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羽仰浪者 翼羽仰浪者
倚岩睨海浪 引袖拂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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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文言鬼故事三则: 一 嵇中散尝于夜中灯火下弹琴,有一人入室,初来时,面甚小,斯须转大,遂长丈余,颜色惨黑,单衣草带。嵇熟视良久,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 二 吴邑获扁王君鎛,尝卧斋中,夜将半,有鬼啸于前,其声类鹅。鎛闻之,无所惧,但云:“汝自但叫,吾不管汝,但勿近吾府,聒吾耳也!”鬼乃做鹅声。鎛笑曰:“此声亦不雅。”鬼终不去,复作夭鼓翼之声,庶几其一惧。鎛曰:“吾且熟睡,不听汝矣!”鬼必欲动之,遂落其床帷,覆鎛身。鎛曰:“吾适寒,覆之甚宜!”鬼无如之何,遂寂然矣。 三 嘉靖中,锡人王富、张祥俱有胆,素不畏鬼。夏日同饮溪上,日且晡,未醉。 王曰:“隔溪丛冢中,昨送一新死人。吾能乘流而过,出其尸于棺外。” 张曰:“吾能黑夜出之。” 王曰:“果尔,输汝腊酿一瓮。” 俄而日没,张子方欲入水,而王亟归家取酒。张遂过溪,迂回而上,见棺已离盖。方疑之,忽棺中出两手抱张颈。 张惧,私祝曰:“汝少出,俟我赌胜,明日当奠而埋汝。” 言毕,抱益急。张大叫,声渐微。溪傍人家闻声群持火来照,抱张颈者,乃王也。盖诡言取酒,从阔出先渡,出尸而伏棺中耳。因相与大笑。比过溪,月已上矣。时方大瘟,而二子竟无疾矣。 ——冯梦龙《古今谭概》 诸君看罢,哪位能为垂解第二则中“夭鼓翼”、第三则中张所言“汝少出”?鄙生必感之。
这部小说会写到两百万言以上,以下的内容是不到两千字的定稿。 方南睁开眼,眼前,是冷硬的天花板,以及舍己之外空无一人的破旧老宿舍。他坐起来,目及窗外,静静望着天地间不尽的夜色,良久未有举动,窗外冬严月冷,舍内寒意刺骨。 十分钟间,室内空气愈益恶劣,不过还对方南无甚影响,即使是略受污染的普通空气,在方南闻来,却也甚是香甜,不是嗅觉系统有问题,乃是他自净了气息,不摄尘秽。此良系于数年之修持。不过,他不放过如此之变化,还是踱往阳台,方开窗时,迎面扑来一股难堪的臭味, 方南头脑的清醒其实少有人能及,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天生敏异之子,十余年前他年纪尚幼时,即就文章,作诗赋,观佛道,阅经藏,上学以来,各科成绩莫不赫列于诸生之魁首,这且是他心未多用。以是乃被亲友长辈们传得一隅闻名,凡师长无不加以殊赞,称之乃是毕生特见。 接下来的几瞬之间,方南察觉了第一个问题——散放耳识时,渐稍有很不寻常而紊乱不堪的窸窣之声入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益强烈,几乎可以压过平常大雨的声音,然而凡夫闻来只觉其去雨声而颇近,殊不知本质截然不同,这声音于感应上诚为死物,却又时时散发诡谲的精神意志,不断刺激他的心神。方南愈静心地倾听,则愈难堪于其光怪陆离魅惑之意,他恐着其道,不敢再听,索性耳听内息,渐将呼吸止住,持盈保泰。 方南此子,虽得天禀神异,眼耳鼻舌四根之利无所不彻,但实未发神通,仅能洞察这所中学一半的极细微动静,但此一地域内,就有无数奇诡声响,交织演变。人在不安时望见夕阳,亦感恓惶,遑论夜间。当他视线致密扫过地面上每一微尘时,偏偏什么异常之物都不曾窥见。他轻轻转身,躺在床上默默沉思。黎明看来远且未见,这栋楼的所有人估计都还睡得香甜,何况周末也不留多少人在楼上。偌大高楼,溶于夜色,空空荡荡,清清冷冷。 一刻钟后,方南竟渐觉不由自主,不安之思斩断不得,便又踱步于阳台,视线移易无住,最后从旧窗定在那高寒的夜空上,但见—— 有月一轮,赫然破空,虽相去不可测无可量之遥邈,亘古来今,世人所见,犹若真切,恒然不隐,定彼虚空。其光如华,又似匹练,流于青天,映得人间山河冷,又鉴一隅冱云悠,几缕清风竟似要从天外吹将进室来。 他随手披了一件黑色衬衫就匆匆下楼,一下推开了那扇门。 不及一刹那后,铺天盖地的声浪和压力已淹没了他,方南明显地感觉到,六合八荒之内,乾坤日月之间,一切骤然翻变。星汉月轮,倏然敛就于黑暗,无踪无迹。只刹那间,人如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窟,而且已摔至洞底,又几瞬之间,未知何限透亮刺眼的光线轮番闪过,无边无际的呐喊声、狂吼声、歌声响成一片,刹那间易地更天,方南立着、愣着,良久难言。 他此时的意根,锋锐敏至,竟抓住了那不及一刹那间的空白,不过方南没有为之愣住,当下转身,那栋多年矗立的宿舍楼竟也悄然无踪。一瞬之间,方南察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这感受堪言极细微,仍无法逃脱他的知觉,它似失落而非失落,似迷惘而非迷惘,不过又似一瞬之间,这感受已不知去向。而四周翻涌而来的,竟都是他的同类——人,周身一切物质给他感觉都真实不虚,显然自己已身置他处,至于思忖何地,目今尚早。 不出三四秒,方南已细细遍览了四周,此刻是他少有的精神高度集中,神识渗过这宏壮辽阔的现代化会场中每一个人,无数的人都在狂热之中,另外无数人却在嬉笑,有的人似乎不耐烦,其中因果各异。然而面对四周骤然卷起的人海巨浪,方南仍面不改色,因为在他的觉知下,洞察着几乎所有粗重妄想,一般的妄想杂念,只要一涌现,眨眼就会在觉知之下消亡。 他已了然,整个会场呈巨大长方体,东西相去八十四余丈,南北亦宽达六十余丈,他很快得出大抵结果,近五万六千平米,足以超过一般城市广场的面积。四壁材质未可知之,只见映彻如晶,穹顶竟高至五十米,透亮的激光灯光,几乎无微不至。虽然很多张电子大屏幕密布壁上,犹若显得四壁空旷宏邈。而最恍如虚幻的,还是将那大舞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山人海,普通人即便长期置身此间,亦必难以静下,心随人海涌动无休。此刻竟有五万之众共处此间,饶是如此,人在其中,亦觉十分宽敞。若非方南目力绝非常人所测,何能洞察微至。一时之间,方南竟无可估度,也许整个市、郊区将近四分之一的民众悉数到场,亦无此众。一切莫不表明,此地,绝非他的故乡——那座规模一般的城市,故而,如此静处,根本不能妄测置身于何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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