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梁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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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张白:秦桧 沙张白,原名一卿,字介臣,号定峰,江阴人。诸生。有《定峰诗选》。秦桧武穆真圣贤,秦桧亦豪杰。渡江二百年,赵氏绵血食。逢恶术最工,忌功计已拙。当时九重心,怀古师蒯辙。
戴廷栻:拟古诗十九首 戴廷栻,字枫仲,一字维吉,号补岩,一号符公,祁县人。贡生,官曲沃教谕。有《半可集》。 拟古诗·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裹粮戴吾笠。修途日以荒,所在生荆棘。犹豫立道傍,徘徊以叹息。所苦非别离,浩荡无所适。深谷暮烟平,长河明月飞。孤云藐旷覼,转蓬何时归。忠信不可讬,廉介多见欺。惆怅返故乡,且复掩柴扉。 拟古诗·青青陵上柏 青青陵上柏,不生培塿间。琐琐矜名士,谁能共往还。驱车出国门,游戏上西山。草木多淑气,云霞怡我颜。擘脯酌载酒,哀筝独自弹。 拟古诗·今日良宴会 今日良宴会,宾客相追逐。四座列氍毹,帘下奏丝竹。金樽倾美酒,玉盘盛粱肉。众人皆醉饱,贱夫愈局促。群居无高论,不如处幽独。归来炊寒灶,脱粟煮薄粥。 拟古诗·涉江采芙蓉 涉江采芙蓉,花叶皆茂好。所赠不合意,一夕颜色槁。人生感知己,此意向谁道。荡舟越江归,寂寞向芳草。 拟古诗·庭前有奇树 庭前有奇树,日夕抚碧梧。墙墉自峻绝,盘桓以为娱。盈盈环堵绿,亭亭百尺孤。息荫无佳人,所辱甚泥涂。凤凰虽不来,安能共狂夫。 拟古诗·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徙倚聊淹留。平原千余里,远道何悠悠。日夕回风起,河水散乱流。相思杳难讬,登高翻更愁。 拟古诗·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离离路旁柳。悠悠送行人,泛泛举杯酒。终鲜素心人,何许同携手。归来掩柴荆,无语自垂首。 拟古诗·人生不满百 人生不满百,达人固知之。情重性命轻,况当离乱时。所见不合意,退避了无辞。怀抱不可遣,付之于酒卮。
尤怡:杂感(三首之一) `春至阳气动,轻雷殷方鼓。晴川泛朝光,草树沐新雨。农人负耒出,操作及童竖。有生宁不劳,俯仰各有取。曰余本拙懒,逝将事农圃。所急在治生,岂伊慕高古。贫贱惜筋力,忧伤亦何补。(陶公心事,正于不讳治生传出。)
“良辰入奇怀”(叶圣陶) ````陶渊明和刘柴桑诗有一句云:“良辰入奇怀”,这个“入”字下得突兀,但是仔细体会,却非“入”字不可,你能换个什么字呢?“良辰感奇怀”吧,太浅显太平常了;“良辰动奇怀”吧,也不见得高明多少。而且,用“感”字用“动”字固然也说出了“良辰”和“奇怀”的关系,然而决不及用“入”字来得圆融,来得深至。 所谓“良辰”,指外界一切美好的景物而言,如山的苍翠,水的潺湲 ,晴空的晶耀,田畴的欣荣,飞鸟的鸣叫,游鱼的往来,都在里头;换个说法,这就是“美景”。“良辰美景”本来是连在一起的。不过这个“良辰美景”自身是一无知觉的,它固然不会自谦他说“在下蹩脚得很,丑陋得很”,也不会一声声引诱人们说“这儿有良辰美景,你们切莫错过”。所以有许多人对它简直毫不动心;山苍翠吧,水潺[yuan]吧,苍翠你的,潺湲你的,我自管耕我的田,钓我的鱼,走我的路,或者打我的算盘。试问,如果人们全都这样,哪还有“良辰美景”呢?可是全都这样是没有的事,自然有人会给苍翠的山色潺湲的水声移了情的。说到移情,真是个不易描摹的境界。勉强地说,仿佛那东面迎我而来,注入我的心中,又仿佛我迎着那东西而去,注入它的底里;我与它之外不再有旁的什么,并且浑忘我与它了。这样的时候,似乎可以说我让那东西移了情了。山也移情,水也移情,晴空也移情,田畴也移情,飞鸟也移情,游鱼也移情,一切景物融合成一个整体而移我们的情的时候,我们就不禁脱口而出,“好个良辰美景啊!”这个“良辰美景”,在有些人是视若无睹的,而另有些人竟至于移情,真是“嗜好与人异酸咸”了,所以把这种襟怀叫做“奇怀”。````到这里,“良辰”同“奇怀”的关系已很了然。“良辰”不自“良”,良于人的襟怀;寻常的襟怀未必能发见“良辰”,必须是“奇怀”;中间缀一个“入”字,于是这些意思都含蓄在里头了,细心读诗的人自会悠然地这样寻思。假如用“感”字或者“动”字,除了没把“良辰”所以成立的缘故表达出来之外,还有把“良辰”同“奇怀”分隔成两个东西之嫌,一个是感动的,一个是被感动的,虽然也是个诗的意境,但是多少有点儿索然。现在用的是“入”字,看字面,“良辰”是活泼泼地充溢于“奇怀”之中;翻过来,不就是“奇怀”沉浸在“良辰”之中么?这样,不就是浑忘“辰”与“怀”的一种超妙境界么?所以本篇开头说用“入”字来得圆融而深至。 作诗的人未必这样多所推究。神来之笔,自然佳胜。而我们读的时候,正不妨细心推究,只要不往牛角尖里钻。 作于1926年12月,刊《文学周报》4卷10期(160期),署名秉丞
溪绕竹林枕石眠 隐者耶
他的诗有关心国家大事的,和他的词风完全不类
别看他以狂放著称,其实也挺自卑的
残桃枯柳春梦尽 春梦尽
步步皆鬼
怎么?
算了吧
《全金元词·元好问》 `http://www.181168.com/QUANJYCI/ShowArticle.asp?ArticleID=10016
"三刘" 的同调——陈人杰 `人杰号龟峰。长乐人。生于嘉定十年(1217),卒于淳佑三年(1243),年仅二十六。他的三十一首《沁园春》可谓英雄豪杰之词,试观其“丁酉岁感事”: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怅晨星残月,北州豪杰,西风斜日,东帝江山。刘表坐谈,深源轻进,机会失之弹指间。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前人评价很高的一首范诗 `野色非烟亦非雾,幂幂映楼台。白鸟忽点破,残阳还照开。肯随芳草歇,疑逐远帆来。谁会山公意,登高醉始回。
《新选宋诗一百首》 `http://tieba.baidu.com/f?kz=307705828
《宋史·列传第二百一十六 隐逸上·林逋》 ` 林逋,字君复,杭州钱塘人。少孤,力学,不为章句。性恬淡好古,弗趋荣利,家贫衣食不足,晏如也。初放游江、淮间,久之归杭州,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真宗闻其名,赐粟帛,诏长吏岁时劳问。薛映、李及在杭州,每造其庐,清谈终日而去。尝自为墓于其庐侧。临终为诗,有“茂陵他日求遗稿,犹喜曾无《封禅书》”之句。既卒,州为上闻,仁宗嗟悼,赐谥和靖先生,赙粟帛。 逋善行书,喜为诗,其词澄浃峭特,多奇句。既就稿,随辄弃之。或谓:“何不录以示后世?”逋曰:“吾方晦迹林壑,且不欲以诗名一时,况后世乎!”然好事者往往窃记之,今所传尚三百余篇。 逋尝客临江,时李谘方举进士,未有知者,逋谓人曰:“此公辅器也。”及逋卒,谘适罢三司使为州守,为素服,与其门人临七日,葬之,刻遗句内圹中。 逋不娶,无子,教兄子宥,登进士甲科。宥子大年,颇介洁自喜,英宗时,为侍御史,连被台移出治狱,拒不肯行,为中丞唐介所奏,降知蕲州,卒于官。
虚名只恨千年传!
