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难改🐨 楼DEI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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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挞 1972年的晚春,批林批孔运动如火如荼。大地的景色,却和狂热的人们不同,依然平静的桃花落梨花开,艳红的樱桃还是那样肥嫩诱人,野草顽强的露出嫩芽,滋润着山羊的嘴唇。 住在村前街的钻塔,和后街的小荠菜,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两个豆蔻年华的孩子,在青春荷尔蒙的作用下产生了朦胧的爱意。 钻塔的名字是他爹起的,钻塔出生那年,正是中国贫油的年代,地质勘探队在村南竖井架勘探石油,钻塔爹问明白了那个高高的井架叫钻塔后,回家给儿子取名钻塔。小荠菜的名字就不用介绍了,一看就知道是爹妈随便给她取的。 那天晚上,村子里放电影《白毛女》。“春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唱词,对钻塔和小荠菜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吸引力。电影放了不到一半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悄悄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荠菜爹娘合力把小荠菜绑在了自家院子的枣树上,小荠菜爹用一把疙針桠子树枝拼命抽打小荠菜,她娘也是不停的扇她耳光,往她脸上吐吐沫。几分钟后,小荠菜供出了一切。 两小时后,小荠菜爹带着村革委会领导和几个大汉,气汹汹的闯进钻塔家,不由分说把钻塔五花大绑起来。钻塔爹骇的跪在地上乞问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理他。钻塔娘悲声哀嚎,紧紧抱着钻塔的腿,一起被拖到了村街上。 钻塔被游街示众整整一个下午,罪名是看电影时强奸了小荠菜。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钻塔已经被殴打羞辱的不成人形了。爹娘欲哭无泪,钻塔傲骨铮铮的告诉爹娘不用担心,他没有犯法,他和小荠菜是自愿的。随后和爹要了一盒烟,回自己的偏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钻塔爹发现钻塔不在家,一股不详的预感让钻塔爹焦虑万状,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大声的叫喊着钻塔的名字… 下午,村南头那口深水井里,钻塔的尸体被打捞上来,钻塔的后背上用绳子绑了一块大青石条,他是怕跳井后死不了,背着大石条跳井的。村民们是看到井边遍地的烟头找到这里的。 ……小荠菜疯了,一开始是每天骂自己不是人,害死了钻塔,后来疯的越来越厉害,开始咬自己的胳膊、腿,经常咬的鲜血淋漓。小荠菜爹娘把她捆起来关在屋子里,她就咬桌椅,咬土炕,咬石头,咬一切能咬的到的东西,她前排的牙齿都咬断了,终于有一晚,她咬断了自己的手指,血流尽了…… —~—~ 情人节前夕,我用悲剧写一个爱情故事,为爱祈祷!世上不要再有桎梏,让爱自由的呼吸! —~—~ 作者,楼DEI哩。 2016.2.13
多年前楼德一带的传说 这天早晨,玉皇大帝起床后,伺女送来了早点,是两片桃干和一个核桃。 早点后,没吃饱的玉皇大帝,心情郁闷。因为这几年天庭干旱,再加上孙悟空破坏桃园,人为的毁坏环境,至使农作物越来越少,节衣缩食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吃饱的玉皇大帝,突然想起人间会不会也吃不饱,于是,急急律令差役,速速去民间体察民情。 接令的差役扮成叫花子,连夜降落在徂徕山上,连滚带爬的下山后一路摸黑往南,看到一户人家有灯光,悄悄凑到窗子偷窥,见一妇人卧在炕榻,表情痛苦,家人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妇人撑起身子,接过药一饮而尽,随后酣酣的睡去。 