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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想不通,重来之后你配合人家好好干不就好了 重生之后如果不拒绝公主,就可以清醒的相对自由的一边治疗一边掠夺经验然后复仇啊,起码公主不会明面上那么欺辱他,也不会发生被男人上的事情了吧。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被下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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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家科普,新书主角有没有作弊神器? 求大家科普,新书主角有没有特殊装备? 韩立有小瓶,柳鸣有小气泡, 那么请问下新书里主角有没有作弊神器? 本人追完凡人,墨天也追但是追到一般感觉实在是审美疲劳了,后没看,事实也证明了没看是对的。请问下新书有没有看的必要?有神器的话也不过是换了人名的凡人而已,不追也罢
什么狗屁海洋馆,谋财害命 西站的海德堡海洋馆谋财害命。大人一张票160,海狮表演20连小孩都要收票。生物品种少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后面部分根本油漆味都没散,味道重的能把人打晕过去,还有海狮表演场,那酸爽!!!大人也就忍一忍就过去了,抵抗力差的小孩子怎么受的了?这回去就是个呼吸道疾病啊!!!无良奸商,谋财害命!?!
关于祥和嘉园门口海特还美味吗??? 晚上去了海特吃东西,结果:烤鸡翅是炸的,扬州炒饭是兑了水的,宽粉没熟透,土豆片和豆皮是冷的,炒鸡胗子还没小指甲盖大。最早这家海特开门的时候去过,味道不错,之后经常去。去年11月开始就不行了,土豆片、豆皮都是冷的,宽粉也不熟。这次去特地和老板说,宽粉多煮会。结果就是宽粉是热的,但是很硬。吃过很多炒饭,吃到过油多的、饭干的、难吃的,但是兑了水的是第一次体验。还有啊,鸡翅你炸了卖也行,为什么菜单上还是烤的???而且现在的土豆片等麻辣底料放的特别少,都没味了。请有能力的去管管,白银好不容易才闯出这么个好味道的牌子,可别被这么个黑心分店给毁了。有人可能觉得我事儿比较多,要求比较高,我只是把我的经验告诉大家,有人怀有疑问的话尽可以去品尝,好坏自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佞臣比当良臣更有资质 塞外飞雪风暴,北燕阴雨缠绵。而大隋的光景,亦不甚美妙…… 长安。 长乐宫,栖凤殿。 天子杨鋻沉默无言的抱着一只白瓷碗,专心致志的对付碗中的糙米饭与夹杂的几根青菜,本佝偻的脊背弯曲的更加佝偻,仿佛整个脑袋欲浸入饭碗。嘴巴不住的咀嚼、吞咽,他显得愁云满面,蕴含几分烦躁。 独孤皇后慢悠悠的吃了几口,觉的不是滋味儿,将剩下的半碗重新倒回锅,枯干的手用筷子拨弄几粒儿粘黏碗壁的糙米饭,干干净净的打扫掉。叹了声气,她道:“谚语曰‘小满不满,干断田坎’。大兴十三年,原是匡扶大隋正统机会最好的一年,无奈节气忒是诡异。” “何止诡异那么简单!”,天子杨鋻眉头蹙的老高,大脑门上的皱纹沟壑深邃,道:“交州、蜀州大旱,蝗灾四起……蝗虫小手指那么长,铺天盖地,简直要食人了!百姓种的庄稼幼苗,被啃咬殆尽,各地官员频频告急?凉州、兖州、徐州,均有不同程度……” “啊!”,天子杨鋻气愤,狠狠的饭碗扣桌面,胸腹不断的激烈起伏。许久,他平静了,拿好白瓷碗,收拾散落的糙米饭,接着不嫌脏的往嘴里添货,不清不楚道:“搞不好,灾害得影响未来四五载。但我最怕的是人心浮动,演变成饥荒、暴乱……” 独孤皇后太了解天子杨鋻,心意相通道:“你想颁罪己诏?” “嗯。”,天子杨鋻颔首,筷子敲打碗沿儿,道:“也是权宜之计罢!自古至今,颁罪己诏的帝王少么?不少!哪一次的天灾就此消停了?恐怕没有!还需靠人力挽救!” 独孤皇后拢袖,道:“杨处道、高昭玄,他们怎么建议?” “能怎么建议?老一套的把戏,受灾的地方轻徭薄赋,不受灾的地方严徭重赋。形成灾害转嫁,以及宫中带头去奢省费。”,天子杨鋻冷笑迭迭:“宫中带头去奢省费?我带头了这么多年,没见几个学我的。至于灾害转嫁。转嫁的了吗?除了荆州、扬州二地,其他州谁不受灾?刚收回荆州、扬州多久?灾害转嫁他们,荆州、扬州的世家士族、平民百姓愿意?真是越老越滑头,净知道搪塞。” “别的公卿大臣?”,独孤皇后问。 “倒是有。”。天子杨鋻攥着拳头,道:“兴国公上奏,称战争是饕餮兽,假若快速打跑突厥、吐蕃联军,省下供应兵马的大批粮草,或可撑过灾害。问题是……突厥、吐蕃等异族联军合计兵马二十八九万了,仍源源不绝的增援着。漠北的灾害比大隋还严重,他们一样想转嫁灾害给大隋。西域周边小国不够他们吃的,唯有大隋够,所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不会。” 独孤皇后眨眨眼,道:“‘福兮祸兮、福祸相依’。你不妨趁此宣布律令,整饬尸位素餐的庸碌官员,完善南官北调、北官南调的计划。” “我宁愿和世家士族剧烈冲突的情况下完善计划,也不愿……”,天子杨鋻话絮叨半拉。 殿外有小黄门呈递奏疏。 内侍大太监王忠颠颠儿的取来,瞄了一眼,道:“秦国公高长生的折子。” “哦?”,天子杨鋻招手示意王忠动作快。饶有兴致的浏览一遍,他不置评述。递交独孤皇后,淡淡道:“北燕同意了。” 独孤皇后狐疑的阅读,一大段废话后,她不禁念出声儿:“为双方达成互不侵犯、互通有无等共识协议……一。北燕遣皇子质押。二,大隋遣公主和亲。三,大隋陈列冀州、上党等兵马退避三舍。四,北燕陈列幽州、并州等兵马退避三舍。五,双方兵马退避中间地区划分三、四个大型集市,允许百姓自由贸易。六……” “遣公主和亲?遣谁?”。独孤皇后古怪的道:“我仅剩一个女儿待嫁闺中。” 独孤皇后的确仅剩一个女儿待嫁闺中,不是旁人,兰陵公主杨阿五,许给高哲的兰陵公主杨阿五。 “皇子质押、公主和亲,这两条含含糊糊,人北燕也没说真的送真正的皇子,他高长生不会那么大方,舍得自己未婚妻做和亲公主。”,天子杨鋻稍累,倒靠柱子,道:“要的是一‘名’儿而已。以宗室册封的充数,北燕是、大隋同是,你不是不懂。” “答应?”,独孤皇后道。 天子杨鋻:“难道不答应?议和是我们提的,目的是杜绝突厥牵头的异族联军、北燕,两方面攻击大隋。” “那你怎么不高兴?”,独孤皇后奇怪道:“难得的好消息呀!” 天子杨鋻揉搓脸颊,道:“你不觉得北燕的议和条件,太……太优厚了吗?” “优厚不好?”,独孤皇后愈发奇怪。 天子杨鋻摇头,道:“国与国之间,你死我活的敌人关系,只有一方获得彻底的胜利,才算了结。那之前,谁不希望对方往死里倒霉?我们率先提议和,必然落了下风、处于被动……我不信北燕的人不猜测大隋是麻痹他们或大隋突生内忧外患之类的原因,导致不得不提议和,既然有猜测,他们的理该条件苛刻的试探试探,然后根据大隋的反应再改变,哪能一上来迫不及待的夯实?除非……” “除非他们反过来想麻痹我们或北燕突生内忧外患之类的原因,导致他们不得不议和。”,独孤皇后接话。 天子杨鋻不曾吱声,手指敲打大腿,耐心的等着。 须臾。 一份情报前后脚送至天子杨鋻这儿。 “我说呢!”,天子杨鋻嘴角抽搐着道:“住宿北燕的皇宫,每天伴随高纬嬉戏……陈叔宝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高纬竟这般待见他……当佞臣比当良臣更有资质?” 独孤皇后瞅瞅情报,道:“没准儿!祸害啊!” 夫妻二人碎碎念半晌,决定遴选宗室女册封公主不日和亲北燕,且提前送书信给高哲通知。 易京城。 “阿嚏!阿嚏!”,高哲打了俩喷嚏,难受的揉揉鼻子,继续跟燕帝高纬打麻将。 燕帝高纬关切道:“不是伤寒了吧?找御医把把脉?” 这话听的淑妃冯小怜,紧闭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敞开…… 高哲笑道:“阳光明媚,略刺眼了。” 高哲抓了张牌,随手打了,余光瞥瞥下对家。 今儿陪三人打麻将的不是穆提婆,是大名鼎鼎的胡太后,罕见的一荡/妇。 胡太后称太后,年纪并不大,三十二三岁的样儿。身材少有的高挑,差不离八尺左右,照寻常武将还高。比较瘦,但胸脯的软柔儿一点不瘦,华丽的凤裳下鼓鼓囊囊。眉毛长、浓,鼻子高、挺。皮肤苍白,神情憔悴,那双杏花眼却水波流连,一剜一剜的勾魂儿。 胡太后神情憔悴的缘由,是她被幽禁一段时间,刚被燕帝高纬放了出来。而被幽禁的缘由……她是燕帝高纬的亲娘,武成帝高湛的皇后,和士开的情/人。武成帝高湛死后,她与和士开的奸/情渐趋公开,闹的天下皆知,就这,燕帝高纬绿着脸都没说啥,偏偏胡太后作过头了。 武成帝高湛死了没多久,和士开下去陪他了,丈夫、情/人双重过世,胡太后悲伤不已。偶闻易京有一僧人唤昙献,遂想着诏昙献为丈夫、情/人超度,怎料那昙献一口拒绝,引得胡太后好奇的亲自去寺庙。昙献胆子大的没边儿,了解胡太后水性杨花,光溜溜的把自己献给了胡太后。 昙献功夫了得、容貌英武,令胡太后立刻忘记了武成帝高湛、和士开,经常媾/和昙献于寺庙,甚至搬武成帝高湛生前的龙床过去做道具。慢慢的,胡太后欲/火炽热,堪称失去理智,索性着昙献来后/宫,托词昙献诵经超度亡灵,其实是夜夜在胡太后的肚皮超度已死的武成帝高湛。 胡太后依旧不满足,命昙献搜罗俊美的小和尚给她,犹如帝王般每晚临幸一个,免得被发现,那些小和尚打扮成女尼、宫女……胡太后终于玩脱。燕帝高纬某日兴起,看上俩女尼,硬上之际发现端倪,直接恶心坏了,再不顾母子情分,大怒的将胡太后幽禁北宫。 燕帝高纬近来快乐,忽想起胡太后,忖度到底是他母,心里一软,便放了出来。 高哲看胡太后,胡太后也在看高哲,她听说了高哲是隋人外臣,颇受燕帝高纬的喜爱,可没想燕帝高纬这么紧张,心中犯了合计。 高哲无聊的打牌,打着打着,感觉脚下有人踢了自己一下,随即是慢慢的厮磨。他下意识的低头查探,却见对家的胡太后一手托腮,遮挡燕帝高纬的视线,粉嫩的舌头舔着红唇儿,她的舌头特薄,能做出各种形状…… 高哲倒吸一口凉气。 胡太后眼睛眯成月牙,笑的很开心,接着一副庄重的表情打麻将,好像一切没发生。
第一百七十九章 罪恶、阴谋,衍生于牌桌(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罪恶、阴谋,衍生于牌桌(二) 朝堂就是这样充满尔虞我诈的龌龊地方,没有永远的联盟,唯有永远的利益。且,不论那联盟是正义或邪恶。 度过最初的甜蜜,“八贵”这个北燕朝堂的小团体,便因利益分赃不均,导致内部矛盾激烈……所以打麻将和南阳王高绰闹的不愉快、加高哲一旁拱火儿,无非是给穆提婆压抑的怒气开了口子罢,算不上他下定决心弄死高绰的理由,他们本积怨已久。 高哲想的清楚,回头联络沈万三搁北燕的情报网,又讨了份关于“八贵”的资料。他觉得“八贵”的狗咬狗,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高哲分析,“八贵”人是不多,居然能罗列五个派系。 羽林卫大将军綦连猛、内侍总管大太监刘桃枝一派系。前者乃北燕皇室的第一打手、后者乃北燕皇室的第一杀手,二者地位卑贱,全依附燕帝高纬活着,须保持绝对的忠诚,与其他“八贵”压根儿不是一路子。 左丞相祖珽自己一派系,这位爷有才无德,虽丞相之尊,品行却实在不堪,臭屎橛子一枚,谁愿意搭理? 尚书令胡长仁自己一派系,他是身份特殊,胡太后的兄长,属于武成帝高湛时期的“旧八贵”余党,注定成不了以陆令萱为首的燕帝高纬时期的“新八贵”嫡系。 南阳王高绰自己一派系,仗着是燕帝高纬的亲弟弟,端的飞扬跋扈,谁不放眼里,陆令萱都一样。 右丞相高阿那肱、金吾卫大将军韩长鸾、户部尚书穆提婆一派系。主要高阿那肱、韩长鸾伶俐,懂得单干吃不开。于是牢牢的团结相对好接触的穆提婆,并借助穆提婆是陆令萱儿子的关联,抱陆令萱的大腿。 高哲琢磨着。他有信心驱使穆提婆、高阿那肱、韩长鸾的派系,干掉八贵中的祖珽、胡长仁、高绰三派系。可……有什么用呢?了不起除掉几个小人。他们死了,自有别的小人补充。与他想达到祸乱、削弱北燕的终极目的相去甚远。 思忖来思忖去,高哲轻轻叹息,很多他想做的,暂不合时宜。一切得等大隋、北燕互换质子、和亲公主,局势稳定后。 好好的休息一晚,翌日,高哲按照和穆提婆等人的定计。早早的进了燕帝高纬的宫殿,去拖住他。 燕帝高纬光着屁股洗澡呐,浑不在意被高哲撞到,还笑着问候:“长生!睡的好吗?” “精神饱满!”,高哲答道,旋即他道:“燕君神色开心,想必昨日玩儿的不错?” 燕帝高纬吧嗒吧嗒嘴儿,品品滋味儿,郁闷道:“开心什么开心?你说的对!玩儿,是门学问啊!要雅。不能俗!我那三弟,就喜欢杀人,血肉模糊的……” “提婆兄身体不舒服。今儿恐怕陪不得燕君凑牌局,若是南阳王……”,高哲语焉不详的表达拒绝,接着道:“咱换个新花样,三个人玩儿的如何?” 燕帝高纬大喜,跳出浴桶溜鸟儿道:“好!我叫淑妃一起玩儿!” “那您唤工匠吧!我画图纸予他们做。”,高哲挽挽袖子,轻佻的对宫女勾手指:“笔墨伺候!” 一个时辰左右。 高哲上了燕帝高纬的床榻……斗地主。 纸制的工艺不行,牌用的是银子做的。亏得燕帝高纬好玩儿的人。北燕的将作监能工巧匠端的数不胜数,那些花纹、染色精致的很。欠缺的不过质地稍微硬了。 解释一番怎么玩,高哲洗牌的同时道:“斗地主不像打麻将。打麻将全凭手气,规则非常的健全。而斗地主有底牌这一项,规则上即有漏洞,假使有钱、不怕输钱的人把把要,肯定是没法玩儿。这样!每人五千两银子的上限,有一家没了就不玩儿了,如何?” “可以!”,燕帝高纬一口应了,笑道:“玩儿多大的?” “一、二、三百两的,一炸翻一倍,一踢翻一倍、一踹翻一倍。”,高哲门儿清。 然后,开始。 正如高哲说的,斗地主,有钱、不怕输的人把把要,压根没法玩儿。