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斩灵圣剑 玄天斩灵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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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左右为难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左右为难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最后几小时,求月票求订阅。) 张养浩将“屡赌屡败”的原因归结为运气不好,赌徒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虽然嘴上发誓立刻戒赌,心里却希望再来一次:倒霉了这么久,万一就要转运了呢? 可赌徒终有输得精光的时候,张养浩也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机会下注了。 北军都尉等几名将领连夜审问相关人等,最后一致得出结论:张养浩、谢瑛、丁会三人与东海王早有嫌隙,为报私仇挟兵闯帐,死罪,与他人无涉;东海王的随从护主杀将,已伏诛,也与他人无涉;东海王夺印逃亡,派人追讨,并上奏朝廷。 总之有罪的活人就是张养浩等三人以及他们的随从。 至于东海王等人高喊的“画剑之令”,谁也没见过送令者本人,因此也就联系不上镇北将军,与冠军侯一晃而过的密令一样,都被略过不提。 说是死罪,勋贵子弟却享有特权,不能立刻斩首,需要上报朝廷,很多时候,他们可以用自己或者父兄的爵位赎罪,张养浩等人因此被关押起来,等候朝中降旨——宫中已经很久没有批复任何奏章了,但是规矩不能破。 韩孺子暂时也没有精力处置这三人,他正面临着左右为难的处境,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值得他信任并重用的人只有两个,一位是柴悦,一位是房大业,他们的意见却正好相左。 “匈奴大单于值得信任,大批匈奴人冒雪东迁,证明西方的确发生了大事,我觉得可以继续和谈。”这是房大业的意见,与大单于喝的那顿酒是多年来最舒畅的一次。 三人在帐中议事,韩孺子居中,房大业与柴悦一左一右,孟娥坐在角落里,张有才端茶送水,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柴悦已成为楚军事实上的统帅,自然要站在将士们一边说话:“无论西方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匈奴人是否有诚意,八万楚军是来与匈奴人作战的,这是他们前来碎铁城的目的,也是功劳。军中人人以为和谈只是借口,突然变虚为实,很多人难以接受,军心会因此更加动荡。” 北军是碎铁城楚军的绝对主力,状况却极为尴尬,正式的北军大司马弃军潜返京城,多日未有音讯,留守的北军都尉刘昆升弄丢了官印,手持密令的军正柴智不幸身亡……军心一直不太稳定,同仇敌忾几乎是唯一能让他们服从指挥的理由,一旦失去匈奴人的威胁,韩孺子和柴悦都很难控制全军,更不用说威望不足的刘昆升等人。 这正是让韩孺子左右为难的地方。 房大业毕竟不是匈奴人的说客,他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案:“如果真想和谈,就建议匈奴人调兵遣将,吓一吓楚军,等到谁也不想开战,和谈水到渠成。如果不想和谈,那就干脆趁机渡河开战,大单于看样子很相信镇北将军,防备不会大严。” 吓唬己方军队这种事,韩孺子不会做,柴悦更是反对,可是说到开战,柴悦也有难处,“就算匈奴人没有后援,想围歼匈奴人也是不可能的,之前的作战计划完全不可行,八万楚军不能分散,必须集合在一起。匈奴人很可能会退却,这样就会变成边追边打。楚军不怕匈奴人回头迎战,怕的是粮草不足。” 只是留在碎铁城不动,粮草供应也维持不了几天,一旦变成追击战,消耗还会更快,而匈奴人的打法向来是敌人一调头他们就跟着追上来,很难摆脱。 韩孺子难以抉择,只好召集更多的将领,结果更乱,带兵的将领都希望尽快开战,消灭匈奴人好立大功,管理杂务的军吏却都表示担心,以为粮草不足,一旦开战,顶多维持三天,到时候战斗若不能结束,楚军危矣。 争论了一个时辰,带兵将领逐渐占据上风,信誓旦旦地声称一天就能击溃匈奴人大军,三天追击结束,全军退回碎铁城,绝不给匈奴人反败为胜的机会。 韩孺子被将领们说服了,北军就像是一只刚刚来到新主人身边的猛犬,这时候若是不是得不到一点可口的食物,猛犬立刻就会暴怒。 对楚军来说,对岸的匈奴人就是美食,几十年来,楚军从未败过,之前的不到三万楚军尚能面对强敌守住碎铁城,如今数量相当,胜利不在话下。 韩孺子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次日天亮前吃饭,日出过河,直击正北方的大单于营地,匈奴人若是迎战,自然最好不过,若是逃跑,楚军的战术不是追击,而是继续北上,将绵长的匈奴人营地切断,放过东蹿者,转而包围西部的匈奴人,力争一天就结束战斗,不再追击。 柴悦之前做过详细伺察,西部的匈奴骑兵数量最多,将其消灭,能够极大地削弱匈奴人的实力。 这是一个目标小许多的作战规划,尤其是准备放过大单于等人,只求消灭西部的大量匈奴骑兵,整个过程比较简单,也能为日后的战斗确立优势。 柴悦等人去布置任务,韩孺子将房大业留下,向他咨询意见:“这一战之后,大单于绝不会再与大楚和谈了,值得吗?” 房大业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讲起一段往事,“武帝后期,东西匈奴尚未分裂,但是被打怕了,于是派使者向大楚称臣,当时的大将军邓辽亲自去匈奴人营中与大单于谈判,取得了匈奴人的信任。过后没几天他率领大军将匈奴人包围,歼灭了至少五万匈奴骑兵,逼得一部分匈奴人投降,再不敢提任何条件,另一部分匈奴人向西逃蹿,至今方归。” “邓大将军觉得匈奴人太多,不好管制吗?”韩孺子笑着说。 “嗯,但这不是我想说的。兵不厌诈,镇北将军,兵不厌诈,你在这里担心失信于人,没准大单于正准备着来一场偷袭,击溃楚军,直捣神雄关。” 韩孺子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愧疚,可他心里的确有些犹豫,这都瞒不过老将军房大业,他站起身,说:“楚军做得还不够,请允许我以使者的身份即刻前往匈奴人营地,与大单于约定明日继续和谈,同时也观察一下匈奴人的准备是否充分。我会留在匈奴人营中,派别人回来报信,若是约定明日午时之前和谈,那就是可战,若是约定午时之后,镇北将军就要谨慎了。” 韩孺子也站起身,惊讶地说:“老将军怎可留在匈奴人营中?一旦开战,大单于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那句话,兵不厌诈,如果我一个人能让匈奴人守备松懈,那就是赚大了。” 韩孺子还要说话,房大业道:“这里没有外人,镇北将军,对外你可以说苦劝了我三次,是我自己坚持要去匈奴人营地的,现在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反正你总会同意的。” 韩孺子尴尬不已,最后只好说道:“失去房老将军,对我来说损失更大。” “我是军人,不是谋士,出谋画策并非我的优势,而且我未必就会死在匈奴人军中,请镇北将军给我安排两名胆大心细、值得信任的卫兵吧。” 韩孺子从营外叫来两名部曲士兵,部曲营里虽然出过叛徒,但都是半路加入的外人,河边寨附近的那些渔民一直忠心耿耿,丝毫没有叛意。 第一次做这种“兵不厌诈”的事情,韩孺子确实有点不太适应,回到帐篷里来回踱步,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孟娥,她一直都在,只是很少受人注意。 “你会信任一个在战斗中使诈的人吗?”韩孺子问道。 孟娥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寻思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看来,你更像皇帝了。” 韩孺子笑了,人人都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没能力的人不值得追随与辅佐,有能力的人却可能对追随者忘恩负义。 但是每个人都得做出选择,韩孺子选择“兵不厌诈”,孟娥选择相信眼前的少年。 “你在担心那位金姑娘吗?”孟娥突然问。 韩孺子一愣,“金垂朵?不不……你没见过她吧?” 孟娥摇摇头,“没见过,有所耳闻,江山配美人,金姑娘据说是位美人,你想当皇帝,自然也要美人。” 韩孺子惹不住大笑,“还好,倦侯府中有一位美人,足以配得上大楚江山。” 孟娥垂下目光,看样子不打算再问,但也没有被说服。 韩孺子正色道:“京城肯定有事在发生,而我被困在塞外,连争夺帝位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会在乎一位匈奴的‘美人’吗?明天,一切自见分晓。” 孟娥点下头,再未说话。 韩孺子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帷向外望去,斜阳半落,大地上铺着一层雪,门口的张有才和泥鳅正往手心哈气,离得稍远一些,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寒风中站立不动。 他无需对匈奴人负责,即便远在西方的所谓“神鬼大单于”敢于进犯楚地,大楚也用不着非得与逃亡的匈奴人联手。 他对碎铁城八万楚军负责,以后也需要这些楚军将士的效忠与支持。 韩孺子抹去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 傍晚,跟随房大业前往匈奴人营地的马大回来了,“和谈定于明日午时之前,还是原来那个地方。” 这是房大业给出的进攻信号。(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六十章 大军过河上一章 第一百六十章 大军过河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关东各地发生暴乱已有一段时间,只是消息刚刚传到碎铁城。 暴乱发生得非常“不巧”,或者说“太巧”了,大楚的精锐军队多在戍边,关内兵力空虚,郡县只能勉强控制住本地暴乱,朝廷因此紧急调动边疆军队分赴各地平乱。 楚军已为碎铁城伏击之计做出诸多准备,大将军韩星因此命令神雄关外的军队尽快出击,先解决匈奴人的威胁。 柴悦一阵恍惚,刚刚还在悬念母亲和弟弟的生死,突然间却要考虑大楚的危机,他只能劝说自己,衡阳主虽然冷酷无情,未必就敢对无辜的家人下手。 “三万北军什么时候到?”柴悦问,只凭碎铁城几千士兵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必须有大军支持。 “已在路上,午时之前就到。” 柴悦还是有些慌乱,稳了稳心神,“可咱们还不知道匈奴人主力在哪,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聚在了一起。” 韩孺子正为此事担心,“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朝廷希望尽快出击,金纯保又带来了匈奴人分裂的消息,大将军或许觉得这是一个可趁之机。” 柴悦看了一眼两边的将官,觉得自己不宜说得太多,可有件事他必须问个清楚,“将军,勋贵营……” “不急,匈奴人才是眼前要务。” 柴悦稍松口气,“柴家人”暂时无忧,虽然那些人逼他自裁谢罪,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三万北军来得比预料更早,天亮不久,先锋部队已到,没有进城,直接过河,前往对岸选地扎营,只派数名军吏与城中接洽。 此后一只只军队陆续到来,全都绕过碎铁城,去往河对岸。 离午时还差一个时辰,北军右将军冯世礼到了,同样没有进城,在城外设置了临时军帐,请镇北将军出城会面。 这个要求有点不同寻常,冯世礼的职位比韩孺子要高一级,节制神雄关至碎铁城的全部军队,本应进城置府,他却宁愿留在城外。 韩孺子不能不服从命令,安排好城中事宜,只带柴悦和几名侍卫出城。 上千名士兵组成数层人墙,数不尽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留出的道路很窄,两边的枪戟几乎触手可及。 韩孺子等人下马,侍卫被拦住,只有他与柴悦获准进帐。 冯世礼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太大,皮肤白净,容貌儒雅,若不是身上穿着盔甲,他会更像是文臣。 帐篷里还有十名持戟卫士保护右将军,冯世礼正坐在书案后面查看卷宗。 柴悦身份低,上前磕头行礼,韩孺子只需点头。 冯世礼没有回应,将一份卷宗看完才抬起头,像是刚看到两人,笑道:“镇北将军已经到了,请坐。” 有卫士搬来一张凳子,韩孺子能坐,柴悦站在他身边。 冯世礼看着镇北将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镇北将军见到匈奴人了?” “是,我在公文里说得很清楚。” 冯世礼轻拍桌上的卷宗,“我看到了,有点小麻烦,不要紧,很容易解决。先说重要的事情吧。” 韩孺子觉得对方是有意提起“小麻烦”但又不说明,他也不追问,冯世礼的目光转向柴悦,“伏击匈奴人的计划是你最早提出来的?” “是,卑职浅见,幸得大将军重视。” “好像不太成功啊。” 柴悦脸色微红,大军埋伏已久,入冬在即,匈奴人却没有如他所预料的攻击碎铁城,的确不太成功,“卑职愚钝……” “不算什么,这种事常有,谁也不能做到料事如神,对不对?” 冯世礼迟迟不进入正题,韩孺子问道:“大军北上,是要与匈奴人开战吗?” 冯世礼点点头。 “找到匈奴主力了?” 冯世礼又点点头。 帐篷里突然间谁也不说话,变得有些尴尬,韩孺子深深厌恶这种无聊的故弄玄虚,脸上却露出微笑,挺直身板,正襟危坐,好像所有问题都已再清楚不过。 冯世礼仿佛刚刚睡醒,猛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从桌上翻出一份公文,“有消息声称,东单于病故,札合善王子急于争夺单于之位,因此聚集所有骑兵,正往西去,大将军命我拦截,两三日后会战。” 韩孺子和柴悦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消息准确吗?”韩孺子问。 “大将军相信,北军大司马也相信,这消息不可能不准确。” 韩孺子不想再这样周旋下去,站起身,问道:“冯将军见过金纯保了?” “见过了,他说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事情。” “依我猜测,那很可能是札合善故意灌输……” 冯世礼抬手阻止镇北将军说下去,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大将军已经下令了,我想咱们还是少猜测多做事吧。” 韩孺子争不过这样的官场老滑头,只好说道:“冯将军希望碎铁城守军做什么?” “不是我希望,是大将军的命令。”冯世礼拿起另一份公文,打开看了一会,嗯嗯几声,合上公文,“碎铁城守军要跟我一块去阻击匈奴人。” “总得留一些人守城,以防万一。” “那就把勋贵营留下吧,足够了,反正这是一场必胜之战,要他们无用,还尽惹麻烦。” 韩孺子以为冯世礼要说起阵亡的侄子,结果他话锋一转,“镇北将军可以选择守城或是出战。” “我留下守城。”韩孺子没有逞强的打算。 冯世礼含笑点头,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好吧,那就这样,镇北将军请回,天黑前派守军过河,不可违时。” 直到会面结束,冯世礼也没有提起私事。 回城的路上,柴悦沉默不语,韩孺子猜到了他的想法,说:“你想参战?” “我就是为这个来塞外的。” “你不认为那可能是个陷阱吗?” “就因为可能是陷阱,我更要去,镇北将军……应该能够理解。” 韩孺子当然题解,柴悦左右为难,留在镇北将军身边,会更加激怒衡阳主,而且他急于立功,即使希望微弱,也要去争取。 韩孺子刚刚将柴悦救下,却不得不放他走,“好吧,你带兵过河,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柴悦抱拳称谢,在城门口他说:“卑职斗胆奉劝一句,请镇北将军稍忍一忍,不要对勋贵营下手,到目前为止,冯将军还找不出镇北将军的大错。” 韩孺子笑了笑,“用不着忍,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只是吓唬一下他们。” 部曲营归韩孺子私人所有,不受军令管辖,仍然留在城内,剩下的将近三千名士兵,包括碎铁城原有的老弱士兵,全都奉命出城,过河与冯世礼的大军汇合。 城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韩孺子到勋贵营走了一圈,听说不用上战场,并非人人高兴,未来无忧的勋贵子弟毕竟是少数,更多人希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留在城中等于失去了一次机会。 绝大多数人仍然相信,三万多楚军肯定能战胜一万匈奴骑兵。 但是勋贵子弟们都有点害怕镇北将军,不敢当面质疑。 二十三名“柴家人”还被关在柴悦的屋子里,韩孺子一进去,他们跪成一片,没一个敢站着说自己要报仇。 韩孺子也不多说,直接下令将这些人带走,关进正式的监牢里。 回到将军府,冯世礼所谓的“小麻烦”正等着镇北将军。 大将军麾下的三名军吏来调查镇北将军带兵伺察、被匈奴人围困的经过,三人表现得很恭敬,对镇北将军只问了几句话,对其他人却是事无巨细,全要问个清楚,杜穿云、房大业等人都被询问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有一些人已经随军出城,另有军吏向他们问话。 韩孺子这才明白冯世礼为何隐忍不发、为何要让碎铁城守卫过河。 住在府中的东海王赞扬冯世礼,“这个老滑头,带兵打仗没什么本事,微文深诋倒是一把好手,他不该当将军,应该去刑部当官。你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伺察队伍碰上敌人很正常,伤亡更是常有的事,可你是镇北将军,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亲自当斥候的,人家笔锋一转,不说你是伺察,而说你率兵冒进,遭遇匈奴人,伤亡过半,这就是重罪,至少削你几千户,你这个倦侯可就更穷了。” 在那次遭遇战中,匈奴人伤亡更多,但是按照大楚军法,本军伤亡三成以上,即使获胜也只能功过相抵,本军伤亡五成以上,有过无功。 关键就在于韩孺子所率领的百名将士是斥候还是一只正式的军队,军法对前者宽宏,对后者则极为严苛。 “看来我要感谢那些‘柴家人’了。”韩孺子说。 “你想出什么诡计了?”东海王笑着问,他现在置身事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小滑头对老滑头,有意思。” “‘柴家人’逼柴悦自尽、意欲制造兵乱进攻将军府,是重罪吧?” “当然,比你兵败的罪还大,严格来说,你现在就能以军法将他们砍头。” “留着他们的脑袋更有用,大将军派来的三名官吏还在,待会让他们去审审‘柴家人’。” 东海王想了想,笑道:“这不是诡计,这是妙计,那些‘柴家人’与你有仇,只要他们声称你是带兵伺察,军吏再怎么妙笔生花,也改不了说辞。” “脱罪事小,关键是那三万多楚军,万一进入匈奴人的陷阱……” “那也与你无关,对你来说,没准还是好事呢。” 如果好事要靠牺牲三万楚军才能得到,韩孺子宁愿不要。(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六十章 大军过河上一章 第一百六十章 大军过河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关东各地发生暴乱已有一段时间,只是消息刚刚传到碎铁城。 暴乱发生得非常“不巧”,或者说“太巧”了,大楚的精锐军队多在戍边,关内兵力空虚,郡县只能勉强控制住本地暴乱,朝廷因此紧急调动边疆军队分赴各地平乱。 楚军已为碎铁城伏击之计做出诸多准备,大将军韩星因此命令神雄关外的军队尽快出击,先解决匈奴人的威胁。 柴悦一阵恍惚,刚刚还在悬念母亲和弟弟的生死,突然间却要考虑大楚的危机,他只能劝说自己,衡阳主虽然冷酷无情,未必就敢对无辜的家人下手。 “三万北军什么时候到?”柴悦问,只凭碎铁城几千士兵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必须有大军支持。 “已在路上,午时之前就到。” 柴悦还是有些慌乱,稳了稳心神,“可咱们还不知道匈奴人主力在哪,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聚在了一起。” 韩孺子正为此事担心,“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朝廷希望尽快出击,金纯保又带来了匈奴人分裂的消息,大将军或许觉得这是一个可趁之机。” 柴悦看了一眼两边的将官,觉得自己不宜说得太多,可有件事他必须问个清楚,“将军,勋贵营……” “不急,匈奴人才是眼前要务。” 柴悦稍松口气,“柴家人”暂时无忧,虽然那些人逼他自裁谢罪,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三万北军来得比预料更早,天亮不久,先锋部队已到,没有进城,直接过河,前往对岸选地扎营,只派数名军吏与城中接洽。 此后一只只军队陆续到来,全都绕过碎铁城,去往河对岸。 离午时还差一个时辰,北军右将军冯世礼到了,同样没有进城,在城外设置了临时军帐,请镇北将军出城会面。 这个要求有点不同寻常,冯世礼的职位比韩孺子要高一级,节制神雄关至碎铁城的全部军队,本应进城置府,他却宁愿留在城外。 韩孺子不能不服从命令,安排好城中事宜,只带柴悦和几名侍卫出城。 上千名士兵组成数层人墙,数不尽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留出的道路很窄,两边的枪戟几乎触手可及。 韩孺子等人下马,侍卫被拦住,只有他与柴悦获准进帐。 