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下午茶的霍比特人 白羊11111啊
喝茶时偶尔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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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控制力的debuff还是挺合理的 发现社区里有很多人争论现在的控制力系统是不是对于大国削弱的太狠了,但就我而言,我感觉目前游戏对于中央集权的大国的削弱是倾向于接近史实的,即使这可能导致游戏性有点牢。不引战,欢迎探讨。 1.有的人可能以罗马帝国举例,认为现在的控制力系统脱离实际,导致历史上出现的罗马在游戏逻辑里反而无法出现。但实际上,中学教科书里画进罗马的疆域跟游戏里的国境线不是一个概念。游戏里的国境线偏表现被中央文官管理的地区,一个重要的区别在于游戏的国境内不可能出现地方大员武装叛乱独立的情况。而类似罗马帝国这样的古典帝国,地方的大员、军团长动不动跟中央和其他地区打内战还是挺常见的,罗马帝国对国境线内的实控程度明显比游戏内对国境线内实控的程度低,要是罗马帝国做到游戏内可能更倾向于一个中央和许多附庸行省的样子(因为地方行省具备不少独立性)。 而且明显,罗马是没有中央文官体系的,屋大维治理国家靠的是几千个非正式的家仆、吏,元老院的人去到行省要靠包税人制度征税,跟当地的权贵富人勾兑完成治理。这都表明这些古典帝国的实控程度,相比游戏里其他地块至少都乖乖呆着不会整天想着篡位对抗中央的程度,要低不少。 事实上,罗马共和国时期也不存在一个现代意义的国境线,大多数被罗马征服的城邦只是答应臣服于罗马、成为罗马的附庸,作战季节要跟罗马一起出战,并没有一个明显的外交条约要求这些城市并入罗马(你想并入罗马人家还不乐意给你公民权呢)。只是教科书简化地把它们放进一个国境线里,用游戏里和当时的评判标准,这些城市确实还只是附庸。(那个时代,就连现代人眼里那种统一由文官机构治理的国家的概念都没发明,许多人都带着现代人的眼光想当然地评判古代人的集权程度。那个时候希腊城邦殖民建立新的城邦,两者间都不会产生附属关系。因为人家都还没发现能存在“居然有两个城市属于同一个实体”这么大规模的组织) 2.以现实中的法国为例,1789年的君主制法国陷入财政危机,但是法王事实上并不能搞清自己欠了多少钱,因为这时候法国都没有建立一个现代意义的财政预算和国库体系,征税靠的还是包税人制度,许多城市都有自已的市议会和一定的自治权。你能看到每个月能加多少钱,欠多少钱,实控程度已经超过现实法王了。 3.以中国为例,还是一样的情况:中国古代有唐朝的安禄山叛乱,放在游戏里这些藩镇也该做成上一定税、跟中央有一定联系的附庸,跟中央实力差别大了直接想闹独立。清代时甘肃全省串通上报中央几年大灾一分钱税不交还吃中央的救济粮,这不就是游戏里控制力清零后的表现吗(后来中央发现后杀了一大批地方官员,就是游戏内派内阁去加控制力了)。 当然游戏里对中国的模拟确实不完全够,因为中国太大了,中国要有虽然名义大一统,但时常内部庞大文官制度的每个齿轮之间都互相摩擦产生阻力、乃至被自己的庞大重力压垮的感觉。中国问题的模拟只着眼于交通效率和阶层是不够的,还有那个独一无二的巨大文官体系的系统论问题。但这是控制力之外还要加新机制的问题,而不是减弱控制力debuff的问题。 4.十六世纪,哈布斯堡的查理五世名义上同时是尼德兰、奥地利、卡斯蒂利亚、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但实际上查理稍微多在卡斯蒂利亚任用几个德国人卡斯蒂利亚就要暴动了,尼德兰干脆直接起事,神罗众所周知的地方自治,也可以发现名义上是同一个政治实体的大国(查理五世领导下的国家)任意一个地区都具有相当的独立性。 5.亨利二世的金雀花王朝,名义上是亨利领导下的统一国家,实际上亨利时期压根没有固定首都(其实大多数中世纪国家都没有),一辈子都在在英格兰、诺曼底、法国南部之间流动以保持对当地贵族的控制,克服其离心力、赢得其支持。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金雀花英国应该是做成游戏里省心省事几乎没有地方分离主义倾向的国境线以内呢,还是做成诺曼底和其他英王在法国的封臣是英国的有独立倾向的附庸? 总而言之,古代大国受陷于交通效率的低下,对于距离远的地区治理就是很困难,以至于其实际的控制力度不怎么多于游戏里面对于附庸的控制力度。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P社用控制力系统强迫玩家对于稍微远的地区就放附庸还是挺合理的,你可以理解为你那些附庸其实也是你的国家的一部分(就像法王的封臣名义上也是法国的一部分)
【镜映组】信徒与救世主 校园恋爱,轻微幼驯染,大概是身世沉重的伊索尔德被卡卡尼亚救赎的故事 summary:她们的童年与青春都交织在一起,有轻如白羽的救赎,更多却是铁蒺藜划出的伤口、创痛与灰暗的沉重。 ———————————— 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 那一天,信徒遇见了她的救世主。 那是在滂沱的雨里,信徒像湿答答的小狗一样哀哀地哭泣,直到一只温柔的手撩开沾在她脸上的湿发。 信徒怔怔地抬起头,看向救世主的眼神像是甘愿溺死在她眸里。她虔诚地捧住那只施舍的手,将它轻轻按在自己唇上,然后,救世主降下了她的诏谕。 伊索尔德,别看剧本啦,我们不是已经对过很多遍台词了吗?已经换好服装的克拉拉在上场的台阶前叫我。马上就好。我一边放下早已背熟的剧本,一边连忙提着曳地的紫色长裙小跑到她身旁。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念到最后的台词,年级戏剧节最受期待的压轴一类的轱辘话,然后台上灯光熄灭,克拉拉鼓励地捏了捏我的手,牵着我走上舞台。开灯前有一会间隔让参赛的班级摆上各种台设,我看向台下,黑暗中的上千名观众有着一只夜色中怪兽的轮廓,那种熟悉的被审视感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要紧张,我们的排练已经很完美了,克拉拉适时地安慰着,她总是比我自己更先察觉到我的异常。克拉拉小姐,有你陪着我,我永远不会紧张的。我轻轻地说。 下一刻,聚光灯照在我和克拉拉身上。观众、舞台和伊索尔德都消失了,我就是雨中的信徒,我能感受到雨滴重重地打在身上,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直到那只救赎的手像天使的羽毛,轻轻触碰我的脸颊。 我怔怔抬起头,可聚光灯照得我睁不开眼,等到看得清楚时,呼吸不禁一滞。我本应看到头戴面纱身披白袍的救世主,可在我身前的分明是十三岁那年在窗户另一边火烧似的晚霞下,笑着向我伸出手的克拉拉。
【同人】都是误会 情节大概是不谙人事的十四行诗被船长教了些课堂上不会教的知识,并由于误会实践在维尔汀身上。 —————— 十四行诗和维尔汀确定关系已经一个多月了。 但一开始的惊喜冷却后,十四行诗却有些失落地发现两人的交往并没有亲近很多。好像她们已经认识太久,都想象不出除了过去这种亲切中带着点疏离的礼貌外还有什么相处模式。维尔汀现在搬来和十四行诗一起住,每天起床时都要客气地向十四行诗说早安;晚饭后她们一起去湖边散步,第一助手想牵手又犹豫需不需要向司辰请示,扭头看向身边的恋人,维尔汀自在地享受着湖畔的晚风,好像也没非有点亲昵接触不可的意思。于是要出口的询问都咽回肚子里,可默默跟着维尔汀时还是有疑惑——那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似乎跟表白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这天维尔汀要去基金会的外国分部办事,很晚才回来,十四行诗和箱子里其他人一起吃的晚饭。饭局中早就关注了好久办公室恋情的众人们互相挤眉弄眼,搞得不明所以的十四行诗颇有些莫名其妙。最后还是星锑揽起重任趁司辰不在率先开团:“你跟维尔汀这一个月处得怎样?看你们工作时跟以往也没什么区别啊。” 本来只是想激十四行诗说点恋爱日常,橘色小狗却因为心事被戳出来有些闷闷的:“司辰对恋爱关系有自己的理解,所以我们的互动跟其他情侣有些不一样。” 船长有些好奇:“所以说,你们在独处时会更亲密些?” “大概会吧。”十四行诗回答的底气不是很足。 苏芙比年纪小,还有些懵懵懂懂,对于大姐姐们的恋爱充满兴趣:“那你们独处时会说绵绵的情话吗?” “……不会。” 星锑的语气带着调侃:“你们睡前会交换一个甜蜜的晚安吻吗?” “……不会。” 槲寄生忍不住也插进来:“那至少你们散步时会牵手吧?” “……不会。” “也就是说,虽然你们不说情话、牵手、亲吻,但你们确实是情侣。”学到新知识的37开心地总结道,然后又有些困惑,“这好像不太符合情侣这个集合的定义……你们真是这个集合里一对很特殊的元素啊。” “……”十四行诗已经说不出话了,头也不知不觉间失落地耷拉下去。再迟钝的人也能觉察出不对,槲寄生与星锑担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之间没有更亲密的互动,是因为维尔汀从没有提出过吗?” 十四行诗没说话,只是低落地点点头。 槲寄生觉得可能已经发现问题所在,继续循循善诱:“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也在等你主动向她提出一些要求呢?” ……诶!? 十四行诗猛地一抬头,好像小狗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槲寄生憋住笑意,星锑拍拍手满意地接上来:“啊哈!那看来问题出在哪已经很明显了。是我们的优等生急需船长来教导一些情感知识。” 十四行诗还没来得及回话,海盗船长已经凑过来勾上她的肩,开始手舞足蹈地长篇大论。十四行诗一开始忙想挣开,听了几句星锑的教育后变得面红耳赤,都像是些从没学过的浑话,可继续听几句,挣脱的动作又带上几分犹豫。 假如照这些话做……司辰真的会跟我更亲密吗? 不知不觉间,十四行诗不再挣扎了。听着星锑满嘴跑火车的恋爱小知识,橙头发的好学生认真地正襟危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坚定得像要入党。 …………
【同人/14tk】金牌恋人 “不管在外面多成熟干练,只要回到家面对恋人,维尔汀就会不自觉地蜷成一条被照顾的小猫。” 短打一篇14tk甜饼,ooc预警。左右无意义(大概) 现代pa,设定两人已同居很久,然后因为没有主世界的创伤而且从小有父母陪伴,维尔汀的性格会活泼许多,又由于与十四行诗已经是相当熟的情侣,所以你将看到会像小时候一样本性暴露地玩点恶作剧什么的维。 ———————— 维尔汀洗完澡正在刷牙,左手把着牙刷上上下下,右手摸向吹风筒,扳机一摁,向来大嗓门的吹风筒毫无反应。她愣了愣,趿拉着树蛙拖鞋走向卧室,有点委屈地向半躺在床上看书的恋人宣布: “我们的吹风筒坏了。” 十四行诗放下书,扭头看向维尔汀。后者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一件系纽扣的蓝睡衣,棉制拖鞋上趴着两只大树蛙,嘴里还含着牙膏。她感到有些好笑:“那你把牙刷好,等会我帮你把头擦干。” 得到保证的维尔汀赶紧去漱口。十四行诗眼睛有些发涩,便趁这间隙望向窗外放松。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雨,路灯都被罩在雨水织成的蛛网里,泛出的白光显得格外冷清,但她们的卧室暖光四溢,有如雨夜中一尊小小的火炉。她闭上眼,几乎能听到松枝噼啪的爆裂声。再回过头时,维尔汀已经走到她身边递过毛巾,然后很自觉地爬上床,把头枕在她腿上。 “谢谢你。”扭了几下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后,维尔汀闭上眼满意地说。道谢是预付款,还挺有礼貌。十四行诗怕吊灯刺到维尔汀的眼,按下床头的开关,房间里仅剩反射式灯具开着,墙壁微微泛明,像是沉入阳光下海底的鱼缸。她就着随海面起伏变幻的微光仔细地擦干维尔汀的灰发,纤细的手指穿行在银色的发丝,犹如珊瑚丛中巡弋的热带鱼。头发的主人安静地躺着,几根湿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把自己毫无防备地交给她,呼吸均匀,像一只乖巧的猫。 房间里很静谧,静到十四行诗的思绪可以随意跳跃。维尔汀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也给不出个明确的时间点。记得刚认识时维尔汀还以“面冷人酷”闻名,偏爱克制的幽默感和吐槽,活泼的部分只收敛于人与人的边界外,而她也保持拘谨认真,甚至有几分古板。后来她与维尔汀越来越熟悉,那条对他人生效的界线也就越发模糊。再后来她们同居,每天朝夕相处,早上蹭一个漱洗池刷牙晚上挤一个被窝睡觉,熟到跟对方待在一起比自己一个人还放松,维的那层边界自然也把她彻底包裹进去,开始无法无天、不加克制,她这才意识到在那张常作冷淡的面孔之下,维尔汀是只活泼、爱闹、喜欢时不时撒娇又不愿被揭穿的猫,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自己也从面对搞怪的维尔汀时只会无奈地摇头,变成一个会调侃打趣的人。这段恋爱同时改变了双方,于是她们开始以最自然的方式对待彼此,并发现这正是最好的方式。她们间最大的幸运就是,当一方不再掩饰本性时,另一方却更惊喜于那个不加伪装的她,可能有些古怪、有些幼稚,但刚好与自己那片也不轻易示人的灵魂完美契合。她们是彼此的金牌恋人,对她们而言,爱无需包容,也不是忍让,爱就是爱。