差役继续往南,又见一户亮灯人家,如法炮制,依然扒窗窥视,见一壮汉独自坐在桌前,桌上是一壶米酒,壮汉把壶中酒倒进一个小酒盅,秉着呼吸皱着眉,饮下一盅,表情极其痛苦。 天亮后,差役看到一个富饶的大村镇,村镇上还有楼,于是差役决定去住楼的人家探查民情。 “老爷奶奶,给口吃的吧,快饿死了”!扮成叫花子的差役衣衫褴褛,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 少倾,一位丰腴的少妇抱着婴儿,满脸不快的来到门口,见是叫花子,厌烦的说,“臭要饭的,没有,快滚。” “您好歹给一口吧,只要是能吃的就行”,差役继续央求着。 少妇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用脚点了点门过道边上:“刚才烙了个油饼给孩子暖屁股的,你不怕脏就拿去吃吧”。 回到天庭,差役拿出油饼交给了玉皇大帝。玉帝看了看,这油饼足有蒲团那么大,厚有两寸,还有余温。惊诧的问差役:“你说的可都属实”?差役神情坚毅:“如不属实,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玉帝暴怒了:“人间太过分了,传朕的旨意下去,人间如此浪费,所有农作物一律只留一个穗,其它的穗都捋掉,够他们吃饱肚子就行。酒那么难喝,百姓仍在饮,朕心里难过,即日起,凡是喝酒的,须配佳肴佐酒。喝药的人喝的那么痛快,想必药很好喝,就不配菜了。 传说,古代的时候,小麦和芝麻黄豆一样,每个叶片上都长一个穗,一颗麦子上下有十几个麦穗,玉帝下旨后,差役们下凡把麦子下面的麦穗都捋掉,只留了一个麦穗,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谷子也是,差役留了一个谷子穗,下面的一捋到底。高粱也捋的只剩下一个高粱穗,捋芝麻和黄豆时,扎手,太疼了,差役偷懒就没有捋下去,所以现在的芝麻和黄豆,还都是一串串的,每个叶片上都有果实。捋玉米时,玉米太大太重,捋的不彻底,所以到今天玉米还是有的结一两个棒子,有的结两三个棒子,就是因为差役嫌麻烦没捋干净。捋花生时,差役绕着花生转了一圈,没看到果实,就回去了。花生逃过一劫,到今天花生的果实都是一大串一大串的。 从此后,地里的粮食收成减了十分之九,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勉强糊口度日。再后来,就有人写了“锄禾日当午”。
九先生 九先生姓秦,全名秦九全,是村里唯一戴眼镜的人,三十四五岁,在村里教私塾,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文化人。因为他名字里有个九字,大家都敬称他九先生。 这几天村外的大路上,不分白天黑夜的有大部队往南行军。村里人心惶惶,很害怕会有什么祸事惹到自己头上。 四月初八那天,镇上有庙会,私塾不开课,村子里好多人都带着孩子去赶庙会。暮春初夏的天有些闷热,九先生不喜欢凑热闹,没有去赶庙会。吃好午饭,九先生在院子里和他的小儿子在一块青石板上摔泥坨坨,儿子嚷着让九先生摔一个大红马出来,院子里突然冲进来两个提抢的大兵,九先生的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喊着娘一边跑进了屋里。九先生哆里哆嗦的看着他们,两个当兵的一个看上去很老,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个满脸的稚气,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小的那个两眼贼溜溜的到处乱寻摸,老的那个呲着一嘴的黄板牙,过来拍了拍九先生的肩膀,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老乡,别怕,俺们是国军74师工兵营的,来请你去给张将军孝力”。 九先生明白了,这是要抓他的壮丁,他哀求道:“兵爷,我是个教书的,手无缚鸡之力”...“扶啥玩意扶?不让你去扶机枪,那玩意你也扶不了”,老兵不耐烦的嘟囔着,“老子当了十来年兵了也鼓捣不了机枪,美得你还想去当机枪手。是让你去推车,知道不”。 九先生媳妇来到九先生身后,惊恐的眼睛里蒙着泪花。九先生无奈的对媳妇说:“你去帮我收拾点换洗的衣服吧”。“带啥衣服,部队啥都有,别他妈磨叽,走犊子”!老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九先生的衣领就往门口拽。 