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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炎,我多希望能在某个深秋,银杏飘落漫天的午后,与你相遇,一眼,一瞬,便是倾心,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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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13归程路·纵使相逢应不识 归程路·纵使相逢应不识 1      彩云惊岁晚,缭绕孤山头。      七石门和半月城的距离,用十天半月的时间,是怎么都赶不完的。纵使玄生归心如箭,也走不完这隔着天涯海角的道路。于是当他抵达七石门所在的云山时,已是绿叶成枯枫叶如火的深秋,头上的月亮即将圆满成新,他却还未与那人团圆。      踏上石阶的那一刻,蓦然记起前几月他来讨半月罗缨的一幕,那女子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不易动容的人哭得悲伤欲绝,却只换来他的一句,在下初涉江湖,未听闻过门主大名。      想到这里,面对生死都不曾有丝毫动摇的玄生忽然有点怯意,忽然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竟呆呆地站在了门口片刻,直至彩霞散去黄昏降临的时候,才慢慢地往那看似没有尽头的石阶走去。      台阶遥遥漫长,弯曲曲折的逐渐被飘渺白雾遮盖,一路两边青草蔓延生长,山势回环,林丛茂盛,幽深秀丽,从远处传来的,或野鸟展翅腾飞,或婉转啼鸣,或泉水潺潺。脚下台阶为海光石所铸,就算脚步极轻,也可闻铿锵之声清脆响起,行到半山时,正遇一场小雨,烟云聚拢,雾气四散,那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在台阶上发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玄生一路没去注意那些仙境景色,他专注地赶着路,心中忐忑不定,又有一丝喜悦。      忧的是双净的病情,喜的是即将见到那些人。      蓦然,他顿住脚步,有点疑惑地往身后看去。      原来他经过的一处,有几把剑被抛在地上,回头看去,只见上面台阶亦有被丢在一边的武器,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黄锏,竟样样皆有,全都乱七八糟的被抛在路上,有些还是上等的好品,上面嵌着宝石镶着黄金,被砍的不忍目睹地弃在一边,似是遭遇了一大场激斗。      心中一紧,玄生急忙加快速度地往上冲去。      越往越上,被弃的武器也越来越多,上面几乎是堆积成山,看得玄生惊惶不定,几乎是用尽全力往上飞掠而去。      抵达大门时没来得及喘息换气,抬头一看,顿时全身冰凉。      但见一片雪花茫茫,白幡素花、奠旗布条摆满了七石门的大门口,门前洒满了白花花的纸卷,内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哀喊传来。      玄生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双目发直,四肢寒冷,心中剧痛,却是一个思想都捕捉不住,顿时在门口迈不出脚步。      凉风吹来,把那奠旗白布拖得极长,似有似无的飘拂过他的额头,在空中留下了一声遗憾。      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却感到脚步沉重如铅,踏的时候却漂浮如羽。      四周空荡荡褪尽了一切色彩,唯有霜色如雪的白幡四处飘扬。      记忆中,那人是不喜欢白色的。      初见的时候是一身淡紫衣袍,出外寻药的时候总是一袭碧绿,衬得四周山水都黯然失色;在梦中的新婚时是喜衣如火,璀璨耀眼的把白昼黑夜劈开了一道鲜艳的色彩,除了她的翩然身影再见不到其他的颜色。      昔日的回忆如潮浪一样的扑来,吞咽了他倾覆了他,每个踏出去的脚步都是碾在自己的心上。      —你为何现在才来?— 初次见到叶双净的时候,她问的第一句话就像是最重的拳一样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为何现在才来?      为何要等到繁华落尽了,才记起花开堪折直须折。      为何要等东河滚滚于海尽,才去欣赏细水长流。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11城外村·曾经沧海难为水 城外村·曾经沧海难为水 1      木叶下,江波连,明日照浦云歇山。度万壑千岩,越溪深处,怒涛渐息,樵风乍起。      惊涛拍岸,波浪滚滚,凝霜门的船只在龙江上如一片枯叶一样随波逐流,风向很大,几个船夫几乎不用多少立即就能让船流畅无比地往前驶去。抬眼望去,唯见长江天际流,茫茫天涯和惊涛波澜连在一起,岸边山崖如云,白雾缭绕,时而传来猿猴的哀叫和飞鸟划破天空的啼鸣。      清风拂面,玄生站在甲板上,衣袍如满帆一般地飞扬,只见他庄严镇静,遗世独立,阳光在他身上斜斜泻下,那人仿佛顶着金光乘风破浪地向前驶去,真如随时踏云腾飞的神仙人物。几个船夫看着看着,见这样的人映着他身后不断往后驶去的碧山绿水,真是如看画一样的风景,都不觉看呆了。      玄生站在甲板上,看着船下犹如洪流一样的波浪。      