【同人】我不想死 这是司辰如何死去的故事。 "其实很想看vv在濒死时流露出一瞬的脆弱......就是那种,早熟与社会面具碎裂后,属于孩子的不想死的欲望 比如vv大量失血后,在担架上痛苦地大口喘气,紧紧地攥着Z女士的胳膊,挣扎着掉泪:......Z女士,Z女士......我不想死......"(这是@三斤维他命 老师的话,本文灵感来自于此)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维尔汀用手探向腹中的贯穿伤。伤口很狰狞,她的身体像是玩偶似的被撕开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她的指尖甚至能搅进破碎的器官里,拿出来时指甲缝中也凝上了污黑的血块。她一时有些迷茫,怔怔地看向自己的伤口,又看向十四行诗。大滴的泪水从她的助手脸上滚落,她开始担心十四行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十四行诗挽住她瘫软的身子,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是死亡。 意识到的那一刻,她突然感到有些如释重负,才理解到为什么十四行诗在哭,为什么红弩箭、星锑和其他人在不要命似地跑向她,就连摔倒在地时膝盖磕得血肉模糊也不在乎。 终于来了,她早已准备好的时刻。神机妙算的司辰自然不会对自己的死感到惊讶,在为战斗作好的诸多预案里,她自己的死也被纳入其中。毕竟她一直很担心,假如自己死去,失去指挥的同伴会不会陷入危险?依赖她的十四行诗会不会乱了方寸,胡咧咧的红弩箭会不会过于冒进?但确实有一点出乎她意料,那就是她会死在这个时候—— 已经再也不会有战斗的时候。死在他们赢得胜利的那一刻。 总比死在胜利之前好。维尔汀释然地闭上双眼,因死在胜利之日而感到轻松。她在脑海中勾勒出这几年战斗的轨迹。假如我死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情况都会更糟,那样我的同伴会不得不付出更多牺牲。想到这里时她仿佛又听到圆环摔落的脆响,像是一根刺向心脏的针。但她很快让自己平稳下来,如同之前许多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我也是将死之人了,不必再为过去愧疚。 再睁开眼时十四行诗已经将维尔汀放倒在地上,正跪在她一旁用神秘术治疗。十四行诗的术杖快得要划破空气,一个又一个咒语像连珠炮一样被释放出来。但这是徒劳的努力。维尔汀想到。任何神秘学家都能看得出这样的伤口是不可能治愈的,更别说第一防线的优等生。但十四行诗依然在尝试,直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呜咽,还想念下去的咒语都被泪水堵在喉咙里。维尔汀牵住了她的手,直直看向她红肿的双眼。战场上硝烟弥漫,让她好看的红发都沾上了尘土。 “没事的。”维尔汀轻轻说。 十四行诗怔住了,只有嘴唇还在不住颤抖。 维尔汀感到怜悯,这是死者对生者的同情。这对于十四行诗太残酷了。维尔汀意识到这点,然后看向围在她身旁的其他人。这对于他们都太残酷了。维尔汀自己即将长眠不醒,但生者将会长久地活在对她的哀悼里,一如她这么多年来被圆环和斯奈德的亡灵困扰。她的死亡或许还很漫长,她能感到自己的伤口传来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她可能会不得不一连几个小时惨叫呻吟,毕竟死亡就是这样一件不体面的事。但她不能让这样的死成为萦绕同伴的噩梦,不能让他们连续几个小时注视自己被搅成烂肉的腹腔涌出夹杂破碎内脏的鲜血。不能让战争的幸存者为死者殉葬。是的,即使很希望他们再陪自己一会,但身为司辰,她还有一个最后的命令必须下达。 “所有人,离开这里。”她说,尽量让自己不因吃痛而皱眉,“我想要一个人度过死前的时光。”她不顾其他人吃惊的神情,强硬地补充。 没有人动。十四行诗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维尔汀感到有些焦急,她想喊出声,但她的肺就像破风箱一样没用,她吸气时简直都能听到断掉的肋骨互相摩擦的声音。快走开吧,十四行诗、星锑、红弩箭。我不能再为你们做什么了。不要让我的死成为你们的负担。 “孩子们,走开吧。维尔汀已经为我们付出一切了,我们应该遵守她的愿望,”旁边传来一个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声音,是Z女士。“我会陪着她的,直到基金会的医疗队赶到。”维尔汀朝她投向感激的目光。 十四行诗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松手前,维尔汀鼓励地在她指节上捏了一下。很难说她是否感受到维尔汀的心意,她站起来时动作僵硬如同行尸走肉,好像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你做得很棒,维尔汀,”Z女士柔声说,“你成功完成了所有人类和基金会托付给你的使命。你不用再做司辰了。” 不用再做司辰了?维尔汀看着远去同伴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
【同人】猫与维尔汀 这是一个少女与猫的故事 —————————— 维尔汀发现一只大猫。 她正在探索学校里一片少有人造访的建筑,突然发现一间楼房的天花板上有扇活板门,门很不显眼,不注意看就会被天花板上的蛛网遮住,好像很久没被打开过。维尔汀当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立刻找来梯子,迫不及待地要进去一探究竟。顶开活板门的那一刻,阁楼里灰尘横飞,呛得她直咳嗽,等到尘埃落尽,她赫然看见面前蹲着一只灰扑扑的大猫。 猫非常大,缩在角落里,耳朵竖起来几乎要碰到天花板,还是个小孩的维尔汀在它面前简直跟个布娃娃差不多。猫正警惕地注视着她,她刚爬上来,大猫就开始威胁发出地嘶嘶声。小维尔汀歪了歪头,思索片刻遇到猫该怎么处理。 她伸出一只拳头,大猫亮出一口雪亮的白牙,然而她张开手指,大猫登时一愣,收起爪子,狐疑地凑过来,舔了舔她手里的太妃糖。 之后猫躯一震,软倒在地上,一边喵喵叫着,一边朝维尔汀露出肚皮。 ———————————————————— 维尔汀养了一只大猫。 猫是散养的,毕竟实在太大,连她的宿舍都挤不下。猫的性格也不太好,吃完她的第一颗太妃糖后居然还不听话,看到她又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太妃糖尾巴都软了,才挣扎地再次向她亮出肚皮。但维尔汀还处于小孩子第一次养宠物的新鲜期,便也没计较那么多。第二天上课时维尔汀满心想的都是她的新猫怎么样了,于是顺理成章地旷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提前去阁楼看她的猫。没想到大猫还是觉得认一个比它小这么多的人类做主人实在太过屈辱,竟然翻脸不认账,只顾缩在角落,想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这可惹恼了维尔汀,她当即掏出更多糖果,大猫很努力地假装没看见,但身体还是诚实地挪向维尔汀那边。 可维尔汀把手缩回去,“猫猫,我昨天是怎么教你的?”她认真地说,决定要给自己的新宠物一个教训。 猫很震惊。猫很无奈。猫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尊严或太妃糖的选择题。是继续享受洒脱不羁的自由,还是一生太妃糖无忧的富足?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迟疑片刻,大猫猛地往地板上一翻,像是条煎锅上的咸鱼。维尔汀满意地揉了揉大猫的肚子。她大获全胜,灰色大猫从此再没有过叛逆的打算。 经常做宠物的朋友们都知道,维尔汀一向是个很仁慈的主人,这个好习惯她养第一只宠物时就已经形成。猫猫,你喜欢吃鱼吗?维尔汀丢给她一条从厨房顺来的石星斑,大猫大快朵颐。猫猫,你喜欢吃橘子吗?维尔汀剥开魔药课时从种植园偷采的香橙,大猫荤素结合。猫猫,你喝酒会醉吗?维尔汀递给她从教师休息室的橱柜里拿出来的威士忌,大猫醉得七拐八叉。猫猫,你喜欢…… 喵呜。大猫抗议地叫了声,还带着酒气。不行啦,要撑死啦。 噢。维尔汀失落地把巧克力放回口袋。 大猫从此跟维尔汀过上了酒池肉林的生活,但维尔汀发现它最钟爱的还是太妃糖。这可让她有点烦恼,众所周知,太妃糖既不会创生也不会湮灭,只会在人与人之间转移,而她自己也爱吃太妃糖,糖都被猫吃了她自己吃什么?对太妃糖日益增长的需求与太妃糖分配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成为维尔汀养宠之路的新难题。 ———————————————— 牙仙女士最近有点烦恼。 问题不大,但很奇怪,扰得她给来校医室的学生们看病时都有点三心二意。不知为什么,最近校医室里的太妃糖总在神秘失踪。离奇的是,她在第一次失窃后还特地把糖果放在不同的上锁橱柜里,可小偷总能精准地定位到放了糖果的那一个柜子,而且还总能找到藏起来的钥匙。真是咄咄怪事。 “坎贝尔姐姐,我肚子疼,想吃糖。”躺在床上的维尔汀的央求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答应两声,从桌旁的花盆底下拿出钥匙,然后打开第二行从左往右第三格柜子的锁,从里面拿出一罐太妃糖,做这一切时维尔汀都在她身后的床位。她突然感觉背后有阴森的目光,猛一回头,维尔汀正襟危躺,睡得安详。 唉,大概是我多虑了。牙仙女士从罐子里掏出糖果给维尔汀,维尔汀说谢谢姐姐,她不领情,接着嘱咐维尔汀天天装疼要糖吃,蛀牙的小朋友会被她的牙仙嫌弃。维尔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接过糖后说自己的肚子突然不疼了,姐姐人真好,然后就消失了。 牙仙目送维尔汀健步如飞地离开,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古灵精怪,不过也还算可爱。然后她想到太妃糖问题,又皱起眉头。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同人文】黑船到来以后 故事顺着主线第五章“洞穴的囚徒”结尾黑船来袭之后发展,假想黑船到来之后发生的事。 伪群像,主角是维尔汀和十四行诗,其他着墨较多的角色是玛蒂尔达和阿尔卡纳。 偏压抑。与主线关联大。 计划篇幅较长,将会慢慢引出的设定比较多,所以前面铺垫也比较多,整个第一节都是意识流( 加粗字体是第一人称叙述主角脑内流动的想法。①②等序号则是注释,在末尾对应。 Chapter.1 海岛 —————————————— 1. 她突然在黑暗中捕捉到雨声。 雨声淅淅沥沥,如同失去信号的收音机迷茫单调的噪音,又如同一串唤醒她记忆的密码。不,不要,维尔汀无声地呻吟着。请不要再让我经历一次了。但她不得不睁开眼。 那扇木门猝然闯入眼帘。她仰头端详起木门的全貌,木门在当时的她眼里看起来很高大,犹如一块冷漠冰冷的墓石,棕色木板的纹路阴森地隐藏在阴影里,像是被风雨长久侵蚀的墓志铭。五双稚嫩的手握在一起包裹着黄铜门把,她能感受到彼此握紧的小手因为兴奋而颤抖,如同五颗跳动的小小心脏,而温热从伙伴的手中传来,如此亲切,一如既往。他们异口同声,童稚的声音烟花般喜悦绽放:“来,我们一起开门吧。” 不要开门。维尔汀喃喃着。听我说,圆环,雨还在下,不要开门。 她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即使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早已熟谙这一幕的结局,即使她知道他们听不到。他们每一次都听不到,因为他们从来没机会听到。 他们一起打开了门。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她的眼睛没有适应外界的光亮,只看到一片白光。但她不需要看清,雨声随着门轴嘎吱旋转变得更加清晰,门后是她最深的梦魇。 不要出去,圆环,伊莎贝拉。她焦急地想拉住他们,但她伸不出手。你们一定要听我说,外面在下雨,你们会死的。她恳求他们,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仍由他们走向门外。 雨幕如同致命的镰刀落下,但他们却熟视无睹。她看到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入雨中,恰逢电光闪过,她头晕目眩,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倚靠着门框,惊恐地看到伊莎贝拉在雨中雀跃仿佛与无形的死神共舞,看到一滴滴至下而上的雨水落在圆环的下巴上,流过他的脸颊,犹如来自地狱的明信片翩然而至,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毫无感知的希望。 圆环,伊莎贝拉,回来!她歇斯底里地呐喊,但他们的身体正如破碎的镜中倒影般割裂分离,直到消失在一片泪水的模糊之中。喜悦的欢呼业已消逝,仅留淅淅沥沥的雨依旧无动于衷地下着,如同死刑后徒自摇晃的吊绳。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照我说的做?