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尚海 1982年的尚海
我將永遠不會告訴你,一霎風雨我愛了你,幾度雨停我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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εシ唯锡公子ζ『文文』About 太君 最近,我常常在想,如果按照命定的天意,顺利地继承了王位,那时候的我,是个怎样的君主。 是一个心善仁慈,造福社稷的贤明君主。 还是像哥哥一样,称王后,彻底地迷失自我,成为一个令人发指的罪人。 我一直认为王的本质应该是仁慈,其次才是强大。 所以看透无尽的杀戮后,指尖颤抖,也要以虔诚的心祈盼太平。 一切越残酷,才越珍惜来之不易的天下太平。 六岁,身如孩童,心却一夕成长,记忆里的火场,时时潜入梦境。 每次惊醒后死死抓紧被子,蜷缩成一团,像老人一样默不作声哭泣。 痛快地流眼泪,什么时候也成了一种奢侈的幸福。 背井离乡,漂洋过海,在清国,我再也没有时间去哭泣了。 练武,剑术,骑马,射箭,一切可以保命和猎杀的武艺,持续学习了十年。 每日十二个时辰,安排密集,心无杂念,我像一个饥渴的旅人,扑向甘泉。 放弃了童年,放弃了玩乐,放弃了成长,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时刻在提醒我的职责。 尽管,看到同龄人的奔跑嬉戏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羡慕。 这样的心情,是不能容忍的。 十二岁的时候,已是翩翩少年。喜欢剑术甚于其他,武艺已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日自书院归府途中,遇骤雨,与贴身护卫躲屋檐下避雨。 脚边蜷缩了一只受伤的杂毛狗,淋雨后神情呆滞地望着雨帘。 突如其来的难过,攫住我的视线,我想别开头,视线却锁紧这一幕。 我是在可怜什么,我怎么有立场可怜什么。 更凄惨的现实,也活生生地经历过。 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任人欺辱,东躲西藏,饥寒交迫。 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最低限度地活下去,我心里有团火,抵死也要燃烧起来,成为普天下的光辉。 便成为一个庄严的少年,不苟言笑,不和人亲近,日复一日,呈现出大君的模样 。 很巧妙地藏匿了全部的心情,与下人客气礼待,却无法亲近。 我摸摸小狗的头,小狗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温热的舌头舔舔我的手心。 我把小狗带回府院,卢尚宫欲语还休,垂下眼睑,默许了。 小狗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乐,有时很顽皮,有时很安静,像个人类一样,有多情的眸子,温热的舌头。 这样的快乐可能太明显太放肆了,乃至我都没留意卢尚宫的神色。 她常常远远地看着我,目光追随着我的一举一动,有时候很温情,有时候很冰冷。 如今,她只是蹙起了眉,对我说,大君,您的喜爱会成为您的弱点,请慎重。 我无言,甚至产生了相对应的愧疚。 有无数的瞬间,我知道我的身体以及意识都不是为自己存在的,而是为了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是忍辱负重的王,是准备散发光芒的王。 没有专属的快乐,不能心有所牵,形成弱点,要完整地装备起来。 我知道了,将它送出去吧。我叹气道。 不,大君,您必须亲手完结这种喜爱。卢尚宫语气笃定。 我瞬间变了脸色。内心带了刺,越扎越深。 有一个还没成为王的我,拼命挣扎,呼之欲出。 泪水,逐渐蓄满眼眶,再下一秒,就要愤然落下。 大君,忍耐,不能亲手完结,必然会成为牵绊。 大君,成为王之前,不能有所牵绊。 卢尚宫递过弓箭,我接过来,手指颤抖。 却顺从地拉弓,瞄准,箭离弦,伴随着一串泪痕。 我终于觉得,扼杀了一个我。何其残忍地,扼杀了一个我。 年年月月,长了岁数,日益忙碌。 卢尚宫往返于故土和清国之间,我眺望着她远去的船只,对故土充满了期望。 早已是俊俏少年,眉眼深锁,让冷漠成为我容颜的第一层武装。 以王的名义生存,这才谓之喜,谓之忧。 秘密地随团活动,刀光剑影之下,每一刻迟疑都会造成身体的伤。 在严谨的学习中,剑可以招招致命,而我的剑尚未沾过血。 那晚,追踪一个盗贼团伙,盗贼头子受伤坠马,被包围。 卢尚宫朝我点头,我心头一凛,明白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我举剑上前,扑通扑通,心跳急促。 头目见此情况,哭喊着下跪求饶,磕头碰碰碰地响。 我迟疑了,手心开始冒汗,下不了手。 扑通扑通,身体微微颤抖,举剑的手快失去力气。 那一刹那,我觉得面前这个生命,就这么脆弱地,盛放在我面前; 我只要稍微一用力,这个生命就消失了。 杀了他,大君。卢尚宫催促。 所有人摒住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扑通扑通,我睁大眼睛,冷汗流到额边。 怎么做,该怎么做,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不想杀人,不要成为杀戮的开始。 我退后一步,犹豫地望向卢尚宫。 叮当,谁的武器落地。 我一惊,回头一看,刚才磕头求饶的人此时跃起拾取地上的武器,举剑向我刺来。 我下意识回挡,剑挑破肩膀,血渗出来,染红了衣服。 疼痛让我清醒过来,面对着疯狂的攻击,我的反应远比我意识迅速。 不到几个回合,剑已插入对方胸口,顿时没了气息。 大君,结束了。 卢尚宫站在我旁边,我的剑回到鞘中。 我的目光弥漫着许多许多画面。 我好似将我人生经过的每一个画面都重新温习了一次, 而此刻的画面,长久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成为一个无可磨灭的坎。 我,只是在保护我,而已。在成为王之前,我要拼命活着。我耳语般轻声说。 卢尚宫长叹一声,大君,您的心,太柔软了。 是吗,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冷酷无比了。 我直视远方,秋色已经很浓了。 大君,出发吧,回朝鲜吧,一切准备就绪了。沉默良久,卢尚宫开口了。 嗯,我也想尽快回去。我真心地陈述内心。 如果杀戮已经开始,那么,就让我亲手结束它。 成为王,用仁慈和强大,庇护大家甘心呈献的忠诚和生命。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可以重新地成为我自己。 数日后,我搭上去朝鲜的船,踏上故乡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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