李日刚著《中国诗歌流变史》中刘过的部分 `刘过(西元一一五四——一二零六),字改之,号龙洲道人,吉州泰和人,性疏狂,尝伏阙上书,请光宗过宫,复以书抵时宰,陈恢复方略不报。元蒋子正山房随笔:“辛稼轩帅浙东时,晦庵、南轩任仓宪使,刘改之欲见,辛不纳。二公为之地云:‘某日公宴,至后筵便坐,君可来,门者不纳,但喧呼之,必可入。’既而入,改之如所教。辛问故,门者以告,辛怒甚。二公因言:‘改之豪杰也,善赋诗,可试纳之。’改之至,长揖。公问:‘能诗乎?’曰:‘能。’时方进羊腰肾羹,辛命赋之。改之对:‘甚寒,愿乞卮酒。’酒罢乞韵。时饮酒手颤,余沥流于怀,因以流字为韵。即吟云云(见后例)。辛大喜,命共尝此羹,终席而去,厚愧焉。席散,南轩邀至公廨,置酒语之曰:‘先君魏公,一生公忠为国,功厄于命,来挽者竟无一章得此意,愿君有意,为发幽潜。’改之即赋一绝云云(见后例),南轩为之流涕。今龙洲集中不见此二诗,岂遗珠耶!曾为辛幕僚,以诗游谒江湖,跌宕纵横,颇有稼轩遗风。韩 胄尝欲官之,使金,轻率漏言,卒以穷死。著有龙洲集十四卷,词一卷。 拔毫已付管城子,烂胃曾封关内侯。死后不知身外物,也随樽俎伴风流。(赋羊腰肾羹) 背水未成韩信阵,明星已陨武侯军。平生一点不平气,化作祝融峰上云。(挽张魏公) 桑枯村村烟树浓,新秧刺水麦梳风。舟行苕霅双溪上,人在苏杭两郡中。 彭角丽声相旦暮,旌旗小队问青红。主人夙有视仙骨,合住水晶天上宫。(寄湖州赵侍郎) 金山焦山相对起,挹尽东流大江水。一楼坐断水中央,收拾淮南数千里。 西风把酒闲来游,木叶渐脱人间秋。烟尘茫茫路渺渺,神京不见双泪流。 君不见王勃才名今盖世,当时未遇庸人尔。琴书落魄豫章城,腾王阁中悲帝子。 又不见李白才思真天然,时人未省为谪仙。一朝放浪金陵去,凤凰台上望长安。 我今四海行将遍,东历苏杭西汉沔。第一江山最上头,天下无人独登览。 楼高思远愁绪多,楼乎楼乎奈汝何。安得李白与王勃,名与此楼长突兀。(多景楼开禧乙丑作)
《龙洲道人诗集》下载地址 http://ishare.iask.sina.com.cn/cgi-bin/fileid.cgi?fileid=2306030
李贽:童心说 `龙洞山农叙《西厢》未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 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易尝不读书哉! 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抵;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盖内含以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 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有言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似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再。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长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大贤言圣人之道,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甚么《六经》,更说甚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药医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蔽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清谈思想的历代评价 `节自侯外庐著《中国思想通史》第第三册 中国历史自公元三世纪初至七世纪初的四百年之间,史家称为魏晋南北朝,在此时期的支配思想,称为“清谈”或称为“玄学”。所谓清谈与玄学,历来论者多未指明其含义何在,简言之,清谈与玄学即烦琐的三玄与名辩之综合复古。 代表了中世纪四百年间的思潮学风,不能不说是中国思想史洪流里的一个划期的阶段,正因如此,我们就要研究从汉代“端委措绅”博士的意识生产到魏晋南北朝“玉柄麈尾”名流的精神发抒了。 这一阶段的思想,历来各家对之颇有极其相反的评价,见仁见智,取舍不同。在未进入我们的研讨之前,这里不妨概举古今各派研究者的几种意见,作为导引。 魏晋时代,对于清谈与玄学,有三种反对意见,一为反对派,二为骑墙派,三为抹杀派。第一,反对派多以儒学正统自命,心里存着异端之见来看待正始之音,主观上的好恶和客观上的批评是混合在一起的。例如作崇有论的裴顾说: “唱而有和,多往弗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人情所殉,笃夫名利,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染其众也。是以立言借其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而忽容止之表,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其甚者至于课程,言笑忘宜,以不惜为弘,士行又亏矣!”(晋书卷三五) 裴顾的批评并非言之无物,但他的出发点是立于尊儒术与遵礼法的观点而攻乎“异端”的。据晋书说: “顾深患时俗放荡,不尊儒术,何晏阮籍素有高名于世,口谈浮虚,不遵礼法,尸禄耽宠,仕不事事。至王衍之徒,声誊太盛,位高势重,不以物务自婴,遂相放效,风教陵迟,乃著崇有之论,以释其蔽。” 裴顾的祟有论积极的因素是反对唯心主义的思想,他更在逻辑的道理上部分地指出了魏晋清谈的形式,所谓“辞喻不相负,正始之音,正当尔耳。”(世说新语文学)他说: “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形器之故有征,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唱而有和,多往弗反。”(晋书卷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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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诗话 [宋] 杨万里 ` 句有偶似古人者,亦有述之者。杜子美《武侯庙》诗云:“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此何逊《行孙氏陵》云“山莺空树响,垅月自秋晖”也。杜云:“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此庾信“白云岩际出,清月波中上”也,“出”“上”二字胜矣。阴铿云:“莺随入户树,花逐下山风。”杜云:“月明垂叶露,云逐渡溪风。”又云:“水流行地日,江入度山云。”此一联胜。庾信云:“永韬三尺剑,长卷一戎衣。”杜云:“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亦胜庾矣。南明苏子卿《梅》诗云:“祇言花是雪,不悟有香来。”介甫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述者不及作者。陆龟蒙云:“殷勤与解丁香结,从放繁枝散诞香。”介甫云:“殷勤为解丁香结,放出枝头自在春。”作者不及述者。 山谷集中有绝句云:“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零乱杏花香。春风不解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此唐人贾至诗也,特改五字耳。贾云:“桃花历乱李花香”,又“不为吹愁惹梦长”。 东坡云:“春宵一刻直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人寂寂,秋迁院落夜沉沉。”介甫云:“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干。”二诗流丽相似,然亦有甲乙。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又:“相随遥遥访赤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此李太白诗体也。“麒麟图画鸿雁行,紫极出入黄金印。”又:“折摧朽骨龙虎死,黑入太阴雷雨垂。”又:“指挥能事回天地,训练强兵动鬼神。”又:“路经滟滪双蓬鬓,天入沧浪一钓舟。”此杜子美诗体也。“明月易低人易散,归来呼酒更重看。”又:“当其下笔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又:“醉中不觉度千山,夜闻梅香失醉眠。”又《李白画像》:“西望太白横峨岷,眼高四海空无人。大儿汾阳中令君,小儿天台坐忘身。平生不识高将军,手涴吾足乃敢嗔。”此东坡诗体也。“风光错综天经纬,草木文章帝杼机。”又“涧松无心古须鬣,天球不琢中粹温。”又:“儿呼不苏失脚,犹恐醒来有新作。”此山谷诗体也。 《金针法》云:“八句律诗,落句要如高山转石,一去无回。”予以为不然。诗已尽而味方永,乃善之善也。子《重阳》诗云:“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夏日李尚书期不赴》云:“不是尚书期不顾,山阴野雪兴难乘。”唐人诗:“葛溪浸淬干将剑,却是猿声断客肠。”又《钓台》:“如今亦有垂纶者,自是江鱼卖得钱。”唐人《长门怨》:“错把黄金买词赋,相如自是薄情人。”崔道融云:“如今却羡相如富,犹有人间四壁居。” 诗有一句七言而三意者。杜云:“对食暂餐还不能。”退之云:“欲去未到先思回。”有一句五言而两意者。陈後山云:“更病可无醉,犹寒已自知。”诗有句中无其辞,而句外有其意者。《巷伯》之诗,苏公刺暴公之谮己,而曰:“二人同行,谁为此祸。”杜云:“遣人向市赊香粳,唤妇出房亲自馔。“上言其力穷,故曰赊;下言其无使令,故曰亲。又:“东归贫路自觉难,欲别上马身无力。”上有相干之意而不言,下有恋别之意而不忍。又:“朋酒日欢会,老夫今始知。”嘲其独遗己而不招也。又夏日不赴而云:“野雪兴难乘。”此不言热而反言之也。