九先生被连拉带推搡的来到门口,门外停着一辆独轮车,独轮车左边是成捆的锄把一样的杆子,杆子前面都有一个圈圈,右边是一坨坨的电话线,车轱辘上面的木架上,还横着一个比棺材小一些的木箱子。“以后你就负责推车,把俺们送到沂蒙山,你就可以回家了”,老兵吩咐着九先生:“推起来试试”。 九先生掂起独轮车试了试,分量不重,九先生虽然是一介书生,好歹也是农村长大的,驾驭这辆独轮车没什么问题。他回头看了看,媳妇领着儿子站在门口,媳妇人老实,不会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像大粒的豆子,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九先生推起独轮车,跟着两个兵爷往南走去。九先生牢牢的记下了这个日子,民国三十六年四月初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个文弱的书生,会和后来世人皆知的解放战争史上一场著名的战役、孟良崮战役扯到了一起,而且为他以后多舛的命运,埋下了祸根。 * * * 追上大部队后,九先生推着车随部队一路往南。路上,九先生知道了老兵外号叫老窝瓜,东北吉林人。小的那个是山西人,姓严,因为和阎锡山的姓氏谐音,大家稀里糊涂的都叫他小阎老西。九先生问老窝瓜车上那些锄把一样带圈圈的杆子是什么武器,小阎老西抢着回答:“这个是探雷器,美国货”。老窝瓜有些得意的说:“别小看了这玩意,一根杆杆就够你家买一头骡子的”。九先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粗略的数了数,他这一车大概推了五六十头骡子。 正说话间,部队停了下来,一个当官的走过来和老窝瓜嘀咕了几句,老窝瓜告诉九先生,前面有共军的游击队埋了地雷,他们要去排雷,让九先生原地等着不要乱跑。随后,好多士兵都来到车边,拿起一个带圈圈的杆子就往前面跑。 部队走走停停,越往南走,地势看上去越贫瘠,人烟也越来越稀少,那里的老百姓也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有的往北跑,有的往南跑,也有跟着部队跑的。走了大约半个多月,到了一个叫垛庄的地方,部队停了下来,在一个靠山傍路的老河套边上扎营。当天,老窝瓜和小阎老西都领了军饷。老窝瓜“啪啪”的拍着亮光光的大洋,一会放在嘴上吹,一会放在耳朵上听,笑的满嘴的黄板牙都呲在外面,看着让人恶心。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部队杀了一头驴和好几头猪,一辆卡车还运来了好几坛子酒,也不知道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吃饭的时候大家一阵疯抢,老窝瓜没抢到驴肉,抢来了半个猪头,小阎老西第一趟抢来了一大摞烧饼,第二趟又用军用水壶给老窝瓜抢来了大半壶酒,刺刀挑开猪头,蘸着盐开始吃起来。 九先生家境殷实,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这一路下来,人瘦的已经不成样子,眼镜直往下掉。看着那半生不熟的猪头,他的胃就往上反,现在他只想着快点回家。老窝瓜说得等当官的发话了才能走,说不定还发盘缠给他。 就在兵爷们抢着喝酒吃肉的时候,河套边的大路上“吱吱嘎嘎”的停下来一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卡车上跳下来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警卫拉开吉普车车门,车上下来一位军装笔挺的军官,后面跟着他的副官,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立正”!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声,老窝瓜和小阎老西扔下手里的骨头和刺刀,笔挺的戳在了原地,九先生捏着半个烧饼也糊里糊涂的站了起来。军官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扫了九先生一眼,九先生隐约听到那位军官对副官说,大战在即,把老百姓疏散掉。九先生看到那位军官英俊威武,年纪很轻,个子高高的。 军官走过后,老窝瓜脸上带着敬慕对九先生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74师师长张灵甫将军”。