时而会有被风卷起的树叶落在河水上,还未被完全浸湿,就在一瞬间被波浪拉走,往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往后看,只见苍山茫茫,白云飘渺,身后的几座大山逐渐都已离他们极远,更不要说早已离他不知多少里的剑柔山庄了。      在三夕河与慕容槿还有其他三个大夫碰头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向少嬅所在的梨花村。      半月城不接待江湖人士,所以即使是玄生未过门的妻子,在成婚之前,也只能住在城外。      少嬅的殷氏家族为半月城的守护者,半在明半在暗,表面上是朴实平凡的大家户,其实暗地守护着这早已远离江湖的退隐之城的进口,并且是唯一住在半月城之外而知道那座城所在的地方的人们。      殷氏家族的孩子从小就和玄家玩在一起,少嬅和玄生亦是青梅竹马。      想起未婚妻的时候,第一浮起脑海的,便是那小自己几岁的女孩俏皮又精灵古怪的笑容和脸上的酒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嫣然盈盈的微笑逐渐退去模糊,变成了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有着弯成新月的双眸和犹如娇憨猫儿摸样的贼贼笑容。      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近在眼前。      心中一紧,玄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却意外地撞到了站在后面的人。      “抱歉。”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抬眼看去,只见慕容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也不知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都说此江的水犹如有龙在底翻滚咆哮,果真名不虚传。”凝霜门门主背着双手往前看去,微笑道:“大江东去啊大江东去……”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闪烁:“这趟旅途终于结束了,二少主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还好。”玄生淡然道,他知道这狐狸想把话题转到那里去。      果然,慕容槿见他不接话,偏偏要把题目转到双净身上去,于是厚脸皮的一笑:“再辛苦也没有我们家小净辛苦吧?我想到阿澈在她身边照顾着,所以没有派游医去剑柔山庄那边哦,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他故意吊他胃口,潇洒一笑。      你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会被门主夫人揍得半死。玄生无语地看着他想到。不过还是抬起头来,看向天边:“七石门门主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      “是么?”慕容槿若有所思地笑道:“身上的伤势倒是无碍,有阿澈罩着,我很放心。但是……心里的呢?”又不觉摇头:“玄生啊玄生,你就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吧,但你能坚持多久呢?”他往玄生身边一站,微微抬头看向天际和仿佛无边的滚滚河水:“能够这样欺骗你自己一辈子么?若是老去,蓦然回首的时候,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玄生不语,看着不断翻滚咆哮的潮水,忽然就找不到驳回的话。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10三夕河·残蝶飞不过沧海 三夕河·残蝶飞不过沧海 1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自从罗缨玉佩和锁心铜镜被飞鹰堡拿走之后,双净等人终于在风光不是怎么好、东西经常会被人偷走、庄主和手下们都非常彪悍的剑柔山庄休息了一段日子。      对澈水和梅花来讲这样的奔波其实不算什么,把这场旅程当作是出来伸伸手脚的两人在洗了舒服的澡、吃饱睡足之后,便恢复了所有的精神了;玄生在半月城虽然过得是宁静平安的日子,但从小也是习武的人,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精神抖擞;所以几个人在这个地方停顿下来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双净。      七石门门主自从让飞鹰堡的众人撤退之后便睡下了,连睡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      在这段时间内,梅花天天都在藏书馆里面度过,重重楼的白云和锦官还有七石门的宁都和安行都抵达了剑柔山庄,并且带来了凝霜门门主的一封信给玄生,花无双每天晚上都和澈水拼酒,于是荆扇便是忙着给自家主人醒酒……总之,习惯了打打杀杀的几个人忽然过上了无比悠闲懒散的日子,而在众人觉得这样懒吃好做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的时候,她终于起身了。      天如水,风如带,背飞双燕贴云寒      只见沉香亭北倚阑干,位于山庄烹湖中心的亭子里有一桌小小的酒席,上面摆着精致别致的点心酒菜,身穿深紫华服的澈水慵懒地倚靠在软垫上,一手撑头,一手举酒,明亮如丝缎的长发漂浮在风中,沾上了片片细碎的花瓣;在他旁边坐着身穿白色的花无双,霜华色的宽袖长袍上有淡黄色的缎子,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滑的额头,眼眸带笑,潇洒风流的桃花微笑有真正开心的样子,正起身酌满酒杯。      