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小路清吉▫ 235655555影
河間格義心如故,伏壁藏經世已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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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島賊檄文 自蔣賊之敗走東番,洎乎本朝,中國初閉式微之釁,復兆百廢之興,神器歸正,鼎祚晏然,虎賁披銳利而懷死心,夷狄不敢妄寇以徒叫囂,爰天地之正氣,渾然浩漭,肸蠁乎寰宇,浹浸于八極。然輿圖未完,文軌不一,金門之役,不虞賤虜之侵,以致奪時,雖既克之,而餘力無以收東番,自此殘賊未悉蕩,割據至今。彼雖叛逆,尚自謂中國之民,力保漢風,強守漢俗,值陳、李等奸孽作,內背宗族,外阿倭奴,比周邪回。夫蔡之為渠魁也,先是佯以夏民之名,欺朝廷而流餘毒,後既得權勢,禍心更萌,況復猖獗,狂若猘狗,張厥兇慝之威,妄立偽朝,恃其夷狄之力,分裂守宇,朝廷累善待之,利賴良多,賞賚優渥,而彼終無悛悔,以失天下之望,為彼戔戔之樂,肆其恣慾,盡行惡忒,弛綱維於日下,亂是非於楮墨,刪削史籍,以愚島民,遂使厥心忘前脩之教,口無先聖之語,去中國之風雅,就夷狄之腥膻,悖於祖宗,詈罵家邦,視親族為仇讎,拜賊寇為父母,好無狀而匍匐,甘舐痔以作奴。此誠近世之詬,士林所以憤慨拊胸也。用是朝野上下,加意於時局者,罔不悻悻,息則發如雷震之霹;叱則浩齊江河之決,天下俱感失地之痛,萬方共出洗兵之籲,信乎其為惡日久,民讟之蓄蕃哉。 方景運未臻,國步初平,殊不能遂民意,顧將勝之瑞,可見乎幾微。殘賊皆枯朽之眾,不有訏謨,但欲苟據偏隅,克終餘生,況兵劣器楛,以萬金乞賤虜所捐,不啻以螳螂之軀,抵轉轂之轢,且賤虜虐焰日消,固難支殘賊,偽言畢力,實則一至接兵,漠然不顧。是審殘賊之必敗,中興之可俟。罄南山之竹,罪書不窮;覿青雲之天,辜塞無涯。伸鵬圖於將然,安先靈於廟宇,乃奕世之丕業,億兆之共望,至若猘狗嗜噬,不知窮極者,必速斷齒絕尾之罰。余暫感激屬文,詞難盡意,惟待來者。
愚生文 秋闈既畢,諸生相綴而出者,或歡忭甚笑,或惴惴顰蹙,或悽慘太息。時道衢大嚾,李生獨默然,但求水溆而往,或怪之。至,毅然投之,觀者皆驚而大呼,欲拯于未投,然竟未果,哀之不已。李氏未投時,強顏而作歌曰:「生時不逢,命途殊窮,自知樸陋,哀痛于中,素來沮衄,多罹恥詬,勤力為之,所事如空,且我孑然獨夫,未有情娘,容貌醜惡,孺避倉皇,家負厚債,無奈自傷,熟思半生,豈有所念!皇天嫌我如是,當沉淪于江河,入魚腹以歿亡!」投水而後,瞑目漸昏,氣力浸孱,晏如待殊,想泉壤,度來生。當其以絕萬物也,乍有異聲,悚然而聽,不類人音,不似蟲鳴,且愈相近,李生恟然,恐而瞠目驚呼,水暴灌肺,呴出為泡,手足如狂,眼矑發赤,散髮鬊鬤,是時聞一語曰:「慎無懼,汝將不死。」然後李生昏,隱隱感有物之舉,似爪似蹯,成然而覺,矔顧周遭,皆岸上也。渾身濡溼,魂悸魄動,想憶所經,一如幻夢,突如水面之有聲活活,視其聲所發,隆然有物,未幾而出,竟水鬼也,李生恐甚,股戰手弁,自分必死,而不知死於此變,四方大嘑,莫或可見。水鬼曰:「小子惡嘑?拯汝者吾,微吾之力,汝定沉沒,骨肉腐潰,為魚所齕。」 李生意氣蕭索,噤口不應,水鬼曰:「雖不曉汝事,汝所以然者,其勉勖無為,不得中舉?其貧窮乏困,家道太阻?其人事不諳,交通齟齬?合此三者而投水,則過愚矣!夫一世之疾,甚於走馬,何為悒鬱以自苦,俾故知新友,飲掛劍之淚,內親外戚,嘗延陵之悲,方將之妻,為沒齒之嫠,所讀之書,為芸帙之糜?且禀性相異,器識非同,何專事于一業?天地自有靈氣,所賦各殊,萬方發越,茂而薿薿者為草木,淑而清凈者為風月,草木卑微,供馬羊之秣,風月寂寥,成視聽之娛,彼皆有其能,無大無小,皆人之偕享,心之所愉,譬汝之為儒,生於聖朝,雖落拓於仕途,亦吝惜乎身軀,報涓埃之纖微,為社稷之丈夫,聽我此言,汝曷往乎?」李生大慚,忽良眩暈,少挼其臉,則水鬼逸去,不知所蹤。