冯世礼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太大,皮肤白净,容貌儒雅,若不是身上穿着盔甲,他会更像是文臣。 帐篷里还有十名持戟卫士保护右将军,冯世礼正坐在书案后面查看卷宗。 柴悦身份低,上前磕头行礼,韩孺子只需点头。 冯世礼没有回应,将一份卷宗看完才抬起头,像是刚看到两人,笑道:“镇北将军已经到了,请坐。” 有卫士搬来一张凳子,韩孺子能坐,柴悦站在他身边。 冯世礼看着镇北将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镇北将军见到匈奴人了?” “是,我在公文里说得很清楚。” 冯世礼轻拍桌上的卷宗,“我看到了,有点小麻烦,不要紧,很容易解决。先说重要的事情吧。” 韩孺子觉得对方是有意提起“小麻烦”但又不说明,他也不追问,冯世礼的目光转向柴悦,“伏击匈奴人的计划是你最早提出来的?” “是,卑职浅见,幸得大将军重视。” “好像不太成功啊。” 柴悦脸色微红,大军埋伏已久,入冬在即,匈奴人却没有如他所预料的攻击碎铁城,的确不太成功,“卑职愚钝……” “不算什么,这种事常有,谁也不能做到料事如神,对不对?” 冯世礼迟迟不进入正题,韩孺子问道:“大军北上,是要与匈奴人开战吗?” 冯世礼点点头。 “找到匈奴主力了?” 冯世礼又点点头。 帐篷里突然间谁也不说话,变得有些尴尬,韩孺子深深厌恶这种无聊的故弄玄虚,脸上却露出微笑,挺直身板,正襟危坐,好像所有问题都已再清楚不过。 冯世礼仿佛刚刚睡醒,猛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从桌上翻出一份公文,“有消息声称,东单于病故,札合善王子急于争夺单于之位,因此聚集所有骑兵,正往西去,大将军命我拦截,两三日后会战。” 韩孺子和柴悦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消息准确吗?”韩孺子问。 “大将军相信,北军大司马也相信,这消息不可能不准确。” 韩孺子不想再这样周旋下去,站起身,问道:“冯将军见过金纯保了?” “见过了,他说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事情。” “依我猜测,那很可能是札合善故意灌输……” 冯世礼抬手阻止镇北将军说下去,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大将军已经下令了,我想咱们还是少猜测多做事吧。” 韩孺子争不过这样的官场老滑头,只好说道:“冯将军希望碎铁城守军做什么?” “不是我希望,是大将军的命令。”冯世礼拿起另一份公文,打开看了一会,嗯嗯几声,合上公文,“碎铁城守军要跟我一块去阻击匈奴人。” “总得留一些人守城,以防万一。” “那就把勋贵营留下吧,足够了,反正这是一场必胜之战,要他们无用,还尽惹麻烦。” 韩孺子以为冯世礼要说起阵亡的侄子,结果他话锋一转,“镇北将军可以选择守城或是出战。” “我留下守城。”韩孺子没有逞强的打算。 冯世礼含笑点头,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好吧,那就这样,镇北将军请回,天黑前派守军过河,不可违时。” 直到会面结束,冯世礼也没有提起私事。 回城的路上,柴悦沉默不语,韩孺子猜到了他的想法,说:“你想参战?” “我就是为这个来塞外的。” “你不认为那可能是个陷阱吗?” “就因为可能是陷阱,我更要去,镇北将军……应该能够理解。” 韩孺子当然题解,柴悦左右为难,留在镇北将军身边,会更加激怒衡阳主,而且他急于立功,即使希望微弱,也要去争取。 韩孺子刚刚将柴悦救下,却不得不放他走,“好吧,你带兵过河,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柴悦抱拳称谢,在城门口他说:“卑职斗胆奉劝一句,请镇北将军稍忍一忍,不要对勋贵营下手,到目前为止,冯将军还找不出镇北将军的大错。” 韩孺子笑了笑,“用不着忍,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只是吓唬一下他们。” 部曲营归韩孺子私人所有,不受军令管辖,仍然留在城内,剩下的将近三千名士兵,包括碎铁城原有的老弱士兵,全都奉命出城,过河与冯世礼的大军汇合。 城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韩孺子到勋贵营走了一圈,听说不用上战场,并非人人高兴,未来无忧的勋贵子弟毕竟是少数,更多人希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留在城中等于失去了一次机会。 绝大多数人仍然相信,三万多楚军肯定能战胜一万匈奴骑兵。 但是勋贵子弟们都有点害怕镇北将军,不敢当面质疑。 二十三名“柴家人”还被关在柴悦的屋子里,韩孺子一进去,他们跪成一片,没一个敢站着说自己要报仇。 韩孺子也不多说,直接下令将这些人带走,关进正式的监牢里。 回到将军府,冯世礼所谓的“小麻烦”正等着镇北将军。 大将军麾下的三名军吏来调查镇北将军带兵伺察、被匈奴人围困的经过,三人表现得很恭敬,对镇北将军只问了几句话,对其他人却是事无巨细,全要问个清楚,杜穿云、房大业等人都被询问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有一些人已经随军出城,另有军吏向他们问话。 韩孺子这才明白冯世礼为何隐忍不发、为何要让碎铁城守卫过河。 住在府中的东海王赞扬冯世礼,“这个老滑头,带兵打仗没什么本事,微文深诋倒是一把好手,他不该当将军,应该去刑部当官。你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伺察队伍碰上敌人很正常,伤亡更是常有的事,可你是镇北将军,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亲自当斥候的,人家笔锋一转,不说你是伺察,而说你率兵冒进,遭遇匈奴人,伤亡过半,这就是重罪,至少削你几千户,你这个倦侯可就更穷了。” 在那次遭遇战中,匈奴人伤亡更多,但是按照大楚军法,本军伤亡三成以上,即使获胜也只能功过相抵,本军伤亡五成以上,有过无功。 关键就在于韩孺子所率领的百名将士是斥候还是一只正式的军队,军法对前者宽宏,对后者则极为严苛。 “看来我要感谢那些‘柴家人’了。”韩孺子说。 “你想出什么诡计了?”东海王笑着问,他现在置身事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小滑头对老滑头,有意思。” “‘柴家人’逼柴悦自尽、意欲制造兵乱进攻将军府,是重罪吧?” “当然,比你兵败的罪还大,严格来说,你现在就能以军法将他们砍头。” “留着他们的脑袋更有用,大将军派来的三名官吏还在,待会让他们去审审‘柴家人’。” 东海王想了想,笑道:“这不是诡计,这是妙计,那些‘柴家人’与你有仇,只要他们声称你是带兵伺察,军吏再怎么妙笔生花,也改不了说辞。” “脱罪事小,关键是那三万多楚军,万一进入匈奴人的陷阱……” “那也与你无关,对你来说,没准还是好事呢。” 如果好事要靠牺牲三万楚军才能得到,韩孺子宁愿不要。(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五十三章 塞外的“芦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塞外的“芦苇”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黑夜放大了对面的声音与影像,加深了自己的猜忌与恐惧,山下的荒野中似乎布满了匈奴人,如同群狼一般嗥叫不止。 山坡上的九十多名楚兵尽皆变色,他们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已经退无可退,援军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才能到达,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山下的呼啸声突然升高,无数支箭矢射来,在火光映照的地面上留下诡异的影子,看上去像是用床弩发出的重箭,第一排的不少人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杜穿云也在犹豫,但他多看了一眼倦侯,尤其是老将军房大业。 房大业已在弓上搭箭,但是没有引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天,目光紧盯着山下的幢幢身影。 杜穿云于是也不动。 那些箭只是虚张声势,飞到半途就掉在地面上,根本不是铺天盖地,只有十几支。 房大业突然收腹引弓,后两排的士兵马上照做,只是手臂全都微微发抖,找不到明确的目标,只好对准燃烧的火堆。 韩孺子握着刀,大声道:“除了房老将军,其他人听我命令,不准随意放箭!” 众人接受命令,却没人开口应声。 匈奴人的叫喊声渐消,山下传来清晰的说话声:“楚人稍安,我是匈奴使者,不是将士。” 等了一会,有人骑马进入火光的范围内,张开双臂,表示自己不是来挑战的。 韩孺子对杜穿云另一边的小校说道:“问问他的来意。” 小校点头,盾牌护在胸前,下行几步,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名会说中原话的匈奴人没有通名报姓,向上方不住打量,“带兵的是哪位将军?” 小校回头看了一眼,大声道:“有事就说,没事……”他想邀战,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匈奴人笑了几声,“哪位将军并不重要,我来告诉你们,匈奴大军已经将你们包围,你们速速投降,或可逃过一死,否则的话……” 房大业一箭射出,贴着马身掠过,坐骑受惊,扬蹄躲避,差点将马上的人掀下来。 匈奴使者伏在马背上,转头就跑。 片刻之后,匈奴骑兵呼啸而至,越过火堆,向半山腰冲来。 房大业弯弓射箭,他的箭术与金垂朵截然不同,动作慢而舒缓,由于两臂比较长,引弓的姿势也不标准,像是刚拿到弓箭的少年在射击十几步以外的兔子。可他射出的箭远而有力,远远超出普通士兵,更强于力量不足的金垂朵。 居高临下,他的箭直射百步以外,每箭必中,非人即马。 可匈奴骑兵还是不停冲锋,老将军射了三箭,数十骑已经冲到五十步以内。 韩孺子也算是有过战斗经验了,可这是第一次面对匈奴人,他仍然感到紧张,胸中憋闷,像是被孟娥戳了一指,早在房大业射出第一箭的时候他就想下令射击,心里却明白,并非人人都有老将军的本事,他必须等待。 等得越久,胸中的憋闷感越强。 匈奴人的箭也射来了,有几支甚至到了楚军头顶,第一排人举盾格挡,韩孺子在指挥,房大业正射箭,后两排将士严阵以待,都得露出上半身。 不能再等了,韩孺子大声下令:“放箭!” 第二排士兵放箭,接着是第三排。 数十支箭齐射出去,准头虽然差了些,声势却是房大业一个人无论如何制造不出来的。 匈奴人退却了,留下两匹死马,伤者、死者都被带走了。 房大业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叹道:“匈奴人表面凶猛,内心里怕死,冲锋大都是虚张声势,引诱敌军迎战,一有人中箭就会退却,可现在天太黑了,后面的人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反而变得勇敢了。” 队伍里有人发出空洞的笑声,虽然击退了匈奴人的进攻,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匈奴人很快发起第二轮进攻,看上去人更多,但是非常谨慎,骑士都伏在马背上,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挺身射一箭立刻趴下。 房大业射中两匹马,落地的骑士立刻跳到同伴的马背上。 这批进攻者当中有几人的箭射得颇远,两名楚兵被射中,韩孺子不得不提前下令放箭。 匈奴人又被击退了,除了几匹马,骑士没有伤亡。 不用房大业介绍,众人也看懂了匈奴人的战术:以车轮战术消耗楚军的体力与箭矢,然后一拥而上结束战斗。 匈奴骑兵将近千人,可以不停地轮番进攻,九十几名楚军的箭矢却不能无穷无尽,唯一的优势是居高临下,又是原地引弓,普遍射得更远一些。 五轮进攻之后,双方都没有伤亡,楚军的箭矢却已消耗近半。 进攻间隙,房大业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身子晃了两下,说:“我累了。” 韩孺子马上命人搬来几套剩余的马鞍,摞在一起,正好到屁股下面,老将军靠在上面,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天喜、骆英华……你们跟我一块放箭,其他人尽量少放箭,想办法自保吧,被射中的人拖到后面去。” 房大业点了五个人的姓名,他从未回头,却知道谁的箭术更好一些,他极少与别人交谈,突然间叫出姓名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被叫到的五人调整位置,站在房大业身后,其他人暂时放下弓箭,以盾护身,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自保手段。 房大业缓缓扭头,对韩孺子说:“匈奴人早晚会换用步兵,你想办法应对吧。” “骑兵攻不上来,步兵更不行吧?”杜穿云一直没有参与战斗,听说有步兵上阵,开始兴奋了,看着一手旗、一手盾,不知待会要放弃哪一个,好腾出手来拔刀,“匈奴人也有步兵?” “有。”房大业冷淡地回道,低着头,弓箭横放在腿上,像是要睡觉。 韩孺子没见过匈奴人的步兵,可他马上就明白了老将军的意思,“我会想办法。” 匈奴人又来了,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进攻节奏,知道在哪里既能威胁到山上的楚军,迫使敌方消耗箭矢,又能迅速调转马头,安全撤退。 可这一次他们迎来的箭矢不多,却出奇地准,六支箭射来,总有一两支能够射中人或马。 匈奴人很快退却,又试探了一次之后,他们明白楚军是在节省箭矢,于是再度进攻的时候,冲到了三四十步以内,对于胆战心惊的人来说,敌人几乎就在眼前,杜穿云将幡旗用力插进土里,拔出了腰刀,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准备,以为要进行一场肉搏战。 匈奴人胜券在握,却不想冒险近战,射出一批箭之后,又撤退了。 房大业等六名将士射倒了五名匈奴人,己方却有十几人倒下,这个距离太近了,盾牌保护不了全身。 死伤者被拖到后面,惨叫声不止,剩下的人更加害怕,韩孺子身后的一名勋贵子弟小声道:“死定了,这回死定了……” 房大业没有放弃,有条不紊地又搭上一支箭,只要敌人没有攻上来,他总是一副垂头丧气、昏昏欲睡的样子,匈奴人逼到近前也不惊慌,射中了也不兴奋。 韩孺子也不想放弃,虽然从里到外都绷得紧紧的,斗志仍未消退。 夜深了,月光散下,照得大地出奇的明亮,山下的匈奴人让韩孺子想起了拐子湖岸边的芦苇,成群成片,随风飘动,只是塞北的“芦苇”动得更快,也更加凶残。 “差不多了。”房大业抬起头,望向远方,“匈奴人的耐性快要耗光了,应该派步兵上阵了。” 韩孺子转身,招呼三十多名部曲士兵,“跟我来,匈奴人用步兵,咱们就用‘骑兵’。” “要冲下去吗?”杜穿云眼睛一亮,战斗进行半天,他却一刀未出,憋闷坏了。 “马冲,人不冲。”韩孺子早已想出一个计划。 百余匹马正在后方的山坡上吃所剩无几的豆料,对人类的争斗视而不见,只在喊声太刺耳的时候,不耐烦地甩甩尾巴。 韩孺子等人将马匹聚在一起,为了不让敌人提前防备,仍然留在后方。 杜穿云还得保护幡旗,也跟房大业一样唉声叹气,心想自己大概没机会立功了。 匈奴人的骑兵又来了两次,人数不多,逼得也不够近,有点敷衍的意思。 月过中天,山下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像是一群步兵在稳步前进,又像是一头巨大的动物在蠕动。 山下的火堆早已熄灭,“怪兽”到了山脚下,山上的楚军终于看清,那是一群持盾步兵,他们不只挡住了前方,连头顶也给罩住了,最前一排的士兵只能透过缝隙向外张望,行进速度因此特别缓慢。 再多的箭也击不破这只盾牌军。 “匈奴人真有步兵啊,我还以为他们只会骑射呢。”杜穿云得到过提醒,这时还是有点吃惊。 “从前没有,投降大楚这么多年,也该学会了,只是不愿轻易使用。”房大业的声音如同久病者一样沉闷,顿了一下,又说道:“再用从前的打法与匈奴人交战,会吃大亏。” 这正是韩孺子担心的事情,柴悦很聪明,但他对匈奴人的了解全来自于武帝时期的记载,与大将军韩星倒是一拍即合,用来对付在河内定居数十年的匈奴贵族,只怕会有不小的漏洞。 但这不是眼前的麻烦,他得用马匹冲破匈奴的盾阵,此战若是失败,那真的就是一败涂地,至于马匹用光之后,拿什么阻挡下一次进攻,他也不知道。 (今日一更)(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五十三章 塞外的“芦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塞外的“芦苇”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黑夜放大了对面的声音与影像,加深了自己的猜忌与恐惧,山下的荒野中似乎布满了匈奴人,如同群狼一般嗥叫不止。 山坡上的九十多名楚兵尽皆变色,他们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已经退无可退,援军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才能到达,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山下的呼啸声突然升高,无数支箭矢射来,在火光映照的地面上留下诡异的影子,看上去像是用床弩发出的重箭,第一排的不少人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杜穿云也在犹豫,但他多看了一眼倦侯,尤其是老将军房大业。 房大业已在弓上搭箭,但是没有引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天,目光紧盯着山下的幢幢身影。 杜穿云于是也不动。 那些箭只是虚张声势,飞到半途就掉在地面上,根本不是铺天盖地,只有十几支。 房大业突然收腹引弓,后两排的士兵马上照做,只是手臂全都微微发抖,找不到明确的目标,只好对准燃烧的火堆。 韩孺子握着刀,大声道:“除了房老将军,其他人听我命令,不准随意放箭!” 众人接受命令,却没人开口应声。 匈奴人的叫喊声渐消,山下传来清晰的说话声:“楚人稍安,我是匈奴使者,不是将士。” 等了一会,有人骑马进入火光的范围内,张开双臂,表示自己不是来挑战的。 韩孺子对杜穿云另一边的小校说道:“问问他的来意。” 小校点头,盾牌护在胸前,下行几步,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名会说中原话的匈奴人没有通名报姓,向上方不住打量,“带兵的是哪位将军?” 小校回头看了一眼,大声道:“有事就说,没事……”他想邀战,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匈奴人笑了几声,“哪位将军并不重要,我来告诉你们,匈奴大军已经将你们包围,你们速速投降,或可逃过一死,否则的话……” 房大业一箭射出,贴着马身掠过,坐骑受惊,扬蹄躲避,差点将马上的人掀下来。 匈奴使者伏在马背上,转头就跑。 片刻之后,匈奴骑兵呼啸而至,越过火堆,向半山腰冲来。 房大业弯弓射箭,他的箭术与金垂朵截然不同,动作慢而舒缓,由于两臂比较长,引弓的姿势也不标准,像是刚拿到弓箭的少年在射击十几步以外的兔子。可他射出的箭远而有力,远远超出普通士兵,更强于力量不足的金垂朵。 居高临下,他的箭直射百步以外,每箭必中,非人即马。 可匈奴骑兵还是不停冲锋,老将军射了三箭,数十骑已经冲到五十步以内。 韩孺子也算是有过战斗经验了,可这是第一次面对匈奴人,他仍然感到紧张,胸中憋闷,像是被孟娥戳了一指,早在房大业射出第一箭的时候他就想下令射击,心里却明白,并非人人都有老将军的本事,他必须等待。 等得越久,胸中的憋闷感越强。 匈奴人的箭也射来了,有几支甚至到了楚军头顶,第一排人举盾格挡,韩孺子在指挥,房大业正射箭,后两排将士严阵以待,都得露出上半身。 不能再等了,韩孺子大声下令:“放箭!” 第二排士兵放箭,接着是第三排。 数十支箭齐射出去,准头虽然差了些,声势却是房大业一个人无论如何制造不出来的。 匈奴人退却了,留下两匹死马,伤者、死者都被带走了。 房大业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叹道:“匈奴人表面凶猛,内心里怕死,冲锋大都是虚张声势,引诱敌军迎战,一有人中箭就会退却,可现在天太黑了,后面的人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反而变得勇敢了。” 队伍里有人发出空洞的笑声,虽然击退了匈奴人的进攻,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匈奴人很快发起第二轮进攻,看上去人更多,但是非常谨慎,骑士都伏在马背上,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挺身射一箭立刻趴下。 房大业射中两匹马,落地的骑士立刻跳到同伴的马背上。 这批进攻者当中有几人的箭射得颇远,两名楚兵被射中,韩孺子不得不提前下令放箭。 匈奴人又被击退了,除了几匹马,骑士没有伤亡。 不用房大业介绍,众人也看懂了匈奴人的战术:以车轮战术消耗楚军的体力与箭矢,然后一拥而上结束战斗。 匈奴骑兵将近千人,可以不停地轮番进攻,九十几名楚军的箭矢却不能无穷无尽,唯一的优势是居高临下,又是原地引弓,普遍射得更远一些。 五轮进攻之后,双方都没有伤亡,楚军的箭矢却已消耗近半。 进攻间隙,房大业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身子晃了两下,说:“我累了。” 韩孺子马上命人搬来几套剩余的马鞍,摞在一起,正好到屁股下面,老将军靠在上面,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天喜、骆英华……你们跟我一块放箭,其他人尽量少放箭,想办法自保吧,被射中的人拖到后面去。” 