维尔汀颤抖着跪倒在地,手无助地伸向雨中。我只是想救你们。 “我们一直都在照你说的做。”她听到同伴们冷酷到令人陌生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本应被暴雨还原的他们还在那儿。雨水之中,四张熟悉的脸被割裂成令人不寒而栗的几何体,正怨恨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我们照你说的来到这扇门。我们照你说的走到雨中。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 她没有机会回答。雷霆轰鸣、电光闪烁,一道冲击波突然把维尔汀掀飞到室内,木门砰地关上。她立刻爬起来,一把打开了门。不,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噎在喉中。门后不再是圆环他们的脸,而是一个穿着黑皮衣夹克、红羽毛装饰的少女。施耐德,怎么会?……维尔汀还没说完,少女已经扑入维尔汀的怀中,轻灵如同白鸽。但维尔汀感受到拥抱中胸前的湿意,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停下,低头看到鲜血从少女胸口左边的枪口汩汩流出,而眼前的面庞苍白如同死尸。施耐德,我感受不到你的心跳了。①少女将一根手指放到维尔汀唇前,打断了她。“老爷,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你为什么不从暴雨中拯救我和我的姐姐?难道人类就活该在暴雨中死去吗?” 不不不不不。维尔汀试图扶稳施耐德越来越无力的身体。我一直在尝试拯救你们了。还有那个在餐馆里写戏剧的单身母亲,那个卖吸尘器的男人。②还有很多人。我一直想救你们。我不是故意把你们留在暴雨你们等死……但她停住了,施耐德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意识到自己正激动地对空气解释。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雨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嗡嗡杂音中逐渐突显出来的背景音乐。等等,哪里在下雨? 耀眼的电光再次闪过,等到维尔汀的双眼能够看清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滂沱大雨中。不,不是大雨,而是暴雨。星锑、红弩箭、槲寄生、Z女士,还有成千上万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整个世界都在暴雨之中分解、毁灭。她看向四周,视线旋转,所有人都围着她。不,不要在那里,你们会死的。她想要警告他们,却发现每个人都在幽怨地看着她,他们层层叠叠地环绕,占满她视线的每个角落,她看向哪都无法摆脱正在被暴雨分解的脸。她迷失在无数张仇恨的面孔里,几乎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个人的双唇都在开开闭闭,直到她恍然意识到全世界的人都在对她问同一句话:“为什么不救救我们,维尔汀?凭什么只有你能平安无事,而我们都要死在暴雨中?” 我保证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她一边左顾右盼地想躲避那些面孔,一边凭本能回答着。“我喜欢你每次在暴雨中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是故意对你们的毁灭无动于衷的,我只是—— “怎么做维尔汀?怎么做?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 我会终止暴雨的。她找到了答案,但可怕的质询依旧没有结束,只是化简成机械的呼唤,如同故障的磁带反复播放同一个单词。 “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够了别说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们了吗,她继续四处观察,试图从使她喘不过气的逼问中找到一个逃生之处,“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她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在暴雨中却没有被分解,“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女孩没有说话而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红发闪耀着落日与龙焰的光芒。你可以带我逃离这里吗?维尔汀迷惘地看着她,直到发现虽然十四行诗没有说话,但四周回荡的都是她的声音。 “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 “维尔汀!你还好吗?” 维尔汀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洞穴岩壁上倒映的火光如有生命般跃动,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仍是无法逃离的梦境又一层残酷的幻象。她把颤抖的手藏在黑色礼服下面,压下刚刚噩梦的余波,向忧心忡忡地蹲在身旁的十四行诗挤出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 “我很好,发生了什么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 星锑正在不远处靠着岩石休息,看起来没有被十四行诗刚刚的呼唤吵醒,苹果先生则待在维尔汀的包里;索菲亚出神地凝视着篝火,对这边刚刚发生的小纷乱视若无睹;红弩箭应该在洞外放哨,此时不见身影;十四行诗则正蹲在维尔汀一旁。维尔汀看向洞穴外,天色漆黑,点缀着一两颗寒星,冷意侵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外界传来清晰的雨声,如同一根牵连着梦境与现实的红线,偶尔伴着一两声遥远的枪响。圆环,伊莎贝拉……又是这个梦,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下雨?她无法阻止那些梦中的声音不时恼人地又在她耳边回响。 一阵酸痛噬咬全身的肌肉,提醒维尔汀两天的流亡与在碎石上休息的苦果。不仅是她,洞穴中的每个人都一身泥泞、疲惫不堪。 “司辰,您刚刚一直在叫嚷,我认为有必要叫醒你。”十四行诗打断了她的思绪,“您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助手公事公办的措辞下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没有,只是这两天太累了。”维尔汀又尽力挤出一个表示一切正常的微笑,但这并没有打消十四行诗的疑虑。篝火噼啪作响,她突然听到内心深处一声疲惫的叹息。所有人都感到精疲力尽,作为领导者的我却还在给十四行诗增添负担。但她已经决定自己不能流露出一点疲态,即使她感到自己千疮百孔。我是司辰,他们因为对我的信赖跟随我来到这座海岛,我也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带领他们出去。她想到梦中圆环的控诉,心中一阵刺痛。 灵光一闪而过。“十四行诗,你刚刚是在叫我维尔汀吗?我以为你习惯叫我司辰。”,她故作疑惑地问道。一道与发色相称的红晕飞上少女的脸庞,十四行诗的回答变得磕磕绊绊:“按照《暴雨改革》法案第十九条,我应该称呼您司辰,可是我刚才感觉您的情况非常特殊,于是认为——” “没有关系十四行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怀念你这么叫我,尤其是在现在这样艰难的时候。这让我想起我们在学校的时光。”她捏了捏十四行诗的手,“以后也叫我维尔汀,好吗?” 十四行诗怔了怔,然后点头。 “好的,司辰。”话音刚落她就连忙改口,“我是说维尔汀。”看起来这已经让十四行诗把注意力转移开了。维尔汀暗自舒了口气。 不要为我分心,十四行诗,前路险恶,我需要每个队员都好好休息,时刻专注于未知危险。 “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 “还有三个小时,司——维尔汀。”十四行诗开始适应新的称呼,“您只睡了半夜。” “你先去休息吧,换我去替红弩箭的班。”她把十四行诗的抗议堵在嘴里,“我不觉得我还用睡了,”此言非虚,因为她确实感到自己今晚不可能再次入眠。“明天可能会很凶险,你需要好好休息。” 直到十四行诗已经阖上双眼,她依然对每个队员的状态放心不下,细雨的声音仿佛接受不到信号的老式黑白电视那种烦人的噪音。前天凌晨,黑船骤然来袭,在阿派朗学派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掀起一场始料未及的血雨腥风。在剩下的夜晚里,轰炸机带着刺耳的噪音呼啸而过,海上的铁甲舰主炮轰鸣不断,整个岛屿都被淹没在爆炸的火光中。自那以后的两天岛上战火绵延,他们一行人在险象环生的战场上四处躲藏,全无休息的时间,直到今夜才找到安身之所。我们都太累了,饥寒交迫、士气低落,但明天的挑战只会更加巨大,她焦虑于白昼的来临,然后又敏感地纠正自己想法的错误。不对,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我是司辰,我不能感到累。 寒冷的空气像是在刻意挑动维尔汀的神经,生怕哪一块肌肉的酸痛没有传给大脑。 她扫过十四行诗的睡颜,稍稍感到安心,然后看向其他人。船长和苹果先生酣睡依旧;索菲亚脸上凝固的血痂如同一道骇人的伤疤,灼痛了她的双眼。维尔汀感到心中一沉。 “索菲亚,”维尔汀蹲到索菲亚身边,小心翼翼地放轻自己的语气,递上一块雨水沾湿的手帕,“你需要擦一下脸吗?” 索菲亚没有抬头,依旧出神地盯着篝火:“我不想擦,”她语气空洞,“这是她的血。” 维尔汀眼前浮现出那个头戴金穗冠饰的女孩,又看到她的蓝发衬着白袍随风拂动,如同爱琴海的波涛在夏日云彩下肆意汹涌。她是耀眼的赫尔墨斯之星。 也是战争的第一个牺牲者。 死亡来得太迅速,也太残酷,回忆那个场景再次令维尔汀感到眩晕。⑳第一枚炸弹就这么精准地击中了她。硝烟散去,原本站在那里的蓝发少女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剩下—— 血。血也飞溅到了索菲亚身上, 她脸上凝固的血迹就如同那幅惨不忍睹的黑白照片里唯一的色彩,从那一个残暴的场景跨越两天的时空,留存到了现在。 索菲亚无法撑下去,看着她麻木地凝视火焰,维尔汀意识到这点。这一切对她太沉重了,战争在她的家园爆发,整整两天,她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个被屠杀。 轰炸之后,士兵登陆上岸,维尔汀一行人惊讶地发现他们都戴着重塑之手的面具。海岛的神秘术本应保护不善刀剑的岛民,但却只有阿其翁在与入侵者厮杀。士兵射击他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阿其翁数量有限,只能迟缓入侵者,无法阻止它们。维尔汀等人需要找到6。 但他们置身战场,身不由己。到处都是被控制的士兵,铁甲舰在海岸巡弋,轰炸机在空中威胁地掠过,而他们甚至难以攻击敌人,因为维尔汀的石环仍然在限制他们。等到他们终于艰难地到达已经坍塌的传道者之厅,找到的只是已经奄奄一息的6。(⑳.1)当然如此,我们早应想到。假如阿尔卡纳没有先杀死阿派朗的领导者,她显然无法解除海岛的神秘术防御并发动这场袭击。 6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但他无力帮助。他在死前唯一能做的只是解除已经被阿尔卡纳肆意玩弄的石环咒术。他们用石块埋葬了6的尸体。在索菲亚放上最后一块埋住他面庞的石头前,她用手指沾了一下自己脸上37的血迹,点在了6没有血色的唇上,她的动作带着艺术家的风度,像是用笔刷轻拭大理石像。索菲亚不仅埋葬了6,也埋葬了37,目睹这一切的维尔汀当时想道。 之后,迷茫的他们来到这座山洞,在两天不间断的战斗后终于喘上一口气。 但也只是一口气而已。海岛的神秘术使他们传送咒语无法生效,电磁波也无法与外界通讯。重塑之手每天都在把他们颈上的绳索收得更紧,他们明天必须主动出击。 所以索菲亚必须撑下去。危险无处不在且难以预料,37和6都毫无防备地死在突袭之下,这样精神涣散的索菲亚会像绵羊一样被敌人宰杀。维尔汀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同伴。 “索菲亚,听我说,”维尔汀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但不容抗拒,“我需要你好好休息。你太累了。明天你就可以向他们复仇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明白吗?” 一道炽热的火焰在索菲亚眼中燃起但又转瞬熄灭。索菲亚像木偶一样机械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开,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躺下。