刘克庄《江西诗派小序》 `山谷国初诗人,如潘阆、魏野,规规晚唐格调,寸步不敢走作。杨、刘则又专为昆体,故优人有寻扯义山之诮。苏、梅二子,稍变以平淡豪俊,而和之者尚寡。至六一、坡公,巍然为大家数,学者宗焉。然二公亦各极其天才笔力之所至而已,非必锻炼勤苦而成也。豫章稍后出,会萃百家句律之长,究极历代体制之变,搜猎奇书,穿穴异闻,作为古律,自成一家,虽只字半句不轻出,遂为本朝诗家宗袓,在禅学中比得达磨,不易之论也。其《内集》诗尤善,信乎其自编者。顷见赵履常极宗师之,近时诗人惟赵得豫章之意,有绝似之者。 后山后山树立甚高,其议论不以一字假借人,然自言其诗师豫章公。或曰:「黄、陈齐名,何师之有?」余曰:「射较一镞,弈角一着,惟诗亦然。后山地位去豫章不远,故能师之。若同时秦、晁诸人,则不能为此言矣。此惟深于诗者知之。文师南丰,诗师豫章,二师皆极天下之本色,故后山诗文高妙一世。然〈题太白画像〉云:『江西胜士与长吟,后来不忧身陆沈。』胜士谓饶德操也。按德操此诗去手污吾足之作,大争地位,太白非德操,遂陆沈耶?似非笃论。韩子苍子苍蜀人。学出苏氏,与豫章不相接。吕公强之入派,子苍殊不乐。其诗有磨淬翦截之功,终身改窜不已,有已写寄人数年,而追取更易一两字者,故所作少而善。 徐师川豫章之甥,然自为一家,不似渭阳,高自标树,藐视一世。同时诸人,多推下之,然集中不能皆善。旧传豫章见师川〈双庙〉诗,勉诸洪进步,今〈双庙〉诗不存,则其诗零落亦多矣。师川在靖康中,朝列有改名避伪楚讳者,师川名婢曰昌奴,朝士至则呼之,以名节自任,故其诗云:「直道庶几师柳下,不应四海独诗名。」可谓实录。诸人所以推下之者,盖不独以其诗也。 潘邠老东坡、文潜先后谪黄州,皆与邠老游,其诗自云师老杜,然有空意无实力。余旧读之,病其深芜。后见夏均父读邠老诗,亦有深芜之评。 三洪三洪与徐师川,皆豫章之甥。龟父警句,往往前人所未道,然早卒,惜不多见。驹父诗尤工,初与龟父游梅仙观,龟父有诗,卒章云:「愿为龙鳞婴,勿学蝉骨蜕。」是以直节期乃弟矣。驹父后居上坡,晚节不终,不特有愧于舅氏,亦有愧于长君也。玉父南渡后,为少蓬,闻师川召,有〈怀驹父〉诗云:「欣逢白鹤归华表,更想黄龙出羽渊。」然师川卒不能返驹父于鲸波之外,玉父爱兄之道至矣,余读而悲之。 夏均父均父集中,如拟陶、韦五言,亹亹逼真,律诗用事琢句,超出绳墨,言近旨远,可以讽味,盖用功于诗,而非所谓无意于文之文也。然竦之诸孙,故其诗云:「堂堂文庄公,事业何峥嵘。」孟子曰:「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均父欲改之乎?其志亦可悲已。
白石道人诗说 [宋] 姜夔 ` 大凡诗,自有气象、体面、血脉、韵度。气象欲其浑厚,其失也俗;体面欲其宏大,其失也狂;血脉欲其贯穿,其失也露;韵度欲其飘逸,其失也轻。 作大篇,尤当布置:首尾匀停,腰腹肥满。多见人前面有余,後面不足;前面极工,後面草草。不可不知也。 诗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虽多亦奚为?雕刻伤气,敷衍露骨。若鄙而不精巧,是不雕刻之过;拙而无委曲,是不敷衍之过。人所易言,我寡言之,人所难言,我易言之,自不俗。花必用柳对,是儿曹语。若其不切,亦病也。难说处一语而尽,易说处莫便放过;僻事实用,熟事虚用;说理要简切,说事要圆活,说景要微妙。多看自知,多作自好矣。小诗精深,短章蕴藉,大篇有开阖,乃妙。 喜词锐,怒词戾,哀词伤,乐词荒,爱词结,恶词绝,欲词屑。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其惟〈关雎〉乎!学有余而约以用之,善用事者也;意有余而约以尽之,善措辞者也;乍叙事而间以理言,得活法者也。 不知诗病,何由能诗?不观诗法,何由知病?名家者各有一病,大醇小疵,差可耳。篇终出人意表,或反终篇之意,皆妙。守法度曰诗,载始末曰引,体如行书曰行,放情曰歌,兼之曰歌行。悲如蛩螿曰吟,通乎俚俗曰谣,委曲尽情曰曲。 诗有出於《风》者,出于《雅》者,出于《颂》者。屈、宋之文,《风》出也;韩、柳之诗,《雅》出也;杜子美独能兼之。《三百篇》美刺箴怨皆无迹,当以心会心。陶渊明天资既高,趣诣又远,故其诗散而庄、澹而腴,断不容作邯郸步也。 语贵含蓄。东坡云:「言有尽而意无穷者,天下之至言也。」山谷尤谨於此。清庙之瑟,一唱三叹,远矣哉!後之学诗者,可不务乎?若句中无余字,篇中无长语,非善之善者也;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善之善者也。体物不欲寒乞。意中有景,景中有意。思有窒碍,涵养未至也,当益以学。岁寒知松柏,难处见作者。波澜开阖,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已作。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是奇;方以为奇,忽复是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而法度不可乱。
沧浪诗话 [宋] 严羽 `诗辩 禅家者流,乘有小大,宗有南北,道有邪正。学者须从最上乘、具正法眼悟第一义,若小乘禅声闻辟支果,皆非正也。论诗如论禅,汉魏晋与盛唐之诗则第一义也;大历以还之诗则小乘禅也;已落第二义矣;晚唐之诗则声闻辟支果也。学汉魏晋与盛唐诗者,临济下也;学大历以还之诗者,曹洞下也。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然悟有浅深、有分限、有透彻之悟,有但得一知半解之悟。汉魏尚矣,不假悟也。谢灵运至盛唐诸公透彻之悟也。他虽有悟者,皆非第一义也。吾评之非僭也,辩之非妄也,天下有可废之人无可废之言,诗道如是也。若以为不然则是见诗之不广,参诗之不熟耳。试取汉魏之诗而熟参之,次取晋宋之诗而熟参之,次取南北朝之诗而熟参之,次取沈宋王杨卢骆陈拾遗之诗而熟参之,次取开元天宝诸家之诗而熟参之,次独取李杜二公之诗而熟参之,又尽取晚唐诸家之诗而熟参之,又取本朝苏黄以下诸家之诗而熟参之,其真是非自有不能隐者。倘犹于此而无见焉,则是野狐外道蒙蔽其真识,不可救药,终不悟也。夫学诗者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若自退屈,即有下劣诗魔入其肺腑之间,由立志之不高也。行有未至,可加工力;路头一差,愈骛愈远,由入门之不正也。故曰:学其上,仅得其中;学其中,斯为下矣。又曰:见过于师,仅堪传授;见与师齐,减师半德也。工夫须从上做下,不可从下做上,先须熟读楚词,朝夕风咏,以为之本;及读古诗十九首、乐府四篇;李陵、苏武、汉魏五言皆须熟读;即以李杜二集枕藉观之,如今人之治经。然后博取盛唐名家酝酿胸中,久之自然悟入。虽学之不至,亦不失正路。此乃是从顶上做来,谓之向上一路,谓之直截根源,谓之顿门,谓之单刀直入也。诗之法有五:曰体制、曰格力、曰气象、曰兴趣、曰音节。诗之品有九:曰高、曰古、曰深、曰远、曰长、曰雄浑、曰飘逸、曰悲壮、曰凄婉。其用工有三:曰起结、曰句法、曰字眼。其大概有二:曰优游不迫、曰沉着痛快。诗之极致有一:曰入神。诗而入神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惟李杜得之,他人得之盖寡也。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近代诸公乃作奇特,解会遂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夫岂不工?终非古人之诗也。盖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歉焉。且其作多务使事不问兴致,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读之反覆终篇,不知着到何在,其末流甚者,叫噪怒张,殊忠厚之风,殆以骂詈为诗,诗而至此可谓一厄也。然则近代之诗无取乎?曰:有之。吾取其合于古人者而已。国初之诗尚沿袭唐人,王黄州学白乐天,杨文公刘中山学李商隐,盛文肃学韦苏州,欧阳公学韩退之古诗,梅圣俞学唐人平澹处,至东坡山谷始自出己意以为诗。唐人之风变矣。山谷用工尤为深刻,其后法席盛行海内,称为江西宗派。近世赵紫芝翁灵舒辈独喜贾岛姚合之诗,稍稍复就清苦之风,江湖诗人多效其体,一时自谓之唐宗,不知止入声闻辟支之果,岂盛唐诸公大乘正法眼者哉。嗟乎!正法眼之无传久矣!唐诗之说未唱,唐诗之道或有时而明也。今既唱其体曰唐诗矣,则学者谓唐诗诚止于是耳,得非诗道之重不幸邪?故予不自量度,辄定诗之宗旨,且借禅以为喻,推原汉魏以来,而截然谓当以盛唐为法,(后舍汉魏而独言盛唐者谓古律之体备也)虽获罪于世之君子不辞也。