房大业点了五个人的姓名,他从未回头,却知道谁的箭术更好一些,他极少与别人交谈,突然间叫出姓名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被叫到的五人调整位置,站在房大业身后,其他人暂时放下弓箭,以盾护身,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自保手段。 房大业缓缓扭头,对韩孺子说:“匈奴人早晚会换用步兵,你想办法应对吧。” “骑兵攻不上来,步兵更不行吧?”杜穿云一直没有参与战斗,听说有步兵上阵,开始兴奋了,看着一手旗、一手盾,不知待会要放弃哪一个,好腾出手来拔刀,“匈奴人也有步兵?” “有。”房大业冷淡地回道,低着头,弓箭横放在腿上,像是要睡觉。 韩孺子没见过匈奴人的步兵,可他马上就明白了老将军的意思,“我会想办法。” 匈奴人又来了,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进攻节奏,知道在哪里既能威胁到山上的楚军,迫使敌方消耗箭矢,又能迅速调转马头,安全撤退。 可这一次他们迎来的箭矢不多,却出奇地准,六支箭射来,总有一两支能够射中人或马。 匈奴人很快退却,又试探了一次之后,他们明白楚军是在节省箭矢,于是再度进攻的时候,冲到了三四十步以内,对于胆战心惊的人来说,敌人几乎就在眼前,杜穿云将幡旗用力插进土里,拔出了腰刀,其他人也都做好了准备,以为要进行一场肉搏战。 匈奴人胜券在握,却不想冒险近战,射出一批箭之后,又撤退了。 房大业等六名将士射倒了五名匈奴人,己方却有十几人倒下,这个距离太近了,盾牌保护不了全身。 死伤者被拖到后面,惨叫声不止,剩下的人更加害怕,韩孺子身后的一名勋贵子弟小声道:“死定了,这回死定了……” 房大业没有放弃,有条不紊地又搭上一支箭,只要敌人没有攻上来,他总是一副垂头丧气、昏昏欲睡的样子,匈奴人逼到近前也不惊慌,射中了也不兴奋。 韩孺子也不想放弃,虽然从里到外都绷得紧紧的,斗志仍未消退。 夜深了,月光散下,照得大地出奇的明亮,山下的匈奴人让韩孺子想起了拐子湖岸边的芦苇,成群成片,随风飘动,只是塞北的“芦苇”动得更快,也更加凶残。 “差不多了。”房大业抬起头,望向远方,“匈奴人的耐性快要耗光了,应该派步兵上阵了。” 韩孺子转身,招呼三十多名部曲士兵,“跟我来,匈奴人用步兵,咱们就用‘骑兵’。” “要冲下去吗?”杜穿云眼睛一亮,战斗进行半天,他却一刀未出,憋闷坏了。 “马冲,人不冲。”韩孺子早已想出一个计划。 百余匹马正在后方的山坡上吃所剩无几的豆料,对人类的争斗视而不见,只在喊声太刺耳的时候,不耐烦地甩甩尾巴。 韩孺子等人将马匹聚在一起,为了不让敌人提前防备,仍然留在后方。 杜穿云还得保护幡旗,也跟房大业一样唉声叹气,心想自己大概没机会立功了。 匈奴人的骑兵又来了两次,人数不多,逼得也不够近,有点敷衍的意思。 月过中天,山下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像是一群步兵在稳步前进,又像是一头巨大的动物在蠕动。 山下的火堆早已熄灭,“怪兽”到了山脚下,山上的楚军终于看清,那是一群持盾步兵,他们不只挡住了前方,连头顶也给罩住了,最前一排的士兵只能透过缝隙向外张望,行进速度因此特别缓慢。 再多的箭也击不破这只盾牌军。 “匈奴人真有步兵啊,我还以为他们只会骑射呢。”杜穿云得到过提醒,这时还是有点吃惊。 “从前没有,投降大楚这么多年,也该学会了,只是不愿轻易使用。”房大业的声音如同久病者一样沉闷,顿了一下,又说道:“再用从前的打法与匈奴人交战,会吃大亏。” 这正是韩孺子担心的事情,柴悦很聪明,但他对匈奴人的了解全来自于武帝时期的记载,与大将军韩星倒是一拍即合,用来对付在河内定居数十年的匈奴贵族,只怕会有不小的漏洞。 但这不是眼前的麻烦,他得用马匹冲破匈奴的盾阵,此战若是失败,那真的就是一败涂地,至于马匹用光之后,拿什么阻挡下一次进攻,他也不知道。 (今日一更)(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顽石上一章目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顽石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求订阅求月票) 在将军府里修墙,比在外面运送土石要轻松多了,干半天修半天,伙食有酒有肉,被选中的几名囚徒喜不自胜,都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多吃几口就是巨大的浪费。 房大业是个例外,自从来到碎铁城,他就没笑过,也没抱怨过,干活、吃饭,极少开口,更不与其他人聊天。 大家听说此人曾经是一位将军,都让他三分,而且也有点害怕他的体格,老人六十多岁了,肚子高高鼓起,脸上、手上的皮肤也变得松弛,但他的腰和背还没有弯,无论是站是坐,都像一块扎根的顽石,非得用铁锤才能砸出几个坑洼。 将军府的围墙比城墙保护得好多了,用不着怎么修缮,五名囚徒再怎么偷懒,第四天也做完了。 这种小事用不着将军关心,可韩孺子还是亲自来查看一番,表示很满意,然后对五人说:“你们就留在府中做事吧。” 对囚徒来说,这是天降之喜,除了房大业,其他四人都跪下谢恩。 韩孺子离开,张有才和杜穿云留下,给五囚分派任务,张有才要走四人,杜穿云选中一个。 “年纪大了点,个子倒是挺高,还能穿得动盔甲吗?” 房大业深深吸进一口气,吐出一个字:“能。” “将军缺一名旗手,听说你从前当过兵,会举旗吗?” “会。” 杜穿云嘿嘿一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问道:“将军让我当侍卫头儿,你觉得我像吗?” 房大业冷冷地看着少年,没有回答。 镇北将军的旗帜有十几面,其中一面是长幡旗,上书“大楚镇北将军倦侯栯”几字,别的旗帜分场合出现,这面长幡几乎总是跟在倦侯身后,只要他一出大门,就得有人举幡跟随。 房大业的新身份就是旗手之一,他不拒绝,也没有显出半点高兴,换上铠甲,持幡骑马跑了一圈,就算合格了。 匈奴人尚未出现,韩孺子每日里仍忙忙碌碌,天天出门查看地形或是监督军队的训练。 他去了一趟西边的流沙城,那也是一座很小的城,建在山岭末端,不受河水浸泡,保持得比较完整,正对着一段河曲,据说这段河平时水流湍急,足以阻止入侵,入冬之后河面冻结,两岸平缓,骑兵可能轻松踏过。 匈奴人很少在冬季入侵,这座以防万一的小城,在三年前遭到放弃。 随行的柴悦非常肯定,匈奴若要进攻碎铁城,必在入冬之前,因此流沙城不用守卫,韩孺子也不想分兵,于是在城外绕了半圈,看了看周围地形就离开了。 士兵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碎铁城原有的守兵基本无用,大将军韩星指派的两千骑兵成为主力。 韩孺子的私人部曲跟着教头刘黑熊练拳、练刀枪时几乎个个出色,与马军校尉蔡兴海学习阵列时,却频频出错,总是不习惯按照旗鼓的命令行事,骑马跑不出多远就会乱成一团。 勋贵营与此正好相反,将近五百名年轻人,最大的二十来岁,小的才十三四岁,舞刀弄枪时全都拈轻怕重,追随旗鼓时却丝毫不乱,他们从小就被父兄抱着参加过各种各样的仪式,早就懂得复杂的军令。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里一天冷似一天,离入冬还有二三十天,匈奴人一直没有出现,碎铁城与神雄关几乎每日都有信使往来,韩孺子得到消息,匈奴人还处于分散状态,在东部富饶之地骚扰郡县,似乎没有西袭之意。 柴悦仍坚信匈奴王子札合善会来找倦侯报仇。 韩孺子经常观察自己的老旗手,可房大业从不多嘴多舌,半个多月了,他只说过寥寥几句话,无非“是”、“嗯”、“好的”等简单的应承之语。 有一次观看勋贵营练习冲锋时,韩孺子随口问了一句:“这些将士还不错吧?” 房大业等了好一会,发现镇北将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沉闷地回道:“一群孩子。” 他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不做解释。 韩孺子自己就很年轻,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 东海王凭借王号与幕僚身份,通常不参加训练,这天正好也跟着镇北将军出行,晚上一块吃饭时,提醒道:“我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来历,你想用他?嘿,不是我乌鸦嘴,打仗的时候,他不在你身后戳一枪,就算好人。谁都知道,房大业忠于齐王,与齐王世子更是情同父子一般,你在勤政殿斥责过齐王世子,朝中上下皆知,房大业肯定视你为仇人。” 要不是杨奉推荐,韩孺子肯定会与房大业保持距离,现在却当成一道有意思的难题,非要一点点靠近他、笼络他不可。 “房大业多半生在边疆效力,为什么会如此忠于齐王父子?” “得到的好处多呗,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没封侯拜相,说明他的本事一般,在大楚众多将帅之中,顶多算是二流,到了齐国,却被当成一流名将对待,他自然感恩戴德。” 韩孺子笑笑,他对房大业了解不多,却觉得这绝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捅枪的复仇者。 东海王发出“预言”的第二天,顽石一样的房大业终于稍稍松动。 韩孺子没做努力,激起老将军斗志的人是柴悦。 柴悦以参将身份辅佐镇北将军,每日不离左右,对练兵、守城、地形、匈奴人习性等等,经常发表看法,韩孺子大都认可,极少反驳,其他将领更是敬佩不已,甚至称赞柴公子会是未来的大楚名将。 这天上午,隔河查看对岸的地形时,柴悦说:“匈奴人擅长突袭,经常连续奔驰数天数夜,出其不意地出现,楚军若无防范,常常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札合善王子肯定正在说服众部,入冬之前,必然要对碎铁城发起进攻。” 伏击之计是柴悦提出来的,他经常预测匈奴人的战术,倒也头头是道,韩孺子挑不出错,连那些老将老兵也无从反驳。 今天却有人表示轻蔑。 不知是听得太多,还是心情不好,持幡守在倦侯身后的房大业,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人没注意,韩孺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也不开口,完成一天的巡视,打道回府之后,他命人将旗手房大业叫进后堂。 碎铁城里的一切都很破旧,将军府里的摆设也是一样,椅子上铺着的兽皮千疮百孔,韩孺子有点疲倦,坐在上面觉得挺舒服,喝了一杯茶,对站在书案前的老旗手说:“你不赞同柴将军对匈奴人的看法?” 镇北将军亲自问话,房大业不能不答,浓密的髯须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赞同。”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将军没必要听。” “有没有必要我自会决定,你只需要说。” 房大业不吱声,神情既不是糊涂,也不是高傲,而是顽石一样的冷硬,好在后堂里没有别人,否则的话会显得很尴尬。 韩孺子微笑道:“老将军也是守城一兵,击败匈奴人,自然有你的功劳,甚至能够以功抵罪,让你回乡与家人团聚……” “‘永不录用’——将军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我用你当旗手了,好像也没什么事。” “这是塞外,天高皇帝远,你能让我当旗手,能改名籍吗?我还是戍边的囚徒,再多、再大的功劳也与我无关。” 韩孺子的确不能改动房大业的名籍,那需要朝廷的****。 韩孺子身体前倾,“功劳与你无关,存亡也无关吗?” 房大业又不吱声了,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一会之后,房大业开口道:“齐王父子兵败身殒,我早就应该去地下追随。” “你是大楚将士,却忠于叛王贼子,实在令人不解。”韩孺子顿了顿,“也令人不耻。” 房大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连句告辞都没有。 次日上午,韩孺子召集众将,宣布他要亲自率兵过河打探敌情,命令他们即刻制定计划,明日出发。 众将吃了一惊,不敢劝说,都看向柴悦。 柴悦上前道:“城东的烽火台足够高,能望见对岸的情况,将军不必亲身涉险,若是非要过河,派斥候足矣。” 韩孺子摇头,“你说匈奴人入冬前几天才会来突袭,那对岸此时就不会有匈奴骑兵,何险之有?楚军至此,是为了与匈奴人一战,不只是今年,还有明年,守城终非长久之计,早晚要过河突袭匈奴,而不是等匈奴人来突袭。” 柴悦想了一会,“对岸原是楚地,地图详尽……” “地图再详尽也不如亲眼所见,我意已决,诸位尽职。” 将官们开始安排过河计划,又有好几个人来劝说韩孺子,都被他驳回。 第二天一大早,韩孺子率领二百骑兵出发,这次巡查走不多远,每人只带两日口粮。 经由观河城小心翼翼过河,韩孺子勒马等候后面的队伍跟上,向身后的旗手笑着问道:“怎么样?” 房大业雄狮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一群孩子。”(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顽石上一章目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顽石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求订阅求月票) 在将军府里修墙,比在外面运送土石要轻松多了,干半天修半天,伙食有酒有肉,被选中的几名囚徒喜不自胜,都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多吃几口就是巨大的浪费。 房大业是个例外,自从来到碎铁城,他就没笑过,也没抱怨过,干活、吃饭,极少开口,更不与其他人聊天。 大家听说此人曾经是一位将军,都让他三分,而且也有点害怕他的体格,老人六十多岁了,肚子高高鼓起,脸上、手上的皮肤也变得松弛,但他的腰和背还没有弯,无论是站是坐,都像一块扎根的顽石,非得用铁锤才能砸出几个坑洼。 将军府的围墙比城墙保护得好多了,用不着怎么修缮,五名囚徒再怎么偷懒,第四天也做完了。 这种小事用不着将军关心,可韩孺子还是亲自来查看一番,表示很满意,然后对五人说:“你们就留在府中做事吧。” 对囚徒来说,这是天降之喜,除了房大业,其他四人都跪下谢恩。 韩孺子离开,张有才和杜穿云留下,给五囚分派任务,张有才要走四人,杜穿云选中一个。 “年纪大了点,个子倒是挺高,还能穿得动盔甲吗?” 房大业深深吸进一口气,吐出一个字:“能。” “将军缺一名旗手,听说你从前当过兵,会举旗吗?” “会。” 杜穿云嘿嘿一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问道:“将军让我当侍卫头儿,你觉得我像吗?” 房大业冷冷地看着少年,没有回答。 镇北将军的旗帜有十几面,其中一面是长幡旗,上书“大楚镇北将军倦侯栯”几字,别的旗帜分场合出现,这面长幡几乎总是跟在倦侯身后,只要他一出大门,就得有人举幡跟随。 房大业的新身份就是旗手之一,他不拒绝,也没有显出半点高兴,换上铠甲,持幡骑马跑了一圈,就算合格了。 匈奴人尚未出现,韩孺子每日里仍忙忙碌碌,天天出门查看地形或是监督军队的训练。 他去了一趟西边的流沙城,那也是一座很小的城,建在山岭末端,不受河水浸泡,保持得比较完整,正对着一段河曲,据说这段河平时水流湍急,足以阻止入侵,入冬之后河面冻结,两岸平缓,骑兵可能轻松踏过。 匈奴人很少在冬季入侵,这座以防万一的小城,在三年前遭到放弃。 随行的柴悦非常肯定,匈奴若要进攻碎铁城,必在入冬之前,因此流沙城不用守卫,韩孺子也不想分兵,于是在城外绕了半圈,看了看周围地形就离开了。 士兵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碎铁城原有的守兵基本无用,大将军韩星指派的两千骑兵成为主力。 韩孺子的私人部曲跟着教头刘黑熊练拳、练刀枪时几乎个个出色,与马军校尉蔡兴海学习阵列时,却频频出错,总是不习惯按照旗鼓的命令行事,骑马跑不出多远就会乱成一团。 勋贵营与此正好相反,将近五百名年轻人,最大的二十来岁,小的才十三四岁,舞刀弄枪时全都拈轻怕重,追随旗鼓时却丝毫不乱,他们从小就被父兄抱着参加过各种各样的仪式,早就懂得复杂的军令。 日子一天天过去,夜里一天冷似一天,离入冬还有二三十天,匈奴人一直没有出现,碎铁城与神雄关几乎每日都有信使往来,韩孺子得到消息,匈奴人还处于分散状态,在东部富饶之地骚扰郡县,似乎没有西袭之意。 柴悦仍坚信匈奴王子札合善会来找倦侯报仇。 韩孺子经常观察自己的老旗手,可房大业从不多嘴多舌,半个多月了,他只说过寥寥几句话,无非“是”、“嗯”、“好的”等简单的应承之语。 有一次观看勋贵营练习冲锋时,韩孺子随口问了一句:“这些将士还不错吧?” 房大业等了好一会,发现镇北将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沉闷地回道:“一群孩子。” 他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不做解释。 韩孺子自己就很年轻,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 东海王凭借王号与幕僚身份,通常不参加训练,这天正好也跟着镇北将军出行,晚上一块吃饭时,提醒道:“我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来历,你想用他?嘿,不是我乌鸦嘴,打仗的时候,他不在你身后戳一枪,就算好人。谁都知道,房大业忠于齐王,与齐王世子更是情同父子一般,你在勤政殿斥责过齐王世子,朝中上下皆知,房大业肯定视你为仇人。” 要不是杨奉推荐,韩孺子肯定会与房大业保持距离,现在却当成一道有意思的难题,非要一点点靠近他、笼络他不可。 “房大业多半生在边疆效力,为什么会如此忠于齐王父子?” “得到的好处多呗,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没封侯拜相,说明他的本事一般,在大楚众多将帅之中,顶多算是二流,到了齐国,却被当成一流名将对待,他自然感恩戴德。” 韩孺子笑笑,他对房大业了解不多,却觉得这绝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捅枪的复仇者。 东海王发出“预言”的第二天,顽石一样的房大业终于稍稍松动。 韩孺子没做努力,激起老将军斗志的人是柴悦。 柴悦以参将身份辅佐镇北将军,每日不离左右,对练兵、守城、地形、匈奴人习性等等,经常发表看法,韩孺子大都认可,极少反驳,其他将领更是敬佩不已,甚至称赞柴公子会是未来的大楚名将。 这天上午,隔河查看对岸的地形时,柴悦说:“匈奴人擅长突袭,经常连续奔驰数天数夜,出其不意地出现,楚军若无防范,常常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札合善王子肯定正在说服众部,入冬之前,必然要对碎铁城发起进攻。” 伏击之计是柴悦提出来的,他经常预测匈奴人的战术,倒也头头是道,韩孺子挑不出错,连那些老将老兵也无从反驳。 今天却有人表示轻蔑。 不知是听得太多,还是心情不好,持幡守在倦侯身后的房大业,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人没注意,韩孺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也不开口,完成一天的巡视,打道回府之后,他命人将旗手房大业叫进后堂。 碎铁城里的一切都很破旧,将军府里的摆设也是一样,椅子上铺着的兽皮千疮百孔,韩孺子有点疲倦,坐在上面觉得挺舒服,喝了一杯茶,对站在书案前的老旗手说:“你不赞同柴将军对匈奴人的看法?” 镇北将军亲自问话,房大业不能不答,浓密的髯须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赞同。”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将军没必要听。” “有没有必要我自会决定,你只需要说。” 房大业不吱声,神情既不是糊涂,也不是高傲,而是顽石一样的冷硬,好在后堂里没有别人,否则的话会显得很尴尬。 韩孺子微笑道:“老将军也是守城一兵,击败匈奴人,自然有你的功劳,甚至能够以功抵罪,让你回乡与家人团聚……” “‘永不录用’——将军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我用你当旗手了,好像也没什么事。” “这是塞外,天高皇帝远,你能让我当旗手,能改名籍吗?我还是戍边的囚徒,再多、再大的功劳也与我无关。” 韩孺子的确不能改动房大业的名籍,那需要朝廷的****。 韩孺子身体前倾,“功劳与你无关,存亡也无关吗?” 房大业又不吱声了,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一会之后,房大业开口道:“齐王父子兵败身殒,我早就应该去地下追随。” “你是大楚将士,却忠于叛王贼子,实在令人不解。”韩孺子顿了顿,“也令人不耻。” 房大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连句告辞都没有。 次日上午,韩孺子召集众将,宣布他要亲自率兵过河打探敌情,命令他们即刻制定计划,明日出发。 众将吃了一惊,不敢劝说,都看向柴悦。 柴悦上前道:“城东的烽火台足够高,能望见对岸的情况,将军不必亲身涉险,若是非要过河,派斥候足矣。” 韩孺子摇头,“你说匈奴人入冬前几天才会来突袭,那对岸此时就不会有匈奴骑兵,何险之有?楚军至此,是为了与匈奴人一战,不只是今年,还有明年,守城终非长久之计,早晚要过河突袭匈奴,而不是等匈奴人来突袭。” 柴悦想了一会,“对岸原是楚地,地图详尽……” “地图再详尽也不如亲眼所见,我意已决,诸位尽职。” 将官们开始安排过河计划,又有好几个人来劝说韩孺子,都被他驳回。 第二天一大早,韩孺子率领二百骑兵出发,这次巡查走不多远,每人只带两日口粮。 经由观河城小心翼翼过河,韩孺子勒马等候后面的队伍跟上,向身后的旗手笑着问道:“怎么样?” 房大业雄狮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一群孩子。”