出一个好女儿。 想想自己在蜀中杀的人里面有没有多少姓沈的,却也没想出几个,那会杀人太多,整个蜀中,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成都沈氏死的人就算少,却不定少到哪里去。 想到此处,更是主意已定,蜀中沈氏若是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若是还有他想,却要早早埋下一个伏笔。。。。。。。 (求月票,求赞,更新晚了,晚上还有一章,也不知十二点之前码不码的出来,大家耐心等待。)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宫饮  冬天的宜春殿,依旧透着几许与皇宫内苑格格不入的精巧别致,环绕着宜春殿的池塘,已然覆盖于冰雪之下,让孤立于其中的楼宇,显出几分凄清和落寞的味道。 而皇帝陛下驾临此间,却也让这里多了几分热闹。 隔着老远,酒菜的香气就已经隐隐传来。 陪同在赵石身边的传旨太监告罪了一声,疾步而去,到殿内复旨去了。 赵石来到宜春殿前,驻足而立,等着里面传召,四处打量着似是而非的周遭景物。 当日来到这里,之后的遭遇可并不让人多么愉快,景帝雄心渐消,猜忌之心更重,陪在旁边的则是令人厌憎的王虎。 沈才人虽然惊艳,但看在他眼中,也就那么回事。 一场宴饮,味同嚼蜡不说,还要时刻小心提防,让他更愤怒的则是景帝的戏弄,当年结下的那点君臣情义,在多年的勾心斗角中本就没剩了多少,最终也还是弄了个反目成仇。 赵石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楼宇,心情略有激荡。 “传兴国公入内见驾。。。。。。” 声音从殿内传来,赵石收拾心情,迈步进了殿门。 还是旧日厅堂,没有什么空置多时的感觉,只是比之当日随景帝来时,人少了一些,即便是皇帝陛下驾临,也没见这里热闹多少。 宜春殿一层的正堂当中,酒宴已经设好,侍候在侧的人不多,也没有什么人作陪,成武皇帝陛下已经端坐于上,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一身的皇帝衣冠,一样不缺,显得很是郑重。 赵石进来之后微微扫了一眼就知道皇帝陛下恐怕是刚刚下朝回来。 郑重见礼谢恩,成武皇帝才露出了笑容,摆手道:“爱卿不必拘礼了,就坐便是今日就咱们君臣两个,陪朕多饮几杯,却还要好好说说话。” 赵石被人引着,来到座位坐下,确实轻松不少,闻言不由笑着道:“这宜春殿臣可是来过一次,听了陛下设下的酒宴在这里臣可是心里一哆嗦,正好陪陛下多喝些,也好压压惊。” 成武皇帝听了这话便笑了起来,当日故事,没谁比他更清楚,很多人就此入瓮,不管赵石话有所指,还是其他什么如今都已不用放在心上,心中更是有着莫名的得意。 嘴上却道:“这世上能让爱卿心惊之事恐怕已经不多。。。。。放心,这里既没有王虎也没有什么沈才人,咱们只管饮酒谈笑,再不会有人来难为你我君臣了。” 这话说的。。。。。。。连赵石都暗自咧了咧嘴,不过听了还是心中舒坦。 “来,为了今日之安宁,也为了将来之宏图霸业,饮胜。” 两人遥遥举杯,一饮而尽,心中都有着欢畅。 又说笑两句,成武皇帝笑着道:“这几日歇息的可好?朕给你容下的时日不少了吧?” 赵石苦笑摇头“上门的人多,哪里真能闲下来,臣本就不善应酬,不瞒陛下,臣这些日子可没怎么歇好。” “劳心劳力,朕一直过的可就是这般日子爱卿如今乃朕之肱骨,若是太过清闲,可也说不过去吧?” “陛下说笑了,等天下承平之际,当有清闲之日。” “爱卿之志,朕向来知之,不过,依爱卿当年所言,若要天下承平,可还早着呢,也不知咱们君臣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说到这里,成武皇帝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不说这些,来,尝尝这些。。。。。。。 这可都是宫里御厨精心准备的佳肴,比爱卿府里那几位,可要强的多了,爱卿如今已经进封国公,就算为了朝廷脸面着想,也不能太过寒酸吧?” “再者,你这府上可有着豪富之名,守着钱财不用,又是哪般道理?” 这话里透着一股酸味儿,不过气氛却是越来越轻松,没有旁人在侧,成武皇帝也很愿意放下帝王威严,与这位肱骨之臣亲近一些。 赵石这里本就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说话也顺着便轻松了起来,“臣府中资财渐多,确实也没多少用的地方,到是陛下,赏了臣那许多良田。。。。。。。。臣府中的账房们,可都在掂量着,明年到底得拿出多少银子来,作为田赋呢,而陛下的赏赐,又不能擅自买卖,这么下去,不用多少年,臣府中的资财,可就都到陛下手中了。” 成武皇帝听得不由哈哈大笑,之后却是眼睛一亮,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过随即就想到,若是朝中大臣们因为田亩过多,而无力支持,渐渐府中落败,破衣烂衫的景象,心中不由阵恶寒,如此敛财手段若是用出来,国库到是无虞了,但却太失体统了些。 “朕之赏赐,竟还有如此妙-用,之前却是未曾想到,爱卿果非常人。。。。。。。不过你那府中资财,多为口口相传,夸大其词罢了,朕这里多少大事待决,又怎会去算计那些,这要是让旁人听了,准说咱们君臣小气,这名声可就难听了,且住,且住,喝酒喝酒。” 君臣二人对饮一杯,这次赵石则率先开口道:“要说臣府中的资财,多为归义王所赠,臣也是受之有愧,而且,归义王草莽出身,向来不重规矩,臣可怕他有天将送给宫中的供奉弄到臣府里去,臣想着吧,陆续转些到大长公主府那边,若是内库有缺,却也不无少补,尤其是太皇太后那里。。。。。。。” “这些年臣没少受了太皇太后娘娘的好处,早想有所回报,奈何内外有别,就算有心,却也受朝廷规制所限,不能尽心,这般一来,却也好能稍稍尽些晚辈的心意,还有就是太后家中,即便有陛下眷顾,但娘娘已逝,陛下若有顾忌,不如从臣这里来办。。。。。。。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就是要给皇帝陛下建个小金库的意思了,而这样面面俱到的主意,自然不会出自赵石,而是府中几个幕僚的建议,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提了出来而已。 成武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拿臣下的东西,添补宫中所需,这不但让皇帝陛下的尊严受损,而且于臣下也没有任何好处,传出去,更是一桩麻烦。 但赵石不同于旁人,不但是外戚,而且与皇帝陛下,公主府那边,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牵连,而且,想的也很周详。 宫内这些年,确实紧巴巴的,内库的银两,多为景帝花在了营建宫室上面,而且几次选秀,花用皆是不菲,到了他登基为帝,大秦所有的力量,都在为战事做着准备,内库更是无法顾及。 如此一来,宫中用度已是一减再减,如今比起景帝一朝末年来,已是少了一半有余。 皇帝陛下为了功业,付出的绝对不比那些外臣少上半点,再有就是母后那边。。。。。。。。 静了半晌,皇帝陛下终于抬起头,并举起酒杯,郑重道:“爱卿即有这番心意,朕也就不说什么了,咱们君臣之间,来日方长,卿之于朕,犹枝叶之于树也,朕为支撑,卿为枝干,只要同心协力,将来必能遮蔽苍穹,茂盛于天下,到得那时,朕比不负于卿。 赵石举起酒杯道:“到了那时,也许陛下也应在宫里弄一小楼,画些画像挂上去,岂非又是一座凌烟阁?” “若真能到得那日,朕拾人牙慧也是无妨。” 君臣两人同声一笑,就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豪情满怀,而心意之间,却又多了几分默契。 之后,君臣说话,又少了很多拘束,说起李府之事,赵石也不讳言,成武皇帝听了,也没多少奇怪的意思,李圃到底是文臣,说起武事来,最终还是要听将军们的。 不过他的意见,也并非无足轻重,有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支持,又有大将军赵石首议,伐夏之战,几乎也就成了定局,到是河洛张大将军那边,怎么来安抚,却还要费些心思。 这已经是明年大秦的头等大事,而之后有了决定还不成,还要做很多的准备,一场灭国之战,无论之前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即便是赵石,心里也有着没底,之前的准备到是没什么,就说打下西夏大片疆土,那些善后之事,该是如何布置,军力会受损多少,对于中原之战又有着怎样的影响,现在可都不太好说。 除了这件大事,实际上,这次宫宴气氛一直很是轻松,更像是君臣闲话,没有多少重点,说到哪里算哪里。 与景帝在时相比,变化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皇帝陛下问及之事,多为琐碎,赵石回答时也很随意,君臣之间,几乎见不到什么勾心斗角。。。。。。。 不过临到了了,皇帝陛下到底还是给赵石出了一个难题。。。 (求月票,求赞,今天晚上有事,可能要更的晚些,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盟约(完)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随后,一个个部落的名字从阿勒察薛坛的口中喊出。 随之,一个个部落首领来到高台之前,献上自己的贺礼,多数都是羊群和马匹,还有些部落拿出了自己的珍藏。 这些部落,多数都是从乃蛮部分裂出来的,一少部分则是游荡在草原上,没有归属的部落,以及北边一些部族。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部落此时表现出来的恭敬和卑微,都意味着他们已经成为别人的附庸部落了。 显然,这次盟会不仅仅是表现联盟各部的威严,它的另外一个效果便是兵不血刃的收服了许多部落。 用汉人的话说,这就是正经的阳谋,在没有动用一兵一卒的情形之下,便让许多部落低下了头颅,选择屈服。 这样的手段,在草原上可不多见,在成吉思汗铁木真威名最盛的时候,蒙古诸部的部落纷纷来归,他的名字让所有人敬畏,但中间却没有运用如此巧妙-的手段,让部落归附于他,是标准的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几个部族,用一次盟会,几乎是逼着一些部落屈服在他们面前,快速的积聚力量,许多聪明人已经感觉到,随之而来的,也许就是这个部落联盟对所辖草原的清洗了。 没有在这个盟会上屈服的中部草原部落,必将受到他们的攻击,因为选择的时机已过,可以说,他们用一个简单的手段,让自己找出了明确的敌人。 曾经隶属乃蛮部,受到邀请来到这里,并一直保持观望的部落首领贵族们开始胆战心惊,多数人都觉得,自己的部落好像迁移的很不够远了。 经过这次盟会,几个部族所占据的草原必定会很快稳定下来·而他们的实力,也猛然间完成了一次膨胀,以为趁着几个部落消化战利品的功夫,能拖延一段时日的部落·打的算盘算是落在了空处。 这番故作姿态,实为示威的献礼十分的冗长,但却让一些人如坐针毡,恨不能马上回去,跟别人商量一下,怎么应对以后的局面。 直到最后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不顾身份的跪倒在地上·谄媚的献上自己的礼物,恨不能高声呼喊,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直接送到新主人面前,让其验证真假,这番戏码,终于也来到了尾声。 阿勒察薛坛的嗓子已经嘶哑,但神情却兴奋无比·当然,任何人处在他这样的位置,都会如此·这里本就是鞑靼人世代居住的草原,而从今往后,这里依旧会是鞑靼人的。。 他狠狠的挥了挥手,盟会的重要一幕结束了,但是之后,联盟各部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一队队的仆人和年轻的鞑靼少女,为主人和宾客们端上了奶茶和美酒,送上来了烤好的羊肉和野物。 随后,高台上的主人们走上前来,高举起酒碗·向宾客宣示,这是宴饮的时候到了。 实际上,这时才回归到正常盟会的情节中来,以往在这样一个时刻,主人会和宾客们畅饮闲聊,宾客们会趁机献上自己的礼物·并向座间尊贵的那些人祝酒,然后,便会轮到相互欢饮,结交的时候了。 不过今天,主人已经显示出了太多的威严,当高台上的主人们高举起酒碗的时候,宾客们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来,迎合着主人的邀请。 博尔术在高台之上,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饮进口中的汉人美酒,好像也带了些苦涩滋味出来。 在盟会之前,他已经与那位秦国的大将军见了一面,毫无疑问,那是一位英雄,汉人的英雄。 只是,那次见面并不算愉快,对方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的冷淡,让博尔术很是吃惊,这位秦国的权贵,联接了鞑靼人,克烈部,甚至可以容忍那些乃蛮人以从前的名字,建立新的部族,为什么却不能与强大的蒙古诸部交好呢? 难道只因为一个道人的冒犯吗? 博尔术有些拿不准,但他还是从这位秦国权贵口中得到了一些承诺,蒙古诸部,和中部草原的几个部族,将平安相处,不会相互攻伐。 但这样的承诺能维持多少时间,谁也不知道,博尔术更是相信,当南边的秦国有了足够的实力的话,这位有着蓬勃的野心的秦国权贵是不会容忍草原上有着蒙古诸部这样的存在的,而蒙古诸部若强大起来,同样不会受制于这样口头的承诺。 这是一个让人并不满意,却也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秦国人有着不少的敌人,也不愿在此时去遥远的东北做些什么,而蒙古诸部正在跟金国人作战,也顾及不到其他,这才是现在草原上如此局面形成的原因。 也许道人说的对,蒙古诸部想要真正强大的起来,不止是要战胜金国人,而且,在那之后,将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 南侵的脚步必须加快了,而且,必须仿照金国人那样,建立汉军,不然的话,以现在蒙古诸部的实力,根本无法跟这样的敌人抗衡。 