仇恨是一把双刃剑,索菲亚可能长久地被梦魇萦绕。维尔汀心中依然沉重。但我不能让她在现在释放自己的悲伤,我需要先保证他们活过明天。 维尔汀走到洞外,感到寒冷正令她大脑更加清醒。在黑船来袭之前,这座岛屿还安然待在2007年的夏日阳光之中,但1914年1月的寒风随着黑船涌上海岛,之后气温就开始骤降。她四处张望,不知道红弩箭隐藏在哪,直到对方主动招呼她。毕竟是军事学院出来的人。希望她能更适应战争。 她走向红弩箭,看到月光下对方口里呼出的白气。“我还以为会是十四行诗来替我的班呢。” “我已经睡够了,但你们还需要休息。”至少红弩箭看起来很正常,这稍稍宽慰了维尔汀。 “你们?”红弩箭扬起眉毛,但没有多问。“我的祖国就是在这场战争中成立。那个混蛋肯定是通过什么办法加速了战争的爆发,就像1929年。天哪,那场战争居然是这样的。”她感慨道。 “你以前参加过战争吗?” “我?没有,他们没把我派到阿富汗。虽然他们一直在为了战争训练我,但我还真没想过战争会是这样。那个满口数字的蓝发小妞真是……”红弩箭没把话说完,“阿尔卡纳刚来时阿派朗教派的人就应该抓住她。他们太轻率了。” 不,轻率的人是我。导致这一切的人是我。维尔汀的内心在尖叫。我明明已经在学校和1929年见识过阿尔卡纳的手段了。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想出阿尔卡纳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我不在一发现阿尔卡纳时就把她的所有罪状告诉6?自责之外,她突然感觉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红弩箭有点奇怪。 “莉莉娅,你是喝酒了吗?”她加重语气。 “……只喝了一点。”红弩箭先是想反驳,但还是弱弱地承认了。维尔汀从她腰间夺过不锈钢酒壶,晃了晃,满满当当。莉莉娅没说谎,但他们明天需要前往无限定者的圣地。6在死前告诉他们,正如暴风眼中最为平静,充满非对称核素R的圣地将允许他们向基金会发出信息,并通过传送获得支援。重塑之手应该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确实有成功的机会;但阿尔卡纳正是为了夺取非对称核素R袭击海岛,所以那里一定被她的爪牙占据。彼时的战斗中,一点酒精也可能变得致命。 “请不要喝酒。一点也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一点也不喝,我尊敬的白毛大管家。”红弩箭做了个鬼脸,“你需要我的大衣吗?这里很冷。” “谢谢,你自己怎么办呢?”维尔汀一边穿上大衣一边问,大衣的衣领毛绒绒的,还带着莉莉娅的体温,上面别着两枚金星徽章。③ “巴伦支海可比这里冷多了。”④红弩箭边走远边回应。在进入洞口前她转过身,“维尔汀,明天一定会顺利的,不要担心!”她远远地喊道,维尔汀开始担心这个醉鬼会把重塑之手引来。她又大大咧咧地加上一句,“假如你还是担心的话,可以喝一点我的酒。我批准你喝一点!哈哈。”伴着俄罗斯式的豪爽笑声,红弩箭消失在洞穴里。 “我知道,我不担心。”维尔汀小声回答。下着小雨的寒冬夜晚,在过去两天中只休息了四个小时的维尔汀拖着一身酸痛,放哨直到天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 一切都很顺利,简直顺利得不正常,以至于维尔汀开始怀疑莉莉娅的真实身份是预言女巫。 天亮之后,他们来到战争爆发前来过的地洞,前往无限定者的圣地。他们遇到了一些重塑之手的人,但并不比他们上次遭遇的更多。憋了一肚子火的同伴们摧枯拉朽地消灭了敌人。再转一个弯,他们就将到达圣地中央。 不应该是这样。前进得越多,维尔汀越是杯弓蛇影。既然重塑之手是为了夺取非对称核素R而来,那他们的主力应该云集于此。但此处的防范少得可怜,而且敌人的表现也与以往不一,却又带着异样的熟悉。维尔汀苦苦思索这种熟悉感自何而来,然后脑中警钟大作。这些重塑之手门徒战斗的方式与她仍带着石环时她同伴的战斗方式很相似——如同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杀死对方。她感觉自己又陷入另一个阿尔卡纳的阴谋之中,走向圣地的每一步都像逼近一场葬礼。会是谁的葬礼呢?圆环的话语又在她脑海里回荡,“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 她看到了圣地,非对称核素R的白雾弥漫在古老的石柱周围,空无一人。自从上次维尔汀到此以来,整个岛屿都已被闹得天翻地覆,此处却似乎仍固执地停留在两天前的时空,几无任何变化。非对称核素R与暴雨相关,充斥非对称核素R的阿派朗圣地里有幻术,1929年的暴雨中也有幻术——人们把金钱当作食物,阿尔卡纳在1929年曾经展现过操控幻术的能力。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吗?她感到一张冥冥之中的大网正从阴影中浮现,但缺乏休息的疲惫阻止她进一步思考。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抛开了这个想法。 她朝十四行诗点点头,十四行诗从包里拿出了收音机。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色的毒液自地上升起,如同蟒蛇般缠住十四行诗的手臂,她无法操控收音机发出信号;地面仿佛变成泥沼,重塑之手的门徒从中嘶吼着爬出⑲;白色雾气里,一个女人的轮廓逐渐清晰,黑色裙裾曳过地面,从容的掌声在洞穴中回荡。 “你曾说要亲自讨伐我⑤,我很高兴你兑现了诺言,”阿尔卡纳优雅一如以往,“我可爱的观赏小狗,维尔汀。” 一场伏击,维尔汀绝望地想到,但阿尔卡纳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此刻会来?不管她是否知晓此处可以向外界传送讯息,既然她需要收集这些非对称核素R,那么重塑之手的人应该在奋力工作而非严阵以待。这本应是一场突袭。她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基金会的其他人经常将她视作算无遗漏的典范,但她又一次因为棋差一着而将伙伴带向死亡。圆环和伊莎贝拉,斯奈德,37和6,还有现在…… 阿尔卡纳的话音消散之前,激烈的战斗已经爆发。莉莉娅操控着Su-01如红色弩箭般刺向敌阵,发射出一枚枚导弹;咬牙切齿的索菲亚用红笔定义着敌人的“错误”,她的每一次纠正都可以剥夺一个门徒的双眼、手臂或其他器官;星锑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一台唱片机,苹果先生伴着船长的摇滚乐起舞,如迪斯科球般向四周发出可以致盲的亮光。但这些都无济于事,重塑之手的军队无穷无尽,而我们面对的是阿尔卡纳,孤立无援。维尔汀清楚一切的希望在于十四行诗能否用收音机发出信号。 “神锋无影!”⑥,维尔汀挥动术杖,无形的刀锋切断了触手般缠住十四行诗的粘稠毒液。十四行诗立刻抽出她的玻璃笔,手腕抖动,在半空中铭刻白色的诗句。 “费拉贡德恍惚摇摆,骤然间, 以一首坚持的歌曲反击, 抵御,战斗,对抗黑暗的威力, 谨守秘密,力量如城塔不移。⑦” 面对嚎叫冲撞如同野兽的重塑之手门徒,十四行诗白塔般笔直矗立,高声吟诵。她的玻璃笔下,诗歌中的精灵王费拉贡德逐渐现形,用他的全部魔法对抗阿尔卡纳。 “唱着不摧的信任,逃脱,自由飞翔; 唱起幻化,唱起变换的形体皮相, 唱起躲避的罗网,破碎的陷阱, 唱起断毁的锁链,挣脱的牢狱。 …… 震荡,淹没,吟诵如浪涛, 声势愈高愈强。费拉贡德对抗, 将他的全部精灵魔法与力量 倾注在歌词至上。” 费拉贡德的歌声如闪着磷光的海啸般袭来, 阿尔卡纳从脑中缓缓抽出术杖,术杖上的每根铁刺都闪着寒光。“不错的小把戏,你真应该跟那个演戏的小姑娘组一个马戏团。”她笑着说,用术杖在空中筑成无形的大坝,奔涌的海啸粉碎成四溅的浪花。另一根黑色毒液凝成的触手从地面升起,掐住费拉贡德的喉咙把他举离空中,歌声戛然而止。 十四行诗脸色煞白,立刻吟唱起另一首诗, “⑧而那一群海盗 又像毒蛇发怒猛扑一只小兽, 冲到唐璜的跟前;但为首的一个 迅即栽倒,他的右肩半已砍落。 第二人面颊被劈开……” 唐璜从空气中迅猛扑出,一剑斩断了掐住费拉贡德的触手。但维尔汀知道忙于战斗的十四行诗根本无暇操控收音机,而且她撑不了多久。其他人也开始抵挡不住,维尔汀看到一发子弹擦伤了红弩箭的手臂,莉莉娅闷哼一声,四处冲杀的身影甩出滴滴鲜血。“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维尔汀用力甩甩头。不,绝不会这样。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红弩箭,拿到收音机!”维尔汀冲半空中喊道,红弩箭瞪大了眼睛,“你是生怕那个脑门流油的娘们听不到吗?”她愤怒地回应。“维尔汀,你是不是把我的伏特加喝完了!” “该死,” 维尔汀咬牙骂了一声,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低级错误,“照我说的做,要是她拿到收音机我们都得死!”维尔汀绝望地吼了回去。阿尔卡纳的嘴角上扬了几度。 红弩箭骂骂咧咧地向十四行诗俯冲而去,十四行诗手忙脚乱地抛出收音机,她的费拉贡德与唐璜正在同阿尔卡纳用毒液凝聚而成的一个强大门徒战斗,分心之下,费拉贡德立刻被斩下头颅。与此同时,一道尖刺闪电般从阿尔卡纳的术杖中射向红弩箭与收音机预计的交汇点。必须拿到收音机的莉莉娅连忙侧身倒挂在SU-01上,尖刺划破她的大腿,洒下一串珍珠项链似的鲜血,但她抓住了收音机。 “维尔汀,我收回允许你喝酒的批准!” 现在战斗的焦点变成了红弩箭。阿尔卡纳只留下她用毒液化成的门徒牵制十四行诗,后者正朗诵《伊利亚特》,召唤阿喀琉斯同唐璜并肩作战⑨;而阿尔卡纳自己则用术杖的尖刺瞄准左躲右闪的红弩箭。毒液沼泽裂开一个口子,一群奥利图欧从中飞出,像是被腐烂食物吸引的苍蝇一样追逐着红弩箭。莉莉娅几次想要把收音机丢给其他人,却都被阿尔卡纳预先用尖刺拦住去路。幕后黑手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红弩箭竭尽全力一次次躲过堪堪落下的屠刀,所得的奖励不过是下一次更致命的攻击。现在她胜券在握,只需专注于逼死这个到处乱窜的女巫。不出一分钟,收音机就能到她手中。 红弩箭左支右绌,终于不得不作出危险的贴地超低空飞行,一根毒液触手突然从地上升起抓住了Su-01的机翼。红弩箭顺着惯性飞出,狠狠地撞到了十四行诗,两人一齐倒地,原本同十四行诗作战的门徒立刻用一只铠甲覆盖的巨手捏爆了失去控制的唐璜的脑壳,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长剑插入阿喀琉斯口中。剑尖从希腊英雄的脑后冒出,然后干净利落地把后者自上而下切成两截。门徒沐浴着鲜血从两截身体间迅猛跨出,一脚重重踏在收音机上,碎裂声宛如压碎骨骼,同时沾血的长剑高高举起,即将劈在十四行诗与红弩箭身上。阿尔卡纳笑意愈浓,就连星锑和索菲亚都因眼前一幕停下动作。战斗即将结束。 因为我说它即将结束。高大的门徒全身覆盖板甲,站在维尔汀面前好似一座高塔;他漆黑的阴影投在她身上,有如一团雷雨云。但黑云之下维尔汀犹如一颗闪亮的星。她毫无畏惧,目光轻蔑地越过门徒,挑战地看向阿尔卡纳;她手中的术杖酝酿着危险的光芒,直指自己的胸膛。“阿尔卡纳,如果你杀死我的任何一个同伴,我就立刻让冰锥刺穿我的心脏。”她的声音清脆冷冽如同利刃相撞,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洞穴里回响。 高大门徒的长剑纹丝未动,依旧高举在半空中,几滴血从剑锋上落下,滴在十四行诗额上。其他门徒也静止在张牙舞爪的瞬间,犹如狰狞的木雕。阿尔卡纳的双眼邃暗如同深谭,“我真欣赏你的天真,维尔汀……像是一条小狗,以为可以通过绝食博得主人失去的宠爱。”她慢条斯理地说,“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死活?” 话音未落,长剑劈下,仿佛电光自雷云闪射而出;但维尔汀的动作比闪电更快,在剑刃再次停下之前,冰锥的尖端已经刺穿皮肤,殷红的血在白色衣领上漾开,犹如雪地中绽放的梅花。“假如你想通过你从地下伸出的触手突然缴械,那么我要提醒你,我不是在控制冰锥的释放。我是在控制冰锥不要释放。”维尔汀冷静地补充,仿佛冰锥刺破的不是她的胸腔。阿尔卡纳,我赌赢了。你想要活着的我,所以进入圣地之前那些地洞中的门徒才会那么小心翼翼,所以你在1929年才会想拉拢我加入你,所以你在勿忘我死后才没有杀死我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活捉我,但我终于胜了你一着。 维尔汀一步一步上前,直到门徒的剑下,一边坚定地注视着阿尔卡纳,一边用不执术杖的手轻轻拨开门徒的剑,伸向倒在地上的十四行诗。“所有人都到我身后。”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毁灭的决心。十四行诗扶着血流不止的红弩箭蹒跚地走过她身侧,而未收重伤的星锑和索菲亚则已到她身后。快点,再快点,十四行诗。快点到我身后。维尔汀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地等待即将发生的事,她知道阿尔卡纳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每一秒都意味新的变数。 