(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柴家人的一计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柴家人的一计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大将军的帐篷极尽奢华,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虽然只是暂住,其中的桌椅几案、屏风、字画等物却都应有尽有,而且没一件是凑数的简易之物,光是一张长案,就需要四个人才能抬到车上去。 韩星慈祥地向韩孺子招手,大概是白天累着了,身体倾斜,发出沉重地喘息声,“怎么样,倦侯适应军中的生活吗?” 韩孺子拱手行礼,尊敬的不是大将军,而是宗室长辈,“还好,学到了不少东西。”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参加过伐虏之战,当时的大将军是邓辽,在他麾下真能累死人,骑马连跑一天一夜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出征,无论带多少粮草,不见匈奴骑兵不回头。” 邓辽是武帝时期的名将,天下无人不知,韩孺子道:“邓将军百战百胜,为大楚立下不世奇功,大将军曾经在他摩下作战,令后生晚辈艳羡不已。” “是啊,跟着他打仗很危险,但是晋升得也快,我不到二十岁就凭军功封侯……哈哈,我竟然在倦侯面前吹嘘这种事,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衡阳侯的幼子,刚从京城过来,叫柴……柴……” “在下柴悦。”那人矜持地向韩孺子点下头。 “柴公子远来辛苦,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平静如常。” 两人客气地寒暄数句,都没话说了。 韩星再次招手,让韩孺子走近一些,在勤政殿,他是可有可无的顾命大臣之一,极少与其他人争执,连话都不爱说,在这里,他是三十万大军的统帅,说一不二,即使笑容慈祥、语气柔和,也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韩星仍然斜靠在椅榻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好像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过了一会才道:“刚得到的消息,匈奴人退兵了,这回是真退,一退千里,带不走的东西都给烧了。当然,匈奴人还会再回来。战争就是这么奇妙,太强大了,没人跟你打,太冒险了,又承担不起损失。” 韩星长叹一声,呼吸越来越重,像是打起了呼噜,“总之,今年是不会有大战了,三十万将士,再加上壮丁与奴仆,总有五六十万人,留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不是事,但也不能一走了之,分到塞北各城防守一阵吧,匈奴人不会全跑光,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会找机会偷袭。” 东海王猜得很准,韩孺子和柴悦只是点头,这是军机大事,轮不到他们提出建议。 “柴小公子有个计划……呃,还是你来说吧。”韩星累得只剩喘气,说不了太多的话。 柴悦拱手行礼,然后对韩孺子说:“楚军倾力出战,未得一战,未斩一虏,有损国威,因此我想出一计:引诱匈奴人进入埋伏,挫其锐气。” “这不就是大将军一直在用的计策吗?”韩孺子至少参与过三次埋伏,每次都是大张旗鼓,最后无疾而终,最好的一次,据说匈奴大军离埋伏地点只有十余里,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还是逃跑了。 柴悦微微一笑,“相似而不相同,正好可以迷惑匈奴人。” “愿闻其详。” 柴悦正色道:“匈奴大军远遁,明春之前是不会回来了,但是有数位匈奴小王没有随东单于一块离开,大概有万余人,分散各处,任务是袭扰边郡。” “嗯。”到目前为止,韩孺子还没听到实质内容,一切都在东海王的预料之中。 “我的计划是,选一座边城,吸引匈奴人侵袭,等匈奴人为此聚集在一起,不一定非得是全部,超过五千就行,大军将其一举歼灭。经此一战,一则师出有功,二则鼓舞士气,三则震慑敌虏于千里之外,若能令东匈奴纳贡称臣,更是功莫大焉。” 韩星笑着摆手,“东匈奴不会投降的,据说东单于老迈,掌权者是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想立功,以争夺单于之位,今年若是战败,明年必然大举前来报复。” “那更是求之不得。”柴悦躬身道。 韩孺子不吱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被叫来倾听一项本应是秘密的计划,绝对没什么好事。 帐篷里沉默了一会,气氛略显尴尬,柴悦问道:“倦侯觉得此计如何?” “很好啊。”韩孺子微笑以对,“柴公子真是聪明,我无论如何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柴悦勉强笑了一下,“此计有一个难处。” “嗯。”韩孺子仍不表露兴趣。 “作为诱饵的边城好选,守城者却是难得:守军太多,匈奴人不会攻打,守军太弱,匈奴人打完就逃,还是不会聚集一起,非得让匈奴人觉得此城值得一攻、还能攻下不可。” “怪不得我想不出好主意,原来制定一顶计策这么难。”韩孺子就是不肯顺着对方问下去。 柴悦看了一眼韩星,说:“我觉得倦侯是最合适的守城人选。” “你一定弄错了,我不会带兵打仗,匈奴人也没必要非得攻击我,让我守卫边城,无异于投羊喂虎。” “不不,倦侯请听我解释……” 韩星挺起身体,开口道:“我也觉得不妥,过于冒险了,倦侯身份特殊,真有意外,我没法向朝廷交待。柴小公子,你还是另寻他人吧,实在不行,也就算了,反正匈奴大军明年怎么也会来打一场。” 柴悦极不情愿地应了声是,退后两步,再不说话。 韩星笑道:“倦侯不要多心,让你来一趟,不只是为这件事,大军从后天开始分批撤回马邑城,我打算让倦侯带一只军队试试,不知倦侯意下如何?” “大将军太客气,尽管下令就是。” “倦侯没意见就好,唉,来了一大堆勋贵子弟,上书的时候全都慷慨激昂,真到了疆场上,一个个娇惯得不成样子,风吹不得、日晒不得,我想试用一下都不敢,唯有倦侯是个例外,哦,柴小公子也不错。” 韩孺子告辞退下,柴悦站在一边没有吱声。 勋贵营里的帐篷一顶顶争强好胜,有几顶看上去比大将军的住处还要华丽,虽然明令只能带两名随从,许多人都超出了限制,在大营以外数里,还有许多零散营地,里面居住的奴仆更多,随叫随到。 韩孺子的帐篷与普通士兵一样,只是里面的摆设稍好一些,住的人也少,一眼看去,就像是旁边那顶大帐篷的附属之物。 东海王站在大帐篷门前,大声问道:“怎么样?能留在马邑城吗?” 天已经黑了,别的营地都很安静,只有勋贵营里欢声笑语一片,隐约还有女子的笑声。 韩孺子进入自己的帐篷,东海王跟进来。 帐内已经点燃蜡烛,韩孺子坐在床上,东海王自己掇了一只小折凳,坐在他的对面。 “你是猜的,还是早就知道?”韩孺子问。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大将军要让我带军,你早知道了吧?” 东海王笑了几声,“说实话,这个真是猜的,你有镇北将军之号,又是……倦侯,不让带兵说不过去,打仗的时候不放心,撤退时总可以试试。韩星说是哪部分军队了吗?” 韩孺子摇头,“你再猜猜,我觉得你猜的事情都很准。” 东海王又笑了,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意外的话,肯定包括勋贵营,韩星对这咱们这些人一直不满,却不敢管得太过分,早就想交给别人,你最合适:熟人少,身份高,天天不苟言笑的,像是位将军。” 韩孺子哼了一声,东海王之前还说自愿留在倦侯身边,其实是不得不如此,韩孺子若是稍微糊涂一点,很可能会被感动。 “我能帮你,这些勋贵我基本都认识,你说想收拾谁,我立刻能提供把柄,让他心服口服,一句怨言也没有。” “我不想收拾谁。我在大将军那里见到了柴悦,他向大将军进言献策。”韩孺子将柴悦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东海王听到一半就已摇头,韩孺子刚闭嘴他就道:“这明摆着是个陷阱,借匈奴人杀死你。我可听说了,柴家人恨你入骨,据说衡阳主亲口承诺,满堂儿孙谁能杀死你,谁就继承侯位。” 韩孺子也有耳闻,皱眉道:“跟柴韵一块去归义侯府的有好几个人,为什么非恨我入骨?” “谁让你保护归义侯的儿女,还将他们放走了呢?在柴家看来,整件事就是你与胡尤勾搭成奸、骗杀柴韵。” 韩孺子眉头皱得更紧,一边的张有才忍不住道:“主人之前根本不认识什么胡尤,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东海王并不回头,只对韩孺子说话,“我相信你,可柴家不信啊。” “反正我拒绝了,大将军也没有强迫,柴家人想报仇,放马过来就是。” 只要不去守卫孤城,东海王就满意了,起身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到马邑城好好玩一冬天吧。” 韩孺子不想玩,他有一只千人军队,却不知该用在什么地方,颇为郁闷。 东海王没回自己的帐篷,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去。 韩孺子在帐中看书,打算等外面的喧闹声消下去一点再睡觉,心中在想,等自己获得正式任命之后,该不该给这些勋贵子弟一个下马威。 外面有人咳嗽一声,“倦侯安歇了吗?” 张有才惊讶地走出去,很快回来,小声道:“柴悦柴公子求见主人。” 柴悦还没死心。 (求订阅)(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
返回书架首页关灯护眼字体: 返回书架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柴家人的一计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大将军的帐篷极尽奢华,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虽然只是暂住,其中的桌椅几案、屏风、字画等物却都应有尽有,而且没一件是凑数的简易之物,光是一张长案,就需要四个人才能抬到车上去。 韩星慈祥地向韩孺子招手,大概是白天累着了,身体倾斜,发出沉重地喘息声,“怎么样,倦侯适应军中的生活吗?” 韩孺子拱手行礼,尊敬的不是大将军,而是宗室长辈,“还好,学到了不少东西。”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参加过伐虏之战,当时的大将军是邓辽,在他麾下真能累死人,骑马连跑一天一夜是常有的事情,每次出征,无论带多少粮草,不见匈奴骑兵不回头。” 邓辽是武帝时期的名将,天下无人不知,韩孺子道:“邓将军百战百胜,为大楚立下不世奇功,大将军曾经在他摩下作战,令后生晚辈艳羡不已。” “是啊,跟着他打仗很危险,但是晋升得也快,我不到二十岁就凭军功封侯……哈哈,我竟然在倦侯面前吹嘘这种事,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衡阳侯的幼子,刚从京城过来,叫柴……柴……” “在下柴悦。”那人矜持地向韩孺子点下头。 “柴公子远来辛苦,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平静如常。” 两人客气地寒暄数句,都没话说了。 韩星再次招手,让韩孺子走近一些,在勤政殿,他是可有可无的顾命大臣之一,极少与其他人争执,连话都不爱说,在这里,他是三十万大军的统帅,说一不二,即使笑容慈祥、语气柔和,也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韩星仍然斜靠在椅榻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好像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过了一会才道:“刚得到的消息,匈奴人退兵了,这回是真退,一退千里,带不走的东西都给烧了。当然,匈奴人还会再回来。战争就是这么奇妙,太强大了,没人跟你打,太冒险了,又承担不起损失。” 韩星长叹一声,呼吸越来越重,像是打起了呼噜,“总之,今年是不会有大战了,三十万将士,再加上壮丁与奴仆,总有五六十万人,留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不是事,但也不能一走了之,分到塞北各城防守一阵吧,匈奴人不会全跑光,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会找机会偷袭。” 东海王猜得很准,韩孺子和柴悦只是点头,这是军机大事,轮不到他们提出建议。 “柴小公子有个计划……呃,还是你来说吧。”韩星累得只剩喘气,说不了太多的话。 柴悦拱手行礼,然后对韩孺子说:“楚军倾力出战,未得一战,未斩一虏,有损国威,因此我想出一计:引诱匈奴人进入埋伏,挫其锐气。” “这不就是大将军一直在用的计策吗?”韩孺子至少参与过三次埋伏,每次都是大张旗鼓,最后无疾而终,最好的一次,据说匈奴大军离埋伏地点只有十余里,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还是逃跑了。 柴悦微微一笑,“相似而不相同,正好可以迷惑匈奴人。” “愿闻其详。” 柴悦正色道:“匈奴大军远遁,明春之前是不会回来了,但是有数位匈奴小王没有随东单于一块离开,大概有万余人,分散各处,任务是袭扰边郡。” “嗯。”到目前为止,韩孺子还没听到实质内容,一切都在东海王的预料之中。 “我的计划是,选一座边城,吸引匈奴人侵袭,等匈奴人为此聚集在一起,不一定非得是全部,超过五千就行,大军将其一举歼灭。经此一战,一则师出有功,二则鼓舞士气,三则震慑敌虏于千里之外,若能令东匈奴纳贡称臣,更是功莫大焉。” 韩星笑着摆手,“东匈奴不会投降的,据说东单于老迈,掌权者是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想立功,以争夺单于之位,今年若是战败,明年必然大举前来报复。” “那更是求之不得。”柴悦躬身道。 韩孺子不吱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被叫来倾听一项本应是秘密的计划,绝对没什么好事。 帐篷里沉默了一会,气氛略显尴尬,柴悦问道:“倦侯觉得此计如何?” “很好啊。”韩孺子微笑以对,“柴公子真是聪明,我无论如何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柴悦勉强笑了一下,“此计有一个难处。” “嗯。”韩孺子仍不表露兴趣。 “作为诱饵的边城好选,守城者却是难得:守军太多,匈奴人不会攻打,守军太弱,匈奴人打完就逃,还是不会聚集一起,非得让匈奴人觉得此城值得一攻、还能攻下不可。” “怪不得我想不出好主意,原来制定一顶计策这么难。”韩孺子就是不肯顺着对方问下去。 柴悦看了一眼韩星,说:“我觉得倦侯是最合适的守城人选。” “你一定弄错了,我不会带兵打仗,匈奴人也没必要非得攻击我,让我守卫边城,无异于投羊喂虎。” “不不,倦侯请听我解释……” 韩星挺起身体,开口道:“我也觉得不妥,过于冒险了,倦侯身份特殊,真有意外,我没法向朝廷交待。柴小公子,你还是另寻他人吧,实在不行,也就算了,反正匈奴大军明年怎么也会来打一场。” 柴悦极不情愿地应了声是,退后两步,再不说话。 韩星笑道:“倦侯不要多心,让你来一趟,不只是为这件事,大军从后天开始分批撤回马邑城,我打算让倦侯带一只军队试试,不知倦侯意下如何?” “大将军太客气,尽管下令就是。” “倦侯没意见就好,唉,来了一大堆勋贵子弟,上书的时候全都慷慨激昂,真到了疆场上,一个个娇惯得不成样子,风吹不得、日晒不得,我想试用一下都不敢,唯有倦侯是个例外,哦,柴小公子也不错。” 韩孺子告辞退下,柴悦站在一边没有吱声。 勋贵营里的帐篷一顶顶争强好胜,有几顶看上去比大将军的住处还要华丽,虽然明令只能带两名随从,许多人都超出了限制,在大营以外数里,还有许多零散营地,里面居住的奴仆更多,随叫随到。 韩孺子的帐篷与普通士兵一样,只是里面的摆设稍好一些,住的人也少,一眼看去,就像是旁边那顶大帐篷的附属之物。 东海王站在大帐篷门前,大声问道:“怎么样?能留在马邑城吗?” 天已经黑了,别的营地都很安静,只有勋贵营里欢声笑语一片,隐约还有女子的笑声。 韩孺子进入自己的帐篷,东海王跟进来。 帐内已经点燃蜡烛,韩孺子坐在床上,东海王自己掇了一只小折凳,坐在他的对面。 “你是猜的,还是早就知道?”韩孺子问。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大将军要让我带军,你早知道了吧?” 东海王笑了几声,“说实话,这个真是猜的,你有镇北将军之号,又是……倦侯,不让带兵说不过去,打仗的时候不放心,撤退时总可以试试。韩星说是哪部分军队了吗?” 韩孺子摇头,“你再猜猜,我觉得你猜的事情都很准。” 东海王又笑了,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意外的话,肯定包括勋贵营,韩星对这咱们这些人一直不满,却不敢管得太过分,早就想交给别人,你最合适:熟人少,身份高,天天不苟言笑的,像是位将军。” 韩孺子哼了一声,东海王之前还说自愿留在倦侯身边,其实是不得不如此,韩孺子若是稍微糊涂一点,很可能会被感动。 “我能帮你,这些勋贵我基本都认识,你说想收拾谁,我立刻能提供把柄,让他心服口服,一句怨言也没有。” “我不想收拾谁。我在大将军那里见到了柴悦,他向大将军进言献策。”韩孺子将柴悦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东海王听到一半就已摇头,韩孺子刚闭嘴他就道:“这明摆着是个陷阱,借匈奴人杀死你。我可听说了,柴家人恨你入骨,据说衡阳主亲口承诺,满堂儿孙谁能杀死你,谁就继承侯位。” 韩孺子也有耳闻,皱眉道:“跟柴韵一块去归义侯府的有好几个人,为什么非恨我入骨?” “谁让你保护归义侯的儿女,还将他们放走了呢?在柴家看来,整件事就是你与胡尤勾搭成奸、骗杀柴韵。” 韩孺子眉头皱得更紧,一边的张有才忍不住道:“主人之前根本不认识什么胡尤,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东海王并不回头,只对韩孺子说话,“我相信你,可柴家不信啊。” “反正我拒绝了,大将军也没有强迫,柴家人想报仇,放马过来就是。” 只要不去守卫孤城,东海王就满意了,起身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到马邑城好好玩一冬天吧。” 韩孺子不想玩,他有一只千人军队,却不知该用在什么地方,颇为郁闷。 东海王没回自己的帐篷,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去。 韩孺子在帐中看书,打算等外面的喧闹声消下去一点再睡觉,心中在想,等自己获得正式任命之后,该不该给这些勋贵子弟一个下马威。 外面有人咳嗽一声,“倦侯安歇了吗?” 张有才惊讶地走出去,很快回来,小声道:“柴悦柴公子求见主人。” 柴悦还没死心。 (求订阅)(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笔趣阁首页我的书架    1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私人部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私人部 帐篷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韩孺子一骨碌坐起来,眼前一片恍惚,使劲儿晃晃头,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何方,向对面看去,东海王睡得正香,侧身躺着,一只手捂住上面的耳朵,喃喃道:“放肆,何人在此喧哗?” 天已经大亮,韩孺子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东海王的靴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睡觉的时候没脱衣服,穿上靴子,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出帐篷,阳光刺眼,他不得不低下头。 “我找他,就是他。喂,皇帝,让我进去啊!”有人大声喊道。 韩孺子的帐篷离营地入口最近,他向门口望去,“这人是我的卫兵,让他进来吧。” 守卫营门的数名宿卫终于放行,假装没听到“皇帝”两字。 “你回来了。”韩孺子清醒过来,发现太阳已近中天,他这一觉睡得够久。 马大一身尘土,头发乱蓬蓬的,瞪着眼睛愤怒地说:“好啊,真会玩啊。” “怎么了?”韩孺子对他的愤怒不明所以。 “让我从东边进城,然后一声不吭地跑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从东城原路出来,划船回河边寨,好家伙,连老鼠都跑没影了。我顺着脚印追吧,到了官道上连脚印也没了。碰到几位老乡,说是昨天有一群叫化子向城里去了,我接着追,险些追过头,在镇上又听说有一群乞丐义军驻扎在附近,我马上赶来,结果被拦住不让进……” 马大一通抱怨,韩孺子拉着他进帐,“是我做得不对,没给你留信。” “嗯。”马大这才点点头,表示不生气了,“‘我已替倦侯上书请战,夫君宽心,万不可回京,切记。’” 这是崔小君的话,韩孺子听懂了,“谢谢。”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东海王坐起来,发了一会呆,突然双手捂脸,咬牙切齿地唔唔叫唤。 马大略带惊恐地小声说:“他怎么了?” “噩梦。你去休息吧。” 马大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对东海王深表同情。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皇帝’,叫我‘倦侯’。” “卷猴儿?你身板挺直的,为什么要叫卷猴儿?” “因为……我爬树的时候就没这么直了。” 