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的树 上吊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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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我改变了世界 华文山一听江夏点头说有理,心中顿时得意无比。 心道:“传言都说江夏如何如何厉害,如今看来也不外如是。随便几句话,立刻就把他给骗了。还有理,哼哼......等你真的到了福建,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礼’了。” 江夏有些不解地问华文山:“华先生,我有些不解的是,开放海关贸易,这与清除福建贪官污吏又有何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华文山自然是早就考虑清楚,也料想到江夏是一定会问的。所以江夏一问出,他立刻就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福建之所以会有倭寇横行,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海关贸易,被福建的贪官污吏以及不良商人所把控。 其他海外诸国想要和大明进行交易,必须经过那些贪官污吏以及不良商人,而官员和商人们又在背后支持纵容着倭寇,所以倭寇才有生存的余地。 如若禁海令取消,各国可以同时来大明交易。那么倭寇再若横行,不仅福建的官兵可以一举将其歼灭,海外诸国也不会纵容倭寇如此。 福建的官员和商人无法全权控制海关贸易,自然也无法再支持倭寇,三方相互供给,相互保护的关系一旦破灭。则三方都会被一击击溃。” 江夏想了想后点头道:“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在京师政务繁重,这要亲自前去福建恐怕有些困难。我先派手下得力之人前去,先生觉得如何?” “不妥。”华文山连问都没问江夏口中所指的人是谁,直接就如此回答。他一说出口后眼神之中顿时闪过一丝紧张,心中明白自己着急了。 为了不让江夏反应过来,华文山连忙接着说道:“这福建的官员和商人,全都在福建经营多年,势力太过庞大。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还没有走进福建境内就先被他们派出的人给杀了。非得要像大人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前去,那些官员商人才不会敢轻举妄动。 也非得要像大人这样,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之人,才有可能将福建海关贸易顺利开放,以解福建百姓长年以来的灾难。” 华文山这言辞态度倒还是演的挺不错的,一番话说下来,颇有一种万民福祉仰仗大人的感觉。只不过他也就能在福州玩一些小把戏,跟江夏他们这样的人物比起来,那完全都是小虾米和大鳄鱼之前的区别。 别说是江夏了,就算是当初的钱宁,恐怕想要玩儿死华文山这种人也跟碾死一只蚂蚁的难度相差不大。 不过江夏一直也没有揭穿华文山,还是继续装作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一脸使命在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说道:“华先生,请一定放心。我等为官,为的就是大明社稷,万民福祉。 既然福建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那我理应前去解救他们。别说是小小福建,就算是龙潭虎穴,我江夏也决定要一闯到底了。” “大人!”华文山一脸激动地站起身来,双腿一软再次跪在江夏面前:“大人忠肝义胆,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官。华文山在这里替福建万千百姓,大小商户,叩谢大人。” 说完,华文山“咚咚咚”给江夏磕了三个响头。 江夏故意慢了两拍,等华文山磕完头以后才叫着:“哎呀,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乃是朝廷官员,吃的是朝廷俸禄。为百姓伸张正义是我应尽职责,你这样真是羞煞本官,羞煞本官了。” 江夏这么一番话,如果是让钟彬、张猛他们这些熟悉他的人看见了,恐怕会笑掉几颗大牙。 但是华文山却还以为江夏真的上当中计,心中只道是演戏演全套,一直都用激动地眼神看着江夏。 而心里却在盘算着,按照自己和靖海商行的约定,只要他出面把说服江夏去福建,那么靖海商行就允许他华文山成为靖海商行的一员。 到时候自己一进入靖海商行就调转枪头拿下闽商船行,必定又是大功一件。届时财源滚滚而来,自己也能成为福建的一个人物了。 既然江夏已经明确表示要去福建,那华文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江夏邀他一会儿共进晚膳,华文山客气推辞,然后告辞离去。 看着华文山离去的背影,江夏冷笑了一声。他离开没多久,韩慕枫立刻带着几名逍遥山庄的护卫抬着两口大箱子来找江夏。 江夏看着那两口箱子问韩慕枫:“韩大哥,这是什么东西?” 韩慕枫道:“早上求见你那个华文山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车马费。” “车马费?”江夏走到其中一口箱子面前,伸手推开箱子的盖子,只见里面装满了白银。 两口箱子加起来,恐怕至少得有一万两银子了。 江夏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出手倒是不小气,不过就这点儿银子,我江夏能放在眼里?” 江夏把箱子盖回去,十分随意地说道:“一半拿给庄里的兄弟们分了,另外一半送到讲武堂去,让他们分掉。告诉他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操练,马上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韩慕枫点了点头道。 一万两银子,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数目不小。但是对于把控着江南盐业,大宁商品交易市场,以及京师九阳飞凤店的江夏来说。的确是犹如九牛一毛。 之前杨廷和还对江南盐业和大宁商品交易市场伸了手,可是江夏凯旋回京以后,没用江夏自己开**待。 杨廷和已经偷偷的把自己安插进去的人撤了回来,重新换上了江夏的人。 如今的江夏,直白一点儿说那就是大明第一人。 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过他,无论是财富、权力、兵力、威望、名声等等...... 黄昏的时候。耿中秋终于急急忙忙地来到了逍遥山庄,一见到江夏就说道:“掌门,人找到了。” “哦?”江夏顿时笑了笑,问:“人在哪儿?” “安置在春风得意楼的,掌门是不是现在去见他一面?” “嗯,现在去。”江夏点头。 江夏和耿中秋坐着韩慕枫赶的马车,很快来到了春风得意楼。 在春风得意楼中,江夏见到了正坐在一桌酒席面前,狼吞虎咽着的平志龙一郎。 平志龙一郎一看见江夏,立刻起身站起来,嘴里飞快咀嚼吞咽着食物,左腿单膝跪下。 左手握着左腰上的武士刀刀柄,右手放在右腿的膝盖上,恭敬行礼道:“平志龙一郎,参见前辈。” “一别好几年,一郎你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江夏笑着说道。 当然,这话是一句纯粹到了极致的客套话。因为平志龙一郎身上的变化其实巨大无比。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容貌的变老,也有身上气质的转变。 阴流元香的剑术,讲求的是一种意境。如今平志龙一郎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平静如水,冷若寒冰。给人感觉就好像冬天富士山上的雪潭一般。 江夏道:“平志龙一郎应该已经领悟到斩怒的奥义了吧?” 平志龙一郎点点头,道:“是的前辈,一郎领悟了斩怒,但却无法斩情,一郎想要效仿柳生流主那样,杀掉自己的妻子完成斩情。但是一郎下不了手,一郎没用。” “八嘎!”江夏忍不住愤怒地骂了一句。 “嗨!”一郎一句也没反驳,垂着头应了一声。 江夏道:“阴流元香的剑术,讲求七斩。分别是忧、惧、悲、喜、憎、怒、情。 斩情,并不是要让你无情。柳生千原野杀了自己的妻儿父母,看似完成了斩情,但是剑术却只能提高一段时间而已,之后就会逐渐后退,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平志龙一郎抬头看向江夏,他已斩断忧、惧、悲、喜、憎、怒,所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凝固不化的冰山一般,一点波动都没有,唯独眼神里面跳动着激动的神色。 平志龙一郎单膝下跪的姿势变成双腿跪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匍匐着对江夏说道:“请前辈赐教。” 江夏道:“中原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物极必反。无情到了极致,就是有情。比如像柳生桑,虽然狠心杀了自己的妻儿父母,看似做到了斩情,一时间剑术威力提高。 但是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在愧疚和自责当中,剑术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后退。他让出流主之位,闭关修炼,原因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心魔。 而你若要修炼斩情道,真正的方法是将情做到极致。如果你疼爱你的妻子,对她深爱不移。 那么即便她离去了,你也不会再爱上其她人,也不会觉得愧对于她。这样,你自然就斩断了情,修炼成斩情道。” 平志龙一郎一听,顿时流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一直为了斩情一事而苦恼,所以宁愿在大明呆着,也不愿意回到日本见自己的妻子。 如今听了江夏的一番话,他顿时觉得江夏说的这个才是真理。 平志龙一郎猜测,江夏之所以会明白这个道理,肯定是因为他看过上泉移香斋,《七绝斩》的秘典,所以才会明白。 想到这里,平志龙一郎看向江夏的眼神蕴藏着浓浓地感激之情,他对着江夏叩首道:“多谢前辈指点。” 在他看来,江夏肯不顾上泉移香斋的门规,主动告诉他《七绝斩》的秘密,这份情谊跟教他剑术的师父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现在江夏在平志龙一郎的心中,不止是尊贵,更加是尊敬,感恩。 江夏道:“好了,我本来不该给你说这些,你听过就算了,不要外传出去,站起来吧。” “是。”平志龙一郎从地上站起身来。 江夏问他:“现在足利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江夏知道足利信源,平志龙一郎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上泉移香斋等于就是足利信源幕后的最大助力。 江夏作为上泉移香斋的人,理应知晓。 平志龙一郎摇了摇头道:“足利将军三个月以前被守护大名织田家围攻,损失惨重,上泉移香斋和阴流元香也损失了好几个上剑。” 江夏点了点头,正考虑着自己该怎么跟平志龙一郎谈,让他去帮自己收服福建沿岸倭寇的事。 平志龙一郎倒是先问道:“前辈,你很久没有回国了吗?” 江夏点了下头,道:“我十六岁从高元野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现在我在大明当官,并且官职很高。” “纳尼?”平志龙一郎一直以为江夏是上泉移香斋里的大人物,却没想到原来他只是上泉移香斋以往的一个弟子而已。 不过江夏却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想当初,宫崎善本老师教我剑术的时候,还曾经夸过我天赋极佳。可惜宫崎善本老师之后被神道流的人所害,提前去见了八岐大神。” “前辈您是......宫崎流主的弟子?”平志龙一郎再次被惊呆。 宫崎善本,那就是上泉移香斋的灵魂人物,也是一手创出《七绝斩》秘典的人。 每一个宫崎善本的弟子,都可以说是上泉移香斋的核心。只可惜宫崎善本曾经带领十二个弟子去和神道流当时的流主决战,惨被伏击身亡。 十二个弟子只回去了三个,其余全都下落不明。 平志龙一郎的心“咚咚”地跳着,他明白,自己很可能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十二上剑之一了。 江夏抬头对平志龙一郎道:“一郎,我想要见一面羽崎俊,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前辈可能有所不知,羽崎流主三年前已经生病过世了。” “什么?”江夏故作惊讶,其实心中却撇着嘴道:“我还不知道他已经过世吗?没过世,我这冒牌货敢见他?” “那现在阴流元香的流主是?”江夏问。 平志龙一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声说道:“前辈,是我......” “纳尼?”江夏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 按照他的记忆,羽崎俊的后面应该是山本冢才对,怎么会是眼前的平志龙一郎? 难道,因为他的到来,历史连这个也变了? 靠,原来自己人在大明,影响却辐射了全世界。
第四六六章 福建来人了 江夏明白,福建官员最大的依仗,其实还是他们手里的银子,以及和倭寇之间的合作关系。 要想彻底扭转福建的局面,那么如何控制住福建的倭寇,这是一个重中之重。 江夏让耿中秋找的,其实就是当初在鞑靼有过一面之缘的平志龙一郎。 平志龙一郎是阴流元香剑术流派的弟子,若是江夏猜测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平志龙一郎他们到大明来,其实是背负着使命的。 此时的日本恰好处于幕府将军、守护大名以及庄园领主、贵族之前的相互混战的战国时代。 此时的日本军阀割据,国内打成一片。 像阴流元香、上泉移香斋这些剑术流派,历来都是各方势力争相笼络的对象。 而上泉移香斋在和神道流的对抗中,损失惨重。为了保存实力,所以他们分裂出了阴流元香,以及东海道伊两个流派。 按照江夏的记忆,上泉移香斋此刻应该支持的是足利氏第九代将军足利信源。 足利信源是足利义政的小儿子,他算得上是日本幕府时代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幕府将军。 如果江夏估计没有错的话,现在的足利信源应该情形并不算好,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维持幕府的军队运转开支,他们不得不派人离开日本来到其他国家寻觅财富。 平志龙一郎本是阴流元香弟子,他如此高贵的身份,既然甘愿在大明给人当杀手,那么自然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为国内的上泉移香斋筹集军费开支,这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所以江夏想找到他,试图通过他,打开控制倭寇的缺口。 只不过耿中秋还没有传回平志龙一郎的消息,江夏到是先遇到了一个人来找到自己。 此时正值正午,江夏陪着易螃蟹在给崔如霜和崔念奴把脉,检测肚子里的胎儿是否安好。 两个人都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肚子都挺了出来。 看着如霜和念奴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江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有的时候会觉得孩子吵闹着有些烦,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意味着生命的传承,血脉的延续。 