一道红光从阿尔卡纳眼里闪过,维尔汀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等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术杖指向前方,冰锥正插入圆环的胸口,早已故去的好友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愤恨,“为什么,维尔汀?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吗?”,血液从圆环的胸口喷出,溅到维尔汀脸上,“快点把冰锥收回去!” 为什么?……维尔汀感到自己拿着术杖的手在颤抖,为什么我噩梦里的场景会……?“你在犹豫什么!?”圆环痛苦地吼叫,他朝维尔汀走近一步,冰锥深深陷入他的胸口,“你现在终于有了一次救我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它?快点把冰锥收回去!” “我不能收……”,维尔汀手足无措地看着圆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我不能收,”她听到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放下术杖,“为什么不把冰锥收回去!?我好痛苦。”他又走近一步,维尔汀感觉冰锥一定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你把我们领向死亡。心魔又开始在她耳边低语,不对,圆环从没有在我的噩梦里这样说过,她幡然醒悟。 “你是幻术,对吗。”维尔汀的语气平静下来,问句里没有疑问的语气。她又感到时间跳了一拍,现在面前是斯奈德,冰锥插在她当时被射击的枪口。“我的姥爷——”,维尔汀面无表情地减少对神秘术的压制,冰锥生长,扎入斯奈德的身体,她却感到自己胸口痛到难以呼吸。幻术随即破灭,她又看到阿尔卡纳站在面前,而手中术杖的冰锥仍然指向自己,又深陷几分。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些噩梦是件幸事,维尔汀自嘲地想着,“阿尔卡纳,你真的以为我会第二次被你的幻术欺骗吗?”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再来一次,你就永远别想得到我。” “维尔汀,维尔汀。你真是太自我中心了。”阿尔卡纳遗憾地撇撇嘴,“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得到你呢?” 她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攥住自己的心脏。不可能。她看向阿尔卡纳身旁,一柄长剑插过十四行诗的腹部,身着板甲的高大门徒正抓着她头发把她拖走,留下一条曲折的血迹。不要。她看到那张总是信赖地向她微笑的熟悉面孔因为痛苦恐惧而扭曲,又闪烁着与昨夜梦中那张在无尽拷问中向她安详微笑的红发女孩的面庞重合,感到耳边嗡嗡作响,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混沌的情感撞破脆弱的理智,她的整个大脑都回荡着不成逻辑的话,连她自己都从未在清醒时分理解过其中含义。“你应该带我逃离这里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术杖已从指向自己变为指向阿尔卡纳。冰锥已然消退,术杖的尖头闪烁着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术式。那是一团云,一团将要下雨的雷云。 阿尔卡纳的声音从她站立的远处变为窃笑的耳边絮语,“我的小狗,我又赢了。” 十四行诗的尖叫划破耳膜,“维尔汀!” 维尔汀再次被唤醒了。她困惑地看向仍然站在那个远远的位置的阿尔卡纳,但高大门徒依然在她身旁,从未移动。她想要挥动术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触手缠住,术杖则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掉在地上。十四行诗在哪……? 她迷糊地看向身后,十四行诗就在那,搀扶着红弩箭,安然无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 维尔汀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尽管双臂都被紧紧缚住,但朝十四行诗轻松地笑了笑。十四行诗没有事。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她顿时如释重负,感觉自己一身沉重的盔甲都已卸下扔在地上,这场以她伙伴性命为赌注的决斗终于如愿以偿地结束了。来不及了,我不可能过去了。但他们可以。他们都会完好无损地出去的。 她想到那个被她改装过的刻有“转念即至”咒语的便携式软盘⑩,此刻正安然躺在她身后的同伴脚边的一块石头下。6说过,圣地不仅可以向外界发送信息,还能进行传送。软盘的“转念即至”咒语被设计用来进行短距传送,但基金会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像此处一样连空气中都充满超浓度的非对称核素R。需要的只是一点改造,让“转念即至”咒语能够吸收非对称核素R的能量进行远距传送,软盘便能带他们所有人逃离此地。所以维尔汀才要诱骗阿尔卡纳专注于追踪携带收音机的红弩箭,但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那短短一分钟里就刻好了改装的咒法,真是惊心动魄,晚一秒刀剑都已落下。十四行诗,你还记得你在去追星锑的那天曾经夸我说,你没见过任何人在神秘学的感知上像我一样敏锐吗?⑪现在这句夸奖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真希望能一起回去然后再听你这么夸我一次。 启动便携式软盘需要两个步骤,一是默念目的地,二是在幻象中具名⑫。维尔汀在刻完咒法后就已默念过目的地是哪了,现在只需要一句话授权,传送便可启动。 一分钟前她还在与可能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女人以命相博、斗智斗勇,但此刻她却感到自己两天以来第一次如此……她咀嚼着这个有点陌生的词汇——无忧无虑。我做到了啊。他们因为信赖我来到这座岛,我也一定会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出去。 虽然不是由我带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说“他们”,从来没说过“我们”呀。 维尔汀惊讶于很可能将被阿尔卡纳用某种方式活体解剖的自己心情居然如此畅快,察觉刚刚自己的小发现准确得出奇,因为她真的回忆不到自己上次“无忧无虑”什么时候了。好像是自从圆环他们死去之后吧,她就没有一天不被自责折磨了。 自从圆环死后,维尔汀就变成了司辰⑬。司辰必须朝乾夕惕、孜孜矻矻,时刻为他人的生命负责,因为成千上万的人死于暴雨,而她是唯一能在暴雨中行走的人,所以司辰必须为拯救他人牺牲所有自我也在所不惜。维尔汀可以为了抓青蛙逃课,可以凭一时任性在全校大会上呛校长的声⑭,肩负他人性命的司辰却必须时刻稳重、值得依靠,没有权利关心自己的感受。但死亡将近,她再也不会有新的责任;最后的任务也已圆满完成,过去的愧疚没有理由拷问她是否尽责。生命的最后时刻,司辰终于又可以变回维尔汀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已经有点习惯了扮演司辰的角色,但她依然很享受做维尔汀的感觉。鼻翼翕动,她能感到冰冷的空气流过气管,轻盈地充斥肺部,没有责任,没有束缚。她还记得上回自己这样闭上双眼贪婪地体会“自由”这个词的意义,记忆犹在昨日,那是她打开木门后,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在圆环他们被暴雨分解前的短短一刹。那时她以为世界的大门朝她敞开,自那以后,一切大有不同。 "阿尔卡纳,你错了,”维尔汀轻快地回答阿尔卡纳,“首先,你没有赢,”她第一次能以自己的笑回敬阿尔卡纳那从不消失的令人愤恨的微笑,阿尔卡纳能看到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就像发现了什么非常滑稽的事,可能从没有人见司辰这么没有拘束地笑过。 “其次,我不是你的小狗,我是维尔汀。” “我曾见过您,这是个被允许的名字。”⑮,机械的女声从十四行诗脚边的石头下响起,僵住了阿尔卡纳的表情。传送软盘发动,十四行诗等人淹没在金色光芒中。维尔汀最后看了一眼这些她为之付出生命的同伴,她突然有点遗憾,由于一直以来执着于履行司辰的职责,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十四行诗有点过于疏远。她开始不解刚才在以为十四行诗被杀害时冲入她脑中的语句意味着什么,她好像在梦中也听到过它。但她没有时间搞清楚这里面的意思了。紧接着,她想起什么,我们在1月1日出发寻找小岛⑯,船上花费了4天,在战争爆发之前过了3天,之后又是2天四处躲避,今天正好是……1月10日,十四行诗的生日⑰。 “生日快乐!”维尔汀朝十四行诗喊到,金光闪烁,他们已经消失。她不知道十四行诗有没有听到。 阿尔卡纳走到她身前,维尔汀没有反抗,心如止水。我记得维尔汀小时候是个非常叛逆的女孩,为了追寻自由不惜天天跟基金会的校规对着干。真不忍心告诉那个小女孩,她注定只能在生命中两个微不足道的夹缝中感到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自由。维尔汀嘲弄地想着,又意识到就连这点幽默感她都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阿尔卡纳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真感动,维尔汀。伟大的救世主,献祭己身,负苦难而行……⑱你真像你母亲。” 阿尔卡纳俯下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接下来的话,确保维尔汀能够听清。 “但你刚才真该杀死自己。你以为现在你牺牲的只是自己,是吗?小傻瓜。 当整个世界因你而被暴雨吞噬,你将像耶稣一样被钉在世界之巅的十字架上,亲眼看见你的信徒念诵着你的名,走向死亡。”(未完待续) ———————————————————— 我的大纲是列了六章,但篇幅太大了,所以我想先写一章试试,看看反响再继续,所以想看后续的小伙伴多给评论鼓励和点红心呀(逃)。 第一章主要是铺垫,确实比较平淡,后面会更精彩。刀人也比较少,以后会多起来的(误)。 也希望有更多批评和建议,批评多多益善哦。 注释: ①参照游戏第二章结尾,施耐德在死前告诉维尔汀:“别忘记我,记住我右侧的心跳声” ②参照游戏序章结尾,维尔汀跟星锑提到过这两个她在暴雨前遇到的人。 ③参照游戏红弩箭洞一形象。 ④参照游戏红弩箭文化2,她执行了著名的巴伦支海“空中手术刀”。莉莉娅都能以肉身在北冰洋上空飞行了,只能说区区希腊冬天不可能对她有影响。 ⑤参照游戏第二章结尾,维尔汀跟阿尔卡纳说:“终有一日……我还会回来,亲自讨伐你”,在这一幕,阿尔卡纳称呼维尔汀为“我的观赏小狗。” ⑥好出戏啊!容我解释一下。参照游戏序章开头,维尔汀称自己“没有受过神秘学战术的系统训练”,但在第二章又有维尔汀独自战斗的剧情。因此我私以为维尔汀是会一些有杀伤力的通用神秘术的,表现出来可能跟《哈利波特》中的施法差不多。有一个能释放刀锋的神秘术也很合理,是吧(逃) ⑦引自《精灵宝钻》,在这一幕中,精灵王费拉贡德为了保护好友贝伦而被邪恶的巫师索隆杀死。 ⑧引自拜伦的《唐璜》,在这一幕中,唐璜最后失去了他的爱人海伦。 ⑨引自《伊利亚特》,英雄阿喀琉斯最后失去了他的挚友帕特罗克洛斯。 ⑩参照游戏序章开头,十四行诗就是用这种软盘召唤维尔汀来协助抓捕星锑的。十四行诗当时告诉维尔汀使用这种软盘只用两个步骤“一是默念目的地,二是在幻象中具名”,当维尔汀使用这个软盘时,游戏会要求玩家说出名字,当打住名字后,软盘会说:“我曾见过您,这是个被允许的名字。” 我后来发现一个小纰漏。在第一章第五节,星锑透露只要一个软盘就能从芝加哥传送回大本营,也就是软盘也可用于长距传送。感觉这个设定有点太OP了,但确实是与原著不符的BUG。 这也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⑪在跟⑩同一幕中,十四行诗夸赞维尔汀“在神秘学的感知上,您是我见过最敏锐的人。” ⑫参见⑩ ⑬参照游戏第三章结尾,Z女士在圆环死去的同时撑伞走到维尔汀身后,问她:“你想成为司辰吗?” ⑭参照游戏第三章剧情,这是维尔汀在第三章中做过的事。 ⑮参见⑩ ⑯参照游戏第五章第四节,维尔汀在出发那天跟星锑交谈时说今天是1914年1月1日。 ⑰参照游戏中十四行诗个人资料。 ⑱在跟⑤同一幕中,阿尔卡纳就说过这样的话。 ⑲参照游戏第二章,阿尔卡纳直接出手过三次,一次是审问维尔汀时,黑色毒液特效闪过,就折断了斯奈德的手;一次是用幻觉请维尔汀吃橘子,;一次是“她的手向上一扬,毒液自地上而起,汇成一个个门徒的模样”。 ⑳参照游戏第五章结尾,一枚炸弹落到37身边。 ⑳.1参照游戏第五章结尾,6和阿尔卡纳一起在传道者之厅。