燕帝高纬反正忘了他的承诺,次次胡乱瞎要,一会儿输的空爪了。 讪讪的笑着,燕帝高纬挠头道:“忘啦忘啦!嗯……我追加五千两银子呗?” “别!”,高哲摩挲下巴,眼睛瞄上了淑妃冯小怜,道:“我于大隋听到一件事,传闻燕君曾有感淑妃的妍丽多娇,不忍独享,是故命淑妃在大殿躺着,让人排队一赏,还衍生了一则成语‘玉体横陈’,真的么?” 燕帝高纬道:“自然是真!怎么样?淑妃够漂亮不?” “陛下!”,冯小怜嘟着嘴娇嗔,嗲嗲的酥掉人的骨头。 高哲瞧着冯小怜,笑道:“够漂亮!可惜我没赶上淑妃玉体横陈啊!” 燕帝高纬大方的道:“马上给你看!” “燕君勿躁!”,高哲狡黠的道:“您令淑妃给我看,没意思!咱玩牌,不赌银子的,赌脱衣服的,一把牌一件。” 燕帝高纬低头瞅瞅自己的亵衣亵裤,飞速的取了龙袍、内衬等披挂,哈哈笑个不停,大有一股子作弊的得意劲儿。 继续斗地主。 高哲挖坑自己跳,手风不太顺,连输了三把,好在他穿的较多。否极泰来,他又连赢了五把,直接脱光了燕帝高纬,淑妃冯小怜也只剩肚兜、亵裤,春色乍泄。 淑妃冯小怜的确是个尤物,褪下厚重衣衫愈发。秀发如墨,特意梳了鲜卑人的发髻,夹杂着小辫子,温柔又野性,风情别致。鼻如悬胆,小小的那么一个。眉如远黛、眸如清水,一颦一笑流露妖媚。肤如凝脂,白皙的仿佛温玉……那胸,大的颤颤悠悠,半拉西瓜倒扣般,淡紫的肚兜遮拦不住两粒凸起。那腰,纤细的划着曼妙弧线,小肚脐儿忽隐忽现。那臀,犹若蜜桃,侧坐那儿软软的。那腿,丧心病狂的长,圆润、笔直。那脚,嫩嫩的小巧,指甲点缀豆蔻,艳丽、可爱。 高哲兴起,摇头晃脑的道:“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淑妃国色天香,燕君好福气。” 燕帝高纬大笑:“长生不愧是‘诗仙’,出口成章,好文采!” “燕君谬赞!咱们继续!”,高哲正打算做个弊,一举占个便宜…… “陛下!陛下!”,外头传来穆提婆的声音、慌乱的声音。 燕帝高纬扭着脑袋,一动不带动的。 穆提婆连滚带爬的闯入,惊恐不已的吞咽口水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燕帝高纬蹙眉:“什么大事不好?说清楚!” 穆提婆支支吾吾的:“有……有……有人,意图谋反。” 燕帝高纬可以不在乎任何东西,但九五至尊的位置不可以,“嘭”的一拍床榻,吼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淑妃冯小怜吓了一跳,花容失色的捂着嘴。 穆提婆艰难的道:“南阳王,是南阳王!”,他仰面对视燕帝高纬,急促的道:“昨日臣与陛下、长生贤弟、南阳王打麻将,闹得不愉快。臣……畏惧南阳王报复,今日约了高右丞相、韩大将军去赔罪,不想……不想于南阳王府邸发现甲胄、兵器等几百具藏匿地窖。高右丞相、韩大将军质问……南阳王欲杀人灭口,幸得韩大将军善战,随同亦凶悍,这才将事态控制……臣赶紧来报信儿。” 穆提婆明显扯谎呢,一番话漏洞百出,至少高哲是那么认为的,约莫与他晓得原委有关。 但燕帝高纬不知道!他愤慨的咬牙切齿,须臾,疑窦的道:“他是朕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会造反?” 穆提婆惶恐叩首:“陛下!事实俱全呀!” 高哲插言,淡淡道:“天子之位,动人心魄。” “朕待他恁好,他……他竟狼心狗肺!”,燕帝高纬五官抽巴,难以置信的喘粗气。 高哲唏嘘:“听闻燕君当年对琅琊王更好,有啥用?自古以来,为了天子之位,父杀子、子杀父尚常见,何况兄弟间的阋墙?” 燕帝高纬瘫软的抱着膝盖,软弱的一面尽显,流着眼泪。 高哲暗暗打眼色。 穆提婆瞥了高哲的示意,危言耸听的道:“陛下!南阳王图谋不轨,必拉拢很多军中将领当羽翼,恳请您速速决断,扼杀动乱于萌芽!” “朕……朕……”,燕帝高纬‘朕’了许久,哽咽道:“朕想见他!” “燕君还是不见的好。”,高哲言道:“提婆兄是您的内臣,不好说,我是外臣,不妨做个恶人。您见南阳王,毕竟是兄弟,免不得恻隐,一旦留下南阳王……他这回谋反,您没处罚他,他怎么想?您的其他兄弟怎么想?绝对是‘谋反无罪’这么想!届时,您就等着三天两头儿的有人谋反,整个北燕陷入混乱吧!哦!欠嘴啦!我是外臣,北燕混乱有利大隋……” 高哲越说,声音越小。 燕帝高纬踟蹰的挤一字儿:“杀!” 穆提婆拜礼道:“陛下圣明。” “秘密点儿,留个全尸。”,燕帝高纬补充。
第一百七十八章 罪恶、阴谋,衍生于牌桌(一) 第一百七十八章 罪恶、阴谋,衍生于牌桌(一) 小雨,水珠儿自阴沉灰暗的天空连绵不绝的降落,带着一丝料峭,淅淅沥沥。 高哲侧靠车厢,脑袋耷拉,双眸无神涣散,显得分外慵懒疲敝。紧紧的揣着厚重狐裘,抱着熟铜暖炉,他依旧不肯放弃冬日的装束。 门帘撩开,吹入一抹凉风。披蓑衣、戴斗笠的杨义臣探头探脑,嘴唇儿嗫嚅,每每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我没睡。”,闭目的高哲,呓语似的道:“鬼天气!下了四天雨还不放晴!” 杨义臣斟酌再三,道:“义臣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哲挑着眼皮,对视杨义臣。 杨义臣微微垂首,不敢看高哲,道:“玩物丧志,您……” “我懂你的意思!安了安了!玩物丧志没错,丧的却不是我的志。”,高哲烦闷的重新闭目,道:“莫问不该问的,我有我的计划。” 杨义臣一脸的为难,提醒道:“您和燕君走的太近,当心消息传至长安。” 高哲坐正身体,精神变的抖擞,道:“我知道!”,他笃定的答复杨义臣,接着又强势的道:“论沙场建功、打仗杀人,我不如你。论朝堂政斗、阴谋诡计,你不如我。我既然敢这么做,就衡量过一切!你呢,装聋作哑,老老实实的见证即可。” 杨义臣无奈应承:“喏。”,他仍忍不住道:“您保重身体。” 杨义臣的忧虑,源于高哲近四天太疯。 燕君高纬果真好玩儿、会玩儿的人,淑妃冯小怜聪明,穆提婆伶俐。高哲教他们打麻将,三两刻钟上手。之后从最简单的“吃、碰、胡”,逐渐的添新花样,一些俏皮嗑儿也学的倍儿溜。仨接触新鲜事物的货。瘾头老大,天天攒罗高哲。起码七八个时辰,累的高哲不轻。 高哲倒不是没收获,打麻将的彩头不小,银子作单位,屁胡五十两、自摸一百两、屁龙二百两、自摸龙四百两……庄家翻番儿。几个新学者哪是他的对手,一天他轻松捞个七八千两,把贿赂穆提婆的七万五千两赚回快一半儿了。更为重要的是,他获得了燕君高纬的信任。被允许随意进出北燕宫廷。非常好的展开,意味他有极大的活动空间,去决定目的。 驱车皇宫正门,高哲改乘早早等待备好的宫中车辇,及燕君高纬的宫殿。 偌大的大殿灯火通明,两侧伴着黄门儿、宫女儿,中间是一张方正的牌桌,坐着三个人。 穆提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显得恹恹沉默。 燕帝高纬拿着麻将牌,向旁边的人解释什么。大概是麻将牌的打法。不是淑妃冯小怜,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燕帝高纬眼角余光瞄到高哲,高兴的招呼道:“长生!等你许久了!快快来!今儿淑妃身子骨不舒服。我特意叫了三弟凑桌!” 高哲思绪一转,心中了然:高纬的三弟,八贵之一的南阳王高绰。那个丧天害理,抢夺百姓婴孩喂狗,并杀掉孩子母亲,干下一系列引人发指行径的禽兽。 腹诽归腹诽,高哲表面儿施礼道:“外臣高长生,拜见南阳王。” 高绰佝偻脊背,身体不动。脖子扭着打量高哲,斜歪的角度。衬托俊美的脸满是诡异神色。北燕皇室宗族,真的没谁长的特丑。文宣帝高洋平常之姿算最丑的了,多半数皆身材高挑、容颜漂亮,高绰不例外。他端详高哲半晌,一声不吭儿的坐直。 燕帝高纬挥手,笑道:“傻站那作甚?赶紧上啊!抓风、抓风,我都等不烦啦!” 抓风决定方位,高哲于南,对应穆提婆,燕帝高纬、高绰一东一西。 高哲码着牌,偷偷的给穆提婆递眼色。 穆提婆微微摇头,轻叹口气。 高哲一瞧穆提婆的模子,顿时晓得今儿这牌,恐怕不大好玩。 事实与高哲想的偏差不大,高绰看着蔫巴巴的一闷罐子,实则情绪暴躁,毫无耐性不说,胜负心超强。两圈牌打下没胡后,他流露火气儿…… “啪!”,燕帝高纬打牌,笑呵呵的道:“五万!” 高绰那边一拍桌子:“胡了!” 可惜。 高绰不是燕帝高纬的直接下家,隔着一穆提婆。 穆提婆幽幽的推了牌码子:“截胡,万子龙,庄,每人四百两。” 高绰恼羞成怒,骂了一句鲜卑语高哲是没听懂,但他掀了桌子嚷嚷的听懂了:“不玩了!他娘的憋屈!” 气氛为之一冷。 燕君高纬意犹未尽,顾着兄弟,唯有道:“不玩儿就不玩儿,长生、提婆,你们休息休息吧。” “告退。”,高哲干脆的欠首。 穆提婆亦是。 一同乘车,离开燕君高纬的大殿,高哲使坏的埋怨道:“提婆兄,人南阳王好容易胡把牌,你截哪门子的胡?闹的多不开心?” “哼!”,穆提婆冷哼一声,阴翳的道:“长生贤弟,你是不知道南阳王这人,典型的蹬鼻子上脸那种!仗着是陛下的弟弟,往昔谁不放眼……若是小牌,我迁就也罢了,关键我是庄胡龙啊!一千二百两不少,凭什么白白放弃?” 穆提婆贪婪,高哲没想穆提婆贪婪到智昏的地步,当然,对于他而言,这是好事儿。掏掏荷包,塞穆提婆手一千二百两银票,道:“何苦?银子是小,你得罪了他,当心他在燕君面前说你的坏话。” “坏话?嗬!太客气了!那句鲜卑语长生贤弟大约不明白,骂我娘呐!”,穆提婆收了银票,颇不忿的道:“我必不与他干休!” 高哲挤兑道:“南阳王是燕君的亲弟弟,你不与他干休能怎样?不是我长舌,血浓于水啊!不管提婆兄、陆太后或其他人,燕君再宠幸你们,你们终究是外人,不及南阳王来的亲密。交恶是万万不可,想办法拉拢、巴结南阳王才是应做的。” “亲弟弟如何?陛下不是没杀过!”,穆提婆口不择言。 高哲悟了,道:“琅琊王?” 穆提婆点头。 北燕的琅琊王高俨,乃武成帝高湛的第四子,非常有其父凶猛悍勇、少年老成的风采。武成帝高湛喜欢四子高俨远胜燕帝高纬,因燕帝高纬怯懦不类他,而高俨像他,让不止一次动过废帝改立的念头。 武成帝高湛当太上皇,燕君高纬即位的那几年。高俨的一切吃穿用度、器服玩饰跟燕帝高纬一模一样,也必须一模一样,如果没有一模一样,高俨便提剑问罪自己的署官工匠、燕帝高纬的署官工匠,动辄杀人立威。 北燕的王公贵族畏惧高俨多矣,他展现了统驳臣下的能力。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假使武成帝高湛不曾酗酒暴毙的话,他没准儿取代燕帝高纬,偏偏武成帝高湛酗酒暴毙! 高俨遂获封琅琊王,一开始燕帝高纬还挺怕他,保持着莫名的照顾。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聚众干掉与他爹不清不白、与他娘公开通奸的和士开。问题不在干掉和士开,在“聚众”,那些禁军亲卫等拥逼他造反篡位。结果有斛律光随行的燕帝高纬一露面,他们反吓的四处逃窜,将他坑死了。 总之,高俨、燕帝高纬的纠葛,的确乱糟糟的一团。但有些事一旦有过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譬——杀害亲人。 “你自己搬不倒他。”,高哲拉家常的语气。 穆提婆没什么怀疑,道:“八贵中,无人喜欢他。” 高哲笑道:“不是琅琊王高俨那样的大事,也搬不倒他。” 穆提婆嗤笑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高哲一拍巴掌,扫兴的道:“等提婆兄的好消息,打个麻将玩耍打不消停,愁死个人!” “去我那儿!我刚造了一副麻将,招呼韩长鸾、高阿那肱,咱们开牌局!”,穆提婆痛快道。 高哲答应:“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穆提婆混的,能是啥好货色? 高阿那肱,燕国右丞相,鲜卑、汉人的混血,四十二三岁,样貌潇洒。他才学平庸,不过奸计巧算,且放得下身段儿,早年和士开一手遮天的时候,他牢牢的抱住和士开的大腿,俩人的关系,不差和士开、武成帝高湛俩人的关系,态度极其狎昵猥亵。 韩长鸾,长鸾是表字,本名凤。燕国金吾卫大将军,三十七八岁,高大、健壮、魁伟。这厮是正经的汉人,祖籍昌黎,已鲜卑化,数典忘祖的厉害,北燕汉人大臣有政务请教都不敢看他,且常会受斥“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却”,意思是“狗汉人实在令人受不了,只有杀了才行”。 穆提婆引荐高哲给高阿那肱、韩长鸾,教了另外两者打麻将,待熟络后,讲述早晨发生的事情,并忧虑南阳王高绰危机他们的地位。 高哲一旁帮腔渲染。 不到下午,四人便就合计整死南阳王高绰达成协议。 反正别的高哲甭管,单纯的想办法分散燕帝高纬的注意力,剩下的由穆提婆三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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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燕皇室的女人,真脏 …… “大隋早年四方百战,有力不逮,尤其经常面临突厥的威胁。北燕原是突厥附属,后根基夯实,自然不愿听从,于是联合柔然、鲜卑、窒韦、高丽、匈奴、胡虏等同样附属且不满突厥的异族,摆脱了控制,突厥遭耍了一道,怎肯善罢甘休,连年出兵讨伐。如此,大隋、北燕有共同的敌人突厥,双方互通使者,歃血为盟不在话下。”,沈万三吐字清晰,一点点的介绍。 “那时候是高欢、高澄掌权,他们爷俩绝非好相与的,手腕儿一个比一个硬。突厥久战不下,也就不针对北燕,矛头转移大隋这儿,强盗营生搁哪儿抢不是抢?”,沈万三双手拢袖,略一停顿,声音急转低沉:“北燕解除紧迫情况,用不上大隋了,对待大隋派遣的使者……若高洋正常便罢,他不正常,疯的!疯的!疯的!