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支山伯爵☜ 露熊的罗曼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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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第一章 在这个已经需要穿大衣才能出门的季节里,终于很快夕阳的余晖就已经不足以让人看清房间内的情况了,我拧开柜台边的一个按钮,镶嵌在房间各处的那种发着莫名红光的白色石头便一齐亮了起来发出了琥珀色的明亮光线,这是为数不多的提醒我处在异世界里的东西,虽然经常也会让人觉得,似乎和原来的电灯没什么不同。 墙上划分为二十份的挂钟即将走到这个世界被称为“栖时”的地方,不远处的几个单位也传来了钟声和换岗号的声音,一切都和过去的许多天一样,将来的很多天也会和今天一样。 “请给我来一份肉酱面加粗茶套餐。” “好的,请您稍等。” “啊,我要再来一份那个叫卷子的点心,要卡库鸟肉馅料的那种。” “给我也来一份,果酱馅的。” “明白了,请稍等。” 首先进来的总是换岗下来获得短暂休息的士兵,他们穿着墨绿色的制服,金属扣子和帽子上都装饰着帝国“被麦穗包围的剑与犁”的国徽,从领章上的颜色分别他们来自不同的部门,皇帝行宫的禁卫军驻军胸口还会挂着一条银色的绶带——他们的津贴比别的部队高一些,所以出手更阔绰,会叫上点心就着茶吃。因为不想吃食堂提供的“连喂狗都不会吃的”粗糙伙食,于是换岗休息时间总是快速的来这里转悠一圈,都是进门后找个位子坐下,脱下军帽,然后把军刀解下来放在一边,大声叫道。 加了大量香料和辣椒与咸盐一起炖煮的带着大肥膘的肉末早就在锅子里咕噜了好久了,事先准备好的晾干的熟面条也时只要在热水里过一下重新加热就好,整个从下单到上桌大概用时三分钟,而在等待的期间刚好够他们抽完一根配发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是椭圆形的卷烟,之后吃完只需要两分钟,是非常方便的食品。 空气里很快笼罩起了一层烟草燃烧产生的迷雾和刺激性气味,随即的混杂进了令人垂涎的炖肉的油脂与香料交融的味道。 等到又浓又热的一碗面吃完,身上一天的疲惫都随着汗水排了出去,再喝上一杯凉到刚刚好的粗茶,这些士兵就会露出一副舒服的表情了。 似乎只在开始一段时间里我负责过招待,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所有的事情都有阿贝尔给我指派来的几个我确实永远也记不清长相也不知道名字的招待给包圆了,于是我也在大多数时候都呆在与阿贝尔相对的柜台后面,有人进来了就招呼一声,人走的时候给他们结账道别,大多数时候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阿贝尔小姐。 她在第一个士兵进来的时候就摊开了一张报纸,把自己的脸藏到了报纸后面,就像老电影里的女特务一样,当然动作没有那么夸张,而且说起来她也的确算是在特务机关任职。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身影拦断了我看着阿贝尔的视线,然后将三张十个铜元面值的纸币递给我。 “伟大的神保佑你,愿你健康。”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算年轻的皇宫禁卫军士官,应该是正从青年迈入中年的那个阶段,平时里总是一个人匆匆的过来然后和普通的士兵一样叫一份四个铜元的套餐,但今天却有点不一样的不但给自己叫了点心,还帮一起来的两个朋友一起买了单。 “好的,收您正好。” “嗯……啊,对了,老板。” 他没有和往常一样略微欠身行礼然后离开,而是站在了柜台前面,有点红着脸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非要说出来才能痛快,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说一样。 “您还需要点什么吗,先生?” “我……我……啊,那个……” “格雷格要结婚了,老板。”他的一个同伴,一个很年轻的歪戴着军帽的士兵笑着对我说道,然后转向了他姑且的上级和朋友,用手戳了戳可怜的格雷格的肋骨,“真不容易啊,三年了,总算是追到了,那位玛格达小姐真迷人,是不是,德斯卡。” 另一个叫德斯卡的士官也笑了,拍了拍脸越来越红的同僚的肩膀,然后说道: “格雷格也该结婚了,可惜结婚后就要离开禁卫军转入民兵了,地方那边他们至少该给你个中尉军衔吧,这些年攒的钱再加上调转的特别津贴,还有那么漂亮的一位妻子,格雷格马上就要成为一位阔乡绅啦。” “别,别说了。”