與雷雲昊書 舊故xxx謹頓首言雲昊足下: 足下得無恙乎?疇昔相闊,既閱數歲,音塵久絕,故思之益切,眷然不勝,今者所以致書於足下者,示舊交之未熄也,足下嘗與流俗俯仰,多有齟齬,朝暮啽默以斷相處,由是竟以蘊鬱,憤懟難抽,腸回不已,慍怨日積,逮與僕遊於暇時,則訴之以塊壘,吐之以芥蒂,一呿一唫,氣盡悇憛之哀,顰眉斂目,色窮落拓之酸,僕聽之自摧,而無奈之何,俱感慷慨,但幾言以撫之,是殆僕惟所能也,而更事繁多,廣得新知,足下猶視僕為至友,其此之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乎,故請諍以數語,補足下之闕也。 雖強應流俗,勿怒其汶汶,懣其倨傲,自令煩悶,流俗恃才而厚顏,固不能遠,卒無所成,然故為傲態而瞑,目無其醜,發惡言而避,耳絕其詬,必能益於學。願足下專意於學,廣才博聞,以成宿志,其次寧心安神,毋常急躁,守持如故,不忸慵怠,則藝技之進,平局可見矣,此雖皆我所知,而履之甚難,亦誠通病也,僕以檮昧,計譾猷鄙,徒可獻芹,區區之空文,即力所窮盡,庶請諒宥,今各在他壇而專事其志,相逢於舂陵者幾希也矣,然則情分未為之泯於時日,猶相談侃侃,相視藹然,浮生之短,塵世之大,斯不亦貴乎?是情之貴重可知也,于僕洵足已矣,古之汲汲於富貴,營營於聲華者眾,類不足取也,指顧之間,一世將盡,如騏驥之騖,何其速哉!如不知孰重孰輕,焉以為樂,何其悲哉!要之,若得一逢之機,僕必款款以禮,楚楚自靚,恭立於寒舍之門,俟足下之惠臨,書不能悉意,謹再頓首。
生与死 在口井里,水面泛着琉璃似的清辉,含着挂在苍冥上的几缕细云,被叶影却压着,昏昏暗暗的,像朦忪的眼眸带着一丝疲倦。正当这一切都惬意无比的时候,突然有张脸显现在水面里,里面的五官揉成一片,起初模模糊糊的,然后渐渐清晰起来,成了一张喜悦的脸… “啊啊,造物者竟然让我变得如此奇异,伟大呵!伟大呵!”子舆望着井里的身体说道。 他看着造物者给他的“新身体”,越来越兴奋,觉得自己如获新生,更认为这是场新的旅途,是造物者赐予他的礼物,他继续看着井里的自己,不禁自失了起来。 探望他的子祀看见他这么喜悦便有意地问道:“你讨厌这副身躯吗?”藏在嘴角的一抹微笑也不禁显露了出来。 “不,这怎么会呢?如果造物主把我的左臂变成公鸡,那我就会拿它来报晓;如果造物者把我的右臂变成弹弓,那我就会拿它来打鸮鸟吃;如果造物者把我的臀部变成车轮,把我的灵魂变成骏马,那我就骑着它们四处逍遥,难道需要换另一匹马车吗?生命的始末,就是顺应和适时…”子舆得意地说。 子祀听了,会意地笑了。他们四目相视,像是得到了什么真谛一样。子祀和他享受着井边的凉风,而几片树叶被风吹了下来,落在了井水里,点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搅动了水面上的浮光,不知何处的鸟鸣革然而起,又倏地消失在空中。他们享受着这一切,在山林里一起散步,一起吟啸,逍遥自在地游玩这里的花草树木,但是,子舆好像还没有完全适应他的“新身体”,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不过也无大碍。 