三次活生生的虐杀大隋的使者、随同使者的队伍,将近五百人之巨!” “消息瞒不住,大隋举国哗然,天子遂怒而兴师,欲教训北燕……”,沈万三一叹:“没成想,高洋虐杀大隋的使者的目的,就是意图激怒大隋,设伏一战夺取大隋并州除去上党郡的其他领土。大隋受重创,天子一直深以为耻。” 沈万三接着道:“高演即位,曾姿态甚低的认错、道歉,恢复交往大隋。很短暂,高湛成了燕帝,立马将大隋去试探的使臣队伍宰杀一空,驿站亦未放过,鲜明的表达自己对大隋的态度……前前后后,因出使燕国,大隋死了千余人。勿怪人们一听出使燕国,畏之如虎。” 高哲津津有味儿的吧嗒嘴,笑道:“原来有恁多细节。” 沈万三哭笑不得:“您一点不怕?” “高纬不是高湛,更不是高洋!”,高哲仰面望房巴,呵呵的道:“他不过是一个被陆令萱操控的傀儡!” 沈万三呼吸一停,赞成道:“您说的对!”,他继续道:“北燕的朝堂现今乌烟瘴气,奸佞小人撒了欢儿,其中,高阿那肱、穆提婆、韩长鸾、祖珽最有名,他们皆依附陆令萱的麾下,大肆排挤罗艺、斛律光等能臣干将。” “少扯没用的,陆令萱,着重讲讲。”,高哲摆手。 沈万三袖子内掏了一张纸,仔细看看,道:“没什么说的,陆令萱是燕帝高纬的乳母,感情不用提的好。穆提婆是陆令萱的儿子,二人因夫、父骆超谋反充罪妇、罪奴入宫。” “穆提婆他爹姓骆,他姓穆,有啥梗儿?”,高哲好奇的道。 沈万三道:“高纬的左皇后穆邪利,小名黄花,是陆令萱一手扶上位的。穆黄花为了讨好陆令萱,拜她当义母。穆提婆为了讨好义姐穆黄花,改姓的穆。” “挺他娘的乱!”,高哲翻翻眼睛,道:“陆令萱喜欢什么?” 沈万三斟酌半晌,道:“她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权利,您想投之所好,怕很难。” “不、不、不!”,高哲乐了:“一点不难!我最怕的是她真的什么都不喜欢,包括权利。” 沈万三不知甚解,倒不问,禀道:“除了陆令萱,您尚需注意淑贵妃冯小怜,高纬非常非常的宠爱她。” “有多宠爱?”,高哲道。 沈万三干脆的道:“您晓得‘玉/体横陈’一词么?” 高哲摇头晃脑:“玉/体横陈,秀色可餐。” “源于冯小怜。据说冯小怜美艳绝伦,肌肤吹弹可破,吐息幽兰芳香,条段凹凸有致。高纬爱不释手,哪怕是朝会,经常拥冯小怜入怀或放膝盖上,惹得文武百官精神恍惚。传闻冯小怜的玲珑身体,寒冷季节,软如丝絮、暖似烈火;夏天溽暑,则坚如玉琢、凉若冰块,天生的尤/物。‘独乐不如众乐’,高纬认为像冯小怜这样的美人,独享风/情未免暴殄天物,能为天下的男子欣赏才乃妙事。就让冯小怜裸/着躺大殿的案几,并时不时变各种动作,千金一视,令大臣们排着队一览。”,沈万三极富渲染的道。 高哲咋舌:“那么好?天寒地冻,有冯小怜暖床……不要太幸福哟!” 沈万三低头,咧了一下嘴。 “别那副样子!等着!等我去了北燕,信不信高纬会送冯小怜入我的被窝?”,高哲挑着眉毛道。 沈万三没搭理高哲,言道:“高纬宠爱冯小怜,一句话表示‘但有所求,无有不从’,您上心点儿。” “咝!”,高哲一吸气:“我记得有个什么太后?” 沈万三鄙夷的道:“胡太后?” “对!高湛的皇后。”,高哲道。 沈万三神情不变,道:“胡太后通/奸和士开,高湛是不管,高纬却觉有辱皇室门风,虽然他们没什么门风可言。高湛驾崩,北燕的大权旁落胡太后、和士开,但他们没啥才能,根本拿不住。和士开叫几个北燕皇室宗族的人除掉,胡太后争不过陆令萱,逐渐架空了。哦!这是一荡/妇,和士开死后,又与沙门昙献通/奸,且不满足佛寺内龌龊,令俊俏的沙弥打扮成女尼的模样进宫,然后……高纬看上了假女尼,想临/幸……” 高哲:“……” “杨广说的对,北燕皇室的女人,真脏!”,高哲快无语。 沈万三道:“您北上之行,征调杀手护佑吗?” 高哲拒绝道:“有存孝、成都陪伴,龙潭虎穴也闯得!你不必忧虑我的安危。”,他略一揣摩,道:“那神秘的独孤皇后贴身的侍寝侍女,姓蔡,蔡氏,你查查。” 沈万三道:“喏。” “计划不变,按部就班。”,高哲抻个懒腰,补充道:“精心挑选几个杀手,跟细作一起送洛阳行宫潜伏。” 沈万三应“是”,道:“飞凰?” “我说动晋王妃萧美人,陈玉儿是死定了,剩下的再说。”,高哲龇牙:“不确定哪一个是,唯有宁错杀啦!”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禽,兽,王朝 …… 北燕皇室宗族,高哲多年来没少听闻,有源自官方的、有源自坊间的、有源自江湖的……许是消息或真或假,以讹传讹居多。不约而同的,三点一模一样,即:淫/乱、荒唐、皇帝换的快。 北燕皇室宗族姓高,绝非洛阳高氏、渤海高氏及其他高氏的旁支,是改姓高,他们祖上鲜卑族裔。 北燕的奠基人姓高名欢,三十六年前天下大乱之际,乘势而起的一只谁也不曾在意的小杂碎。没错!小杂碎、小流/氓、小混混。他们家往先发迹过一段,无奈没有中原士族雄厚的传承体系,他那代断了档,沦为一介平头百姓,搁北方边镇充任小兵儿,整天游手好闲、浪的飞起。 正是高欢的“浪”,加上生得一副好皮囊,他勾搭了鲜卑大族的贵女娄昭君委身下嫁,初步积蓄了力量。天下反隋的时候,他没自举义兵,投奔了当地的一首领。辗转换好几个主子,归附盛极一时的汉化鲜卑族尔朱氏的麾下。 尔朱氏那会儿学南方的萧衍,亦找了大隋天家杨姓子做牌坊,占据大义、攻城略地,短短数年夺得黄河北大部分。不过尔朱氏保留极为浓厚的鲜卑习俗,特点是残暴不仁,高欢深藏隐忧。漫长的等待、观察中,他觅得机会,夺了兵权,推翻掉尔朱氏。 高欢掌权,未马上自立为皇,他动手把尔朱氏挂的大隋天家杨姓子的牌坊,换成尔朱氏子的牌坊,潜移默化的削弱大隋长久的积威,力求统治稳固。他最厉害的不是这些,最厉害的是包括杨姓子的两个皇后、尔朱氏子的一个皇后、自己的两个皇后,先后干过五个皇后! 高欢死了,他儿子高澄继王位。 高澄比他爹高欢更精明强干,但也更淫/乱,私通他爹高欢的妾室郑大车不算,又取了他爹的妻子柔然王室的蠕蠕公主当妻子。他尝尝比他爹高欢为司马懿,自己是司马炎,登基称帝之心昭然若揭,一度谩骂他爹高欢捧的那尔朱氏子牌坊“狗脚朕”,质问其“你想造反”,并暴戾的“殴帝三拳”…… 高澄很厉害,如果高哲是“伪,生而知之者”,丫几乎是“真,生而知之者”。十二岁辅政,十五岁吏部尚书,十九岁实权大将军,假使是他爹高欢任人唯亲便罢,不是,北燕内外,无有不叹服。可惜,英年早逝。 高澄死了,他二弟,高欢次子高洋继王位。 高洋属于北燕皇室宗族长的丑的,其貌不扬、沉默寡言。然,兄长高澄暴毙,尔朱氏子动乱,年方二十三岁的他挺身而出,一方面雷厉风行的调遣军伍镇压叛乱,一方面处理国家大小事务,几天控制局面,并逼迫尔朱氏子禅位,彻底成就北燕高氏。端的犹童年他父亲高欢考教儿子们才识,一人给了一团乱麻命令捋清,他玩了手“快刀斩乱麻”。 高洋在位前期,励精图治,四方征伐,怀圣主气范,大隋辖下的并州,便是被他夺取。无奈执政后期却变得暴虐无度…… 简直变/态! 高洋兴建高台,单独爬上顶尖,吓的文武百官纷纷胆跳心惊。街道裸/露身体溜鸟儿,尽管季节寒冬。涂脂抹粉,穿着妇女的衣服招摇过市。招纳一大批妇女进宫,供自己和亲信日夜放纵。 不仅。 高洋于大殿设一口锅、一把锯,每逢喝醉酒,必杀人取乐。偏偏他维持“醒了喝、一喝一整日、醉了睡”的节奏,是故杀人没停过,宫女儿、黄门儿远不够他杀的,弄的刑部不得不将判决死刑的囚徒供他用。结果死囚也不够他杀的,没办法,待判决、审讯中的来充数,衍生名堂唤“供御囚”。 高洋非常宠爱一位歌/妓出身的薛贵嫔,又跟她的姊姊私通。他至薛贵嫔姊姊家吃酒,薛贵嫔姊姊仗着他的宠爱,求他让自己父亲任司徒,刺激他发火,言“司徒是朝中的重要官职,哪是你想求便能求到的?”,说完便亲自动手用锯子将薛贵嫔姐姐锯死。 高洋怀疑薛贵嫔和族叔高岳不清不白,毒酒毒死了族叔高岳,接着砍下薛氏的脑袋,揣着血淋淋的人头赴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兴奋的时候,他掏出人头抛向桌面,吓尿了无数公卿。回头他肢解薛贵嫔的尸首,拿腿骨制造一琵琶,一面弹一面唱“佳人难再得。” 及薛贵嫔下葬时,高洋蓬头垢面的随灵车大声哭号。 高洋喝高了,六亲不认,连他亲娘娄昭君都被他讲“老太婆敢骂我,明天我嫁你给胡人当妻妾”,气的娄昭君昏厥。等他清醒想逗母亲开心吧,摔伤了娄昭君。 大概唯一高洋稍加尊重的,是他的皇后李祖娥了。但李祖娥的母亲,他的岳母被他弓箭射过,大言不惭“我打过母后,没打过你,这不公平,我得打你一顿”,真切的抽了一百马鞭。以及李祖娥的姐姐,他一直垂涎,设计杀死了李祖娥姐姐的丈夫,搁灵堂上奸/污了李祖娥姐姐。 高洋另外强上长兄高澄的妃子,纯粹报复高澄曾强上他妃子的…… 高洋太作,作进了阴曹地府。 高洋死了,他的长子高殷继皇位。 高殷没多大能耐,少年君主,没多长被叔父高演篡权。 高殷死了,他的叔父高演继皇位。 高演是难得的贤明帝王,明白北燕财政、农桑等的弱点,勤于国政、偃兵息武,努力发展民生。但他心思敏感,总觉得杀了二兄高洋的儿子不对,愧疚的不行,神情恍惚、疑神疑鬼,一次坠马受伤要了命。 高演死了,他的九弟高湛继皇位。 高湛乃不折不扣的混球儿,六兄高演传位他,主要怕自己的儿子像自己废杀侄子高殷那样,为其余兄弟废杀。高湛仍辜负了高演,干掉了高演的儿子高百年。 高湛有哮喘病,偏偏的爱好相近二兄高洋,喝酒、往死里喝酒,后来佞臣和士开劝住他。和士开……与他的关系极度猥/亵/暧/昧,反正他明知道和士开私通他的皇后胡氏没管过,别人管也不行,因此他杀了长兄高澄的两个儿子。 女人上高湛不落后其他兄弟,“好玩不过嫂子”,二兄高洋的皇后李祖娥,叫他逼/奸怀孕。侄子质问母亲李祖娥,令李祖娥羞愤难当亲手掐死诞生的女儿,惹得他暴怒,将侄子拉李祖娥面前残忍杀害,接着脱光李祖娥的衣服乱打,装绢织的袋子内扔臭水沟…… 高湛嫌国事麻烦,传位次子高纬、现在的燕帝,自称太上皇,乐呵好几年挂了。 北燕高氏当权算,二十多载不到的光景,高洋、高殷、高演、高湛、高纬五代帝王临朝。天下大乱算,复数高欢、高澄,共计七人,权位更迭的频率不要太快。 高哲评价北燕,四个字儿——禽/兽王朝。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行就行,不行滚蛋 …… 秦国公府。 高哲召集上上下下的侍卫、奴婢、庖厨等。他出使北燕的事儿,短短时间风闻整个长安城,府里的人也多有了解,一时间心思晃动…… 踩着门槛儿,高哲半倚门扉,双手抱怀里,道:“是真的!那些传言,是真的!” “您能不能……” “北燕皇室残暴!” “国公爷三思!” 场面一度嘈杂。 高哲平摊手掌下压,道:“肃静!肃静!”,待众人不吱声了,他接着道:“此行祸福难料,我知道。但我必须去,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天下!说这些你们大约不懂,没关系!记住一点——我死了,还有两个弟弟继承家业,你们一切如常。” “散了!照旧各司其职!”,高哲吩咐一句,折身向卧房。 姜桂芝追逐,道:“北燕皇室虽和你本家姓,可着实没一好东西……” “姨娘不必担忧,我自有计较。”,高哲驻足,扭头道:“我离开后,府邸拜托您了。谁敢有不轨举动,相信您的枪法仍有从前般犀利。” 姜桂芝急的跳脚:“孩子你怎地不听话!计较什么啊!想办法辞了差事好不好?” 高哲一笑,并不搭理姜桂芝。 姜桂芝无奈,愤愤的长叹。【 】 “国公爷。”,张丽华、孔妙贞、卞柔儿三女迎候。 高哲点点头,继续迈步,或许想到什么,他倒退回来,龇牙笑道:“若我不幸蒙难,你们……自由了!” 高哲将“自由”俩字儿咬的很重,眼神飘忽,显露狡黠,主要盯着卞柔儿。 卞柔儿一颤抖,脑袋几乎压胸中。 高哲“呵呵呵”的低沉发笑,意味深长至极。 卞柔儿、孔妙贞相继退下,张丽华小心的跟上,道:“南陈曾结盟北燕,奴婢多少了解一点北燕,您最关键的是说动一个人。” “陆令萱?”,高哲脱鞋子。 张丽华搀扶高哲,道:“对!自高湛暴毙,高纬当权,北燕的政务一直由陆令萱把持。” “六年前我说‘北燕皇室恶心,但不庸碌’……如今嘛!打高湛驾鹤西游,剩下的‘除了恶心,就是恶心’。没别的了!”,高哲轻蔑的一嗤。 张丽华垂首,替高哲宽衣解带。 高哲捏捏她的脸蛋儿,道:“老老实实的待着。” 张丽华“嗯”的一声,有些事情别人不懂她懂,自然不会因人云亦云胡乱担忧。 傍晚。 杨义臣拜谒。 杨义臣去岁搭高哲往荆州参与灭蜀、灭陈捞功劳的便车,转转悠悠一大圈儿,五品羽林卫中郎将的官职是没升迁,倒混了个兴县公的爵儿。 高哲睡眼惺忪的接见杨义臣,眯瞪的命卞柔儿倒两碗茶水,醒了神儿,道:“看样子,你是我的副使?” 杨义臣用力的揉搓脸颊,勉强挤出笑容,道:“国公爷一语中的。” “用熟不用生嘛!你一来,我就知道。”,高哲栽歪的紧了紧裹着的薄被子,道:“客套话免了,开门见山。” 杨义臣一愣,斟酌着道:“陛下问国公爷有什么需求。” “该说的我对皇后娘娘说完啦!”,高哲答道。 杨义臣踟蹰好一会儿,道:“告退。” 高哲一动未动,目送杨义臣。 高哲给杨义臣的定义是“天家皇室的忠诚走狗”,基本上跟他上次出使南陈的套路类似,天子杨鋻派遣杨义臣,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监视他…… 懒得想恁多,高哲精神不佳的休憩。 三刻钟。 长孙无宪及至,祸害的高哲难受。 恭敬的对高哲施礼,长孙无宪道:“拜见国公爷,依您的吩咐,安业为父结庐守孝三个月……” “哼!算算日子,比三个月多的多。”,高哲冷冷的斜睨长孙无宪,道:“你是什么人,我清楚。长孙公头七没过,就自持嫡长正统,迫不及待请外援,欲抢夺庶兄罔替的家业……你能等这么久找我?怕是实在找不着他人,不得已腆着个胖脸来找我的吧?” 高哲一把撕开长孙无宪的伪装,暴露他赤/裸丑陋的面目。 长孙无宪脸色青、白、红流转,终究不敢扎刺儿,厚颜道:“安业……” “闭嘴!”,高哲阻止长孙无宪,深深的吐口气,道:“你要的是你父亲长孙公的爵位以及遗产,是或不是?” 长孙无宪艰难的道:“是。” “我有办法替你操作,让你得到你要的。”