可怜的格雷格在等到同伴们笑完后终于说话了,有点扭扭捏捏的把戴好的帽子又拿了下来,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就,就是这样,我要结婚了。” “哟,那可要给您道喜了。”我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一样,点了点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就在皇帝陛下的生日放假以后,”格雷格中士的话开始还有点结结巴巴,但是很快的变得流利了起来,像是大洪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倾倒出来,“也就是不到半个月了,然后还有点手续要办,我攒了点钱,再加上调转的特别津贴可以在那边买一座不错的房子,禁卫军调转地方可以升两级,然后再捐点钱的话弄个中尉甚至上尉军衔在乡村里也算是很体面的了……还有点闲钱可以做点小生意,听说那里的羊毛很好,啊,对了,玛格达小姐家就是做羊毛买卖的,在当地也算是一位有地位的乡绅了,对了,说起玛格达小姐……” 如果不是他的同伴抬起头看了看钟告诉他时间差不多了该走的话,也许格雷格中士还能再讲上好几分钟,在被打断后这位幸福的士官又红了脸,然后低声说了声“抱歉,打扰了”就迅速的离开了,当他们迈出门槛的时候,那些中下级军官和官员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好走进来。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下级军官和官员出手更大方,而有了家室的中级们反倒略微节俭一些,当然他们的套餐大多还是包含了汤,配菜和面包的,总是比士兵和士官的要价格更高一些,这也是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有什么不同的诸多事情之一。 然后等时钟的指针指向了“星时”左右,也就是外面的街灯已经全部亮起的那一刻,会用到雅间的高层们在办公室的一天也大多结束了,报童少年会带着还带着印刷机余温的晚报走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用褪了色的蓝色手帕把又黑又粗的长发扎成单马尾的穿着有点泛黄的白色连衣裙的卖火柴和香烟的少女,然后跟着进来的是吟游诗人的青年和流浪歌手的大姐姐的组合,炽热又柔软的词语一个又一个的像源源不断的热蜂蜜一样从他们的双唇间伴随着简单的乐器流出来,整个茶馆的温暖幸福的气氛进入到了高潮。 而我看到阿贝尔放下报纸,用出神的眼神看着外边已经完全黑了的街道,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那辆马车……”她严肃的指了指窗外挺着的一辆出租马车,通透的音色显得异常的空旷,在享受了那位幸福的中士的腼腆的喜悦和听过了流浪歌手大姐姐欢乐的音乐后,不禁会让人感到一种突然从舒服的棉被里被人拖了出来,然后扔进了冰水池的感觉。 我转动了一下手上镶嵌着翻译宝石的金戒指,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吗?” “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沃尔夫伯爵。”她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沃尔夫……自称伯爵。” “他是谁?” “一个商人,中间商,掮客,骗子……当然了并没有被人抓到过,”阿贝尔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在法律上自称伯爵并不犯法,只要不是用在诈骗用途上,而伯爵这个头衔在这方面的作用倒是比起在上层社会更有用。” 正当她还在这么说着的时候,沃尔夫伯爵已经走了进来,于是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帝国银币递给我: “可以帮我换一点零钱吗?我想买包烟,但是口袋里只有……” “好的,您稍等。” 我回到柜台,从抽屉里拿出等于一枚帝国银币的几张纸币,又走到了阿贝尔的身边递给她。 沃尔夫伯爵是个高大消瘦的男人,有着金色丝线一样的头发,穿着一身漂亮的晚礼服和装饰着黑绸蝴蝶结的舞会皮鞋,披着带毛羔羊皮领子的呢子料披风,一条尾端挂着镶嵌了不知道哪个国家纹章宝星的黄绿两色绶带装饰着他看起来就很漂亮美型的胸膛,一颗红色的宝石在他的领带上熠熠生辉。 他走了进来,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对着我挥了挥手让我走过去,用低沉悦耳但有点喘不过气……就像刚刚跑完步的声音问道: “冯·比绍将军在哪里?” “他在后面右边厢房的包间等您,先生,”我想起来这位戴着夹鼻眼睛有着山羊胡子的将军今天要了一个包间和两人份的茶点,于是继续说道,“请允许我为您……” “不必了,我自己找。” 