直到他们离开井旁,躲在树后面想要汲水的小孩才敢出来,他拿着桶呆呆望着他们去往的方向,心有余悸,默默想着: “刚才那个下巴长在肚脐眼下面,肩膀比头颅还高,颈椎弯得像朝天的赘瘤的怪物真的是人吗?” 村里的人向来都知道子祀,子舆,子来,子犁这几个人出了名的怪,所有人看见他们就躲着远远着。各家各户的都把他们讲给自己的小孩听,有说他们抓小孩炼药的,有说他们是山上的妖精专门吃人的,也有说他们是坟里爬出来的死尸想找替死鬼的。不过呢,这也并不妨碍他们四处玩乐,他们照样以无为首,以生为脊,以死为*,他人的议论对于他们来说如同苍蝇过耳,不痒不痛。 不久,之前霖雨连连的天气转晴了,正当天公作好,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子来家里却不停地传来了哭咽声。 “啊啊!你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这痼病今就要了你的命啊?叫你当初天天跟那几个人鬼混,弄得村里人个个把你当瘟神。现在到好,连大夫都请不来了!只得我找来些偏方熬药给你喝。这该如何是好啊!”子来妻子边抽泣边熬着药说道。 她使劲地鼓起腮帮子,往火堆一口气吹过去,那浓黑的烟火就往她脸上冲上来,烟味熏得她眯着眼挑动柴火,带着几声干咳,干咳声和呜咽声夹杂着薪柴灼烧的声音贯彻了整个屋子,他几个孩子见娘如此便过去帮忙。子来见状,使劲地用两肘撑着床板,身子向上用力一挺,努力地想要起来,但是有气无力的他只得瘫在床上,虚弱地喘气,他鼓动着鼻翼,欲将启口却嗫嚅起来,白白地看着为他熬药的妻子无能为力。 这时,传来阵敲门声,孩子开门一看,便是子来的朋友。 “子来!” 一句呼喊传来,子来遽地睁大双眼,门口猛地看去。 子犁冲了进来,对子来的妻子孩子吼了句:“走开,不要打扰他蜕变!” 她们怔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子犁,眼神诧异。 子来开口了。 “妻儿啊,你们跟着我这么久了,我感谢你们,但是我也要走了,父母对于子女,无论东西南北,他们都只能听从吩咐调遣。造物者创造我们,所以自然的变化对于人,则不啻于父母;它使我靠拢死亡而我却不听从,那么我就太蛮横了,而它有什么过错呢!” 子犁靠着门,看着瘫在床上病怏怏的子来,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不禁抓紧了门,笑了起来。 “伟大呵!伟大的造物主啊!子来!你真是幸运啊,造物主要把你变成什么?要把你送往何方?是变成老鼠的肝脏,还是变成虫蚁的翅膀?” “大地把我的形体托载,用生存来劳苦我,用衰老来闲适我,用死亡来安息我。所以把我的存在看作是好事,也因此可以把我的死亡看作是好事。” 子来的妻子听到这一切,便如释重负,向天长叹一声,带着孩子们全都出去了。 而子来与子犁继续着谈话。 “如今人一旦承受了人的外形,便说‘成人了成人了’,造物者一定会认为这是不吉祥的人吧。” “是啊,这本就是造物者赐予我们的,又为何大惊小怪呢?” “如今把整个浑一的天地当作大熔炉,把造物者当作高超的冶炼工匠,用什么方法来驱遣我而不可以呢?” 子犁听然而笑,像是期待着什么。 突然,子来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晏然得像熟睡一样,不知何时又会再次回到人间。 随后阴云密布,暴雨骤降。