,高哲笃定的道。 长孙无宪大喜,连忙躬身作揖,道:“多谢国公爷仗义!多谢……” “哦?”,高哲横眉道:“多谢便完了?你觉得你自己傻啊,还是我傻啊?” 长孙无宪尴尬,支吾的道:“事成之后,安业愿献……” “我看不上你们家那点东西!”,高哲摇头,考虑一番,道:“你四弟长孙无忌、幼妹长孙无垢,送我这儿。” 长孙无宪呆滞,很快眼珠儿一转,道:“国公爷,那是安业的亲弟弟、妹妹啊!” “同父异母罢!你带着他们也是累赘,保不齐某一日他们长大了,仰仗娘舅家的势力威胁你。”,高哲无有表情,道:“行就行,不行滚蛋!少贪得无厌,当心我叫你毛儿拿不了一根。” 见高哲态度恼火,长孙无宪惶恐道:“行!行!行!” 高哲揉揉眉心,道:“等我出使北燕归返,你暂且忍耐。” 长孙无宪麻利的道谢、闪人,屁不敢多放一个。 “狗东西,毫无底限!”,高哲嘟囔的骂道。 彻底没了睡意,高哲瞅瞅没夜禁,领着李存孝赴醉仙居,联络沈万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你死不死 …… 北燕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度,因为领导北燕的皇室不正常,所以人人对出使北燕、接触北燕皇室,畏之如虎。 高哲实际远没表现的那么消沉与绝望,他对自己充满信心,无非装个惨、卖个可怜,博同情心,好达到“取信天子杨鋻”、“取得独孤皇后照顾”等众多目的。像他刚刚得的这一把债务欠条,之前没好意思死乞白赖的要求独孤顺、李长雅等签订,仅仅是不靠谱的口头约定,现在借了由头得偿所愿。 晋王府。 高哲的第二站。 高哲对晋王杨广的家眷,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距离。哪怕萧妃曾唆使长子河南王杨昭去天子杨鋻、独孤皇后面前一再抱怨,称高哲碍于避讳父亲、大伯争储的嫌隙,并不好好教导他学问。并得到天子杨鋻、独孤皇后的回应,专门儿诏高哲训了一顿,要求高哲多亲近俩弟子……高哲我行我素。 萧妃别的不行,人情世故端的精,这是高哲给她的评价。 每次高哲来晋王府,萧妃皆会令河南王杨昭、豫章王杨暕出门相迎,态度还必须客气恭敬。 “拜见先生。”,杨昭、杨暕齐刷刷的施礼。 高哲还礼:“拜见二位殿下。” 高哲一脸的冷淡,杨昭、杨暕习惯了,引着高哲入门。 “我不日出使北燕。”,高哲边走边唏嘘道:“可能今后不能再陪伴二位殿下啦!” 杨暕说话不过脑子,当啷一句:“怎么不能?” 杨昭拉拽杨暕的袖子,眼眶红着作揖道:“先生……” 高哲“呵呵”笑了,第一次于晋王府笑了,道:“殿下不必伤感,应该记住的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洛阳高氏世代忠良,饱受皇恩,理应为国家效命,纵使是龙潭虎穴,该闯的时候也不能犹豫。”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先生之言震耳发聩。”,杨昭再弯腰。 高哲道:“王妃呢?我有话想说。” “母妃于正堂。”,杨昭答的同时,阻止杨暕继续跟随高哲。 萧妃热络的端茶倒水,倍儿勤快。 高哲见无有侍女等,长长一礼,笑道:“王妃不用这般,您想拉拢我为晋王殿下羽翼,我省得。然……”,他看着萧妃尴尬的神色,话锋一转:“我已经是了。” 萧妃愣了片刻,“啪”,手中的茶碗落地,摔得粉碎,震惊的嗔目结舌:“你……你……你和晋王……” 高哲肯定的点头,道:“很早之前,我出使南陈病重,晋王殿下看望我。”,他歉意的道:“我身份敏感,知道此事的人不过宇文镇西一人,晋王殿下担忧您无意泄露,不敢告诉您实情,我也一样。” 萧妃调理甚久心绪,哭笑不得的道:“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 “希望您保密。”,高哲欠首,接着道:“对晋王殿下也一样。” 萧妃怔怔的道:“为何?” 高哲双手拢袖,道:“今天的朝会,陛下令我出使北燕行劝降之事。” “这……”,萧妃急了,道:“父皇怎么想的?那北燕……” 高哲打断萧妃的话,道:“您听我说。”,他深吸口气,压低声音道:“我怕是九死一生啦!可心里着实放不下两个弟弟的未来……我欲求您照拂他们,相应的,我会付出代价。” 萧妃寻思不定。 “晋王殿下迟早击败太子,这是毫无疑问的,您上回假借天命,不过一个小小的波折罢。太子、天子……”,高哲散碎的道:“王妃自问与晋王,可有皇后娘娘与陛下一样?没有吧!实话实说,您无力让晋王殿下冷落其他人。” 高哲通过观察的结论,大胆一试。 萧妃垂首。 高哲暗道说中了,继续道:“一般女人威胁不了您,有一个却能。” 萧妃道:“谁?” “我记得陛下赐予晋王殿下一个陈氏的废公主?封号什么玩应儿来着?”,高哲故意冥思苦想。 萧妃明白的道:“陈叔宝长女,广德公主陈玉儿。”,她不解的道:“她一介奴仆,怎能威胁到我?” “陈叔宝的大妹,被陛下赐予杨丞相,甚得喜欢。”,高哲吧嗒吧嗒嘴儿,道:“很不幸,杨丞相不会在争储之战中倒台,他亦私下投奔了晋王殿下。待晋王殿下青云直上,他的位置只会更加稳固。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侄女儿……一旦弘农杨氏的介入,后果难料。嗯,陈叔宝的二妹武成公主陈秀儿,二女临成公主陈珠儿,分别在燕王、陈王那。陈叔宝的三妹陈琴儿、三女陈稠儿掖庭宫做罪妇。陈氏女卑微,但潜在的人际脉络……您凭兰陵萧氏不稳妥。” 接连的消息,重锤轰顶似的令萧妃难以平静:“杨丞相……” “是的!左丞相杨处道,通过他弟弟大理寺少卿杨约的关系。”,高哲细致的道。 萧妃斟酌一阵,道:“我该怎么保障地位?” “杀了陈玉儿,仅此而已。”,高哲淡然的道:“晋王殿下不未见过她嘛!” 萧妃纠结的道:“可晋王想到问……” “用毒酒宰了陈玉儿,推脱太子头上。反正元妃之死在前,皇后娘娘怀疑他伙同云昭训毒害的元妃,恰好旧事重提打击他,一举两得。”,高哲道。 萧妃搓着柔荑,意动是有的,吞吐的道:“晋王临行江左,嘱托我少做、少错。” “咬死了是太子欲害王妃急两位殿下,阴差阳错的是陈玉儿中招。”,高哲凝视萧妃,道:“晋王殿下有今天的强势,我不敢说居功至伟,起码宇文述是我举荐的,宇文述拉拢杨约、杨丞相二人的手段是我先计划的……很多,重要的是我没一点点失误。包括六年前晋王殿下落魄之际,我见他一面便敢投奔。您听我的话,信我的长远眼光,一准儿没错。以及,我出使北燕不死的话,我就是您的坚定支持者,我的前景还是挺好的,对吗?” 萧妃被打动了,咬牙道:“我信你!听你的!” “还有一个问题。”,高哲道:“记得皇后娘娘不止一次派遣贴身的侍寝侍女探望晋王府,固定的某一个?” 萧妃颔首:“蔡氏,每次都是她,怎么了?” “我怀疑她是替独孤皇后考察的晋王殿下的,您招待周全些。”,高哲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告辞。” 萧妃一路送。 高哲末了道:“陈玉儿尽快解决,我五天后北上,此期间能帮衬一二。” 萧妃道:“好。” 高哲乘车,一攥拳头,冷笑迭迭:“飞凰涅槃,浴火重生?把你们全杀了,看你死不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债 …… 高哲打长乐宫出,转路襄国公主府。 襄国公主驸马李长雅上元节从洛阳归返,即便他极度极度不愿意面对襄国公主杨姝颖,毕竟这里是家。 “贤弟!稀客稀客!你有日子没来我这儿啦!快进来!”,李长雅一遇高哲,感情遇了散财童子、长了腿的马蹄金似的,眉开眼笑的不行。勿怪这副熊色,他近几个月做生意做的上瘾,当然赔了肯定不是眼下的样儿,得埋怨死高哲。关键他赚啊!赚的盆满钵圆! 高哲脸色不太好,瞅着李长雅的目光,活脱儿的债主讨债。事实他也真是来讨债的:“贤兄!今天的朝会,你听说了吗?” 李长雅混迹朝堂年岁不少,察觉高哲的异常,谨慎的道:“听说?听说什么?” “高熲、苏威那两个老王八蛋攒罗陛下,一脚把我撅去出使北燕。”,高哲眯着眼睛。 李长雅一惊,喉咙“嗬嗬”的讲不了话,满是骇然。 高哲拍拍李长雅的胳膊,道:“贤兄知道北燕皇室是何种人,没一个正常的!”,稍顿,他不容置疑的道:“我这一遭凶多吉少,够呛能囫囵个儿回来,所以有些事情必须先办完!你帮我一忙,将咱一同发财的人,统统召集至此。” 李长雅狠狠的吞咽口水,道:“贤弟,你……你……你别尽坏处想啊。” “闲话少叙,出使的日子定在五天后,我需交代的多着呐!”,高哲不耐的道。 李长雅挠头,道:“成!贤弟吩咐的,我哪敢不去!”,他拔腿便走,迈了两步,为难的道:“他们不愿来……” 高哲阴冷的道:“你就说‘将死之人,正琢磨着拉几个垫背的’。” 李长雅一哆嗦,快速的溜掉。 高哲左右打量襄国公主府,熟门熟路的及至杨姝颖的卧房。 “哟!这位公子爷!您可有时间买看望奴家啦!是不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杨姝颖阴阳怪气儿,弄的不像大隋的高贵公主,整个一勾栏瓦舍的姐儿的口吻。她有点洁癖,一天洗三遍澡的人,沐浴方才,此时背对高哲梳理湿漉的头发,通过铜镜言语。 高哲上前,脑袋搭杨姝颖的娇嫩肩膀,有气无力的道:“我要走啦。” “走?走哪儿?上天呀!”,杨姝颖侧脸,好不开心高哲许久没找她的事。 高哲咋舌道:“没准儿真得上天。”,他啄了下杨姝颖的耳垂儿,道:“陛下令我出使北燕。” 杨姝颖僵硬了,良久:“你怎么不拒绝?疯了吗?北燕那些……唔……” “事成定局,安慰安慰我才最重要。”,高哲推倒杨姝颖。 “今天不行!” “李长雅不在。” “不是……我……来那个了?” “那个?” “嗯。” “它娘的扫兴!” “要不……换一地儿?” “……” 一个时辰后。 高哲就着杨姝颖用过的水清理污秽,穿戴好衣衫,人模狗样的正堂等候。 又一个时辰后。 李长雅联袂独孤顺、窦抗、长孙洪等十一人汇聚。 “贤侄,怎么搞的?”,独孤顺愈发的富态,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圆球儿,滚动着凑到高哲跟前,焦急的道:“北燕不可怕,但他们的王室的确很可怕,那……那一群没有礼义廉耻的牲口!你咋想的钻虎窝?求求皇后娘娘,把这事儿免了算,甭搭理高昭玄、苏无畏那俩田舍翁的挤兑。” 高哲固执的摇首,道:“人无信不立!我答应了却不去,天下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洛阳高氏?”,他越疱代俎的道:“诸位!请坐!请坐!” 待众人依言。 高哲站于中/央,道:“想必诸位搁李兄这儿了解了,我将出使北燕,板上钉钉。”,环顾一圈,他继续道:“我既敢去,说明我没把这条命放心上!不过……我还有两个弟弟,还有一大家子人,我怎么着得替他们留下些安身的东西。” 李长雅聪颖,掏了一账本,道:“贤弟过目,这是愚兄豆腐生意的收入,你该取多少,我立刻提。” “贤兄仗义!”,高哲拱手,没看账本道:“那些生意,有的是短线、有的是长线,眼巴前儿想拿,拿不多少。我需要的也不是那么一点银钱!我需要的是一份承诺、一份契约,假使我死了,你们保证继续按照约定分成给予的承诺、契约。” 独孤顺痛快的道:“好!” 高哲诡异的笑,“咯咯咯”的毛骨悚然,道:“不要以为我死了,你们便能占据那些生意,信不信我死了照样治你们?” 气氛一冷。 “啥死不死的!”,独孤顺活络道:“贤侄,好处想、好处想。” 高哲鼻子一嗤,脸上笑容不变:“希望有头有脸的诸位不至于节/操丧尽,否则……我认真的。” “贤侄,契约怎么写?”,独孤顺权当没听着,巴巴的询问高哲意见。 高哲紧了狐裘,道:“欠债方式,老话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将来我有个好歹,我那两个傻弟弟缺银子花了,找你们还欠债,底气足。” 独孤顺牵头,道:“好!” 众人并无反对。 高哲猜测原因,一者怕像他说的“拉垫背的”,翻脸无情。二者赚着钱了,谁都不想因小失大。三者……等他的死讯再说,承诺?契约?对于他们算个屁!他在压得住,他不在高思继、高宠俩脑子里全肌肉的货,哪玩儿的过他们。 高哲一一收了欠条,甩了甩,轻佻的道:“我有其他要务,不多待了,告辞。哦!或许是永别!” 望着高哲的影子,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二度 …… 惊蛰,仲春之始。 长安地处偏西北,远无黄河以南的兖、豫、徐那新绿盎然的光景,朔风稍微夹杂点暖意依旧呼啸呜咽,垂柳未抽出嫩芽儿,标志严寒已过的唯有一些半白不白的不知名的稀疏蒿草。 高哲不喜欢冷,无关乎怕不怕。别人都逐渐简装的时候,他仍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抱着熟铜暖炉。 栖凤殿。 独孤皇后半躺半坐的窝着,一旁有俩侍女轻巧的为她揉肩捶腿。她的气色从那次大病起,再没好转过,脸色蜡黄的真成了黄脸婆,瘦弱的躯体显得嶙峋枯干。 “吩!”,独孤皇后轻蔑的一个鼻音,不满的道:“高熲、苏威……老不羞!一把大年纪全活狗肚子里,心胸小的引人齿寒!” 高哲跪坐独孤皇后的身畔,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独孤皇后的愤怒,因为刚结束的朝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隋积蓄了足够的实力,怎不允许北燕占据一部分中原沃土。 今日的朝会上,天子杨鋻谈论了灭燕之战,主要调集兵马、兵役事宜。 本来一切好端端的。 右丞相高熲忽的上奏:“臣尝闻,自古以来,强大的国家征讨弱小的国家时,皆派遣使臣执持符节,秉承圣明的韶令,宣晓告其深厚的恩义,显示堂堂正正……若能得和平解决,何乐而不为呢?总好过流血千里,百姓受苦。” 高熲说的半遮半掩。 随后大理寺卿苏威撕扯遮掩,助阵道:“臣举荐少府寺少卿高长生出使北燕。