即便孩子还在肚子里,江夏也能够感觉到一股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就在易螃蟹确认为两人的胎儿都很安好以后,江夏撅着屁股准备去听一听二女的肚子,看看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而就在此时,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个自称是从福建来的华先生求见。 江夏最近正在关注福建的事,如今一听此人是福建来的,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他靠了一下后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请他到偏厅等候,我立刻出来。” “是。”门房应了一声后退下。 江夏在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往偏厅走去。 刚刚到偏厅外的坝子,透过偏厅敞开着的大门江夏看见的是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 男子一袭白色布衣,年纪大约四十三四岁左右,看上去斯斯文文,有点儿老秀才的味道。 江夏走进偏厅,声响立刻引起了那男子的注意。 男子扭头看过来,打量了江夏一眼后立刻起身对江夏行礼道:“可是宰执大人?” 江夏点了点头,抱拳还了一礼:“正是,请问你是?” “福建闽商船行,华文山,参见宰执大人。”华文山对着江夏深鞠了一躬道。 “闽商船行?”江夏略微一愣,然后微微笑了笑。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闽商船行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 他是福州唯一一个由当地商人自发组织起来的船行,表面上是专门经营造船、买船生意的。实际上却是由许许多多个没有官员撑腰的商人,组织起来私下进行海外贸易的商人。 由于他们抱成一团,但是又严格控制自己势力大小,将自身势力始终控制在一个福建官员们能够容忍的范围内。 并且他们从来不和日本、真腊、暹罗等一些海外贸易的大户交易,而是选择离了一些位置比较远,或者交易量比较小的国家进行交易。 所以闽商船行可以一直保存,直至如今。 江夏收集福建参与私下海外贸易的资料时,其中就特别关注了一下华文山这个人。 他是闽商船行新一届的商会会长,和以往数届商会会长与福建官员,以及官员们支持的那些富商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同。 他一上任便和福建的官员们,以及那些富商们走的很近,关系看上去还很密切。 可是他如今却专门来京师求见自己,这又所谓何来? 江夏不动声色,走到主位上坐下。 山庄里的丫鬟立刻送来糕点茶水,把之前递给华文山的那杯茶给换了。 江夏右手微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华先生请坐,请用茶。” “谢大人。”华文山走到江夏右手下第一个位置坐下,端起茶杯对江夏说了一声:“请。” 二人纷纷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下。 江夏首先开口说道:“闽商船行,以及华先生的名字,我都有耳闻,不知华先生不辞辛劳来到京师,所谓何事?” 华文山一听江夏主动询问,顿时激动地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江夏道:“求宰执大人为闽商船行的所有商人做主,求宰执大人为福建沿岸各地百姓做主。” 江夏眉毛一挑,淡淡说道:“华先生先起来再说,你行如此大礼,我如何与你交谈?” “是。华文山遵命。” 华文山站起身来,又坐回到椅子上。 江夏道:“具体说说吧,闽商船行有什么需要我做主的,福建沿岸百姓,又有什么需要我做主的?” “是。大人请容在下一一为您道来。” “听闻大人有意取消海禁,开放海关贸易。我等闽商,听后简直是欢欣鼓舞,喜不胜收,连叹大人英明啊。 自古以来,海外诸国物产贫乏,银铜贱,而丝瓷贵。所以我大明丝瓷卖给海外诸国,往往价倍十余。 可惜大明历来都实行海禁,禁止百姓与海外诸国进行交易。空有宝山,却无法取之。 当然,朝廷有朝廷的律法国策,我等身为大明子民,理应遵循,不宜过多置评。 但偏偏有些人利欲熏心,竟不顾大明律法,实下与海外诸国进行交易,牟取暴利。 若仅仅如此,那倒也算了。但是偏偏这些人又和福建当地官员相互勾结,并且联合了横行在福建的倭寇海匪,不仅私下和海外诸国进行交易,就算是一般的商船,渔船他们也是想抢就抢,想夺就夺。 福建官员对于此事往往是视而不见,不了了之。他们一边上报着朝廷,索要巨额清剿倭寇的粮饷,另外一方面又联合倭寇抢劫掳掠。 近几年更加是变本加厉,竟然纵容倭寇登岸,流窜到村镇县城之中,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等到倭寇退却官员们再才出现,一番故作姿态以后便和倭寇进行分赃。” “竟有此事?”江夏眉头皱着,看向华文山。 他心中暗自度测着华文山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当然,无论是什么也肯定不是为了伸冤而来。 如果真是要伸冤,那为何早不申,晚不申,偏偏等他江夏有意开设海关贸易了才来申? 况且他刚刚历数的那些福建官员和福建商人的罪状,其中那不顾大明律法,私下和进行海外贸易一事,他自己不也正是其中之一? 华文山激动地点着头,道:“若是大人不信,大可派人去福建暗访一次,在下所言之情形,福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是随便问不足五岁的孩童,恐怕也能说出一二来。” “既然如此,那本官立刻让人先去暗访,然后集结大军,一举灭了福建那些贪官污吏和不良商人。” “大人,不可!”华文山赶紧说道。 “哦?为何?”江夏故作不解之状,但是心里却暗自冷笑了一声。 作为一个能够玩儿死太后、刘瑾、张永、钱宁,逼走江彬,让杨廷和自甘屈居其人之下的人。江夏的心机和城府又岂是华文山这个区区商人能够理解的。 他故意说要集结大军,一举灭了福建那些贪官污吏,其实不过是试探华文山一下而已。 华文山一句不可,顿时让江夏猜到了华文山的来意。虽然不是全部,但江夏自信自己已经猜到了八成。 华文山道出“不可”二字后,这才说道:“大人,福建的那些贪官污吏,不良商人在福建势力庞大,并且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 若是大人所使用的手段太过强硬,恐怕会引致反弹。到时候那些官吏商人铤而走险,联合倭寇作乱,受苦的又会是福建的百姓。” “嗯,有道理。”江夏听后点了点头,复又问华文山:“那依先生之见,下官该如何行事方为上策?” 华文山一脸真诚地看着江夏,说道:“在下认为,大人应当亲自去一趟福州,了解当地情况,然后再强势开放海外贸易,如此方为上策。”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衍生杀机。 这群福建的狗官,本太傅还没下定决心对你们动手,你们倒是把主意打到我的项上人头上了。
第四三五章 交易市场真正的意义 锵!一个高大的男子刚刚进入岱森达日的营帐当中,几个士兵也跟着进来,纷纷拔出弯刀对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岱森达日抬头看了一眼,这男子他认识,乌蒙族的酋长安乌。 这乌蒙族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大的族,其族所聚居的地方并不在这大宁。不过若安乌仅仅以他乌蒙族族长的身份来闯岱森达日的帅帐,岱森达日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将他击杀。 不过现在岱森达日却摆了摆手,示意营帐内的士兵退下。因为安乌最近刚刚和昭那斯图的酋长女儿成亲,而昭那斯图恰好就是鞑靼九大部族之一。 基于这一层原因,岱森达日多多少少会给安乌一点儿面子。不过他的态度并不算和善,等士兵退出营帐后便冷冷说道:“安乌,这是你第一次闯我的帅帐,我可以不怪你。但要是有第二次,就算赫布拉酋长来了,我也一定将你斩杀。” 安乌咽了口口水,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有一些鲁莽,不过他先对岱森达日说道:“将军,首先我为我的粗鲁向你道歉。但是安乌不服。” “什么不服?”岱森达日问。 “凭什么要让汉人到我们的土地上做生意,赚取我们的利益?”安乌道。 岱森达日看着安乌冷笑了一声,说道:“安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们乌蒙族靠近图门草原,是大明商人进入蒙古的三条必经路之一。你不想汉人在大宁做生意,是因为一旦如此,就不会再有大明商人从图门草原经过。而你们,也无法再从经过的商人手中获取利益。” “将军,你......”安乌没想到岱森达日竟然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岱森达日却突然一下站了起来,迅速地拔出自己腰间弯刀插入桌面。岱森达日说道:“安乌,我警告你。这次汉人和我们鞑靼互开边市,可汗十分看重,交待我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儿差错。 而前来大宁的人,更是我岱森达日的救命恩人。你如果敢做什么愚蠢的事情,我岱森达日第一个杀了你!” 安乌皱眉看着岱森达日,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们乌蒙族能够在图门草原安宁生活,一是靠我们勤劳勇敢,二是靠过往的大明商人给我们上贡。 如今可汗这样做,乌蒙族就会断掉一部分财源,这会让乌蒙族的生活变得困苦。如果可汗不给我们补偿,我们乌蒙族不会就此罢休的。” 说完,安乌走出营帐。 岱森达日看着桌上插着的弯刀,严重杀机一闪再闪,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 岱森达日把那弯刀抽出来插入自己腰间的刀鞘之中,营帐外的士兵前来禀告:“将军,有汉人送信来。” 岱森达日一听,顿时兴喜无比,他知道这肯定是江夏到了。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这句诗算是比较贴近的说明了,这塞外的空旷。“万里无城郭”,此刻江夏等人眼中的大宁就是如此。 野草丛丛,一马平川。风景多好的一个地方,但却荒废闲置,了无人烟。 岱森达日亲自带着大军接江夏他们来到大宁,他指着前方用插着彩旗的地方,对江夏说道:“这是可汗来大宁亲自定下的地方,恩人看看怎么样。” 江夏一看那每隔十步插着的一根插旗,直接围出一大块四四方方的地。以江夏的视力粗略估算,这恐怕已经超过了一个小镇的面积。 对于初期的商品交易市场来说,这绝对是有多余的了。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对身旁的工匠代表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个地方,然后画一个图纸让我看看,你们准备建这个地方。” “是,大人。”工匠代表应了一声,声线有些颤抖。 作为一个普通工匠,对上江夏这样的一品顾命,也难免会觉得紧张。江夏伸手拍了拍这工匠代表的肩膀,客气地说了句:“那辛苦师傅了,我希望能早一点看到图纸。” 工匠老师傅激动地全都颤抖,连连回答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快,一定尽快!” 江夏点了下头,然后对身旁陪着他的魏菁菁道:“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先用帐篷搭建一些简略的商铺,让那些商人把商品先运过来。大明商人和鞑靼商人,这些先开始交易吧。” 魏菁菁点了下头,其实对于大明和鞑靼的人来说。商品的交易只要有东西,什么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一辆拉东西的马车,照常能在鞑靼国内当初行走交易。 “我立刻让人去安排。”魏菁菁道。 江夏转头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给岱森达日,岱森达日也十分赞同,他们鞑靼的商人早就已经等待多时。 这个商品交易市场可不是做什么零售的,一般来说一交易那就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有资格在这商品交易市场来交易的鞑靼人,自然也是鞑靼国内实力必将强的部族,或者是商人。 双方既然都已经准备妥当,其实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 大明的商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货品拖过来,在经过的时候拿着“特许经营商”令牌进入,然后分别将商品将既定的地方铺展开。 而岱森达日则开始通知鞑靼人来这边进行交易。 前期江夏和岱森达日作为官方代表,还是需要牵线搭桥,等到那些商人正式开始建立了合作关系,两人就可以不管了。只需要安排人,负责好这里的治安就行。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明商人摆下货物的第一天,竟然没有鞑靼人来交易。 不过第一天大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才刚开始嘛,兴许对方还要准备一下。 可是到了第二天,居然还是没有人。 这些大明商人里面,有些人卖的是丝帛缎绸、瓷器、药材之类的还无所谓。但是有些人卖的是茶叶、香料。这些东西放久了就会变质,所以这就有些着急了。 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人来,江夏立刻找到岱森达日。 岱森达日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题,明明鞑靼国内为了争夺能够到这商品交易市场交易的名额,都抢破了头,怎么会没有人来呢? 岱森达日派了几轮探子都一去不还,最后他沿着道路走了一遭。这才发现图门草原上,不少大明商人竟然已经提前和鞑靼人交易起来。 一些鞑靼人想要去大宁商品交易市场那边看看,但是乌蒙族却在路上设了关卡,任何想要通过的鞑靼人,必须缴纳关税。 这样一来,鞑靼人也就打消了去大宁商品交易市场的念头,毕竟图门草原更近,并且还不需要交关税。 听闻岱森达日亲自前来,安乌立刻带着族内的青壮迎了出来。他骑在马上对着岱森达日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您能来看我们乌蒙族,我们乌蒙族真是欢迎之至啊。” 岱森达日眉头一皱,愤怒地指着眼前地情景喝问道:“安乌,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乌一脸茫然,问道:“将军是什么意思?安乌邀请大明的商人到自己部族聚居的地方,和我们蒙古人公平交易。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岱森达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同安乌所说,这里的确是他们乌蒙族的地方。 鞑靼人选择了在这里和大明的商人交易,那的确是他们的自由。 只是如此一来,大宁那个商品交易市场就形同虚设了。 岱森达日立刻带着人调头回去,来到大宁找到江夏。 岱森达日把图门草原和乌蒙族的事仔仔细细跟江夏说了一遍。江夏一听顿时笑了,“这运气还真不好,刚刚来到这儿就遇到竞争对手。不过也无所谓,我觉得大明要找到能够竞争过我们的,应该是属于没有。” 江夏立刻召集了讲学堂的人,他用蒙语写了一份价目表,然后命他们跟着誊写。 这份价目表将大宁商品交易市场所卖的东西,以及价格都写在了价目表上。 讲学堂的人多数都是士子出身,基本都能书会写。几百人同时写,不用半天就写了近万份价目表。 江夏把价目表递给岱森达日,让岱森达日派人去图门草原散发。 岱森达日立刻照做。 图门草原顿时沸腾了,那些鞑靼人再也不跟图门草原的那些行商交易,因为他们的价格比大宁商品交易市场高了好几倍,并且东西也没有那边的齐全。 何故如此? 江夏所招的特许经营商,一路上不需要任何打点、关税,商品的成本十分低廉。 而那些大明零散行商则不一样了,他们要沿路打点、交税、要请护卫、还要给类似于乌蒙族这样的蒙古大部族分成。而他们本身还想要赚高额的利益,所以价格高的可怕。 那些鞑靼人再也不管安乌设下的关卡,直接在强行突破关卡,往大宁商品交易市场冲来。 一个个争先恐后,晚了就怕货被别人抢光了。 岱森达日这才明白,这个商品交易市场存在的真正意义,以及为什么可汗会那么着急,希望这个市场能快点建立起来。