实际上,不止博尔术在思索部族的未来,这里的许多人同他一样,都在为着部落的部众殚精竭虑,而他们,却没有蒙古诸部那么多的筹码,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本来,博尔术还想着趁此机会,以蒙古诸部在克烈部汗帐中受袭一事,向这些志得意满的主人提出些质疑,以显示蒙古诸部的存在,并拉拢一些部落去到蒙古诸部,以着成吉思汗的威名,这样的手段在蒙古诸部统一的过程中几乎无往而不利。 不过来到这里,听到的,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里的人们更加敬畏的,是那些击败了强大的乃蛮部的人们,铁木真的威名,远未到让人不顾一切的前来依附的程度。 尤其是在那位秦国权贵派人到蒙古使者的帐篷中,郑重中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轻蔑的提出告诫的时候,博尔术便清晰的明白,这里不是东北草原,蒙古人在这里,没有一点的根基。 想与蒙古人结交的到也不是没有,但其中却都有着不亦鲁黑汗,西夏人,甚至是金国人的影子,他们找错了人,蒙古人可不是别人的刀剑,当然,他也很想看一看,这些家伙们拖住秦国人的马蹄,让他们陷入到无休止的征战当中去。 还有,一场盟会,真的便能将草原上这三个部族拉拢在一起吗? 这里是草原,这里是战乱之地,这里是强者的天下,即便是有着那样的盟约,也不会平安无事吧,当其中一部,有着蒙古诸部的暗中支持,会发生什么呢?当然,这个时机要选的恰到好处才行。 舞乐之声,打断了博尔术的沉思,这一会功夫,主人们已经归座,他向高台之下望去,一队队鞑靼少女,在高台之下翩翩起舞,秋天草原上的寒凉,也无法阻挡这些少女的热情和奔放。 而她们的到来,也驱散了这次盟会的严肃与庄重,宾客们也放松了下来,高声开始谈笑,但更多的人,则是借着相互敬酒的机会,在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 博尔术很快收回目光,向高台正中望去,靓丽的蒙古少女,克烈部的明珠正凑在那个人身边,低声说着什么,那个人微微点头,却又摇头,蒙古少女有些沮丧,但最终还是咯咯笑着离去。 博尔术又是叹了一口气,他早已提议,与克烈部联姻。 但这里面除了有着克烈部桑昆顽固的阻挠之外,成吉思汗铁木真好像也并不喜欢这个提议。 桑昆自不必提,而铁木真。。。。。。。。。 他自小便与铁木真成为了兄弟,自己也明白铁木真在想什么。 他在困厄的时候,去请求克烈部的帮助,但当他强大之后,却不愿再向克烈部低头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更愿意用弯刀去抢夺别人的妻女,而非是主动低头,去请求联姻。 当然,这些与铁木真少年时的遭遇有着莫大的关系,让他分外的仇恨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虽然,他与他的父亲,都曾经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最终,在率军南侵之前,铁木真才勉强的派了自己的长子,去与克烈部商量联姻的事情,而非是他亲自求娶克烈部的达达儿真。 鲁莽的术赤,最终狼狈的回到了蒙古诸部,顺便,却也让克烈部分裂了开来,谁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好是坏,但现在看来,如果当初去到克烈部的是铁木真,结果也许是很不一样吧? 在歌舞声中,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处处篝火早已点起,不过,这次盟会也来到了尾声。 赵石终于站起身来,举起酒碗,对着周围的人示意,笑道:“我们盟约已经定下,希望诸位能够遵守誓言,近日,我将率军南归,木华黎将代我留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 “此次南去,与诸位相隔遥远,再见之日也是遥遥无期,我这里敬各位一碗,祝我们能齐心协力,子子孙孙,世代交好。” (第十一卷完)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分封 “阿勒察薛坛。” “阿勒察薛坛。。。。。。在这里聆听您的教诲,并将牢记您的恩赐。” 站起来的人年岁已经不小,花白的胡须,黝黑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很是苍老,但结实的肌肉,有力的臂膀,挺直的身形,锐利的目光,都显示着,他的年龄并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样大。 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衣袍更加的整洁,他的腰带上,纹着亮丽而精美的花纹,一切都在显示着,他有着不同的身份。 也确实不同,因为他姓阿勒察,鞑靼人中,最尊贵的姓氏之一。 “阿勒察薛坛,你身上流着古老的血脉,你本应天生尊贵,不过,作为天神的宠儿,你应该感到羞愧,在鞑靼人内乱的时候,在鞑靼人兄弟之间相互厮杀的时候,在金国人向鞑靼人举起屠刀的时候,你并没有承担其相应的责任。。。。。。” 一番话,让这位有着尊贵的姓氏,并以此为傲,并在之前的争吵中,声音最大的鞑靼贵族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之前被叫到名字的兴奋,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嘴上说着聆听教诲,但没想到,真的听到了责备的声音,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鞑靼人中的大姓,在卡勒部反叛,麻里部西逃之下,已经只剩下了他这一脉,但分裂的阿勒察部,已经丢掉了他们被天神赋予的地位和荣光。 他现在甚至能感受到帐篷诸多的目光中夹杂的复杂意味,像刀一样在戳他的心。 不过阿勒察部已经没落多年,受到的羞辱和轻蔑,已经够多。。。。。。这时,他勇敢的抬起头,并道:“您的责备,让阿勒察的子孙羞愧莫名。。。。。。。。” “好了,不需要争辩什么,现在的鞑靼人·需要的是睿智的智者,和勇猛善战的将军,毋庸置疑,你在鞑靼人中间·有着智慧之名,我会向你们的大汗提议,封你为鞑靼人中第二个万户,也许就是王庭中的塔赞。。。。。。。。” “你身上流着古老而尊贵的血脉,不要再让阿勒察这个姓氏蒙羞。 “天神作证,您的恩赐,阿勒察的子孙一定会永世铭记。。。。。。”阿勒察薛坛激动的跪倒在地上·发下誓言,因为他知道,今后阿勒察部的荣光,将系在他身上,赐予阿勒察部重拾荣耀的人,理应得到他的忠诚。 赵石摆了摆手,本来今日只要封上一些将军,为明春的战事做好准备·也为将来如何处置草原部族打下一个基础。 但天神使者的光环一下落在了身上,让他一下便拥有了更加的合理的身份,做更多的事情·所以临时便有了变动。 但毕竟没有经过细致的规划,现在看来,能做的事情还不算太多,尤其是在不颜昔班不在的情形之下。。。。。。。 “现在,我就有两个使命交给你,希望你用心来完成。” “阿勒察薛坛听候您的吩咐。 “第一,阿勒察部已经分裂了,我想,你将很愿意再次将阿勒察的子孙聚集到一起,勇猛的人·挑选出来,跟随在我身边作战,睿智的人,可以去到你们的大汗身旁,帮助他,指引鞑靼人前进的方向。” “是的·阿勒察薛坛很愿意接受这个安排,并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和仁慈。” “第二个,同为鞑靼大姓的麻里部,据说他们已经逃跑了,是这样吗?” 听到麻里部的名字,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阿勒察薛坛的脸更是白了白,因为麻里部和阿勒察部有着姻亲,时间太短,阿勒察部还无法斩断这样的联系,而当年的麻里部首领还是他的姑父。。。。。。。 他不知道,这位尊贵至极的人现在提起麻里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能谨慎的回答道:“是这样的,背叛者已经逃去了西边,阿勒察薛坛唾弃他们,他们背叛了鞑靼人,如果您想惩罚他们,阿勒察薛坛愿意成为您手中的弯刀,但可惜,阿勒察薛坛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一片草原放牧。。。。。。。” 赵石笑了笑,“不要这样紧张,虽然我听说阿勒察部与麻里部有着联姻,但麻里部作为鞑靼人的大姓之一,这里又有谁没有求娶过麻里部的女子呢?放心,你的忠诚不会因为早已过去的事情受到任何的质疑 说到这里,他环视众人,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开玩笑,众人在他的目光下,心情好像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许多人都微笑着点头。 而且,他们很愿意为阿勒察部开脱,作为除了已经变成巴勒塞合部的卡勒部之外,鞑靼人剩下的大姓便只有阿勒察部了,阿勒察部的血脉蔓延如此长久,虽然分裂并衰弱了下来,但其底蕴,实非现在鞑靼人诸部可比。 加之阿勒察部崛起的时机好像就是眼前,没有会愚蠢到,拿麻里部来说事,示好还来不及呢。。。。。。。。。。。。。 实际上,两个万户封下来,这些鞑靼贵族的心已经滚烫滚烫了起来,万户和万夫长不是一个概念,万夫长转为作战而设,平时也就是身份尊贵一些罢了,但万户不同,一个万户,在草原上象征着一个强盛的部落,以及无数附属于它的中小部落的集合。 草原上的人口,也注定了这样的官职,不会出现在弱小的部族,像鞑靼人如今的情形,也只勉强够格,像是现在的克烈部,就断不会再出现万户这样的官职了。 帐篷中的所有人都明白,万户可能是没有什么机会了,但附属于万户的千户,百户,却能争上一下。 两个万户,看上去一文一武,其实也许就代表了鞑靼人将来的两大势力,许多人心里此时都在庆幸,幸亏没有过早的离去,如果这样的大事自己的部落却没有参与其中,将来在鞑靼诸部中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赵石的话还在继续,“但我相信,骁勇善战的麻里部并没有覆灭,而作为麻里部姻亲的你们,也定然与麻里部有着联系。。。。 “不要打断我的话,回去好好问一问,如果有人知晓麻里部的行踪,那么让这个人去替我传信于麻里部现在的首领,就说天神的使者将宽恕他们的罪过,并允许他们重新回到鞑靼人草原。。。。。。 “不过,那些曾经受到阿剌儿汗亲近,并给予信任的人,我想看到的,只有他们的头颅,当然,当他们重新成为鞑靼人的兄弟的时候,我会赐予他们恢复自己荣光的机会,阿勒察薛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时候,阿勒察薛坛和其他这里所有的人一样,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滋味儿,但却也被这位尊贵的人的心胸所折服,不过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鞑靼人重新强盛起来,圣狼的子孙虽然。。。。。。。但还是太过年轻了。。。。。。 阿勒察薛坛诚心诚意的垂下头,抚胸施礼道:“阿勒察薛坛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一定尽力让人将这个口信带给麻里部,阿勒察薛坛认为,所有的鞑靼人,都会记得今天您为鞑靼人所做的一切,并将忠诚献上于您的。。。。。。” “好。” 赵石轻轻拍击了一下桌案,接着便道:“阿次鲁。” 忽难的儿子阿次鲁站了起来,随即跪倒在地上,埋下自己的脑袋,“您卑微的仆人,阿次鲁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你的父亲不在这里,那么你就是巴勒塞合部之首,我封你家为千户,并准许你们的子孙以巴勒塞合为姓氏,作为我的仆从,我再赐予你们拥有汉名的权力,并以赵为姓,以奖赏你们于我的忠诚。。。 “以后你便可以自称为巴勒塞合阿次鲁了,不过,不要忘记当初的誓言,对了,你们也应该学一学汉话了,不然的话,作为我的仆从,拥有两个名字的荣耀的你们,会被人笑话的。。。。。。。。” 阿次鲁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狠狠的磕着头,半晌才说出话来,“巴勒塞合部,永远是您以及您的子孙的仆从,天神将见证这一切,巴勒塞合的子孙,将用敌人的头颅和自己的鲜血,来维护您在这里的威严,世世代代,永不背叛。 所有人都震惊并羡慕的瞅着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明白,自己见证了一个尊贵的姓氏的诞生,此后,巴勒塞合部将成为鞑靼草原上一个独特的存在,而他们还有着另外一个姓氏,一个汉人的姓氏,也是天神使者的姓氏,这样的荣耀,没有办法不使人羡慕甚至于嫉妒。 草原上又多了一支天神的宠儿。。。。。。。。。 (月票,月票,听说昨晚十二点之后,安卓端有活动,也不是下载什么,就能得起点币什么的,略略看了一眼,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找,然后来支持阿草的将血,呵呵。)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天下(继续求月票) 当桑昆召集忠心于自己的部落,带着他们离开克烈部汗帐并自封为克烈部汗王,自此,曾经强大的克烈部彻底分裂了开来。。。 这是偶然,却也是必然的结果,虚弱的克烈部,选择并不多。 年老的王罕,带着留下的部众,占据了包括阔亦田草原在内的额尔古纳河两岸的大片草场,并在这里开始放牧生息。 而桑昆则带着他的部众,继续西进,他最终没有跟木华黎一起离开,而是等候了一段日子,直到将部众梳理清楚,这才成行。。。 克烈部这个时候已变得更加虚弱了,有几个不算很小的部落离开了克烈部,向东而去,不用问了,是去投靠铁木真去了。 不论王罕,还是桑昆,都没有去追击他们,和当年不同,桑昆不需要那些对部落没有任何忠诚的人留下,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候,强行留下他们,也许会带来和铁木真的战争,为王罕留守的部落带来灾难。 