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倚靠在阑干上,有一妙龄少女,身穿轻便红衣,正微微蹙眉仔细地看着手上的一本旧书,她容貌清秀,姿态英俊,温婉之中可见潇洒,挺拔之中可见婉转,虽然容貌平凡,但仍有一股风流之气所在。      最终坐在角落的另一位瘦小女子,她被裹在软软的毛毯里面,只露出了上半身。旁边有两位美貌女子正在为她烹茶和拍打坐垫。但见她肌肤白皙,一双如秋水的清亮眼睛正四处转动着,犹如一只娇憨小猫一样看着周围。她并无身边的两位女子那般美丽,但看久了却能发现她身上的一股淡然傲岸的凛气,分明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眼光转向她所在的地方。      “啊……”梅花放下书卷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原来风带阁的来源是这样啊……”      “你还要在我家的藏书阁呆多久?”花无双漫不经心地问道,拿起酒杯仰头喝尽:“你身上都有那种古老的灰尘味道了。如果准备一直呆下去的话,要不要考虑进入我们帮派?”      “啊,还是不要吧无双。”澈水转过头来一笑:“你就不怕她和荆扇一天到晚都吵架打斗?两人都是这么火爆的脾气……”      “啊……也对。”      原来前几天几个人正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巨响,转头看去,却是不知为何大打出手的两个女子在比较的时候把一栋木屋弄得完全崩裂倒塌了。      “得想个办法才是呢……”花无双沉思道,然后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我可以把她们两个放到深山里去嘛……随她们打得天翻地覆,打完了再回来。”      “咦?”澈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那倒是不错的主意,我回家也可以把白云和锦官关到一起去。”      “喂,你们两个……”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宠物么?白云锦官和梅花在旁边无语地看着他俩想到。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9飞鹰堡·大风起兮云飞扬 飞鹰堡·大风起兮云飞扬 1      剑柔山庄的藏书馆里,总共有二万四千六百五十三卷书,从前两朝到现在,总共是五百七十八年的记载和文化。因此,要在如此庞大的书海之中寻找关于两件物件的资料,莫不是在大海里捞针的举动。好在,天下栈的子弟从小就便受过关于寻找并且连接信息的训练,所以四个人在藏书馆里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      玄生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的读着什么,双净低声和采刃在讨论着什么,澈水摊在书架上望着天花板,说到底,也只有梅花在认真的做调查。      大胆的推测、谨慎的阅读、无畏的拼组和放手去调查相关资料,甚至若有必要,亲身去探险而挖掘隐藏的真相,这些都是天下栈的旨意。      而就是这样的信念,造就了江湖第一情报所在之地的天下第一客栈,甚至连朝廷有时都得向他们探索消息。      林梅花是天下栈八大堂里年龄最小的老幺,不如其他七个兄姐们那样身怀绝技或者身手敏捷,却练成了最轻盈的身子和最大胆的个性,因此,由她一手挖出来的消息,绝对是最惊爆并且让人意想不到的,却偏偏都是真实的情报。所以梅花堂的消息,就如它的堂主所期望一样,是价钱最贵最千金难买的。      这样彪悍的帮派,自然有更加彪悍的堂主。因此,身陷一片黑暗并且不见天光的房间里在一堆充满灰尘和霉味的书卷里寻找着关于锁心铜镜和半月罗缨的资料对林梅花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那本书。      坐在书架上逗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猫咪玩耍的澈水看着她,无聊透顶的晃着双脚:“我们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很快就好了,天亮之前,应该就可以找出答案了。”梅花头也不抬,飞快地翻着一本书阅读着:“帮我再点燃几根蜡烛,这么暗的灯光怎么看得见啊?”      “你瞎子啊?我都帮你点燃了这么一排了!”澈水指着整齐地摆在书架上的两排蜡烛道。      “我这里光线不够,你把它们移过来。”      “哼,我为什么,你自己没有手么?”      啪!一声的合上了手上的书卷,梅花一挑眉:“你要自己来找么?”      澈水顿时撅起了嘴巴,却还是起身,一手抱着猫一手把蜡烛移到她的身边,然后又坐回了刚刚的地方,握着猫儿的两只前脚让它跳起舞来,边逗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到底有什么进展啊?已经找到答案了么?“      “还有一些需要确认的事情……总觉得……不大可能,但是……”梅花拿着蜡烛坐在了一张书桌面前,翻开书来却不看页面上的东西,而是先仔细看着那些字旁的潦草笔记和批文:“和这两件东西有关的传说还真不少,我要找的,是真正的最终理由。”      “啊……真无聊……大不了就是什么宝藏啊绝世秘功啊啥的,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关于半月城的事情。”重重楼楼主抚摸着那猫儿的胖胖的肚子说道。      “半月城?”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梅花疑惑地看着他:“这好像和半月城没有什么关系吧?玄生会跟着倒霉其实都是因为和我们走在一起的。不过……”她沉思:“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了,当初那个在重重楼假扮成玄生的随从……不知是谁派来的?”      “我不是说这个……”澈水直接躺在了书架上,那只猫儿见他不帮自己按摩了,就慢条斯理地走到了他的肚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卧了下来。“玄生的失忆到底是和五年前的重伤有关,还是有人特意设计的?而且,到底是谁在利用他失忆的这件事情来逼他重出江湖?”      “也或许,无人设了圈套让他失忆吧?”梅花仍然低着头说道:“或许是他自己做的呢?”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8剑柔庄·江湖莫欺少年穷 剑柔庄·江湖莫欺少年穷 1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无垠草原风漫漫,夏末初秋的天气清爽晴朗,几把阳光从沉厚的白云投射下来,路边摇曳的狗尾巴草都染上了绒绒的金色光芒。赶着马车的梅花和玄生似是对这平静安好的午后有了无比的感触,便降下了赶路的速度,让马儿慢悠悠的往前走,自己欣赏着这一路的田野风光。      马车内,则是另外一番风景,澈水和双净都躺在舒适的坐垫上装挺尸。一路的追杀下来,原本就不适合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的叶双净和对生活细节极有讲究的杜澈水都本能地决定把所有不被敌人用武器指着头脑的时间都花在睡眠上,于是在看到在守在山脚下的白云和锦官以及他们身后的马车的时候,两人二话不说就扑了进去,平摊,枕头,睡。      重重楼楼主用手枕着头浅眠,长长的头发如泉水一样蜿蜒的拖在地上,缠绵蔓延,换上的深紫锦缎衣袍一层层塌在软垫上透出了不同的色彩,肌肤白皙,睫毛修长,一手还拿着酒瓶的门主如轻抚在岩石上的碧绿杨柳,慵懒微醉,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他怀中躺着如猫儿一般的双净,呼吸平均地一起一伏地趴在他的手臂里呼呼沉睡,已不是少女的女子在睡梦中仍显稚气,苍白纤细的脸上有恬然的安祥,一头发丝如瀑布一样流泻而下,亮晶晶的披散在四处,浅色的衣袍的宽大袖子上有一朵朵细碎的梨花,摊铺在她的身边,像是落了一地的碎花。      玄生从前座往后看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空气中有飞舞的光纤,阳光安安静静地投了下来,轻轻地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薄纱。      马车软卧中有一位呼风唤雨的楼主少侠和曾经璀璨的传奇女子,倚靠而睡。      忽然就觉得这画面无比熟悉,仿佛他们从很久很久的时间之前,就是这样安恬同睡。      忽略了心中的一丝烦躁,他转身继续赶车,却不知不觉地放下了速度和缓慢了脚步,让马车的颠簸减轻了许多。      梅花毫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一个苹果,狠狠地啃下了一大口。      你把那个果子当成澈水的头了是吧?玄生无语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到。      “以前的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过了许久,他缓缓的开口问道。      “?”啃着苹果的梅花疑惑地看着他:“会?(谁?)”      “双净……在受伤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人?”也是这样的……特别么?      “哦……”梅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远方似是延伸到天边的路,想了想道:“我没有见过以前的她。只是听到而已……”她淡然地说道:“虽然那时我还年少,但已知道,风华绝代这两个字,是形容什么样的人了。但那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江湖尽出英雄。      在风带阁百年一次才举行天涯坛上,七石门少主和重重楼的二公子决一胜负。      白案江南岸,紫薇堂的堂主沉天沙即位,重振帮派,成为江南一带的鼎立之帮。      同年,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出城为师父报仇,一双夜天剑闯入花裳堂,从此名震天下。      那年春天,于玉树城的太平湖畔,有四个少年少女,相识了。      “两月后,四人闯进了剑柔山庄,偷了两件宝物。剑柔山庄以天下第一偷庄扬名,在那里面只有两条规定要遵守。一,是‘偷必防抓’,二,是‘被偷无怨’。”林梅花看着眼前逐渐成型的山坡说道:“此帮派有多少人根本就数不清楚,或许天下所有的偷儿都是他们的弟子,据说他们互相帮助扶持,若有偷儿被官府抓去,可在牢里吹口哨,吹出一首求救的曲子,那么剑柔山庄的人就会派人来相救。听说官府为了这件事情,还严禁人吹口哨,反者必斩舌。”