第四三三 夜壶引发的战争 “风萧萧兮易水寒,友人一去兮不复还。” 江夏紧紧地握着勒和克的手,依依不舍地念着这么一首酸溜溜的诗。勒和克也看着江夏,一脸羞愧地说道:“江大人,勒和克就先走了。感谢你原谅我,大明果然是礼仪之邦,令勒和克佩服。” “慢走,一路......顺风。”江夏挥手道。 勒和克点了点头,然后上马离开。 六大顾命大臣站在京师城外,目送着勒和克他们走远,慢慢消失无踪后。江夏顿时兴奋大叫一声:“ok!过关!”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写着蒙语和汉语的欠条,看着上面那三百万两的数额。江夏把欠条递给杨廷和问道:“杨大人,帮我看看,这印章是不是真的?亦力把里是不是真的欠了我们大明三百万两?” 杨廷和忍不住心中暗自摇头,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亦力把里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送价值十万两白银的朝贡物,出动千人使节团。最终却被江夏用价值不足一万两白银的垃圾给骗了回去。 并且这还不算完,更绝的是他竟然还把送给人家的一堆垃圾全给毁了,引诱对方回来找麻烦。 而明明是来找麻烦的人,最后却被江夏一顿臭骂。骂完以后,还逼人写下了欠条,盖了印章。 并且因为他“慷慨”的给对方减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额度,所以还让对方走时对他感恩戴德。 纵算是杨廷和自认自己还算是精于谋算之人,但是面对着江夏这一连串环环相扣的计谋,杨廷和也在心里默默地写下了一个服字。 得瑟完毕以后,江夏揣着那三百万两白银的欠条,口中哼唱着:“咱们老百姓,今儿真呀真高兴......” 走出两步以后,江夏突然想起来,转过身来对王琼说道:“对了王大人,你记得知会礼部一声,从今儿起,每隔十天就发一封信去亦力把里催他们,让他们还钱。 并且警告他们,拖延超过一年的话,每天要递加利息。那群王八蛋,真敢欠我银子我就加息加到他们生生世世还不清。” 说完,江夏这才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哪里有半天儿当朝一品太傅的模样。 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月。 大宁商品交易市场的特许经营人选已经挑选完毕,前去负责建筑的工匠也已经寻找齐全。 万事具备,就待江夏上路了。 从鞑靼送来的书信,已经有七封。足见阿尔苏对这件事的确很着急。 江夏于是决定把讲武堂的学员拉出去看看训练效果,如果可以就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大宁走一遭。 京师城外,三千锦衣卫和讲武堂一千学员,外加一众教官对峙在草地上。 此处是以往三千营的军营,后来三千营换了营地,此处就闲置下来。 一大片空地,用来做实战演习最合适不过。 江夏和钟彬站在一起,钟彬看着锦衣卫和讲武堂的学员,说道:“讲武堂,必输无疑。” 江夏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肯定是必输无疑。” “锦衣卫个个武功高强,人数又比他们多。这些学员才不过操练一个月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那你还比?” 江夏扭头看向钟彬,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尊重、信任、压制等等多方面的问题。 你想想,用三千锦衣卫来对讲武堂一千学员。这对于这些学员来说,意味着对他们很信任、很重视。 他们会觉得在我心里他们已经可以和锦衣卫相提并论,并且还远远超越了他们。所以他们会很高兴。 而当他们输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打击。因为毕竟三千对一千,输也是正常。但是他们又会知耻,认为辜负了我的信任,所以以后会更加努力。” “诡计多端。”江夏说了半天,钟彬直接以这四个人将他给总结了。 江夏顿时感觉一阵无力,心想自己跟这木头废话那么多干嘛。 江夏扭过头,把目光放在前方的战场上。 战鼓开始擂响,锦衣卫和讲武堂的学员各自拉开阵势。 讲武堂的学员分为盾兵、长枪兵、刀兵。锦衣卫那边因为用惯了绣春刀,所以只有刀兵。 当然,为了防止伤亡,所有人手中的武器都是用实木制作而成。这样的东西三大营里多的是,毕竟平常练习要用。 以江夏的身份,他一张口,三大营还不乖乖地送过来? 江夏仔细看着,发现锦衣卫选择的阵型是三五人一小组,属于小团队合作击杀比较有利的阵型。 而讲武堂这边,正堂的高甲在负责指挥,几个学员负责打旗语。他们的首发阵型是,盾兵前为第一序列,长枪兵为第二序列,刀兵第三。 另外辅堂的两队学员暂时按兵不动。 战鼓一停,双方共同爆发喊杀声。两边的人马顿时犹如两道激流一般,飞快的开始冲击过去。 双方一接触,首先讲武堂的盾兵就改变了阵型,以菱形阵型插进锦衣卫的洪流之中。 接着盾兵阵型展开,一大批锦衣卫被分割。跟在锦衣卫身后的长枪兵,手持长木棍站在盾兵身后猛捅。 这一幕倒是让江夏眼前一亮,扭头看向钟彬,一脸的戏虐。 钟彬眉头微微一皱,最后吐出一句话:“不错,但还是必输无疑。” “我现在倒觉得不一定了,这群小兔崽子完全超出了我的期待值啊。” 锦衣卫被分割了,但是剩下的那批锦衣卫一时间发生了分歧。一部分人选择了去解决被盾兵包围的人,一部分人选择去夺旗。 因为按照规则,冲入对方阵地,俘虏对方主将,夺下对方军旗就算赢。 前去救人的锦衣卫被讲学堂的刀兵给拖延住,而去夺旗的锦衣卫则被其中一支辅堂的兵马给拦住。 双方的战局一时陷入僵持之中,讲学堂的学员虽然用盾兵围住了锦衣卫大部分兵马。但锦衣卫毕竟人多,并且身手也强。 盾兵苦苦支撑,但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眼看讲学堂可能落败,此刻辅堂一直没有加入战斗的另外一支兵马突然就冲了进去,直接从战场的边缘气势汹汹的往锦衣卫阵营那边冲。 这一下可把锦衣卫们给吓了一跳,他们三千人战对方一千人,这要是败了他们锦衣卫的面子可彻底丢光了。 锦衣卫们立刻回防,而讲学堂的盾兵则散开阵型,变成盾墙堵住锦衣卫,掩护讲学堂的去冲阵营。 锦衣卫们大吼一声,一下分成两拨,一拨直接把盾兵冲散,粘着讲学堂冲向他们阵营的那群学员。另一拨则直接往讲学堂的阵地冲去。 讲学堂阻拦不了,眼看就要输了。 可这个时候江夏却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看见邱文石竟然单人背刀迂回绕后到了锦衣卫插军旗那里。 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你要输了。”江夏指着钟彬笑着说道,他算是看出来了,那邱文石竟然也是一个练家子,功夫相当不错。 钟彬实在是看不惯江夏那副得意的样子,所以淡淡说道:“那可不一定!” 说完,他绕过江夏让他们锦衣卫插军旗的方向奔去。 可是江夏也不是吃素的,脚下八步赶蝉一使出来,直接拦在了钟彬面前。“嘿嘿,想耍赖?门儿都没有。” 钟彬轻蔑地看了江夏一眼,“你拦不住我。” 说完,他一爪抓向江夏。江夏侧身躲开,二人交上手来。 钟彬招招紧逼,但是却没能奈何得了江夏。 无奈之下他虚晃一招,然后一掌拍向江夏。 江夏与他对接一掌。 江夏后退五步,钟彬后退两步。从功力上看,钟彬还是强于江夏。但是钟彬却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右手喃喃道:“三大鼎?” 江夏哈哈一笑,“怎么?没有想到是吧?老子不仅突破到了大鼎境界,并且还是三大鼎,比你的六大鼎差不到哪儿去。” “不可能!”钟彬明明记得,两个月以前他和江夏交过手,那个时候他都还只是九中鼎。 “老子天纵英才,你理解不了的,骚年。” 其实他是因为夺了雪如沁的处子之身,成功得到雪如沁三成的功力。雪如沁本身就是一个绝对高手,得她三成功力以后,江夏境界连连突破,一举到了三大鼎。 娶个老婆还能提升武功,江夏感觉幸福真就住在他家不会再走了。 “赢了!赢了!”讲学堂学员的欢呼声响起。 在钟彬还在发愣的时候,邱文石已经打败了守军旗的那个锦衣卫千户,拔掉了军旗。 讲学堂竟然意外获得了胜利。 虽然里面包含了不少偷袭的伎俩,但总归是赢了。 江夏得意地看着钟彬,故意做出不屑的表情说道:“锦衣卫?切......” 话分两头,再提一下勒和克快要回到亦力把里。 在临过境的时候,勒和克带到大明的那个翻译拿出了那个“秦始皇用过的夜壶”。 他偷偷将那夜壶送到一个当铺里面去请老师傅掌眼,最后那老师傅十分肯定地告诉他:“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夜壶。” 翻译顿时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这些人全都上当受骗了。 他赶紧把此事报告给勒和克。 知晓这一切的勒和克,回忆起自己被江夏骂的好像孙子一般,但又不断认错的情景。 勒和克愤怒地自言自语道:“江夏,我必带大军杀进京师,将你剁成肉酱!” 当然,亦力把里和大明究竟开不开战勒和克说了不算。 不过若真是开战了,恐怕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夜壶引发的战争。
第四二六章 讲武堂的下马威 科举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着科举这件大事时,江夏的讲武堂也整修完毕,准备开始招募学员了。 在教官方面,如今已有教官一百零七人。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千里追魂”潘江,此人是布缙云从杀人谷为江夏找来的。据说他追踪、逃匿、设陷阱都非常有一手,最适合教导军中探马。 然后有“九珠神箭”王朝,他原本是三千营里的指挥佥事,后因为被挤压陷害而被迫离开三千营,之后加入了一家镖局任镖头。他那一手九珠连射,百发百中,算得上箭术一道的顶尖人才。 至于骑术,这一方面则还在找人,暂时没能找到那种精于骑射之术,马上作战的人。所以这一科目暂时还没有主教官,江夏也只是找了几个精于骑术的人,日后有了学员就先教导基础骑术。 另外刀枪棍棒,拳脚功夫的教官,这一类最是好找。所以人数已经齐备,暂不一一介绍。 以上所说的全都是奇堂的教官,相堂的教官江夏则从京师附近几个卫所之中物色了一些。这些人或许并不出名,但是他们个个精通军法条例,并且每一个在过去的日子里都或多或少因为执法太严,而遭人排挤过。 这些人,任相堂的教官再合适不过。 最后唯独稀缺的是正堂和辅堂的教官。正堂如今一个教官也无,辅堂倒是有几个辅助教官,但也是缺少主教官。 因为出谋划策不是熟读兵书就可以的,更加要会随机应变,因时因地制定相应策略。这样的人,的确是不好找。 不过这马上科举结束,江夏想要招募的学员其中一部分就是有学识基础的士子,故而招募学员的事情,可能得提前开始进行。 江夏在萧杀、布缙云以及千绝行的陪伴下走进讲武堂,负责集合他们的风啸见到江夏来了,于是大喊了一声:“太傅大人到!” 江夏走到一众教官面前,众人齐齐躬身对其行礼道:“参见太傅大人。” 江夏点了点头,说道:“诸位不必多礼。” “这一次请诸位前来的目的,相信诸位都已经清楚了。讲武堂的设立,意在为大明培养最顶尖的武将人才,而各位进入到讲武堂执教,教导的好坏优劣,将直接决定未来大明武将的素质高低。 说大一点,甚至将直接影响未来大明的繁荣安定,江山社稷。所以,各位既然时应邀前来,那就要做好扛起这份责任的准备。” 说完,江夏转身向千绝行伸手。千绝行将一本折子递到江夏手中,江夏拉开折子念道:“首先我宣布一下诸位的待遇,你们现在暂时分主教与副教两职。 主教封骁骑都尉,官阶六品。副教封游骑都尉,官阶七品。俸银按照各自品级,在朝廷即定基础上翻五倍,如果表现好,成功教出优秀学员。其军功将由相堂教官记录,最后上报朝廷加官进爵。 “还有官当,这感情好啊。” “就是就是,没想到在江湖飘荡了半辈子,最后还能在朝廷混个官当。果然不愧是顾命大臣呐,在江太傅手下办事,这待遇” “朝廷即定基础的五倍俸银,这得是多少银子?终于不用再过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一众教官低声讨论着,整个操场变得有些嘈嘈嚷嚷。 江夏轻轻咳嗽了一声,所有人又立刻停了声音。江夏看着众人道:“该给诸位的待遇,我已经宣布了。但是诸位既然是来为人师的,那就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特别你们训练的军中精英,那么首先自己其身必须得正。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底下众人齐齐应声。 江夏又问了一句:“如果有自觉做不到的,现在想要退出的,可以马上走。” “放心吧太傅大人,我们一定好好干,争取操练出一批人才。”底下的教官笑着说道。 江夏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你们有这样的心我就放心了。我最后问一次,真的没有人退出?” “没有!”底下齐声回答道。 能够当官,又有极高的俸银,谁会愿意离开? 其实江湖中人也是人,他们虽然嘴上对于朝廷官员不屑一顾,其实心里也很想要做个官员,光宗耀祖。只不过他们出身草莽,报国无门才会故意表现的不屑一顾而已。 江夏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沉声道:“好!现在听我口令,左高右低,一队十人,列队!” 一开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有些从军中出来的教官则下意识地开始对比身高高度,然后开始列队。 过了好一半天,列队才勉强完毕。 江夏开口道:“席忠、宋督!” “卑职在!”二人高声应道。 “出列!” “是!” 两个人跑到江夏面前站定,江夏道:“你先看看他们,如果高矮顺序不对的,抽一鞭。如果站立时,身体不直、东张西望、表情不严肃者,抽一鞭。” “是!” 席忠和宋督便是相堂的主教官,专门负责军律督导。二人接到江夏的命令以后,从布缙云的手中接过鞭子。 两人绕着教官列队的方阵走了一圈,没多久就听见“啪!”的一声,一个教官被抽了一鞭子。 那教官立刻叫了一声:“草你奶奶的,真抽啊!” “啪啪啪”席忠声音冷漠地说道:“列队发声,三鞭!” “我草你奶奶的” “啪啪啪啪啪”“辱骂教官,视为初犯,轻罚五鞭。” 短短时间,那人就被抽了九鞭子。 在那人说话的时候,江夏已经向风啸问过了那人的身份。“襄州铁拳”王武义,江湖中人,精通拳法。 王武义被一连抽了九鞭子,哪里还可能忍受得了,他大声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干了!” 说完,王武义从队列之中走出来,往那讲武堂的门口走去。 但是此时千绝行身形一晃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千绝行淡淡问道:“去哪儿?” “老子去哪儿管你屁事,老子不干了!”王武义大声吼道。 千绝行冷冷说道:“方才大人给了你机会选择,你选了留下。你以为讲武堂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子想走,你以为你能拦得住吗?”王武义大喝一声,挥拳朝千绝行面部打去。 这一拳去速极快,拳风呼呼作响,足见王武义那“襄州神拳”的名号并非是浪得虚名。 可是就在王武义的拳头离千绝行面部只有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时,千绝行右腿一提,一膝盖狠狠地顶在王武义的腹部。 王武义吃痛,顿时蜷缩在地上。 千绝行一脚踢在他脸上,把王武义踢得口鼻流血,往后滚了好几圈。 “自己去领二十鞭子,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论罪当斩!” “斩你娘的奶!”王武义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他右脚往地上一踏,那脚下的石板立刻碎裂。 