让桑昆欣慰的是,木华黎撤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克烈部的部众,他是知道的,一些人去寻找过木华黎,但却被拒绝了,他坚定了自己的盘算。。。。。。。 他在木华黎临行之前,跟木华黎深谈了一次,最终,木华黎率兵离去,却给他留下了两千鞑靼人战士,这无疑为未来艰难的西进之路增添了几分力量和保证。 所以,这一次,桑昆离开父亲之后,并未怎么听父亲的劝告,既没有去投靠自己的汉人安达,也没有坚定的率领自己的部众,跟乃蛮人交战。 在奎帖木儿回到部落之后,他开始仔细的询问关于鞑靼人的情形,随后没有等到春天的来临,他便派遣奎帖木儿去到云外草原,向自己的安达转达了自己的意思。 一个便是联姻之事,另外一个却是请求赵石,代他向大秦皇帝陛下献上自己的敬意和忠诚,并为自己求取封号。。。。。。。 毫无疑问,他这样做,几乎是在走自己父亲的老路,向南方强大的汉人帝国表达出适度的臣服姿态,却又拥有大致完全的独立性的草原汗王。 而鞑靼人现在的情形也为他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思路。 当然,鞑靼人和如今他所率领的克烈部是不同的,鞑靼人生息的草原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只要不是自己非常强大,那么他们一定不是受制于草原上别的强大的部落,便是南方的强盛国度。 云中云外草原,南接长城,越过长城便是大同太原等河东重镇,西连河套,东控蒙古北方则是辽阔的漠北草原。 南人强盛,不会容许这里存在过于强大的部族,威胁大同,太原重镇,草原部族强大,则一定会拿这里作为南下牧马的基业,正经的草原上的四战之地,便如中原之洛阳,可为王者之资,却又四面皆敌无险可守。 桑昆所率的部落不同于鞑靼人,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现在是乃蛮部,也许将来战胜了乃蛮部,会回过头来面对铁木真所率领的蒙古诸部。 所以说,他的敌人虽然强大,却并不多,分裂的克烈部,虽然更加的虚弱,但战略回旋的余地却变得开阔了起来。。。。。。。。 可以说,木华黎此次东行,看上去收获不多,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可以说,木华黎此次来到克烈部,彻底的改变了未来的草原格局也不为过,首先,阔亦田原野之战,他帮助克烈部沉重的打击了乃蛮部的实力和士气,为平静了数百年的漠北草原带来了变数。 其次,汗帐之中,击杀蒙古诸部的使者,虽然最终弄得不欢而散,但却断绝了克烈部投向成吉思汗怀抱的可能。 再次,直接导致了克烈部的分裂,随之,桑昆派人向大秦称臣,并求取汗号,在东部草原上,埋下至关重要的一颗钉子,为将来与蒙古诸部的战争打下了基础。。。。。。 草原格局,就此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当然,如今不管是赵石,还是木华黎,都还未曾预料到这种变化,但随着草原战事的进展,情势对大秦来说,却是越发的有利了起来。。。。。 当大秦的将领们,尤其是赵石感觉到这种变化之后,大秦北征草原的进程骤然便加速了起来。。。。。。。。 而大秦成武三年,是草原格局剧变的一年,这一年,成吉思汗铁木真率领蒙古铁骑南下攻金,金国西北边墙突入,连战连捷,连破金国西北数堡。 金国统兵大将完颜承裕畏敌如虎,接战不利之下,擅自率兵退后,致使昌州,抚州,恒州尽失。 金兵接连战败,尸横遍野,方圆百里,到处都是蒙古铁骑的粗野嚎叫之声,由于冬季来临,蒙古各部大掠而还,第一次蒙古诸部南下结 金人强大的印象,也彻底在蒙古诸部将领们的心中破灭了,蒙古诸部的收获简直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成群结队的战俘以及女子工匠,还有万千财货被送往北方,顺便点燃了蒙古诸部将领们心中的贪婪之火。 虽未如另一个时空般,在野狐岭上演数万蒙古铁骑大破三十万金兵的神话一战,但却坚定了蒙古诸部南下攻金的决心。 待得克烈部分裂的消息传到成吉思汗铁木真的耳朵里,除了愤怒和意动之外,他却也无奈的发现,蒙古诸部的将领们,已经被南方的繁华和富庶彻底吸引住了目光,即便是他想西进,也有点不可能了。 而老奸巨猾的王罕,还挡在前面,封死了蒙古诸部西进的道路,成吉思汗铁木真,只能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南边的金国头上,蒙古南下攻金的步伐,不可逆转的加快了起来。。。。。。。。 而这一年,大秦大将军赵石统兵北上草原,收服鞑靼诸部,与漠北草原霸主乃蛮部交战,连战连捷,以一支孤军,深入草原千余里,并在与乃蛮部的战争中,杀敌无数,逼迫乃蛮人汗帐迁移,虏获牛羊马匹,部众无数,几乎将乃蛮部从中间割裂开来,并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一年,蒙古诸部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克烈部,分裂了开来,克烈部汗王王罕的儿子桑昆率领部众西迁,并向大秦表达了臣服之意。 而这一年,大秦西北归义王所统辖之吐蕃低地所在,也是风起云涌 在大秦一力支持之下,吐蕃低地的骑兵显得是那样的强大而不可战胜,他们在这一年,开始了对吐蕃高地的猛烈进攻。。。。。。。 他们在和吐蕃高地各个部落的战争中,占据了完全压倒性的上风,他们接连击败各部联军,杀的吐蕃高地各部联军闻风丧胆。 他们所到之处,杀死部落首领,释放奴隶,几次逼近名存实亡的吐蕃王庭所在,搅的吐蕃高地天翻地覆,一片狼藉。。。。。。 天阳之子,李匪之名,在吐蕃或奉若神明,或视为魔鬼,已是名闻遐迩。 翌年,归义王李匪继续率军进攻吐蕃高地,近两年的战争,让吐蕃高地残破不堪,高地诸部皆是元气大伤,本是锦衣玉食的各部首领和寺庙僧众,尽皆衣衫褴褛,如同乞丐。 但随着战争的进行,分裂已久的吐蕃高地各部渐呈连结紧密之势,持续数百年的横征暴敛,奴隶起义接连爆发,寺庙供养太过丰足,僧众渐渐变得贪婪无度,等等矛盾,尽皆暴露了出来。 而在战事不利之下,吐蕃各部涌现出了一大批要求改革的青年贵族和将领,他们在战争中成长了起来,等到情势越发不利之下。 一些在战争中渐渐得到实权的青年贵族和将领,联合了起来,几个强大的部落几乎同时爆发了叛乱,最终这些青年贵族和将领以这样的方式从腐朽的部落首领手中,夺取了部落的权力。 当然,这个过程是无比血腥的,而这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吐蕃内乱。 几个大部顺势联合起来,推举出了流着尊贵的王室血脉的哈萨重建吐蕃王庭,并在商议之下,减免税赋,释放大部分的奴隶,限制僧众的权力以及减少他们的供奉等等改革措施。。。。。。。。。。 于此同时,他们还向太阳之子,大秦归义王李匪表达了善意,并愿意派出使者,带着礼物,去拜见大秦的皇帝陛下,向他表达吐蕃高地各部的顺服之意。。。。。。。。。 吐蕃的归附,让大秦统一天下的进程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中原还在割据,但强盛的大秦,却已经收服了吐蕃高地,低地,蛮族以及包括鞑靼人,乃蛮人,蒙古人在内的许多草原部族,这样的功绩,让大秦成武初年,看上去是那样的强盛而又风光无比。。。。。 (这一章从下午一直写到晚上,真的艰难无比,也算是一个阶段性总结的一章,没说的,继续求月票。)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六十章杀人(七更求月票) 人如掠影,快似闪电。 一闪之间便来到了近前,手臂微微一抬一崩,如雷霆般斩下的刀光,立即便顿住,带着鲜红的长刀随即脱手而落,砸在术赤的身上,却再不能将这位蒙古王子斩于刀下了。 几乎于此同时,来人左拳砸出。 这一拳正中张进胸膛,动作快如鬼魅,而且一触即收,却擂出了嘭的一声大响。 一拳挨上,张进身形顿止,脸上血色褪尽,来人并不稍止,换拳为掌,又在他胸膛上一推,张进再退一步,来人此时已经站定了脚跟。 双拳快的让人根本分不清楚,只一息之间,又在张进胸膛之上印了三拳,拳拳到肉,如同擂鼓一般。 声音沉闷,力道十足,却带着阴柔,每一拳,张进身子都会颤一下,却只能退一步,既不能倒下,也不能被击飞,如同一个沙袋,被连连击中。 张进随之连退三步,每退一步,脸色便白上一分,退到第三步,嘴角已经溢出鲜血,显然内腑已然受了重伤。 兔起鹘落之间,旁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此时离的最近的赵三春不过刚刚直起身子,甚至嘴角还挂着笑容,满眼地上近是蒙古人的尸体,他自然欢喜,他根本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就遑论其他人等。 第三拳击出,来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张狂和快意,却又杀机隐隐。 最后一拳了,来人暗道,这一拳应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而且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左拳,他相信,任是一头牛站在自己面前,被这一拳击中,也应该能被击飞出去,立毙当场。 第四拳这一拳击出,却悄无声息,但在力道上,却已经是他浑身力量所聚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他甚至有时间想象,这一拳击打在这个敢瞧不起自己的王八蛋胸口上,立即便能砸碎对方的胸骨,让对方吐血飞出去。 过后即便是王罕问起,也不过是他情急之下,收不住手而已。 这个秦人狗贼傲慢狂妄,可曾知道,只隔一天,便要死在自己手上,真想知道,他死前心里在想什么,可曾后悔得罪了自己? 但他却没看到,中了这几拳的张进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眉头皱着,隐有痛苦之色但一双眸子却是越来越亮,这样的伤痛,让他想起了太原城头,箭矢入肉的剧痛,还有身边的。。。。。。将军。。。。。。。。他的眸子隐隐泛红,好像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 说起来虽慢,其实却是电光火石。。。。。。。 但这最后致命的一拳,却在离着对方胸膛方寸之地停了下来,因为一双粗糙的大手稳稳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儿。 全身力量所聚的一拳,就这样生生定在了那里因为毫不留手,所以力量十足,因为力量太大,这样猛的被定住,不光是张进手腕一挫,隐隐传来咯吱一声脆响。 隐露狞笑的汉人卡苏的臂膀也在惯性之下受到了重挫。 皮肉撕裂的声音听起来和布匹撕开的声音差不多,声音很刺耳,结果也是血腥的厉害。 狞笑还未在这位卡苏的脸上消去,他的肩胛猛的便是一抖,骨节已经挫了开来,这还不算,由于力量太大,受到的反挫自然也是严重非常。 肩胛错开,接着便是扑的一声,错开的臂骨从背后的皮肉中猛的刺了出来,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看上去惊悚异常。 若是常人,断不会如此,力量不说,就说一旦受挫,也不过是小臂弯曲,最多是打在自己胸膛之上。 但此人一身的横练功夫,虽不能说登峰造极,筋骨却也强盛异常,力量凝聚,皮肉筋骨,皆都坚若磐石,一旦受到反震,根本没有正常的反应,如此却是弄的惨烈异常。 剧痛传来,此人长声惨叫。 不过此人马匪出身,游荡于草原之上,是正正经经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凶狠之处,非是常人所能想象。 身受重创之余,却还不忘提起右拳,砸向对方的头颅,以求脱困。 但张进已经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他手腕虽然也剧痛难忍,但还是猛力一翻,扯得对方身形不稳,一拳也击打在了空处。 接着便是秦军中正经的摔角之技,合身而上,搂住对方的脖颈,脚下一绊,将对方摔起在空中,重重掼在地上,闷响过后,惨叫声立止。 随即,张进熟练的顺势便将右膝盖跪倒在对方胸口之上,吭哧一声,此人连受重创之下,眼睛已经泛白,口中和着唾液,喷出一口鲜 接着,张进接连两拳锤在他脸上,打的他口鼻窜血,血肉模糊。 再提提起沾着血的拳头,张进眼中杀机四溢,根本没有留手,拳头伸展,立掌如剑,笔直刺下。 一掌已经刺进对方的咽喉,一掏一拽,手里鲜血淋漓,竟是将对方的气管儿拽出了半截。。。。。 大帐中惊呼四起,已经乱作了一片,但当张进慢慢站起身,随手将手里的零碎抛落在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毙命的家伙,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在他身上。 却换来几声咳嗽,而且胸口也闷的厉害,身子不由一晃,身后立即有人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用问了,是赵三春无疑。 张进借力站直身子,昂然四顾,犹自带着杀气的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是屏气凝声,张进立于当场,只觉今日杀的实在痛快,胸臆自此一舒,不禁哈哈大笑,众皆骇然变色,不敢做声。。。。。。。 众人目光所聚,张进旁若无人,大笑不止,当真威风不可一世。 见木华黎漫步走过来,张进止住笑声,木华黎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的赞赏和担忧。 张进在嘴上抹了一把,但他手上鲜血淋漓,非但没有抹干净嘴巴,而且弄的越发的狼藉,好像生吃了什么东西似的,配着他现在的面容,更是狰狞异常。 “将军,张进以后就跟着你了,只要我张进还有一口气在,没人能伤的了将军一根寒毛。”从生死之间又走了一遭,胸中郁结好像一朝尽去,眼睛亮的仿若刀锋闪烁,神采之于往日,已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木华黎哈哈大笑,欢喜溢于言表,“当年那个心慈手软的张进可是变得心狠手辣了。。。。。。 能得你这一句话,可不容易,能得你相助,更胜千万勇士。” “心狠手辣,那得分对谁,这样的家伙,杀上一千一万,俺也不带手软的。。。。。。”