马大满意地走了。 东海王仍然双手捂脸,用沉闷的声音说:“我梦见自己在家,许多仆人捧着好东西让我挑选,母亲在远处看着,我让她过来,她只是笑,不肯动。” 韩孺子也有点同情东海王了,“崔太傅想杀你,你母亲不会。” “没用,她算是寄居在崔家,无权无势,帮不了我。” “你没有自己的王府吗?” “有,可我从来没住过,我把崔府当成自己的家。”东海王在毯子上狠狠捶了一拳,“这就是被人抛弃的感觉吗?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韩孺子笑了笑,突然看到自己的床铺上有一摞衣裳,他刚才迷迷糊糊地没有注意到,走过去拿起来,果然都是自己的衣物,一尘不染。 东海王没听到声音,挪开双手,在自己的床铺上扫了一眼,“咦,为什么你有新衣服,我没有?新军营的将官不知道我也在这里吗?” “这是倦侯府送来的。”韩孺子说。 “哦。”东海王更伤心了,倦侯还有人记得,他却成为彻底的弃儿。 韩孺子正纳闷,外面有人进来,“主人,你醒啦。” “张有才!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来了,看主人在睡觉,我就出去转了转。” “是不要命到府上了?” “对啊,他这人可真怪,明明是从主人这里过去的,却让我转告主人,说他要回去做菜了,不送你一百里了。” 不要命的确是个怪人,很厉害的怪人,能在乱军之中活捉敌方首脑,可惜的是这样一个人却不肯为倦侯所用,韩孺子也只能感到遗憾,现在的他尚且不能收服普通的江湖好汉,更不用说不要命这样的奇人异士。 “对了,我刚才撞见那个叫马大的人,不知为什么,他看见我之后特别生气,嚷嚷了几句,我哪里得罪他了?” 韩孺子笑道:“你比他晚出发,却先到达军营,所以他不高兴了。” “原来如此。主人先洗个澡吧,然后换上新衣,旧衣裳……我看就不要了吧。” 韩孺子还没开口,东海王仰天长啸,“你是故意的,你们是故意的,就为了看我的笑话,是吧?” 韩孺子有人服侍,东海王却没有,这让他嫉妒得发狂。 张有才眼里的主人只有一个,对东海王不屑一顾,只是碍着主人的面子,不好说什么,两眼上翻,不理不睬。 东海王穿上靴子,大步走出帐篷,也不问是谁将靴子收拾干净的。 “夫人待会要来。”张有才说。 “她要来?这里不安全……” “夫人说了,若论不安全,城里城外都一样。”张有才回道,夫人早料到倦侯会怎么说了。 “那我的确应该洗澡换衣服,可这里诸多不便……” “所以才需要我这样的人嘛。”张有才转身走到门口,托起帐帘,两名义兵抬进来一只大木桶,随后是十余名义兵每人拎着一小桶热水进来,将大桶注满,一一退下。 “还好附近有个镇子。”张有才笑道。 韩孺子觉得全身脏透了,迅速脱掉衣服,泡在水中,舒服得哼了一声。 “唉,主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苦啊?” “受得了,以后还有更苦的日子,那也比困在侯府里要强一百倍。”韩孺子踏实地享受这一刻的安逸,可也做好了再次在泥土里打滚儿的准备,“你留在京城,好好……” “留在京城?不不,我跟夫人说了,夫人也同意了,我是因为主人才出宫的,主人去哪我都要跟着。” “可是……” 张有才一边为倦侯擦背,一边说:“主人军中若是没有位置,我就自己骑头小毛驴跟在后面好了,可能会慢一点,但我总能撵上。” 韩孺子笑道:“有你服侍当然更好,我只是觉得应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他们可没有人服侍。” “呵呵,主人怕是理解错了‘同甘共苦’四个字的意思:吃穿住行什么都一样,人家就想了,自己辛苦当兵图的是什么呢?难道最后也跟主人一样过苦日子吗?士兵冲锋陷阵,主人也要去吗?阵亡几名士兵,军队还在,主人若是……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咦,你变得伶牙俐齿了。” “不是我伶牙俐齿,我在营里转了一圈,听到不少关于主人的好话,可是他们也很困惑,不知道今后要做什么,抗击匈奴对他们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还不如现实一点的荣华富贵,主人若是过得太穷,更吸引不了他们了。” 韩孺子笑了笑,觉得张有才说得很有道理,他光想着“同甘共苦”,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百姓早已受够了苦,只想要“同甘”。 洗澡、洗头完毕,张有才服侍倦侯穿衣、梳头、戴帽,一切妥当之后,他随意地说:“有件事挺有意思,我听到许多人在谈什么‘皇后娘娘’,哪来的‘皇后娘娘娘’?” “那是归义侯的女儿,也在军中,义兵不认得她,乱叫的。”韩孺子平静地说。 张有才没有多问,退出帐篷,叫人将水桶抬出去。 午时过后,倦侯府又来了一批人,搬走帐篷里的杂草与毡毯,摆放简易的床榻、桌椅等物,尽可能让住处更舒适一点。 东海王又羡又妒,躲在远处不肯过来,不久之后,崔府也派奴仆送来应用之物,甚至包括一顶硕大的帐篷,他才稍感平衡,可是一直冷着脸,假装不在意。 黄昏时分,崔小君来了,直接从轿子里进入帐篷,冲着倦侯嫣然一笑。 两人携手相对而座。 “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韩孺子愧疚地说。 “我不是来听道歉的,我是来帮你的。”崔小君微笑道,虽然向往平平静静厮守终生的生活,可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并非寻常之人,并为此而自豪,“朝廷给义军正式旗号了吗?” “没有,我还在纳闷,今天怎么没人来催我进宫谢恩?” “那是因为太后觉得没有必要。昨天我见过杨公。” “他说什么?”韩孺子紧紧握住夫人的双手。 “他建议倦侯不要旗号,将义军变为私人部曲。” “私人部曲?” “嗯,边疆的将军可以自己养一批将士,不受朝廷军饷,通常不超过五百人,不过特殊时期多一些也无所谓。” “义军有七百多人,我怎么养得起这么多人啊。”韩孺子对养军之难深有感触。 “再多也养得起。”崔小君笑道,“我弄到一笔钱,等倦侯出发的时候,小杜教头会送到军中。” “你从哪弄到的钱?”韩孺子惊讶不已。 “府里人不多,能省下不少钱,母亲也帮我弄到一些,总之你不用担心,缺什么东西尽管派人送信给我,我在京城总能想到办法。” “我为什么如此幸运,会娶到你呢?嫁给我你要受多少苦啊。” “我也很幸运啊,你不知道我从小见过多少不成器的勋贵子弟……” 韩孺子松开双手,将妻子轻轻揽在怀中,心情荡漾,第一次对她说出真心话,“我是皇帝,你是皇后,无人能改。” 不用人教,也无需提示,韩孺子要在这个夜晚留下一段永不磨灭的记忆。 (本卷结束)(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眠之夜第一个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眠之夜 第一个彻夜不眠的人是太傅崔宏。 对东海王来说,天下那就那么几股势力,最强大的只有两股,一方是太后,一方是崔太傅,舅舅迟迟未能取得胜利,唯一的原因就是胆子太小,优柔寡断,坐失数次良机。 对于崔宏来说,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非常清楚,没有人值得完全相信,今天跟你歃血为盟的人,明天或许就会告密,今天跟你一块对付北军的人,明天却会反对你对向宰相发难,反对太后的时候一呼百应,真要动手,却都成了缩头乌龟。 崔宏长叹一声,全怪自己的夫人不争气,生出的儿子没一个像样,以至于在最危急的关头无人可用。 南军大营建成多年,房屋与城内的府邸没有多大区别,崔宏在一间书房里独自喝闷酒,心里一遍遍地计算,哪些人可信,可信到什么程度,哪些人不可信,会在哪个节骨眼出卖自己…… 想得头都疼了,他也没梳理出脉络来。 林坤山悄没声地进屋,未经通报,走到桌前,掐灭了一根蜡烛,屋子里本来就不多的光亮又少了几分。 崔宏抬头看着来者,心想,最不可信的人就是望气者,自己却三番五次地上当受骗,难道对方会法术?他握住腰间的刀鞘,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林坤山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他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危险,没有躲避,反而向前略微倾身,微笑道:“恭喜太傅。” 崔宏一愣,手掌慢慢松开刀鞘,冷冷地问:“何喜之有?” “南军的职责本是守卫京城,数十年来未离京畿之地,如今却被朝廷派往北疆,全军上下皆有不平之意,太傅稍加安抚,即得军心,此乃一喜。” 崔宏心中冷笑,双手却都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二喜?” “太傅的外甥东海王一直受到太后的忌惮,每每陷入险境,经昨晚攻寨一事,东海王性命无忧矣,崔家又多一重保障,此乃二喜。” 崔宏大怒,双手在桌上握拳,“昨天有人向我出主意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林坤山笑容不变,“时者,势也,东海王若是躲不过柴家的进攻,就只是太傅羽翼之下的雏鸟而已,对崔家并无助益,可他成功躲过了,以东海王的聪明才智,经此一劫,必有所得,这样的他才是太傅的得力帮手。” “只怕他现在恨死我了。”崔宏长叹一声,纳闷自己之前怎么会听望气者的撺掇,居然要杀自己的外甥,那可是崔家近亲当中唯一值得扶持的后辈。 “太傅无需忧心,东海王足够聪明,林某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与太傅尽释前嫌,还做一家人。” 崔宏盯着林坤山,这帮望气者别的本事没有,蛊惑人心绝对是第一流,如果有谁能说服东海王,一定是此人。 “可还有三喜?”崔宏松开拳头,手指在桌上轻轻划动。 “有。”林坤山慢慢直起身子,神情庄严,表示这才是最大的一喜,“倦侯初试啼声,虽未达九霄,却也不同凡响,日后必有大成。” 崔宏又愣住了,“这跟崔家有什么关系?” “难道太傅忘了,倦侯是崔家的女婿、太傅的半子,倦侯夫妇二人琴瑟和谐,乃是崔家的第三喜。” “一山不容二虎,东海王和倦侯最终只能留一个。” 林坤山笑而不语。 崔宏终于恍然,不得不佩服望气者,几句话又将他说服了,暗淡的前方突然变得一片光明,“没错,南军是崔家现在的依仗,东海王是未来的靠山,倦侯则是万一的保障,只要我女儿还在……可倦侯现在的势力太弱了,只怕随时都会被消灭。” “太傅何不伸以援手?” “不行,那样的话会惹怒东海王……啊,还有我女儿。”崔宏双手按桌而起,冷冷地说:“我希望林先生以后再出主意的时候,能多考虑一下,不要再犯错误。” “错误?”林坤山也冷下脸,一味的讨好并不能取得权贵的信任,有时候,位高权重者也需要一点教训,“抛掉东海王不说,没有晚天的尝试,太傅会这么快弄清冠军侯的底细吗?现在太傅知道了,北军依然不足为惧,冠军侯也不是崔家的对手,你可以专心对付最重要的敌人。” 崔宏仍想一刀砍死这个家伙,但不是现在,他想,望气者还有用处,“那就请林先生前去辅佐倦侯和东海王吧,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城,起码不能同时进城。” 林坤山稍一躬身,微笑着退出书房,对他来说,“帮助”的人越多,掌握的势力越强,朝中的这帮贵人永远也不会懂得这个道理。 相隔整座京城,北军大营的一间屋子里,冠军侯坐在桌边瑟瑟抖,端起酒杯却怎么也无法送到嘴边,恼怒地往桌上一放,酒水洒出去一半。 这个夜晚,他也无法入眠。 “滚出去!”冠军侯厉声喝道。 两名服侍大司马的军吏立刻退出房间,在门口与北军长史杨奉相遇。 杨奉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马鞭,他看着军吏走出,进屋关门,站在冠军侯面前,不言不语,也不鞠躬。 “杨长史回来了。”冠军侯挤出一丝笑意。 “嗯。”杨奉冷淡地回了一声,没动地方。 冠军侯十八岁了,看模样还要更成熟一些,事实上,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可此时此刻,他却像十来岁的青涩少年一般手足无措,微微低头,双手在腿上轻轻摩挲,“我犯了一个错误……可杨长史当时不在军营,我找不到人商量……” “来的人是谁?” “他自称叫袁子圣,拿着崔宏的书信,见面之后,他……他说了许多,我也是一时糊涂……”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杨奉走到近前,将马鞭放在桌上,袁子圣、方子圣,望气者连起名字都不用心了,“冠军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发现不对,我抢在崔宏之前向朝廷请罪,太后原谅我了,允许我前往北疆戴罪立功,我想我可以做到。”冠军侯若有期待地望着杨奉,双手紧紧抓住衣襟,希望得到一句肯定。 临危不乱是一项极其难得的素质,有人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具备,有人天生无畏,更多的人一辈子也做不到,对于后者,就算是比杨奉聪明十倍的人,也束手无策。 “太后原谅冠军侯,唯一的原因是南北军俱在,她不想鱼死网破。” “打败匈奴,我还能率军回来,对不对?” 杨奉摇头,“南北两军一走,太后马上就会找人填补空缺。” “找谁?太后的哥哥上官虚也要前往北疆效命。” “上官虚只是诱饵。”杨奉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教训不成才的学生,“上官虚被崔宏夺权,证明自己不堪大任,太后早在去年就将他放弃,任命他为宿卫中郎将,无非是在迷惑朝堂,让大家以为上官虚很重要,其实他已完全失势,即使离开京城,太后也无损失,她在上官家另选……” “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些。”冠军侯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终于找出一切问题的关键。 杨奉沉默片刻,后退一步,躬身道:“未能为主分忧,是我的错,恳请冠军侯见谅。” 冠军侯宽宏大量地笑了笑,听到杨奉道歉,他心中的紧张缓解许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该怎么办,杨公有对策吗?” “此番较量,太后大获全胜,不可与之争锋,冠军侯应该尽快前往北疆,建立功勋、扩大声威,静观京城之变。为驱逐南北二军,太后向大臣做出诸多让步,要不了多久,该让步的就是大臣了,双方必生嫌隙,冠军侯或许还有机会。” 冠军侯更安心了,伸手拿起半杯酒,稳稳地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严肃地问:“杨长史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当然。”杨奉再鞠一躬,“冠军侯既是正统太子遗孤,又有十万北军为助,诚所谓帝王之资,杨某虽非良禽,也愿择木而栖。” “那……倦侯呢?” “倦侯大势已去,只剩废帝名号尚余几分价值,可利用不可辅佐,杨某唯愿冠军侯能尽其所用,不要被对手抢先。” 冠军侯扶桌而起,他根本不在意倦侯,只在意自己的未来,“好,咱们就去一趟北疆,拿匈奴开刀!” 冠军侯越兴奋,杨奉越冷静,撒谎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南北军之间,京城里也有数人夜不能寐。 衡阳侯府里,柴家还在哀悼小主人的遇害,年老的公主坐床大哭,间隙时质问满堂儿孙:“一群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杀害我孙子的凶手不只是归义侯,还有他的女儿和儿子,还有那个废帝,谁能为小侯报仇血恨,我就让他继承衡阳侯之位!” 真正的衡阳侯垂头一声不吭,废嫡这种事一般人做不到,他的夫人却不是一般人。 皇宫里,太后听完韩星的禀报,命他退下,轻笑一声,对身边的王美人说:“你的儿子不太听话啊,也好,那就让他去北疆吧,我倒要看看,在一群虎狼之中,他能活多久。” 顿了顿,太后又问道:“北疆之战非同小可,南北军皆不可信,你觉得谁适合统率全军?” 王美低眉顺目,“太后已有定夺,臣妾不敢妄言。” “嘿,这些天来,你在我面前说的话还少吗?那就是韩星吧,他是皇室宗亲,又是兵马大都督,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大都督恐怕弹压不住南北二军。”王美人小心地提醒道。 太后嗯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倦侯府里,崔小君更是睡不着觉,守着孤灯,心绪万千,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夫君。 她挑了挑灯芯,轻声自语道:“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 (求订阅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眠之夜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眠之夜 第一个彻夜不眠的人是太傅崔宏。 对东海王来说,天下那就那么几股势力,最强大的只有两股,一方是太后,一方是崔太傅,舅舅迟迟未能取得胜利,唯一的原因就是胆子太小,优柔寡断,坐失数次良机。 对于崔宏来说,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非常清楚,没有人值得完全相信,今天跟你歃血为盟的人,明天或许就会告密,今天跟你一块对付北军的人,明天却会反对你对向宰相发难,反对太后的时候一呼百应,真要动手,却都成了缩头乌龟。 崔宏长叹一声,全怪自己的夫人不争气,生出的儿子没一个像样,以至于在最危急的关头无人可用。 南军大营建成多年,房屋与城内的府邸没有多大区别,崔宏在一间书房里独自喝闷酒,心里一遍遍地计算,哪些人可信,可信到什么程度,哪些人不可信,会在哪个节骨眼出卖自己…… 想得头都疼了,他也没梳理出脉络来。 林坤山悄没声地进屋,未经通报,走到桌前,掐灭了一根蜡烛,屋子里本来就不多的光亮又少了几分。 崔宏抬头看着来者,心想,最不可信的人就是望气者,自己却三番五次地上当受骗,难道对方会法术?他握住腰间的刀鞘,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林坤山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他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危险,没有躲避,反而向前略微倾身,微笑道:“恭喜太傅。” 崔宏一愣,手掌慢慢松开刀鞘,冷冷地问:“何喜之有?” “南军的职责本是守卫京城,数十年来未离京畿之地,如今却被朝廷派往北疆,全军上下皆有不平之意,太傅稍加安抚,即得军心,此乃一喜。” 崔宏心中冷笑,双手却都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二喜?” “太傅的外甥东海王一直受到太后的忌惮,每每陷入险境,经昨晚攻寨一事,东海王性命无忧矣,崔家又多一重保障,此乃二喜。” 崔宏大怒,双手在桌上握拳,“昨天有人向我出主意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林坤山笑容不变,“时者,势也,东海王若是躲不过柴家的进攻,就只是太傅羽翼之下的雏鸟而已,对崔家并无助益,可他成功躲过了,以东海王的聪明才智,经此一劫,必有所得,这样的他才是太傅的得力帮手。” “只怕他现在恨死我了。”崔宏长叹一声,纳闷自己之前怎么会听望气者的撺掇,居然要杀自己的外甥,那可是崔家近亲当中唯一值得扶持的后辈。 “太傅无需忧心,东海王足够聪明,林某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与太傅尽释前嫌,还做一家人。” 崔宏盯着林坤山,这帮望气者别的本事没有,蛊惑人心绝对是第一流,如果有谁能说服东海王,一定是此人。 “可还有三喜?”崔宏松开拳头,手指在桌上轻轻划动。 “有。”林坤山慢慢直起身子,神情庄严,表示这才是最大的一喜,“倦侯初试啼声,虽未达九霄,却也不同凡响,日后必有大成。” 崔宏又愣住了,“这跟崔家有什么关系?” “难道太傅忘了,倦侯是崔家的女婿、太傅的半子,倦侯夫妇二人琴瑟和谐,乃是崔家的第三喜。” “一山不容二虎,东海王和倦侯最终只能留一个。” 林坤山笑而不语。 崔宏终于恍然,不得不佩服望气者,几句话又将他说服了,暗淡的前方突然变得一片光明,“没错,南军是崔家现在的依仗,东海王是未来的靠山,倦侯则是万一的保障,只要我女儿还在……可倦侯现在的势力太弱了,只怕随时都会被消灭。” “太傅何不伸以援手?” “不行,那样的话会惹怒东海王……啊,还有我女儿。”崔宏双手按桌而起,冷冷地说:“我希望林先生以后再出主意的时候,能多考虑一下,不要再犯错误。” “错误?”林坤山也冷下脸,一味的讨好并不能取得权贵的信任,有时候,位高权重者也需要一点教训,“抛掉东海王不说,没有晚天的尝试,太傅会这么快弄清冠军侯的底细吗?现在太傅知道了,北军依然不足为惧,冠军侯也不是崔家的对手,你可以专心对付最重要的敌人。” 崔宏仍想一刀砍死这个家伙,但不是现在,他想,望气者还有用处,“那就请林先生前去辅佐倦侯和东海王吧,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城,起码不能同时进城。” 林坤山稍一躬身,微笑着退出书房,对他来说,“帮助”的人越多,掌握的势力越强,朝中的这帮贵人永远也不会懂得这个道理。 相隔整座京城,北军大营的一间屋子里,冠军侯坐在桌边瑟瑟抖,端起酒杯却怎么也无法送到嘴边,恼怒地往桌上一放,酒水洒出去一半。 这个夜晚,他也无法入眠。 “滚出去!”冠军侯厉声喝道。 两名服侍大司马的军吏立刻退出房间,在门口与北军长史杨奉相遇。 杨奉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马鞭,他看着军吏走出,进屋关门,站在冠军侯面前,不言不语,也不鞠躬。 “杨长史回来了。”冠军侯挤出一丝笑意。 “嗯。”杨奉冷淡地回了一声,没动地方。 