【同人文】Z女士带着小神秘学家们过除夕的一些小日常 去年过年时写的一篇小神秘学家们过年时的一些欢乐日常……最近有烦心事的话就点进来笑一笑吧 —————————————————— “所以说,在中国,这几串红纸被称为对联吗?”维尔汀疑惑地看着Z女士,后者正用一支奇怪的笔慢条斯理地画出一列陌生的符号。维尔汀不懂其中含意,但能觉察笔迹间互相呼应、藕断丝连,一笔一划汇聚成奇异的美感。 “是的。”Z女士换下一张红纸,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准确的说叫做春联,因为我们一般在春节贴上它们。”她朝维尔汀笑笑,“你会喜欢这个节日的。在我的故乡,这个节日象征着喜庆、团圆与平安。” “平安吗……”维尔汀看着手上火焰跃动的和平乌鲁好奇地捡起一串撒出一点黑火药的红色炸弹,陷入沉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Z女士,请问我贴对了吗?”踩在手提箱上的维尔汀吃力地问道,踮起脚把那张短一点的春联贴到门框上方。 自《暴雨改革》法案实施已过去三个月,彼时的波澜起伏逐渐平息为日复一日寻常的奔波忙碌,直到今日Z女士邀请维尔汀带着同伴来她家共度中国的传统节日,小神秘学家们才终于得以从繁忙公务中喘一口气,一起享受一个休闲惬意又颇具异域风情的假期。 Z女士在指挥APPLe把灯笼挂上路灯,APPLe先生正颤颤巍巍地提着大红灯笼飞上半空,看起来颇为费劲。“APPLe某认为把这个没有灵魂的苹果模型吊在路灯上是不人道的。”APPLe如此抗议。听到呼唤的Z女士转头细细端详起维尔汀的工作成果。 “维尔汀,你贴得非常端正,”Z女士赞许道,接着眯起眼睛,“只是有个小问题。你把春联贴倒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风暴改革》法案通过后升职的Z女士新分配的住宅环境优美、绿植盎然,不失为一处度假的好去处。砖红色的小道点缀于精心剪裁的灌木丛中,林间的啾喳鸟鸣与溪流的潺潺水声片刻不歇。 别墅后的小花园里,喷气机呼啸的声音撕裂空气,红弩箭缓缓降落,飒爽地向Z女士敬了个礼,她的RED-38机尾后鼓鼓囊囊地挂着大包小包的红色塑料袋。 “Z女士,我已经从最近的唐人街买回所有你需要的东西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艰难地读起那些拗口的词汇,“切片的猪肾脏;牛的胃;只有指关节大小的禽类蛋;虾的肉泥;鸭的凝固血液;用面粉包裹的鱼的受精卵;鸡的脚。” 玛蒂尔达的头好奇地凑了过来,“Z女士,你是要这些材料做什么占卜术吗?”玛蒂尔达接过那张清单,“咦,另一面还有字。” “……另一面的字是我们中国人如何称呼这些食材的。莉莉娅,你刚刚读的是背面我为了方便你理解的注释。” 清单的正面写着:猪腰;毛肚;鹌鹑蛋;虾滑;鸭血;鱼籽包;鸡爪。 Z女士温和地问:“你刚刚买东西时跟老板念的是正面吧,莉莉娅?” 红弩箭脸色变了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没事的,维尔汀,”Z女士安慰维尔汀不要为倒反天罡的春联苦恼,“其实在中国,有些字就是应该倒过来贴的。”她把毛笔递向其他人,“我刚刚想到这也是我的问题,毕竟汉语在这里是个很小众的语言。我应该让大家一起用我们都看得懂的语言来写这些祝福语,而不是我一个人自得其乐。有谁想要写个‘福’字吗?” “我我我!我已经练了好多年书法了!”玛蒂尔达迫不及待地夺过笔。 片刻之后,众人一起看着门上倒过来的“bonheur(福)”,又看着骄傲地翘起小脑袋的玛蒂尔达,陷入沉默。 “怎么样,法语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玛蒂尔达志得意满地说,全无意识到不对的地方,维尔汀仿佛能听到头顶一只乌鸦飞过留下嘎嘎的叫声,尴尬地捂住了脸。 “你用的不还是只有一个人能看得懂的语言吗……”星锑率先不留情地揭晓问题所在。 “不对,我和十四行诗都能看得懂,所以至少有我们两个人。”严谨而渊博的十四行诗一丝不苟地纠正星锑的错误。 “哪里的水烧开了……玛蒂尔达,你的脸突然变红了,需要一些治疗的蘑菇吗?”初来乍到但善解人意的爱兹拉关心地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由于我们的烟花都被意外点燃了,只能麻烦你再去买点,”Z女士带着歉意告诉红弩箭,和平乌鲁不好意思地朝可燃点身后躲了躲。 “没问题,至少炸药我是肯定不会买错的。在这方面,我是专家。”红弩箭爽迈地环飞一周向Z女士展示了一下机翼下满满当当的导弹,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刚刚在唐人街没能买到香菇。老板说已经卖完了。” “真可惜,晚上少了一道美味。”向来冷淡寡言的槲寄生语气遗憾,令Z女士有些惊讶。 “你们需要蘑菇吗?我关于可食用蘑菇已经有了许多成果。”Z女士疼爱地看了一眼懂事的小孩子,然后看着爱兹拉背后的机械装置不知从哪抽出来的一张A3纸大小的密密麻麻的“菜单”,嘴角僵硬。 ——天哪,地球上居然有这么多种蘑菇吗? “小女孩,你是用什么方法制造出苹果味蘑菇的?”苹果先生严肃得像是爱兹拉刚刚拿出一本死亡笔记,而一旁的可燃点则快活地跟和平乌鲁击了下掌,声音欢快:“你看,我不是唯一一个认错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现在只用等我煮饭就好,大家辛苦了,都休息一下吧。”Z女士的宣布激起一片欢呼。打扫房屋、采购食材、张贴对联、悬挂灯笼……确实,劳累许久的大伙都对犒劳自己的年夜饭迫不及待了。 星锑和APPLe蓄谋已久似地溜出门外,不知道要干什么;可燃点与和平乌鲁正在说服其他人“火中拳击”是一项在等待时值得一玩的安全且有趣的运动项目,爱兹拉则似乎并不认同,Z女士自己思索了一秒在大厅里放火安不安全,但觉得喜庆的日子还是由孩子们闹去;买烟花的红弩箭依旧未返回;她也没看到维尔汀,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的姑娘又有什么主意。 Z女士欣慰地扫了一圈这些小朋友,他们在基金会眼里是危险且混乱的神秘学家、用于与重塑之手对抗的战争机器,但在她眼里,他们大多只是一群十六七岁尚需照顾的小孩,肩负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责任。 Z女士转身时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我想我能给你搭把手。”她看着对方湖绿色的眼眸,感激地点点头。 走进厨房,Z女士套上围裙,麻利地卷起袖子。基金会分配的别墅本来只有电磁炉,但她特地为今天准备了柴火灶。这是她出国多年以来的习惯,相比外国人干净整洁的电磁炉和烤箱,没有烟火味的新年总是缺了点什么。她用火钳把秸秆和木柴放入灶台中,突然注意到槲寄生动作僵硬。Z女士转念一想,把木头从灶中拿出。 “和平乌鲁!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她朝外面喊道,小火苗怯生生地从门外探过头来。Z女士指了指灶台上的大锅,“可以吗?”一直想为之前点燃烟花将功补过的乌鲁立刻心领神会地钻到了灶台下面。 谢谢。”Z女士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槲寄生神情自然了起来。 等到锅已热好,她淋下一圈猪油,噼里啪啦声伴着油烟扑面而至,烟气散去,张之之仿佛已然置身于另一个时空。新年前火焰噼啪作响的厨房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所在,中国的人们会在其中为了制成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辗转腾挪,一如她出国留学前的十几个春秋,那时这就已是与一家团圆的年夜饭前的必然序曲。 再次制作一顿年夜饭唤醒了她对除夕夜的记忆,这些潜藏的情感早在多年漂泊中尘封已久,此刻却如泥封酒坛里的佳酿,愈久弥香。一道道佳肴摆到一旁,每一道流程她都了如指掌,她仿佛还能看见过去除夕里她忙碌的身影与现在的自己逐渐重合、化而为一。张之之沉浸于这种熟悉而亲密的感受,直到最后一道菜也已出锅,她才恍然发现天色已暗。 “你真是个很有经验的厨师。”因为跟不上递东西的节奏累得气喘吁吁的槲寄生夸赞道。张之之笑着点头,内心的某个角落却感到怅然若失——距上一次她在出国前为新年而在厨房“大动干戈”,十年光阴倏忽而逝。暴雨降临,时间倒转,又一次准备年夜饭令她闪回到曾经阖家团圆的美好时光,现在她却悲哀地发现,在如今的世界上,她找不到她的祖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开饭了,看看Z女士为我们做了怎样一顿大餐,”槲寄生向大家宣布,红弩箭和维尔汀都已回来了,张之之的小朋友们围桌而坐,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年夜饭。热气腾腾的火锅摆在中央,粉蒸鱼、粉蒸肉、卤海带、炒鱼籽……一道道菜肴围成一圈依次上桌。 端上最后一道菜的张之之额头布满细汗,疲惫地倒在自己的椅子上,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像是一窝可怜唧唧的小狗。莫名其妙的她突然意识到从未经历过中国新年的小伙伴们在思考开饭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仪式没做,所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哪怕饥肠辘辘也不敢下口,最后都只好等主人动作。 “大家新年快乐,都别等着了,快点吃啊。”张之之心中一乐,率先用筷子从热气蒸腾的火锅里捞出一大半肥羊卷。这可打响了战争的第一枪,主人不义在先,小神秘学家们也不甘其后。一开始大家还客气地装出一副兄友弟恭之乎者也的样子,但随着肥羊卷转瞬即逝,中餐饭桌上黑暗森林的本质立刻在每个人面前暴露无遗—— 红弩箭眼睁睁地看着星锑又叉走一大块凉拌牛肉愤愤不平:“真的没有谁来管管她吗?我感觉她一个人刚刚已经吃了四分之一的羊肉了,这绝对是分配不均……真是资本主义的英国佬。” 正在大啖其肉的星锑振振有词:“自由的海盗可不会接受任何管制!” 红弩箭:“……” 正在给星锑夹菜的APPLe先生小声说:“船长,APPLe某不认为挑衅俄国人是个明智的选择。” 然后他看到红弩箭开始在每一个餐盘里气势汹汹地跟星锑针锋相对,开始朗诵起丘吉尔著名的演说词为船长鼓劲:“我们将在凉拌牛肉战斗,我们将在火锅战斗,我们将在粉蒸猪肉上战斗,我们绝不向俄国人……投降?”他的语气越来越弱,直到莉莉娅又一次从星锑的叉子上抢过一块腐竹时变成哀叹,“看来我们英国人要步瑞典人、法国人和德国人的后尘了。” (瑞典的卡尔十二世曾于十八世纪的大北方战争中主动侵略俄国;法国的拿破仑曾在1812年主动侵略俄国;德国的希特勒曾在1941年侵略俄国;他们最终都被击败。) 岁月静好的维尔汀本来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研究一下怎么用筷子夹菜,但在三次被英俄战争的波及碰掉她很好奇的青椒炒肉并忍气吞声后,她看着第四次掉落的小炒肉,终于僵住了。 “司辰,现在我们怎么办?”坐在维尔汀一侧的十四行诗小声问道,维尔汀毫不犹豫地把筷子换成叉子主动出击:“我们参战!” 十四行诗石化地看着维尔汀不亦乐乎地加入星锑与莉莉娅的抢菜大战,更加石化地听到向来端的Z女士发出赞许:“维尔汀做得好!事不过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桌子的另一边,可燃点则因比她大的姐姐们战成一团而目瞪口呆,“……我妈妈还告诉我,要多向她们学学怎么做一个淑女呢……”她朝和平乌鲁吐槽,小火苗则在骄傲地炫耀这桌饭菜有她一份功劳。可燃点突然眼前一亮,“乌鲁,你说这些菜是你烧的?” 下一刻,其他人就震惊地看到可燃点把还未进火锅的生肉直接放到乌鲁的手掌心上,肉片滋滋作响,然后可燃点就兴高采烈地用手臂圈住坐在她旁边的爱兹拉的脖子把他拉过来:“爱兹拉,快看我们能直接ka3o肉诶!不用跟他们抢!”爱兹拉则置疑在手上烤的肉是否卫生,直到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脸突然“唰”得一下红了。 “可燃点,你快放开我啦!”爱兹拉用力挣脱可燃点的臂弯。 “天哪,我怎么感觉这样嫌疑更大了……”维尔汀喃喃自语。 “不会有那种嫌疑吧,他们都还那么小……”张之之的语气听起来并不那么肯定。 “为什么你们是这种表情……等等,爱兹拉居然不是女孩吗?”APPLe先生十分震惊。 星锑和红弩箭愤怒地异口同声:“为什么他们能直接ka3o肉,这简直是zuo4bi4!” 战局再起,这下连生肉都成战略资源了。混乱之中,玛蒂尔达倒是出于对法餐的骄傲显得很有尊严:“哼,这些中国菜是很有趣,但来自美食之国的我一定不能像这些野蛮的英国和俄国人一样为五斗米折腰!诶,十四行诗刚刚是看过来了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接下来的叙述里会夹杂一些张之之的主观叙述。) 张之之看着面前一桌充满生气的小伙伴们玩乐打闹一刻不休,几次掩嘴笑弯了腰。真好,真是群活泼的小家伙们。然而桌上蒸汽腾腾,张之之为热气经久不散而奇怪,直到她发现雾气来自自己的双眼。我在哭啊。她用手抹去几滴眼泪,为什么呢?她看着面前欢乐的场面,我不是已经十几年没有度过这么快乐的除夕夜了吗,为什么我在哭? 但她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同伴们的笑声透过雾气传来,年夜饭里家人的身影却在雾后若隐若现,记忆来自多年前。