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也要吃饭 饱了也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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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忧伤    接近一点。我感到忧伤正慢慢朝我走来。是的,她走过来了。坐在我身旁。我想坐起来,摸摸她的脸蛋。可是,我不能。有时候一尺的距离比天空还远。我的头晕得很,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还记得在我躺下之前干了什么。是一首美丽的诗。          那天下午我读了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两个月后,海子卧轨自杀。他用它来向这个世界告别,还有他所爱的人。写得真好。那天是哪天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睡了多久。          我一直都不想说话。我在等一个人。忧伤。          忧伤终于还是来了。我望着她,一动不动,我也动不了。她的眼泪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她说,你怎么那么傻。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用眼睛示意忧伤坐在我身旁。她坐下了。我张了张嘴,说了一句我自己都听不见的话。忧伤把耳朵凑近我,我轻轻抬头。吻了吻她的耳朵。她没有动。忧伤说,你不值得这样。我说,不,值得的,我愿意。忧伤说,你快好起来。我说,好不了了。忧伤说,你不要这样。我说,我不能。忧伤说,你先好起来。我说,嗯。我的眼里噙着泪水。我知道,我好起来,我和忧伤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说的话只有忧伤能听得见。          可是她却终不是我的忧伤。          忧伤要走的时候,我动了动嘴唇。于是忧伤把耳朵凑到我嘴边。这次,我没有亲,我知道,那不属于我。我问她,现在几点了。她说,一点了。我说,一点了,忧伤。        忧伤走了。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回了一次头。
瘦马记     河边,微风,瘦马。大概是七点半。我牵着马在河边散步。这个熟悉的场景经常在我梦中出现。马本来不瘦,马也是宝马。为了方便称呼,我叫他为瘦马。在遇到我之前,他生活在皇宫那堵血红的高墙下,再之前,他生活在广阔苍茫的大草原。关于马的过去,我不是道听途说,是马亲口告诉我的。     也是一个黑夜,微风,月色朦胧。极圆的月亮像发了霉的月饼,长满了灰蒙蒙的长毛。瘦马勉强吃了几口草料。料是好料,嫩草伴着细细碾磨的玉米粉和豆粕,还加了一点牛奶和盐。瘦马吃了几口就吃出来了。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胃口。皇宫里的草虽嫩,但没有半点香味。那碾磨精细的玉米粉和豆粕他压根就不爱吃,吃到嘴里,一团一团的,黏得牙难受得紧。最要命的是草料里加的牛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奶腥味。 瘦马想念那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到处弥漫着鲜嫩的青草味,草丛中还点缀着五彩斑斓的花朵。瘦马说,夹杂着不同花朵的草口感也会不同。瘦马在草原的那段时光吃过六十五种不同口味的草。他最喜欢吃的是夹着一种紫色小花的草,那股花的芬芳入口即化,沁入到五脏六腑,紧接着,甘甜的青草汁也顺着花香流到全身。瘦马整天都沉浸在被清香包围的幸福中。 在皇宫的日子里,瘦马是孤独的。每匹马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宽敞的房子可以容得下五个他那样大小的马。宽敞的屋子令瘦马愈发感到内心的空旷。他时常可以听得见隔壁的马在打嗝,大概吃得太饱了,声音特别响。瘦马想,他怎么能吃得下这么难吃的东西?瘦马根本就没有胃口,他连屁都不敢放,一放就饿,饿了就要吃东西,可是这么难吃的东西真的难以下咽。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瘦马望着窗外的月亮,幻想他在草原奔跑的情景。月亮又大又圆,只是被云遮了月。月亮有点像瘦马家乡的月亮。只是大草原的夜空总是清澈明亮。 他被抓的那个夜晚,大草原的夜空洒满了星星。瘦马跟着大如玉盘的月亮走出马群。他离开的时候其他的马都已经睡了。瘦马被这美丽的夜所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踏着微风在草原上尽情奔跑。随风奔跑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味道。不是草的清甜,也不是花的芬芳。那股香味让瘦马异常兴奋。他放慢脚步,张开鼻孔,寻找那股香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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