高少卿曾七岁使陈,凭三寸不烂之舌,一举夺荆州六郡,百倍城池于古秦之甘罗。才华、机敏、言辞,当世罕见,无人能及!如果有人可说服北燕投降,那一定是他啦!” 两个老帮菜轮流捧杀高哲。 天子杨鋻不晓得咋想的,意动的询问高哲愿与不愿。 高哲被逼这份儿了,哪敢不答应? 独孤皇后身体不好,许久没参与朝会,不过她有一定的关注,获悉高哲欲持节出使北燕,她召高哲商谈。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高哲叹息一声,道:“娘娘不必心烦。” 独孤皇后愤慨的起身,抓着眼前的茶碗,“啪”的一下摔的粉碎,吓的几个侍女跪地俯首,不解气的嚷嚷:“不心烦?我能不心烦吗?你以为北燕高氏像南陈陈氏一般好对付?那些杂种蛮狄,残暴无理至极,根本不讲任何规矩!”,她叫骂道:“糊涂!老糊涂!高熲、苏威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知道?却把自己女婿往火坑推!” “国事为重。”,高哲躬身给独孤皇后大礼参拜三次,道:“蒙娘娘恩宠照拂,犹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对待,长生铭感五内不敢忘怀,并荣幸虽不曾父母膝下,亦受母爱的关切……此一走,是福是祸不可知。假使长生福星高照而归便罢,反之……求娘娘,求娘娘照拂长生的两个弟弟一二,以及……再替兰陵公主找个好人家吧!” 高哲挺直腰身,双眸紧闭,泪水缓缓滑落,不多、不少,那么一行断续。 果断的迈步,高哲大步离开。 “乒乒乓乓!!!” 栖凤殿内,独孤皇后疯狂的打砸。 “混蛋!” “畜生!” “一群大人欺负一孩子!” “不要脸!不要脸!” “啊啊啊!” 高哲的那道泪水酸楚的泪水,深深的刺痛了独孤皇后。好比了解自己护佑的小狼遇了伤害的母狼,狰狞暴戾的炸了毛儿。 “嘭!” 独孤皇后奋力推开门,向着御书房奔跑。 “娘娘!” “外头天寒。” “您的鞋子。” 侍女们慌张的为只穿了袜子、单衣的独孤皇后添加衣物。 独孤皇后暴躁异常,根本不听侍女们的话。 御书房。 天子杨鋻闻吵闹嘈杂,散漫的靠着座椅递内侍大太监王忠一眼神儿。 王忠麻利的准备查探,刚走至门口。 “嘭!” 门扉大力洞开。 猝不及防的王忠直接被拍了个满面桃花,痛的倒地嘶嚎。 独孤皇后一脚将王忠踢一边子,冲到天子杨鋻面前,道:“你是怎么想的?啊?” 独孤皇后如此质问,天子杨鋻懵了,好一阵子回神儿,见独孤皇后穿得甚少,连忙取大氅欲为她披盖。 “北燕高氏是什么东西你不清楚?令谁去出使不好,非得令长生?”,独孤皇后大吼。 天子杨鋻目光一沉:“他对你说什么了?” “对我说什么了?他告诉我国事为重!”,独孤皇后气的胸腹起伏:“那么好的孩子,你居然那么对待!高熲、苏威……一个巴不得洛阳高氏早点死精光,他好迁渤海高氏为洛阳高氏正统,另外一个不过武忠骂了两句,狭隘的记了十几年!他们想害死长生!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听他们的?” 天子杨鋻挥手,驱赶房内的黄门、宫女等,拽着独孤皇后坐下别着凉。他对视独孤皇后,道:“相信我,我不是出于私心,想对他不利。” 独孤皇后情绪略稳定:“那你为了什么?” “命!我为了试试他的命够不够硬。”,天子杨鋻捂着锃亮的脑门儿,唏嘘道:“他这样的人容易夭折,这是我不想阿五嫁他的缘故……他过了这道坎儿,说明他不是轻易夭折的人,我托付女儿予他,也就放心一点。” 独孤皇后盯着天子杨鋻老半天,斥道:“荒谬!” “我承认、我承认!”,天子杨鋻举手,补充道:“哪怕有万分之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机会,终究值得一试不是?”,他伸手拿了份奏疏,道:“靠山王的军报,西突厥、东/突厥又有联合的迹象啦!我迫不得已啊!这个天下,绝非灭了北燕,大隋就毫无隐患。全盛的突厥具备什么样的危害,你难道不了解?” 独孤皇后恨恨的一跺脚:“换别人不行?” “长孙晟在,必定首选。可惜他过世了!”,天子杨鋻苦恼的摊手:“论持节出使,谁还比得了高长生?” 独孤皇后漠然。
这个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血的教训 …… 阻止风尘仆仆的张须陀讲话,高哲慢条斯理的点燃炉火,煮上一壶取自长安外的山泉,动作极具贵族的优雅风范。 张须陀眼巴巴的瞅着认真模样的高哲,一肚子的言语涌到嘴边儿又咽回肚子,老实儿的耐心等待。 冲泡两碗茶汤,高哲递给张须陀一碗,这才叹道:“你将来是做上将军的人,理应学会保持威严。威严呢?由心而发,于神态显露,所以你得稳重、戒躁、平静。” 张须陀揣摩一阵子,再次施礼道:“多谢国公爷提点。” “润润喉咙。”,高哲端茶碗,示意张须陀喝。 张须陀学着高哲的样子,小小的抿了一口,怎么饮怎么滋味儿不对……他抬头瞧了眼高哲,见高哲不注意,“咕咚咚”的狂灌一气儿。没办法,他一糙汉子玩公卿大老爷们的作态,稍显的为难。对于他而言,茶汤就是来解渴的,不是展现什么修身养性之类高深的东西。 高哲无奈的摇头,给张须陀添了碗,道:“说吧!募兵的事儿如何了?” “属下已令仲坚、武达、铁杖三人先行率领前往敦煌郡,未敢驻留都城附近。”,张须陀精神振奋的道:“此次募兵甚是顺利,皆因大隋将进行灭燕之战,大肆征调冀州、青州一带的兵役,当国公府兵总比当兵役强,大有人挤破脑袋的报名。属下择选身强体健、胆略雄豪者八百,一水儿的七尺五以上的青年。” 高哲不置可否。 “这八百人是步卒,骑兵需往敦煌郡募集,河北地处中原,论骑术、骑射的能力,还是汉羌混杂的地方最优,且能保证忠诚。”,张须陀不懂人情世故的主儿,倒是谈及军事滔滔不绝。 高哲笑道:“辛苦你了!”,敲敲额头,他道:“我向兵部申报兵戈、甲胄,但……估计赶上灭燕之战即开始有关,好段时间没答复,他们约莫紧着北方先用。你别着急,好好的训练士卒的体能、骑术,打个底子。” 张须陀拱手,铿锵的道:“喏!” “士卒的粮饷,一定保障周全,不要出一丝一毫的差错。衣服每人发两套换洗,直接给布匹也成。”,高哲细致的道:“伙食标准高点儿,银子我供得起。对了!羊啊、猪啊、鸡啊,多弄肝脏做汤喝,有效的治疗夜晚不能视的雀眼蒙病症。战马……” 高哲沉吟一会儿,道:“你等着。” 高哲叫侍女唤搁紧挨秦国公府北边落户的新文礼。 新文礼来了,张须陀一看那丈二的身高,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道:“谁家的汉子?端的英武壮硕!” 高哲哈哈一笑,介绍道:“新容,字文礼,可是我亲自请的!”,拉着新文礼入座,他道:“张果,字须陀,我麾下唯一的帅才!” 新文礼、张须陀,相互打量见礼。 “文礼,你之前有来往月氏、大宛贩马,我欲组建骑兵,你说说建议?”,高哲询问道。 新文礼干脆的道:“组建骑兵无需舍近求远,突厥的马同样不错,价钱更便宜。” 高哲错愕:“那你为何来往月氏、大宛贩马?” 新文礼惜字如金:“汗血宝马,金贵。” “噢!”,高哲恍然,转念道:“良将岂能无好马相配?文礼,麻烦你了!跑一趟腿儿吧!异兽良驹,有多少买多少,钱不是问题。” 新文礼一搓手,神情古怪的道:“某家不干有本的买卖。” 高哲:“……” 高哲闹明白了,感情新文礼贩马是副业,正经的也特么是个强人! “不管有本无本,你看着办。”,高哲吩咐新文礼一句,继续对张须陀道:“文礼你带上,还有我家那表兄。” 张须陀道:“是!” 张须陀打了个过站儿,他不放心张仲坚、麦铁杖、公孙武达几个生瓜蛋子的军官,管得了一群更生瓜蛋子的士卒,匆匆的告辞。 高哲挽留不得,便塞万三两银票,着人装载两千匹布帛,令姜松、新文礼收拾行装跟随张须陀。 送走仨人,高哲折身还府,晃荡的进了卧房。 “谁?” 高哲感官敏锐,发觉屋内有人。 墙角的阴暗处,张出尘走了出来,脚步轻得像一只猫儿。女大十八变,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又长开了不少,差不多六尺的高度。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衬托她的窈窕身姿,两条腿笔直细长,胸前亦规模初现。头发盘在脑顶,小包子脸成了瓜子脸。双眸剪水、睫毛密长,忽闪忽闪的…… 高哲眉目阴翳,勾了勾手指。 张出尘迟疑的靠近。 “啪!” 高哲赏张出尘一记清脆的耳光。 “懂规矩吗?”,高哲挑起张出尘的下巴,脸上没有表情。 张出尘惶恐的道:“奴婢知错,不该擅自进入主人的卧房。” “你知道,却做了,明知故犯呐!试探我?嗯?是不是?”,高哲一下一下的拍打张出尘的白嫩脸蛋儿:“你的行为,很……很危险!” 张出尘低着头颅,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儿。 高哲吧嗒吧嗒嘴儿,忽的并拢右手食指、中指,运使内息,狠狠的戳了张出尘的胸口。 张出尘只觉得像被无锋的箭矢射中,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蜷缩着身体痛呼呻/吟。 “你以为你潜入我的房间,就可以找机会杀掉我?”,高哲蹲下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张出尘。 张出尘疼的香汗涔涔,嘶哑的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你不用否认,否认也没用。我说是,一定是。”,高哲伸手摸索张出尘的身体,‘叮叮当当’的取了一堆小部件,柳叶刀、铁簪子、长针……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他照着黄昏的惨淡光亮打量,咋舌道:“镔铁铸造的?工艺真是不错。”,笑了笑,道:“你带这么多武器找我,是想干什么呢?” 张出尘艰难的道:“师父的命令,武器不可离身。” “野性难驯!”,高哲轻蔑的道:“你杀了我能怎么样?大隋一统天下近在咫尺之遥,我堂堂的国公若遇害,天涯海角你躲不了搜捕。何况……你母亲还活着。你呀你呀!年轻,冲动,做事情一点不考虑后果……”,他的表情渐渐诡异:“我得给你教训!血的教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典型的装完逼就跑 …… 晋王府位于长乐宫外的东南角,与长乐宫内的东宫呈现平行状态,隔着一道街、两道墙遥遥相对。它是天子杨鋻即位后,唯一的土木兴建,不得不说……别具意味。 高哲给晋王杨广的两个儿子河南王杨昭、豫章王杨暕当西席先生,这是上元节前天子杨鋻、独孤皇后允许的事儿。时间过了很久,他才姗姗来迟,谱儿摆得是不小,期间萧妃是催促了几次,也送礼了几次呢。 下得马车,高哲仰望晋王府红底儿鎏金的匾额,脚下生了根儿似的不动弹。 李存孝于侧方拴好马车,熟门熟路的往晋王府侍卫那里投递高哲的名帖。 晋王府侍卫不敢怠慢,快速的通传。 须臾。 萧妃脚步匆忙的打府内出来,身后还跟着河南王杨昭、豫章王杨暕。 高哲对她们不陌生,杨广自江南班师回朝,萧妃表演了一出“灵魂附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把戏,给他留下的印象极深刻。 然。 高哲心思龌龊,瞅着萧妃那张清秀的嫩脸、青葱少女的柔软身条儿,脑海……那个与“飞凰”相关的栖凤殿独孤皇后的贴身侍寝侍女,是曾被陈慧儿色/诱,喜爱磨过镜子的,性向明了,偏偏她被独孤皇后派遣看望萧妃。而丈夫杨广六年未归的萧妃形若孀居,得多寂寞啊!二人同吃同睡,保准儿发生点不为人知的小勾当。 紧随萧妃的是杨广的次子豫章王杨暕,十一二岁的样儿,浓眉大眼儿,体格健壮,颇有其父之风。相较之下,杨广的长子河南王杨昭,就面貌不堪了,他和高哲同岁,生日似乎大几个月,长的白白胖胖甚是臃肿,连跑带颠儿的几步远,累的呼哧带喘。 萧妃愈来愈近,高哲不卑不亢的躬身欠首,什么都没说。 萧妃赶紧止住脚步,还了一礼,笑道:“我盼望秦国公多矣,等的好苦哇!” “少府寺年终公干繁杂。”,高哲简单的解释。 萧妃笑容不减,拉着俩儿子道:“还不快快拜见先生?” 杨昭、杨暕一起作揖:“拜见先生。” 高哲偏身一躲,道:“不敢当两位殿下大礼,我受陛下、娘娘之托来此,与其说教导,不如说伴读。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等相互促进学业罢!” 高哲和杨广的联系及其的隐秘,知道其中节骨儿的仅有镇西将军宇文述。这是杨广之前没考虑周到泄露的,等之后高哲的身份逐渐微妙,他便严格的控制自己,连妻子萧妃亦不告诉半点。 萧妃不晓得高哲、杨广早有深厚交情,以为杨广让自己指使长子杨昭试探天子杨鋻、独孤皇后口风,招高哲到府邸充西席先生,是要拉拢高哲。她显得热情,姿态放的够低,完全不在意高哲的冷淡,只作高哲非常人等,傲气深重。 “气候寒冷,秦国公请府内叙话。”,萧妃前方引路,言道:“常听人说,秦国公佳人翩然、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高哲打量着晋王府的朴素装扮,心不在焉的敷衍:“萧妃谬赞了。” 正堂。 萧妃命侍女奉茶,看样子查探过高哲的消息,特意又加了几个火盆儿,生怕冻着高哲。 高哲正襟危坐,一副严谨的熊色,没有挑破跟杨广的友谊,陌生人般对待萧妃:“王妃是晋王殿下的女眷,不宜多与外臣接触。” 萧妃容颜尴尬的道:“我立刻回避。” 高哲打量杨昭、杨暕,目光犀利的充满侵略。 杨昭面色坦然,未有半点害怕。 杨暕也不害怕,但烦躁的扭动身体,不大舒服。 “二位殿下不妨讲讲自己喜欢什么。”,高哲开腔儿:“个人爱好。” 杨暕不假思索,抢着道:“骑马射箭。” 杨昭沉吟,道:“侍奉父母长辈。” 一句话,高哲试出了二人的性格,杨暕冲动、争强好胜,将来必然是“爹老大、我老二”的跋扈货色。