王武义气势汹汹猛扑向千绝行,可是他走到半路。只看见一道影子闪过,然后王武义身子就颤抖了一下。 他愣愣地看着前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突然之间一道血雾爆发出来,王武义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但是那鲜血却如同血柱一般不停地往外冒。 王武义瞪大着双眼,身体一下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 在场的人,每一个手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条人命。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只不过是来做教官而已,竟然最后会因为站队站的不好,而最后丢了性命。 不过这还不是令他们最震惊的,有那么几个识货的人惊讶地看着萧杀,其中一人喃喃叫道:“绝影剑法,这是活阎王萧杀的成名剑法” “啪啪啪”又是三鞭子落在那说话之人的身上,而说话之人正是“千里追魂”潘江。 潘江看了布缙云和萧杀一眼,再也不敢多言,身体立刻犹如一杆标枪一般站的笔直。 江夏走到操场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悠悠闲闲地看着那些教官在那里列队。 有王武义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无论是谁都不敢再放肆。鞭子的声音没几刻就会响起,但是挨打之人顶多发出一声闷哼,其余什么话也不敢再多说。 没过多久,钟彬带着一队锦衣卫来到了讲武堂。他先是对江夏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禀告大人,您要的锦衣卫执法队三百人已经到齐!” 江夏点头:“好。” 他起身对着多数身上都有鞭痕的教官队伍说道:“这是锦衣卫执法队,凡是教官不作为,或是违反军规,或是假公济私者,执法队将一律严惩。 还是那句话,请你们来,是为了替大明培养最顶尖的武将精英。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今日起,必须受到约束。因为你们已经不再是代表你们一个人,而是代表着整个大明武将的最高水准!” “好了,今天暂且到此为止,解散,开饭!”rg
第四一四章 传位诏书到手 满都海看着江夏淡淡地问:“说,你给乌鲁斯吃的是什么药?” 江夏早就预料到满都海会这样问,他竭力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出来,摇着头道:“没有没有,我给殿下服的是一种补药,对身体极有好处。” “还敢骗我!”突然之间,满都海转身一转从身边一名侍卫的手中夺下弯刀,然后一刀挥向江夏。江夏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满都海的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江夏发誓,他真的是准备躲的,但满都海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所以江夏竟然没有来得及躲。 听阿尔苏说满都海把他打成重伤,当时江夏还对满都海的武功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此刻江夏才感觉到,满都海的武功恐怕是能和布缙云之流不相上下了。 江夏脖子竭力往后缩着,原本是在装紧张的他此刻倒是真的紧张了,他摇着头道:“哈屯哈屯我绝对没有害王子殿下,你不信你可以问王子殿下,问他现在是不是身心舒畅,备感精神?” 满都海眉头一皱看向乌鲁斯,乌鲁斯点了点头道:“母后,神医没有害孩儿,那药的确是挺厉害的。” “别说了,我已经确定就是这个庸医害的你,是他给你胡乱吃药,令得你神志不清犯下大错的。” 满都海言之凿凿,江夏顿时明白过来,哎哟我擦,这老娘们是准备让我来做替罪羔羊啊。直接把乌鲁斯污辱达延汗妃嫔的事定性为遭人陷害。 江夏冷笑了一声,心中开始思量对策。 他用余光判断了一下乌鲁斯的位置,准备骤然发难劫持乌鲁斯。 可就在江夏还没有行动的时候,突然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满都海、阿斯尔、乌鲁斯、图鲁,等等等等的人全都呆在了原地。 乌鲁斯扭头看过去,动作好像上了锈的机器人一般。当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以后,乌鲁斯脸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见鬼了一般。 “父父汗?” 乌鲁斯声音颤抖着,紧接着控制不住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达延汗的无上威望不仅仅是针对蒙古子民,就算是他的妻儿子女那也是积威甚深。 “畜生!” 达延汗两步走过去,抬头一巴掌就将乌鲁斯煽倒在地上。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卫统领,对他伸出右手。 那亲卫统领彷佛能够感应达延汗的心事一般,从身后取下一条马鞭递到达延汗手中。 乌鲁斯一看见达延汗手中的那条马鞭好像比看见刀子还要可怕,他不停地往后退着,叫道:“不要不要啊父汗” “啪!啪!啪”随着达延汗每一次挥舞马鞭,乌鲁斯身上就会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那皮肉瞬间绽开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看了都不由得心中发寒。 “砰!”一直忍着没有说话的满都海突然将手中的弯刀扔到达延汗面前,她看着达延汗道:“可汗,你如果觉得不能乌鲁斯不能原谅的话,那你就杀了他吧,别再折磨他了。” 达延汗终于停了手,他盯着满都海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将手中的马鞭往后抛开,准确无误地落入他亲卫统领的手中。 达延汗对满都海道:“汉人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叫做‘慈母多败儿’,乌鲁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说完,达延汗看了江夏一眼,道:“你跟本汗走。” “是。”江夏微微松了口气,跟着达延汗一起离开。 一直走到孟和宫,达延汗刚刚走进宫殿内就狂吐了一口血。血的颜色已经开始渐变,不是殷红,而是带着紫黑。 “可汗!”江夏走到扶着达延汗。 达延汗此刻却一下反手抓住江夏的手,那力道就好像钢铁爪子将他钳住了一般。达延汗扭头看向江夏,目光冷然:“你不是呼延德,你究竟是谁?” 江夏心中大惊,不过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强作镇定:“可汗,呼延德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呼延德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颗红痣,你没有!”达延汗道。 江夏看向右手微微一惊,其实那里是有痣的,但是被江夏卸妆的时候顺手一起扣掉了。之后尹人面重新给他化妆时因为有些赶所以也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小小细节居然被达延汗给抓到了。 江夏连忙思虑着眼下该怎么办,达延汗突然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精美的短刀架在江夏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说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真正的呼延德在哪儿!” 狗日的,这两口子都不是简单角色。江夏心里暗骂了一句。刚才他都准备要动手先发制人了,但是没有想到达延汗出手比他还快,竟然瞬间将他制住。 江夏终于意识到了勤奋练武的重要性,不然这老是被人欺负啊。 达延汗见江夏没有回答,于是手中短刀一动,江夏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慢慢滴下来。 江夏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说你先把刀放开吧,你放心,以你的武功我肯定逃不了也伤不了你。” 达延汗狐疑地看了江夏两眼,然后把短刀移开。 江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药粉,然后在自己的脸上一抹,“人皮面具”立刻浮现出来。 江夏撕下人皮面具,换做用汉语说道:“我是大明来的,我叫江夏。” “江夏?”达延汗眼珠一转,立刻想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大明皇帝的宠臣江夏?说!你来蒙古干什么?还假扮成神医接近本汗,你有何企图?” 江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企图,你听我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给你听。” “好,你说,本汗看你要如何狡辩。”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还得从几年前的事儿说起” 接着,江夏把自己如何跟阿尔苏结交成朋友,又如何送他回鞑靼。然后这一次因为达延汗生病,而引起的一系列动作,给大明引起的精神紧张。 直至说到自己来缔交友好盟约,遇到乌鲁斯他们绑架呼延德孙女准备要挟呼延德 达延汗听完以后,脸上冷漠戒备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他看了江夏一会儿后道:“这么说来,你到兀良哈是来帮阿尔苏的?” 江夏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完全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达延汗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本汗就暂且相信你,等见到阿尔苏确认过你所言属实以后本汗再行决定该如何处置你。” 江夏耸了耸肩,“无所谓,随你高兴吧。” 既然确定了暂时没有危险,江夏也彻底放松下来,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无所事事地抓起身旁一个装饰用的白玉如意把玩着。 此刻达延汗的亲卫统领走进屋内,手中端着饭菜,放下以后亲卫统领给达延汗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达延汗看了江夏一眼,问道:“如何?你要不要也来吃点儿?” 江夏原本是准备拒绝的,可是忙活了一天他这还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下肚呢。江夏起身走过来:“好,就试试这蒙古可汗的御宴。” 在开吃以前,江夏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把所有的菜都一一试了一遍,最后才和达延汗一起用饭。 吃饱以后,达延汗看着江夏微微笑了笑。他起身走到自己处理政务的内殿之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卷。 达延汗走到江夏面前,把羊皮卷递给江夏道:“不知道为什么,本汗总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之人,所以本汗相信你是帮阿尔苏的。 这是本汗写给阿尔苏的传位诏书,你拿去交给阿尔苏吧。替本汗转告他,振兴蒙古黄金家族的使命就靠他来完成了。” 江夏接过那传位诏书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什么叫觉得自己可以信赖?反正他达延汗又没死,自己即便没有送诏书到阿尔苏手中,他也可以重新写一份,没有任何影响。 “放心,我一定将它安全送到阿尔苏手中。” “好。那本汗亲自送你出宫。” 得达延汗亲自相送,江夏顺利出了王宫。他进入孟和宫时,和出孟和宫时完全是两个模样,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江夏是何身份。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达延汗会挑江夏送诏书的原因。 出了王宫以后,江夏没有做丝毫的停歇,直奔阿尔苏的府邸而去。 照常是到后门敲了敲门,开门的仍旧是布缙云。 布缙云叫了一声:“掌门。” 江夏微微颔首,问:“阿尔苏和袁前辈呢?” “都出去了,好像是王宫里面有人送了消息过来,说王宫出了大事,所以他们二人出去打探一下具体的消息。” “哦。”江夏点了点头,知道布缙云所说的大事肯定是乌鲁斯污辱了达延汗妃嫔的事。 这也是因为达延汗是蒙古人乌鲁斯才不用死,因为蒙古人对于这种伦理关系看的并不是那么重。 “看来这蒙古应该要出大事了,达延汗那绝目草之毒现在就算是有虎头黄精也肯定绝不了毒了,毒已进入五脏六腑。” 布缙云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江夏听见布缙云这一番话后却神色大变。rg
第四零九章 貌似神医在蒙古(上) 阿尔苏和乌图雅他们刚刚离开巴达玛宫没多久,乌鲁斯和一名白衣老者便一起来到了巴达玛宫。 见到满都海,乌鲁斯恭恭敬敬的对其行礼,叫了一声:“母后。” 满都海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合十,对着白衣老者行了一礼,叫了声:“巴阁希。” “巴阁希”在蒙古语中是老师的意思,并非是白衣老者的本名。白衣老者实际上名叫阿斯尔,翻译成汉语就是“苍穹”。他就是传授满都海一身武艺的人,同时也是乌鲁斯的“额祁葛”,即像父亲一样尊敬的人。 阿尔苏身边有袁天宗,为了不让乌鲁斯落后于阿尔苏,所以满都海特地请了早已经退隐多年的阿斯尔出山协助乌鲁斯。 阿斯尔扫了一眼大殿内还没来得及抬走的尸体,以及周围的打斗痕迹。阿斯尔看向满都海问道:“没能杀得了他?” 满都海点了点头,“被鬼面十二骑和袁天宗救走了。” 阿斯尔微微颔首,想了一下后说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用汉人的话来说就叫做,先发制人。” “额祁葛,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乌鲁斯问。 满都海也看向阿斯尔,“巴阁希,你一定要帮助乌鲁斯登上汗位,不然阿尔苏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乌鲁斯的,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一切。” 阿斯尔点了下头,说道:“可汗派人从哈喇哈请来的呼延德马上就要到兀良哈了,我已经派人去哈喇哈绑来了他的孙女,如今只需要等到呼延德进宫,告诉他这件事,他肯定会帮助我们。” “呼延德?”满都海想了一下后道:“以前可汗中箭险些死亡,最后救活他的草原神医呼延德?” 阿斯尔点了点头。 满都海有些不解,问道:“巴阁希,你绑架呼延德的孙女到兀良哈来准备让他做什么?” 阿斯尔道:“现在可汗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寝宫。呼延德是唯一有机会进去的人,只要他进去了,他就有办法拿到可汗的传位诏书。无论诏书上写着谁的名字,我们都可以把它改成乌鲁斯。” 满都海和乌鲁斯一听顿时明白了阿斯尔的计划,二人齐齐点头。 另外阿尔苏和乌图雅随着袁天宗一起也回到了他们在王宫外购置的别院中。 刚刚走进大门阿尔苏和乌图雅就看见府里的侍女全都围在一起蹲在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抬着其中一名侍女的脸,用蒙古语说道:“你眉毛眉头稀疏,眉尾松散,是标准的八字眉。