九先生心里掠过一阵惊叹,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了不起! 傍晚部队集合开会,老窝瓜回来后告诉九先生可以回家了,他忧虑的对九先生说:“你可能走不了了,听说这方圆几十里被共军包围起来了,要打大仗。”九先生说我是老百姓,没人打我,老窝瓜说那随你吧。小阎老西给了九先生两个烧饼带着路上吃。老窝瓜手里摆弄着一块大洋,眼睛瞟着九先生,好像想给九先生,最后还是没舍得给。 走了没几里路,天完全黑了下来。九先生只知道往北走就能回家,现在天黑了没太阳,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决定找户人家借宿一晚,明天再走。磕磕碰碰的摸进一个村子,村子里死一样的沉寂,连叫了几户人家都没人答应。九先生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知道要打仗了,几天前都逃走了,现在这个村庄是空的。看到一户人家门半掩着,九先生不管不顾的钻了进去,没人,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炕上炕席还在,没有被子。九先生和衣躺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把九先生惊醒,透过窗棂看到外面火光一片,巨大的爆炸声不停的在附近炸响,房梁震的快要掉下来了,房上的泥土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九先生知道不好,得逃命。来到院子里,借着爆炸的火光看到有一口水井,九先生胡乱的摸到一块石头扔了下去,感觉是个枯井。九先生两手撑着井口,探下去半个身子,脚努力的在井壁上寻找着石缝,一开始是踏着石缝慢慢下,后来就糊里糊涂的摔了下去,还好真的是口枯井,没水。九先生暗暗感谢老天爷保佑! 抬头看看井口,井口上的火光一会血红,一会如同白昼。炮声就像是年三十夜里的炮仗声一样密集。 后来九先生才知道,这是解放军对盘固在孟良崮一带的国民党74师,实施的包围圈炮击。现在,可怜的九先生被彻底的卷在了战场的中心。 * * *
村边的09公路,村民们都叫它国防路,听小学老师说,这条路是林彪修的,通往村子东北方向的泰山姊妹山徂徕山,徂徕山上有好多防空洞,隐蔽着很多国家的先进武器。 村子里有个驼背,人长得又老又丑,左脚还有点瘸。大家当面叫他驼二叔,算是客气了,背后叫他驼二,具体是叫他驼二还是驼儿,弄不明白。 驼二人丑,又有残疾,在村子里总受歧视。生产队里从没派过他好活,脏的累的总是让他去干,他呢,也总是乐呵呵的,从没见过他抱怨过谁。因为家穷,又是驼背,三十好几的那年驼二才娶了一个智障女人成了家,日子过得艰辛。老天爷从不眷顾穷苦人,春上,驼二的女人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好歹保住了孩子,是个男孩。 从那以后,早春凛冽的寒风里,天天看到驼二抱着他的孩子,腰上吊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袱,包袱里是几个煮熟的芋头。方圆十里的村庄,他都走了一遍。见到哺乳期的妇女,几乎是跪着乞求人家给他的孩子喂口奶吃。每当人家同意给他的孩子喂奶,驼二就用最快的速度给人家挑水、打扫猪圈。 日复一日,乡村的土路上,矮小的驼二,不知道是他抱着他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抱着他,就像一个球一样,这村滚到那村,那村滚到这村... 孩子一天天长大,村民们觉得智障女人生的孩子聪明不到哪去,背后偷偷叫那孩子潮巴,驼二呢,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歧视性的名字,干脆给孩子取乳名叫潮巴。 上学的时候,潮巴总是惹祸,老师和同学们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心情好的时候戏弄他挖苦他寻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他耳光,让他钻裤裆。潮巴好像真的是傻,从不记仇,打完就没事了,还是像一个握不住的泥鳅跑不死的野兔。每次老师揪着耳朵把他送回家,第二天驼二就同样揪着耳朵再把他送回学校。 潮巴十八岁那年,验上了兵。驼二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棺材板上的雕花,黝黑锃亮。