杨昭心智早熟……要么仁爱纯孝的君子,要么厚黑虚伪的小人,一线之间。 “每个人皆有自己仰望的目标、理想。”,高哲道:“好比我自己,目标是像去世不久的长孙公那样,理想是像汉朝霍骠骑那样,二位殿下呢?” 杨暕小了点儿,没听懂高哲啥意思。 杨昭懂高哲啥意思,碍于身份,不好答话。 高哲呷口茶水,道:“没有目标、理想,可以慢慢的树立。”,他站起身,道:“我没什么好教二位殿下的,二位殿下有疑问,命人唤我来晋王府,或直接去我秦国公府。” 高哲刚欲迈步。 杨昭躬身,道:“敢问先生,您如何看待我父王?” 高哲盯着杨昭,笑了笑。 高哲猜测杨昭的问题不是自己问的,是替萧妃问的,他没有表态。 得不到高哲回应,杨昭机巧的转移话题,道:“灭燕之战紧锣密鼓,先生会参与吗?” “当然!”,高哲道:“我愿为大隋不遗余力。” 杨昭道:“一如南陈、北燕?” “那取决于陛下。”,高哲双手拢袖,不咸不淡。 杨昭、杨暕不言语了,高哲道:“告退。” 高哲来得快、溜得快。 萧妃那边获悉消息,紧赶慢赶没赶上送高哲,迎着门口归返的杨昭、杨暕兄弟道:“怎么走了?是不是你们惹秦国公不高兴啦?” 杨暕嘴快,道:“他一直不高兴。” 杨昭拉了把杨暕,道:“秦国公没不高兴。” 萧妃奇怪道:“没不高兴,怎地半刻钟就离开?” “避讳?”,杨昭玲珑的道。 萧妃一琢磨,唏嘘一声。 萧妃寻思的不轻,实际上高哲的套路……典型的装完逼就跑嘛!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展望大兴十三年 …… 二月二,龙抬头。 上元节喜庆的余韵尚在,高哲却没有放松、放纵,他忙的东西太多太多。 醉仙居。 近俩月高哲出入醉仙居显得频繁,因为晋王杨广未江左就职扬州牧前,时常约他见面商谈,选择这儿当地点。以及,过年过节的,他自己招待、应酬一番关系较近的诸如襄国公主驸马李长雅、项城县伯独孤顺、同僚唐国公李渊…… 厌怠的仰面栽歪着,高哲直勾勾的望屋子房顶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整个大兴十二年,仲荣赚了约九十八万两白银的纯利润,包括醉仙居的收益在内。”,沈万三手里拿着一小本子,正经的禀报道:“其中下半年是上半年的一倍,主要是蜀、陈二国灭亡,南货北上、北货南输,不再是偷运,不用大量钱财打通商路,贿赂关卡守将,省下好大一笔。” 高哲喃喃道:“少,少,少!不够,远远不够……” 沈万三颔首,道:“仲荣也觉得少,所以想询问您,是否扩大生意规模。” “扩大!但不是现在。”,高哲略微坐直,敲着额头道:“国家、民众对商人仇视,我担心你的名气更高以后,容易被盯上……等我想个辙儿,让你挂名少府寺。” 沈万三应“是”,接着道:“杀手、细作,上次您测试不满意,法一十三一直耿耿于怀,加大力度操练,月前分批投入洛阳进行实战。经历不断的淘汰,目前杀手仅余三十五人,细作稍多,亦不过百。新的一批人选,仲荣已开始物色。” 高哲蹙眉,道:“怎么死恁多?” “您说除掉杀手的‘祸根’、舌头,而他们的岁数较大,动完刀子一部分是熬不下来,另外一部分是懂得身为男子没了那象征……抑郁自杀。”,沈万三话一顿,斟酌的道:“您赋予张出尘管理细作的权力,她……极度的苛刻,细作有不对的地方,等待的皆是死亡。” 高哲轻描淡写的道:“她做的对不是吗?细作的活计,一丁点儿疏漏,造成的损失莫大!她们必须完美无缺,残次品宰了就宰了。大隋别的不多,人蛮多的。” “她托我带话征求您,想见她娘一面。”,沈万三道。 高哲努着嘴,半晌,道:“好。” 不等沈万三继续,高哲道:“你选几个性子温和、面容姣好、身世不错的细作,磨一磨她们的锐气,令她们与寻常女子无异,我有大用途。” 沈万三不愧是忠心狗腿,毫不含糊的道:“喏!” 高哲一挠头,道:“还是你操办吧!麦铁杖、刘伯温、姚广孝、张仲坚、岳飞、徐达、戚继光……嗯,姜松、张须陀、新文礼,每人身边安置一个,作为他们的妻子。”,他不放心的叮嘱道:“无须她们干什么,老实的相夫教子即可。” 沈万三点头,道:“您吩咐今年于洛阳动工,建立秘密基地的事儿?” “按计划不变。”,高哲呷口茶水,道:“往洛阳行宫安插细作的别落下。”,他忽的想起啥,道:“洛阳城情况如何?我指的是城市整体的建构,有没有长安这般一个坊一个坊的?” 沈万三摇首,道:“没有。” 高哲伸出手指,啧啧的道:“秘密基地你选好址,暂时不要动工,我试着争取规划洛阳的资格,那样省不少麻烦且稳妥安全。” “信鸽的驯养,初见成效。”,沈万三来了一好消息。 高哲笑道:“非常好!”,一拐弯,他慎重的道:“初见成效不行,一定达到实际传讯的效果。” “您说的那个栖凤殿独孤皇后的贴身侍寝侍女,仲荣无能,仍没确定具体哪个。”,沈万三郁闷的道。 高哲一叹,神色同样不大好看。 那个疑似能接触“飞凰”的宫女身份特殊,她是给独孤皇后侍寝的,换而言之“丫上夜班的”,高哲十几次探望独孤皇后都没碰着,不然他察言观色少不得发现一丝两丝的端倪。另外给独孤皇后侍寝的,并不限于她一人,有十几个呐!沈万三找不着,情有可原。 “‘颍川八骏’、‘颍川八骏’……”,高哲念叨两声,道:“其他的呢?” 沈万三沉默。 高哲明了,道:“藏得真深!”,他抻抻懒腰,道:“我有不妙的预感,你近来紧着帮我收集北燕皇室宗族、朝中重臣的资料。” 沈万三念头一转,道:“您不是想持节出使吧?” “我不想,可杨鋻……”,高哲嗤笑道:“南陈、西蜀相继被击破,令他一统江山的信心膨胀,对余下的唯一敌手,他得保持风度、展现气度,急不可耐怎么成?不符合他强者的身份啊!” 沈万三迟疑的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高哲呵呵一笑:“北燕皇室宗族,有脑子正常的?” 沈万三回忆听闻北燕皇室宗族的传言,脸倍儿黑,担忧不已的吞吐道:“您……您是对他重要的人,他恐怕也晓得……” 高哲打断沈万三的话,道:“或许杨鋻不想,架不住和我有仇的右丞相高熲、大理寺卿苏威这些牛鬼蛇神拱火儿。”,起身拍拍沈万三的肩头,他道:“暂时这样!我先走了,算算日子,张须陀他们募兵该办的差不离,我还得去晋王府充西席先生……” 沈万三拜礼恭送。 高哲驱车,没有返还家里,转路晋王府。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宇文成都来了 …… 权利是一剂药,不同的人吃具备不同的效果。相同的是每个品尝过的人,皆会对它上瘾、迷恋、疯狂。纵使它慢慢的变成了毒,哪怕付出的代价是生命,药也不能停。 天子杨鋻对于权利这剂药,无疑食髓知味儿,因为他吞掉的是药量最大的、药效最好的那颗……当然,亦是药质最容易变坏的那颗。 文武百官冬至节庆贺太子杨勇,本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但高哲合谋晋王杨广从中作梗,让庆贺改作“朝拜”、让三五成群改作“集体出动”,撩拨了天子杨鋻纤弱的敏感神经。 天子杨鋻的确老了,他自己承认,可毕竟还没有死不是?这个天下依旧是他的天下,容不得别人染指!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他钦定的继承者! 公卿大臣们仿佛觐见登基新皇的举动,深深的刺痛了天子杨鋻的心。他犹若置身背叛,情绪出离的愤怒。好像一头被挑战地位的年迈雄狮,他必须做出回应,以此维护威严。 于是。 一纸诏令,曰:“礼有等差,君臣不杂。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 圣旨着重两点,“太子虽是太子,一样是臣子”,“今后冬至节庆贺太子的习俗,到此为止”。 天子杨鋻干脆利落的给了太子杨勇一记飞踹,把他从文武百官的集体迎奉的飘飘然中打落云端。 得知消息的高哲,愉快的约杨广见面。【 】 醉仙居。 杨广大口的灌了碗米酒,抹抹胡须沾的酒渍,长长的吐息浊气,道:“你说得对!我不需要急着挽回过失,仅需要太子也出现过失。” 高哲懒散的靠着身后的柱子,没有搭腔儿杨广的话,而是纠结的嘀咕道:“怎么这样……轻描淡写的完了……” “你嘟囔什么呢?”,杨广笑道:“这个结果你不满意?” 高哲紧了紧衣裳,双手拢袖做揣的姿势,一前一后的仰合,道:“您看啊!公卿大臣集体朝拜,集体朝拜太子!”,他强调集体朝拜二字,道:“区区的宣布不再有冬至节庆贺太子的礼仪,是不是太轻啦?” 杨广蹙眉寻思片刻,了然领悟高哲的意思:“按照父皇往昔的性子,与惯用的手段,一旦杨勇有不规矩的地方,他立马抬高我以示威胁。偏偏这一次……他没有。” 高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是啊!陛下没有,为什么?” 杨广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苦恼的捂着脑门儿。 “或许……”,高哲拉个长音儿,吸引杨广的目光,道:“陛下觉得没办法继续抬高您了?” 杨广一愣,道:“不是不可能。我已经盖过杨勇,若继续抬高,就会形成压制。” 高哲一咋舌,表面儿不置评价,内心腹诽帝王平衡势力的伎俩把戏。 气氛缓和不少。 “上元节近在眼前呐!”,杨广叹然道:“年后外放江左难免,长安的大事小情,你得帮我盯住。” 高哲保证道:“晋王殿下放心。” “囊括萧妃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杨广补充了一句。 高哲好半天反应了,道:“晋王妃……?” “嗯!”,杨广恍然的想到啥,道:“对了!为图你能多少接触萧妃,我叫昭儿探了父皇、母后的口风,想你去晋王府当西席先生,父皇、母后应下了。” 高哲沉吟半晌,道:“合适吗?我有河南王、豫章王大?” “你不是一般的人!”,杨广摆手道:“莫推辞。” 高哲慎之又慎的颔首,道:“教导河南王、豫章王,我恐怕不行,主要的目的是辅佐晋王妃,您不搁长安的情况下稳定局面。”,话锋一转,他道:“明年大隋灭燕势在必行,我有一段时间定北上,宇文镇西也快调动地方任职,您得通晓其他人一声。” 杨广道:“好。” 交谈一会儿,二人辞别。 高哲返还秦国公府。 前后脚儿,来了一人。 宇文成都。 “拜见国公爷!”,宇文成都作揖施礼,直起腰后,脸上赫然是一红彤彤的巴掌印儿。 高哲眼珠儿一转,惊讶的道:“成都?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高哲明知故问,宇文成都的到来,他跟宇文成都的爷爷宇文述定好的东西。 宇文述看好长孙宇文成都的未来发展,无奈宇文成都出身尴尬,他那狗屎般货色的长子宇文化及的儿子且私生。是故,他唯有托开府建衙的秦国公高哲的路子,使宇文成都依附,好歹有个稍好的起点自己打拼。又因为他自己旗帜鲜明的支持晋王杨广,而高哲却不能,防止天子杨鋻通过宇文成都找到双方的联系,指示长子宇文化及赶宇文成都出家门…… 总之。 宇文成都来了,既然来了,高哲有都是办法挽留他卖命! 宇文成都眼圈儿红着,道:“成都……无处可去了……” 高哲拉着宇文成都的手向府邸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甚哭?来!先和我进家里,别叫人笑话。” 宇文成都到底年岁不大,陡然遭遇被逐出家门的事情,打击的不轻,强憋着至正堂,吭哧吭哧的眼泪四溢。 高哲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一块手帕,唏嘘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八成你爹犯浑了?” “我没他那样的爹!”,提及宇文化及,宇文成都激动的大喊:“他从没当我是儿子!” 高哲……暗喜啊! “血浓于水,父子有矛盾正常。父亲再不好,终究是父亲。”,高哲拍着宇文成都的肩膀,虚情假意的道:“先住我这儿,过两天认个错回去。” 宇文成都狠狠的擦了把眼泪,道:“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哲,道:“求国公爷开恩,收容我于麾下。” 高哲犹豫的道:“好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日子到头了 …… 冬至日。 亚岁,进九。 按大隋开朝立代后传承近三百载的遗俗,上元节应朝拜天子,冬至节当庆贺太子。 今年的冬至节庆贺太子,显得不同寻常,缘于高哲和晋王杨广背后捣了鬼,虽然他们眼下仿佛生分的在文武百官面前客套的交谈,不知情况般的随大溜儿参与其中。 公卿显贵们离高哲、杨广稍远,他们两个互相不看对方的小声叙话。 “陛下、娘娘偏爱太子,所以晋王殿下无论多有才华、多有能力,始终难以挑战他稳固的地位。不过,我相信他的好日子到头了。元妃之死动摇了陛下、娘娘给予他的坚定支持,加上这回……呵呵。”,高哲抱着小暖炉,鹌鹑鸟儿似的瑟缩狐裘大氅中,目光遍及东宫大门云集的人,话语内不乏幸灾乐祸。 杨广相同的动作,亦观看前来庆贺太子的文武百官,他没像高哲一样开心,反而显得唏嘘:“你不觉得哪儿不对吗?” 高哲瞅了一阵,讶异道:“哪儿不对?” “刨去衣冠巨室出身的、三品官阶以上的,长安的官员几乎尽数到齐,即便有没到的也相送贺礼。连各州各郡的地方官员,都多有遣派使者及至。”,杨广表情古怪。有讥讽、有不解、有怨愤、有忧虑,种种混合一起,汇成了面皮整体僵硬而眉毛抖动、嘴角抽搐……的扭曲样子。 “衣冠巨室出身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几个需要一份从龙之功?自然不会巴结太子。三品官阶以上的,本足够荣宠,哪用得着太子,何况陛下不允许。”,高哲眼角余光瞟了瞟杨广,老神在在的不吱声儿了,他明知道杨广等他的安慰。是的,就是安慰!无外乎杨广瞧公卿显贵们庆贺太子的浩大声势,觉得世人对皇位继承者的态度仍是‘立长不立贤’,有点灰心丧气。 杨广鼻子长长的喘息,无奈的道:“你懂我的意思。” “你是杨广!