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块
土豆块
关注数: 8
粉丝数: 22
发帖数: 776
关注贴吧数: 5
奔向一小(上) 奔向一小(上) 土豆块要上学了,当严肃的老爹拉开架式,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土豆块这一重大决定时,土豆块都快气哭了。刚从姥姥家回来,土豆块还沉浸在“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胜利喜悦之中,三个男孩被土豆块打得头破血流,其中一个是舅舅家的表哥,这也是土豆块被提前遣返的最重要因素,带着头上刚刚愈合的一块疤,散漫成性的土豆块极为恼怒。 还差一个月才够七岁,土豆块被老爹牢牢地抓住了手,无人时老爹动用了暴力,居然将土豆块在腋下一夹,大步流星地往一小走。在连拖带拽中爷俩来到了一小,不知为什么老爹当时非要我上一小,可能是离家近吧。从俱乐部往下一走,一个很陡的大下坡,土豆块已经闹得没有后劲了,只好从那上面张开双臂象只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地下来,一路上伴着呼呼的风声,心中得意极了,对上学也不那么介意了。 一小在南选附近,校园不大,两排成九十度的平房,这就是校园的全部了,全校师生每天要面对着在旁边呼啸而过的小火车。一小的校长当时姓尹,一位微微秃顶的中年人,很和善,说话声音很柔和。老爹一脸巴结地吹嘘了土豆块一通,内容大概是虽然岁数不够,但个子长得也可以,品行良好,很听话诸如此类的话语。老爹口才很好,配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之快,令土豆块叹为观止。土豆块很见机地装出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低眉顺眼,做羞涩状来印证老爹的观点。尹校长打量土豆块片刻,满腹狐疑地收下了土豆块,土豆块就这样来到了一班。 土豆块的教室在医院下面的那排平房里,好象是有四间屋子,只有外面那间光线好,因此一、二班轮流上课。那时我们用的是实验课本,大概四年就可以毕业,叫数学,第五年又改回了算术,只中在四年级学会了列方程,到五年级再用算术的方法,真是浪费时间。土豆块只好先列方程,再把那些鬼东西变成算式,居然也没有被发现,心中一时大乐。 语文课本是自己印的,老师当时很厉害,写错了就打手,再用本子敲头,记得还扔过土豆块的铅笔盒。但土豆块的拼音底子很好,这也算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吧。土豆块畏师如虎,敬鬼神而远之,视上学如做牢,每天早晨总在悲伤中上学,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样的人生经常使土豆块发出悲鸣,和爸妈说话时经常带出眼泪,时不时大放悲声。老师这么凶,整天以打学生为快乐,笃信“棍棒教育”,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样的意义?颇有哲学思想的土豆块开始有了灰色意识,第一次大胆地对人生产生了质疑。 土豆块对于学习从不上心,因此回想起来没有多么热爱学习的任何表现,真不是一个好学生。如果让土豆块硬想一些事情,倒能找出一大堆不爱学习的罪证。 比如上到四五年级,最烦的题就是鸡兔同笼。我的数学老师很能研究,最后居然发展到问“如果在笼子底下放上烧红的铁板,鸡会用一只脚站着,兔子用两条后腿,这时数出多少条腿,再算有多少只鸡兔?”每到这时土豆块就会脸色发青,两眼发直,总觉得是自己站在铁板上,心想干脆昏倒,两眼一闭,英年早逝算了。 再有就是给池子换水,一边开一边放,问多长时间能放满。土豆块费尽心机也能算对,但总觉得太费水!一直在心里抱怨这些人太不会过日子了。其他如苍蝇还是小鸟跟着马屁股后面飞,再算它们的速度,土豆块也觉得比较讨厌,但也就忍了。 土豆块是营城煤矿第一小学无数个学生中的一员,是一小的一名过客,一小却是土豆块成长的唯一见证。