接到入伍通知后,驼二像是过完今天不过了一样,杀了猪,煮了大块的肉,油炸了一瓦盆花生米,蒸了好几笼白花花的馍馍,去他家看热闹的人,都有的吃。 这天上午,部队干部来村里接新兵,换上新军装的潮巴很神气,大家簇拥着潮巴往村外的国防路上走去,驼二像个掉队的鸭子跟在人群的后面,当潮巴要上军车的那一刻,驼二彻底的崩溃了... “潮巴,我儿啊...你上西南啊...顺大路啊,记住你是个有娘生没娘疼的色孩子...部队里干不好你愿意死哪里就死哪里,你的命和您老我一样,是贱命,是畜驴,人家叫咱干么就干么...我儿啊,你是狼不吃狗剩哩,你的狗命是国家哩,记住除了吃苦,咱没有一点了不起”...驼二凄厉的哭喊声这回真的感动了老天爷,初冬的天空刚刚还胡乱的飘了几片雪花,瞬间又变成了的小雨,冰冷的雨水和着驼二的泪水往下流,让在场的人都眼圈红红的。 军车上的潮巴没有哭,他的牙齿咬得嘎嘎响,他的牙齿太健康,没有咬碎,咬了一口的血水,他吞了下去。 几年后的一个秋天,村外的国防路边停下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一个穿空军制服的军人威武的跳下车来,田里秋收的村民一眼就认出来,是潮巴回家探亲了。
收音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年那月的那个夏日,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抹黑回到家里,一边心急火燎的做晚饭,一边还要喂鸡鸭猪狗鹅,等晚饭吃好,洗洗刷刷时,附近国营煤矿传来一声清晰的汽笛声,八点钟了! 摇着一把蒲扇,走出家门,睡前纳纳凉,顺便看看左邻右舍,灵通灵通世面。 “哎呦,这不是三奶奶吗,嫩这是上哪去啊”?“噢,他二叔漫,我上后街骂街去。还不是因为去年丢的那个小鸡仔曼,一共买了十二个,买来才四五天,就叫他们偷走了一个,嫩佛把我疼哩…他二叔你吃了吗”?“吃咧吃咧!行,嫩可得慢着点,天黑,路不好走”。“不碍哩、不碍哩”。 村街边的青石条上,大家坐的坐,蹲的蹲,喜欢抽一口的在拧旱烟袋。这时候,三奶奶那抑扬顿挫、吐字清晰、有章有节的骂街声悠悠的飘响在静谧的夏夜里…… “偷俺家小鸡仔的,您听准喽,它还是个雏,它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满周岁了吧!您可得好好的善待它啊,它要是个公鸡,天天给您半夜鸡叫,您就是周扒皮了,您就发财了,您就能和黄世仁结干亲了。它要是个母鸡,天天给您下蛋,您把鸡蛋拿到集市上卖了钱,供给您那子子孙孙考秀才,考状元,您家里就成了大官咧,您就成了国民党还乡团咧!您要是把它杀了吃了呢,叫您光长肉不生疮,一满家子健健康康,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乡音谚语,记得多少 年好过,春难熬 勤扫天井懒赶集 秋天下下腰,赛过冬天转一遭 担哩十天破,担不哩一天饿 单饼省,油饼费,吃顿包子卖了地 一头枕着一块砖,过得黄金入了天 金窝银窝,比不了自己家里的草窝 男人是个耙子,女人是个匣子,不怕耙子没有齿,就怕匣子没有底 走哪山,砍哪柴,过哪河,脱哪鞋 多年的荒滩没人耕,耕起来有人争 是驴不走,还是磨不转 好汉好汉你别狂,春风还有十三场 本村向本村,无亲也向三分,好汉你打不出村 一岁不成驴,到老是驴驹 有宅子卖不了地 火车不是推哩,泰山不是垒哩 羊群里跑骆驼,都你个高 拿着鸡毛当令箭,发霉的黄历当圣旨 秃尾巴鸡上树,装什么凤凰 秃子烂了D,没治咧 光棍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嫁二夫男.外头走哩存财女,柜里锁哩养汉精.有儿别笑话人家做贼,有女别笑话人家养汉.天上下雨地上滑,哪里跌倒哪里爬.有病乱投医,是庙斗烧香,见了泥巴罐子也磕头.披着棉条赶集,孬好也是件大衣裳.治菜容易请客难.县官好见,衙役难缠.亲兄弟,心连心,一奶同胞有娘亲,打断骨头连着根.有米不怕饭晚,有理不惧恶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瘌痢头的孩子自己疼.媳妇人家的巧,孩子自己的好.大手抓柴,小手抓财.狗肉菜上不了大席面,一辈子吃不了仨盘子俩碗.裹脚布子上吊,(臭)丑死咧.光着腚拉封箱,净干疵毛哩事.光着腚推磨,转着圈丢人.麻杆打驴,干脆.六指子挠痒痒,多余地一道道.鏊子上烙了手指头,疼哩俺来可算是知道婆婆是娘咧.