晋王杨广!!!”,高哲低声厉喝,直呼杨广名讳,侧脸冷冽的盯着杨广道:“告诉我!你是最优秀的!说!!!” 杨广不知高哲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懵圈的迟疑道:“我是最优秀的。” “这不得啦?”,高哲白了杨广一眼,道:“您是最优秀的,难道还害怕一个庸碌之辈?笑话!再者,为什么文武百官集体来东宫庆贺太子,那是您一手促成的。” 杨广张张嘴,摇头无声失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争储之战不赢,下场唯有死,此乃亘古不变的铁的规则。”,高哲仰望蓝天白云,道:“如果晋王殿下失去信心,请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有时间准备一副棺木,省的埋骨无处。” 杨广歉意的道:“我没有失去信心。” 高哲接口道:“您自哀自怨的是干嘛?” 杨广被高哲顶撞的尴尬,讷讷的不说话。 “晋王殿下背负的,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野望,而是我、宇文镇西、杨丞相等等等等,包括您自己、妻子、孩子,所有人的……”,高哲转身正对杨广,清晰无比的吐了一个字儿:“命!” 杨广严肃了,道:“我何尝不明白,可有时候做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难免意志消退。” 高哲颔首。 二人沉默许久。 杨广转移话题,道:“萧妃假借天命,确为她自己的想法。” 高哲声色不动。 杨广继续道:“是母后派遣贴身的侍寝侍女到我府邸探望,萧妃和她关系甚好,同吃同睡,偶听闻掖庭宫神异大火,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高哲“噢”的一下,马上呆木,他忽的想——陈慧儿能获悉栖凤殿有关独孤皇后、天子杨鋻的消息,好像就是通过一个侍寝侍女,并且用的方法……色/诱? 高哲偷偷的一瞥杨广,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讲“你大概被戴绿帽儿于无形,悲哀的是第三者性别女。”,或,“萧妃不正常,她的灵魂深处可能是个男的。”,杨广哪怕再欣赏他,保不齐得给他俩大耳刮子。 表情特蛋疼的低头,高哲跺脚装作受不得寒冷的样子,思绪急速盘旋。 那个独孤皇后的侍寝侍女,她真的是闲聊提及掖庭宫神异大火给萧妃听?高哲的态度是不信,因为时间忒巧合,不前不后,恰恰发生杨广打江南回来的微妙节骨儿! 那么。 飞凰,又见飞凰! 那个独孤皇后的侍寝侍女,是高哲除了掖庭宫神异大火外,笃定自己预想“飞凰,不一定是陈慧儿一个人”的辅证关键点,甚至他已经可以将“不一定”改成“一定不”。 萧妃假借天命,绝非自作主张,是她受到了外在的影响,高哲的结论与杨广呈现南辕北辙。 随之高哲的琢磨是……那个独孤皇后的侍寝侍女,是哪个?她受命影响萧妃出昏招的手段是飞凰教的,说明她接触过飞凰?既然她们接触过,飞凰在长安?非常坑杨广,又为了什么? 高哲的问题很多,有没有答案,乱糟糟的堆积一大团。 “长生?长生?”,杨广呼唤。 高哲还神儿。 杨广道:“太子来了。” 高哲下意识的环顾寻找,果然看见了太子杨勇的身影。 杨勇盛装而来,亲自率领乐师列队迎接各路公卿显贵,见到如此众多的人蜂拥迎奉,他非常的高兴。 然而杨勇并没意识到,正如高哲所言,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东宫的巨大动静瞒不过天子杨鋻,他稍一打听便晓得一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另一面 …… 晋王府。 晋王杨广正襟危坐,英俊的五官布满严肃神情,一双眼睛流露锐利与审视。奇怪的是他这副臭脸面对的人,是他的王妃萧氏……那目光很陌生,不似相濡以沫的夫妻之间有的。 萧妃距离杨广五尺远,跪坐软垫,柔弱的腰身弯曲,螓首垂得老低,神色惴惴不安。 “有人告诉我一句话,‘古往今来,争储之战,从不是胜利者为王,而是剩下者为王。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我深以为然,并奉为箴言。”,杨广开腔儿,语气不急不缓、不紧不慢:“你是我的王妃、妻子,我们二人一体同命,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 萧妃脊背压得更向下,额头几乎触地,道:“殿下,妾身知道错了,不应该装神弄鬼坏了大事儿。” “听我说完。”,杨广止住萧妃的话,道:“你这次的行径,生于好心我理解,但确实愚蠢,惹的也祸不小,白白浪费了我六年的打拼,以及,你自己六年的辛苦。你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眼界短浅,理当明白争夺太子位置有多么的凶险……稍有差池,万劫不复。一旦我死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会死、我们的孩子同样会死。” 萧妃清丽的容颜,颜色煞白一片,冷汗涔涔打湿脖颈领口。 “父皇老了,时日恐怕不多,可储君依旧是杨勇。我没有再多的机会挥霍,否则待父皇大限一至,杨勇名正言顺继承大隋,万事休矣!”,杨广认真的叮嘱道:“你必须牢牢铭记这一点,凡事三思后行。” “妾身明白!”,萧妃答得干脆,忽的愕然抬头道:“那……” 杨广晓得萧妃问啥,道:“亏得有几个心向我的人鼎力支持维护,我没完全失去父皇、母后的青睐。”,稍一停顿,他不无感叹:“继续外放一段日子,还是不能够避免的!” 萧妃惭愧的道:“妾身该死。” “夫妻十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杨广微微探身,凝视萧妃:“你说你自作主张‘假借天命’,真的?嗯?” 萧妃一个哆嗦,道:“真的!真的是妾身自作主张!” “你呀你!就是心太善!”,杨广直起身,边往外走边道:“既然做了,那便做到底!咬定自己是‘神灵附体’。” 萧妃恭谨的道:“喏。” 杨广走了许久。 萧妃长长的吁气,很快她又惊慌不已,因为…… “殿下饶命啊!” “王妃!” “不!不要!” 哀鸣声、求饶声、哭泣声,声声入耳。 杨广复返归来,洁白的鱼龙袍一角,点缀鲜艳的一抹红,恰似雪地盛开的腊梅花儿,他对萧妃笑着,道:“你不说,我只能当她们全是!” 萧妃瞪大美眸的看着杨广,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扑到门口,入眼……远处的墙角,十数个侍女的尸体叠成一摞,杀气未散的侍卫正忙着擦拭刀锋,抱取柴禾准备焚烧。 萧妃机械的转头,流泪道:“她们何辜?” 杨广无有表情,道:“她们何辜?不!她们有罪!”,备受称赞的仁德‘贤王’,换上了他不为人知的狰狞残暴的一面:“是谁影响你的?我不想问第三遍。” 萧妃嘴唇儿嗫嚅,哽咽的道:“母后身边的一个侍女,她受母后指使来王府……我为求拉拢她,经常和她一块儿吃、睡,闲聊的时候她提及掖庭宫大火,有神异之事……父皇、母后彻查无果,命钦天监的人祭祀,安抚掖庭宫居住的宫人等……” 杨广狠狠的一咋舌:“然后你觉得有机可趁?” 萧妃点头承认。 杨广仰天,喃喃道:“疑神疑鬼要不得。”,他忽的笑了:“如此倒也不错,起码证明……生而知之者……不是什么都正确……” 杨广的的嘟囔越来越轻,细弱蚊声。 拉着萧妃站直,杨广替她扑打身上的尘土,整理凌乱的衣衫,挂着温柔的笑,道:“美人,昭儿、暕儿的学业怎么样了?” 美人是萧妃的闺名,昭儿、暕儿则是杨广的长子、次子。 萧妃不太适应杨广无缝隙的态度转变,手足无措的欲躲闪,却不得,唯有硬着头皮道:“昭儿敦实厚道、颇通礼法,深得父皇喜爱。前岁父皇患腰痛,走路有时累了,将手搭在母后肩膀歇气儿,昭儿几次看见、几次回避,父皇夸奖他天生有长者的心性。暕儿……暕儿顽劣。” “顽劣?”,杨广道:“怎么一顽劣法?” 萧妃委婉地道:“与一般纨绔无异。” 杨广拉着萧妃到火盆旁坐定,寻思着道:“我想给他们找一位好先生教导,你有中意的人选吗?” 萧妃慎重的考量着,没等说话…… “秦国公高长生怎么样?”,杨广道。 萧妃一愣,道:“秦国公的年纪,是不是小了些?” 杨广笑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 萧妃犹豫一会儿,道:“妾身听说,父皇……私下讲,秦国公‘百倍于甘罗’,寄期望甚高……连东宫几次请求征辟其为附属,皆被严厉的驳回。” “杨勇想得美!”,杨广不屑的嗤笑,接着道:“你知会昭儿,让他试探试探父皇母后的口风。” 萧妃点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丢锅儿 …… 武将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守护力量,文官则是关乎国家发展的核心力量。 少府寺,文职官署中仅次左右丞相府、六部的九寺之一、大隋的中枢机构之一。 很重要。 既然重要,那天子杨鋻就绝对不会让它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少府寺暂无少府寺卿,由高哲这个少府寺少卿代行少府寺卿之权,全面的进行管辖、监督、节制工作。尤其是赶走了上一批皇亲国戚组成的官员管理层,提拔了一批多为没背景的寒门组成的官员管理层后,少府寺基本是他的一言堂……天子杨鋻怎愿意? 于是。 唐国公李渊灭陈之战镀金归来,迁六品卫尉寺丞升任至五品少府寺少卿,与高哲并列。 李渊的母亲是独孤皇后的亲姐姐,独孤皇后就是李渊的姨娘、天子杨鋻就是李渊的姨丈,归根结底,四字儿“皇亲国戚”。 天子杨鋻被原先少府寺的那些皇亲国戚伤透了,为何狗改不了吃屎的还用皇亲国戚?高哲的猜测是,天子杨鋻为了使李渊掣肘他,平衡少府寺的权力。 要么说帝王皆乃天生的谎言之躯,嘴上没溜儿的大骗子,不管他表面儿如何相信你,背地总会变着法儿的算计你……高哲是懂了,他估计这事儿天子杨鋻琢磨绝非一天两天了,否则之前小俩月的漫长光景,另外一个五品少府寺少卿的位置为啥一直空着,早安排其他人上岗啦! 高哲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仍命令少府寺官员欢迎李渊。 李渊来了,顶着他那颗倒置鸡蛋形状的脑袋来了。一身宽松的少府寺官袍楞挤得紧绷,人家出征打仗都会变瘦,他倒好,反过来又富态不少。高低眉下的双眸光芒涣散,隐约流露慵懒忧虑的情绪。 “唐国公。”,高哲简单的欠首致礼,论辈分他不差李渊,论官职、爵位他同样无逊色李渊,论能力、名声、势头等堪称完爆李渊,没必要姿态过低,维持下面子即可。 李渊打起精神,还了一礼:“秦国公。” 双方江南建康城初次见面,展开并不愉快,这也是李渊不咋愿意到属于高哲地盘的少府寺的原因,怕高哲整治他。 高哲当然不想整治李渊,他只是想杀了李渊而已……可惜!李渊为七宗五姓之陇西李氏子,背后的力量、身边的防御,雄厚无比,轻易得不了手。 待一干子其他少府寺官员一一与李渊见礼完毕,高哲伸手做请,道:“天寒地冻,进去再说。” 李渊道:“秦国公先请。” 高哲推辞:“唐国公先请。” 李渊惶恐的言道:“秦国公少年英雄,实乃国之柱石、天下栋梁,我李叔德一介平庸之辈,怎敢僭越居前?” 高哲客气的不行:“唐国公何必这般贬低自己?您是名门贵胄,素有仁德之名,我不过是黄口孺子,幸赖陛下恩宠才有今日,哪能与您相比?您先请!您先请!” 高哲越是这样,李渊越觉得高哲欲收拾他,脑袋缩缩着,撒谎道:“我来前,陛下吩咐,少府寺是秦国公代行少府寺卿的职责,令我一切听从。” 高哲笑了,他要的便是这句话……李渊当众承认少府寺他说的算,代表李渊矮他半头、一定时间内失去话语权,少府寺还是他当家做主。 “请了!”,高哲不再客气,率先走入少府寺衙门。 李渊大约醒悟高哲的用意,可晚了,唯有紧随跟着。 “年底的工作目前两样,一样是全国赋税统计抽成,大隋相继收回蜀州、扬州、交州三地,加上原来的七州,比较混乱复杂。剩下一样是六宫的采办,陛下、皇后、太子、各路宫人……他们的吃穿用度,虽然琐碎一些,胜在简单明了。”,高哲停滞脚步,道:“唐国公你是接手前者、后者?” 李渊眼珠子转转,道:“最好两种都不接手。” 高哲摇头,笑道:“我也想晒着太阳不挪窝儿,陛下让吗?有那种美事儿,我自己早上喽!” 李渊沉吟一番,道:“后者,后者!前者我才疏学浅干不好,容易出岔子。” 高哲一口答应:“好!” 赋税统计有户部负责,到了少府寺这边抽成的时候,无非核对、弥补一下疏漏错误,一言以蔽之“算术”,高哲恰恰极度擅长。六宫采办不同,繁杂是一,牵扯人心问题是二,这个妃子多了、那个才人少了……嗬!那些因为独孤皇后霸占天子杨鋻备受冷落的女人,怨气足着呐!一根针的差池,敢记恨你一辈子! “不用着急,眼下距离上元节,尚有四十来日。”,高哲摊手,道:“唐国公可以舒服的多休息休息!” 李渊大笑:“我喜欢!” 高哲两眼精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道:“为人父母之喜,莫过于子女有出息,我听说唐国公这方面大大的厉害哟!” 李渊笑面不改,道:“秦国公谬赞了!谬赞了!” 见李渊敷衍不细说几个儿女,高哲挑挑眉,不进一步追问,抱着茶碗喝水,反正他有机会好好的彻查李建成、李世民…… 李渊觉得气氛尴尬,起了个话头,道:“冬至节快到了,其他的衙门全准备朝见太子,咱们少府寺呢?” 高哲一愣,暗道杨广动作够快,看样子没少下功夫。 “随波逐流呗!”,高哲叹息一声,道:“我得忙着赋税统计抽成,没有闲暇……你待着也是待着,不若兼顾一下。” 李渊没明白高哲这是丢锅儿行径,拍着胸脯道:“交给我!保证一切妥当!” 高哲表情灿烂的道:“那是!信不着别人,我信不着你嘛!”