冠军侯十八岁了,看模样还要更成熟一些,事实上,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可此时此刻,他却像十来岁的青涩少年一般手足无措,微微低头,双手在腿上轻轻摩挲,“我犯了一个错误……可杨长史当时不在军营,我找不到人商量……” “来的人是谁?” “他自称叫袁子圣,拿着崔宏的书信,见面之后,他……他说了许多,我也是一时糊涂……”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杨奉走到近前,将马鞭放在桌上,袁子圣、方子圣,望气者连起名字都不用心了,“冠军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发现不对,我抢在崔宏之前向朝廷请罪,太后原谅我了,允许我前往北疆戴罪立功,我想我可以做到。”冠军侯若有期待地望着杨奉,双手紧紧抓住衣襟,希望得到一句肯定。 临危不乱是一项极其难得的素质,有人要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具备,有人天生无畏,更多的人一辈子也做不到,对于后者,就算是比杨奉聪明十倍的人,也束手无策。 “太后原谅冠军侯,唯一的原因是南北军俱在,她不想鱼死网破。” “打败匈奴,我还能率军回来,对不对?” 杨奉摇头,“南北两军一走,太后马上就会找人填补空缺。” “找谁?太后的哥哥上官虚也要前往北疆效命。” “上官虚只是诱饵。”杨奉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教训不成才的学生,“上官虚被崔宏夺权,证明自己不堪大任,太后早在去年就将他放弃,任命他为宿卫中郎将,无非是在迷惑朝堂,让大家以为上官虚很重要,其实他已完全失势,即使离开京城,太后也无损失,她在上官家另选……” “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些。”冠军侯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终于找出一切问题的关键。 杨奉沉默片刻,后退一步,躬身道:“未能为主分忧,是我的错,恳请冠军侯见谅。” 冠军侯宽宏大量地笑了笑,听到杨奉道歉,他心中的紧张缓解许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该怎么办,杨公有对策吗?” “此番较量,太后大获全胜,不可与之争锋,冠军侯应该尽快前往北疆,建立功勋、扩大声威,静观京城之变。为驱逐南北二军,太后向大臣做出诸多让步,要不了多久,该让步的就是大臣了,双方必生嫌隙,冠军侯或许还有机会。” 冠军侯更安心了,伸手拿起半杯酒,稳稳地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严肃地问:“杨长史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当然。”杨奉再鞠一躬,“冠军侯既是正统太子遗孤,又有十万北军为助,诚所谓帝王之资,杨某虽非良禽,也愿择木而栖。” “那……倦侯呢?” “倦侯大势已去,只剩废帝名号尚余几分价值,可利用不可辅佐,杨某唯愿冠军侯能尽其所用,不要被对手抢先。” 冠军侯扶桌而起,他根本不在意倦侯,只在意自己的未来,“好,咱们就去一趟北疆,拿匈奴开刀!” 冠军侯越兴奋,杨奉越冷静,撒谎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南北军之间,京城里也有数人夜不能寐。 衡阳侯府里,柴家还在哀悼小主人的遇害,年老的公主坐床大哭,间隙时质问满堂儿孙:“一群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杀害我孙子的凶手不只是归义侯,还有他的女儿和儿子,还有那个废帝,谁能为小侯报仇血恨,我就让他继承衡阳侯之位!” 真正的衡阳侯垂头一声不吭,废嫡这种事一般人做不到,他的夫人却不是一般人。 皇宫里,太后听完韩星的禀报,命他退下,轻笑一声,对身边的王美人说:“你的儿子不太听话啊,也好,那就让他去北疆吧,我倒要看看,在一群虎狼之中,他能活多久。” 顿了顿,太后又问道:“北疆之战非同小可,南北军皆不可信,你觉得谁适合统率全军?” 王美低眉顺目,“太后已有定夺,臣妾不敢妄言。” “嘿,这些天来,你在我面前说的话还少吗?那就是韩星吧,他是皇室宗亲,又是兵马大都督,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大都督恐怕弹压不住南北二军。”王美人小心地提醒道。 太后嗯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倦侯府里,崔小君更是睡不着觉,守着孤灯,心绪万千,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一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夫君。 她挑了挑灯芯,轻声自语道:“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 (求订阅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受封“倦侯接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受封 “倦侯接旨!”一名骑士远远地喊道,眼前的场景令他既困惑又紧张,说这些人是军队,连件完整的甲衣都没有,衣裳本来就破烂,沾满了泥土,更像是刚从地里钻出来的泥人,可要说这些人是流民,偏偏有着明显的队列,分成前后左右,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兵器。 骑士怀疑倦侯是不是真在里面,打算只喊三声,没有回应就立刻调头归队,刚喊到第二声,前方的队伍中走出两个人,同样满身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服是什么样。 “倦侯在此,哪位宣旨?”东海王大声喊道,自愿为韩孺子当代言者,倒不是甘居其下,而是太好奇了,相信这道圣旨不仅对韩孺子非常重要,对自己也有莫大的影响。 骑士一愣,期期艾艾地回道:“是、是兵马大都督韩、韩大人,稍等。” 骑士仔细看了一会,纵马回去禀告。 “不是宫里的太监,居然是韩星。”东海王很惊讶,“朝中肯定发生了大事,舅舅或许另有苦衷……” 韩孺子转身对晁化和金纯忠说:“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两人躬身领命,悄悄命人给各队百夫长传令。 东海王道:“你想怎样?抗拒圣旨吗?这叫造反,早知如此,还不如按我的计划起事,这时候你可能都坐上宝座了。” 远处驶来一小队骑士,相距百余步时,大多数骑士停下,只有一人继续前进,在韩孺子面前勒马。正是兵马大都督韩星。 韩星面带微笑,说:“过来扶我下马。” 东海王瞪起眼睛。他和韩孺子虽是晚辈。论爵位却比韩星高一等,没理由去扶这个老家伙下马。 韩孺子上前,东海王在他身后小声道:“让卫兵扶他就可以了。” 韩孺子还是走到马前,伸手迎接,韩星缓慢地下马,整个身体都压在韩孺子的双手上。颇为沉重,双脚落地之后,他长出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出趟城身子骨就要晃散了。” 韩孺子笑而不语。他记得这位宗室长老在勤政阁里少言寡语,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去年宫变的时候,就是韩星最终拿到了太祖宝剑,却声称宝剑是太后派人送出来的。 韩星从脖子上解下一只锦囊。从里面取出一卷圣旨,没有马上宣读,抬头望了一眼官道上的人群,“这就是倦侯聚集的义军?” “朝廷已经知道了?” “呵呵,要是连京畿之地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朝廷也就不成其为朝廷了。嗯,不错,军容整齐、斗志高昂。” “有话就说,不要出言讥讽。”东海王走过来,盯着圣旨。 “讥讽?东海王何出此言?北虏入侵,天下惶骇,值此危急时刻,倦侯与京城百姓高举义旗,率天下先,满朝文武谁不敬仰?” “嘿,说的好听,如此说来,你是来封官的了?” 韩星笑着点头,“正是。”说着将圣旨递给韩孺子,“倦侯自己宣读吧。” 韩孺子接旨时无需跪拜,可是由本人宣读圣旨,还是有点奇怪。他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遍,越发迷惑不解。 东海王一同观看,“这、这……”一把夺过来,又看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先宣旨吧。”韩星笑道。 “你来吧。”韩孺子倒还镇定。 东海王压下心中疑惑,转身面朝众人,郎声道:“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古今之谊也,倦侯栯内怀忠正,外宣明德,上书求战,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其加封栯镇北将军,益封一千户。” 义兵们聚拢过来,打破了队列,大部分人都没听懂圣旨的意思,脸上尽是茫然。 东海王无奈地说:“倦侯栯……就是这位,他被封为镇北将军,你们今后都是吃皇粮的大楚官兵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齐声欢呼,也有人小声对晁化说:“咱们本来就是要躲避征兵、征丁才聚义河边寨的,怎么……怎么又变成官兵了?” 晁化摆手,利用自己的威望劝止身边的人提出异议。 “倦侯接旨。”韩孺子说,从东海王手里接过圣旨。 韩星脸上的笑容收起一些,“倦侯似乎不太高兴。” 东海王抢先道:“困在荒郊野外好几天,有人攻打,没人来救,两眼一摸黑,对朝廷里的事情一无所知,突然被封为镇北将军——高兴得起来吗?” 韩星收起笑容,“请倦侯借一步说话。” 韩孺子嗯了一声,转身向晁化、金纯忠做出示意,让两人重整队列,然后跟着韩星走向路边,东海王跟过来,韩星止步,冲他微微摇头。 “我只问一件事,我舅舅……崔太傅怎么样了?” “崔太傅?一切安好,他已经上书请战,受封为破虏大将军。” 东海王愣在当场。 韩星引着倦侯走出几十步,左右无人,低声道:“倦侯这些天受过不少苦吧?” “还好,这不也走出来了?” 韩星笑着点点头,“我就不跟倦侯猜哑谜了,朝中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些事关倦侯。” “正存疑惑,望大都督告知。” “崔太傅与东海王意欲谋反,倦侯了解吧?” 韩孺子点下头,他不太相信此人,尽量多听少说。 “好在太后早有准备,好在倦侯……悬崖勒马,消弭了一场大乱。” “太后已有准备?” 韩星没做解释,继续道:“倦侯以后会明白的。就在昨天,崔太傅铤而走险,与北军大司马冠军侯勾结,意欲夹攻京城。” 直到这时韩孺子才大吃一惊,“冠军侯?” 冠军侯韩施是太后扶植起来的。怎么会与崔太傅联手谋反?韩孺子难以理解。 “当然,这两人都不承认谋反。而且很谨慎。他们唆使衡阳侯攻打义军,想趁乱杀死倦侯与东海王,然后宣扬一切事情都是朝廷所为,以此扰乱民心,为南北军进城提供借口。” 韩孺子呆了半晌,问道:“南北军联手。京城无人可敌,还需要借口吗?” 韩星笑道:“当然需要,倦侯对南北军的了解可能不太多,两军从大司马以下。哪怕是九品武将。都要兵部任命,当然,大司马可以提名,可最终还是要得到朝廷的许可。武帝末期,大司马权力日增。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两军将官名册皆在大都督府,照我的估计,北军两成将官、南军四成将官是由大司马提名,剩下的还是由兵部直接指派。” 韩孺子明白了,南北两军并非完全忠于大司马,大部分将官仍服从朝廷的命令,他立刻生出疑问,“当初崔太傅私自回京夺取南军时,朝廷好像束手无策。” “形势不同。崔太傅武帝时担任南军大司马,在军中势力已成,去年挟战败齐王之余威返回京城,当然备受军吏支持,而且那时候……”韩星做出一个为难的神情,有些话无论公开私下,他都不能说。 “我明白。”韩孺子说,去年夏天,他和东海王作为桓帝仅存的两个儿子,最有资格继承帝位,南军支持崔家和东海王,也算师出有名,到了今年,帝位转移,桓帝血脉已不具有唯一资格。 北军大司马冠军侯韩施,身为武帝第一位太子的遗孤,资格还要更靠前些。 “自从宫变以来,朝廷一直在努力收回南北两军全部的任命权,崔太傅有点着急,没想到冠军侯也着急了,以至于被崔太傅说服。唉,他还是……”韩星苦笑着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不管怎么说,倦侯与东海王无恙,崔太傅的计划再次失败。冠军侯后悔了,立刻向朝廷请罪,道出了一切。崔太傅也在今晨上书请罪。陛下以为边疆正值用人之际,不宜诛杀大将,因此原谅了两位大司马,要他们在北疆戴罪立功。” 所谓的“朝廷”与“陛下”,都是指太后,韩孺子努力回想,他在邸报中见过不少将官任命,可是在奏章中不会写明“大司马推荐”还是“兵部选任”,至于低级将官的任命,根本不会出现在邸报中。 太后居然真的通过一群大臣化解了两位大司马的兵权,东海王总是将“十万南军”挂在嘴上,其实崔太傅指挥不动十万人。 韩孺子还有许多疑惑,可韩星不会对他推心置腹,韩孺子只能暂时留在心里,问道:“南北军都去北疆,谁来守卫京城呢?” “朝廷自有安排。请倦侯随我回京谢恩吧,倦侯上书请战,的确开了一个好头儿,之前请战的都是实职将军,大批贵戚旁观,倦侯做出表率之后,请战奏章一下子多起来……” “大都督请战了吗?”韩孺子没问是谁帮他写的奏章。 韩星笑道:“虽是老朽,总有一颗忠君之心,怎敢居人后?第一份请战奏章就是老朽递交的,只是陛下还没有批复。” 所有的危机暂时都不存在了,韩孺子总算能够松口气,“好吧,烦请大都督引路。” “倦侯回京之后,还会得到更多封赏,自古……倦侯请。”韩星及时吞下“废帝”二字。 两人一块回到原处,韩孺子托着韩星上马。 “我待会命人送几匹马过来,义军可在城外驻扎,我已经安排好营地。”韩星拍马去与宿卫汇合。 “老家伙说什么了?”东海王问道。 “没什么,看样子问题都得到解决,咱们可以回京了。” 东海王没听到韩星的种种解释,只听韩孺子说出结果,眉头不由得一皱,“太后让咱们回京谢恩?” “让我回京,没提起你。” “一样的,你回去,我也得回去。”东海王突然抓住韩孺子的胳膊,“不能回京,绝不能回京,一进城门,咱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感谢所有读者五月份的支持,本周日(6月5日)晚八时,在“孺子帝月票群”与大家交流,欢迎大家对新书提意见,除了不能剧透,其它都可以谈。也会在另外两个群跟大家聊聊。)(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受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受封 “倦侯接旨!”一名骑士远远地喊道,眼前的场景令他既困惑又紧张,说这些人是军队,连件完整的甲衣都没有,衣裳本来就破烂,沾满了泥土,更像是刚从地里钻出来的泥人,可要说这些人是流民,偏偏有着明显的队列,分成前后左右,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兵器。 骑士怀疑倦侯是不是真在里面,打算只喊三声,没有回应就立刻调头归队,刚喊到第二声,前方的队伍中走出两个人,同样满身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服是什么样。 “倦侯在此,哪位宣旨?”东海王大声喊道,自愿为韩孺子当代言者,倒不是甘居其下,而是太好奇了,相信这道圣旨不仅对韩孺子非常重要,对自己也有莫大的影响。 骑士一愣,期期艾艾地回道:“是、是兵马大都督韩、韩大人,稍等。” 骑士仔细看了一会,纵马回去禀告。 “不是宫里的太监,居然是韩星。”东海王很惊讶,“朝中肯定发生了大事,舅舅或许另有苦衷……” 韩孺子转身对晁化和金纯忠说:“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两人躬身领命,悄悄命人给各队百夫长传令。 东海王道:“你想怎样?抗拒圣旨吗?这叫造反,早知如此,还不如按我的计划起事,这时候你可能都坐上宝座了。” 远处驶来一小队骑士,相距百余步时,大多数骑士停下,只有一人继续前进,在韩孺子面前勒马。正是兵马大都督韩星。 韩星面带微笑,说:“过来扶我下马。” 东海王瞪起眼睛。他和韩孺子虽是晚辈。论爵位却比韩星高一等,没理由去扶这个老家伙下马。 韩孺子上前,东海王在他身后小声道:“让卫兵扶他就可以了。” 韩孺子还是走到马前,伸手迎接,韩星缓慢地下马,整个身体都压在韩孺子的双手上。颇为沉重,双脚落地之后,他长出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出趟城身子骨就要晃散了。” 韩孺子笑而不语。他记得这位宗室长老在勤政阁里少言寡语,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去年宫变的时候,就是韩星最终拿到了太祖宝剑,却声称宝剑是太后派人送出来的。 韩星从脖子上解下一只锦囊。从里面取出一卷圣旨,没有马上宣读,抬头望了一眼官道上的人群,“这就是倦侯聚集的义军?” “朝廷已经知道了?” “呵呵,要是连京畿之地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朝廷也就不成其为朝廷了。嗯,不错,军容整齐、斗志高昂。” “有话就说,不要出言讥讽。”东海王走过来,盯着圣旨。 “讥讽?东海王何出此言?北虏入侵,天下惶骇,值此危急时刻,倦侯与京城百姓高举义旗,率天下先,满朝文武谁不敬仰?” “嘿,说的好听,如此说来,你是来封官的了?” 韩星笑着点头,“正是。”说着将圣旨递给韩孺子,“倦侯自己宣读吧。” 韩孺子接旨时无需跪拜,可是由本人宣读圣旨,还是有点奇怪。他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遍,越发迷惑不解。 东海王一同观看,“这、这……”一把夺过来,又看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先宣旨吧。”韩星笑道。 “你来吧。”韩孺子倒还镇定。 东海王压下心中疑惑,转身面朝众人,郎声道:“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古今之谊也,倦侯栯内怀忠正,外宣明德,上书求战,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其加封栯镇北将军,益封一千户。” 义兵们聚拢过来,打破了队列,大部分人都没听懂圣旨的意思,脸上尽是茫然。 东海王无奈地说:“倦侯栯……就是这位,他被封为镇北将军,你们今后都是吃皇粮的大楚官兵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齐声欢呼,也有人小声对晁化说:“咱们本来就是要躲避征兵、征丁才聚义河边寨的,怎么……怎么又变成官兵了?” 晁化摆手,利用自己的威望劝止身边的人提出异议。 “倦侯接旨。”韩孺子说,从东海王手里接过圣旨。 韩星脸上的笑容收起一些,“倦侯似乎不太高兴。” 东海王抢先道:“困在荒郊野外好几天,有人攻打,没人来救,两眼一摸黑,对朝廷里的事情一无所知,突然被封为镇北将军——高兴得起来吗?” 韩星收起笑容,“请倦侯借一步说话。” 韩孺子嗯了一声,转身向晁化、金纯忠做出示意,让两人重整队列,然后跟着韩星走向路边,东海王跟过来,韩星止步,冲他微微摇头。 “我只问一件事,我舅舅……崔太傅怎么样了?” “崔太傅?一切安好,他已经上书请战,受封为破虏大将军。” 东海王愣在当场。 韩星引着倦侯走出几十步,左右无人,低声道:“倦侯这些天受过不少苦吧?” “还好,这不也走出来了?” 韩星笑着点点头,“我就不跟倦侯猜哑谜了,朝中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些事关倦侯。” “正存疑惑,望大都督告知。” “崔太傅与东海王意欲谋反,倦侯了解吧?” 韩孺子点下头,他不太相信此人,尽量多听少说。 “好在太后早有准备,好在倦侯……悬崖勒马,消弭了一场大乱。” “太后已有准备?” 韩星没做解释,继续道:“倦侯以后会明白的。就在昨天,崔太傅铤而走险,与北军大司马冠军侯勾结,意欲夹攻京城。” 直到这时韩孺子才大吃一惊,“冠军侯?” 冠军侯韩施是太后扶植起来的。怎么会与崔太傅联手谋反?韩孺子难以理解。 “当然,这两人都不承认谋反。而且很谨慎。他们唆使衡阳侯攻打义军,想趁乱杀死倦侯与东海王,然后宣扬一切事情都是朝廷所为,以此扰乱民心,为南北军进城提供借口。” 韩孺子呆了半晌,问道:“南北军联手。京城无人可敌,还需要借口吗?” 韩星笑道:“当然需要,倦侯对南北军的了解可能不太多,两军从大司马以下。哪怕是九品武将。都要兵部任命,当然,大司马可以提名,可最终还是要得到朝廷的许可。武帝末期,大司马权力日增。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两军将官名册皆在大都督府,照我的估计,北军两成将官、南军四成将官是由大司马提名,剩下的还是由兵部直接指派。” 韩孺子明白了,南北两军并非完全忠于大司马,大部分将官仍服从朝廷的命令,他立刻生出疑问,“当初崔太傅私自回京夺取南军时,朝廷好像束手无策。” “形势不同。崔太傅武帝时担任南军大司马,在军中势力已成,去年挟战败齐王之余威返回京城,当然备受军吏支持,而且那时候……”韩星做出一个为难的神情,有些话无论公开私下,他都不能说。 “我明白。”韩孺子说,去年夏天,他和东海王作为桓帝仅存的两个儿子,最有资格继承帝位,南军支持崔家和东海王,也算师出有名,到了今年,帝位转移,桓帝血脉已不具有唯一资格。 北军大司马冠军侯韩施,身为武帝第一位太子的遗孤,资格还要更靠前些。 “自从宫变以来,朝廷一直在努力收回南北两军全部的任命权,崔太傅有点着急,没想到冠军侯也着急了,以至于被崔太傅说服。唉,他还是……”韩星苦笑着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不管怎么说,倦侯与东海王无恙,崔太傅的计划再次失败。冠军侯后悔了,立刻向朝廷请罪,道出了一切。崔太傅也在今晨上书请罪。陛下以为边疆正值用人之际,不宜诛杀大将,因此原谅了两位大司马,要他们在北疆戴罪立功。” 所谓的“朝廷”与“陛下”,都是指太后,韩孺子努力回想,他在邸报中见过不少将官任命,可是在奏章中不会写明“大司马推荐”还是“兵部选任”,至于低级将官的任命,根本不会出现在邸报中。 太后居然真的通过一群大臣化解了两位大司马的兵权,东海王总是将“十万南军”挂在嘴上,其实崔太傅指挥不动十万人。 韩孺子还有许多疑惑,可韩星不会对他推心置腹,韩孺子只能暂时留在心里,问道:“南北军都去北疆,谁来守卫京城呢?” “朝廷自有安排。请倦侯随我回京谢恩吧,倦侯上书请战,的确开了一个好头儿,之前请战的都是实职将军,大批贵戚旁观,倦侯做出表率之后,请战奏章一下子多起来……” “大都督请战了吗?”韩孺子没问是谁帮他写的奏章。 韩星笑道:“虽是老朽,总有一颗忠君之心,怎敢居人后?第一份请战奏章就是老朽递交的,只是陛下还没有批复。” 所有的危机暂时都不存在了,韩孺子总算能够松口气,“好吧,烦请大都督引路。” “倦侯回京之后,还会得到更多封赏,自古……倦侯请。”韩星及时吞下“废帝”二字。 两人一块回到原处,韩孺子托着韩星上马。 “我待会命人送几匹马过来,义军可在城外驻扎,我已经安排好营地。”韩星拍马去与宿卫汇合。 “老家伙说什么了?”东海王问道。 “没什么,看样子问题都得到解决,咱们可以回京了。” 东海王没听到韩星的种种解释,只听韩孺子说出结果,眉头不由得一皱,“太后让咱们回京谢恩?” “让我回京,没提起你。” “一样的,你回去,我也得回去。”东海王突然抓住韩孺子的胳膊,“不能回京,绝不能回京,一进城门,咱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感谢所有读者五月份的支持,本周日(6月5日)晚八时,在“孺子帝月票群”与大家交流,欢迎大家对新书提意见,除了不能剧透,其它都可以谈。也会在另外两个群跟大家聊聊。)(未完待续。)手机访问笔趣阁:M.BiQuGe.Com.tw