《宋名家诗导读》后记 `由傅璇琮、倪其心、孙钦善、陈新、许逸民主编,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辑的《全宋诗》72册,已由北京大学出版社自1991年至1999年陆续出齐。全书辑录两宋8900余家诗人的诗作,共3734万字。如此规模,是《全唐诗》及《全唐诗补编》(所收唐诗5万5千首左右,诗人3千左右,3百多万字)所收诗家之三倍,字数之十二倍。 然而历代以来人们对宋诗的评价,却颇多微词。南宋人张戒《岁寒堂诗话》已有诗“成于李、杜,坏于苏、黄”之论。严羽《沧浪诗话》以禅喻诗,主妙悟,倡性情兴趣,祖唐祧宋,主张学诗当“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认为宋代诸公“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诗辨》)。此后元、明两代,宋诗不昌。 至清代,宋诗乃显。清代前期,一批硕学鸿儒出入宋诗以矫明人重唐轻宋之弊,黄宗羲、吕留良、吴之振、叶燮等人相继阐发宋诗妙处,吴氏叔侄与吕留良等选编《宋诗钞》,厉鹗编《宋诗纪事》,于推广宋诗颇有助益。虽然厚唐薄宋者代不乏人,如顾炎武、冯班、王夫之、朱彝尊、毛奇龄、贺裳、吴乔、沈德潜、袁枚等皆一时名士,但亦有赵翼、蒋士铨、翁方纲等努力发明宋诗之长处。故乾、嘉之世,随着乾嘉学派和桐城古文之兴,宋诗的地位亦渐次提高。道光以降,魏源、何绍基、曾国藩等皆倡宋诗,至同治、光绪二世,宋诗大昌,“同光体”风行天下,陈衍、陈三立、沈曾植、郑孝胥等力倡宋诗,宋诗不仅有了与唐诗并立的名分,而且实际上比唐诗更为流行。盖自宋以降,诗家凡论宋诗,总不免与唐诗比较,近代依然。如鲁迅《答杨霁云》书云: 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为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鲁迅书信集》下册699页)。 闻一多《文学的历史动向》: 从西周到宋,我们这大半部文学史,实质上只是一部诗史。但是诗的发展到北宋实际也就完了。南宋的词已经是强弩之未。就本身说,连尤、杨、范、陆和稍后的元遗山似乎都是多余的,重复的,以后更不必提了。我们只觉得明、清两代关于诗的那许多运动和争论都是无谓的挣扎。每一度挣扎的失败,无非重新证实一遍那挣扎的徒劳无益而已。本来从西周唱到北宋,足足二千年的工夫也够长的了,可能的调子都已经唱完了。……从此以后,是小说、戏曲的时代。
杨亿诗五首 (摘自《宋名家诗导读》) `杨亿(974—1020),字大年,建州浦城(今福建省浦城县)人。少时即有诗名,年十一,宋太宗诏送阙下,试以诗赋,授秘书省正字,淳化中又赐进士及第。曾任翰林学士和史馆修撰,制诰多出其手,官至工部侍郎。曾修《宋太宗实录》、《册府元龟》,卒谥文,人称杨文公。杨亿性耿介,尚节气,支持抗辽入侵的正义战争,反对宋真宗大兴土木、求仙祀神之举。其诗学李商隐,在史馆时,与钱惟演、刘筠等十七人诗歌唱和,结集为《西昆酬唱集》,故有“西昆体”之称。西昆体以晚唐李商隐为宗,内容多“缀风月,弄花草”;艺术形式上铺陈词藻,雕琢用典,讲究声律,以学问为诗,追求典雅华丽。具有明显的唯美主义倾向。杨亿又以骈文名世,其诗文著作多佚。今存《武夷新集》二十卷。
苏舜钦诗选 苏舜钦(1008-1048),有《苏学士文集》。夏意别院深深夏席清, 石榴开遍透帘明。树荫满地日当午, 梦觉流莺时一声。淮中晚泊犊头春阴垂野草青青, 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 满川风雨看潮生。初晴游沧浪亭夜雨连明春水生,娇云浓暖弄微晴。帘虚日薄花竹静,时有乳鸽相对鸣。城南感怀呈永叔春阳泛野动,春阴与天低。远林气蔼蔼,长道风依依。览物虽暂适,感怀翻然移。所见既可骇,所闻良可悲。去年水後旱,田亩不及犁。冬温晚得雪,宿麦生者稀。前去固无望,即日已苦饥。老稚满田野,斫掘寻凫茈。此物近亦尽,卷耳共所资。昔云能驱风,充腹理不疑;今乃有毒厉,肠胃生疮痍。十月七八死,当路横其屍。犬彘咋其骨,乌鸢啄其皮。胡为残良民,令此鸟兽肥?天岂意如此?泱汤莫可知!高位厌梁肉,坐论搀云霓。岂无富人术,使之长熙熙?我今饥伶俜,悯此复自思:自济既不暇,将复奈尔为!愁愤徒满胸,嵘[山+“宏”去]不能齐。庆州败无战王者师,有备军之志。天下承平数十年,此语虽存人所弃。今岁西戎背世盟,直随秋风寇边城。屠杀熟户烧障堡,十万驰骋山岳倾。国家防塞今有谁?官为承制乳臭儿。酣觞大嚼乃事业,何尝识会兵之机?符移火急搜卒乘,意谓就戮如缚屍。未成一军已出战,驱逐急使缘[山佥][山+繁体“戏”字]。马肥甲重士饱喘,虽有弓剑何所施。连颠自欲堕深谷,虏骑笑指声嘻嘻。一麾发伏雁行出,山下掩截成重围。我军免胄乞死所,承制面缚交涕[夷]。逡巡下令艺者全,争献小技歌且吹。其余劓首放之去,东走矢液皆淋漓。道无耳准若怪兽,不自愧耻犹生归!守者沮气陷者苦,尽由主将之所为。地机不见欲侥胜,羞辱中国堪伤悲。暑中杂咏嘉果浮沉酒半醺,床头书册乱纷纷。北轩凉吹开疏竹,卧看青天行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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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元剧之文章 `元杂剧之为一代之绝作,元人未之知也。明之文人始激赏之,至有以关汉卿比司马子长者。(韩文靖邦奇)三百年来,学者文人,大抵屏元剧不观。其见元剧者,无不加以倾倒。如焦里堂《易余龠录》之说,可谓具眼矣。焦氏谓一代有一代之所胜,欲自楚骚以下,撰为一集,汉则专取其赋,魏晋六朝至隋,则专录其五言诗,唐则专录其律诗,宋专录其词,元专录其曲。余谓律诗与词,固莫盛于唐宋,然此二者果为二代文学中最佳之作否,尚属疑问。若元之文学,则固未有尚于其曲者也。元曲之佳处何在?一言以蔽之,曰:自然而已矣。古今之大文学,无不以自然胜,而莫著于元曲。盖元剧之作者,其人均非有名位学问也;其作剧也,非有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意也。彼以意兴之所至为之,以自娱娱人。关目之拙劣,所不问也;思想之卑陋,所不讳也;人物之矛盾,所不顾也;彼但摹写其胸中之感想,与时代之情状,而真挚之理,与秀杰之气,时流露于其间。故谓元曲为中国最自然之文学,无不可也。若其文字之自然,则又为其必然之结果,抑其次也。 明以后,传奇无非喜剧,而元则有悲剧在其中。就其存者言之:如《汉宫秋》、《梧桐雨》、《西蜀梦》、《火烧介子推》、《张千替杀妻》等,初无所谓先离后合,始困终亨之事也。其最有悲剧之性质者,则如关汉卿之《窦娥冤》,纪君祥之《赵氏孤儿》。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蹈汤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也。 元剧关目之拙,固不待言。此由当日未尝重视此事,故往往互相蹈袭,或草草为之。然如武汉臣之《老生儿》,关汉卿之《救风尘》,其布置结构,亦极意匠惨淡之致,宁较后世之传奇,有优无劣也。 然元剧最佳之处,不在其思想结构,而在其文章。其文章之妙,亦一言以蔽之,曰:有意境而已矣。何以谓之有意境?曰: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是也。古诗词之佳者,无不如是。元曲亦然。明以后其思想结构,尽有胜于前人者,唯意境则为元人所独擅。兹举数例以证之。其言情述事之佳者,如关汉卿《谢天香》第三折:〔正宫·端正好〕我往常在风尘,为歌妓,不过多见了几个筵席,回家来仍作个自由鬼;今日倒落在无底磨牢笼内! 马致远《任风子》第二折:〔正宫·端正好〕添酒力晚风凉,助杀气秋云暮,尚兀自脚趔趄醉眼模糊;他化的我一方之地都食素,单则俺杀生的无缘度。 语语明白如画,而言外有无穷之意。又如《窦娥冤》第二折:〔斗虾蟆〕空悲戚,没理会,人生死,是轮回。感著这般病疾,值著这般时势,可是风寒暑湿,或是饥饱劳役,各人证候自知。人命关天关地,别人怎生替得,寿数非干一世,相守三朝五夕。说甚一家一计,又无羊酒缎匹,又无花红财礼,把手为活过日,撒手如同休弃。不是窦娥忤逆,生怕旁人论议。不如听咱劝你,认个自家悔气,割舍的一具棺材,停置几件布帛,收拾出了咱家门里,送入他家坟地。这不是你那从小儿年纪,指脚的夫妻,我其实不关亲,无半点凄怆泪。休得要心如醉,意似痴,便这等嗟嗟怨怨,哭哭啼啼。此一曲直是宾白,令人忘其为曲。元初所谓当行家,大率如此;至中叶以后,已罕觏矣。其写男女离别之情者,如郑光祖《倩女离魂》第三折:〔醉春风〕空服遍■眩药不能痊,知他这腌臜病何日起。要好时直等的见他时,也只为这症候因他上得。得。一会家缥渺呵,忘了魂灵。一会家精细呵,使著躯彀。一会家混沌呵,不知天地。 〔迎仙客〕日长也愁更长,红稀也信尤稀,春归也奄然人未归。我则道相别也数十年,我则道相隔著数万里;为数归期,则那竹院里刻遍琅玕翠。 此种词如弹丸脱手,后人无能为役;唯南曲中《拜月》、《琵琶》差能近之。至写景之工者,则马致远之《汉宫秋》第三折:〔梅花酒〕呀!对著这迥野凄凉,草色已添黄,兔起早迎霜,犬褪得毛苍;人搠起缨枪,马负著行装,车运著糇粮,打猎起围场。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收江南〕呀!不思量,便是铁心肠,铁心肠也愁泪滴千行;美人图今夜挂昭阳,我那里供养,便是我高烧银烛照红妆。 (尚书云)陛下回銮罢,娘娘去远了也。(驾唱) 〔鸳鸯煞〕我煞大臣行,说一个推辞谎,又则怕笔尖儿那火编修讲。不见那花朵儿精神,怎趁那草地里风光。唱道伫立多时,徘徊半晌,猛听的塞雁南翔,呀呀的声嘹亮,却原来满目牛羊,是兀那载离恨的毡车半坡里响。 以上数曲,真所谓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者。第一期之元剧,虽浅深大小不同,而莫不有此意境也。