此眉主生活富足,这证明你未来” “江夏!”乌图雅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眼前那个借着算命为名,实际上却是在用手摩挲侍女脸蛋,感受她们皮肤嫩滑的男人不是江夏又能是谁。 不仅仅是乌图雅,就连重伤的阿尔苏也推开了扶着他的两个鬼面十二骑,笑着朝江夏走过去。 江夏张开双臂对乌图雅说道:“好久不见了乌图雅,来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吧,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热情。” 乌图雅倒也不吝啬,直接一下冲进江夏的怀中。江夏抱着乌图雅转了一圈,然后将她放下。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难受地看着乌图雅,声音沙哑地说道:“乌图雅,你身上藏了暗器,你暗算我!” 乌图雅微微一愣,摇着头道:“没没有啊,我怎么会暗算你呢?” “有!”江夏坚定地说道:“两个巨大的圆形暗器,把我胸口都顶肿了,不信你摸摸。” 江夏说着把自己的胸挺到乌图雅面前。 乌图雅哪里还不明白江夏这是在调戏她,二话没说一掌拍在江夏胸口,打的江夏倒退了好几步,气血一阵翻腾。 江夏深呼吸了两下,揉着自己的胸口道:“乌图雅,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凶啊。我敢肯定,你一定还没有嫁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凶,男人都怕你,不敢要你。” “江夏,你”乌图雅这下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怒气冲冲地看着江夏。江夏嘿嘿一笑,低声对乌图雅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别的男人怕你我可不怕。要是你真嫁不出去,我吃点儿亏娶你如何?” “谁要嫁给你,坏蛋。”乌图雅丁香小舌吐了吐,然后白了江夏一眼。 而江夏却没有注意到乌图雅这娇羞可爱的动作,目光跳过乌图雅看向她的身后。 阿尔苏笑着张开双臂,说道:“来,我也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热情。” 江夏赶紧往后跳了一步,一脸惊恐:“死基佬,离我远一点。” 不过随后江夏还是笑了笑,走过去和阿尔苏抱了一下。男人之间拥抱,总免不了要用力拍一下对方的后背,以表示激动。 江夏刚刚拍完,阿尔苏立刻吐了两口血。 江夏大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道自己没用这么大的力吧?江夏连忙说道:“对不起啊色狼苏,我这” 阿尔苏摇了下头,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直起身子说道:“没事,这跟你没关系,是满都海打的。” “满都海?满都海哈屯?你娘?”江夏追问。 阿尔苏点了下头,江夏耸了耸肩,伸手拍了一下阿尔苏道:“色狼苏,你娘能够舍得下这样的狠手把你打得这么惨,只能证明一件事你不是她亲生的。” 阿尔苏怔怔地看着江夏,表情就好像自己藏在心底里的一个秘密被人一语道破了一般。没等阿尔苏说话,身后跟过来的袁天宗道:“的确如此。” “啊?”江夏略微一愣。 袁天宗道:“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屋说话。” 到了里屋,江夏他们一行六人和袁天宗、阿尔苏、乌图雅他们九人分别坐在屋内左右两边的位置上。 袁天宗扫了阿尔苏和乌图雅一眼,说道:“其实我这件事我也是去年才知道,是可汗亲口告诉我的,让我选择适当的时机再告诉殿下和公主。 你们的确不是满都海所生,满都海因为阵前早产乌鲁斯,所以今生都不可能再孕产。你们是可汗和他的旧情人所生,只不过是交给了满都海抚养而已。 这是可汗和满都海的一个协议,满都海背着可汗和旧情人苟合,可汗不追究。而作为交换,她需要承认你们是她的子女,以便四王子殿下有资格继承汗位。 可汗去年就已经写好了诏书,要将汗位传给殿下,只是那诏书在哪儿只有可汗一个人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进宫去见到可汗,然后取出诏书公布于众。” 袁天宗实在不是一个有讲故事天赋的人,明明一段曲折离奇充满爱恨情仇伦理权谋的故事,被他用平静到不像话的语气和态度,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概括总结了。 江夏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个差评,虽然消息够震撼了,但故事连基本的嗨点都没有戳到。 但是令江夏更加意外的是,除了乌图雅张着小嘴一脸不可置信难以接受的表情以外,阿尔苏竟然也是脸色平静。 他甚至都没有多问几句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事,而是直接问袁天宗:“老师,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该怎么才能进入父汗的寝宫去取出诏书?” 袁天宗很明显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也没想便说道:“目前可汗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他的寝宫。目前有机会进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可汗亲自下令让人请来的草原神医呼延德。 只要我们能够得到呼延德的协助,那我们就有机会得到可汗的诏书了。” “这呼延德是什么来头?什么性格?有什么爱好没有?”江夏问道。 这些问题都跟制定收买呼延德的计划有关,所以他一问出来,所有人都看向袁天宗。 但是袁天宗最终却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呼延德恐怕不会帮我们。” “为什么?”阿尔苏追问。 袁天宗道:“呼延德虽然是个神医,但是儿子和儿媳却都因为身患绝症失救而死,两人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孙女。 可汗派人去请呼延德,呼延德孤身上路把小孙女交给了哈喇哈的弟子照顾。我算到二王子那边可能会对呼延德的小孙女下手,派人过去以后却晚了一步,呼延德的小孙女已经被二王子的人带走了。按照速度,恐怕呼延德的孙女早已经到了兀良哈。” “什么?”阿尔苏眉头一皱,“那照老师的意思,接下来我们必须要从乌鲁斯的手中把呼延德的孙女救出来?” 袁天宗没有正面回答阿尔苏的这个问题,反而扭头看向江夏,问道:“江公子,你认为呢?” 江夏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果然不愧是神机刀啊,我现在怀疑袁前辈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我会在这个时候到蒙古来帮色狼苏?” 袁天宗微微一笑,“江公子这样说,意思是同意帮忙咯?” 江夏耸了耸肩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rg
第四零七章 母后,虎毒尚不食子 兀良哈,鞑靼可汗王庭之所在。对于鞑靼人来说,兀良哈就好像大明的京师对于汉人的意义一样。 达延汗病重,他的六子一女全都来到了兀良哈。原本达延汗是有七子一女的,因为三王子出使大明犯了点儿事,所以最终没能活着回到鞑靼。 和朱厚照比起来,达延汗的生育能力倒是强悍很多。不过自古以来,帝王太不能生或者太能生都不是件什么好事。像朱厚照那样容易无子继承皇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室宗亲多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令得国局动荡不稳。 但像达延汗这样的,又容易引起同室操戈,兄弟相残。 当爹的一生病,六子一女立刻就前来探望。这听起来似乎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可是因为这七人的到来,整个兀良哈都开始紧张起来。 兀良哈部外围,六支大军各自驻扎,全都甲胄加身,磨刀擦枪,枕戈待旦。等的就是城中消息传出来,然后他们立刻进城替自己的主子抢夺汗位。 一场大混战究竟会不会开战,这一切就得看达延汗是不是能够挺过眼下这一关了。能够挺过去,那么外围的六支大军肯定会各自退去,大家其乐融融。但若是挺不过去,兀良哈尸山血海在所难免。 所以兀良哈城里的百姓从未像眼下这样,全都祈祷着达延汗要挺过去。 由于汗庭王宫里的御医说了可汗需要静养,所以六位王子全都没有进入达延汗的寝宫,而是各自在汗庭王宫内外等待着消息。 六个王子之中,在汗庭王宫之中有**宫殿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二王子乌鲁斯,一个是四王子阿尔苏博特。何故如此?原因无他,只能二人乃是满都海哈屯所生。 “哈屯”是鞑靼人对于满都海的称呼,跟“皇后”、“贤者”差不多意思。 在鞑靼人的历史之中,满都海哈屯也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女人。在达延汗还在南征北战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误中敌人陷阱,被围杀至仅仅还剩下十二名亲卫。 最后满都海哈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带着兵马前去营救,当时她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但仍旧一马当先杀破了敌军的包围救出达延汗,最终满都海哈屯在阵地早产。 可以说达延汗能成就霸业,成为蒙古“中兴之主”,这一切都跟满都海脱不了关系。若不是满都海,恐怕达延汗早就已经死了。 满都海早产的孩子就是乌鲁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满都海一直都对乌鲁斯有特殊的偏爱,她希望乌鲁斯坐上汗位的意愿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一点儿遮掩,甚至亲自出手为乌鲁斯不知道争取了多少政治资源。 但偏偏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达延汗似乎更加偏爱于?爱于阿尔苏博特。他将最为富饶的哈察尔部分封给了阿尔苏博特,并且还将他当年赖以成名的鬼面十二骑也交给了阿尔苏博特。这一切分明就是要扶阿尔苏博特登上汗位的意思。 不过也许是碍于满都海的面子,达延汗从来没有正面表示过什么,但他这样的态度却使得阿尔苏博特不能不去争。因为他已经是乌鲁斯的心腹大患,是他登上汗位的唯一一块绊脚石。 即便阿尔苏博特自愿退出,乌鲁斯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活着,始终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阿尔苏博特争,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父汗的期盼,三则是迫不得已。 巴达玛宫,这里是满都海的寝宫。 “巴达玛”在汉语中是“莲花”的意思,是满都海最喜爱的一种花。不过莲花在蒙古并不多见,所以达延汗特地请了善于绘画的汉人在巴达玛宫的一面墙壁上画了满满一墙壁莲花。 阿尔苏博特刚刚去太医院询问过达延汗的身体状况以后,巴达玛宫的侍女就跑过来告知阿尔苏博特,满都海唤他到巴达玛宫。 阿尔苏博特听后点了点头,立刻往巴达玛宫走去。 走进巴达玛宫的大殿,首先看见的便是一身华服的满都海正坐在一张长桌后面泡茶。阿尔苏博特走过去对着满都海行了一礼,叫了一声:“母后。” 满都海点了点头,抬头起来看向阿尔苏博特。此刻可以看清满都海的长相,她头上带着很多镶嵌着宝石的精美银饰,眼角已经生出不少皱纹,老态已经渐显。不过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皇后,整个看满都海大约只在四十左右,而她的实际年龄其实已经五十多快满六十了。 “起身吧,坐。”满都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尔苏博特,阿尔苏博体点了点头,“是。”然后走到长桌对面坐下,语气不咸不淡,态度丝毫没有母子之间的亲热。 满都海推了一碗茶给阿尔苏博特,阿尔苏博特道了一声:“多谢母后。” 端起那碗油茶喝了一口,阿尔苏博特茶放下,看着满都海问道:“母后传阿尔苏来有什么吩咐吗?” 其实这句话阿尔苏博特真的很不想问出口,因为他大致已经猜到了满都海叫自己来是为什么。 果不其然,满都海微微颔首之后看着阿尔苏博特,开口道:“你父汗现在病重,国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兀良哈的城外驻扎了近十万大军,战事一触即发。阿尔苏,你忍心看兀良哈血流成河,看蒙古国被外敌所侵以致分崩离析,再次陷入到动乱当中吗?” 果然!阿尔苏右手拳头一下捏紧了,但是脸上阿尔苏的表情仍旧显得比较泰然自若,他脸上带着茫然,摇着头道:“母后,孩儿不明白您的意思。孩儿是蒙古的王子,怎么会让我们国家分崩离析血流成河?” “阿尔苏!”满都海突然沉喝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跟随达延汗南征北战的人,满都海这一喝气势不凡,就连阿尔苏博特也微微怔了怔。 “在我的面前你还要伪装吗?现在你父汗病重,整个蒙古国又资格继承汗位的就只有你和乌鲁斯两个人。你如果退出,不去和乌鲁斯争夺可汗之位,整个蒙古国还有谁能阻拦乌鲁斯登位? 你若是退出,兀良哈城外的大军就能够撤走一半,另外一半也打不起来。你若是退出,乌鲁斯就能安安稳稳登位,蒙古国也不会出现任何动荡!” “我若退出?”阿尔苏博特突然一下直视着满都海的眼睛,他有些凄凉地笑了笑。“照母后这样说起来,我若是不退出那就是蒙古国的罪人咯?” 阿尔苏博特深吸一口气,他放在长桌下面的右手微微颤抖着,足见他正在压抑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阿尔苏博特半咬着牙说道:“母后,孩儿从来没想过要和二王子争什么。只要父汗写下诏书把汗为传给二王子,孩儿立刻带着城外的大军离开。 孩儿驻扎兵马在城外并不是想要让兀良哈血流成河,孩儿只想保证父汗的意愿能够得到真实完整的表达,并且真实完整的执行。” “阿尔苏,你……”满都海被阿尔苏说的语结。她声音变得有些冷了,眼神也微微带着几分凌厉。满都海道:“阿尔苏,说到底你都是不愿意退出了是吧?” “母后。”阿尔苏博特眼眶微红看着满都海,“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儿子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偏心?为什么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我可以退出,可以不争。但母后你告诉我,要是父汗写下诏书,把汗位传给我了,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还是要把汗位拱手让给二王子吗?” “对!没错!”满都海整个人也变得激动起来,她大声吼道:“能够登上可汗之位的只有乌鲁斯,也只能是乌鲁斯。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是你父汗不同意也不行!” “凭什么?”阿尔苏博特终于也忍不住爆发了,他大声吼道:“我也是父汗的儿子,我也有资格继承汗位。父汗将鬼面十二骑的号角交给我的时候曾经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蒙古的将来会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好好努力。父汗已经认可了我,为什么你不能认可我?我有哪一点不如乌鲁斯?凭什么要我退让!” “看来你没听懂,我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让乌鲁斯登上汗位,你父汗不同意也不行!”满都海说完这句话以后突然一下将面前撞着油茶的碗摔在地上。 伴随着那“砰”的一声,巴达玛宫的偏殿之中立刻冲出来一队带刀武士。武士一出现就把阿尔苏包围在中间,刀锋指向他。 阿尔苏博特一下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他怒不可遏地看向满都海,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汉人有句话叫做‘虎毒不食子’,今天你为了乌鲁斯竟然要杀我?” 满都海目光坚定,她摇了摇头道:“你不愿意退出,那么你们兄弟迟早会相互残杀。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先来结束这一切!” 阿尔苏博特眼睛微微闭上,两行眼泪终于从他的眼角滑落出来。 突然间,阿尔苏眼睛猛地一下睁开,他大吼了一声,犹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一般……