张进嘟囔着,顺便甩开赵三春的搀扶,他伤的虽重,却还未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赵三春满脸的仰慕,心想,这样的人,才配叫个英雄豪杰,咱只站在他们身边,便是与有荣焉。 此时,克烈部汗帐之中,多数人皆是敬畏的瞅着两人谈笑,其中多有人在想,汉人中竟然有这样的武勇之人,长生天在上,拥有着这样的勇士的忠诚的人,会是怎样尊贵的一个人啊。。。。。。。。 蒙古诸部的使者几乎被杀戮一空,看上去英武不凡的蒙古王子,被敲碎了那一层坚硬的外壳之后,流露出来的却是怯懦的内里,至今仍软倒在地上,回味着那生死一瞬的惊悚,竟然连愤怒和仇恨都忘了个干净。 更忘记了这里是克烈部的汗帐,他这样的表现,将给自己英明神武的父亲丢多大的脸。。。。。。。 不过也没人去顾及这些了,汉人不但杀死了蒙古使者,而且将克烈部汗帐的卡苏打死在了汗帐之中,谁也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收场,杀了这些汉人吗? 那不可能,多数人也不情愿,相比一直坐看乃蛮人和克烈部交战,而且心怀叵测的成吉思汗铁木真,这些汉人不但派来鞑靼人帮助他们作战,而且还帮助他们战胜了乃蛮人,直可以说是克烈部的恩人。 即便结盟不成,也断不能杀死这些汉人,为铁木真的使者报仇吧?若是那样的话,克烈部又成了什么? 许多人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他们的汗王和他们的王子,等待着他们做出最后的决定,也许,这个决断也将决定克烈部的未来。。。。。 不过没等王罕父子说什么,木华黎已经转身,低头看看地上凄惨无比的尸体,并踢了一脚上去。 向王罕一抱拳,冷笑道:“他们破坏了长生天见证之下的神圣决斗,他们用卑鄙的偷袭,来刺杀对决中的勇士,这真是蒙古人的耻辱,他们竟然还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使者,他们让蒙古人蒙羞,他们不配称之为勇士。。。。。。” “而这里竟然还有克烈部汗帐中的卡苏。。。。。。。我无法用言辞来表达我的愤怒和轻蔑,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汗王的意思,明天一早,我会带领所有的鞑靼人以及汉人战士离开克烈部,在冬天来临之际,将此事回去禀报于我的主人,希望大汗不要阻拦,不然的话。。。。。。。只会让旁的什么人欢喜罢了。。。。。。 (七更求月票,从昨天两点算起,到今天下午两点,第七更。)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四十三章决战 第二日清晨,重新进入战场。 木华黎来到桑昆面前,昨日克烈部虽然占了便宜,但损失也是不小。。。。。。 对面的是乃蛮精锐,虽不像蒙古人生下来便在厮杀中长大,各个骁勇善战,但他们毕竟是强大的乃蛮部最精锐的骑兵。 他们的士气并不比克烈部稍微弱上哪怕一点,而他们的必胜信心,比蒙古人还要多上几分。 他们有着正急速赶来的援军,只要他们在阔亦田草原拖住克烈部的主力,等到大军过来,一定能将克烈部的主力消灭在这里,那么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 对于急于决战的乃蛮人来说,这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机会,所以,他们不会因为人少,或者损伤惨重而逃走或者退却,他们有着现在的克烈部勇士几乎无法理解的尊严和必胜信念。。。。。。。。 可以说,克烈部在为生存而战,而对面的乃蛮人,却在为了乃蛮部的荣耀而战,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也许看上去克烈部的战士会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可怕战力,但实际上,克烈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刻。 而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乃蛮部的强大并非只是草原人说说而已,他们已经具备了帝国的雏形,他们不必为生存而努力去争取胜利,他们要的是战士的荣光。 这样的观念,其实已经初步奠定了产生职业士兵的基础。 “今天我需要你的帮助。一举击败敌人。。。。。。。” 也许是昨日的伤亡让这位克烈部的王子终于忍不住了,他面色阴沉的对木华黎说着,将决战的日子提前了一天到两天。 对面还有四千余乃蛮战士,而这里有六千余克烈部战士和秦军的联军,实力并不算占优,在草原上,这样的战事要决出胜负,最快,通常也要三天,前两天进行试探。并消弱敌人的实力,最后一天用来决出胜负。。。。。。。 看着桑昆黝黑的面容,木华黎笑着摇了摇头,“王子,我想,您需要拖过今天,我们会在第三天进攻他们。。。。。。。” 桑昆眼中寒光闪烁,手不自觉的扶在了刀柄之上,“为什么?” 木华黎丝毫不为所动。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们今天击败了他们。我们能得到什么呢,逃跑的敌人,会去告诉他们的主力,我们有多强大,而敌人也一定会集结更多的兵力赶过来,即便我们退走,阔亦田草原也很可能成为我们的坟墓。。。。。。” “就算我们能逃脱敌人的追击,那这一战又为什么要打呢,只让乃蛮人痛一下吗?我们现在选择退却。克烈部又能退到哪里呢,退回到蒙古诸部的草原上吗?” 桑昆放松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问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只要能战胜敌人,我一定会听从你的建议。” 木华黎虽然还在笑,眼神却变得冰冷异常,“拖过今天。我想他们的援军应该不远了,为了急于赶到战场,他们不会有集结重兵的时间,一定是陆续赶来。。。。。。。” “明日午后决战。留给逃跑的敌人一天的时间,我想,敌人不会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想在阔亦田草原消灭我们,那么我们便在阔亦田草原埋葬他们,让这里变成自大狂妄的乃蛮人的坟墓。。。。。” 桑昆眼睛亮了起来,木华黎则接着道:“王子,克烈部的勇士们在击败眼前的敌人之后,会感到疲惫吗,他们会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愿追击敌人吗?” 桑昆哈哈大笑,拍打着木华黎的肩膀,“木华黎,你是个蒙古人,难道在汉人那里呆久了,便不知道蒙古人到底是怎么出生长大的了吗?” “只要有一点肉干,喷香的奶酒,我们就能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让敌人看到我们的影子,便吓的逃走。。。。。。。。” 说到这里,他用真诚的赞叹语气道:“长生天在上,我开始真的嫉妒我的赵石安达了,他能拥有像你这样勇猛而又智慧的将军,而我却没有。。。。。。” 木华黎欠了欠身道:“多谢您的夸赞,王子,您有这么多为您征战的忠诚勇士,昨日他们的作战勇气,让我的部下都十分吃惊,您还需要什么呢,再多的话,恐怕连长生天也会嫉妒您的。。。。。。。。” 桑昆心中振奋,这一战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但木华黎所率的汉人骑兵给了他惊喜,让他有把握在敌人援军到来之前,击败那些乃蛮部在阔亦田草原布下的骑兵。 但他从来未曾想要争求更大的胜利果实,因为他知道,乃蛮人的骑兵太多了,一旦陷入和乃蛮人的对峙当中去,很快便会被乃蛮人的骑兵包围。 但木华黎的话,让他升起了胜利的希望,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的美妙,就算打不赢,也应该能让乃蛮人退缩回去,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宁死也不会像铁木真低头的。。。。。。。。。 听着木华黎的恭维,他笑着道:“蒙古人中从来不缺作战勇猛的勇士,但却缺少像你这样能带领他们夺取胜利的将军,木华黎,我的承诺一直存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走进我的帐篷。。。。。。” 木华黎笑了笑,有着深意的道:“王子,克烈部的将军只有一位,那便是您,也只有您,才能得到战士真心拥戴和部众敬服,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桑昆并不在意他的拒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但有了胜利的希望,让他心情振奋很多,他摆了摆手,笑道:“让我们先将这些可恨的敌人杀死,取下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听见克烈部战士的呼喊声,便胆战心惊。。。。。。。。。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对你的帮助的丰厚赏赐之外,我们还能安安静静的谈一谈,克烈部将来的道路,到底在何方。。。。。。” 木华黎心里一喜,点头道:“木华黎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我也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希望如此,长生天保佑我们战胜敌人。” 。。。。。。。。。。。。。。。。。。。。。。。。。。 这一天的战事,并没有多少可说的地方,蒙古人在各部征战,以及和蔑儿乞人,塔塔尔人等不住的厮杀岁月中锤炼出来的战术,是如此的多变,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尤其是在草原这样的环境之下,几乎是无解的。。。。。。。。 除了骑兵与弓箭,即便是木华黎,也想不出太多对付他们的方法。 步兵在辽阔的草原上,找不到任何战胜这样的敌人的希望,而大秦的骑兵,也需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并能制造出与他们决战的时机才成。 就像现在的乃蛮人,一旦找到和这些蒙古人决战的时机,几乎就像是看见了鲜肉的饿狼一般,死咬着不肯松口,即便他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战胜敌人,即便伤亡惨重,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可见,两个部族这些年征战下来,已经十分的了解对手了,看到成群结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克烈部骑兵,乃蛮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逃走,竟然顽固的在这里跟蒙古人相互消磨,也不甘心让敌人再次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 显然,这些年的战争,乃蛮部虽然一直占据着上风,但却也被克烈部拖的快要垮了,在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下,他们的作战勇气竟然出奇的高涨。。。。。。。。。 第二日黄昏,一天的战事终于到了尾声,战场上一片狼藉,蒙古人和乃蛮人的尸体到处都是。 这一次,蒙古人派出了三个千人队,两个在旁边轮番骚扰,一个千人队正面纠缠,如果不是天色渐晚,险些便成为一场决战。。。。。。。。 而这一天的战事结束之后,战场上燃起了几堆篝火,双方战士进入战场,却默契的并不厮杀,而是将各自阵亡战士的尸体聚集起来,萨满们在篝火旁手舞足蹈,为战士们招魂,并将他们的魂灵送入天神或者长生天的怀抱。 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将战场清理出来,为第三天的战斗腾出足够的空间,他们并不掩埋尸体,也不焚烧,而是用马驮着一具具尸首,将他们遗弃在草原上,成为来年青草生长的肥料或者成为食腐动物的果腹食粮。。。。。。。。。 当然,在草原人看来,他们的灵魂已经回归了神的怀抱,那么剩下的躯体,只是一具空壳而已,这属于一种天葬,各部的习俗并不相同,也有一些贵族会入土为安,但也不会像汉人那样,立下墓碑,你的草原上,也不会发现任何类似于坟茔的地方。。。。。。。。 第三天,当再次进入战场的时候,秦军们发现,对面已经伤亡足有半数的乃蛮人,也适时进入的战场,这他们眼中,足可以称之为奇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家伙竟然没有趁夜逃走?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八章掌握 阔阔出走后,帐篷里也只尴尬了些时候,便又有欢笑声传出。 成吉思汗铁木真的脸色难看了一会儿,也就缓和了下来,并不太在意阔阔出所表现出来的狂妄和失礼。 刚刚统一在一起的蒙古诸部的蒙古人,不论是普通的牧民,还是这里的贵族和将领们,表达爱恨的方式都很直接,可以说,还处于蒙昧之中。 他们中间的权力争夺,多数还浮于表面,更像是蒙古诸部统合在一起之后,统治并不算稳定的延伸罢了。 旧有的贵族体系崩溃,新的贵族崛起,各个部族的仇恨还未完全消弭,他们臣服于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威严之下,但铁木真统治的基石还并不稳固。 当然,在击败札木合,并初步兼并了许多蔑儿乞人,塔塔尔人部落之后,成吉思汗铁木真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其实就是建立简单的官职体系以及奖惩机制。 不要小看这一举动,这可以说是不下于击败札木合那一战的功绩。 长期处于战乱中的蒙古诸部是混乱的,贵族们肆意的挑起部族间的争夺,并贪婪的掠夺战士的战利品,蒙古普通牧民的生活艰辛无比,几乎难以维持下去,很多人就此成为了奴隶。。。。。。。。 可以说,自俺巴孩汗之后,蒙古部族再没有一位大汗能够得到蒙古诸部的尊敬和爱戴。。。。。。。 