伯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细长的卷烟,然后拍了拍口袋,有点抱歉的大声对我说道,“瞧瞧,我都忘了,您这儿有火柴吗?” “有的,您稍等。” 我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给他划了一根,他就着火将嘴上的烟点燃后,笑着看了一圈周围: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啊,非常的奇妙。” “是的,托福。” “真不错,真不错。”他似乎在琢磨着词句一样说了两遍,然后又说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别处吃不到的点心和饮料……” “是的,全赖了阿贝……” “阿贝卡耶夫先生,他在老板的启发下调配出了几种特别的茶叶。” 我突然遭到了某种从侧面而来的袭击,阿贝尔派给我的招待中的一个突然插了进来,在给我侧腹部不露声色的一击的同时我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笨蛋”,不过也可能是某种错觉。 “你们是从阿贝卡耶夫茶园进货的吗?难怪。” 沃尔夫伯爵又抽了口烟,然后朝着又把脸埋进了报纸里的阿贝尔那里看了一眼,稍微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像是企图掩饰一样从坎肩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便携烟灰缸,将吸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里面,朝着后庭走了过去。 “你刚才……咦?” 我正想朝着袭击我的手下稍微的生个气,但是她已经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服务客人的身影之中。 “沈鹤先生,不可以把殿下和这里扯上客人以外的关系,您还记得这个约定吧。” 一个招待正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迅速的轻声说完这句话,然后又笑着把两杯绿茶送到了两位女军官手上……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淡金色的打理的很漂亮的带点波浪的背头在光线下闪耀着,并不是刚才袭击了我的那个黑的如同墨玉一样的黑的发亮的长发的女招待,他们是什么时候交流了的呢?不晓得,毕竟在这里说不准的事情还蛮多的,但是总让人有种这些事无关紧要,顺其自然的让他过去就好的感觉。 “吓到你了?”在我这样想着,准备回到柜台时,阿贝尔叫住了我,她正把一支烟放在双唇之间,报纸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的一边,“要是在以前的话,你现在大概已经凉了。” 她微笑着,很有压迫感的看着我,但却又带着一种“这种压迫一点用也没有”的暗示,接着她从骑士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银火柴盒子,打开,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把空空的盒子展示给我看说道,“抱歉,你身上还有火柴吗?” “有的。” “劳驾。” 流浪歌手大姐姐已经唱完了一支曲子,几乎立刻被一群似乎是她的狂热粉丝的马裤上装饰着某种在这里被称之为参谋红的略带蓝色的红色裤线的尉官拉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而吟游诗人则从另一张桌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吟唱一首描绘帝国已经逝去了的战争英雄的长篇诗歌,当以一种非常有节奏感的圆润划过了一个难发的辅音时,整个前厅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我曾经想象中的一个鼎盛的茶馆该有的样子。而如今这一切变成了现实,来这里的客人们也都一副很幸福的样子,这感觉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那些流浪歌手大姐姐的参谋团粉丝中的一个戴好制帽,和同伴们道别之后捏着一张五十铜元加一张二十铜元的纸币朝我走了过来,一边把钱放在柜台上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刚才阿贝尔殿下找您有事吗?” “她的火柴用完了,找我借个火。” 我这样说道,然后一边把找零递给他一边说道: “这是找您的十五铜元,您走好。” “谢谢。” 