关于《永和本萨天锡逸诗》 `出版前言 晚唐五代以还,讫于终宋之世,广袤神州,政权割据。四百馀年,金戈铁马,攻伐不已。或有间歇,杀机仍隐伏於一时相安之中。元蒙起自漠北,虎视中原。初则干戈染血,专事屠戮。至于忽必烈,遵儒学,行汉法,攻城掠地,兼以道义征服人心,终成天下混一之业。 元代,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中央政权,其历史背景,阶层构成,文化传承,有别于历代封建王朝。故其观念形态,政策方针上,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开放心理,兼容意识。华域内外的社会剧烈震荡,把汉族以外的诸多民族的知识分子卷入时代巨大变革之中。在一定政策保护下,全社会的『华夷之辨』的正统观念的失落,民族自我价值的重估与肯定,少数民族知识分子,终以华夏土地的当然的主人之一,从容地跻身于政路文坛,并成为发展,开拓中华民族文化的一支新军。各民族间文化交流与融合,少数民族文化的生成与建构,其态势,其成就,可使中国封建社会的历朝历代黯然失色。在文学领域中,少数民族作家群的形成,他们的巨大创造力和突出成就,更堪称史无前例。回回民族生成於兹,回族文学起步於兹,萨都剌当是这个时代文坛巨子,更是古代回族文学杰出代表。 萨都剌因自祖父始,以世勋镇守云代,定居于雁门(今山西省代县),故自称雁门人。元代至正年间其手定个人诗集题名亦作《雁门集》。是集为八卷本,已佚,今仅存其友人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干文传序。 萨都剌诗为後世所重,故明清以来屡有刻本。明成化乙巳(1485)兖州太守赵兰得沈文进家藏旧本并锓梓於郡斋是为最早之再刻本之一。复有明弘治癸亥(1503)李举刻本题曰《萨天锡诗集》为五卷本。明万历潘是仁校刊本《萨天锡诗集》为八卷本。明末有毛晋汲古阁《元人十种诗》本,则为三卷,集外诗一卷。此外,尚有包山叶石君校本等。 萨氏後裔亦屡为辑刻。初刻於明天顺己卯(1459),再刻于康熙庚辰(1680),皆为六卷本亦题《雁门集》。清嘉庆十二年丁卯(1807)萨龙光本(十四卷),广泛搜罗当时所见诸种版本互相参校,故较为完备。据萨本今人殷伦与朱广祁校点的《雁门集》,最为常见。因未能参校他本,更无辑佚,仍留下诸多遗憾。 萨都剌诗刻本虽多,但因元末战乱,散佚更甚。据萨龙光《雁门集跋》云:『公《南台月》诗云「黄河太华三登临」。是公尝到华州,而集中无一诗,此其佚也。他如张贞居《句曲外史集》有《答次韵见寄》七言绝句一首,李季和《五峰集》有《和字韵》五言律一首,《和秋日海棠韵》七言古一首,《次萨某韵》七言绝句一首,《次萨郎中次萧御史韵》七言绝句一首,《次韵杂咏》七言绝句四首之一、二、三首,今集中并失之矣。若夫《宫词》二十首见于杨廉夫和序,七言律《巧题一百首》见於干寿道本集序,《西湖十景词》一卷见於宣德《仁和县志》及邵远平《续宏简录》。凡皆前载之有可考,因得指其篇之亡也。而其馀散佚所不及知者,又难以指数矣。』 此外,因传抄之误,审校不精,移萨诗於他人集中者亦多。如《次韵送虞伯生入蜀》误入马祖常《石田集》中。《山中怀友》六首,《题黄赞府斋中十咏》,均为黄溍《日损斋稿》误收。至于卢琦《圭斋集》岁久失传,後人蒐而梓之,半数为萨氏之作。倘萨诗传本有失且又无从考据,当难於釐正。 今传日本民友社刊本《永和本萨天锡逸诗》,印行不过五百部,国内亦为罕见,却是《雁门集》之外的重要版本。可惜至今尚未引起人们足够注意。 《永和本萨天锡逸诗》(以下简称《逸诗》)刊行於明治乙巳年(1905)。其所据版本为日本北朝後圆融院天皇永和丙辰年刻本。永和丙辰,正是明太祖朱元璋洪武九年,即公元1376年。萨氏手订《雁门集》,干文传为之作序题为至正丁丑。据陈垣先生在《萨都剌疑年》中考辨,干序当作于至正七年丁亥(1347),则永和本《逸诗》上距萨氏亲自编订《雁门集》仅29年。萨都剌生年卒年众说纷纭。倘从萨龙光之说,萨都剌卒於元顺帝至正十五年乙未之後,即公元1355年之後,日刻本距公之辞世,仅为二十年左右。故《逸诗》应是流传至今萨氏诗最早刻本。仅此,《逸诗》之地位不可轻估。《逸诗》明治重刻本校勘者岛田翰先生称其亲见永和本『相其版貌,盖据元季刻本所覆镌。』但是,未知其出於何年刻本。因而《逸诗》之可靠性似亦不容置疑。 岛田翰为日本著名学者篁?岛田次子。其母亦出诗书名门,故自幼耳濡目染,学有本原。岛田性癖独爱古籍,尤喜校勘。後从师於井井居士竹添光鸿先生。井井居士爱其才器不凡,自信之笃,因材施教,不强其所难。除尽出自家所藏唐宋古籍,使其饱饫其中,复荐之於内府,得以博览中秘珍藏。校勘之学造诣日深,终成一代名家。俞樾盛赞其校之精,所见之富,以为『自来校勘家所莫能及』。这位清末大师曾被曾文正公许为『真读书人』,他敬服岛田先生,亲书『真读书人』四字为赠。表达了这位中国学者对岛田翰先生关心华夏文化,精心致力於汉文化发掘与整理的赞赏之情。
明天再来了,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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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光宪的这首《渔歌子》可谓东坡赤壁怀古词的先声 `孙光宪的《渔歌子》词:泛流萤,明又灭,夜凉水冷东湾阔。风浩浩,笛寥寥,万顷金波澄澈。杜若洲,香郁烈,一声宿雁霜时节。经霅水,过松江,尽属侬家日月。这首词写湖州秋夜里的太湖景色,动静结合,声色味俱佳,造语雄劲,气韵深厚。歇拍里直抒胸怀,颇有豪气。读之使人想起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虽张词高度或未及苏词,但二词在词风上是一脉相承的。PS:孙光宪(约895—968年)是五代词人,长期在南平做官,后入宋。他的词作大都收于《花间集》中,而风格较少浮艳之气,不乏清新自然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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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前尘似梦,谁又知此时梦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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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袁中郎的《瓶史》 ` 关于折花插瓶的文章,写得最好的也许是袁中郎。他生于十六世纪的末叶。是我最爱好的一位作家。他所著的《瓶史》是讨论插瓶的书,在日本获得很高的评价,因此日本有所谓“袁派”的插花。他在这书的小引里说:“夫山水花竹者,名之所不在,奔竞之所不至也。天下之人,栖止于嚣崖利薮,目眯尘沙,心疲计算,欲有之而有所不暇。故幽人韵士,得以乘间而踞为一日之有。”可是,他又说:赏玩瓶花系“暂时快心事”,“无狙以为常,而忘山水之大乐”。 他说书斋中欲插花时,取花宜慎,宁可无花,不可“滥及凡卉”;接着他便叙述各种可用的铜器花瓶和陶器花瓶。花瓶可分两类:富翁有汉代古铜花瓶和大厅堂,宜用大瓶插长枝大花;学者书斋中则宜用小瓶插较小的花,所插的花亦宜慎择。可是牡丹和莲花,形体既大,宜插大瓶,不在此限。 关于插花一节,他说: 插花不可太繁,亦不可太瘦,多不过二种三种。高低疏密,如画苑布置方妙。置瓶忌两对,忌一律,忌成行列,忌以绳束缚,夫花之所谓整齐者,正以参差不伦,意态天然;如子瞻之文,随意断续,青莲之诗,不拘对偶,此真整齐也。若夫枝叶相当,红白相配,此省曹墀下树,墓门华表也。恶得为整齐哉? 择枝折枝时,宜择瘦者雅者,枝叶亦不宜太繁。一瓶只插花一二种,插二种时,宜加排列,使之如生自一枝者然。…… 花宜与瓶相配,高于瓶约四五寸,若瓶高二尺,腹底宽大,则花出瓶口以二尺六七寸为佳。……若瓶身高而细,宜插两枝,一长一短,弯曲伸出瓶外,花则短于瓶数寸。插花切忌太稀,亦忌太繁。若以绳束缚之如柄,则韵致全失尽矣。花插小瓶中,宜短于瓶身二寸,伸出瓶外。八寸细瓶,宜插长六七寸之花。然若瓶形肥大,则花长于瓶二寸亦无妨也。 室中天然几一,藤床一。几宜阔厚,宜细滑。凡本地边栏漆桌描金螺钿床,及彩花瓶架之类,皆置不用。在“沐”花方面,作者对于花的情趣表现着深切的了解。