小说**官 二根是我同学,他爹是村里的一把手,他们家有一辆青岛产的大金鹿自行车,加重型的,倒刹车的那种,据说后座能驮一头牛,真的好厉害。能不能驮一头牛没看到过,倒是看到过二根他爹骑自行车带着吕寡妇去过城里,回来后二根他娘和吕寡妇揪着头发打在了一起,二根娘大骂吕寡妇破鞋。我仔细看了看,吕寡妇的鞋一点都没破,觉得二根他娘莫名其妙。 算了,大人们之间的事,不说也罢。还是说说二根家的大黑狗吧,快生小狗了,二根答应送我一只小狗,条件是我得对他表示表示,无奈,我只好从家里偷出来一个咸鸭蛋给二根吃了,齁的丫的一下午都在到处找水喝。 夏天快到的时候,二根家的狗没生,他家的母猪倒是生了九只小猪崽,可惜母猪没奶,二根他爹娘熬米汤喂小猪,没吃过母初乳的小猪不好活,很快就死的只剩下了两只。也就是这个时候,二根家的大黑狗生了两只小狗,二根他爹特高兴,让二根去供销社买了半斤白酒,把小狗蒸了下酒吃了。听二根他爹说,刚生下来的小狗吃了是壮阳的,而且味道也不错,黏糊糊的像吃甲鱼。我总觉得二根他爹不是个东西,刚生下来的小狗,眼睛都还没睁开呢,说蒸就蒸了,太残忍了!他怎么不 蒸那两只小猪呢,还不是因为 小猪能卖钱,小狗不能。 往后的日子里,二根他爹让母狗给两个小猪崽子喂奶,不知道是母狗惧怕二根他爹的淫威,还是母性的天性,母狗居然接受了主人给它的任务,诚惶诚恐的喂养着两个小猪崽子。小猪崽子们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狗奶,吃饱了趴在狗窝里呼呼大睡。真的是有奶就是娘啊!个把月后,小猪崽子越来越壮,母狗再也没有奶水喂饱它们了,于是在村街上,经常看到母狗在前面拼命地跑,两个小猪崽子在后面玩命的追,一旦追上,两个小猪崽子跳起来咬住母狗的奶头就不放。我在想,两个猪崽子大概把自己当成狗了吧,不然猪咋跑的和狗一样快呢? 这个世道太乱了,猪都变成了狗。还有 更乱的呢,听说吕寡妇怀孕了。 寡妇怀孕,不是孽种是啥?至于是谁的孽种,大家一致认为二根他爹脱不了干系。一时间,村子里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男人们认为,二根他爹身为干部,利用职权玩弄女性,十恶不赦!女人们则有不同的看法,她们认为,吕寡妇不守妇道,和有妇之夫通奸,为妇不良,人神共愤! 尽管村民们说三道四,议论纷纷,二根他爹倒是很淡定,甚至还有点得意。不淡定的反而是二根他娘,整天哭哭啼啼大呼小叫,说什么日子没法过了,好像怀上孽种的是她一样。吕寡妇呢,也淡定的很,一副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其实,吕寡妇在村子里的女人里面,算是漂亮能干的,她长得丰腴美健,浓眉密发,胸是胸、腰是腰、腚是腚的,村子里的男人见她都垂涎三尺。只是她命不好,“克”死了男人,才三十出头就守了寡,还拖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日子过得艰难。 二根吃了我一个咸鸭蛋,欠我一只小狗,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这天晌午,我拉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来到二根家,二根正在帮他娘烧火做饭,看到我把头低到了裤裆里。我刚要开口说话,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吕寡妇来了。 吕寡妇一只手卡在后腰上,故意把肚子挺的大大的,劈开两条腿,划着八字步,装出一副很吃力的样子慢吞吞的往堂屋走去。二根娘闻声走出堂屋,一看是吕寡妇,脸立马变得刷白,两只手不停的抖。 以前二根娘总是骂吕寡妇是破鞋,扫把星、狐狸精,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可怜巴巴的站在吕寡妇面前,倒像是欠了她什么一样,低声下气的说:“吕嫂,进屋坐,咱有话好说”。吕寡妇也不客气,进屋一屁股坐在八仙桌的正坐上,两条腿大大的叉开来,往前挺了挺肚子说道:“二根娘,自从怀上这个种,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一天比一天虚,你也是女人家,你懂得。地里的活我是干不动了,你得让二根爹安排我休息仨俩月吧?”二根娘讨好的说:“吕嫂,我懂得,我懂得,小事一桩,他爹回来就跟他说”。“二根娘,我这身子虚的来,你懂得...”吕寡妇话还没说完,二根娘头点的像鸡啄米:“吕嫂,懂得,懂得”!吕寡妇突然加重了语气:“懂得就好,中午杀只鸡给我补补身子”。二根娘愣了愣:“吕嫂,鸡正下蛋呢,杀了多可惜”。“不是有一只公鸡吗”。“吕嫂,家里就那一只公鸡,靠它打鸣,再说,它还得给母鸡踩蛋配种...”吕寡妇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二根娘的鼻子大吼道:“配什么种啊,你这是啥意思啊?指着和尚骂秃子啊!你当老娘傻听不懂是不是?配种配种,配你家祖宗八代的种”。 二根娘吓得“花容失色”,舌头都短了,结结巴巴的说:“吕嫂千万别动气,我这就去杀鸡,拔毛...”。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二根娘从灶间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瓦盆,瓦盆里是一只刚刚煮好的盐水鸡,两只肥美的鸡大腿,油光光黄亮亮,馋的我和二根狠狠的 咽了口口水。吕寡妇扯下一只鸡大腿,又撕又咬贪婪的吃起来。大黑狗一路从灶间跟过来,蹲坐在吕寡妇脚下,尾巴摇的像钟摆,狗眼贼亮贼亮的死死盯着吕寡妇,等着吃鸡骨头。吕寡妇吃完了鸡腿上的肉,先是吮手指,接着咔嚓咬断了鸡腿骨,想吮吸骨髓,说时迟那时快,大黑狗绝望的狂吠了一声,愤怒的跳上桌子打翻了瓦盆叼起了鸡,飞速的向菜园子跑去... 吕寡妇目瞪口呆的看着跑远了的狗,又把目光转向我和二根,懵了。我和二根那个解气哎,那个幸灾乐祸哟!