土豆块总是回想着从山坡下呼啸而下的快乐,那种飞翔的感觉能使多年后土豆块疲惫的心变得欢快无比。人到中年的土豆块在电脑前张开双手,却早已找不回那个小麻雀一样欢呼雀跃的小姑娘的影子。看着小土豆块张开大嘴,嘴角咧到耳边,二十八颗牙齿颗颗可数(有三颗因换牙未在,数的是洞洞)的照片,土豆块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朝鲜族”情结 “朝鲜族”情结 土豆块曾经到很多地方的民族风情园去玩,最爱停留的是朝鲜族人的房子前,还时不常地和同伴们吹,喋喋不休地介绍他们的习俗。直到有一天一位朝鲜族帅哥听到了,将土豆块贬了一通。从此闭上嘴,内心却是愤愤不平,波涛汹涌,认为这位帅哥根本就不是纯正的朝鲜族人,多半是假冒的。 提起朝鲜族人,土豆块嘴里就流口水,不是多想吃朝鲜族人,而是想起了他们的美味咸菜。 八十年代初,一排朝鲜族人出现在营城菜市场,就是菜市那个小商店对面时,他们给土豆块全家带来多少喜悦啊。土豆块拿着小盆,中午走向他们时,内心的欢乐真是无法形容,脚步格外轻快,心里都在唱着小曲。干巴巴的裹着辣椒的小泥鳅,一扫我对泥鳅的恶感;那红通通的酸白菜,土豆块发烧时就想着它啊;其它辣豆角、青萝卜,什么菜它腌出来都那么好吃,五毛钱全家中午就够了。那酸辣的滋味真是让土豆块对它的思念绵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 这种热爱留下了后遗症,以至于后来和伙伴们吃饭,看土豆块抄起筷子频频向辣椒们发起强有力的、一波又一波地进攻时,同伴们一直怀疑土豆块是朝鲜族人。有时土豆块偷着想,其实要能每天吃上辣白菜,当一回朝鲜族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爱的是延边的大米,土豆块的老妈最喜欢用它熬粥,掀开锅,上面一层油,喝到嘴里顺口滑溜,香气随碗中袅袅上升的热气到处飘浮,满屋都迷漫着这特有的大米的芬芳。如果再加上点鲜族小咸菜,那真是人间无上的美味啊!曾多次执着地问老妈,你为什么现在就做不出那样的粥,老妈说东北天气冷,一年就收一次稻子,营养相对集中,加上地好,所以才有好味道。土豆块听后怅然若失,心里难过了许久。 矿山有不少鲜族人,他们基本上已经汉化了,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但走在街上,还是一眼就可以发现她们的。朝鲜族女士的脖子都特别硬,头上顶着盆,也不手扶,脚下飘飘,格外引人注目。有更厉害的顶着瓦罐,依然目不斜视,格外端庄,这样的景象每每让土豆块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上小学时,有一位高年级的大姐就是朝鲜族人,真的是能歌善舞,每次营矿一小演节目时,她穿着民族服饰跳舞居多。她能连续转圈不头晕,仅这一点小土豆块就学了若干次,只是未曾得到真传,头上无故多了不少青包,心头一直郁闷。姐姐曾带过打糕,土豆块嗜吃如命,因此视她为偶像,崇拜许久。后来学校战宣队排歌舞时,经常让她用朝鲜语演唱,觉得格外新奇,想来现在很迷韩剧,是否和小时的渊源有关呢? 走在营城的街头,隔几步就会有朝鲜族人开的饭馆,经典名吃就是冷面、狗肉条。小时候并不多爱吃,只是记得老爹每到冬天时经过饭馆时留着口水,恶狠狠发誓有钱一定吃个够时,才知道狗肉的魅力。记得老爹一直偏爱土豆块,曾带着土豆块偷偷吃过一次。老爹就要了一碗冷面,小土豆块抱着大碗拼命吃,只给老爹留了一点点。老爹那黑瘦的脸,那粘着胶布、反着光的眼镜后面那深深疼惜的目光,土豆块觉得内疚,但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幸福。 朝鲜族的歌声至今还萦绕在耳边,那轻柔的舞蹈还浮现在眼前,嘴边还有冷面的清香,只是这一切都已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徘徊在人生的秋季,带着潮湿、温暖的情感,土豆块俯身拣拾几片落叶,珍重地放在手心,踏着沙沙作响的落叶,今夜我要在梦中走向营城。