第三八零章 江夏的妙计 九江府和南昌府相隔很近,朱宸濠先攻九江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者是因为相隔很近,不需要长远行军;二来朱宸濠拿下了九江府就可以走水路直接到往南京。 南京作为留都,那里不仅有皇宫,更加有一整套中央行政班子。若是朱宸濠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南京,那完全就可以从南京辐射出去控制整个江南。 有江南这么一个富饶之地作为基础,宁王恐怕就算得上是站稳了脚跟,只要他沉得住气,在江夏逐步巩固自己的实力再徐图发展。 未来不说一定能君临天下,但至少能够发展成一个分疆裂土的王侯,至少能够让朱厚照头疼不已。 “所以南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决不能让朱宸濠拿到手中。” 王守仁披着一件长褂外套,伸手在地图上标注着南京的地方敲了敲,神色有些凝重,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而王守仁所想的那个难题江夏基本也已经猜到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可是如今宁王已经起兵了,如此骤不及防肯定九江是守不住了。而南京虽然也有驻兵,但若是宁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南京,南京要守住也很困难。” “没错。”王守仁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要是能够有办法阻拦朱宸濠,那整个事件就好办多了。” “阻拦朱宸濠往南京发兵?”江夏用右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看向王守仁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用。” 王守仁看着江夏笑了笑,“但凡是认识你的人都说你诡计多端料事如神,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出来,眼下无论是上策还是下策都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冒险试试我的计划。”江夏道。 南昌是朱宸濠的大本营,所以朱宸濠斩了孙燧和许奎的头祭旗,正式宣府起兵造反以后很快就稳住了南昌。 这一场造反朱宸濠绝非是贸然为之,而是谋划准备了多年,所以现在一开始朱宸濠就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派出先头部队直取九江府。 而饶州府王守仁这边反应速度也是惊人的快,首先他传檄文给江西各地,要求他们立刻带兵到饶州府集结,准备擒拿叛逆。 王守仁作为当代大儒,本身的威望就极高。之后巡抚南赣的更是一举登上神坛,奠定下无上威名。 如今接到王守仁的檄文,江西各地官员立刻按照檄文上所说的做,带着各府县的士兵往饶州府集结。 同时江西各地的军粮、兵械、船只也全都在根据王守仁的安排进行调遣。整个江西突然之间好像就开始动了起来,全都在为擒拿朱宸濠这叛逆而准备着。 这样的情况对于朱宸濠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他更加希望江西各地官员都不管与他作对。要么就跑来臣服于他,做个从龙之臣。要么视而不见也是一个好态度。 现在这幅模样,这倒使得朱宸濠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以现在江西各地的兵力,即便是全部集结在一起无外乎也就两万余兵马,根本就不可能和他的十万大军相对抗。 哪怕他的十万大军有不少水分,但怎么说也有七成是真,那也是七万大军,总比两万多了好几万吧? 饶州府府衙之中,王守仁也有着同样的担心。他看着小心翼翼裁了一张纸条,然后拿着细小毛笔正写着蝇头小字的江夏,王守仁忍不住问道:“江兄弟,现在江西各地的县衙府兵基本都已经到饶州府了,粮草兵械也按照你的要求调遣完成。 可是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和朱宸濠的十万大军向抗,这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先生大可放心,我已经让人发了飞鸽传书给九江府,让他们直接把所有兵力就集中到安庆,其余地方暂时放弃。 另外我也发了飞鸽传书给南京那边,让他们立刻集结兵马做好应战的准备。现在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个字,拖。 而拖的秘诀,就在这里。” 江夏把手中刚刚写好的字条递给王守仁。 王守仁一脸疑惑地结果字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李公、刘公,幸得你二人提前告知宁王即将造反之事,朝廷讨逆大军会提前出发。如今大军不日将抵达南京,劳你二人劝告宁王早攻南京王阳明。” 王守仁一看最后的落款居然是自己,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夏问道:“这李公,刘公是?” 江夏笑了笑道:“宁王身旁的两个军师,李士实和刘养正。” “那你这个字条是准备”王守仁看向江夏问道。 江夏从拉开书案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颗专门用来装秘密纸条的蜡丸。江夏道:“现在我准备把这字条放入蜡丸之中封存好,然后派人把蜡丸送到南昌宁王府,交给李士实或者刘养正。” “交给他们?”王守仁原本还是有些不解,不过王守仁就是王守仁,只不过是略一沉吟就明白了江夏的用意。 “我明白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江兄弟果然谋略过人啊。”王守仁笑着说道。 他将蜡丸递给江夏,一脸赞叹地摇着头:“这样的计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若是我料想不差,江兄弟这蜡丸最终还是落入宁王之手吧?” 江夏也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先生大才,江夏佩服。” 王守仁摇头:“又怎及江兄弟?”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江夏的蜡丸交给了千绝行,千绝行骑着快马连夜狂奔抵达南昌。南昌此刻四扇城门都已关闭,城内外的人如今都不得进出。 不过幸好江夏早有安排,千绝行发出一支传讯烟火后就在城外等着,到了夜晚便有两个人从城里出来将千绝行从水道送进了城内。 城内实行宵禁,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宁王府巡逻的士兵在来回走动。 千绝行他们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没走出十步路就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千绝行立刻对身旁的两个千门弟子说道:“你们先跑,我拦住他们。” “是。”两个千门弟子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跑开了。 千绝行看着那支巡逻队伍跑过来,然后缓缓地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剑。 黯淡的月光下,一身黑衣的千绝行似乎已经融入了黑夜当中一般,只能看得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那里。 突然间,千绝行身形一晃,整个人就好像化成了一道残影一般冲向那些巡逻的士兵。 看不见千绝行具体的东西,只能看见一道残影在士兵队伍中游走着,然后那些士兵一个个倒下。 最终士兵们吹响了竹哨,尖锐的哨声将周围巡逻的士兵全都引了过来。 千绝行武功是不错,但终究是个人而不是神,听见密集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传来,千绝行立刻开始逃跑。 以千绝行的速度,诚心要逃恐怕要追到他很难。 最终千绝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巡逻的士兵这才倒回来去收拾大街上被千绝行杀掉的尸体。 在移动其中一具尸体的时候,有士兵发现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布袋子。 士兵将那人手中的布袋子取出来,然后拉开口子一倒,从里面倒出一颗蜡丸。 捏碎了蜡丸,从里面取出那张字条,那士兵看了两眼后立刻叫道:“大人,有发现,有发现啊” 宁王府中,朱宸濠最终还是拿到了那张由江夏亲笔所写的字条。 看完字条里的内容朱宸濠沉默了片刻,最后命人将李士实和刘养正给叫到了他的书房。 大晚上的被人叫起来,李士实和刘养正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不过面对着宁王,二人还是强打着精神。 朱宸濠狐疑地看了二人几眼,然后开口问道:“两位先生,如今我已有部分兵马往九江而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拿下九江。不知道两位先生觉得拿下九江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李士实考都没有考虑一下就回答道:“回禀王爷,拿下九江以后必须立刻走水路杀向南京,打南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刘养正附和道:“拿下南京,王爷就可以先以南京为根基,逐步蚕食江南。只要把江南控制在手中,这天下迟早是王爷的。” 果然是想本王打南京。 朱宸濠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眼神之中闪过道道杀机。 不过李士实和刘养正都还没有发现,朱宸濠为了稳妥再问了一句:“南京毕竟是留都,里面兵多粮广。两位先生是不是考虑一下,容本王拿下九江后先略作休整,派人前去摸清楚南京的虚实,然后再考虑攻打南京?” “不行,绝对不行。”李士实立刻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兵贵神速,战机瞬息万变。拿下九江就应趁着气势正虹,一鼓作气攻向南京,万万不能拖沓。一旦拖延,耽误了战机,给了南京预备的机会,那要攻下南京可就难了。” 朱宸濠听后点了点头,又看向刘养正。 刘养正立刻点头道:“王爷,李公说的很对。” 听见刘养正称呼李士实为“李公”,朱宸濠顿时笑了
第三七零章 铁头砸蛋神功(四更) 阿丁背着被易了容的李凤,尹人面背着李凤的孩子。 两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尽管奔跑的速度很快,但却没有让背上的人感觉到有多大的颠簸。 如今魏菁菁他们正在往南撤退,所以尹人面的想法就是从东迂回往南。 一路奔跑,阿丁和尹人面分别背着李凤与小皇子到了一片小树林旁边。因为脱离了官道,所以道路显得十分偏僻。 突然,阿丁和尹人面都停下了脚步。 前方,三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并排站在守在那里。阿丁和尹人面刚刚停住脚步没多久,后方密集的马蹄声立刻传来。 尹人面转身回去,身后是刘瑾带着一群东厂番子追了上来。刘瑾看着尹人面微微笑道:“多日不见了,别来无恙啊人面兄。” 尹人面冷哼了一声,没有应话。他将自己背上的背篓放下来教给身旁的阿丁,阿丁暂时把虚弱的李凤放在地上,伸手接过尹人面递过去的背篓。 刘瑾看着尹人面道:“人面兄,易容是一门易学难精的技艺,你能将这门技艺练得如此登峰造极我刘瑾佩服。你也算是一个人才,没必要跟着一个已经失了势的江夏,转头我东厂门下,我刘瑾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尹人面看着刘瑾,目光冷淡,十分不屑地再次冷哼了一声。 刘瑾一看顿时怒了,低声说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刘瑾从马背上凌空飞起,凌空一掌拍向尹人面。 尹人面往后跃出三步,这三步的步法十分玄妙,不仅躲开了刘瑾拍来的那一掌,同时又留了后力猛地冲向刘瑾。 刘瑾低喝一声:“来得好!”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动,竟然是准备硬桥硬马地抗下尹人面拍来的这一掌。 尹人面的身形转瞬即至,右手手掌一下三变。掌变拳,拳变指。奇异的指力穿透刘瑾的右手掌心,刘瑾感觉整条右臂都麻了。 此刻他也是脸色猛然大变,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尹人面的右手叫道:“透力指,这是太原四杰的独门功夫,你不是尹人面!” “尹人面”也没想到刘瑾竟然反应如此快,右手中了透力指的同时左手竟然硬锁住了他的右手。刘瑾沉喝一声:“给我破!”汹涌的真气一下贯透他的左手手臂,“尹人面”竟然被他整个人抖了起来。 “尹人面”就好像是一条被刘瑾抖甩起来的鞭子一般,整个人被他一下砸在地上。“尹人面”喷出一口鲜血。 而此时此刻一旁的阿丁,以及那个“虚弱”不堪的“李凤”也一起冲向刘瑾,两把短剑一上一下地攻向刘瑾。 两人的功夫都不算差,来势也是极快。 不过刘瑾就是刘瑾,他竟然抓着“尹人面”猛地挥舞了一下,阿丁和那“李凤”手中的短剑没能停住,全都插进了“尹人面”的身体。 阿丁明显惊呆了,大叫了一声:“三哥!” 刘瑾这才放开手中的“尹人面”,身形一晃欺身上去在阿丁和那李凤的胸口一人拍了一掌。 三人都没了反抗的能力,刘瑾在“尹人面”的脸上摸了摸,撕下一层人皮面具。眼前这人哪里是什么尹人面,实则是魏菁菁身旁的四个贴身保镖之一,阿丙。 那么不用说,那个“虚弱的李凤”其实本身就是一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易过容。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下刘瑾算是明白了,他安排了人跟着魏菁菁他们,知道了假尹人面带人撤离的事。刘瑾还误以为此事是真,所以真的就带人追着这假尹人面跑了这么老长一截路。 刘瑾气得浑身发抖,如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计谋肯定是江夏安排的无疑。他感觉自己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刘瑾冷声下令:“杀了,一个不留!” “是!”东厂番子一拥而上,阿丙、阿丁、以及假冒李凤那人全部被杀。至于那个装着小皇子的背篓,真的打开以后不出意外,里面是一个布枕头而已。 再说魏菁菁这边,她从南撤退很快就到了南岭路的路口。路口是一个驿站,魏菁菁一早派人在这里准备了马匹。 进入驿站里面,魏菁菁的眼泪一直不停地流着。阿甲在保护魏有财的时候死了,而阿乙很明显也是必死无疑。根据她的安排,阿丙和阿丁也是必死无疑。