第二百九十一章 欺人太甚!上一 第二百九十一章 欺人太甚! 上一章玄界之门最新章节目录下一章 黑丝长腿妹的120分钟巨乳完美超白大胸自摸有弹性 刀疤男子双手舞动间,骨白圆环骤然涨大数倍,挡在了紫色飞剑前方。 两件灵器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骨白圆环滴溜溜旋转着倒射而回,表面黑光黯淡不少,不过紫色飞剑的攻击也被挡了下来。 不过就在此刻,另一道火红光芒从刀疤男子身旁****而过,狠狠轰击在了刀疤男子身后的瀚海巨舟之上。 刀疤男子大惊,想要回首阻拦,儒雅道士却再次催动紫色飞剑攻了过来,只得再次迎了上去。 儒雅道士身后,那个美貌道姑缓缓收回了手掌。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瀚海巨舟表面灵光狂闪,船身剧震,一团汹汹烈焰在巨舟一端燃起,并飞快朝船身弥漫而去。 巨舟上温度骤升,表面防护灵光黯淡,几欲崩溃。 船上众弟子发出阵阵惊呼,当即便有数十道各色灵光纷纷亮起,却是不少弟子见机不妙,想要弃舟而逃。 美貌道姑眼中冷芒一闪,双袖一抖,当即密密麻麻的白色飞针从袖口****而出,朝下方飞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 那些堪堪脱离巨舟的弟子,由于失去了护持,纷纷被白色飞针击成了筛子,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如此一来,那些尚未及逃出的弟子面色大变下,再也没人敢出逃了。 “轰”的一声! 又一道火红色光芒落在了瀚海巨舟另一边,再次腾起一团赤色烈焰。 瀚海巨舟猛烈一震,表面灵光终于溃散,烈焰腾腾下,无数冥月教弟子成为火人,巨舟船体也终于不堪重负,飞快倾斜,沉入了水中。 两道红光从沉没的巨舟中飞射而回,落在了美貌道姑身前,却是两柄赤红色的小锤,散发出强烈的灵气波动,似是一对灵器。 刀疤男子此刻暂时逼退了儒雅道士,目眦欲裂的大吼一声,朝着美貌道姑扑去。 与此同时,他单手一挥,大片灰烟浮现而出。 嘎嘎! 一声嘶哑的鸣叫声响起,一头十余丈大小的黑色骨鸟从灰烟中飞出,眼中紫色魂火恍如两盏灯笼一般,实力俨然达到了地阶层次。 巨大骨鸟在半空微微一个盘旋,一双锋利骨爪朝着儒雅道士抓去,同时骨鸟大口一张,扑出了大片黑雾,腥臭之气逼人,显然蕴含剧毒。 儒雅道士大喝一声,身上紫色光芒大放,形成一个真气护罩,将黑雾隔绝在了外面。 同时紫色飞剑一闪而至,斩向了骨鸟的利爪。 “铿”的一声! 儒雅道士身体大震,倒飞出了数丈,不过骨鸟也不好受,一只骨爪被飞剑斩断。 “这里三艘船交给我们便可,你且去追远处的那几艘船,绝不能让这些邪教之人走脱!待我们这里解决,便去助你!”儒雅道士对着另一名刚刚赶上来的青年道士喊道。 远处,石牧等人乘坐的三艘巨舟已经到了数百丈外,眼看便要消失在水天之间。 青年道士本欲出手攻击巨舟,闻言点了点头,身下腾起一片青色光芒,却是一个青色长梭,载着他的身体朝着远处的巨舟飞去,速度极快。 远处,灰裙少妇的三艘瀚海巨舟之上的众人,早已将岸边出现的异变看在眼中,脸色都是难看异常。 “是通天仙教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船上众人由于消息被故意隔绝的缘故,对于这段时日里通天仙教与天魔宗入侵西夏古国之事一无所知。 就在此刻,一道青光风驰电掣般****而来。 石牧豁然站了起来,心中一凛,立刻将背上的陨铁黑刀握于手中。 灰裙少妇俏脸含煞,只是片刻工夫,一艘瀚海巨舟已经被击沉,两百名冥月教精英弟子殒命海底,叫她如何不怒! 青光如电而至,转眼间到了近处。 灰裙少妇娇喝一声,单手一指,一条火红红绫从她身上浮现而出,朝着青光激打而去。 红绫散发出灼灼红光,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 青光一闪,停了下来,现出了那个青年道士的身影。 他冷笑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光从他手中****而出,却是一根白色软鞭。 软鞭迎风而涨,鞭身骤然伸长,和飞射而来的红绫卷在了一起。 轰隆隆! 两件灵器仿佛两条蟒蛇般在半空中缠绕撕咬,纠缠在了一起,一时无法分出胜负。 “冥月教的妖孽,受死吧!”青年道士大喝一声,身上白光大放,在身后凝聚成一尊巨大的人形武道法相。 法相人影一手持刀,一手持剑,气势惊人。 青年道士手一翻,手中多出一杆银色长枪,朝着灰裙少妇飞扑而来。 银色长枪一抖,数十道枪花绽放,将灰裙少妇全身各处罩在其下。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法相挥动手中刀剑,朝着下方的离其最近的第一艘瀚海巨舟劈下。 就在此时,灰裙少妇身前灰气涌现,一具紫金色的骷髅浮现而出,双手各握了一杆黑色短枪,飞快舞动间,仿佛两条乌龙般上下腾飞,一下将青年道士击出的枪花尽数绞碎。 就在此时,灰裙少妇脑后一轮半月虚影浮现,随着其双手十指一阵车轮般变化,大片灰丝凭空浮现,交织成一层巨大灰色巨网,挡在了巨舟上方。 轰轰! 青年道士法相狠狠轰击在了灰色巨网之上,巨网表现灵光狂闪,不过还是承受了下来。 “弦月术士!” 青年道士脸色一沉,脚下青色长梭光芒一闪,载着他朝着第二艘巨舟扑去 灰裙少妇一边指挥紫金骷髅迎上了青年道士的法相,自己则飞身追了过去。 嗖嗖嗖! 数道粗大白色光柱从青年道士的武道法相手中****而出,狠狠轰击向第二艘巨舟。 灰裙少妇双手一催法决,大片灰丝在巨舟上空凭空浮现,赶在白色光柱前,凝聚成一层灰色巨网。 轰隆隆! 白色光柱再次被灰色巨网挡下。 然而青年道士此刻却早已舍弃了这艘巨舟,朝着第三艘巨舟扑去,数道白光再次****而出,打向第三艘巨舟。 第一艘巨舟之上,石牧看着半空中的青年道士,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手中白光一闪,多出了一柄骨白色长弓,另一只手中则多出了一支黑羽箭矢。 灰裙少妇一咬牙,脑后半月虚影光芒大放. 原本的半月虚影骤然化为了月牙大小,接着密密麻麻的灰丝在下方虚空中涌出,形成了一层足有数百丈大小,形如蛋壳般的巨大灰色巨网,竟将三艘瀚海巨舟都笼罩在了下面。 施展了此术,灰裙少妇脸色一白,体内法力似已消耗了大半。 “哈哈!为了保护一群低阶弟子不惜自损修为,否则或许还能和我较量一二,真是愚不可及!”青年道士冷笑一声,身体停在了半空。 灰裙少妇微微喘息,翻手取出一根黑色铁尺,看向半空的青年道士,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逄殿主,您不必管我们了。” “对,我们也来帮忙,将这个卑鄙小人宰了!” 下方三艘巨舟之上,六百名冥月教弟子眼见此景,纷纷怒吼起来。 “一群邪恶教徒死到临头,还在讲什么假仁假义,今日尔等统统都要死!”青年道士道。 “你们口口声声称我们冥月教为邪教,那你们通天仙教呢?对外宣称秉承仙界意志,却以铲除异端为名,意图染指我西夏国灵脉,对我们赶尽杀绝!”灰裙少妇说道。 “嘿嘿,对于邪教,自然要赶尽杀绝。至于灵脉灵石,你们本就不配拥有,安心上路吧!”青年道士冷笑一声,手中银色长枪表面符文流转,光芒大放,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的银色巨蛟虚影,张牙舞爪的朝下方灰色光幕冲去。 咔嚓! 灰色光幕由于面积太大,防御能力自然不足,在银色蛟龙的冲击下,终于坚持不住,轰然碎裂开来。 灰裙少妇脸色随之一白,身体在半空中一个趔趄。 青年道士得势不饶人,身形一晃,瞬间越过数丈距离,手中银色长枪朝灰裙少妇胸口猛然刺去。 灰裙少妇脚下一点,身体往后退去。 不过她身为术士,速度比起银色长枪慢了太多,眼见其便要被刺穿,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绝望。 其他冥月教弟子也都是露出绝望之色,在场的先天武者,星阶术士虽然不少,但是在地阶存在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更何况此刻是在海上,根本无法发挥出实力。 “欺人太甚!”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话音刚落,“嗖”的一声锐啸,半空中一道模糊黑光闪过,速度迅若雷电。 青年道士笑容一滞,只得放弃继续攻击灰裙少妇,脚下青光大放,便要朝着旁边急闪。 身影一闪,青年道士出现在数丈外,不过此刻他脸色铁青,左臂上鲜血淋漓,竟仍是被洞穿了个大洞。 “什么人?” 青年道士脸上五官扭曲,双目凶光大盛。 回应青年道士的却是一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剑影,犹如蛟龙出海一般贯穿虚空,幻化成数十道金色剑影,朝着青年道士****而去。 半空中余下一道道金色轨迹。(未完待续。)
血珂石 “好了,烟罗的事暂且不必理会,她既有心送来转生珠,那看来转生秘术已经可以进行了。雪儿的神魂虽有太玄冰棺封印,但时日一久恐怕不妥,我先布下转生秘术的法阵。秀儿,彩儿,在我施术期间,就麻烦你们帮我护法了。” 石牧看了一眼烟罗消失之处,缓缓说道。 钟秀和彩儿听了,点点头。石牧见此,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光向下激去,钟秀跟彩儿也紧跟而去。 …… 在一片茫茫的血色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染上了血渍,到处是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天空乌云浓厚,昏暗低沉,还不时发出阵阵雷鸣电闪。地表时刻都有浓浓的岩浆涌出,在表面刻画出一道道好似伤疤一般的印记,衬托之下,让这方世界犹如末日地狱般惊魂恐怖。 在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峰顶端,两个身形并行而立,仿佛对这天地间的一切视而不见。左边站立的是一位高大粗犷的虬须大汉,大汉头生双角,浑身血色电弧缠绕。而在其身旁的,是一位肤色白皙异常,身材与常人无异俊美少年,少年双眼血光闪闪,竟似没有瞳孔,两颊满是血色灵纹,而周身却散透出淡淡的血色之气,引得周围空间阵阵模糊。此刻,两人却如临大敌般的抬头望向半空,不发一言。 半空中,两个灰蒙蒙虚影悬浮不动,同样一高一矮,面目模糊不清。 “青冥鬼罗,两位身职九幽冥主座下十王其二,来我兄弟这小小的血炎界,杀我百万血炎族人,所谓何事?” 虬须大汉说罢,双手握拳,身上气息慢慢凝聚,引得身上血色电弧越发浓密,而天地元气也阵阵翻滚,似乎整个血色世界都在微微颤抖。而他身边的俊美少年,虽未见有任何动作,但周身的血色气息也是愈发深邃,周围空间也愈发扭曲异常。 青蒙蒙身影中两人见此,身形较矮的一人,单手轻轻往前一指,一道灰色光团凭空出现,光团中,隐隐有一团丝状物游离不定。光团一出现,就一个模糊的消失不见,再出现时,竟已来到虬须大汉和俊美少年身前。大汉和少年见此光团,脸上一丝讶色闪过,随即,两人身形一动,就要躲避开来。但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光团一闪,瞬间形成一个灰色牢笼,将那一处空间分割开来,并将两人困在里面。 大汉见此,满脸恐惧,身上电弧四起,噼啦啪啦的击打在牢笼上,牢笼却丝毫不见动摇。少年见此,强压心中恐惧,向大汉摆摆手。大汉眉头一皱,但还是停了下来,身上气息一敛,抬头看向半空那两个灰蒙蒙身影。 “小子见识不错,青冥兄的天鬼囚笼岂是尔等小小界面之人能破除的?” 青蒙蒙人影中,身形较高大的人影缓缓说道,声音尖锐刺耳,话似赞叹,又似讥讽。 大汉一听,再见此情形,脸上惧色瞬间转为惊骇,还夹着丝丝的绝望。 这时,较高的人影又说道:“本王与青冥兄来血炎界,本是奉命来取血珂石,谁知尔等蝼蚁不知好歹,竟阻挠本王,不打杀一些,岂不让他人笑话?既然你二人来了,那就把血珂石全部交来吧,本王对你们这血炎界毫无兴趣,可不打算多待的。” 灰色牢笼中,虬须大汉一听人影竟是为血珂石而来,正要说话,少年却伸手一拦,并冲半空两个人影微微一礼,说道:“早闻九幽冥主有十位修为以达至境的冥王辅佐,今日我兄弟得以一见青冥鬼罗二王风采,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区区血珂石,既是冥主所需,二王尽管拿去。” 说罢,少年一翻手掌,一块拳头大小暗红色石头出现在手掌上方,随即,轻轻往前一送,这石块就轻飘飘的来到半空中的人影面前。 “嘿嘿,算你明白,但若只是这一块血珂石,嘿嘿。”高大人影说罢,伸手一指飞来的石块,石块瞬间碎成粉末。 少年见此,眼角一跳,但仍强忍住心中怒火,解释道:“血珂石如何出现在我血炎界的,早已无人得知,我兄弟虽从先祖继承此石数万年,但其具体有何用途,除了知道其能随心变化大小以外,其他却也是不知道的。虽不知外界如何传说,但血珂石从来都只是这一块而已。” 鬼罗王一听,冷哼一声,“怎么,你想说这唯一的一块被本王毁了?” 少年闻此,心中一丝冷色闪过,但脸色却丝毫波澜未兴,说道:“岂敢。鬼罗王有所不知,血珂奇石与普通灵石不同,其石体内似有生命一般,不管遭受何种攻击,都能恢复如初的。”话音未落,似为证明少年的话,刚刚被鬼罗王一击粉碎的血珂石碎屑,忽的一闪,在半空又重新凝聚出同样一块暗红色石头出来。 “原来如此。青冥兄,走吧。”鬼罗王话语中一阵尴尬之色闪过,随即一挥手,将血珂石收起,转而向身边的人影说道。 而较矮小的人影一言不发,伸手朝灰色牢笼一指,虬须大汉和少年周围分割空间的牢笼瞬间消失不见。而同时,人影身上一阵灰气缠绕,将鬼罗王一裹,两道人影就化为点点虚影消失不见。 “血珂石乃我血炎界传承之物,如此让他二人带走,恐有不妥吧。”虬须大汉在确定青冥鬼罗离开之后,转身向少年问道。 少年听了,脸上浮现一丝阴冷,随即又缓缓解释道:“若不让他二人带走,我血炎界怕今天就没了传承。先不说九幽冥主,就单单这两人,都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我们虽然有血域没有发动,但我隐约感觉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恐怕他二人修为已突破至传闻中的离恨境。但就这样,还只是冥主的马前卒,真不知现任冥主是何种修为,有何种神通。” 少年说完,一阵感叹,满是血光的双眼,竟浮现丝丝向往。 大汉听罢,低头思量一阵,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这十王为争夺冥主之位,不知多少界群就此消灭,但却被另一人夺走冥主之位,还将十王一一收服,可见其可怕之处。传闻现任冥主是一位女子,不知真假。” “确实是一位女子,当年我游历于异界,曾听人说起过,当时还有传闻,冥主原是死灵界群一处界面的死灵生物成长而来。好了,不管冥主是和来历,有何修为,我们还是先看看如何恢复我界元气吧。” 说罢,两人化作两道血光,向远处激射而去。
教育,请别再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让 教育,请别再以爱的名义对孩子让步   ——钱文忠在“第三界新东方家庭教育高峰论坛”上的演讲   各位尊敬的校长、老师,非常高兴来到本次论坛。本来,我的演讲题目是俞敏洪校长规定的,但是,听了四中校长和郑州外国语学校校长的发言之后,我想临时改改。我打算以一个学生、一个家长、一个老师的身份,来谈一谈我对教育的看法。   对于中国当下教育的看法,坦率地说,我只有四个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中国今天的教育。为什么?因为在我看来,今天我们对中国教育所有的看法也许都起源于一种错误,今天我们没有认真思考到底什么是教育。   我们在不断让步,为自己找理由,为孩子们开脱。我想说,教育不是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中国的教育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而我不相信所有问题都有解决办法。我们这个民族现在有一个奇怪的心态,就是不怕有问题,只要找到办法,问题总能解决。我要告诉大家,这是谎言,有些问题将永远无法解决。举一个例子:一个人得了癌症,如果早期发现还可以治疗,如果发现了却不去治疗,或者用更坏的办法去对待,或者说纵容它发展,到了癌症晚期再去治疗,还有用吗?没有用。我想,中国教育可能就是这个情况。今天,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教育的问题,我们也给出了很多理由,也有很多理论,也在做很多努力。但是请大家扪心自问,你们相信中国的教育还有救吗?恐怕很难说。我个人不相信。为什么?我们的脑海里有太多似是而非的想法。中国正面临着很多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面临过的问题。   比如独生子女,独生子女是自地球上有人类这个物种以来所出现的一个从来没有过的“亚种”,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那么多没有兄弟姐妹的人在那么短时间内,有计划地出现在一个国家。请别忘记了,我们所有的教育理念、教育方法、教育手段都是针对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今天,我们的教育者在拼命反思,但是别忘了,接受教育的对象的主体已经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亚种了。我们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教育这些孩子。千万不要以为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甚至可能完全不一样。   
笑话2 下面要拍卖的是一位道友在上古遗存下来的仙殿中寻到的一台小米5……”, 大厅中顿时一片嘈杂 拍卖行的老者摆了摆手示意让大家静一静道“小米的神奇功效想必诸位都知道吧,如果棋逢敌手,就要看谁更持久,这时候玩上一小会小米,估计敌手会立马绝望的打滚认输,这等神物也不是一般晶石能衡量的谁若有同等价格的宝物也能用来交换” “现在拍卖开始!底价一万极品仙晶” “我出三万极品仙晶!” “我出十万极品仙晶!” “我出一罐正宗加多宝!” …………………… 众人一阵沉默,加多宝,那可是价值百万极品仙晶啊!“我出一包辣条!”正当众人无力叹息时,拍卖厅二楼传来霸道的一道声音! 什么!!! 众人闻言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辣条是什么?那可是天地中无数至宝精炼而成的绝世神物,一些传承万载的无上道统也未必能拿出一条,更徨论是一包,所有人都望向声音所发之处只见那里端坐着一个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令人震惊的是他所穿的道袍上的标志。 “竟然是神秘而又强大的蓝翔学院!而且还是当中最可怕的挖掘机系!” 蓝翔学院,人们听到这名字第一时间联想到就是强大!据传当年一个大教惹了一个蓝翔挖掘机系的学生,然后被那人祭出挖掘机一路碾压而过,山门破碎,护山大阵如同水豆腐般不堪一击,整教所有人皆被镇杀!要知道当中还有渡劫期的人物!蓝翔挖掘机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难怪此子能够拿出一包辣条,竟是出自蓝翔学院!“两包”只听二楼另一个包间传来一声淡淡轻呼 “什么?竟然有人敢和蓝翔学院叫板,而且还能拿出两包辣条!这是何等人物” 大家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的白衣无风自动,胸口一个耀眼的徽章——新东方! “难怪他能拿出两包辣条,原来是新东方学院,虽然新东方学院不如蓝翔学院战斗力强,但论辣条的存量,十个蓝翔也不一定比得过新东方,毕竟新东方的学生差不多个个都是制作辣条的高手”一个是力量为尊的蓝翔,一个是财大气粗的新东方,为了争夺一小米,众人感觉一股新的风暴就要出现了就在人们以为宝物是新东方这名高手的时候,忽然从楼上贵宾包厢传出一声柔美空灵的声音:我出一颗茶叶蛋,话一落音,拍卖场瞬间沸腾,茶叶蛋啊!传说能生白肉,续白骨,调阴阳的茶叶蛋,这种以西天杯茶东海南叶再配带有雄凤血脉蛋,只要身上有此蛋,想死都难!楼下新东方高手断喝,哪位朋友刚和我新东方抢东西,不想活了啊,震得众人心神俱动。而楼上轻飘飘的说,本姑娘来至东莞,你想怎样.......