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7山中声·冲风起兮水扬波    山中声·冲风起兮水扬波 1      溶溶晨雾伏深谷,不知孤鸟声远近。      林间开始有百啭千声的啼鸣,日轮擘壁出,至云端射下淡薄浅色的光彩,始是犹如软罗般的微金曈曨,片刻过后,便如洪流入海一样浸满了整个山谷,只见轻雾染金,四处都是灿灿的温暖色彩。      千丝万缕的金光从树叶隙缝之间落了下来,玄生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雪堆一样的梨花盛开在自己眼前。正好有一朵花落了下来,在空中缓慢旋转飘零,落在了他的眉间。      他伸手把它拿了下来,支撑坐起。      作夜又做了那个梦。      虽然已经不记得内容是什么,但他却觉得对那些画面和记忆非常熟悉。特别是最后惊慌失措地呼唤着自己的声音,震得他全身都疼痛了起来,就连现在醒来,都觉得那苦闷仍残留在胸口,微微刺痛,仿佛整身都被不是很陌生的悲伤和绝望笼罩。      那声音,应是叶双净吧?      他记得在不久之前亦是听过相似的呼唤,就在重重楼,当绿茗想要刺杀自己的时候,那个一向精灵古怪但是总是镇定的女子,忽然就失去了冷静。虽然没有梦里那般撕心裂肺的绝望,但也足够让他回忆的时候感到一阵疼痛。      摇摇头不去再想,玄生站起身来向枝尖走去。      日照山谷,晨曦清爽,阵阵清风扑面而来,气流在指间流动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会随时乘风而去,眼看这山谷苍烟薄,穿林白日斜,林间幽径入烟霞,玄生真的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绝世仙境。抬起头看这叶间有落下的千点万点金光,四处仍有梨花花瓣轻柔飘落,或许可在傍溪处筑起竹篱茅舍,平时在水湾撒网,躬身耕田种菜,日日见着这满谷悠闲奇景,倒也不觉乏味。      但这一切放到双净的身上,就全都是浮云啊浮云。      玄生转头看向睡在不远处的七石门门主,只见她整个人都被飘下来的花瓣压扁了,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蛹虫蜷缩在树枝上,就只看到一坨白白的像雪色大粪的东西累积在旁边。      “……”      好不协调的景色。      这时从那一堆花瓣之中有微微的骚动,有一只手慢慢地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手、一只脚、另一只脚、最后才见双净满头堆着梨花,揉着惺忪的眼睛,憨憨呆呆的冒出了头。      那时,满地阳光如积水,熹微穿苍拂翠涛,梨花花瓣中,有一位少女睁开眼睛,瞳如秋水,黑发如泉,肌肤如雪。她微微仰起头,有雪色花瓣簌簌从头上颊边轻轻落下,衬得那微带绯色的脸颊更是晶莹剔透,清亮的眼睛反映出头顶上的叠叠树叶,仿佛有满溢欲滴的翠绿在她盼顾之中流动;一头长发蜿蜒如泉,随着盛开的宽大衣袍盘桓着树枝而下。      她先是有点茫然地打量四处,然后仿佛记起一切,便转头找着什么。      在视线和玄生的碰到一起的时候,便扬起了微笑。      非常清澈透明的笑容。      玄生总觉得他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微笑。      没有丝毫的阴影和悲伤,好似她从漫漫睡眠之中醒来,在梦中过了一生的浩劫,但醒来便发现一切都是幻觉。然后,在睁眼的那一刻看见了他,于是,人生便是如初见。她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骄傲门主,他仍是那个侠骨柔肠的二少主。      仿佛被感染似得,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柔下了眼光放松了心态,带着有点好笑有点新奇的笑容,看向了那个在树上花堆里的少女。      “玄生……”她带着略有慵懒的软软声音,咧嘴笑道:“我梦到你了……”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6云中影·月满空山花满天    云中影·月满空山花满天 1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许多缤纷但是混乱的色彩和画面,犹如花瓣满天飞扬时那般凌乱但无比美丽。      彼时,是高楼可触卷轴云,是平林漠漠烟如织,是寂寂寒江明月心。      他看见,午夜清歌月满楼。      百丈高楼上,澈水身穿如雪一般的白衣站在顶楼眺望远方,身后有一轮巨大的明净满月,映出他意气风发的轮廓和双眸,淡淡笑意不如现在那般略带哀伤,分明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流少侠。      他看见,洛阳三月花如锦。      碧绿河畔,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女正缓缓划舟而来,笑容纯净,皓齿星眸,她身穿粉色纱衣,低低哼歌,正乘着彩舫过莲塘,看见岸上有人,便笑着抛下双桨,惊起一对睡鸳鸯,脚尖点水,欢笑着向他所在的方向掠来。      最后,是赤日炎炎似火烧,他看见双净一身绛红衣裙,血一般的那么耀眼刺目,正满脸惊惶地向他飞奔而来,不知为何他想举起手叫她不要接近,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心里的恐惧正铺天盖地的把他淹没,但他却不能语言不能弹动,只能直直地看着双净向他伸出手,开口喊着:      “玄生——?玄生?!”