她又听见外婆如何用方言叫她名字,看见妈妈怎么边夹菜边唠叨着要她多吃点。这是年夜饭啊,我本应返归家乡,与我的家人团圆。但她的故乡已消失在未来,仿佛一滴水消失在雨中。而她注定只会是一个身处异乡的游子,因暴雨的回溯而与故乡越来越远,只能年复一年徒劳地跨过横亘其间的无尽岁月眺望她的祖国,直到生命衰朽、客死异乡。她无法止住泪水,即使笑容仍挂在她嘴角,因为她无法在除夕夜止住对家乡的思念。 “Z女士,你还好吗?”槲寄生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之之发现全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火锅沸水咕噜咕噜的声音。所有人都关心地看着她。 “我很好,”张之之连忙擦掉泪水,“我只是太开心了。很多年没有人陪我过除夕夜了。” 显而易见,没有人相信她。 “英国佬,你之前不是鬼鬼祟祟地搬了什么东西进来吗?”红弩箭提醒了星锑一声。 星锑和APPLe先生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走到一台被防水布盖着的装置旁,“女士们,先生们,一个没有摇滚乐的节日就像没有鳕鱼的薯条,是没有灵魂的!”星锑一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跟以往一样元气满满,但还是担忧地看了Z女士一眼。 “现在,请让我展现我和APPLe先生关于如何在节日庆典上沉浸式展出摇滚乐的最新成果。”她猛地抽开防水布,露出一台很奇怪的唱片机——除了两个音响和读碟的针外,还包括一个小舞台。 “一台有歌手演唱的唱片机!只要插入唱片,那么对应的歌手也会走上舞台演奏。” “噗。你是说走上那块半米不到的迷你舞台吗?”红弩箭的挖苦脱口而出,维尔汀用手肘顶了一下她。 “现在既然大家已经酒足饭饱,那么就请欣赏英国最出色的乐队之一为大家现场演奏摇滚乐吧。”星锑在自己的背包里精挑细选出一张唱片放到唱片机上,唱片的封面是四个男人走过一串斑马线。 维尔汀去一旁关上灯,现在大厅里只有一道APPLe先生扮演的聚光灯光线打在舞台上。迷你舞台的帷幕窸窸窣窣的拉开了,四个小人走了出来,三个人在麦克风前抱着吉他和贝斯,一个人走到架子鼓后坐下。轻柔的吉他声像是溪水般流淌而出。 Here comes the sun 太阳出来啦 And I say It's all right Little darlin' 我说一切都会好的 亲爱的 It's been a long cold lonely winter Little darlin' 那个寒冷孤寂的冬季已经过去 亲爱的 It feels like years since it's been here 好像太阳已经出来很久的样子 Here comes the sun (doo-d'n doo-doo) 太阳出来啦(嘟嘟嘟) and I say It's all right Little darlin' 我说一切都会好的 亲爱的 I feel that ice is slowly melting Little darlin' 我感觉到冰缓缓地融化 亲爱的 It seems like years since it's been clear 晴朗的天气似乎已经持续好久 Here comes the sun 太阳出来啦 The smiles returning to the faces Little darlin' 他们的脸上将会再次绽放笑容 亲爱的 It seems like years since it's been here 好像太阳已经出来很久的样子 Here comes the sun (doo-d'n doo-doo) 太阳出来啦(嘟嘟嘟) and I say It's all right 太阳出来啦,我说 一切都会变好的 ……………………——Here Comes The Sun,The Beatles(歌词有删改) 一曲终了,维尔汀握住张之之放在桌上的手:“Z女士,现在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 张之之与小神秘学家们一起走到户外。有点冷,她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消散。稍远一些的路灯上红彤彤地挂着APPLe先生特制的梨形灯笼,身后门上贴着法语的“福”,门框上的横批则是倒过来的。这真是个特别的除夕,她并非控制不住情绪,只是无法忽略内心深处的置疑:这能称作家吗?她在这世上还有家吗? “红弩箭,把我们准备的烟花拿出来,”维尔汀说道,对红弩箭使了个眼色。 寒风之中,大家期待地围在烟花周围。年龄最小的可燃点和爱兹拉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闲聊起前年的是非;槲寄生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就跟她的树木一样,永远处变不惊;十四行诗感到有些奇怪,小声询问维尔汀:“我感到烟花里有神秘学波动,这正常吗?”,维尔汀朝她摆了摆手。 “请?”维尔汀朝和平乌鲁说。 “我其实不喜欢这些火药的火焰。他们太暴躁了,脾气很差,”和平乌鲁有点不情愿,“但既然是为了Z女士的话……”她走到烟花前,用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引信。 引信火星四射,那一小簇火焰在寒风里几度摇曳近乎熄灭,但仍在大家的注视中一步步缓慢却坚定地走向它的终点。它像极了过去一年里的各位小神秘学家,从1929年的屠杀案到《暴雨改革》中的惊涛骇浪,大家也是这样饱经艰辛却矢志不移,靠着那股咬牙死撑的劲,方得以迎来这个喜庆的新年。 火焰终于燃尽引信,到达它渴求的终点。 下一刻,焰火轻盈地飞起,载着众人对来年的期望,挣脱现实与重力的束缚,撕开黑暗,直直地朝星海飞去。 “看,它飞得好高啊!”可燃点兴奋地挽住爱兹拉的手臂。 “莉莉娅,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厉害的火箭的?它居然飞这么高还没爆炸。给我整点,下次我要去音乐节放。”星锑对红弩箭惊叹道。 “它撕碎过往的黑暗,把绽放的光明赠予新年。”湖绿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升起的焰火,槲寄生喃喃自语。 “Z女士,红弩箭和我知道您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您的祖国了,因此我们为您准备了这个礼物,请您收下它。”跟张之之站在一起的维尔汀轻轻告诉她。 焰火升至顶点,黯淡消逝;但片刻的黑暗以后,星辉为之失色,火光铺满穹宇。 绽放的烟花清晰地拼成了一个图案——那是一面旗帜,红底,一角有五颗金黄的星星。这本是一面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旗。张之之看着这面多年未见的旗,嘴唇颤抖,热泪盈满眼眶。 “谢谢你,维尔汀,”她闭上双眼,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模糊国旗,感到一股酸涩的暖流从心脏有力地泵出,流过全身,“我很喜欢你的礼物。”我低估了他们啊,他们不只是需要我照顾的小孩,他们虽然年轻,但已成熟到能为他人撑起天空。 维尔汀摇摇头,“您不用谢我,Z女士。这里的每个人都记得您在《暴雨改革》中为我们做得一切。我们都把您当做我们的朋友。 您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返回您的故乡与家人团聚。但假如您愿意接受的话,这里永远有您的另一个家。” 张之之没有说话,环视一圈噙着笑意看她的小朋友们,点了点头。 ———————————————————————— “副会长说要我把这封信给你。”秘书沙朗看见Z女士的眼眶有些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谢绝了Z女士邀请她留下一起庆祝的提议。 张之之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红包。红包正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新年快乐!”四个汉字,像是出自一位为了逗她开心竭力书写自己并不了解的文字的故人,其丑陋程度与汉字下方英文花体写成的署名“康斯坦丁”和一行小字形成鲜明对比。 “Z,新年快乐。写下这行字以防你看不懂我写的汉字是什么。 又及,我听说这是你们中国人的特色信纸,但我感觉它并不方便用来写字。是我对它有什么误解吗?——Constantine" 张之之笑了笑,小心地把红包放进口袋。她依然会为拯救她被回溯的祖国和家人不懈奋斗,但她不再感觉自己是无根浮萍,因为在这个除夕,她刚刚学到在这里还有许多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只要有他们在,她在这个一次又一次变得陌生的世界里就总有归宿,不会孤独。 “那是什么?”仍在回味烟花的小神秘学家们好奇地问。 张之之故意压低声音: “副会长说明天要出紧急任务,假期截止。” “啊?”她的小伙伴们沮丧地叹气。真是群可爱的小家伙。张之之看向夜空,水钻般的繁星流泻出星辉,即使没有烟花,这也是个美丽的夜晚。她觉得自己今后会越来越喜欢这群有趣的年轻朋友的。 现在,她终于能只有欢笑、没有泪水地享受这个除夕夜了。
【同人】假想一下游戏里的军国主义 写了一篇军国人联元首与和平亲外联邦小浣熊总统谈判,想通过这次谈判设想一下群星里的菌国的理论实践。 ———————————————————————————— 2323年11月25日,塞可达亚联邦总统来到人类联邦的首都联合星展开谈判。联合星的建筑风格简洁肃杀,处处散发出军队的冷冽气息,令这位来自一个和平亲外的国度的总统颇不适应。但他深知此行关系重大,因为他背负着全联邦的期望——终结两大国度间长久的军事对峙状态,给两国人民带来持久的和平。 “没有必要继续进行军备竞赛。我们可以选择和平,合作,共存。我向你保证——我的人民是明智的。选择对抗,我们能赢得的不过是愚蠢的称霸野心的满足;选择合作,我们不仅可以获得和平,还可以不再把大量资源投入军事,从而获得全民的富裕。 生命、和平的生活,物质的充足……我的人民愿意为了这些真正宝贵的东西放弃狭隘的竞争。 只要获得来之不易的共识,他们会长久地珍惜它。银河容得下我们,抛开竞争,我们可以分享整片银河。”在人类联邦执政官府邸的元首会谈中,瑞达尼亚总统笃定地跟人类联邦执政官说。 “不,绝不可能,”执政官面带微笑,语气如此平常,仿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拒绝对方。 总统感到对方无法理喻,“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都很清楚,人类联邦目前所获取的微弱优势,不过是因为相比我们的联邦,你已经把你们的国家变成人间炼狱。 你是要更接近胜利一点,但那是把你们的人民像动物一样压榨换来的胜利。看看你们有什么:你们明明有发达的工业,但为了支持战争,哪怕人民穿不上衣服、吃不起饭,你们也要把所有工业尽可能地投入生产更多战舰;而为了压制这样人民必然产生的不满,你们的政治制度充满压迫,任何发出反对政府的言论的人都会被逮捕和处死。你们没有任何文学、艺术、音乐……所有这一切都因为可能会使人民从战争中分心被封杀了。 你们只关注战争,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战争中,哪怕社会上充斥着普遍的贫困与麻木,人们的生命像无用的垃圾一样被随意挥霍……而本不必这样,只要接受共存,两国所有的人民都可以共同过上富裕的生活。” “总统先生,你说用共存换所有人的富裕……可是,为什么要关注这最广大的人民的感受呢?”执政官端起面前桌上的瓷盘,轻轻吹了一口茶杯上腾起的热气。 “这么说,你是要为自己的私利戕害整个民族……是的,你们的国家机器牢固无比,像你这样的掌权者无论如何都可以高枕无忧。但银河的全部历史中,还没有你这样可耻的罪行——把整整两个国家的所有人投入炼狱,仅仅是为了你那虚无飘渺的权力和变态的征服欲。”总统愤怒地斥责他,他被对方的无耻激怒了。 执政官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过烫的茶水,“总统先生,你的理解能力比我想象得还要贫乏,看起来你们那些繁复的道德实在是腐蚀了你们的大脑……”他叹了口气,“现在,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我的意思。” “让我们假设,有一个国家,它如你所期望的,整整一代人都生活在富裕与和平之中,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无比幸福。但由于时间会永不宽恕地往前流逝,于是这一代人都死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五百年后,对这个国家的后代,那个富足的时代,那些享受了那个富足时代的人,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呢? 