这四个原本在江湖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在跟着她以后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如今四人都因自己的安排而死,魏菁菁心中的悲伤、愧疚,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一支传讯烟火从驿站升空在天空之中炸响,然后接着又是两枚传讯烟火升空。等了大约五息时间,南方又是一枚传讯烟火升空炸响。 站在魏菁菁身边的“阿丙”兴奋地说道:“好了,他们已经到了。” 既然真正的阿丙已经死了,那么现在魏菁菁身旁的这个“阿丙”自然就是尹人面易容假扮的。 尹人面对魏菁菁说道:“江湖人走江湖路,江湖路葬江湖人。我们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曾经预料过,这是我们的宿命。你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值得。” 魏菁菁看着尹人面点了点头,她对尹人面说道:“驿站的房间已经挖了密道,一会儿你带着小皇子先走,凤姐姐我会照顾好她的。” 尹人面扭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担架上,被易容成一副伤员模样的李凤,然后又看了看李凤那贴身侍女背着的木箱子。 箱子里面放着的便是小皇子,他倒也争气,吃饱了奶以后一路跑到现在都没有哭过。中途尹人面偷偷检查过两次,小皇子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当前形势危急,睡得十分安然。 尹人面对着魏菁菁点了下头,魏菁菁陪着尹人面一起走到她那贴身丫鬟身边。魏菁菁对着那丫鬟耳语了两句,丫鬟点了点头将木箱子交给了尹人面。 尹人面刚刚接过木箱背在身上,突然“嗖嗖嗖……”箭头裹着油布燃着火的箭矢射进驿站之中。尹人面赶紧抽出腰间的长剑格挡着射过来的箭矢,用身体把魏菁菁护在身后。 数轮箭矢射毕,驿站四处都燃起了火。张鹤龄和张延龄带着一众人马冲进驿站之中,看见魏菁菁,张延龄眼睛一亮,拍着胸口一脸淫笑:“还好还好,美人还在,美人还在……” 虽然隔得远,但是张延龄那灼热的目光还是让魏菁菁皱起眉来。张延龄拍了拍手,两个下属架着一个男人走上前来。 那两个下属把那男人往地上一扔,张延龄用踏在那男人的身上,抬头看着魏菁菁说道:“美人,你可认识我脚下的人是谁?” 张延龄脚下的人魏菁菁自然认识,能够圆的那么圆的,除了魏有财还能有谁。魏有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到处都是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的伤痕,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承受了不小的酷刑。 魏菁菁也没哭,也没喊,而是抬头看着张延龄,神色冷静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到自己亲爹被胁持居然如此冷静,这一点不仅张延龄没有料到,就算是张鹤龄也是眼睛一亮。张延龄笑着说道:“很简单,现在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外人,我想杀就杀想剐就剐。他若是想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我的岳父大人。” 说完,张延龄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休想,我魏有财的女儿岂会嫁给你这种畜生。要嫁,也肯定嫁江夏那种人中龙凤。”魏有财喘着大气虚弱地说道。 张延龄一听顿时大怒,抬脚就往魏有财的头上踩,“江夏算什么东西,他也配称是人中龙凤?你个老东西,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张延龄一脚一脚地踩在魏有财的头上,魏菁菁看了大为心疼,沉声叫道:“住手!我……” 听见魏菁菁似乎是准备松口了,张延龄一下停住了脚。此刻魏有财突然大叫了一声:“小王八蛋!” 叫完,刚刚看上去还有气无力只剩半条命的魏有财突然一下抓着张延龄的腿把他扳倒,然后他双手抓着张延龄的双腿,将其分开。 “老头子跟你表演个功夫,叫做铁头砸蛋!” 只听见魏有财叫了一声以后直接用头朝着张延龄的下体砸下去,这一下究竟就有多力没人知道,只知道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声音。煮熟的鸡蛋突然被人一掌拍破的声音。 “啊!!!”张延龄大声惨叫起来。 魏有财嘴里却继续说道:“这功夫一生只能表演两次,看好了小王八蛋!”说完,魏有财又是一下用头砸了下去。 这一下,张延龄直接痛昏倒了过去。 张鹤龄赶紧叫道:“杀人他,快点杀了他!” 一柄长刀从魏有财的后背插进去,魏有财双手抱着那刀尖,回头看着魏菁菁道:“乖女儿……小心……”
第三五九章 潇洒的走 作为一个玩儿政治的,最基本的条件是什么?没错,是消息灵通。 在这个太阳照常升起的早晨,大明京师的政坛却发生了大地震。 作为大明皇帝面前当之无愧的第一红人江夏,今天却退出了大明政坛?足以和东厂、锦衣卫抗衡的皇族龙探由张永掌管,掌握着舆论导向的皇娱司由梁涵掌管。 江夏呢?得了一个护龙侯的虚衔,然后据说已经离开了京师。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个可以说是在京师只手遮天的人物,竟然毫无先兆,就这么默默的离开了京师,退出了政坛? 这一切是今天早晨早朝的时候才宣布的,而实际上早在早朝以前,京师就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今早朝刚散,各方都开始议论起江夏权力被架空的事。咋一看这件事似乎只是江夏一个人的事,但实际上江夏如今一退出,牵扯的事就太多太多了,大明政坛格局的变化,空出来的那些政治资源的争夺,以及哪些人会在这一场变故获益,哪些人又会因为这场变故遭难,自己该如何提前准备等等,很多值得商议和考量的事情。 首先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刘瑾。 在东厂刘瑾的书房之,一直留在京师没有离开的张鹤龄和张延龄正和刘瑾商议着江夏离开的事。 张延龄张口的第一句就是:“太好了,这次总算拔出了江夏这个眼钉。大哥,刘公公,你们说咱们现在是不是立刻派人去干掉江夏?” “不行。” 张延龄话刚说完,张鹤龄和刘瑾却异口同声地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两人对望一眼,刘瑾点了下头示意张鹤龄先说。张鹤龄也对刘瑾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江夏现在只是暂时退出,并不代表他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江夏和朱厚照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轻易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没有他,我们对付朱厚照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要是现在他离开了我们还去招惹他,以他的性格万一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我们恐怕也会很麻烦。” 待到张鹤龄说完,刘瑾也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不杀他,而是还没到杀他的时候。没了朱厚照,江夏就是一只我们随时随地能轻易碾死的蚂蚁。” 张延龄很少和江夏交手,所以对江夏并不熟悉。如今见自己大哥张鹤龄以及平日最想杀江夏的刘瑾都不愿意招惹江夏,张延龄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问张鹤龄:“大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对付朱厚照?” 张鹤龄目光看向刘瑾那书房的门,眼神有些飘忽。“怎么对付?按照姐姐原本的计划做就行了。” “江夏离开了,现在皇族龙探又来了一个张永,咱家这个老对手也不比江夏好对付到哪儿去啊。”刘瑾叹息了一声道。 论底蕴,张永可比江夏强多了。以前刘瑾仗着有东厂,所以一直压张永一头。现在恐怕张永反压他一头都说不定。 突然间刘瑾想到,要是江夏这次退出以后,留张永和自己斗。最后无论谁输谁赢,另外一个必然实力大损。那个时候他要是再出来,岂非就等于坐收渔翁之利? 张永的府宅之,他的心腹成员也正与他聚在一起谈议着江夏离开的这件事。 要是江夏离开张永是最先知道的,因为离开之前江夏还去给他告了别。 作为张永手下的第一智囊,一向不太露面的皇甫清风也在。张永看向专门负责消息打探的柳钦问道:“如何?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柳钦回答:“回公公的话,现在皇族龙探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已经跟着陆续离开了京师,江夏他们是乘船走的,目的地是哪儿暂时还不清楚。” “皇族龙探的核心人物全都走了?那皇族龙探岂非成了一个空架?”张永的另外一个心腹,田天启说道。 皇甫清风摇了摇头,道:“要的就是这个空架。江夏的人,即便是留给公公,公公当真敢放心大胆的用?还不如就放他们离开,我们接过皇族龙探这个空架重新组建,相信以公公的实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将皇族龙探变得比以往的皇族龙探更强。” 张永微微一笑,道:“我这个江兄弟这次还真是送了我一份厚礼啊。有了皇族龙探,刘瑾这个老贼恐怕也没什么资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之前我还想着让刘瑾和江夏去拼个你死我活,我再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一看,我这如意算盘落空,倒是又要和刘瑾这头老狐狸对上了。” “我看公公还有一利。”皇甫清风道。 “哦?此话怎讲?”张永问。 皇甫清风说道:“公公之前刻意和江夏交好,如今江夏离开,他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公公的朋友。如果清风所记不差,好像锦衣卫指挥使黄飞跃,皇娱司新任当家梁涵和江夏都是好友,这些人恐怕今后也会成为公公的助力。” “嗯。没错。没错没错。”张永点了点头,哈哈笑道:“皇甫先生高见啊,立刻给我递个帖,今天午就请黄飞跃和梁涵在春风得意楼吃个便饭。” “是。”柳钦立刻应道。 京杭大运河上,一艘大船后面跟着几艘小船。 被所有人念着的江夏,此刻正站在船头看着前方平静的河面。 如霜、念奴、紫月、雪意跟在他的身旁,没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这些人似乎没有一点儿不开心,反倒是有说不尽的轻松和写意。 江夏嘴里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去了扬州咱们得先买一栋大宅,然后开他个十七八家青楼,然后再开个十七八家赌坊,然后唉,苦恼。银太多,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啊。” 的确,凭借着阳丹和飞凤丹,外加江南盐业里面的分红,江夏现如今的银真的已经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如今离开了京师,局势正如雪如沁先前分析的那样,没有人愿意再来招惹已经让路的江夏。所以从出京师到现在,江夏难得享受了一次风平浪静的旅程。 这一次江夏准备去的地方是扬州,现在就是先到扬州买套宅院定居,然后再考虑是不是到处游玩儿一下。 反正现在除了银多,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按照江夏的计划,尽情享受人生才是当前最应该做的事。 一个月。从江夏退出大明政坛,离开京师的时间开始算起,已经足足有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江夏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扬州,之前到扬州的时候有扬州官员迎接。 而这一次江夏再到扬州 依旧有扬州官员前来迎接。 扬州的盐务局,汇聚了大部分天骄的成员。经过这之后的发展,天骄的成员已经靠着天骄的资源,以及家的资源各有发展。 而发展的最好的,自然还属盐务局的这些天骄成员。 有的还在盐务局,有的已经调出来在江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当官。 知道江夏今日到扬州,凡是离扬州近的天骄成员全都赶到了扬州,老早在扬州码头等待着迎接江夏。 虽然他们每一个都没有穿官服,但是他们聚在一起,已经足以让扬州的官员震动。 于是乎接到了风声的扬州府尹和其他大小官员也全都赶来了,等江夏的船到码头时,码头上的迎接阵容比他上次当钦差时的阵容还要大。 船在码头停靠下来,江夏还没有下船就听见码头上的官员们齐声对他叫道:“参见侯爷。” 已经一个月了,扬州这边老早接到了江夏身份变化的消息。 江夏从船上跳下来,对着众人抱拳说道:“各位还真是客气啊。” 说完,江夏走到姜翰林他们这些天骄成员的面前,在他们胸口上一一锤了一拳道:“不错嘛,一个个都长结实了。” 姜翰林笑着说道:“江大哥,我们已经在扬州给你买了所宅,一会儿自然有人带嫂她们先去安顿。今天你刚到扬州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先让我们为你接风洗尘吧。” “你这些家伙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江夏呵呵笑道。 回船上去跟众人交代了一下后,江夏先跟着一众扬州官员和天骄的人离去。 在扬州富贵欢喜楼吃过饭,扬州的官员先行离去,然后江夏又在天骄一众成员的安排下去了“花月夜庭”,据说这是扬州新开的一家规模最大的青楼。 玩儿到了两更天,江夏这才在天骄众人的相送下回到姜翰林口所说的早已经买好的宅。 由于天已经黑了,所以江夏也没心思去看天骄众人为自己买的宅有多大,而是先和众人进入到了宅的偏厅。 偏厅不小,十一个天骄成员,耿秋等人,偏厅依旧是容纳下了。这样咋一看,倒颇有几分梁山聚义堂议事的感觉。 先前还一副吊儿郎当样的江夏此刻坐在主位上神色一下严肃起来,他先对着姜翰林说道:“翰林,先说一下天骄的情况吧。” ps:暂时的离开,只为更好的回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第三四七章 出卖 当江夏叫出那一声“有诡,撤!”后,八百余前军骑兵毫不犹豫的往后退。 可就在此时,前方的部族里面蒙古包掀开,一大群手持兵刃的鞑靼士兵齐齐追出来,更加要命的是,左右两边竟然也有大群鞑靼士兵杀出来。 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提前埋伏好,等着江夏他们来中计的圈套。 如今左右两边的鞑靼士兵正在往江夏他们的后方移动,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想封住他们的退路,以便对江夏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江夏用力一夹马腹,手中的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记。 江夏大声叫道:“快!冲出去!” 如今唯一的活路只有一个,那就是趁着鞑靼兵马合围之势没有完成,从后方的缺口处冲出来。 只要冲出去和大部队会合,江夏他们就能活下来。 这个道理江夏知道,跟着他的八百余人也很清楚,所以所有人都在大力地抽打着自己的战马,全力催促着马匹往前冲着。 可惜,江夏他们的意图一早就被鞑靼人给看了出来。两支骑兵从鞑靼人的左右两方疾奔出来,直接将后方那个缺口封住。 江夏想也没想,直接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大声吼道:“杀出去!” 