成吉思汗铁木真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崛起,成为王罕。札木合之后,实力最雄厚的蒙古一部之汗,除了他的父亲也速该留给他的宝贵遗产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打破了一直以来,蒙古部族那脆弱原始而又老朽的贵族体制和规则。 这是打破,而不是根除,幼年困苦的生活,让他很能体会普通蒙古牧民的艰辛和无奈,当他拥有了部众和一定的权力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贵族们本应得到的战利品大部分都分给了追随他作战的蒙古勇士们。 这样一来,虽然许多本来拥戴他的贵族离开了他,使他的实力时常受到损失,但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贫苦的牧民离开以前的部落,来追随他。 他和王罕一起攻打塔塔尔人,克烈部许多战士就此加入他的麾下,他和札木合一起攻打蔑儿乞人。札木合的部众悄悄离开,跟在了他的马尾巴后面。 铁木真早期崛起的过程。就像是汉人的义军,走到哪里,便让贵族惧怕,普通蒙古牧民却非常愿意跟随在他身边,这让他身边快速的出现了很多出身低贱,却又勇猛善战的将领。。。。。。。 而十三翼之战,追根寻源,其实正是贵族与义军之间的战斗,贵族获得了胜利。却最终失去了支持,在第二次决战的时候,便迅速被铁木真击败了。 当铁木真真正建立起官职体系,奖惩制度之后,他的公正和慷慨,为人所熟知,所以很快。铁木真便得到了蒙古人的普遍拥戴,蒙古牧民的生活开始好转,蒙古诸部也不可抑止的壮大了起来。 而在不断的征战之中,掠夺敌人的财产。用弯刀来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耀的思想,已经被灌输进了他们身体的每一处,根深蒂固,几乎不可改变。 荒凉而寒凉的东北草原,也不再能成为蒙古人的枷锁了,他们的目光也终于开始望向别的地方。 而在这个时候,新兴的利益集团已经初具雏形,争斗也只是方兴未艾而已。 所以许多人并不在意,他们只是简单的认为,这是战利品,羊群,奴隶,以及部众争夺上的小小矛盾,并不奇怪,愤怒的人有愤怒的理由,即便是他们杀死对方,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所以说,初步统和起来的蒙古诸部,甚至于成吉思汗自己,也还未意识到,一位真正的大汗应该具有怎样的威严。。。。。。。。。。。 瞧着铁木真眼中的愤怒很快消散,道人心里暗叹,有些事,时机到了,便会瓜熟蒂落,着急不得。 “大汗派人去了克烈部,使者是。。。。。。。” 若是以往,道人不会问这些,他自幼学道,道人讲究什么,讲究的是无为,后攻于权术,但学的那些也没忘了,所以变得深沉而内敛,不该问的绝对不会问,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不该做的,绝对不会去做。 但在方才,情形终于有所不同,他在蒙古人中间,拥有了职位,这让他能说更多的话,做更多的事情,而现在成吉思汗铁木真身边,也缺少这样的人。 铁木真道:“我派了我的儿子术赤去了义父那里,向他献上我的问候。。。。。。。” 即使是已经下了决心,但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他还抱着希望,根深蒂固的观念,非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真正改变的,而他,是成吉思汗铁木真,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几乎可以说,这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不用别人教导他,他便能自己琢磨出许多的道理,比如旁人说的话,他会认真听取,但很难真正动摇他的意志,这样的性情,在那些贵族纷纷离开他的身边,去到敌人那里的时候,许多人劝他,留住这些有用的人的时候,表现的分外的明显,他固执的认为,无用的人受到冷落才会离开,有用的人终会选择留下,不需要阻拦他们,他们在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十三翼之战的失败,但在长远看来,却有益于他在部下心目中的分量,之后,他在处死一些贵族的时候,很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尤其是当他残暴的将最后一些投降的塔塔尔人聚拢在一起,大批的屠杀掉的时候,并未怎么损害他在部下们心中的形象。。。。。。。那个时候,宽容,慷慨而又睿智的大汗形象,其实已经深入人心。 道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术赤,据传是蔑儿乞人首领的后代,不是成吉思汗的亲生儿子,这让他在蒙古诸部中的地位很是尴尬。 由此,这位年轻的蒙古王子在时常受到冷言冷语的冒犯之下,养成了暴躁的坏脾气,当然,支持他坏脾气的,还有他过人的武勇,善战而骁勇的蒙古王子,和他的叔叔合撒尔更加亲近一些。 铁木真好像能看穿人心,他笑着接着道:“不用担心,我的老师,年轻的术赤虽然脾气坏了些,但他并不愚蠢,当然,我希望在将来,由您来教导他,让他收敛起那连亲近的人都害怕他的脾气,让他知道亲近兄弟,让他知道,敬畏为何物。” 道人点头,“多谢大汗,我只是担心,您这样派人前去克烈部,会让王子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铁木真大笑,连连摇头道:“不不道长,您虽然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日子,但还是不明白,作为我的长子,他需要这样的机会得到别人的尊敬和爱戴,我也相信,即使桑昆安达不喜欢我,他也不会伤害我的儿子的。” 桑昆和铁木真的不合,众人皆知,道人也听说过。 熟悉蒙古人性情的他知道,成吉思汗没有说谎,当然,这也不是借刀杀人,顺便得到出兵理由的把戏。 能够那样熟练的运用权谋而又那样冷酷的人,不会出现在现在的蒙古人当中。 “如果义父拒绝了我,那么我便不会去帮助他,如果他同意了,我想,乃蛮人将迎来我的怒火。。。。。。。”铁木真自信的道。 道人心想,现在的蒙古诸部,就像一把刀,他还不足以真正影响这把刀到底挥舞向哪里,不过将来有一天,一定会的。。。。。。。。。 他游走蒙古多时,在克烈部未尝没有一点的安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发动,克烈部是阻止蒙古诸部西进的最好屏障,而在他看来,和乃蛮部交战,得不偿失。 纠缠的日子也会很多,他不会让自己再等那么长时间的,加之秦人,鞑靼人也都搀和了进去,如果蒙古诸部趟进这样一滩浑水,必定会深陷其中。 而给老朽的金国以喘息之机,日子长了,一旦秦人清醒过来,蓄势又足,恐怕蒙古诸部也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与先在的秦人交战,蒙古诸部的胜算几何,不用问都知道。。。。。。。。。 还好的是,之前他已经与克烈部那里通了些消息,克烈部那里虽然处境艰难,但还能支撑下去,他也交代了下去,不要让克烈部向蒙古诸部请援,不得已的情形之下,哪怕刺杀了王罕,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没有想到,铁木真这么着急,竟然派了术赤王子过去,看来,成大事者,果然是荆棘满地,前路遍布坎坷啊。。。。。。。 也只能希望,不要让事情脱离自己掌握才好。。。。。。。。。 (月票,月票,越来越接近封推的日子了,大家期待一下吧,封推的时候,阿草能更几章?)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三十二章交战(五) 显然,西边失败的消息这里的乃蛮人虽然听说了,也知道对面来的骑兵很可能便是在西边打败了乃蛮部大军的那些汉人。 但他们没有亲眼见到那次战事,失败者的许多描述,都是在掩饰自己的失败,并突出最后的结果,身在遥远的东北草原的乃蛮人,并不晓得对方的真正底细。 其实,就算是那些亲身经历那场战事,并活下来的乃蛮武士,很多人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失败的,在那样一个宏大的战场上,失败的一方,侥幸生还的人们中间,又能有几个人清楚的把握整个战场的情形呢。。。。。。。。。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也不会退缩,因为他们必须缠住敌人,等待其他千人队的到来。 已经和克烈部纠缠了几年,这一次,乃蛮人几乎倾巢而出,他们要找到克烈部的骑兵,消灭他们或者驱逐他们逃走。。。。。。。。。。 乃蛮人摆出了攻击队形,长长的阵列,一队队,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矗立在草原上。 但秦军根本未曾停下,他们在运动中便已经摆开了阵势,在各级军官将校的呼喝斥骂声中,在见到敌人那一刻,其实秦军便早已做好了接战的准备。 当见到乃蛮人的阵型之后,木华黎脸上带出了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乃蛮人还是没有变得聪明,找到敌人的弱点,这样强硬的姿态。几乎是那场战事的翻版。 也许,他们在和克烈部的交战中,已经养成了正面交锋必胜的信心吧? 但他们面对的是大秦铁骑,正面交锋几乎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们的秦军精锐。 木华黎举起了手臂,纵声狂呼,“猛虎,猛虎。。。。。。。”随即手臂前指。 “猛虎,猛虎。。。。。。。。” 在秦军军兵狂热的呼喊声中,整个骑军开始加速向前,阿勒歹几个蒙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并不由自主的跟随在木华黎身边,向前突进。。。。。。 “你要干什么。。。。。。。” 阿勒歹愤怒的声音已经淹没在秦军将士如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 疯了疯了,这些家伙真是疯了,这样冲上去,只能是一场混战,应该纠缠住他们,等待王子带兵过来。。。。。。。 就算要冲上去,也应该先对射上几轮,消弱敌人的实力。并找准机会,再上去与敌人面对面的砍杀。这些疯子,难道他们以为一个个都被长生天祝福过吗? 阿勒歹已经可以想象,双方战士的鲜血会毫无价值的喷洒在战场上,最终的胜利虽然必将属于他们,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胜利的场面,他并非缺乏勇气,而是不想如此愚蠢的去死罢了。。。。。。。 但大军冲锋,马速越来越快,如雷的马蹄声和呼喊声瞬间便盖过了一切。几个蒙古人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加快马速,几乎是被裹挟着向前奔行。。。。。。 蒙古人的茫然和失措,并未也不会影响秦军的节奏。 他们在小规模的追逐战中,被乃蛮人压的死死的,但在正面较量中,尤其是上千人的正面较量中。他们战术以及武器上的优势,也就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出来。。。。。。 实际上,胡人与汉人的战术各有优劣,。看的还是指挥者的临机决断和求胜意志,当然,士卒的精锐与否也是关键。 本来秦军的阵型还有所松散,木华黎随时准备着命令两翼的兵马散开,阻止敌人从两翼骚扰大军。 但在见到乃蛮人的阵型之后,木华黎立即开始传令,让大军的阵列更紧凑一些,两翼骑军放缓马速,落在后面,并将中间凸显了出来,一下便形成了锥形的冲击阵型。 这就是决断,将领率兵征战,最能体现将领价值的,一般不会是与敌人接战之后怎样怎样,而是在之前的种种细节上的改变,当然,战略上的事情,才是一个将领能不能称之为名将的关节所在。 当两军对垒,并最终鏖战在一起,一军主将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甚至于,还可能成为大军的致命弱点。 乃蛮人显然有些慌乱了起来,因为敌人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停下来排兵布阵,他们正在加速向前,马蹄声,呼喊声,扑面而来,夹杂在其中的,则是让人窒息般的杀气。 仓促之间,乃蛮人呼喊之声四起,前排的乃蛮人战士开始催动战马,迎向敌人,很快,他们的阵型便散乱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的慌乱,而是一种必然。。。。。。。。。 接着一排一排的乃蛮人战士开始涌动,让他们的阵型越发的凌乱了起来,并最终成为乱糟糟的一团。 不过,这些都是乃蛮人的精锐骑兵,他们已经征战了数载,虽然疲惫,虽然多数人已经开始思念故乡,但他们依旧不是那些在西边跟秦军作战的乃蛮战士可以比得了的,他们迅速的形成一个个百人队,并在十夫长,百夫长呼喝声中,聚在一起。 虽然比起秦军层次分明的军阵依旧缺乏条理性,但在战力上,他们并非不堪一击。 两千人的战事,与那场近十万人的战事相比,实在无法用恢弘来形容。 但战马奔腾而起,战士狂呼乱叫,这样的战事,虽然不会杀的尸山血海,但就其声势而言,依然是普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 “张弓,张弓。。。。。。。。” 秦军固有的战争频率,用利箭来开路,挫敌锋锐,然后用刀枪来说话,彻底将敌人摧毁在自己面前。 在密密麻麻的弓弦响动声中,箭矢排空而上,然后落下,扎进草地,刺入血肉之躯,将阵前的一大片地方,变成地狱。 乃蛮人再次被这种可怕的场景所惊呆,像下了一场雨,战士倒下,战马倒下,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在空中。 第二拨箭雨,第三拨箭雨,战场上血腥味开始浓重了起来,战士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连成一片。 几个蒙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头皮发麻,胆战心惊,他们从来不知道,战争原来是可以这样打的。 