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幸福只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而当这些人都绝无任何遗留的消失了,那我们就可以说,由于没有任何仍存在的人从这种富裕中得到幸福,那对于这个国家,这种所谓人民的富裕幸福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要我们翻看一下史书,很容易得到这个道理:不管盛世还是灾年,都已经只是冷冰冰的字符了。事实上,只要我们篡改一下史书,那所有这些几千年的历史中的人们的欢乐与苦难,就可以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完全不存在了。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发生过、这些人存在过,怎么能说他们是客观存在的呢?怎么能说,你口中‘真正宝贵’的‘人们的幸福’,由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会消失,不是一件实际上不存在的事物呢? 由此可见,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构成它的人民的所感所想,实在是毫无意义的事。 那我们自然会想到,那什么对一个国家是有意义的呢?” 瑞达尼亚总统没有接话,人类联邦执政官却自顾自地继续谈下去。 “那就是国家本身的存在! 我并没有说你所谓‘人民的幸福’就是不好的,我只是在说这是中性的,是不关系国家真正的福祉。但是,国家的存在是它自身的第一利益,这是无需论证的;而威胁国家存在的最关键因素就是其他国家。那我们自然就会意识到,尽一切可能扩展军事力量,以避免被其他国家消灭,这才应是一个国家最关注的事。 而这样,我们很容易就能看出,国家的利益与组成国家的人民的利益并不一致。这不仅仅是资源的冲突,不仅仅是人民想要消费品而军队需要生产合金的问题。更关键的是,人民的幸福本身与国家的利益冲突。 一旦人民过上富足的生活,不再挣扎于无论如何拼死工作都只能勉强饱腹的生存状态,不再时刻处于习惯于死亡的麻木状态,那么他们就会兴起人本主义的观念,就会认为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就会不愿踏上战场,就会像你们的国民一样为了自己的生存去求取和平。” 说到这,执政官又停了一下,加重语气道: “就会不愿为了国家的存在牺牲自己的存在。 所以,人民的存在于国家的存在是有根本矛盾的。一旦我让他们能没有任何障碍的存在,也就是像你所说的,让他们富足而不必时时担惊受怕于死亡的威胁,那么他们就会太珍惜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性命,而不愿为了国家牺牲自己。 你指责我在戕害我的民族与国家。但我要说,我为了国家的存在,使人类联邦免受人民自私的珍惜自己的倾向的威胁,使人民没有机会对他们的祖国犯下罪行。真是通过像动物一样压榨我的人民,我表现我对我的国家最高的爱。” 执政官刚刚说完,总统立刻反驳了他。他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谬论!你这完全是谬论!而且你的‘宏篇大论’有一个根本的错误,暴露你这个人胆怯得不愿意真正面对自己的野心,到了给自己批上爱国者的面纱才能面对自己的自欺欺人的地步。”他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是即使不选择战争,你的国家也能存在,而且存在得更好,没有跟我们开战而战败的风险!所以你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共存才是双赢,既让你的人民富足,又让你的国家存在!” 执政官平静地摇摇头,“不,我的论证才刚刚开始呢。我们才刚刚到达罗得岛,现在让我们在此跳跃吧。 假如我们真的达成你所谓的协议,假如贵国还跟所有已知的国家达成这样的协议,那你就到达你所谓的‘人民与国家双赢’的人间天堂。 但这是怎样脆弱的天堂啊。只要你的和平世界里,有一个国家又稍稍走上军国主义的道路,那其他国家就会立刻像绵羊一样被他捕杀;这样,为了反抗,幸存的国家就一定得再军事化。 你又要幻想了。我已经能听见你的反驳了:‘让剩余的国家锻造一支强大的舰队,它出于和平的目的惩罚这军国主义的国家,那不就可以了吗’,可是我所说的军事化不仅是物质上的,一定也会是精神上的。假如你只有一些强大的舰船,但你找不出愿意赴死的善战的船员,你依然一定会被打败。但假如你使社会的风气改变,培养出这些愿意为了国家赴死的战士,那么这个社会就一定不会再为自己的生命与自己的富足而同其他国家妥协和平了,一定只会有更多至死方休的消灭其他国家的战争。你就要把自己变成恶龙,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要想到这一点,那么所有国家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接受和平主义。和平主义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固守和平主义而被消灭,要不就是改变而趋向军国主义。至于你所说的‘所有国家都成为和平主义’的乌托邦,也已经被我论述是不可能的了。 清楚了吗?因此我之所以说国家的存在是它的第一利益,也是因为自然的选择机制。自然选择的机制在其中起作用,它只会选择出最嗜血善战的文明。你要求我放下武器,不错,那不过是自愿在淘汰赛中弃权,等待另一个国家收割我们罢了。”说到这,执政官自嘲地笑了笑。 “你以为我是没有人性的恶魔?你们的军队在七年前的天津四战役中杀死了我的儿子,当时他在T34战列舰上服役。我经常想起他。 但是我没有选择,银河系的社会学规律决定了这种斗争的必然性,不敢直视残酷的规律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而你的瑞达尼亚联邦,假如你们依旧抱有这种幻想,那它就是注定要被淘汰的文明。” 瑞达尼亚总统觉得他在执政官最后的笑中感受到忧郁的动摇,他又问道:“你的这种所谓的‘国家’,它究竟能指什么呢?它不是它的人民,不代表组成它的人的利益,甚至不是它的任何物质上构成它的部分。我感觉你在捍卫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你很清楚它实际存在。仔细想想,它包括这个国家的制度,它的舰队,它的星球,它的人民。但它又高于这一切的总和。 对,我很笃定它一定是客观存在的。”像是否决自己的不确信似的,执政官最后又强调到。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继续描述他心目中的人类联邦。 “我执政这么多年,随着经验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那种看不见的存在。假如叫我类比一下,你不妨想象这个场景:你坐在电脑前,电脑上是一张全银河的地图,地图上标出了各个国家的势力范围;地图的一侧有许多表格,每个表格里都有一些国家的信息,包括它的人口还有像我这样的政治家。它包括一切,又超脱一切。就是这个样子。而假如说真有一个人坐在这样一台电脑前操纵一切,有这么一个人格化的形象,那个人恐怕一定会是一个完全不关心所有人民的生死的战争狂。” 瑞达尼亚总统不再激动了,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说的那个场景有可能真实存在吗?” “或许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维度,有可能存在吧。我不清楚。”执政官睁开眼,露出疲惫的神色。 赛可达亚总统站起身,伸出手:“我从没想到,你这个军国主义的战争狂居然还会是一个思想家。但我依然不认可你的理论,我想这次谈判的分歧也不可能消除了。” 人类联邦执政官没有站起身,也没有与他握手。他只是又端起瓷盘里的茶杯,茶水终于凉到可以入口了,他抿了一口。 “就像我说的,我对于你和你的塞可达亚联邦都没有私人的恶意。我们间的斗争不过是银河系的社会学规律的作用罢了,就像水随着重力的作用流下山崖,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在里面。” 说着,他双眼聚焦在房间里一个空旷无物的角落,但是赛可达亚总统看到他瞳孔中倒映的闪烁的光,那是在整个银河系没有尽头的杀戮中燃烧的战火倒映的光芒。然后他突然握住塞可达亚总统的手,像是伸手抓住一只突然从鸟笼打开的笼口逃出去的白鸽。 “没有任何私人感情。不过是我们将要埋葬你们罢了。仅此而已。”
这是否是一种赛博衰老 由于缺乏高品质内容创作,在电视剧完结的小高潮后,本吧的热度立刻出现断崖式下降,最终会维持在一个极小的几乎没有活人的值;哪怕是曾被打动的粉丝对这部剧的感动也会渐渐消逝,而即使还存在自认对这个IP有感情的人也会由于没有讨论内容(缺乏优质粉丝创作,如HP那样的同人社区)而无处发声,形成不了有活力的社区;游戏也在走下坡路。 于是相比双城之战一时享有过的极高人气与粉丝曾从中获得过的巨大感动,这个IP的失活速度会快得超出直观,失活程度也会彻底得超出直观。想想也是个挺悲凉的事,这些十分鲜活的角色与故事,一年以后就几乎不会有人讨论了,即使还有少数爱好者也难以形成有活力的社区。像双城之战或金克丝的寿命会比家里的小猫小狗更短,赛博衰老/赛博寿命论了属于是。 楼主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感受是想到了冰雪奇缘这样近十年的超级大IP,也是靠着迪士尼的超级资源维护(如迪士尼乐园与海量玩具周边)+源源不断长大的儿童成为新观众+极其有活力的同人社区(当年贴吧随便都能找出十本正在更新的冰雪奇缘同人小说,冰雪奇缘也是AO3最高热度的TAG),才勉强维持相比当年缩水许多的活性。而拳头的资源相比迪士尼可以忽略不计,双城也不会像童话电影一样能继续收获新的年轻受众,LOL宇宙的前景也不乐观(退一步,新的LOL宇宙作品给双城角色的份额也肯定很少),同人社区活力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想到自己喜欢的作品和角色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会有点伤感。大家以后逢年过节要多回论坛看看金克丝/蔚/凯特琳/随便哪个你喜欢的角色。关爱空巢老人,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
越是对剧中的角色倾注感情,越是对结局的OOC愤怒 千疮百孔的童年早已让Jinx的心像Silco的椅背一样被打成筛子又烧作了灰,也正是这横亘在观众面前的巨大且灰暗的创伤,衬得那反反复复的轮回疯狂中的挣扎令观众感动。可Ekko那短短90秒的敷衍的话疗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就治好了这么多年来她所有求生意志、自救的本能与铁锈味的生命力都没能愈合的伤疤,让Silco“你是完美的”的肯定、Isha六集的陪伴、Vi的拥抱都相形见绌?而假如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覆盖Jinx身上那沉重的苦难、弑父的诅咒,胜过她过往因为不相信自己注定是“厄运”而作出的所有努力,那她那么久以来的悲伤、绝望、迷茫与探寻、一次又一次相信希望后跌入谷底的痛苦、一次又一次逼近疯狂的阈值后再振作起来的坚持,总之,她歇斯底里的疯癫下一切脆弱、可贵、令人动容的品质,不都成了笑话? Vi的名字(Violet)带着紫罗兰的芬芳,她的拳头则跟她本人一样坚强。这是一个有着阿波罗的日神精神的人物:从贫民窟的底层中长大并没有使她选择像Jinx在仇恨中扭曲自己,当Jinx和Caitlyn先后沉迷于不加限制的暴力时,她总是选择理性、折衷,选择一条更正确也更艰难的道路,也因为她的折衷,她注定是个俄狄浦斯式的悲剧英雄,她的努力总是阴差阳错,造就更大的割裂与纷争。但不管遭受再多的挫折,她总是Vander的女儿。在第一季里,这个女孩跟Caitlyn吵架了就去找Jayce要拳套,Jayce撂挑子不干了她就敢一个人杀进福根酒馆,就算被赛维卡打倒在地,她也只会唾出碎牙、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再次摆好架势。一个范德尔家的女孩是不知道“放弃”怎么写的。可这样一个打不倒的钢铁般坚强的拳手,一个跟女友反反复复吵了这么多次依然会固执地相信妹妹的姐姐,怎么就能在她耳边还回荡着Jinx心碎的声音、眼前还残留着Jinx离去时无助的身影时,就在她妹妹过去数十个煎熬的日夜蜷缩着跟自己脑海里的幻听对话的角落旁,这里的地板还留着从Jinx抠破的指甲里流出的干涸血迹,就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跟Caitlyn做*? 大头曾称赞Jayce是皮城的未来,他也确实无愧于这个称号:他的发明之下,皮城获得前所未有的繁荣。可我却无法理解,这能攻破奥术的天才科学家,过去面对杀人成性的Silco尚且能尝试谈判的慕尼黑条约缔结者,怎么从平行宇宙逛了一圈回来就变成失了智的超雄炮王男,对Viktor几次主动提出的沟通的建议都熟视无睹? 太多的困惑,太多的不解;太多的失望,太多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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