关于袁宏道的佚文 ` 袁宏道一生著述如林,流传颇广。题名袁宏道的传世作品中,确也不乏赝品。如袁中道《游居柿录》卷十记载《袁宏道集》中原有《狂言》、《续狂言》等“不知是何伧父刻画无盐,唐突西子,真可恨也。”钱伯诚《袁宏道集笺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鉴别真伪,将这类赝品剔除在外,然后按年编排,收录袁宏道《敝箧集》、《锦帆集》、《去吴七牍》、《解脱集》、《广陵集》、《瓶花斋集》、《广庄》、《瓶史》、《潇碧堂集》、《破研斋集》、《觞政》、《墨畦》、《华崧游草》、《场屋后记》等十四种。此外,尚有未编稿三卷和佚文《西湖总评诗》等十余篇,总数达120余万字。当然,世间还有一些题名袁宏道的作品,因为流传较稀,尚不为学界广泛了解。左东岭兄《王学与中晚明士人心态》(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第四章注释提到收藏于日本内阁文库的三种袁宏道著作:《珊瑚林》、《金屑编》、《六祖坛经节录》就是一例。不过,左兄说这些书“是大陆上所没有的”似不确。80年代中期,我在清华大学图书馆就读过《珊瑚林》及另一部未见著录的《花事录》,因为对明代的历史了解甚少,且关于袁宏道的佚文真伪难辨,当时只是作了笔记就放置一边。近来,时常有同行询问这部书的情况,我愿意就我所知略作介绍,此本与内阁文库是否出于同一版本,还望左东岭兄指教。 《珊瑚林》见于《贩书偶记》子部杂家类著录,无刊刻年代。孙耀卿先生推断为明末刻本。清华刻本一函一册,分上下卷。四周单边,无鱼尾。每半叶八行,行十九字。版心下刻清响斋藏板。前有华亭陈继儒题序,手写上版。末有无咎居士冯贲识跋。卷首下题:“古郢门人张五教编钱塘后学冯贲校”冯跋云:“先生自择其可与世语者,为《德山暑谭》,梓行矣,兹其全也。”按《德山暑谭》今收在《袁宏道集笺校》卷四十四《潇碧堂集》中,作《德山麈谭》。据自序,作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游历德山之塔,纵横议论,门生张明教因而编次。中郎仅“拣其近醇者一卷付之梓。”知通行者仅为节录本,与全本相较,不过占四分之一。就是这四分之一的篇幅,也存在着许多异文,可以校改者不下数十处。在编排方面亦有较大出入。如“曾子所谓格物”条,在《德山麈谭》中列在第四条,而在《珊瑚林》中列在首条。至于佚文就更值得我们关注。《德山麈谭》收录仅八十余条。而《珊瑚林》上卷就一百四十六条,约七万多字,下卷一百八十条,约八万多字,总计三百二十六条,约十五六万字。 《花事录》未见著录,一函二册,分上下卷。每半叶九行,行十九字。无行线,四周单框,手写上版,字体拙朴,似是明末刻本。卷首有“且以永日”朱文印。题“公安袁宏道集?水陈诗教、许宗海雠”。文前有袁宏道自叙。自叙下有“望绿阴斋”及“会稽周氏凤凰?斋藏”二印。此书以花分类,上卷收录各种花卉名目二十种,下卷收录二十五种。在叙述各种花卉名目时,采录历代与该花有关的人物故事、掌故趣闻,以为谈助。 上述两书,从内容、刊刻年代、字体等方面还不能遽断为赝品,特录出就教于方家。 作者: 五日京兆 2007-3-1 13:05 回复此发言 --------------------------------------------------------------------------------
谢朓诗集 `谢朓(464~499),南朝齐诗人。字玄晖。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高祖据为谢安之兄,父纬,官散骑侍郎。母为宋文帝之女长城公主。谢朓家世既贵,少又好学,为南齐藩王所重。初为太尉豫章王萧嶷行参军,迁随王萧子隆东中郎府,转王俭卫军东阁祭酒,后为随王镇西功曹,转文学。永明九年(491),随王为荆州刺史,“亲府州事”,谢朓也跟着到了荆州,“以文才尤被赏爱”。后调还京都,任新安王中军记室,兼尚书殿中郎,又为骠骑谘议,领记室,掌霸府文笔,又掌中书诏诰。建武二年(495)出为宣城太守,后迁尚书吏部郎。东昏侯永元元年(499),始安王萧遥光谋夺帝位,谢朓不预其谋,反遭诬陷,下狱而死。谢朓青年时代即以文学知名,曾参与竟陵王萧子良西邸的文学活动,是“竟陵八友”之一。谢朓诗歌创作的主要成就是发展了山水诗。《隋书·经籍志》有《谢朓集》12卷,《谢朓逸集》1卷,均佚。明人收集遗佚,重为编定,刻本甚多。通行本有《四部丛刊》影明抄本。今人郝立权有《谢宣城诗注》(1936)。
辛弃疾诗 `游武夷,作棹歌呈晦翁十首一水奔流叠嶂开,溪头千步响如雷。扁舟费尽篙师力,咫尺平澜上不来。山上风吹笙鹤声,山前人望翠云屏。蓬莱枉觅瑶池路,不道人间有幔亭。玉女峰前一棹歌,烟鬟雾髻动清波。游人去后枫林夜,月满空山可奈何。见说仙人此避秦,爱随流水一溪云。花开花落无寻处,仿佛吹箫月夜闻。千丈搀天翠壁高,定谁狡狯插遗樵。神仙万里乘风去,更度槎丫个样桥。山头有路接无尘,欲觅王孙试问津。瞥向苍崖高处见,三三两两看游人。巨石亭亭缺啮多,悬知千古也消磨。人间正觅擎天柱,无奈风吹雨打何。自有山来几许年,千奇万怪只依然。试从精舍先生问,定在包牺八卦前。山中有客帝王师,日日吟诗坐钓矶。费尽烟霞供不足,几时西伯载将归?行尽桑麻九曲天,更寻佳处可留连。如今归棹如掤箭,不似来时上水船。 送剑与傅岩叟 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 同杜叔高祝彦集观天保庵瀑布主人留饮两日且约牡丹之饮 竹杖芒鞋看瀑回,暮年筋力倦崔嵬。桃花落尽无春思,直待牡丹天后来。屏去佛经与道书,只将语孟味真腴。出门俯仰见天地,日月光中行坦途。
关于《宋诗钞》 ` 宋诗总集。清代吴之振等编。吴之振(1640~1717),字孟举。浙江石门(今崇德县)人。康熙时贡生,官至中书科中书。家藏书多秘本,与吕留良、吴自牧编选此书,流行于世。著有《黄叶村庄诗集》。 《宋诗钞》初集106卷,书目中收诗人100家,其中 16家有目录而未刻出,收诗 12000余首。宋诗向无总集,亦无专选,而明代前后七子皆尊唐诗抑宋诗,编者对此深感不满,故搜罗宋诗人专集,取材务求广泛,以便窥见宋诗全貌,显示“宋诗之长”。 此编所选宋诗人作品,以能成为一集者方按时代先后编入,若选诗太少而不成为一集者,则另作一编,附于全集之后。所选各家代表诗作颇多,并有不少反映两宋社会现实的优秀诗篇。入选各家名下都有小传,简述生平行事,简评其诗歌。所选诗作则不加品题,不加批点。此编是一部规模较大而富有参考价值的总集。 此书流传甚广,但阙文断句,错漏互出;取舍评骘,亦有欠当之处。其中对卷帙繁多的别集,入选往往前详后略,不甚周密。例如刘克庄《后村诗集》卷十七至卷四十八即一首未选。 此书行世以后,有管庭芳、蒋光煦辑《宋诗钞补》,选补85家。除原阙16家均补钞外,他家名作也加以选录。然而其中亦有用《宋诗纪事》、《宋百家诗存》来凑数的。 《宋诗钞》有康熙刻本,1935年商务印书馆排印本。 《宋诗钞补》有1915年商务印书馆排印本。
关于《宋诗钞》 ` 宋诗总集。清代吴之振等编。吴之振(1640~1717),字孟举。浙江石门(今崇德县)人。康熙时贡生,官至中书科中书。家藏书多秘本,与吕留良、吴自牧编选此书,流行于世。著有《黄叶村庄诗集》。 《宋诗钞》初集106卷,书目中收诗人100家,其中 16家有目录而未刻出,收诗 12000余首。宋诗向无总集,亦无专选,而明代前后七子皆尊唐诗抑宋诗,编者对此深感不满,故搜罗宋诗人专集,取材务求广泛,以便窥见宋诗全貌,显示“宋诗之长”。 此编所选宋诗人作品,以能成为一集者方按时代先后编入,若选诗太少而不成为一集者,则另作一编,附于全集之后。所选各家代表诗作颇多,并有不少反映两宋社会现实的优秀诗篇。入选各家名下都有小传,简述生平行事,简评其诗歌。所选诗作则不加品题,不加批点。此编是一部规模较大而富有参考价值的总集。 此书流传甚广,但阙文断句,错漏互出;取舍评骘,亦有欠当之处。其中对卷帙繁多的别集,入选往往前详后略,不甚周密。例如刘克庄《后村诗集》卷十七至卷四十八即一首未选。 此书行世以后,有管庭芳、蒋光煦辑《宋诗钞补》,选补85家。除原阙16家均补钞外,他家名作也加以选录。然而其中亦有用《宋诗纪事》、《宋百家诗存》来凑数的。 《宋诗钞》有康熙刻本,1935年商务印书馆排印本。 《宋诗钞补》有1915年商务印书馆排印本。
王维与苏轼山水诗的比较(作者:王志清) ``摘自王志清著《纵横论王维》禅宗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中一经诞生,便与中国山水诗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诗禅交互交替、洽融契合中,强化和浓却了中国文化中本来就很发达的“悟”的因素,使山水诗走上前台,成为名旦,揖别了效颦自然的幼稚。 铃木大拙在《禅与生活》中指出:“禅就其本质而言,是人看自己生命本性的艺术。”而诗歌,则是人在其本质力量对象化过程中生命意识的内敛与外释的艺术。这两种“艺术”,都属于真正的哲学意义上的超越,都是建筑于超脱现实功利的价值体系之上、而潜入心灵和宇宙之内的艺术。禅宗美学与诗歌美学的交互交替,表现出这两种艺术交融洽合的可能性及优越性的,古今诗人中似乎无出乎王维、苏轼之右者。他们在“行藏”选择中获得了一种自由的艺术化了的生活内容和生存方式,进入了人生的崭新的生命境界。 毫无疑问,王维、苏轼是古代众多的士大夫知识分子中素养最全面的两位诗人,儒释道诸学对他们的洗礼和侵润,使他们执着于用世而又从容于舍隐,表现出将生活与审美融合为一的生命方式。王维公开亮出“无可无不可”的人生态度,认为“君子以布仁施义、活国济人为适意,纵其道不行,亦无意为不适意也”(《与魏居士书》)。苏轼也明确表示:“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予由》)。政治上失败的外力,把他们推向山林,推向佛老,也是佛老的力量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激生出他们的旷逸人格,而且,使他们在用整个心灵去拥抱和亲吻大自然的生命方式与体验中获致了超越性的启悟。 中国古代士人的政治功名心,一般说来是异常强烈的,他们往往极自觉地与政治瓜葛起来。尽管他们在现实政治中常常充当着被玩弄、被侮辱的悲剧性人物,而且情知唯有坎坷唯有磨难唯有悲剧式结局,但是,他们还是不甘心远离政治而高蹈起来。即使像王维这样的为世人所公认的清淡人物,也乐而不疲地用世和避世之间逡巡,作拉锯式的进退。据王维39岁时作的《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中的“维十年座下俯伏受教”一语,可推他是二十七、八岁时才受教于名僧而专心佛禅的。此前,王维于政治功名心切血热,我们可从其早年作品《老将行》、《燕支行》、《少年行》中见出端倪。他写作于开元二十七年的《道光禅师塔铭》中便有师事道光十年之说。王维年谱上,自开元九年贬官济州到开元二十二年复出为右拾遗间,是一段空白,可见其遁世之深,奉佛之专了。此后,即十年隐居奉佛之后,王维于年且不惑时竟又复出了,而且是他自己通过以诗文干谒的途径得到丞相张九龄的挈拔的。