一切都平淡的像是不真实一样,我偶尔也会怀疑,在这个异世界的某个大帝国的心脏的最中心的中央开设的茶馆真的能获得平淡吗?但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这里是很喧闹,人来人往,但是终究只是很日常的喧闹,没有小说里常见的那种动荡与不安,透过喧闹的表象,隔绝开那些歌曲与掌声和闲谈,底下终究还是日常的安稳。 时钟已经走到了“星时”和“月时”的中间了,离开结束营业的“墨时”还有按照这个世界的时制的一个半小时……我记得大抵换算成原来世界大概是一个小时又五十一分钟左右,流浪歌手和游吟诗人开始了一曲合唱,引得后面雅间的客人也纷纷走了出来。卖报纸的小男孩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正在喝一杯剩下的红茶一边偷偷的看着另一边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漂亮的流浪歌手的卖卷烟的女孩,前来结账的人开始渐渐的变多了起来,这似乎对我来说就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刻之一了。 阿贝尔殿下依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只是把茶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在离开“墨时”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沃尔夫伯爵和冯·比绍将军才走了出来,结了账,互相握了握手。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愿神保佑你,伯爵。” 就像演出结束的舞台那样,世界仿佛在他们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花了一些时间习惯这种安静,然后一如往常那样关上门窗,上好锁,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晚餐。在安静中,这样的平稳愈发的显得真实,真实的让人甚至略微有点奢侈的开始期盼起波澜来了。
日本小老板在迪拜结识王族 难忍超奢侈生活逃走  海外网11月16日电 阿拉伯世界的王室生活,总是给人奢华的印象。也许有人曾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巧遇迪拜王子,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日本有一名开水上摩托车店的男子,因为不知道客人是迪拜王室成员,跟平常一样用“有点粗鲁”的语气来往,没想到这种直接、坦率的态度反而被对方欣赏,意外成为迪拜王族的好朋友。   据联合新闻网援引GetNews报道,日本朝日电视台节目《欢迎超级特别来宾》,日前邀请了一名在日本千叶县经营水上摩托车专卖店的男子小原,分享了他曾被迪拜王室重用的特别经验,在日本网络上引起热烈讨论。原本小原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却在某一天突然接到从迪拜来的订单,希望他到迪拜做一辆定制的水上摩托车。   小原不知道这名客人其实是当时迪拜酋长的外甥谢赫‧马克图姆,因此要求对方“先汇100万日元(人民币约近6万元)的出差费给我再说”,没想到,小原马上收到了这一大笔金额,于是他依约飞到迪拜。  到了迪拜开始帮马克图姆制作水上摩托车的小原,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迪拜王室成员,于是用平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随性态度跟对方沟通。不料,马克图姆将小原“有点粗鲁”的说话方式解读为直率、不拍马屁,反而非常欣赏他,不仅让他成为迪拜水上摩托车比赛的选手,还跟他成为好友,叫他在迪拜“住下来”。   马克图姆不但为小原准备了豪宅、高级车、保镳与佣人,他跟家人的生活费也全都由马克图姆来负担。小原透露,跟着马克图姆一起外出,经常会体验到不可置信的“超级奢侈生活”,例如当马克图姆想喝咖啡时,他就会到七星级饭店喝咖啡;当他想吃泰国料理时,竟然直接搭飞机到泰国吃;马克图姆每天都玩赛车,他常开的运动休旅车则用黄金打造外壳;更令人讶异的是,他家的客厅居然养着活生生的狮子和老虎。   后来小原渐渐觉得,自己和迪拜王室的世界“太不一样了”,决定找理由逃回日本。小原的超特别经验,在网络上引起热烈讨论,网友纷纷表示,“好可惜!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回来”、“我也想变成王族的朋友”、“一定是小原先生的人品好,才会被王族欣赏!”(综编/海外网 孙蒙)