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双净微带惊惶的眸子,在看到他睁开双眼之后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唔……”他撑起身来,只觉得头脑痛得即将裂开,从四肢也传来了阵阵的酸痛,想要坐直身子却感到一阵晕眩,旁边的双净立即扶住了她。      “我们……?”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点了,玄生往四处看去,然后忍无可忍地说:      “门主……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啊……嘿嘿嘿嘿嘿……”眼前的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饶头装傻,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给他披上,笑眯眯道:“因为我要检查你的伤势嘛……不过你放心,除了一些肉皮伤,一切安好。”      无语。玄生扶着额,暂时没有时间管自己的清白,他抬头看去,只见他们落在一块突出的山坡上,地上青苔绿草,有白色野花四处生长,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流水声,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袭细泉在山崖之中流泻而下,旁边的悬崖上,有几棵古松顽强地扎根于山壁裂隙,松叶树枝苍翠浓密;正值黄昏,天空上落霞映得淡雾笼罩的山峰金光温暖,尽是斑斓斑驳的金点色彩。      他微微放心下来,随手一摸,却发现从不离身的双剑只剩下白色的天剑,不觉瞳目紧缩,立即想要站起身来,却扯到伤口,痛得眉头一皱。      “玄生……”双净拉了拉他的衣袖,指指不远处:“你的剑在那里……我拔不出来……”      闻言,他转头看去,果然见到夜剑插在充满青苔藤蔓的山壁之中,这才记得在他们坠下之时,他及时抱住了双净,然后反手拔剑用力刺进了石壁,这才缓下了他们落下的冲击,最终借着这突出的山坡一滚,便摔在了这个地方。      松了口气,玄生又再次坐了下来,把眼光放在了双净身上。      只见她抱着双膝安静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有时转动着清亮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脸上有几处污点,长发之间还有绿叶杂草乱七八糟地插着,衣服也有被磨破的地方,但大致看来没什么大碍,因为自己及时勾住了她并且护在里怀里。      还好。还好。      “哪……玄生……”这时双净双眼看着地面,似是正沉思着什么,又看看四处。      “嗯?”不知为何,他忽然伸手把她头上插的和乱草一样的树枝叶子给拍掉,看着她略带憨傻无忧的脸,觉得满心都柔和起来。眼前的女子脸颊手上都是泥土,看来根本就没来得及打理自己就已守在他身边帮查看伤势了。虽然衣服被她扒光,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阵怜惜。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5梨花谷·白云深处有人家 梨花谷·白云深处有人家 1      疏骤风雨满夕阳。      起风的声音吹满了‘临江客栈’的每个角落,往窗外望去,原本沐浴着阳光的下午很快变成了雨霾风障的灰暗。时而有风尘仆仆的路人背着提着大包东西吆喝而进,不是从脸上拂去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就是擦眼睛揉着进去的沙。      被狂风扑打的树枝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天边累积着大片的乌云覆盖着大地,下沉的夕阳未被完全掩盖,依然嫣然灿烂的燃烧在一片灰暗之中,犹如醉人的金黄揉融进的沉重的黑暗。      玄生坐在双净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仅剩的残破阳光透露了几缕进来,斜斜地照在她安详沉睡的脸上,镀了一层淡然温暖的金色。      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非常平安宁静的感觉,像是幼时跑到母亲的房间里面,窝在摇椅里面裹着厚厚的毛毯看书一样。那时,空气也是充满了黄金般的色彩,灰尘在半空里飞舞,几乎可以听到它们旋转的声音。      褪尽方才逃亡时的惊心胆颤和江湖上的恩怨仇恨,在这里的这一刻,只有他和这个少女,彼此等着时光漫漫流溢而过。      然而……      “我草!”林梅花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立即噼里啪啦地粉碎落地,她目瞪口呆地看了它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继续吼道:“老娘都说了不知道天鹰堡的人为啥会追来啊,你要我说多少次!”      旁边的澈水也是很理直气壮地吼回去,但是因为双腮被食物撑着,所以声音也就成了嚷嚷而已:“以恩烟阿战偶甚额雾之奥额啊?(你们天下栈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喝了口茶水:“就这么点简单的事情都不晓得,还混什么混?”微微眯眼:“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混账!”只听碰!地一声,梅花气得直接把桌子掀了,还好碗里面的饭菜都被吃光了,所以澈水也没有跳起来和她打架。      