我家的大明郡主第三百五十节 警 我家的大明郡主 第三百五十节 警告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顿时心下凛然:要彻底干掉黄丹? 要彻底消灭黄丹,自己还真没什么把握,但问题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出手的机会,文修之都打算动用几百人帮自己铺垫了,这种的情形,哪还容得了自己推辞? 许岩正踌躇的时候,邓伯南开口了,他说得很慢,但语气很坚决:“邓局长,请您告诉我一句实话:被黄丹这样催眠昏倒之后,我们的警员会有什么后果?他们还能醒过来吗?” 文修之默然片刻,然后,他淡淡地说:“就目前来看,这种昏迷状态应该不会致命。零点看书” 从文修之那轻飘飘的语气里,邓伯南听出了,文修之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于是,他的语气更为严肃了:“应该不会致命?文部长,请问这个结论,是你猜测的,还是有实例证明的?你们情报部昨晚被迷倒的几位同志,他们已经恢复醒过来了吗?” “……他们会很快恢复的,应该会很快的。” 邓伯南摇头:“太冒险,还是太冒险!而且,文部长,你这样连续安排人去骚扰黄丹,就算你用了一些借口和伪装,但对方不是傻瓜,这样接二连三地出事,它肯定能看得出来,事情是我们在背后策划的” 文修之反驳道:“就算黄丹看出来事情是我们安排的,它又能怎样呢?现在,它迫切地需要得到那具巨蛇的尸体,所以它不敢跟我们翻脸当然了,如果我们要对它进行致命的打击,要它性命的话,那它说不定会翻脸,但现在的骚扰,并没有达到威胁它生命的地步。 我们不断刺激它、挑衅它,但又没达到要它性命的地步,通过这种接连不断的低烈度打击,我们可以试探出它的容忍和能力的极限。它必须应付我们接连不断的骚扰。不得不消耗自身的体力和能源,最终它还是要崩溃的。” 邓伯南脸色阴沉,文修之说完了,他马上就接上了:“文部长。恕我直言,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认为那怪物不敢跟我们破局,但事实上,谁都不知道,那怪物的忍耐极限到底在哪里! 要知道。这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凶手,这家伙手上已经有几十条人命了,它根本不在乎再杀人!让我们的干警不断地去刺激它,这简直就是让我们的干警踩着地雷跳芭蕾舞!谁都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大开杀戒!” 文修之心平气和地说:“老邓,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尽量做了周全的安排了,执行任务的干警没带枪,他们也并不怎么刺激和挑衅黄丹……只是试探和骚扰而已,这应该不至于让黄丹爆的。” 邓伯南连连摇头。他说道:“我还是觉得冒险!要按我说,既然狙击手已经到位了,我们干脆通知狙击手动手,直截地给她一枪,把她干掉算了!” 文修之默然片刻,然后,他轻声说:“老邓,如果狙击手真能把黄丹给干掉,这还真是最干脆利索的解决办法了,我也不反对。但问题是。你敢这样做吗?破坏了黄丹的躯体,万一消灭不了那个怪物,又把它给彻底激怒了……这个后果,老邓。你想过了吗?” 邓伯南沉重地喘着气,却是默然无声。 一时间,三人谁都没说话,在黑暗中面面相觑,大家脑子里转着同一个问题:破坏黄丹的**容易,一支远程的狙击枪就能办到了。一枪就能把黄丹的脑袋给崩了。但问题了,消灭黄丹的**,是否就等于消灭了附体在黄丹身上的魔物了呢? 谁都不知道,谁都没把握。 这个时候,许岩再次强烈地怀念起朱佑香起来:如果有她在身边的话,这些问题,应该是很容易解决的吧?只要有她一句指点,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进退维艰左右为难了。 沉默中,突然,身后的监控室里传来了声音:“文部长,邓局长,你们快来!有新情况!” 听到呼声,三人急忙快步地往走。在监控屏幕前的警察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负责指挥的那中年警官激动地嚷道:“文部长,邓局长,咱们的第二组行动也失败了,他们同样莫名其妙地昏倒了,但是有些情况,好像跟刚刚不一样了!” 许岩等人快步走到屏幕前,那中年警官给他们指点着屏幕:“文部长,邓局长,您们看!” 看到屏幕,邓伯南惊讶地说道:“咦?有人醒过来了?” 屏幕上还是刚刚的画面,黄丹安静地伫立在校道上,在她周围的路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倒地的警员,显然是被她催眠的第二组警员。但与刚刚不同的事,在黄丹身后,有个倒在地上的警员却是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那警员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动作显得艰难又僵硬的样子。站起来然后,他开始步履蹒跚地向外走他走路的身形很是奇特,上身直挺挺的,双腿僵直,走起路来,他一颠一簸的,给人感觉很不自然,像是喝醉酒的醉汉,又像是丧尸。 在这名警员挣扎着站起来直到离开的整个过程中,黄丹一直伫立着,安静得像一座雕塑,对身后醒来的警员视若无睹,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 看到这一幕,邓伯南急忙喝道:“快查!这个自己醒来的警员是谁?” 那中年警官显然已经查过了,他沉声答道:“他是特警三中队的韩军……奇怪了,韩军既然醒过来了,为什么不去抓那女的,也不救助其他战友,而是自己走了呢?” “韩军好像受伤了?你看他的腿脚,好像很僵硬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好怪!”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许岩和文修之却是面寒如水,他们猜到怎么事了。文修之对邓伯南低沉地问道:“那叫韩军的警员,他身上没带枪吧?” 邓伯南摇头:“没有,我先前一再叮嘱过的,抓捕组的人身上不许带枪,免得误伤自己人。” 文修之松口气:“这样的话那还好。我就是担心有带枪的警员被它控制了……咦?黄丹好像在动了?” 屏幕上,黄丹抬起头来,她好整以暇地抬头望向头顶的监控镜头。在屏幕上。她就像是直视着监控室里的众人一般,她神情从容平静,目光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海洋。在她弯弯的嘴角里。呈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在屏幕上黄丹的注视下,整个监控室里雅雀无声,警员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屏幕上,黄丹忽然眼睛眯起来笑了。她笑颜如花,她对着众人举起了右手,大拇指翘起,食指和中指合拢,做了个手枪的姿势。然后,她红唇微启,看那唇形,分明就是出了“砰”的一声! 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模仿着开枪的动作,这本来是很可爱很赏心悦目的。但放在许岩眼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说不出诡异,他毛骨悚然,浑身冷,连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许岩知道,这并不单是自己的感觉,因为在同一时间里,他听到了很多人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沉寂中,突然,文修之的叫声打破了宁静。他急切地叫道:“快叫人去抓住韩军!把他控制起来!快!” 文修之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啊”的一声女声惊叫,惊得众人陡然心头一颤。众人齐齐循声望过去。只见出惊叫声的是负责监控另一块屏幕的一个年轻女警,她站了起来,身子索索颤,脸色白。 突然被尖叫吓了一跳,邓伯南生气地嚷道:“小卢,正忙大事呢!你在那边鬼哭狼嚎个啥!” 那个叫小卢的女警脸色苍白。花容失色,浑身抖,听到邓伯南的怒斥,她“哇”地哭出声了,她指着屏幕,哭声道:“邓局长,死人了!死人了!韩军死了!” 众人一愣,然后齐齐涌了过去,看着那块屏幕:屏幕上是一段路灯下的校道,只见有个人倒在路灯前的地面上,面朝下趴着,四肢摊开,头部一片血肉模糊,在他身下,有着偌大的一滩血泊,那血泊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看他的衣裳和身型,大家还能认得出,这就是刚刚从黄丹身边走开的韩军警员。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呆住了,邓伯南怒道:“小卢,这是怎么事?” 女警给众人哭着介绍:“邓局长,刚刚,韩军他歪歪扭扭地走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还在琢磨着他想干什么呢,他突然猛的一冲,用自己的头去撞那铁的路灯柱!他撞得好凶,脑袋一下就破掉了,他立即就倒下了,当场就流了好多好多血,我都不敢看了!吓死人了!” 听着女警的哭声,许岩呆住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过来,黄丹那开枪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分明是一个警告! 很明显,黄丹远比文修之预计的还要敏感和暴躁,面对人类的试探,它根本就没打算忍耐,它的反应是果断而残暴的一条血淋淋的性命,等于它对警方无声的警告:韩军死了,如果警方再派其他人过去,他们也会死的! 屋子里雅雀无声,谁都不说话。许岩下意识地望向了文修之文修之脸色有点白,他不说话地盯着屏幕上的黄丹,眼睛眯起,拳头紧紧地捏住,咯咯作响。 良久,先恢复镇定的还是邓伯南,他拿过对讲机,对着对讲机沉声说道:“我是邓伯南,你们赶紧安排人过去查看韩军的伤势,赶紧打12o叫救护车注意了,过去救援的救护组,不要再靠近黄丹!它如果走过来,要迅避开,不要跟它接触和纠缠了。” 对讲机传来话:“明白了,邓局长,我们这就安排还有其他指示吗?” 这时候,邓伯南望了一眼文修之,他的目光很凝重,俩人对视片刻,文修之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避开了邓伯南的目光。 邓伯南点点头,他对着讲机说:“原定的第三、第四组,行动取消!我重复一遍,行动取消!你们待命,等待命令!” “明白,邓局长!” 搁下了对讲机,邓伯南望着文修之,他沉声问道:“文部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们还要继续履行和黄丹的约定,撤走现场的警力吗?”(未完待续。) 地一下云.来.阁即可获得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小气鬼 3.周札 东晋年间,右将军周札一家五人封侯,身居要职。周氏势力的发展,遭到权倾天下的王敦的猜忌。于是,王敦悄悄联合江南的沈氏士族共同讨伐周札。等周札得到消息,已是兵临城下,仓促间准备率领几百名部下出城迎敌。 在周札的库房中,存有一批打造精良的兵器,手下都劝他赶紧拿出来装备士兵,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周札竟然舍不得,遂将劣质兵器分发给士兵。见周札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依然如此吝啬,士卒也没有为他卖命的决心,结果在敌军的冲击下溃不成军,周札遂被杀。 这个因吝啬而送命的周札,其父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曾斩蛟伏虎的周处,他是周处的第三个儿子。 4.萧纪 南北朝时的武陵王萧纪,是梁武帝的第八子,少得父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按说不应该把钱财当作一回事,可他偏偏极其吝啬,每一个小钱他都要算计。 萧纪颇有武略,南开宁州、越隽,西通资陵、吐谷浑,内劝农桑,外通商贾,财用丰饶,器甲殷积,本可以成其霸业,但就因为这个吝啬的小毛病,却最后使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史载,萧纪曾率军攻打江陵,他熔金成饼,100个金饼一篮,装了100多篮,高高挂起,而银子则是金子的五六倍之多,还有各种绫罗绸缎,不计其数,以此激励将士英勇杀敌,但这位吝啬鬼只不过是让大家饱饱眼福而已,每战结束从不论功行赏。 军心大乱,叛逃者十之八九,在很短的时间内两岸十四城俱降,萧纪兵败如山倒,自己也在乱军中死于非命。 5.元宗逵 明·谢肇淛《五杂俎》记载:唐朝时有个元宗逵,官为果州司马。他家有个婢女死了,就吩咐值班的管家说:“我家的老婢女死了,她在我家听使唤有年头了,应该为她找一口棺材入殓出殡。 我初来乍到,家里穷得很,买不起新棺材,只要买到能用的就行。你也不必说是我家要买,就说是你们家要买就行了。”管家出门把元宗逵的这番话说给大家听,一州人都在笑话这位司马太小气,都把他的这番话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大唐新语》对此事也有记载:唐元宗逵为果州司马,有婢死,处分直典云:“逵家老婢死,驱使来久,为觅一棺木殡之。逵初到家贫,不能买得新者,但得一经用者,充事即得。亦不须道逵买,云君家自有须。”直典出门说之,一州以为口实。 6.郑仁凯 《朝野佥载》记载:仁凯为密州刺史,有小奴告以履穿。凯曰:“阿翁为汝经营鞋。”有顷,门夫着新鞋者至,凯厅前树上有鴷(啄木鸟)窠,遗门夫上树取其子。门夫脱鞋而缘之,凯令奴着鞋而去。门夫竟至徒跣。凯有德色。 这个身为密州刺史的郑仁凯真是惜钱如命,且很搞笑。他家中有个小厮,央求他给买一双鞋,郑仁凯说:“这事好办,我为你找一双鞋来。”不一会,门夫穿着鞋进来,郑仁凯故意支使门夫爬到树上掏鸟窝。 门夫脱了鞋爬上树,郑仁凯就偷偷让小厮把门夫的鞋穿走。等到门夫下树,遍寻鞋子无着,只得打赤脚走了。郑仁凯竟然为此非常得意。 7.韦庄 五代时期的大词人韦庄,名满天下。而他的吝啬,也与他的词一样著名。韦庄每次做饭,下多少米都有固定的分量;做饭烧的柴,也要事先称好;若是吃烤肉,哪怕是少了一片他都会知晓。 韦庄有个儿子,八岁时夭折了,入葬时,妻子为孩子穿上生前的衣服,却被韦庄剥了下来,只是以孩子原来睡的旧草席包裹着埋了。而且掩埋之后,韦庄还把草席带了回来…… 8.张允 五代的后汉时期,吏部侍郎张允也以吝啬而出名。 就算是自己的妻子,张允也不会多给她一文钱。他害怕妻子偷偷地拿他的钱用,就把各种钥匙都别在腰间,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乱响,乍一听像是个身上挂了很多耳环首饰的女人。 郭威兵变后,张允躲到一个破庙里勉强逃了性命,可是却让兵丁把他的钥匙一股脑全给抢了去,等他回到家里一看,早已被抢劫一空,张允心如刀绞,哇地一声,鲜血狂喷,不到半日,竟一命归阴。 9.李越 宋,陈元靓《事林广记》记载:李越归明人,作蔡州上蔡县令。李越性情很是小气,处事多让人不好理解。他们家一年到头很少吃肉,每到腊月初八祭祀祖先的时候,就派采购人员到肉行里借熟肉一斤回来放在盆中,再用几个碟子盛钱数文,就这样来祭祀祖先。 并祷告说:“酒是我用作官的钱买来的,清醇可爱;肉是我从肉行里借来的,新香可吃;因为事忙没来得及买果子,就用钱权当果子吧。”等祭祀完毕,就拿着肉招呼采购人员说:“快还到肉行里去吧。”人们都笑话他太吝啬了。 10.汤斌 清代康熙年间,江宁巡抚汤斌被尊为“理学名臣”,是当时程朱学派思想的代表人物。汤斌一生以清苦的生活砥砺名节,其为人之吝啬十分出名。 据有关文献记载,这位老先生有一天心血来潮,查看家中账本,发现上面开了一只鸡蛋,顿时大怒:“我来到苏州还从来没有吃过鸡蛋,到底是谁买的?”下人答说是公子。他便把儿子招来,罚跪在庭下,数落道:“你以为苏州的鸡蛋与河南是一样的价钱?你想吃鸡蛋,就回河南老家去……”
林黛玉擦屁股 讨论林黛玉入厕后怎么擦屁股的问题,某高才信手挥毫,写下一段文字: ”莫道落花无意,却是流水亦无情,方才那屎橛子着实坚硬,若如骨鲠倒也罢了,偏生出不得进不能,真真教人奈何不得。罢了吧,今儿就如此了,紫娟,扶我起来罢。” 紫娟将黛玉身后的罗裙掀起,黛玉粉臀微抬,紫娟忙不迭端出脱胎漆盒,揭开盖子,取出一卷细苏绸来,又从细工紫檀雕花温箱中取出黄铜水瓮,倾了一些在龙泉青瓷三足水盂内,试了试温,将绸子湿了,绕着蕊儿便细细拭来,只拭得一回,便将绸子弃了,复又取出一卷,仍细细拭之,黛玉眉头微仄,愠道:“今儿的水粗砾得紧,又寒气迫人,怕是用的井水吧?” 紫娟忙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水是今年春天的无根水,按小姐吩咐贮在那口细瓷大缸之中,莫怕是烧水的炭,用了背阴之处的树木,带来了寒气罢。” 黛玉闻言,泪珠儿如断线流下:“也是我这无家之人,处处受那委屈,舅父舅妈待我再好,终究不是亲父亲母,百般疼爱又如何,稍稍将面皮儿下了,便是无尽哀凉。今日用的是背阴的木炭,明日岂不连木炭都无有一炉。亲人也好,路人也罢,终不过一句话儿便转了脸的,又奈何我孤苦伶仃一个,无依无靠。” 这边厢,紫娟已用六卷绸子,细看绸子上已无落金,则取出一方河府细棉精纺的白帕子,将水迹压了压,再看那蕊儿,娇滴滴,红嫩嫩,粉嘟嘟,端的是娇羞柔嫩的一个菊苞儿。
那一年 那一年,我9岁,她11岁,我告诉她将来要娶她,她也很调皮的回答我:好啊!那一年,我14岁,她16岁,她高我一头,我抬着头说我喜欢她,她怔怔听着,没说话,便转过头去,不再望我,那一年,我18岁,她20岁,我已经在工地扛水泥一年了,她还上着重点大学,我再也说不出口我喜欢她,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我把想对她说的话,留给了自己,等我配上她的时候,再全部告诉她,后来四年里,我再没有机会见过她,听说她已经工作了,我更关心的是,她是否已为人妻,已为人母,我的事业渐渐走向正轨,我学会了开挖掘机,然后承包了一块地,也算一个小承包商,承包一些工地,再也不为钱所窘迫,当我再次见到她时,是在东莞,昏黄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她开口了:八百,看你是熟人,就收你五百。我尽量让自己不再颤抖,我说:跟我走吧,她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像一团火熄灭了一样,说: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一位小姐,我还有客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就匆忙的离去了,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她,她被两名民警押着,一脸惊恐与不堪,电视甚至没有给她遮住脸,任由她在我面前晃着,任由她在我心中撞着、撞着、直至粉碎,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找我去的,当时她在楼顶,我在楼下抬头望她,像我当年告诉她,我喜欢她时一样,电话里她说:我得了重病,没法治了,你别担心,临走之前我只想问你:曾经你真的爱过……我么……我哭着说:是她说:那。。那。。你能告诉我,当年你在哪里学的挖掘机,挖掘机学校到底那家强?我轻声的告诉她:中国山东找蓝翔 哇咔咔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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