改河情思 改河情思 想到营城,土豆块脑海中的经典画面就是站在改河西边的高土坡上,远处有矗立的大水塔,水塔在营城人的心中无异于延安宝塔,一看就知道到根据地了;前面是和平街、菜市场和小车站,一排排的房子,炊烟袅袅;左手是改河铁路大桥,下面是清澈的河水,夹河两岸遍地开放的野花。 我一直探究改河名称的涵义。听老爹说,改河是一条人工河,“改”就是人造之意,它的水主要源于矿井抽出的水。老爹说他64年分到营城时就早已有了这条河,我们所有人对它有着极高的评价,那就是水太清澈了,水质极好,桥也修得漂亮。 多情的改河围着营城转着圈。从北矿中心区到文化街结束,从开始就有不下六座桥,形式各样。一中的水泥桥是文化大革命时修的桥,最漂亮,也最壮观;有直直的、没有任何扶手、镂空的、通往上家的铁路桥,上家的煤通过这条桥拉到选煤厂,再运到四面八方;还有一条从六街过来的也是铁路桥,也是镂空的,我一直奇怪营城的桥为何如此吓人,老爹说镂空的桥为了省材料,原来如此,营城人的胆量就是这样练出来了。再有几座就是破破烂烂的木头桥,我离开时就已快塌了。 改河的岸很高,站在岸边,基本上就是至高点。改河的河堤修得非常好,泄洪沟几乎直上直下,小时我和小朋友们比赛胆量,就是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这么来回折腾,土豆块现在只要不穿裙子,爬栅栏、爬墙如履平地,身手矫健,令人啧啧称奇,莫不得益于此. 改河的两岸到处是野花,营城的野花大都是小黄花、小粉花,再就是蔷薇花,小小的花形,一采一大把,我一阵我每天都采来插在家里那两个比我岁数都大的花瓶里。 河下是孩子们的天堂,记得光脚在河水中踩水的乐趣,记得摸田螺的欢乐,那时的水真干净,有一次,我尝了尝那水,真是甘甜无比啊。呼着哗哗的水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闻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你会觉得心里无比的干净和轻松。 改河边上是些矮矮的小树林,爸爸那时带上我们,我们采花,他就在树林里打太极拳,有时还带回一些枯树枝回去点火。改河上面经常有几个方土坑,里面蓄着很多的雨水,很多男孩子在里面游泳,有一次雨后,在湍急的水流中我很好奇地把脚伸进去,水势很大,差点把鞋冲走。 改河旁边有许多农田,听老爹说改河附近是个生产队,好象叫营城大队,这块土地上有我多少童年的记忆!在青黄不接时我曾和小伙伴挖过小根蒜、苦菜、婆婆丁等野菜,妈妈用小根蒜给我们烙过味道鲜美的馅饼;在麦子地里我和爸爸在这些地方挖过荠菜,包水饺以此丰富我们的饭桌。改河旁种着向日葵、玉米、高梁、大豆,还有很多蔬菜,我曾在这里拔过豆茬、拣过黄豆,还偷摘过黄瓜、茄子、嫩苞米,生茄子的味道很好,只是不能多吃。 冬季的改河是静谧的,它象一条银链将营城装饰得格秀丽。冬季在改河上面滑冰,那是营城人的乐趣。营城人玩得都是速滑,穿的是长长的冰刀,那时家里如果有一双冰鞋,简直可以叫别人羡慕死。在零下三十多度下,穿上单薄的冰鞋十几分钟,脚就冻得受不了,象猫咬一样,但营城人并不怕,许多人在改河上滑冰,一玩就是一上午,技术都很高,我弟弟一口气可以滑过前面那座铁路桥。 在破开的改河中捞鱼也是我在冬季一个比较愉快的回忆。在一中的水泥桥下,厚厚的冰被砸开了一块,我一伸头,喜悦万分,原来是无数条小鱼在这个破冰处换气。那时我家已住在一中那儿的楼房里,我叫来弟弟,用手捞鱼,不用任何工具,鱼很笨,一会就一大盆,别提多高兴了,只是过后手疼了若干天,也没敢和家里人说。 如果说北山给了营城人坚韧、沉稳的筋骨,那么改河就为营城注入了一份灵气与活力。北山如父,改河如母,她温柔地陪伴我们成长,给营城人多少欢乐与幸福。家乡的改河,你轻盈灵动的身影,清新绵长的清香,悠远隽永的真情,永远铭记在远方游子的心上。