他们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敌人,他们箭术精强,他们马术娴熟,他们已经跟强大的乃蛮部厮杀了好几年。 加上和蔑儿乞人的战争,和塔塔尔人的战争,他们几乎一生下来,便在战斗,在杀人,在流血,他们可以几天几夜不睡,和敌人纠缠追逐,他们可以凭着一点点水和肉干,便能坚持和敌人作战十几二十个日升日落。 但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这么多的战士在一瞬间失去生命,他们之前所有战斗所流的鲜血,自己的,和敌人的,加在一起,也不如现在的多。 成规模的战斗,离他们还很遥远,他们攻打塔塔尔人,攻打蔑儿乞人,几百人的战斗,几千人的战斗,都不如这样一次来的震撼。。。。。。。。 阿勒歹终于射出了自己第一支箭矢,但。。。。。。他射偏了。。。。。。 因为那个浑身插了不知多少根箭矢的家伙,眼睛被射穿,仰头栽落到了马下,阿勒歹的余光看到,身旁那位木华黎将军,正放下手中的硬弓,好精准的弓箭,难道是部落里的哲别? 而这个时候,木华黎已经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风刀,并狂吼道:“抽刀,抽刀,准备接战,准备接战。。。。。。。。” 秦军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乃蛮人的箭矢落在秦军阵中,不时有战事栽落到马下,靠的越近,伤亡也越多。。。。。。 传令声四起,钢刀出鞘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但刀光闪动之间,却又是杀气冲天。。。。。。。。。。。 阿勒歹慢了一些,但他还是很快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感受着周围传来的那种熟悉而炽烈的气息,他热血奔涌,想。。。。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乃蛮人此时也已经抽出了弯刀,嚎叫着迎了上来,他们并没有被鲜血横流的场面夺去勇气,敌人虽然可怕,但没有人选择掉头逃走。 两军终于撞在了一起,钢刀入肉的声音遍布原野,无数身影猛然爆发出怒吼声,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将对手砍翻下马。 在碰撞之中,人仰马翻,无数人惨叫着栽落下马,鲜血喷溅而出,染满敌人的钢刀和躯体。 秦军并不占优,前排被砍翻下马的秦军士卒,比比皆是。 但当第二排,第三排秦军蜂拥而来的时候,秦军的优势便分外的明显了。。。。。。。。 秦军的阵型,便为冲锋陷阵而设,当他们排着严整的阵列蜂拥而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乃蛮勇士能够在这样的阵型之下,杀入秦军的腹心所在,接连不断的砍杀,根本让人无法冲过他们的阵列。。。。。。。 (月票月票。。。。。。。)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六章忠诚(继续求月票) 这是一个年轻的乃蛮将领,赵石微微瞥了一眼,虽然有点不同,但也只是有点不同罢了,年轻人总是要比老人有勇气,不是吗? “我的主人,他就是鲁乌尔阿拔,就是他,统领乃蛮人跟我们交战,他手里的旗帜应该是可克薛吾撒卜勒黑的战旗,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忽难并未再次出声呵斥,而是低声在赵石耳畔解释着,非但没有仇恨,还带着些敬佩,并不难以理解,草原人总是对那些强大的对手保以敬意,这是对敌人的尊敬,也是保持自己威严的最好法子。 打个比方,当蒙古扎答兰部首领,古儿汗札木合在十三翼之战后,将降俘烹死在热锅的那一刻,最为胜利者的他,便失去了对敌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失去了诸部的人心,很多部落在目睹了他残暴的手段之后,便投奔了铁木真。 实际上,忽难说这些,也有提醒赵石,不要再杀下去的意思,那会让投降的乃蛮战士惊恐,并传出不好的名声,因为这位新主人威严太盛,他并不敢直说出来。。。。。。。。 赵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年轻的乃蛮人身上,并问了相同的问题,“你知道乃蛮部有多少部落吗?” 鲁乌尔阿拔当然不可能知道,乃蛮部很大,部落无数,哪里数的清楚,就拿更北边的一些部落来说,他们中间有蔑儿乞人,吉利吉思各部以及很多游牧部落。他们有的自称为乃蛮部部众,有的则附属于乃蛮部。却并不密切。 势力交替,你根本无法说的清,那里到底有多少部落是属于乃蛮部的。。。。。。。。 “那你知道,乃蛮部有多少战士可以调动吗?” 这个问题鲁乌尔阿拔就更没有办法回答了,即便是乃蛮人的大汗塔阳汗自己,估计也无法说的清,乃蛮部到底有多少战士可以为自己作战吧? “那我留下你,有什么用呢?” 似是而非的蒙古语。意思却分外的明白,没有用的人便不必留下了,这自然不会是要放他走的意思,地上的那滩鲜血足以让年轻的乃蛮人知道自己若再不说话,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微微抬起头,鼓足自己勇气,“如果您是说要征服乃蛮部的话。我想,您的弯刀以及弓箭上的鲜血已经够多,应该是表现您仁慈的一面的时候了。。。。。。。。” 赵石笑了笑,但年轻的乃蛮人能从这位统帅眼中,看到冷漠和冰寒,就像草原的冬天。没有一点的温暖留下。 “我的仁慈还不够吗?那么多的乃蛮战士活了下来,但你们这些所谓的首领,会做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将仁慈加诸于你们的身上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以回答,不光鲁乌尔阿拔松了一口气。便是旁边的忽难以及目睹了秦军是怎样夺取他们的胜利的蒙古人奎帖木儿,都好像心中一轻。秦军的凶悍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战后还是那么残暴的话,这样的主人和盟友,会让所有人感到难以安心的。 果然,年轻的乃蛮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尊敬的统帅,战士顺从于您的强大,我们则屈服于您的宽容,我们会代替您,约束那些战士。。。。。。。。如果您想让我们替您作战的话,我们将非常愿意在您的战旗下去夺回我们失去的荣光,如果您不需要我们的忠诚的话,也可以让我们作为您的奴仆,继续活下去。。。。。。” “当然,我们在乃蛮部的财富,可以让您多出一些羊群和战马来,但我请求您不要那么做,对于我们来说,回去之后,只会让家人感到羞耻,并会给他们带去大汗的怒火。。。。。。。” 年轻的乃蛮人在紧张的组织自己的词句,活下去的念头没有一刻如这般炽烈,也让他的头脑分外的清醒。 而之前那些,并不足以说服别人,甚至于对自己今后的境遇也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他也终于想到了更好的说辞,“如果您想征服这片草原的话。。。。。。。。。尊贵而睿智的您,应该知道,您的战士虽然勇猛,但数量并不多,而我大胆的猜测,您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并没有带来您的部众,虽然鞑靼人在您的战旗下作战,但。。。。。。。。” “但鞑靼人还很虚弱,并不足以帮助您更多,所以。。。。。。。您需要更多的战士,更多的部众,来为您征服更多的地方,如果您有着这样的雄心的话,鲁乌尔阿拔将向天神起誓,将自己的忠诚献上给您,并为您誓死作战。。。。。。。” 赵石听着,最后一句话确实打动了他,大秦缺少人才,这个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到了草原,还是这样一个问题在困扰着秦军。 看着这个年轻的乃蛮人,赵石不由心想,也许将乃蛮部的战士和部众,变为自己的部下,并没有那么的困难,民心这个东西在草原上好像分外的容易获得,因为这些胡人需求的很少,他们只要能在厮杀中获得必要的赏赐,就会为任何人作战。 而在这里,强大的实力会让许多人来投靠你,毕竟草原上多的是部落,但帝国却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了,即便是乃蛮部,也只是有了帝国的雏形而已。 虽然已经有些心动,但他还是尖锐的问了一句,“你的忠诚曾经属于你的大汗,而现在又要献上给我,当有一天,你面临生死的抉择的时候,我怀疑你的忠诚又将属于谁呢?” 年轻的乃蛮人脸上羞红,不过他感觉的到,那双如同天空上的雄鹰般的目光正紧紧盯在自己身上,就像刀子一样,随时可能贯穿他的身体。 他抬起头,神色间虽然有着羞惭,但却表现的很是坦然,“如果您能一直这么强大而又威严,鲁乌尔阿拔的忠诚将永远是属于您的。” 紧接着,赵石便问道:“你们的大汗难道现在已经无法保持自己的强大和威严了吗?” 年轻的乃蛮人咬了咬牙,道:“大汗轻率的选择了他的敌人,并轻率的派出了自己忠诚的战士,他的轻率,让许多战士再也无法回去他们的草原和帐篷,见到他们的妻子和儿女,而幸存下来的我们,已经尽力为他作战,并最终失败了,我们用鲜血和生命,验证了这忠诚的真假,而现在,即便是天神,也将容许我们放下这份忠诚,来选择自己新的主人的。。。。。。。” 赵石沉吟了一下,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远方,微微点了点头,“好吧,我收下你的忠诚,我容许你挑选一千个愿意跟随你的乃蛮战士,并带领他们为我作战,也不知道,当我命令你们向同族挥出弯刀的时候,你还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忠诚不受影响。。。。。。。。” 年轻的乃蛮人眼睛亮了起来,他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取得了权力,他欣喜的跪倒在地上,并埋下自己的脑袋。 “您的心胸,如草原一样宽广辽阔,请您放心,鲁乌尔阿拔向天神起誓,今后将在您的战旗之下作战,您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您需要他射出弓箭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抽出弯刀,鲁乌尔阿拔的忠诚,将永远属于强大威严的您。。。。。。。。” 既然已经饶了一个人,便不在意饶恕更多的人,赵石随意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告诉你的那几个同伴,在冬天到来之前,我将持续的进攻乃蛮部,对于乃蛮部草原你们比别的人应该更熟悉,所以,能够获得多少部众和牛羊,都取决于你们,对于立下功劳的人,我的赏赐是足以让他感到惊讶的。” 年轻的乃蛮人并没有再流露出多少羞惭的神色,而是恭敬的叩首道:“我想,在您的威严之下,他们是愿意跟随在您的身边,为您作战的,当他们重新获得部众与奴隶的时候,他们的荣光也就和您连在了一起,鲁乌尔阿拔相信,您的荣光将随乃蛮部的没落而传遍草原。。。。。。。。” 瞅着年轻的乃蛮人随着自己的亲兵转身离去,赵石不禁笑着问身旁的几个人,“我应该相信他吗?” 奎帖木儿笑着回答:“您不用怀疑什么,这本来就是勇士们最好的选择,奎帖木儿都有些羡慕他呢,能在您的战旗下为您作战,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啊。。。。。。。。” 对于汉人来说,这样的忠诚法则,是难以理解的,尤其在那些读书人眼中,可能要辩论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这里是草原,被汉人称之为翰漠之地的蛮荒所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在千百年的草原朔风吹拂之下,早已有了自己的生存方式,汉家礼教,真的不适合这里。 忽难也毫不犹豫的献上了自己的恭维,“恭喜您,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勇士,他的忠诚,将价值千金。。。。。。。” 几个秦军将领在旁边听了,不由都在心里撇嘴,这些胡人果然无耻的紧。。。。。。。 (月票,月票)(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三十八章走马 (求点月票撒。。。。。。。) 第二日一早,赵石便带人往别处转了过去,张锋聚也上来凑热闹,陪着一起就过来了。 大同城外,漫山皆白,这是真正的北地边塞风光,掺不得半点的假,北风呼啸间,也是冷的厉害,离滴水成冰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同城北,两处大营,一处在张锋聚的,一处则是张钰在统领,这个来自金州的年轻将领,并不算是秦军将领中最年轻,最耀眼的,但沉稳之处,便是一些宿将也比不了,如今俨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连赵幽燕这样跟随赵石日久的家伙,都要屈居于其下,并无多少怨言,可见其人之能。 秦军辎重大营已经撤回了城内,一半南返,一半留守,整日在为大军粮草奔波,这次大军征战,辎重营虽说并不算出彩,但大军能顺利的抵达大同城下,并一战而下,辎重营之功,功不可没,是个人便心里有数的。 再者说,辎重营的攻城利器也实在不少,也就是像太原,大同这样的雄城能挡得住,其他的州府县城,多数都是一鼓而下,没有辎重营施展的机会,不然的话,以那投炮恐怖的威力,以及成群结队,填挖够好的辎重营兵卒,小一点的城池,根本禁不住他们折腾。 而杜橓卿一介文人,到了此时,却已经成为了秦军中一员不可或缺的大将,将赵石麾下的辎重营牢牢握在手中,更是梳理的井井有条,而在大同战后的一段日子里,费心竭力,大同城能如此快速的平静下来,杜橓卿居功至伟,赵石是心中有数的。 并未入营,一行人只在营寨旁边绕过,略略看了看。便欲转向城西,据张锋聚说,城西有几座寺庙道观,据说很是灵验,即便是大同战事过后。纷乱之际。