她指着重重楼楼主的鼻子,继续发扬光大她的怒吼的声调:“你是白痴么?啊?是脑残么?脑子被一箭穿成豆腐然后吃掉了是不是?!查资料需要时间啊时间!时间你懂不懂?!刚刚被人追杀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避难,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命令呢,怎么能弄清楚啊?”      她双眼冒火,又想到什么:“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呸!”她还真的呸了一下:“我有那么多时间么?我很无聊么?我没事拿我自己宝贵的生命来开玩笑干嘛?你以为我乐意和你坐在这里吵架啊?!啊?!”      澈水张大嘴巴看着她,他从来都没碰上口气这么恶劣、气势这样火焰嚣张的女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跳起来大叫道:“喂喂喂,我这样怀疑也是有理的吧,我们一路上都没事,怎么你一来我们就被射的和刺猬一样?啊?!”      “你们运气背关我屁事啊?!”      “当然有关系了,谁说没有?!”      “我说没有!谁敢说有?!”      “我说有,谁敢说没有!”      “我说……”      玄生默默地看着眼前抱住他的手臂做枕头打着呼的双净,忍不住在心里直感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沉睡真是非常伟大的人啊。      直到后面两人差不多要打起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转身:“你们……”正用眼光杀死对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眼光狠狠地看向他,连玄生都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要把我们住在这里的消息弄得人人皆知么?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后面的人吧?”      “……”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2重重楼·韶华不为少年留 重重楼·韶华不为少年留 1      春山暖日和风,阑杆楼阁帘栊。      日已到半天,重重楼的仆人们才开始忙碌起来。      昨夜狂欢到太晚,楼主睡到太阳把屁股晒焦了才慢悠悠地爬起。      搁在厨房的午餐都已经冷了,下人们只好匆匆地准备新的,谁都知道这楼主亲切温柔,但就是对食物和生活的细节有接近变态的挑剔,因此不敢耽搁,急忙送了过去。只怕大人饿着而闹得鸡飞狗跳。      端着午餐和饭盒的锦官急冲冲地在走廊上跑着,她身后的仆人们不会武功,只好满头大汗地追着,那女子也不管,自顾自的横冲直撞,差点在转角绊倒了一个人。      “你看你!你看你!成何体统!”还没站稳,眼前就有人劈头大骂。      一只手在她头脑上拍来拍去也不怕累,锦官翻翻白眼在原地站着等他骂完,后来也是不耐烦了,拂开那只手蹙眉道:“行行行,林白云,算我怕你行不?麻烦你先省省力气等一下再骂,没看到我端着饭盒么?”      “你!”白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凶相的女子,不禁一时气结:“明明是你在走廊上乱跑,还差点撞到人,在这里凶什么……”      “吵死了!楼主肚子饿了你担负后果是不?!啊?”锦官凶巴巴地打断了他说道。      “你!你……你!”白云气得脸色发白,但想到主上肚子一饿就黑了的那张脸,只好悻悻地侧身让路,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面子,就一下子上前,伸手夺过了饭盒,把锦官挤到一边去:“去去去,该忙什么就往哪边去,毛手毛脚的怎么给楼主送饭?”他一伸手点了锦官的穴道嚷嚷道。      “林白云……你!”顿时弹动不得的锦官僵在原地,看手上的饭盒被夺去,双眼气的都要喷出火来了,却无可奈何,只好破口大骂:“你真是卑鄙!待我告诉楼主去!”      “嘘嘘嘘,别吵了,弄得人不安宁的。”白云又用脚帮她解了穴道,向她努努嘴道:“来,一起来吧,我有事要报告楼主,你也得听着。”      “咦?”把刚刚的事情马上就忘得一干二净,锦官不觉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啊这么神秘?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嗯?什么事什么事?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她竟然拉着白云的衣摆撒娇道。      “哎呀你真是烦,一起听着就知道了嘛……来,帮我开门。”白云不耐烦地说道。      转眼两人已经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外,锦官一掌打去,门才沉重而缓慢地开了。      “主上……咦?已经起来了么?”      “啊,白云,锦官,你们早啊……”眼前,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慵懒地卧在石椅上,回头对他们笑道。      那人有一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眸,目光流转之间,尽是缱绻多情的情意;慵懒俊美的脸因为懒散悠闲的笑容而有了邪恶的感觉,长发披到了地上,竟是比女子还要摄魂三分的美。      “呀……主上,早呀,早呀,今天也是好天气呢!”锦官的眼睛立即变成红心,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种凶巴巴的样子,她连蹦带跳地扑了过去,整个人就像只猫咪一样地在他身上磨蹭着:“主上,早啊,有米有梦到锦官?”      “啊,有啊有啊。每天都有梦到锦官哦。”澈水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又转头:“你也早啊白云。”      “楼主,都中午了呢。”白云满脸黑线的把饭盒搁在桌上,又吩咐下人把饭菜都摆好,这才转过身来,按住眉心,忍耐地问道:“您这又是在扮演那出戏啊?”      眼前的大厅上,四处的摆设都被换掉。