营城塌陷的房子 新浪网去年的消息:2.8亿资金助营城灾民(组图)新闻背景: 九台市区东部的营城煤矿是一个典型的城下采煤百年老矿,建国以来,营城煤矿成为九台经济的主导产业,营城煤矿的工业化成为九台撤县建市的主要原因。营城煤矿在鼎盛时期,占到了九台版图的3/4,九台10万人口中就有8.5万人生活就业在营城煤矿。当年曾给2万人提供就业机会,企业上缴利税2.5亿余元。2002年4月,营城煤矿依法宣布关闭。 中华环保世纪行记者团在九台采访时,曾到过沉陷区一居民家中:门窗旁边是两条宽宽的裂缝,门窗也变了形。让人深切地感受到“营城煤矿多年来的过度开采,导致了沉陷的重大损失”。据有关部门统计:矿区沉陷面积23.17平方公里,受灾民宅8450户。受灾人口24577人。大面积的塌陷使这里的居民不能正常地生活。 2004年,九台市以抓好居民安迁工程为重点,计划投资28110.14万元,对沉陷区内的3000户(首批)受损房屋实施异地安迁,迁入新建的福星新区。余下的安迁工程、加固维修以及恢复性基础设施建设工程计划明年进行。在福星新区的建设上,九台市现已完成了福星新区的拆迁工作,建设用地已被省国土资源厅正式批复,工程设计也已完成,近期将进行公开招标。在营城老区的改造上,九台市计划改造公路7.8公里,现已开工,计划在8月中旬完工。共计1500平方米的3个社区也已完成招标,计划7月中旬完工。新建、翻建的19个公厕现已完工。今后,营城老区将集中建设三个分区:3.5平方公里的核心区规划为营城的行政、金融、公益设施集中建设区及保留居住区;把营城内的大板厂、胶囊厂等企业所在地规划为保留工业区;按照《治理方案》把煤机厂以北和矸石山以东区域实行整体外迁,对迁后的300公顷土地实行退矿还林,恢复生态。
吃在营城(下)——土豆块在冬春 营城的四季是泾渭分明的,当春寒料峭、风沙遍野的春季和色彩明媚、万物展现的夏季刚刚走过,天高云淡、经常出现霜冻的秋季和呼啸北风、伴随刺入骨髓的冬季便会粗暴地闯入,一个是节衣缩食、餐桌空空,连菜叶也寻觅不到,一家人在精打细算中的冬春苦撑的艰难时刻来到了。 寒冷的冬季到来了,土豆块全家基本处于吃库存的状态。妈妈巧手安排,炖白菜、炒白菜、腌白菜、拌白菜,手撕白菜块、白菜片、白菜丝,白菜与百样菜炖在一起,再加上干白菜、酸菜等再与百样菜的百搭,这就是可亲可敬、可歌可泣的白菜为我们贡献的全部! 至于冬天我最喜欢的菜就是橱子下的滚圆肥胖的土豆了。说实话,不喜欢土豆的人一定不是真正的东北人。无论它是什么形式出现,不管在这道菜里它是不是主角,土豆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我妈经常说我吃掉的土豆赶上别人两辈子了,但我此生仍觉意犹未尽。 这时我们也有零食,晚上妈妈让我到坑里挖上个大萝卜,切成块,全家吃,那种甜脆多汁的感觉每每让人甜到心里。这时的欢乐足以抵消以前贮存时的牢骚。此外妈妈捞酸菜时,如果能得到一个菜心,那简直幸福到了极点!酸甜脆口,没吃过的人真的是难以想象! 在苦熬中白菜、酸菜吃光了,土豆也比预计时间提前走了一个月(萝卜还要更早),各种干菜相继离开了我们家,真正难熬的日子来了。我们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咸菜,咸菜毕竟是咸菜,无论我妈用什么方法来烹调,最后都加上了芥茉油,大家还是食不下咽。 这时日子苦极了,到饭桌前最大的心愿是能看见一盘正了巴经的菜,弟妹小,一上桌就闹,估计爸妈也没少为难。我是长女,知道他们的苦。老爹有一次喝酒,下酒菜居然是一小碟油炸干辣椒,在满头大汗中老爹仍吃得有滋有味。最艰难时我们还买回豆腐渣加上些干菜叶炒着吃,尽管咽下去并不大顺利,但我们姐弟仨仍然抢着吃,至今还记得爹妈停住筷子看着我们那怜爱的神情。 在这种艰苦中,豆腐成了唯一的期盼。土豆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说句良心话,各地的豆腐只有营城味最美,价最廉。至今还记得营城的吆喝:“豆腐——大豆腐————”声音清脆悠扬,在三五栋房上回响,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 土豆块一直是卖豆腐小贩的忠实追随者,肩负着全家人购买的神圣职责,因此看见小贩就象见到了亲人。每听到这声音,觉得这是天籁之音,回味无穷,浑身无一个毛孔不畅快。营城的豆腐论板卖,一板白嫩、鲜美的豆腐在卖豆腐的一种特制类似带刺尺子的切割下,成为一排10块的整齐队列,1块5分钱,小贩只须用铲子一块块拾起,根本不用斤称。每到这时,土豆块的心都醉了。写到这里,啧啧,没出息的土豆块口水又流下来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土豆块一直在想,东北人的性格直爽敢爱敢恨,爱你时能使你升入天堂,恨你时能将你送入地狱,冰火两重天,冷与热、爱与恨和谐地集于一身,这样的性格形成总是有原因的吧,琢磨营城的四季,土豆块恍然大悟。
