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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殓/文贴】 《梧桐花开》 淡甜淡虐 · 初见 他年不过八九,是父母初亡、鲜为人知的入殓师学徒。 他约莫十一,是兄长先逝、小有名气的摄影师。 清晨,他寡寡无言地随着师父(其实也是他的亲戚)一路来到一座冠冕堂皇的教堂,手中暗灰色的工具箱沉甸甸地按压着手心,即便戴着手套也仍勒出一道红印,隐约有些疼痛。 师父和气地笑着,矫揉做作地按压着鲜红色长袍的衣褶,以高傲优雅的姿态回应着经过的居民们的问好——“大入殓师好!”“又是美妙的一天,卡尔先生!” 他们跨进大门,一向嘈杂人多的教堂中只“矗立”着一个拎着复古相机的人影,和一座铜制的大棺材。他走近,旁若无人地触摸着馆木,念叨着安慰死者亡灵的话语。他注意到,棺材上原本应是金灿的铜漆早已黯淡,几处角落的漆甚至掉落了。 这是对死者的不尊。 馆木是死者的寄魂之处,处理不当自然会招来某些“肮脏的”东西。所以要穿戴深色……说到衣服的颜色…… 这教堂里唯二的两位没有穿黑衣的,便是他的导师,和一位摄影师。年轻的摄影师的衣服是一件较深的天蓝色袍子,带有几丝细小的金色花纹。他们的目光遇上了,他稍微躲闪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工具箱,一言不发地开始了工作。 同师父一起抬起沉重的棺材板,手中的粉刷笔仔细地在死者依旧年轻的面庞上轻拂,左手里攥着几根银针。他的后颈有些发烫,他能感到摄影师聚焦的目光和那双深不可测的蓝眸。社交恐惧的他不免手指一颤,又重新抓紧粉刷笔,调整着不平稳的呼吸。 “既然你应经发现了,拿了钱的,”身旁工作着的杰伊·卡尔声音比平时要紧张得多,“不要说话。” 什么意思?已经发现什么? 他放置好粉刷笔,轻轻掰开死者的嘴,正当要塞入一团棉花,瞳孔忽的一收缩。死者的舌头是乌紫色的,有明显中毒的特征。“既然你应经发现了,拿了钱的,不要说话。”师父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他攥紧了手中的棉花。 只要他放入了这团洁白浓密的绒棉,就可能永远掩盖了一件罪情。 犹疑了片刻,他迅速地将棉花塞入死者口中,并缝合了两片乌青色的唇。他略微侧头看了一眼师父。 师父从手提包中抽出一管药剂,平均分倒入两只细长的针管,递给他一支:“这是一种水合溴化物制成的掩盖剂,注射到死者脸部肌肉里。” “你疯了,这不合法。”他冷静地接过针管,低头审视着。 “不,你拿了雇主的钱,就要根据他的要求做一切。不可以让人发现他是被毒杀的。”杰伊·卡尔皱着眉训斥着,弯下腰利落地将药剂打入死者身体里,“更何况,这位雇主的任何负面评价都会影响到你的职业生涯。伊索啊伊索,你就从了吧。” “叫我卡尔。”他冷冷地低声回道,不再多问,把手套使劲扯一扯,将针头刺入尸体的右部面颊中,使劲按压着针管。一股墨绿色的药剂在推压下涌入死者干瘪的面庞。 效果立竿见影,嘴唇上那种被下毒的乌紫瞬间消失,成为一类死者通有的黄灰色,带着一抹粉。 剩余的工作教给了导师,他轻微地甩甩手,站起,再次把手套向上拉扯一下,稍稍扭转脖颈,黑色的眼瞳朝右后方瞥去。摄影师带着一抹看似绅士的笑容,嘴唇略微撅起,点点头,手指尖吊着他的复古相机。 他冷冰冰地“呵”了一声,厌恶地扭头,重新将目光落在师父身上。他讨厌讨厌对死者不尊的人。 师父工作完毕,以恭敬的模样重新合上棺材,弯腰鞠躬。礼毕,杰伊·卡尔转过身:“德拉索恩斯先生,你看——” “请叫我约瑟夫就行,杰伊·卡尔先生。”摄影师温文尔雅地鞠了一躬。 他注视着摄影师的右侧,尽量不与任何人的目光对上,毕竟……他患有社交恐惧症。 “哈哈,好,德拉——约瑟夫先生,那我怎么和您的母亲联系——您知道的,哈哈,关于我的——” “佣金。”摄影师温和地替杰伊说完,“我会尽快给您她的住址。那么,改日联系。” “可是,如果——哈哈,您知道,万一,呃,错开了……”杰伊换上一副乞求的神情,“你哥哥这费用——” “很昂贵。”摄影师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他可以敏锐地感到其中一丝不悦与阴冷,“但您也明白,这项差事完全是,(他顿了顿)母亲的意见,就个人而言,是毫不希望的。我敬爱我的兄长,而如今也已与,(又停顿一下,有些艰难地继续)父母,分居,由此我诚挚地希望您理解,找到她的地址需要一段时日。”语罢,摄影师似乎随和地玩弄着手中的复古相机,而气息有一些压迫感。 他默默地聆听着这令人迷惑、后知后觉的发指的对话,握紧了工具箱。他只想赶快回到目前正住宿的宾馆……他还有一场邀约,就在今天下午。 杰伊·卡尔连连畏缩,明显敢怒不敢言,语气略微不满:“若是如此,那我只能给五天时间,毕竟我可很知名——所以繁忙。” “当然可以。”摄影师敷衍地点点头,便回身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向他微微笑一下。 他本能地继续避开着摄影师的眼睛,冷漠地转身,随着师父消失在街上逐渐熙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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