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码地焰 乱码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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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宏村,去得急,走得也急。难有心情,在一个地方呆上太久。也许还是心浮气躁,也许,是反过来。 宏村是徽派建筑的集大成。四处弄旅游,都在搞仿照。但是,山墙面几百年的风磨雨蚀,丝毫渐进的侵染,见证的岁月光阴,是仿不来的;绿荷石桥,青黑的瓦檐斜飞飘逸,白云在水里的天空舒卷,在别处是遇不见的;一个人,一副行囊,像一滴水消失在水里,所有人成了无关自己的一部分风景,止于走走歇歇,止于欣赏观看,这种闲适,此生是难求的。 行走,到每一个地方,总有形而上和形而下的感受。形而下的,即兴、碎片,没有关联——在宏村,比如盛开的几朵荷花,多次出现在弧形水岸边写生学生的画里;比如老宅横梁上斑驳的浮雕,浩劫时被好心人糊上稀泥,确保日后的重见天日;比如石板巷侧沟渠里无声流走的清水旁,带着倦意洗濯物什的妇女;再比如,杂乱浮在祠堂前水塘的细鱼,被轻微惊吓后隐到青瓦的倒影里——形而上的,修补、缀连,线性流淌。想起宏村,仿佛岁月粘滞不前,人群熙熙攘攘,白云被老树的枝桠挂住,旋即挣脱逃逸不见;仿佛清风穿街过巷,知了成群聒噪但内心宁和,建筑通过投出的阴影彼此相连,人如蚁蟥在其间乐此不疲;再仿佛,各人肩包执杖,从黄山疲惫下来或者兴冲冲的蓄势待发。 在宏村,风景在人的一走一歇间一动一静,动时水洇墨染,静时画成纸干。人被炎热逼出汗来,去讨一杯冰镇的橙汁,在黑白灰的宏村,热烈的亮黄被喝下肚去,眼睛的躁动和身体的清凉温柔调和,身轻气爽。脚倦了,背阴的巷子,石条上坐着,一罐啤酒,清风徐来,有民谣从风里送进耳朵,人来人往的,互不认识,心里生出闲散的惬意。一条狗儿过来,慵懒地趴在角落,静止不动。它眼上的软毛垂下来,也不知它是睁眼闭眼,是发呆还是短睡。愣愣地看,倒是旁边窜出来的一只花猫,把人和狗从恍惚里拉了出来。人、猫、狗,成三角形,天空发蓝,巷尾的拱门斑驳,有树影摇动,知道这是几百年里无数次的一次,天空、生灵和静止的建筑,看一眼就过去了。 感慨景美宁静,信息给画家朋友,说"画画的人都该来这一次",答"各地都是这种景致,没必要跑一趟"。一想,各处都在土木大兴,钢筋水泥死板板要做出雕梁画栋之感,没有水没有灵动,也要硬生生挖出池塘引死水进来。虚假伪饰看多了,对真实雅致也渐渐没有趋近赏玩的兴趣。 计划的逗留一日,忽然就没了想法。停留下来,无非贪恋,无非酒食,无非在个人的臆造里去发各种做作的呓语。不如打住和离开,风情多在不经意的一瞥,就像重笔在宣纸上的一顿一拖和一提,行迹自然是留在纸上的墨迹,而意蕴,总在那飘逸飞出纸张的留白。#(pic,47967202413,675,900)#(pic,47967204198,900,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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