【净玄澈天】《月满空山花满天》1 七石门·怎生负得当初约 七石门·怎生负得当初约 1      幔亭帘外风吹雨,似与红尘洗净俗。      这春雨下的淅淅沥沥,七石门所在的云山山谷,到处都是轻烟淡雾,房屋走廊和亭子都被这场措手不及的雨给掩盖在烟雨朦朦之中。      放眼看去,山坡青绿,溪水银白,桃花沾雨,无人忙碌的午后,只听到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落在四处,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眼前山水极美,哪怕是不识字的粗活丫头,也趴在阑干上装模作样的摇头吟诗,只怕浪费了这诗情画意的景色。      “啊……”守在走廊的小丫头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最近的江湖很无聊啊……!”她打着哈欠说道。话未说完,后脑门便被使劲打了一下,痛的她龇牙咧嘴地抱着头弯下身去。      “死丫头!不要命了?!”一个较大的青衣丫鬟抱着一叠衣服叱道:“死小蹄子,这话被宁都大人听到,不把你的骨头都拆散了才怪!”      “好姐姐,我……我知错啦……!你别说出去,千万别说出去!”小丫头捂着头,泪汪汪地看着她:“我把今天晚上的糕点全都让给你,你千万别说啊!”她想到宁都大人那双冰冷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惊惶地摇着那大丫鬟的手道:“姐姐……”      另外一人被她这副摸样给逗笑了,使劲捏捏她的脸颊:“死丫头,看把你吓成这副摸样,就算宁都大人要拆你骨头,还有门主呢。”她把手上的衣服分给了那小丫鬟一半,边走边笑道:“咱们门主最是慈悲心软了,你看到她哪次处罚过下人啊,嗯?”      “哦……”小丫头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接过了衣服,这才呆呆地说道:“姐姐,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大家都说门主是……很好很好的,是真的么?”她读书不多,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便是很好很好这四个字了。      “哎……”那大丫鬟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看到小丫头眼中的崇拜和天真,便朗爽笑道:“那是啊,我们门主啊,在江湖上可是大有来头……”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北边的走廊走去,才拐一个弯,身影便被烟雨轻雾给遮住,消失在飘渺雨水之中。      待那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站在屋檐上的宁都才慢慢地转头看看坐在旁边的主人,见她无若无其事地饮茶,一双眼睛弯如新月,笑容可掬,似是心情良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轻声问道:      “主上……您赏景赏够了么?”      “呀,再等等嘛,难得这么好的雨天。”双净笑眯眯地回答道,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捧在双手中的热茶,继续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哪里有人在雨天赏景啊?宁都忍不住蹙眉,两只手指揉着太阳穴悲叹着自己的霉运。忽然感觉风又大了一点,便忍不住又出口劝道:“主子,要不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可好?”她指着不远处的别致幔亭问道。      “啊,不用不用。”双净摆着双手摇着头,咧嘴一笑:“这里很好,亭子没有那么高。”      但这样很奇怪好不好?!宁都差点就仰天长啸了。      若是晴天的话,两个人站在屋顶上眺望风景倒也说的过去,但问题是,现在正在下雨啊!      而且她还撑着一把伞为主子挡雨,而且!主子还坐在一把昂贵的檀木摇椅上喝茶!      如果被人看到了而传出去的话,七石门要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宁都的脸部不断地抽搐着想到。      “宁都……”忽然悠闲地品茶的双净淡淡开口:      “那丫头刚刚所说的事情怎么回事?你又罚过人了?”未等旁边的人回答,她便叹了口气,苍白的脸在氤氲升起的蒸汽后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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