营城煤矿的春节——土豆块之无穷回味 土豆块过了为数众多的春节,再也没有比营城煤矿的春节更好的了。在土豆块的心里,那才是盛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节。 首先,过年在于气氛,老爹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家里的墙壁换年画。先带我到新华书店,只要是营城人都知道,只有一家新华书店,极为牛气,据说我的一位姓祝同学的爹是那的经理,他姐姐是那的一位售货员,长得不错,就是态度极为傲慢。只有在买年画时,我才有钱买自己的小人书,我没少受她的怠慢。后来为了报仇,我没少拾掇她弟弟,经常在他书上划上几道。 老爹的年画无外乎是《毛主席到安源》,红扑扑的工人师傅在炼钢、健壮红润的农民举着麦子等。但一挂上使得这一年便有了鲜明的标志。很多事我就知道了弟弟出生时是李玉和和方海珍在墙上的那年,我被小学老师告到家里是几个红小兵斗志昂扬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在年画中强化了意识。接着老爹要给家里镜框上的照片做一下重排,在他口含小钉干活时,我就知道年真的来了。 说实话,我的童年还真的不算富裕,单是家里人的过年衣服就让大家头痛。至今还记得妹妹没有新衣的哭声;至于弟弟的小鞭、家里的年货,我想我的父母就没少受难为吧。当我走到煤棚时,看见一包包的吃的被吊在顶棚时,心里就充满了欢乐。 年夜饭大概是在下午四五点钟,我的老爹每到年三十时就要值班,直到这时他才在零星的鞭炮声中回来,家里做好一桌饭菜,无外乎是炒花生米、白菜木耳黄花菜之类,但是都格外高兴。这时爸爸要给我们糊灯笼,妈妈要炒上一大堆瓜子、拔上几个冻梨、柿子,接着是剁馅,全家人忙得不可开交。 营城的灯笼简单,有的人家就是玻璃瓶上绕上铁丝,装上蜡烛就可以提着玩,小时候我也做过。高级点的是各家都存上几个灯笼架子,王大爷家就是一个红圆灯笼,我家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靠五彩缤纷的纸才能装饰一新。有一年老爹没有从学校拿纸,我那多才多艺的娘就用白纸、水彩笔画了四幅画,那晚的灯笼是我们的骄傲、营城的震憾,至今难忘。 老爹大概从一个月以前就栽上蒜苗,他以高度的科学精神拾马粪蛋,并用马粪纸把它一个个包上,放在一个大鸡食槽子里,将蒜一个个整齐摆好,天天浇灌,从不懈怠。到年三十,他再亲切地抚摸一遍,再痛下杀手,一根不留。在他心目中,年三十饺子的质量大概是最高级别的。 终于到了八九点钟,最热闹的时候来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到处欢呼雀跃,在各家乱窜,在大人带笑的痛斥中欢蹦乱跳。在广播里二人转、吉剧的喜庆乐声中,觉得空气都透出喜悦。那昏黄的小灯泡下,家里的火炕、火墙热烘烘的,家里人吃着东西、随意地说话,爸妈那时真年轻啊,弟弟、妹妹那天真的笑脸,老爹放二踢脚时那欢快的笑声,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如今,我已经在另一个城市安家落户,在庸碌中继续我的人生。当我在这个熟悉的城市神清气闲地行走时,营城已是前半生的故事了;只是当营城在不经意间猛地撞击我的心时,思乡这情便如一杯烈酒一样热辣辣地在心头蒸腾。
1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