张九龄一经得势,王维便以《上张令公诗》、《献始兴公》等诗干谒,足见其功名心并未在佞佛溺禅中泯灭,纯属一种政治性的韬晦,而伺机再起东山。至于说王维晚年深潜禅事,也是完全可以从政治上找到原因的。王维在《谢除太子中允表》里这样解释说:“今圣泽含宏,天波昭洗。朝容罪人食禄,必招屈法之嫌;臣得奉佛报恩,自宽不死之痛。”显然,他自己也是将扳依佛禅归于政治上失败的,是在其陷贼而被迫受伪署却侥幸未获死罪后的还原报恩式的皈依。其实,在张九龄罢相而结束了唐盛世清明之治时起,政治上刚刚踌躇满志的王维便一下子又颓丧起来。《寄荆州张丞相》诗即明确表示了退隐之意:“方将与农圃,艺植老丘园。”在欲罢不能的情况下,他便“散发时未簪,道书行尚把”(《过李揖宅》),“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终南别业》),诗人且儒且佛、半官半隐起来,这同样是在经受了重大政治打击后的无可奈何的抉择。总而言之,王维的在禅与离禅,都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掌在操纵着,这操纵着他走向的巨掌便是现实政治。而从王维自身而言,走向禅宗并非一点也没有韬晦的因素,但主要的还是以图获得精神上的自由、超越、任心任运。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禅宗思想在客观上起到了平衡失落心态而生成随缘任化态度的作用。禅宗的自然适意的人生哲学和随缘任运的生活情趣,助长并积淀为诗人的审美智慧,内化为一种比较定型的审美心理结构。
竟然我是第一……
我是第一个人 流言
孤……
冷清啊……
咋冇得人哩
梁实秋的散文:寂寞 ``寂寞是一种清福。我在小小的书斋里,焚起一炉香,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一直戳到顶棚,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澜似的。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枯叶乱枝的声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这时节,我感到了寂寞。在这寂寞中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存在--片刻的孤立的存在。这种境界并不太易得,与环境有关,更与心境有关。寂寞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只要内心清净,随便在市廛里,陋巷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所谓"心远地自偏"是也。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跳出尘世的渣滓,与古人同游。所以我说,寂寞是一种清福。在礼拜堂里我也有过同样的经验。在伟大庄严的教堂里,从彩色玻璃窗透进一股不很明亮的光线,沉重的琴声好像是把人的心都洗淘了一番似的,我感到了我自己的渺小。这渺小的感觉便是我意识到我自己存在的明证。因为平常连这一点点渺小之感都不会有的!我的朋友肖丽先生卜居在广济寺里,据他告诉我,在最近一个夜晚,月光皎洁,天空如洗,他独自踱出僧房,立在大雄宝殿的石阶上,翘首四望,月色是那样的晶明,蓊郁的树是那样的静止,寺院是那样的肃穆,他忽然顿有所悟,悟到永恒,悟到自我的渺小,悟到四大皆空的境界。我相信一个人常有这样的经验,他的胸襟自然豁达寥廓。 但是寂寞的清福是不容易长久享受的。它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世界有太多的东西不时的提醒我们,提醒我们一件煞风景的事实:我们的两只脚是踏在地上的呀!一只苍蝇撞在玻璃窗上挣扎不出去,一声"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都可以使我们从寂寞中间一头栽出去,栽到苦恼烦躁的漩涡里去。至于"催租吏"一类的东西打上门来,或是"石壕吏"之类的东西半夜捉人,其足以使人败兴生气,就更不待言了。这还是外界的感触,如果自己的内心先六根不净,随时都意马心猿,则虽处在最寂寞的境地里,他也是慌成一片,忙成一团,六神无主,暴跳如雷,他永远不得享受寂寞的清福。 如此说来,所谓寂寞不即是一种唯心论,一种逃避现实的现象吗?也可以说是。一个高韬隐遁的人,在从前的社会里还可以存在,而且还颇受人敬重,在现在的社会里是绝对的不可能。现在似乎只有两种类型的人了,一是在现实的泥溷中打转的人,一是偶然也从泥溷中昂起头来喘口气的人。寂寞便是供人喘息的几口新空气。喘几口气之后还得耐心地低头钻进泥溷里去。所以我对于能够昂首物外的举动并不愿再多苛责。逃避现实,如果现实真能逃避,吾寤寐以求之!有过静坐经验的人该知道,最初努力把握着自己的心,叫它什么也不想,而是多么困难的事!那是强迫自己入于寂寞的手段,所谓参禅入定完全属于此类。我所赞美的寂寞,稍异于是。我所谓的寂寞,是随缘偶得,无需强求,一刹间的妙悟也不嫌短,失掉了也不必怅惘。但是我有一刻寂寞,我要好好地享受它。
资料: 宋之志怪及传奇文 ``转宋既平一宇内,收诸国图籍,而降王臣佐多海内名士,或宣怨言,遂尽招之馆阁,厚其廪饩,使修书,成《太平御览》《文苑英华》各一千卷;又以野史传记小说诸家成书五百卷,目录十卷,是为《太平广记》,以太平兴国二年(九七七)三月奉诏撰集,次年八月书成表进,八月奉敕送史馆,六年正月奉旨雕印板(据《宋会要》及《进书表》),后以言者谓非后学所急,乃收版贮太清楼,故宋人反多未见。《广记》采摭宏富,用书至三百四十四种,自汉晋至五代之小说家言,本书今已散亡者,往往赖以考见,且分类纂辑,得五十五部,视每部卷帙之多寡,亦可知晋唐小说所叙,何者为多,盖不特稗说之渊海,且为文心之统计矣。今举较多之部于下,其末有杂传记九卷,则唐人传奇文也。 神仙五十五卷 女仙十五卷 异僧十二卷 报应三十三卷 征应(休咎也)十一卷 定数十五卷 梦七卷 神二十五卷 鬼四十卷 妖怪九卷 精怪六卷 再生十二卷 龙八卷 虎八卷 狐九卷《太平广记》以李昉〔1〕监修,同修者十二人,中有徐铉〔2〕,有吴淑,皆尝为小说,今俱传。铉字鼎臣,扬州广陵人,南唐翰林学士,从李煜入宋,官至直学士院给事中散骑常侍,淳化二年坐累谪静难行军司马,中寒卒于贬所,年七十六(九一六——九九一),事详《宋史》《文苑传》。铉在唐时已作志怪,历二十年成《稽神录》六卷,仅一百五十事,比修《广记》,常希收采而不敢自专,使宋白〔3〕问李昉,昉曰,“讵有徐率更言无稽者!”遂得见收。然其文平实简率,既失六朝志怪之古质,复无唐人传奇之缠绵,当宋之初,志怪又欲以“可信”见长,而此道于是不复振也。 广陵有王姥,病数日,忽谓其子曰,“我死,必生西溪浩氏为牛,子当赎之,而我腹下有‘王’字是也。”顷之遂卒,其西溪者,海陵之西地名也;其民浩氏,生牛,腹有白毛成“王”字。其子寻而得之,以束帛赎之以归。 (卷二) 瓜村有渔人,妻得劳瘦疾,转相传染,死者数人。或云:取病者生钉棺中,弃之,其病可绝。顷之,其女病,即生钉棺中,流之于江,至金山,有渔人见而异之,引之至岸,开视之,见女子犹活,因取置渔舍中,多得鳗鯬鱼以食之,久之病愈,遂为渔人之妻,至今尚无恙。
论辛稼轩词【作者】缪钺 大家作品,不易评衡,以其含蕴深厚,气象万千,非可以泛观而肤测也。稼轩长短句,弁冕南宋,论者或称其气格豪壮,或称其思力果锐,或称其堂庑阔大,内容广博,或称其镕铸群言,笔力峭健,甚至称其雅量高致,有傍素波、干青云之气象。高下浅深,各有所见。惟稼轩词之难以领会,前人已言之。周济《介存齐论词杂著》曰:“吾十年来服膺白石,而以稼轩为外道,由今思之,可谓瞽人扪龠也。稼轩郁勃,故情深,白石放旷,故情浅;稼轩纵横,故才大,白石局促,故才小。”辛姜优劣,十年始辨,真赏之事,正未易言。吾少读稼轩词,知其雄壮而已,识力日进,解悟渐深,爰草斯篇,粗陈所得。惟论文谭艺,妙造精微,“文不逮意”,陆机所叹,今之所怀,已苦不能毕宣于於楮墨,他日所悟,或又有不尽同于此者。斯篇之作,聊备遗忘,且留以自验识解之进退云尔。 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之诗人,类具三种条件。(1)有学问,有识见,有真性情,而襟怀阔远,抱负宏伟,志在用世。(2)境遇艰困,不能尽发其志,而郁抑于中。(3)天才卓绝,专精文学,以诗表现其整个之人格。如屈原、曹植、阮籍、陶潜、杜甫皆是。宋代词人,如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虽具第一二两种条件,而视词为余事,非专力所注,故词中所表现者,仅其一部分之人格。至于秦观、晏几道等,虽天才高,致力专,而志量之宏伟稍逊。惟辛稼轩既具第一二两种条件,而又以夐异之才,专力为词,所作约六百首,大含细入,平生襟怀志事,皆见于中,故就此点而论,宋词之有辛稼轩,几如唐诗之有杜甫。斯意甚显,无俟烦言。 稼轩在宋代词史上之地位既明,次论其词所以卓绝之处。 余读稼轩词,恒感觉双重之印象,除表面所发抒之情思以外,其里面尚蕴含一种境界,与其表面之情思相异或相反,而生调剂映衬之作用,得相反相成之妙,使其作品更跻于浑融深美之境。此其所以卓也。