也有人去上香还愿,香火很是不错,不如过去转转瞧瞧。 赵石这次出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自无不可。 大同周遭的寺庙道观并不算少,赵石也早有听闻,这些寺庙道观大多都是辽人金人所建,也许是这些家伙杀人杀的多了,心中有鬼所致。所以崇道拜佛,以赎前恶,但哪里又一刀下去,砍下那颗头颅来的痛快。 经此一战,河东之地,也许还有些女真,契丹人在藏匿,但多数已被秦军清扫一空,秦军上下忠实的执行了赵石的命令。对女真,契丹人毫不手软,只大同城下,就有几万女真,契丹人人头落地。这么杀下去,以女真,契丹两族的人口,能有几个万人? 赵石这里也是下定了心思。要将北地所过之处的两族铲除干净,这两族在北地罪恶深重。以他们的鲜血和头颅,能最快的最大程度的获取北地人心,这个赵石毫不怀疑,所以,有杀错无放过,就是这么简单。 放转过营寨边角,便见大营营门敞开,一行人从中策马而出。 赵石定睛看过去,不用怎么细瞧,只瞧那些人的袍服,就知道,是碰到那些羁留于大同的鞑靼人首领了。 那一次宴饮之后,赵石便再未曾召见过他们,只是让木华黎陪着这些家伙四处转转,没有他的命令,也就没谁敢放这些鞑靼人北归,至今还逗留在大同城中。 不颜昔班到是随后又来请罪,估计也是被吓的不轻,老老实实的,再不提什么鞑靼人如何如何,当初承诺如何如何,只是战战兢兢的,丝毫没了往日那许多想头。 说实话,赵石看他那个样子,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未尝没有点安心,鞑靼人在他的盘算当中,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将来必定是他伸向草原的一只手,这只手有力一些,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如果这只手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愿再为他效劳,他也是不答应的。 不颜昔班所表现出来的野心和报仇欲望,都不能让他满意,尤其是年轻人,不知道多想多看,耳根子还软,很容易便会失去控制,可以想见,这么下去,定要为自己和族人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不认为不颜昔班已经具有了统领部族的能力,这个年轻人对于草原情势以及自身的处境,好像并不怎么清楚。 单纯的以为,姑父会帮助他,甚至这种帮助会是无私的,这不是很可笑吗? 赵石还未曾想好,到底怎么来处置这些鞑靼人,所以暂且将他们留了下来,至于草原上的那些部众,有秦军在看管着,还能散了不成? 到了来年春天,也就是下决定的时候了,不颜昔班。。。。。。。。。。还是很让他头疼的。。。。。。。 见到是这些鞑靼人,张锋聚在赵石旁边先就撇起了嘴巴,嘟囔着,“这就是不颜昔班那小子带回来的鞑靼人,看上去和乞丐差不多啊,到是他们送过来的牛羊肉,还称得上鲜嫩,大哥,这些家伙留下来真的有用?” 赵石瞅了他一眼,“有用没用,总归试过才知道,当初咱们在汾水河畔,看到的那些鞑靼人可凶悍的紧呢。” 张锋聚摇着脑袋,“那会儿也没看出他们怎么着来,冲起来就像没头的苍蝇,都是被金狗当刀使的家伙,不如一起杀光了算了,咱们打仗可用不到这些散兵游勇,没的坏了咱们的军心士气。” 赵石眯着眼睛,并不在意张锋聚口中轻蔑的语气,耐心的道:“刀握在自己手里总比握在旁人手里强,你不知道草原现在有多乱,有了这把刀,咱们才好从草原上切下些肉回来,再说了,西夏人的河套富饶之地,可还等着咱们去取呢,这把刀用好了,取河套岂非易如反掌?” 听了这话,张锋聚立马两眼放光,接着便是连连点头,“大哥说什么是什么,说不得,以后要对这些家伙好些,哪怕将来给咱们带带路,比什么都强不是。” “你到是不贪心。。。。。。。”赵石玩笑了一句。 那边的鞑靼人已经瞅了过来,之后便是几声惊呼,顿时一群人快马来到近前,离着还有老远,一群人便已经翻身下马,丝毫不顾这里积雪遍地,立时便跪倒了一地,杂七杂八的说着话,敬畏而又惶恐无比。 当先的正是木华黎和不颜昔班。 木华黎见礼之后,立即站起身来,来到赵石马前,一把牵住马缰绳,那种如见神灵的眼神,赵石麾下所有人,都模仿不来。 见赵石身子微动,他立即便俯下身去,赵石也不犹豫,踩着他的肩膀,便下了战马,随后下来的张锋聚脸上神色有些怪异,心想,这要是放在军中任何一个将领身上,都将是极大的侮辱,但。。。。。。胡人可就说不好了,记得也不是谁跟自己说过,见过这等场景,不过今日亲眼所见,还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见自家大哥神情随意,满面威严的样子,心里虽有些不舒坦,但也是佩服不已,这样一员上将,他也真的下得去脚,放在其他人身上,荣华富贵,赶紧拢在身边还来不及,怎会如此作践。 不过看到木华黎这小子惊喜中带着与有荣焉的样子,张锋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草原人的风物,看来真得去见识一番了,这等的忠心,汉人中可是不见一个。。。。。。。 不过到底是有些看不过眼,上去一把将木华黎拉起来,笑道:“木华黎,听说你小子去了草原,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吧,怎的不来找我喝酒,难道大帅是你的主人,他的兄弟你就不管了吗?” 木华黎被踩了一脚,不但未有丝毫屈辱之色流露,反而是欢喜无限,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了,给张锋聚见礼之后,低声笑着道:“将军,这次去草原没把差事办好,回来可不敢四处乱转,身上又有大帅的差事,所以还请将军恕罪。” 张锋聚熟练的攀上木华黎的肩膀,“你小子这汉话说的是越来越好了,大帅听了,肯定高兴。。。。。。。” 不等他把话说完,木华黎已经瞪着眼睛惊喜道:“真的?” 张锋聚彻底无语,同情的拍打着木华黎的肩膀,“我说木华黎啊,以后多来向咱讨教,大帅是我大哥,他的脾气,我最清楚,到时候咱们边喝边聊,定让大帅以后离不得你。 木华黎张开嘴笑了,连连点头道:“那可就多谢将军了,过后一定找将军去喝个痛快。” 那边厢,赵石已经让鞑靼人都站了起来,叫过不颜昔班,低声问了两句,随后朝众人招手道:“走,难得清闲,都陪我转转去。。。。。。。。。” (有人月票涨的很快啊,大家加把劲儿,都月中了,月票榜一位位的往下降,历史类的几个人,都排在后面,咱们既然占了个位置,总得往前走走吧,你们说是不是。)
阿草心中的话 到将血一游,真的很多书友都在啊,不由感到很高兴,阿草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就不凑热闹了。 在这里稍稍说两句,以慰大家关注之情。 第一个,阿草仔细看了关于岳飞的争论,在阿草看来,岳飞是民族英雄,这其实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去争论到底他是个怎样的人,不用想着去翻看满是尘埃的历史卷宗,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岳飞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可以传承于后世的精神,当然,作为现代的我们来说,这种精神是有缺点的,但无疑的是,这种精神已经成为了我们文华的一部分,所以没有任何必要去较真,这个民族英雄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又干过些什么,我们应该理解这种精神深层次的含义,让自己从中吸取养分,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足够坚韧坚强。 就像是读红楼梦,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理解,不怕人笑话,我看了一点,立即就厌烦了,但这是各人喜好不同所带来的情绪,并不能说这本书不好,而且突然有一天,电视上有一个专家教授正在将红楼梦,我听了听,有些可笑,觉得竟然还有红学家,真是让我有点不能理解,这样逐字逐句的深层次的解读一本书,真的有那个必要吗,红楼梦在我看来,读它的人的乐趣之处也正在于理解的不同,有的人读过一遍是一个理解,读第二遍又是另一个理解,这才是读书的乐趣所在,你竟然出了些什么红学家,真的让人觉得,靠研究一本书来吃饭的人,还是红楼梦这样一本缠脉悱恻的书,不会是些废物。 第二个,阿草要说的是写的东西了,阿草笔下的人物,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其实都是有缺点的,不会出现任何完美的人物,石头的战略战术,以及他做出的一切,都和他的性格是分不开的,恩怨分明,却又冷酷无情,所以无论是杀俘,还是其他什么,都与这个分不开,当然转变是有的,没有人能不向现实低头,军事上的战略和战术也一定会迫使他改变一些东西,阿草会尽量让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合情合理,这是一本架空题材的小说,但却尽量符合现实,这是阿草想做的,又很难做的好的一件事。 第三,谢谢大家的关注,阿草会时不时冒个头去瞧瞧,当然,码字是不能扔下的,不然大家会不满意的。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二十九章姿态 一行数十人,驻马于大同北门不远处。 他们中间,有身穿淡红色军服的秦军将士,也有身穿皮袄,满脸的络腮胡子,头上梳着杂乱的发辫的胡人。 这一行人无疑是引人注目的,他们来到这里,停下马来,胡人们仰望着这座好像巨兽趴伏在地上一般的北地雄城,目眩神迷,心想,这样的大城,也只听说南边有,今日亲眼见到,天神啊,传言果然都是虚假不堪的,这样的地方,只有天神的国度可以比美吧? 而其中年纪最老的一个胡人却是神色复杂,因为他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鞑靼人还在为金国人作战流血。 眼前这座大城,就是金国人的西京,好像大汗们的王帐差不多,这里有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屋宅,还有金碧辉煌的金人皇宫,比草原上所有大汗们的王帐还要华丽,足以容一个草原上强大的部落整个住进去。 和自己一同到达这里的鞑靼兄弟们,和现在这些家伙一样,满心的敬畏和仰慕,金国人的强大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 但在金国人的大城里面,鞑靼人生活的如同奴隶,比那些汉人们都不如,许多鞑靼人兄弟最终都没能回到草原上去,他们大多都是为金国人修建建筑累死的,因为金国人不需要什么战士,他们的强大,足以震慑任何的敌人。 那些鞑靼兄弟们很少有人能真正的战死在战场上,所以他们死后。注定不能回到天神的怀抱。 其中一些幸运的,可以再次回到草原上,他便是其中之一,金国人要借着他们,才传诵金国人的强大,让鞑靼人世代都不敢反抗。 而现在,金国人被汉人打败了,这座好像永远都不会失陷的城池竟然被汉人攻陷了,这真是让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所谓秦人的汉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他不敢去想象,因为金国人对于鞑靼人来说,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巨人,举起拳头砸下来,鞑靼人中最强大的部落也只能迎接粉身碎骨的命运。 现在,这个巨人就这么倒下去了,被汉人用刀枪刺倒在地,他还会再爬起来吗? 他们跟随圣狼的子孙来到这里,见证汉人的强大和胜利。但鞑靼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呢,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也就没什么可以期待的了,也许。。。。。。鞑靼人的命运,永远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他想要得到的大部分答案,在看到大同城外,连绵不绝的秦军营寨,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秦军虽然此时已经散去了半数,但留在这里的。依旧是一支可以称雄北地的力量,十余万大军环绕大同四门,牢牢将大同拱卫在中间。 营寨林立,旌旗昭昭,足以让任何人明白,打败金国人的汉家军伍,是如何的强盛以及不可轻辱。 鞑靼老人看着这一切。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心想,鞑靼人什么时候才能像这样强大啊。。。。。。。 这个鞑靼老人,是这些鞑靼人当中最睿智的一个。也是现在不颜昔班身边的塔赞,可以说,现在的不颜昔班,已经可以建立一个部落了。 纵横草原数千里,将居住在以前汪古部草原上的卡勒部部众的战士屠戮一空,将女人,孩子收拢下来,然后返回云中,现在跟随在不颜昔班身边的部众,已经有近万人之多,,牛羊马匹无数,足可以支撑一个强大的部落。 但他还需要自己姑父的同意和支持,他的心里也有忐忑和不安,因为他在国武监中,所学到的一切告诉他,草原上的部落一旦强大起来,便会拥有自己的意志。 他不知道姑父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念头,强大的草原部落出现在云中,云外草原上,是汉人绝对不愿意见到的,这个他毫不怀疑。 他更不知道,姑父会不会利用他,来驱使鞑靼人为汉人效力,去流血,去拼杀,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算登上鞑靼人的汗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这好像是不可避免的,在对待异族上,自己这位姑父的手段足以让任何人心寒,甚至比金国人还要酷烈,如果自己借助汉人的力量,鞑靼人的将来在哪里,他真的是心里没底。 看来,这一次是要跟姑父详谈一番了,不然的话,他宁愿散去部众,老实的跟在姑父的身边,也不愿自己的部众成为汉人的奴隶,不得不说,他如今虽然还未曾登上汗位,却已经开始思索鞑靼人的未来了。 