长刀出鞘的声音不断响起,江夏他们首先和那些封住了出口的鞑靼士兵先战了起来。由于有萧杀、布缙云他们这些高手在,所以江夏他们一开始还是推进了一段距离,几乎险些就冲破了过去。 可惜鞑靼人不愧是骁勇善战的民族,拦阻江夏他们的骑兵虽然伤亡不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后撤,最终活生生的把他们拖在了包围圈里面。 合围之势已成,部落里面埋伏的鞑靼士兵已经追上来,左右两边的鞑靼士兵在压进,后方跟是被一大群鞑靼士兵布出五道防线,江夏他们绝对冲不出去。 “布铁盾阵,死守,等援兵!”江夏大吼一声。 骑兵们立刻活动起来围成一个圆圈,由于他们都是骑兵,手中没有铁盾,所以无法布出真正的铁盾阵,只能以手中的兵器进行防御。 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骑兵们竟然极有默契,全都把江夏围在了正中间,处于一个最安全的位置。 江夏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散开!” 此刻张猛突然大叫了一声:“誓死保护大人!” “誓死保护大人!”其余的士兵也大声吼了出来。虽然只有八百多人,但声音却震人发聩,让人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那一股坚定的信念。 江夏还待说什么,可紧接着他眼珠子都瞪圆了,因为他那敏锐地听力告诉他,三万骑兵正在狂奔。而方向……却是离他们相反的方向。 江彬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卖了?江夏心中怒不可遏,他大声叫道:“兄弟们,给老子杀。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就赚一个。老子们被人卖了,不会有援兵了。” “什么?”“没有援兵?”“骑兵来援,只要五千人就能救我们出去,凭什么不来救我们?” 张猛一听大怒,狂骂了一句:“江彬,你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怂货!你别让老子活着出去,老子要是活着出去了我……” “嗖……”一枝羽箭对着张猛射来,张猛赶紧用铁锤把那枝羽箭格挡开。张猛忍不住冲着羽箭射来的方向愤怒地骂道:“我草你奶奶的,你他娘就不能等老子把话说完吗?” 说完,张猛直接对着那人冲杀了过去。 江夏也趁此机会长刀一指,大吼道:“杀!死也要拉几个当垫背的!” 江夏所指的方向正是张猛所冲过去的方向,同时也是那假部族所在的方向,等于是敌方兵力最多的方向。 反正已经被包围了,又没有援兵,江夏已经不再去考虑该从什么地方突围。己方人马不足九百,对方兵力至少三万以上。除非自己会飞,否则绝不可能从这样已经成势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 此时此刻江夏心里想起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四房娇妻,想到了当初和朱厚照结拜的情景。 那一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此刻对于江夏来说好像是一个黑色幽默一般。 念想急转之间,江夏他们已经杀进了鞑靼的人群之中。左右冲杀之间,江夏只感觉什么地方都有兵器在朝自己身上招呼。有长枪、有弯刀、有长斧……在这样的环境下,武功高低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再精妙的身法也避无可避,再深厚的内力也无法阻止兵器入体。 唯一有用的一样东西叫做“狠!”江夏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几刀,反正后背上,手臂上全都火辣辣的痛。 反正都已经是必死无疑,江夏现在只希望能够多拉几个垫背的。数杆长枪对着江夏捅来,江夏身体从马背上跃起,直接从枪尖上翻滚下去,压倒了几个鞑靼士兵以后,江夏手中长刀一挥,几个鞑靼士兵倒在地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倒地了必定是必死无疑,几万人的踩踏,即便是一人一脚也能把一个人踩成肉泥。 江夏在砍倒那几个鞑靼士兵以后,自己也倒在了地上。他干脆就躺在地上,不反抗了。 反正是死,就让我临死前舒服一下吧,反正也杀了不少人,够本儿了。 江夏摆出一个“大”字,竟可能让在自己在临时之前能够有用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去迎接死亡。 可就在此时,张猛地大吼声响起:“来啊,你张爷爷有锤子给你们玩儿!” 紧接着江夏听见“砰砰砰”的声音,自己躺在地上竟然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儿踩踏。 “江兄弟!”萧杀叫了一声,一把将江夏从地上拉起来。 江夏站起身后扭头看了看,发觉身旁就只能布缙云、萧杀、苏媚娘、雪如沁他们这些人在,前军的八百骑兵几乎看不见踪影。 不好江夏心里却暗自庆幸了一下,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但从京师出来的人几乎都还活着。 一起出来,能够一起死,这样也很不错。 萧杀对江夏道:“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虽然兄弟们都还在,但相信下一个就是我们了。黄泉路上,再做兄弟。” 江夏一听,心中顿觉豪气干云,大笑着点头道:“好,黄泉路上,再做兄弟!” 此话刚一出口,江夏突然听见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他扭头往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朱厚照竟然冲在最前面,带着大部队冲过来了。 朱厚照甚至还大声叫着:“大哥!大哥!” 这一刻能够看见朱厚照,江夏突然有一种感动的想哭的感觉,他忍不住大声叫道:“别跑最前面,你个傻瓜!” 说完,江夏对萧杀他们说道:“兄弟们,坚持住,援兵来了,一起杀出去!” “杀出去!”张猛大声叫道。 江夏他们相互围成一个圈,此刻说冲出去那是开玩笑的,能够坚持到援兵到来接应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鞑靼士兵很明显也知道这是杀江夏他们的最后机会了,所以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江夏就靠在雪如沁的身旁,刚刚用手中的长刀格挡开一杆长矛,紧接着却又有四五杆长矛一起对着江夏捅来。 江夏来不及回防,雪如沁长剑一挥,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次性把那几杆长矛的矛尖砍断。 雪如沁淡淡地对江夏说道:“自己小心一点,我没空一指护着你。” 她话刚刚说完,突然几杆长枪一起对着雪如沁袭来。不过雪如沁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手中长剑再次斩断那几杆长枪的枪头。 可是此刻却又有一柄弯刀对着雪如沁砍下去,这一下轮到雪如沁招式用老回防不及了。 眼看着那柄弯刀就要砍到雪如沁的面部,雪如沁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认命了。 可是当她把眼睛闭上以后,雪如沁感受到的不是刀砍在脸上,而是液体滴在脸上的感觉。 雪如沁睁开眼睛,只见江夏硬生生用手握着那弯刀的刀锋,没让那弯刀落下来。 江夏痛的龇牙咧嘴的,他叫道:“还愣着干嘛?拿剑,捅他!” “哦!”雪如沁这才反应过来,长剑将那鞑靼士兵捅了个透心凉。 江夏扭头看着雪如沁,笑着说道:“你没空一直护着我,但只要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雪如沁愣在原地,不知道对江夏此话该作何反应。 “大哥!大哥!” 朱厚照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声音很近。 突然间江夏感觉压力骤减,身旁的鞑靼士兵似乎退走了。 他赶紧看了一下身旁的众人,布缙云、尹人面、于忍、千绝行、马云峰、苏媚娘、冷雨、张猛、萧杀、雪如沁,全都在。 江夏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就好,这就好……” “大哥!”朱厚照的声音再次传来。 江夏扭头看过去,只见朱厚照翻身下马冲过来。他一把抱住江夏,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大哥。” 江夏看了朱厚照一眼,笑着说道:“来了就好。” 然后他推开朱厚照,双目看向江彬,杀机四溢!
第三二二章 那就把天捅破(上) 逍遥山庄之中,走到半路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的江夏此刻悠悠醒来。受过重伤的人都知道,人在刚受伤那一刻因为痛感超过了身体的承受程度,所以反而感觉不倒什么痛苦。而事后伤口还是慢慢进入自我愈合阶段时,那痛苦反而更加重了。 江夏大腿上、胸口上全都伤的不轻,此刻醒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一万根细针在扎一般,轻轻一动就疼痛不已。 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近黄昏。江夏记得自己昏倒的时候还是深夜,没想到现在天色已近黄昏,看来自己在床上睡的时间也不短了。 江夏感觉喉咙好像有火在烧一般,他看见正在床边八仙桌上趴着睡觉的雪意,江夏有心叫她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想想又忍了下来。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几个从昨天到现在肯定一直都守着自己没有睡,现在她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明显是累极了表现。 吱呀,卧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如霜和念奴分别端着饭菜以及药汤走进屋来。然后上官紫月端了一盆水走进屋里来,手中还拿着毛巾,明显是准备给江夏擦身子。 见到江夏眼睛睁着,崔念奴惊喜地叫了一声:“相公,你醒了?” 睡梦中的雪意一下惊醒,惺朦地睡眼还没有完全睁开,口中就一直在叫着:“相公醒了吗?哪儿呢?相公在哪儿呢?” 崔念奴她们三人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走到床边蹲下围着江夏,雪意此刻也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蹲着。 “相公,你感觉怎么样?”雪意问。 江夏摇摇头,因为说话声音太多自己的伤口就会很痛,所以江夏只能用很轻微地声音说道:“感觉好多了。念奴去给我倒杯水吧,如霜去请耿叔他们进来。” “好。”念奴和如霜马上去做事,江夏看着上官紫月问:“紫月,我身上的那本书呢?” “在布老那里,他说那本书很重要,他代为帮你保管着。”上官紫月回答。 江夏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雪意道:“雪意,刘瑾认不认识你?” 雪意摇摇头:“刘瑾不知道我是万凰的人。” 江夏松了口气:“这就好,不过你还是去提醒一下你姐姐,叫她自己小心一点儿。若是可以,让她早点儿脱离万凰吧。” “好。”雪意点了下头。 很快,布缙云他们全都进到屋里来。念奴喂江夏喝了被水后便跟着如霜她们一起离开了房间,男人谈事,女人最好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易螃蟹面色不善地看着江夏,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太拿第三二二章那就把天捅破(上) 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了,你知不知你插你自己心口那一刀,只要再往里进去这么一点点,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易螃蟹用举着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十分微小的距离。 江夏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是吓吓刘瑾,再让我往里送那么长的距离我也不敢了,我其实也怕死。” “怕死以后就顾惜一点自己的身体。你们聊吧,老易我去给你炼两个虎胎熊筋丹,让你吃了早点儿生龙活虎起来。” “那劳烦易大叔了。”江夏笑了笑道。 易螃蟹离开了,江夏先看了一眼黄飞跃。笑着说道:“黄大人,这次全赖你鼎力相助,如此大恩我要是说声多谢,恐怕会显得生分吧。” “能够帮你是我的荣幸,现在我也算是江大人的自己人了吧?”黄飞跃笑了笑道。 江夏微微颔首,笑着说道:“能够进入这间房里的,都是自己人。不过既然是自己人,以后就别大人大人的了,黄大哥。” 黄飞跃听后笑得更加开心了,不过很快他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地看着江夏问道:“江兄弟,在夫子庙你说太后她......真的?” 江夏点了头,“千真万确,布老把那《随记小札》交给黄大哥看看吧。” “嗯。”布老从怀中取出那本《随记小札》递给黄飞跃,黄飞跃接过打开,快速看了几眼后脸上也是全副讶然之色。 “先帝之死竟然还有如此秘辛。”黄飞跃感叹道。 江夏看了布缙云他们一眼后说道:“原本我还想把这件事放在私下里解决,现在看来不能这样了。这件东西影响实在是太大,若是这事一直没有一个结果的话太后那边肯定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你准备怎么做?”钟彬问。 众人此刻也全都看向江夏,想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江夏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出一句话:“既然他们如此下得了手,那咱们这次就把天给捅破!” 次日,阳光明媚,鸟儿歌唱。 秋天已经过去,冬意悄然袭来。 皇宫的宫殿内有要求,温度必须四季如春,所以寿宁宫内此刻已经燃起了火炉,整个寿宁宫里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够暖和,太后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对襟长裙,披着一件淡金色薄纱,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大方的同时。那薄纱下面,若隐若现的半个胸部让刘瑾不时侧目。 看了两眼吧又觉得不好,所以把头第三二二章那就把天捅破(上) 扭开,扭开了又忍不住想看,所以又转头看过去。 太后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刘瑾的异样,但她也没理,任他如此。 刘瑾赶紧找了话题说道:“这一次我们杀了逍遥山庄那么多人,又险些杀了江夏,以江夏的性格恐怕不会就此罢休吧。” 太后眉睫微蹙,微微颔首道:“哀家心中也在担心,现在江夏有黄飞跃相助,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那件东西......还是太要命了。” “那太后现在可有什么对策?”刘瑾问。 太后叹息一声摇摇头:“哀家已经写了信回娘家,延龄他们应该已经收到,相信很快就会进京。一切只能等他们到了京师再从长计议了。”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突然间,李公公大叫着跑进了寿宁宫,由于跑得太急,跑进宫里还摔了一个跟头。 Ps:高*潮将至,老虎明天全天有空,想看老虎爆发的,留下书评、月票、捧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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