王国维的《咏史诗二十首》(ZT) ``2004-9-25 22:50:50 刘士林 阅读397次王国维的《咏史诗二十首》生前未刊,初载于1928年11月的《学衡》杂志第66期。其篇末有编者附记云:“按右诗二十首,分咏中国全史,议论新奇而正大,为静安先生壮岁所作。集中失守,且从未刊布。本刊展转得之罗叔言先生(振玉)许,亟录之以示世人。编者识。” 关于它的具体写作时间,一说是在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2月前后,即王国维在进入上海时务报馆任书记时所作。另一说则是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5月。但两说在时间上相去不远,因而把它定为王氏早年作品应是毫无问题的。而据赵万里《王静安先生年谱》载,罗振玉正是由于偶然读到了这组《咏史》诗之一,见其中有“千秋壮观君知否?黑海西头望大秦”之句,乃大异之,遂拔之于俦类之中。由此可知,《咏史》诗即为罗、王二人相交之契机,由于王氏之古史研究系受罗氏之资助与影响,因此它也就可以看作是王氏古史研究的精神前兆。 王氏的《咏史诗二十首》有两个最重要的特点,其一即内容上不同于今文学诗人的同题之作。在苦难深重的近现代中国,以“文化利用”的方式阐释、发掘历史中的民族情感和力量,以之作为振兴民族国家之工具,本来也是十分正常的应急举措。如“我祖黄帝传百世,一姓四五垓兄弟;族谱历史五千载,大地文明无我逮”,(康有为:《爱国短歌行》)就是其中一个明显的例证。而王国维先生的“咏史”诸作与此截然不同,其《咏史诗二十首》开篇即云:“回首西陲势渺茫,东迁种族几星霜?何当踏破双芒屐,却向昆仑望故乡。”这里所谓的“东迁种族”,即本于19世纪由中外学者提出的汉族西来说,这个说法在某种意义上对中国民族之自信心有所折辱是很显然的。而王国维先生之所以毫不顾忌地以之入诗,则纯粹是因为接受了其时上古历史研究的结论。尽管这种结论在今天看来未必一定正确,但在一切以知识和学术研究为立论基础这一点上,却无疑显示出学术独立这一现代学术理念在王氏咏史诸作中的存在。 其二即形式上的不同,近现代的咏史诗尽管数量众多,但它们基本上都属于零散感受或者即兴之作,以寄托失意文人的人生感慨和个体的悲欢心绪。与之相比,王氏《咏史诗二十首》在形式上的最大特点是它的编年体(即所谓“分咏中国全史”)特征。总揽《咏史二十首》,可以发现作者似乎意在撰述一种相对完整的“中国历史大纲”,它以中国民族种族渊源为起点,继而从传说中的伏羲一直吟咏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举凡中国中古以往的诸历史大事与重要人物,都于其中历历可见,其结尾则以“卒章见其志”的方式表达了中国文化复兴的理想。如果说,前者只有一种“抒情泄愤”的有限之审美意义,那么后者则直接构成了王氏研究扑朔迷离的上古中国史的精神契机。 王氏早年写作《咏史诗二十首》的原因,可以用他本人的两句诗来概括,就是“为寻甘石问,失纪自何年。”(《和巽斋老人伏日杂诗四章》其二)这里有两个意象需要加以阐释,前句的甘、石即战国时代的天文学家齐人甘公与魏人石申,他们的天文著作在史乘上被合称为《甘石星经》。后句中的“失纪”意即“正常之天象”之被扰乱,具体到中国古代的天人相应隐喻结构中,则常用来特指王朝废兴或人伦纲纪之崩坏、沦丧。因而两句诗可译为:我要回答的是甘石二公之问,王道之废究竟起于何时?而王氏之《咏史诗二十首》,则可以看作是对这个问题的初步回答。在20世纪大厦将倾、内忧外患的历史背景中,这种发问的独立苍茫和深重忧患是不言而喻的。在某种意义上,它可以使人很容易想到二千多年前三闾大夫的《天问》。《天问》本就是一种大苦闷和大悲剧的产物,正如王逸在《楚辞章句·天问序》中所指出的: 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昊,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佹儒,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 而关于写作《天问》的意义,则正如洪兴祖在《楚辞补注》中所言: 天问之作,其旨远矣。盖曰:遂古以来,天地事物之变不可胜穷。欲付无言乎?而耳目所接,有感于吾心者,不可以不发也。欲具道其所以然乎?而天地变化岂思虑知识之所能究哉?天固不可问,聊以寄吾之意耳。楚之兴衰,天邪?吾之用舍,天邪?国无人莫我知也,知我者其天乎?此《天问》之所为作也。
范文澜评关于韩愈、柳宗元散文的特点和成就的论述 `` 韩愈是古文运动的首领,古文运动不仅是反对陈腐的今体文(唐四六),更重要的是力图复兴极衰的儒家学说,推翻声势极盛的佛道二教,所以韩愈古文富有战斗精神,不愧为“凌云健笔意纵横”的伟大文学家和思想家,宋人诗话说“韩以文为诗,杜以诗为文,故不工耳”。韩诗与古文一样,象长江大河,浩浩瀚瀚,表现笔力雄健才思富赡的极致,李白杜甫的精华,被韩诗吸收并神而化之,独成一大家,可以说杜文不很工,却不可以说韩诗不工。韩愈在《调张籍》诗里指出自己学李杜的心得说:“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腾身跨汗漫,不著织女襄。顾语地上友,经营无太忙”。“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两句,说明韩诗与李杜诗精神融合成一体,经营不必太忙,却自然合于李杜。韩诗变化怪奇,主要得自李白,法度森严,主要得自杜甫,他在《调张籍》诗中斥责李杜优劣论(当以元稹为此论代表),说,“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不是学李杜同样有得,对李杜同样深知,是容易偏袒李杜立在某一方的。 韩愈是中唐创硬体诗的一大家,有如白居易创通俗诗也是一大家。韩派诗人多有名人,最著者张籍孟郊贾岛樊宗师卢仝李翱李贺等人。张籍于唐德宗时登进士第,深得韩愈重视,韩愈《醉赠张秘书诗》云“张籍学古淡,轩鹤避鸡群”。《调张籍诗》云“乞君飞霞佩,与我高颔颃”。韩愈承认张籍学李杜,与自己有同样的成就,可以颉颃同飞。所谓学古淡,古是指张诗擅长乐府,多用古乐府为题,淡是指辞意通显,不作雕饰,张籍与白居易元稹唱和,诗句通俗,但不同于元白末流,所以说“轩鹤避鸡群”。如《野老歌》:“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这种意境,也是从学杜得来。韩愈给张籍诗评价很高,《病中赠张十八》诗云“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张诗往往语已尽而意有余,扛鼎的笔力当是指此。 中唐时期可与元白、韩愈并列的大诗人还有柳宗元。柳宗元诗既不象韩愈诗那样豪放纵横,也不象元白诗那样平易通俗,他虽与韩愈同为古文运动的创导人,但受《文选》影响(六朝文)甚深,他的古文含有很多骈句,特别是最著名的山川记,显然从郦道元《水经注》写景文化出。他的诗含有选体气味,谢灵运、陶潜是他学诗的范本,当然不是模拟陶谢的形迹,而是变化为柳宗元的山水田园诗。朱熹说柳子厚“诗学陶者便似陶”。又说,“学诗须从陶柳入门庭也”。苏轼称“柳子厚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这些评价大致是平允的。不过,柳宗元学陶的真正恬淡处却还有一些距离。陶潜绝意仕进,极少流露仕途受阻的不平心情,柳宗元因热衷仕进,横被压抑,怨愤之情触处流露,尽管柳诗学陶功力甚深,在恬淡的气韵上,柳总稍逊陶一步。柳诗之与陶诗,相当于山水记之与《水经注》写景文,各有其不可企及之处,而后起的模拟者总不免比创始者要稍逊一筹。
沈宜修《季女琼章传》 季 女 琼 章 传 女名小鸾,字琼章,又字瑶期,余第三女也。生才六月,即抚于君庸舅家。明年春,余父自 东鲁挂冠归,余归宁,值儿周岁,颇颖秀。妗母即余表妹张氏,端丽明智人也,数向余言, 是儿灵慧,后日当齐班蔡,姿容亦非寻常比者。 四岁,能诵《离骚》。不数遍,即能了了。又令识字,他日故以谬戏之,儿云:“非也,母 误耶?”舅与妗甚怜爱之。十岁归家,时初寒,清灯夜坐,槛外风竹潇潇,帘前月明如昼。 余因语云:“桂寒清露湿。”儿即应云:“枫冷乱红凋。”尔时喜其敏捷,有柳絮因风之思 。悲夫!岂竟为不寿之徵乎? 后遭妗母之变,舅又久滞燕都,每言念顾复之情,无不唏嘘泣下。儿体质姣长,十二岁发已 覆额,娟好如玉人。随父金陵,览长干桃叶,教之学咏,遂从此能诗。今检遗箧中,无复一 存,想以小时语未工,儿自弃去邪?十四岁能弈。十六岁有族姑善琴,略为指教,即通数调 ,清泠可听,嵇康所云“英声发越,采采粲粲”也。家有画卷,即能摹写。今夏,君牧弟以 画扇寄余,儿仿之甚似。又见藤笺上作落花飞蝶,甚有风雅之致。但无师传授,又学未久, 不能精工耳。 性高旷,厌繁华,爱烟霞,通禅理。自恃颖姿,尝言欲博尽今古,为父所钟爱。然于姊妹中 ,略无恃爱之色。或有所与,必与两姊共之。然贫士所与,不过纸笔书香而已。衣服不喜新 ,即今年春夏来,余制罗衫裙几件,为更其旧者,竟不见着。至死时检之,犹未开折也,其 性俭如此。因结褵将近,家贫无所措办,父为百计营贷。儿意甚不乐,谓荆 钗裙布, 贫士之常,父何自苦为。然又非纤啬,视金钱若浼,淡然无求,而济楚清雅,所最喜矣。 儿鬒发素额,修眉玉颊,丹唇皓齿,端鼻媚靥,明眸善睐,秀色可餐,无妖艳之态,无脂粉之气。比梅花,觉梅花太瘦;比海棠,觉海棠少清。故名为丰丽,实是逸韵风生。若谓有韵致人,不免轻佻,则又端严庄靓。总之王夫人林下之风,顾家妇闺房之秀,兼有之耳。父尝戏谓儿有绝世之姿,儿必愠曰:“女子倾城之色,何所取贵,父何必加之于儿?”己巳十四岁,与余同过舅家,归时君晦舅赠儿诗,有“南国无双应自贵,北方独立讵为惭,飞去广寒身似许,比来玉帐貌如甘”之句,皆非儿意中所悦也。一日晓起,立余床前,面酥未洗,宿发未梳,风韵神致,亭亭无比。余戏谓之曰:“儿嗔人赞汝色美,今粗服乱头,尚且如此,真所谓笑笑生芳,步步生妍矣,我见犹怜,未知画眉人道汝何如?”悲夫!孰意儿床前之立今不复见,夫妇不得一识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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