而和他的父亲不同的是,他的眼光会更加的长远,也更明白,如今鞑靼人的位置在于何处。 鞑靼人不怕为别人征战流血,只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才是症结所在,就像卡勒部和麻里部,他们背叛了自己的汗王,一个却如猎物般被人猎杀,一个则如鹰犬般被人驱使,却从不曾真正强大过,更不曾被人尊重过。 他现在甚至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安达木华黎来了,他只需要为认定的主人挥出弯刀,射出箭矢,不用想那么多,因为他不需要什么部众,也不想当什么汗王,只要立下功勋,主人自然会给予他一切荣耀和赏赐,他在汉人这里,生活的很好。 甚至于,自己姑父一声令下,木华黎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蒙古人挥出自己的弯刀。 但他不成,他是鞑靼人注定的王者,身上流淌着尊贵的血脉,背叛了这个血脉,他也就失去了天神所赐予的荣耀。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一行人放缓战马,徐徐进入高大的大同城门。。。。。。。。 大同城变了很多,但对于这些从未曾进过大同城的人来说,变化不变化的都是一样,当然,那场乱事留下的痕迹有很多,比如说城北金人行宫所在,就是一大堆的残垣断壁,众人有些惊愕,却也没怎么在意。 杀人总伴随着放火,管他是谁放的火,烧起来一般都是这个摸样,只是看这个样子,烧的可是够旺的,这么一大片,得烧好几天吧。 但那位老塔赞的脸上,却露出惊骇和惋惜的神情,竟然都烧了,他可是记得,那里就是金人皇宫的所在,修的好像是世间神国一般的地方,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也不知是金人自己干的,还是汉人干的,真的是太可惜了,要知道,当年见到的那一片用琉璃砖瓦铺的地面和屋顶,随便撬下来一点,弄到草原上,还不得换回几百头羊来,现在什么都剩不下了吧,可惜可惜。。。。。。。。。 大同城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街市还显出些繁荣来,屡有行人驻足,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群人,但也就是这样了,战后的大同,恢复的随快,但烟熏火燎的地方,还剩下许多,显示着那场战事的残酷。 一行人并不稍停,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着这座雄城内部的一切,一个城门官儿在前面领着,一直来到大将军驻跸所在。 而这里,正是当初西京留守海珠儿的府邸。。。。。。。。 。。。。。。。。。。。。。。。。。。。。。。。。。 “你们回来了。。。。。。。。” 见到不颜昔班,木华黎进来,赵石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草原太大了,若非这两个人从小生活在草原上,他断不会在那个时候,让人率兵北上草原的,回来的这么晚,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却也在计算之中,草原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木华黎当即拜倒在地道:“末将回来的晚了,请大帅恕罪。” 但他旁边的不颜昔班,却双手抚胸,躬身行礼,这是标准的鞑靼人礼节,“不颜昔班向大帅问好,并恭贺大帅攻陷大同,立下功勋。。。。。。。。” 赵石微微挑了挑眉头,这是去了草原一趟,已经有所收获的样子了?这样的姿态,可并不讨人喜欢,不过能用这样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立场,看来这小子是长进了。 摆手让木华黎起身,“来人,上茶,都坐下说话吧。” 不颜昔班心里有些忐忑,甚至不敢看赵石的神色,低头便来到椅子边上坐下,木华黎瞪了他一眼,闷头也坐了下来,在他心目中,鞑靼人的汗王,不要也罢,若能得到大帅的支持,便是将来做个草原之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雄鹰的目光,应该放的更远才对,他有些埋怨,不颜昔班的心太急了,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独自飞翔,只会从高空摔落下来一个结果。 只是一件小事,但在他心目中,却已经留下了疙瘩,觉着这位安达,将来的成就并不会很高,根本不值得自己倾力帮助了,只要别触怒了大帅,今后维持安达的情谊便好,若是不颜昔班知道自己一个动作,就让木华黎生出这样的心思,他是肯定不会按照自己和塔赞商量的那样来做的。
第十卷天下兴亡谁人晓第八百零八章打动(再继续求月票) 赵石坚定的点了一下头,“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前些年,我不争,是因为没人处心积虑的算计于我,陛下也重我之才,即便稍有挫折,也是一番爱护之心,这个我都明白。。。。。。” “但时至今日,有些人竟想谋那储君之位,已然无所不用其极,陛下着眼于天下,我却不成,此时退上一步容易,但退一步,后面也许就是万丈深渊,我以为,狭路相逢,勇者胜。。。。。。。。” “当年帝位之争,您也是参与了的,您退了吗?没有,您当然能明白,一旦进了这个泥潭,想退出去,又怎么可能,你退一步,旁人就进上一步,能退到哪里去,最终不过是让人逼到绝地而已。” “我与太子,十几年来交从之密,已经落在旁人眼中,我就是太子枝干,要剪除太子羽翼,也一定从我开始,今日他们敢生小事,明日,他们就能干出大事来,未雨绸缪,您说,应不应该早作准备?” 此时主客已然易位,与赵石说话,差不多都是这般,这与赵石心性有关,领兵打仗,也总是要争个先手和主导之权,所以很多时候,他也总是给人以锋芒毕露的感觉,而他本人心志之坚,也少有人能比得上,所以,压得住他的人很少,种从端也不例外。 沉默半晌,种从端脸色变幻,最终还是忍着心里的别扭,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早做准备?” 赵石微微一笑。他来种府,一个是为了能更多的了解朝廷动静。二来嘛,为的也不过就是老丈人这么一句话而已。 “您在枢密院为官也有些年了,有德高望重。。。。。。。” 种从端怒,不耐烦的道:“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这是有点恼羞成怒了,不过也不打紧,毕竟这位老人家一番思虑,看来是没少费了功夫。本想着他能言听计从,但却一下落了个空,女婿根本不听他的,又听了些刺耳的话,自然心里不舒服。 “那就不兜圈子,我以为,大将军张培贤任枢密副使。运气是不错,但初来乍到,难保不会来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套,汪大人不会与他计较什么,但您在枢密院多年,又与他同为枢密副使。新官上任,他朝谁呲牙也就不问可知了。” 种从端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但他本来就打算上辞呈的人,自然也不想多事,但若说心里舒服。那就是开玩笑了,恋站权柄。乃男人通病,何况是他? 不过是逼于形势而已,要知道,大将军张培贤挟势而来,背后若无陛下的影子,那才叫见鬼了呢,为的是什么?其实便是等他种从端辞呈一上,这个枢密副使的职位也就尘埃落定了的。 若能得女婿相助,与那张培贤斗上一斗也不是不成,种从端有点心动了,不过还是沉着一张脸,摇头道,“我已老迈,张大将军乃国之栋梁,老朽之人,是该让位于人了。。。。。。。。” 赵石眯了眯眼睛,却已瞧出了这位岳丈大人是落不下脸来,在那里矫情呢。 于是道:“张大将军运气不错,但怎么能比得上您老成持重?” 种从端摇了摇头,长嘘了一口气,其实直到这个时候,才从听到河中怎么怎么样的震惊中脱离出来,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赵石说的不管掺了多少水,但河中不稳肯定是真的了,女婿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河中有事,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自家女婿。 如果能早几日召他入京,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故了,但。。。。。。。。恐怕陛下还当眼前这个青年,是平蜀归来的那个少年人呢,可以任意拿捏,任意处置。 所以做出那等姿态,还不是就想自家女婿自己低头,这样的手段以前或者可行,但现在嘛,却真的有些过了,其旧部多在河中,与西北张祖的孙儿乃是结义兄弟,蜀中多有旧交部下,还是种家的女婿,又和太子交从甚密,根基虽浅,但已经扎的很牢了。 再这么对待其人,哪里能成?就算自己这个岳父,好像都成了他的棋子了,还有什么人是不敢算计。。。。。。种从端暗自叹息了一声,去了其他杂念,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刚才已经问了一句,但现在再问,意味却已不同。 赵石能品味的出来,心中不由一喜,笑道:“您德高望重,不是张培贤可比,也只需稳坐于位,张培贤便无从下手,一旦闹起来,您是老臣,他乃新贵,总归是他落个没脸。。。。。。。。。。。。。” 种从端听了,眼睛立时一瞪,这是要他和张培贤打擂台了,他此时是真摸不准这个女婿到底要干什么了,反正已在这小子面前丢了一次脸,也再顾不上什么威仪气度,这也是他在女婿面前所竭力保持的姿态,要知道,当年平蜀时,他可是地道的大将军下属。 而现在,他也顾不了那许多,张嘴便问:“张大将军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赵石摇头,“非是张大将军得罪了我,而是此时京中,定阳侯,大将军张培贤最让我忌惮。。。。。。。。” 好像一声炸雷在种从端耳边响起,简简单单一句话,在种从端听来,却已暴露了太多的东西,是啊,京中除了大将军张培贤,再没有人于军中威望上可与他相比,现在的他,也许不需手握兵权,一声呼啸,也能让人闻声景从。 比如羽林左右卫,比如左右屯卫,再比如雄武军,这里面有多少人曾随他出生入死?谁也说不清楚。 张大将军若陷身于枢密副使之争,哪里还会顾得上其他?闹上这么几次,若张培贤在枢密院变得无所事事,威名扫地是一定的了,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忌惮的? 但他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种从端满脸的惊疑,瞅着赵石,上下打量不休,这个女婿好似发自骨子里般的野心和煞气让他一阵心寒。。。。。。。。 这个时候,尽管感觉分外无力,但他还是勉强开口劝道:“当年之事,你也算经历了的,而老夫若与你一般,当年种家,不复存焉。。。。。。。。。” 赵石哪里会被这么一句软弱的话所劝,当即便道:“当年之事,我有从龙之功,然到时候,陛下可愿念及当年之情,饶我全家性命?不过您也放宽心,此只为身家性命尔,若陛下依旧重我信我,旁人也不来谋我,也不过些许未雨绸缪罢了,不过,旁人若是拿着刀来,我也不能引颈就戮,任人宰割,这些准备,正为了非常之时而设。。。。。” “您若觉着不划算,还请您立上辞呈,朝野之事,便也与您无干,但我不成,家人性命之安危,麾下旧部之荣辱,皆系我一身之上,我却是放不下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一个盯着酒菜,心中多少有点把握,一个盯着窗外,心里翻腾,犹疑不决。 沉默的时辰很长,但终归被种从端沙哑着嗓子打破,“好,我就随你走这一遭。。。。。” 赵石笑了,接着便拿起酒壶,为老丈人的酒馔中添酒,一边就想说话。 但种从端摆手,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你给我一个实话,若陛下。。。。。。。陛下想要。。。。。。你会如何?” 赵石摇头失笑,站起身来走到窗棂之前,一把推开窗户,望着安静的夜色,声音传来,却好像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算是陛下,也不成的,赵石的命,除了自己,谁也拿不走。。。。。。。。” 种从端虽说满腹的忧虑,但此时心却定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一句话所表露出来的决心,听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这话乃地道的大逆之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赵石却说,自己的命连陛下也无权决定,这无疑是大逆不道之言。 但种从端却未如方才般震惊,而是定下了心来,其实,这并不难于理解,储位之争,想来凶险,种从端自己曾亲身经历,而且还是那样一个漫长的年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只要参与进来,就应该明白,储位之争,争的其实就是帝位,皇帝未崩,而争帝位,实于谋反无异,多少大逆不道之言,在密室之中回荡,多少刺王杀驾的阴谋,在窃窃私语中诞生,种家,百年世家,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说他们不忠心吗,不对,但要说忠心,也只是忠于自己的家族罢了,这就是世家门阀,也正是这样的世家门阀,在王朝兴衰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只有这些,才是他们生存并壮大下去的动力。 而景兴变革,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实际上,打动种从端的,除了这一番相谈外,也就是这个了。。。。。。。。。。。。。 (月票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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