《囚中志》 个人第一部原创短篇小说,请各位吧友们指点 灰色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入狱房里,锈迹斑驳的狱栏的长影如兽爪一般,将潮湿的地板割成几块,房中一片瑟瑟,栏外依稀的烛火影子如隐若现,随着狱中的无力的哀嚎颤抖着,这里面囚犯们在泣声中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而狱吏的低语声悉悉索索,和脚步声掺杂在一起,却逐渐向那个寂寥的狱房走去。 “…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司马迁呻吟道。 窗外的余光打在竹简上,颤抖的毛笔沉重地将黑字勾勒出来,而沾染黑墨的笔头在微光的映应下犀利起来,有了剑的锐气,此时他顿了下,随后望着窗外的昏暗的苍天,不禁地眷然思念起来,迷糊而昏暗的光影里,渐渐出现起父亲的面容。 突然, 一阵声响革然而起,几个狱吏秉着烛火,站在了狱栏前,一齐照向面相颓然的司马迁。 “怎样?待在这的滋味如何?你为什么还要受这种罪呢?那个李陵可真是个人才,自己当初在皇帝面前誓要单独讨伐匈奴,结果败绩投降,当了匈奴俘虏,要是他当初为李广利护送辎重,那五千士兵哪会像这样白白地送了死?真是可笑,天下出了一个懦夫,却还有人为之辩护,你们还真是一唱一和,臭味相投啊。”狱吏们龇牙嗤笑着,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他,想要听到他的苦吟。 他一言不发,继续地写着:…家贫,货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一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愬者… 狱吏们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便有点急躁了,于是继续挖苦道:“真是可惜啊,你本来还可以当个史官,在朝廷里衣食无忧一辈子,你家世代都是如此,只是可惜到你这个败家子手上便门祚衰弱,如果没有你这个不知类的**,司马家或许不会如此吧。” 他一言不发,继续写着: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棰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父母,顾妻子,至激于义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已也… 狱吏见此,直接睚眦大骂:“***别写了!写完这破书有什么用?你已遭腐刑,还有什么贞节可守?难不成你还真想学那些古贤人一样仁流后世,名照千古?太蠢了吧,为了后世?后世人能给你一个死人带来什么?后世能给你钱吗?能给你名吗?放弃自己高位来到这地方,全是咎由自取,***活该!” 狱吏叱咄的唾沫星子溅到了竹简上,他的笔倏地停住了,悬在空中的笔尖上的锐气却仍旧没有散去,他那坚毅的双眼格外的明亮,如同猛火一样赫烈,那聚拢成八字的眉毛下的双眼,死死盯着狱吏们,一片昏暗中,冲出股凛冽的正气直击其神,狱吏们霎时僵住,顿失其色,怃然地向后踉跄几步,心里悸动着,沉默了许久…… 这监狱里仍旧是昏暗无比,但是天空已经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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