值得庆幸的是我对男女感情方面并无需求 一、校长。姓赵名宗浚,大夏大学毕业,何系,未详。他大学毕业后就从事教育事业。他为什么不在银行或海关找个事做,却来办这样一个中学,道理不知何在。想来是因为开一个学堂,进项不少,又不需要上班下班,一天工作八小时,守家在地,下了楼,几步就到他的小王国——校长办公室,下雨连伞都不用打;又不用受谁的管,每天可以享清福,安闲自在,乐在其中。他这个学校不知道是怎样“办”的,学校连个会计都没有。每学期收了学杂费,全部归他处理。除了开销教员的薪水、油墨纸张、粉笔板擦、电灯自来水、笤帚簸箕、拖把抹布,他净落多少,谁也不知道。物价飞涨,一日数变,收了学费,他当然不会把钞票存在银行里,瞧着它损耗跌落,少不得要换成黄鱼(金条)或美钞。另外他大概还经营一点五金电料生意。他有个弟弟在一家五金行做事,行情熟悉。   他每天生活得蛮“写意”。每天早起到办公室,坐在他的黑皮转椅里看报。《文汇报》、《大公报》、《新民报》,和隔夜的《大晚报》,逐版浏览一遍。他很少看书。他身后的书架上只有两套书,一套《辞海》;还有一套——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一套书:吴其浚的《植物名实图考长编》。看完报,就从抽屉里拿出几件小工具,修理一些小玩意,一个带八音盒的小座钟,或是一个西门子的弹簧弹子锁。他爱逛拍卖行、旧货店,喜欢搜罗这类不费什么钱而又没有多大用处的玩意。或者用一个指甲锉修指甲。他其实就在家里呆着,不到办公室来也可以。到办公室,主要是为了打电话或接电话。他接电话有个习惯。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照例是先用上海话说:“侬找啥人?”对方找的就是他,他不马上跟对方通话,总要说:“请侬等一等”,过了一会,才改用普通话说:“您找赵宗浚吗?我就是……”他为什么每次接电话都要这样,我一直没有弄明白。是显得他有一个秘书,第一次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是秘书,好有一点派头?还是先“缓冲”一下,好有时间容他考虑一下,对方是谁,打电话来多半是为什么事,胸有成竹,有所准备,以便答复?从他接电话的这个习惯,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很精明,但并不俗气。   他看起来很有文化修养。说话高雅,声音甜润。上海市井间流行的口头语,如“操那起来”,“斜其盎赛”,在他嘴里绝对找不到。他在大学时就在学校的剧团演过话剧,毕业后偶尔还参加职业剧团客串(因此他的普通话说得很好),现在还和上海的影剧界的许多人保持联系。我就是因为到上海找不到职业,由一位文学戏剧界的前辈介绍到他的学校里来教书的。他虽然是学校的业主,但是对待教员并不刻薄,为人很“漂亮”,很讲“朋友”,身上还保留着一些大学生和演员的洒脱风度。每年冬至,他必要把全体教职员请到后楼他的家里吃一顿“冬至夜饭”,以尽东道之谊。平常也不时请几个教员出去来一顿小吃。离学校不远,马路边上有一个泉州人摆的鱼糕米粉摊子,他经常在晚上拉我去吃一碗米粉。他知道我爱喝酒,每次总还要特地为我叫几两七宝大曲。到了星期天,他还忘不了把几个他乡作客或有家不归的单身教员拉到外面去玩玩。逛逛兆丰公园、法国公园,或到老城隍庙去走步九曲桥,坐坐茶馆,吃两块油氽鱿鱼,喝一碗鸡鸭血汤。凡有这种活动,多半都是由他花钱请客。这种地方,他是一点也不小气吝啬的。   他已经三十五岁,还是单身。他曾和一个女演员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了几年,女演员名叫许曼诺。因为他母亲坚决反对他和这个女人结婚,所以一直拖着(他父亲已死,他对母亲是很孝顺的)。有一天一清早他去找这个演员,敲了半天房门,门才开。里面有一个男人(这人他也认识)。他发现许曼诺的晨衣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他一气之下,再也不去了。但是许曼诺有时还会打电话来,约他到DDS或卡夫卡司①去见面。那大概是许曼诺生活上遇到了困难,来求他给她一点帮助了。这个女人我见过,颇有丰韵,但是神情憔悴,显然长期过着放纵而不安定的生活。她抽烟,喝烈性酒。   他发胖了。才三十五岁就已经一百六十斤。他很知道,再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大胖子(我们见过他的遗像)。因此,他节食,并且注意锻炼。每天中午由英文教员小沈先生或他的弟弟陪他打乒乓球。会议室那张乒乓球台子就是为此而特意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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