收音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年那月的那个夏日,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抹黑回到家里,一边心急马虎的做晚饭,一边还要喂鸡喂鸭喂猪喂鹅、一边还要踢开那该死的死乞白赖抱着腿摇尾乞怜的大黑狗。等晚饭吃好,洗洗刷刷时,附近国营煤矿传来一声清晰的汽笛声,九点钟了! 摇着一把蒲扇,走出家门,睡前纳纳凉,顺便看看左邻右舍,灵通灵通世面。 “哎呦歪,这不是三奶奶吗,嫩这是上哪嗨去啊”?“噢,他二叔漫,我上后街骂街去。还不是因为去年丢的那个小鸡仔漫,一共买了十二个,买来才四五天,就叫他们偷走了一个,嫩佛把我疼哩…他二叔你吃了吗”?“吃咧吃咧!行,嫩可得慢着点,天黑,路不好走”。“不碍哩不碍哩”。 村街边的青石条上,大家坐的坐,蹲的蹲,喜欢抽一口的在拧旱烟袋。这时候,三奶奶那抑扬顿挫、吐字清晰、有章有节的骂街声悠悠的飘响在静谧的夏夜里…… “偷俺家小鸡仔的,您听准喽,它还是个雏,它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满周岁了吧!您可得好好的善待它啊,它要是个公鸡,天天给您半夜鸡叫,您就发财咧,您就是周扒皮咧,您就是黄世仁的干亲了。它要是个母鸡,天天给您下鸡蛋,您把鸡蛋拿到集市上卖了钱,供给您那子子孙孙考秀才,考状元,您家里就成了大官咧,您就成了国民党还乡团咧!您要是把它杀了吃了呢,叫您光长肉不生疮,一满家子健健康康万寿无疆……
捂芋头 秋风瑟瑟,遍地潇杀,除了枯死在地里那几个没有开花的棉桃,可怜巴巴的吊在棉树棵上左摇西晃,地里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有用的东西了! 后晌午,我们几个村里年龄相仿的孩子,结伴来到村外一个僻静的地里,手刨脚挠,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再捡来土坷垃,在坑上面叠起一个金字塔一样的土堡,然后,大家分头去捡来枯草、树叶、玉米秸秆什么的,开始烧窑! 熊熊的烈火烧灼着土堡上的每一块土坷垃,直到烧的土坷垃炙手可热,然后,让年龄最大、经验最丰富的童伴,用一根粗木枝,小心翼翼的捅掉塔尖上的土坷垃,垫铺在坑底,接着,大家把家里拿来的、生产队里偷来的、叔叔伯伯家“顺”来的芋头,依次排放在土堡的坑底,接下来,把土堡上灼热的土坷垃一股脑的都倾砸在土坑里,严严实实的盖住芋头,大家又是一通手刨脚挠,挖出湿土盖住土坑,直到堆起一个圆圆的小土包。 休息片刻,还有一样工作要做,大家排排队站好,拿出小鸡鸡,对着小土包开始撒尿。为什么要对着土包撒尿呢?土包下面可是埋着大家要吃的芋头啊!其实,这里面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土包下埋着的土坷垃,灼热干燥,遇水分会迅速散发出大量的热能,加快了芋头的成熟!至于这个方法是谁发明的,无从考证,看来真的是高手在民间啊! 傍晚时分,深秋的寒意渐浓!期待中的芋头,现在终于可以挖出来了。分到手的芋头,滚烫滚烫的,两个手倒来倒去,嘴里不停的哈着气,吹去芋头上的浮土,剥开芋头皮,露出黄里透红的芋头肉,舌尖舔上去,触电一样麻麻的感觉后,是香、甜、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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