第一百五十二章 求贤若渴之心不能假 …… 高哲的马车本来很宽敞,长一丈、宽八尺,四匹马拉拽。单独坐的时候置身于一间小屋子似的,寻常容纳三四个人也多有富余。眼下仅仅加了俩人,便显的满满当当、拥挤无比。没得办法,新文礼那骇人的大身板子,一个人占了半壁。 新文礼答应了高哲的招揽,他被高哲抓住了弱点,即……妹妹新月娥。 缩在角落的高哲不舒服的委动身子,招了蛆虫似的。他不喜欢这种逼厌的感觉,细长的眼睛随着皱眉的动作微微跳动。他隐藏自己的情绪,并转移注意力,问道:“文礼,这是你的表字?” 新文礼简洁的答道:“不是,某家没有表字。” “文礼……文礼……”,高哲喃喃的念叨两声,道:“爱由情出谓之仁,节爱理宜谓之义,致爱恭谨谓之礼,文礼谓之容。新容,以后单名容,文礼做表字吧!” 隋人的名字、表字,乃父母长辈取,或有名的有学问的人取。高哲不是新文礼的父母长辈,但是他的主公,年纪虽小,学问一道俨然名动四海,算具备替他取名、取表字的资格。 “你若不愿,也没关系。”,高哲补充一句。 新文礼垂头,恭敬的道:“谢国公爷赐名。” 讥二名的时代,有单字名,少受些白眼,新文礼理解高哲的良苦用心。 新文礼不是爱说话的人,高哲和他交谈不得什么,目标转向新月娥,道:“观你们兄妹的打扮,隐约有西凉的味道。” 新月娥瞧瞧兄长无表示,接话道:“国公爷言中了,余兄妹正是西凉西海郡人士。” 高哲嘶了口气,道:“西海……凉州边塞,接邻西域、西突厥,三不管的地带。黄沙赤壁、渺无人烟、响马猖獗……” “每个人都想离开那里。”,新文礼插言,看他的神色,显然想到不美好的过去。 高哲颔首,止住话头儿,又问道:“敦煌戍主王伯超认识吗?” “某家恩公,曾指点某家武艺。”,新文礼的脸上有了精彩表情。 高哲一击掌,惊喜道:“端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我三弟子叔拜师‘双枪大将’定车骑,而定车骑的挚友是王伯超。我麾下募集的府兵,未来亦将投入王伯超管辖的敦煌郡进行操练。你说巧不巧?我就随口的那么一句。” 新文礼咧嘴笑了……真心挺难看,不如保持严肃。 高哲拍拍新文礼的胳膊,道:“陪你妹子过个好年,然后再往敦煌。对了!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兵器、战马、宅院……无需客气,这是你用来安身立命的东西!相信你看的明白,我不是吝啬的人,更不喜欢为我效力的人缺东短西,为一点鸡毛蒜皮操心分神。” 新文礼瞅着新月娥,道:“一座小宅院足矣。” “成!我命人办,挨着秦国公府。”,高哲了然,新文礼索要宅院,是觉得他妹妹新月娥待嫁之年,住别人家不合适。 新文礼继续道:“兵器……铁槊,斤两二百。战马……某家的体型,不适合战马。” 高哲打量下新文礼的体型,他那个巨大的体重,确实不合适战马。哪怕顶尖的宝马,估计也承受不住。 “人常言‘身大力不亏’,二百斤的兵器,真的够吗?外边赶车的存孝,用的都是三百斤的呢!”,高哲旁敲侧击的打听新文礼的身手。 新文礼撩开车帘,愣愣的盯着病痨猴儿般的李存孝许久,还头对高哲道:“武艺,不是单纯比力气。” 高哲轻飘飘的道:“他内息不错,第三阶段‘内息外放’,比你如何?” 新文礼呆了半晌:“他是怪物吗?” “那你是没见过更夸张的!”,高哲笑道:“我所认识的人,不算老一辈儿,年龄二十五岁以下的俊杰中,存孝恐怕将将排第三,这还是并列。我的表兄,年方二十一,内息第四阶段‘凝气成罡’,他的力气倒不大,但武艺继承了天水姜氏的枪法绝学。” “五钩枪、五分枪、枪母子?”,新文礼倒吸冷气,道:“他全会?” 高哲道:“全会。” “某家打西域月氏、大宛等地贩马,接触过姜氏人,那个枪法……绝了!”,新文礼的话多了不少,看样子对武学一道甚是热衷。 高哲接着道:“宇文成都,不晓得你听没听说过,力大无穷,一杆凤翅鎏金镗三百斤重,端的威武!” 新文礼沉吟下,道:“听说过,他父亲是宇文化及,长安有名的‘轻薄公子’。” “没错!没错!”,高哲不无讥讽的道:“草鸡窝里,生出个凤凰蛋!” 新文礼不知该怎么继续。 高哲道:“不过比起潜力大小,我三弟、存孝,他们二人才是最大的!差二十天十三岁,这般光景……” 新文礼:“……” “存孝!我准备灭燕之战的时候带你北上,你要努力磨砺,别让子叔甩开你!”,高哲朝着外边吆喝一声。 李存孝脑袋钻进来道一声:“我绝不输给他!” 新文礼此时被打击的够呛,傲气皆无,感慨道:“国公爷手下俊杰这么多,依旧肯为一个粗鄙之人折节……某家惭愧!” “我只是不想你这样有才华的人没有出路,而那些仰仗家世的庸碌不堪之辈却占据高位。”,高哲高风亮节的答道。 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渺小的,纵使高哲全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儿?他的野心之路,必须伴随无数贤能辅佐。所以他深刻了解,什么东西都可以假,唯独求贤若渴的心不可假。 归返府邸,安顿了新氏兄妹,高哲接到天子杨鋻的知会——少府寺人员调动,来了个“熟人”与他作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文礼、新月娥 …… 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回来了,姜松、徐达自然也回来了,不过徐达得跟着师父混,只有姜松一个人归返秦国公府。 迎接姜松的不是家的温暖,是他老娘姜桂芝的酷寒……劈头盖脸的一顿削。 打完了之后,姜桂芝又抱着姜松痛哭,埋怨姜松没良心,五年时间,连封信也不寄,跟他那无情的爹一个德行。 高哲没参与,瞟了眼便出了门儿,沈万三送给他一好消息,上次他讲的那一串儿名单里的人,找到了一个……有本事的人,脾气皆不怎么好,对方并没答应招揽。 高哲带上李存孝,一路驱车东市。 积雪未化,东市又是交易牛羊马驴、鸡鸭鹅猪乃至于奴隶人口的地方,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污秽的粪水遍布。得亏是寒冷的冬日,否则味道能呛鼻子至流泪。 小心的绕过一段泥泞,高哲来到一马行。 高哲虽仅带了李存孝一人,但他的马车是四匹马,“天子驾六,诸侯驾五,王公驾四”,无形的表明身份。 马行的小厮,腰弯的老底:“公子爷大驾光临,鄙小店蓬荜生辉,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 高哲嫌弃的站一块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左右环顾后,没搭理那小厮,径直向斜侧方的马场。 小厮一溜儿跟随,他挺有眼色,道:“公子爷,那边儿……那边更埋汰,您……” 马场围栏,有两个人在圈马。 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女。 那青年长的……高!极高!前所未见的高!足足一丈二尺,类一尊铁塔伫立。且他并不瘦,虎背熊腰,脖颈儿都是老树根一样虬结的肌肉,那胳膊快赶上一般人的大腿了。他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相剽悍,头发天生的黄毛卷曲,蓬松成一大团,燕颌虎须,双眸凶恶,仿佛一头雄狮。 那少女长的……也高,一个女子,居然八尺六七,瞧她不大的年岁,少不得再窜几分!穿着男子的服侍,显露出一双长的丧心病狂尺度的美腿。她同样不瘦,可也不显胖,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身段玲珑窈窕。细长眉、杏花眼、丹朱唇,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却衬托朝天素面的丽质妩媚。 察觉高哲近前,那青年、少女放下手中活计,直勾勾的看着。 高哲一抱拳,道:“敢问是新氏兄妹当面?” “某家新文礼,这是我妹子新月娥,阁下是……?”,那青年还礼,试探的问询。 高哲微微欠首,道:“秦国公,高哲、高长生。” 新文礼愣了下,态度稍恭敬,道:“原来是国公爷,失敬。” 伴着高哲来的小厮急的不轻,龇牙咧嘴的插言道:“新大郎!这可是秦国公!生而知之、文曲星下凡、百倍于甘罗、‘诗可夺城,词能灭国’的秦国公!就算你常年折返长安、塞外,也不会不知道吧?” 新文礼居高临下的瞪了小厮一眼,道:“某家没那么孤陋寡闻,秦国公的大名如雷贯耳,连突厥人亦津津乐道。” 高哲一笑,掏出百两银票给小厮,道:“你不懂他!因为你没他的本事!去吧!我不是来买战马的,专程来找他们兄妹的,不用你陪同。” 小厮高兴地连连行礼,临了不禁感慨:“新大郎,你们兄妹要熬出头啦!难怪东主常说留不了你长远……果然。” 高哲紧紧狐裘,道:“我听说过你的才能,是故派遣人四处寻你,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就在长安。”,顿了下,他笑道:“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坐坐?天寒地冻的,我身体不怎么好。要不……吃个便饭?有好地方推荐么?” 新文礼犹豫了下,道:“国公爷这边请。” 新氏兄妹带路,高哲不紧不慢的至一乱糟糟的小破酒楼。 高哲做主要了些酒肉吃食,也没嫌弃的一起动筷子。 “能耐大又忠义的人,都害怕偷错主公,这我知道。”,高哲嚼着白水肉,道:“我手下的人请不动你,所以我亲自来了。不为别的,表达一下诚意罢!我年龄是幼小,但你也晓得,我不是寻常的人。归根结底一句话,你觉得我还行,那就跟我干!一个校尉的官职,是我目前能给予你的,今后看的是你自己是否优秀。” 新文礼木讷无声。 “无需担心我对家室的看待,出身高低算他娘的狗屁!”,高哲隐约明白新文礼的担忧,粗俗的给予保证。 新月娥一直盯着高哲看,目光流露满满的探询。 高哲对辛月娥报以微笑,道:“你妹妹有二八年华?这么大的姑娘,该嫁人了,攒够嫁妆了吗?” 新月娥被高哲的眼神看的紧张,磕磕巴巴的道:“没……余……不想嫁……” “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高哲问道。 辛月娥眼神一黯。 “抱歉!”,高哲叹了口气,重新与新文礼交谈,道:“看样子你和我差不多,长兄如父,打小得拉扯弟弟妹妹的。你比我辛苦,我好歹有父辈留下的偌大家业……” 新文礼略意动。 “不要再让你妹妹劳累奔波啦!那不是一个兄长该做的事!”,高哲拿了一千两银票放桌上,道:“无论你来与不来我这里,笑纳我的一点心意,这是一个兄长对另一个兄长的馈赠。” 高哲痛快的起身,潇洒的披上狐裘便走。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高哲心里犯嘀咕了,怎么还不追上来?话没说点儿上? 八步……十步…… “国公爷留步!” 新文礼的声音终于响起。 高哲笑容灿烂,一闪而逝,还身严肃静立。
第一百五十章 下套 …… 天不作美。 朔风呼啸狂舞,乌云盖顶,入夜后,天地漆黑一片,鹅毛般的大雪自天上倾泻而下,眨眼之间堆积数寸厚。 高哲冒着严寒赶赴醉仙居,密会晋王杨广。 杨广等待已久,晓得高哲不喜冰冷,特意命人屋子内摆放五六个红彤彤的炭火盆,烧的热浪滚滚,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吱嘎。” 高哲如约而至,脱下狐裘大氅,随意的扔到一边。 杨广倒了杯茶水递给高哲,指着自己通红的双眼,道:“你的计策很管用,母后那儿是稳住啦!” 高哲踢开沾染雪污的鹿皮小靴,盘坐杨广面前,抱着茶碗吸气半晌,道:“陛下呢?无论皇后娘娘对争储格局影响多大,决策的人始终是陛下,晋王殿下不要本末倒置。” “父皇……”,杨广舔舔嘴唇儿,不理解的道:“他什么都没说。” 高哲诧异道:“什么都没说?” 杨广颔首,道:“什么都没说!只询问我关于江南战后治理的事情。” “那就不叫什么都没说!”,高哲呷口茶水,道:“晋王殿下如何回答的?” 杨广组织好语言,道:“我说江南三州情况不相同。荆州五年前重归大隋,刘公治绩天下第一,业已条理清晰,任何官员上任,萧规曹随即可。交州盘踞五溪蛮族、山越人、南羌等异族,地形环境多山林险地、瘴气毒虫,想彻彻底底的纳入大隋,需时间一点点磨。扬州经历陈氏内乱,但底蕴雄厚,又有王氏、谢氏、张氏一类名门望族支撑……” 高哲没插言。 杨广“咝哈”的一下,道:“我感觉父皇不愿江南当地人治理当地,偏向于……我说不准。” “关中、山东士族做大,我猜是北官南调、南官北征,用来平衡失重的朝堂。”,高哲幽幽道。 杨广一拍大腿,道:“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好事一件!”,高哲笑了笑,道:“晋王殿下平定江左,那些世家士族为免除战祸,没有一个不靠拢的。上了您的战车,是您的人无疑。他们一旦北调后,您在朝堂的影响将压过太子。” 杨广揉揉脑袋,道:“哎?扬州牧或刺史的位置……” “不出意外,晋王殿下年后继续担任。”,高哲抿着唇角,道:“作为您这次假借天命的惩罚。” 杨广面色一暗,远离政权中枢,着实不利于争储。 “晋王殿下别担心,杨丞相、我,会帮助您的!”,高哲抓起桌上的一个果子,手里抛来抛去,道:“当您处于不利位置的时候,别想着扭转成有利的局面,应该做的是将他人也拉到不利位置,然后用处在不利位置更长时间积累的丰富经验,击败对方。” 高哲的话很绕口,杨广琢磨半天,道:“给太子找点麻烦?” “什么叫找点儿?”,高哲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哂笑,打破:“我急匆约晋王殿下来,便是有了一计划。” 杨广乐了,道:“洗耳恭听。” “冬至节马上到了,按例百官庆贺太子。以往百官是三五成群……您不妨背后攒罗下,令人集体前往,名义上改庆贺为,‘朝见’!”,高哲怔怔的凝视杨广,强调道:“‘朝见’!” 杨广颜色精彩,欢喜道:“我得长生,若得陈、张也!” “我可比不上献侯、留侯,晋王殿下谬赞了!”,高哲笑道:“做个没早夭的甘罗差不多。” 杨广郑重的道:“甘罗不卒,岂知不及陈、张?” 高哲撇嘴,扮一鬼脸。 杨广心情舒畅不少,倒杯酒饮,道:“明年的灭燕之战,我定参与不得,你呢?” “作为少府寺眼下的主事人,我当然有机会北上接手燕国皇室的内库。以及见见他们的皇室血裔……”,高哲期待的道:“听说那可是有名的禽/兽氏族。” 杨广倒靠柱子,道:“甭像建康那样抢女人了,那儿的女人……父子兄弟齐上阵,脏。” 高哲:“……” “还有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高哲沉吟着道。 杨广抬手:“你我有啥不能讲的?” 高哲难为的道:“大概关联晋王殿下家里。” 杨广无甚在意:“说。” “晋王妃温婉贤淑,您离家六年从无差错,怎么突然间想到来一手假借天命?”,高哲阴沉的道:“我觉得是有人暗中作祟。” 杨广斟酌,道:“萧妃承认自作主张。” “您自己看着办,这话我原不应该说。但您必须知道,您是怎么落到现在的地步的!这种事情,有一次,谁晓得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都让您的努力功亏一篑的话……”,高哲偏过脸,显得十分不高兴。 杨广思虑一番,道:“是呀!太叫人难受啦!” 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是一副吃了狗食的恶心样儿。 “干坐着不行啊!咱们弄桌酒菜!”,杨广边走向外,边说道:“豆腐是你研究的?” 高哲待杨广吩咐完心腹回来,道:“嗯!为了赶走少府寺那群尸位素餐的皇亲国戚想的辙儿,硬的来不了,唯有来软的。以利诱之,所以搞出不少东西,豆腐是交给襄国公主驸马经营的。挂名少府寺麾下,收他们的毛利三成充国有。” “长乐宫家宴我尝了,味道不错,我想掉了牙的老人更喜欢些。”,杨广抻抻懒腰,道:“岁月如梭,时代变幻,新兴的事物愈来愈多啦!” 高哲抬头,道:“人变了。” 杨广想了想,道:“人变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实力演绎 …… 翌日。 栖凤殿。 晋王杨广携王妃萧氏,儿子河南王、豫章王,女儿南阳公主,一大家子探望独孤皇后。 几句家长里短之后,杨广驱散萧妃与二子一女,单独留下和独孤皇后叙谈。 话。 没说几句。 杨广抱着独孤皇后的大腿是痛哭流涕,把压抑二十余年的委屈全掏出来了。 “多大个人啦!哭什么哭?啊?”,独孤皇后吵得头疼,又可怜儿子的样子,挽着袖子给擦拭。 杨广悲伤的泪不停,眼睛通红的道:“母后……身为儿子,本不该……本不该抱怨,可……可是儿子……”,他狠狠的咽着唾沫,道:“十一岁!其他兄弟姐妹还在玩耍,儿子已经入职少府寺,日夜辛勤劳作,为的是什么?是当初少府寺混乱,官员贪墨猖獗,克扣了宫廷的花销!” 杨广比划着,道:“十三岁!西凉羌患日趋严重,大隋四战,有能力的大将忙着征讨北燕、南陈、西蜀、突厥,一时朝中无人可用。儿子自请入伍参军,代父皇震慑边疆,鼓舞士气……”,他奋力的撕开胸膛,露出密麻的数道刀痕:“儿子原可以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无忧无虑,但为了这个家、这个国,不得已硬着头皮搏杀,每战先登,怕的是啥?是有人私下腹诽皇室怯懦!丢了天家的颜面!” 独孤皇后一时涓然,摸着杨广的胸膛,嘴唇嗫嚅:“你……你……” “儿女远走他乡,父母一定挂念,若再说这样的事,实非孝道!三年!儿子足足打了三年,堪堪压下羌族的暴动……”,杨广闭目,凄惨的道:“儿子不敢责怪母后,可兄长娶的是洛阳元氏女、二弟娶的是博陵崔氏女、三弟娶的是洛阳长孙氏女、四弟娶的是昌黎豆卢氏,姻亲皆为天下首屈一指的豪门显赫。而儿子呢?兰陵萧氏!一百多载前的豪门显赫。儿子并不是说萧妃不好,相反她很好,但是不是……厚此薄彼?” “青州吏治崩毁,涉及某些人的利益,没有官员敢接手。是儿子冒着骂名,在无数的攻讦中,梳理地方的官场。不止一次的遭遇刺杀!”,杨广不停顿,嘴皮子利索的道:“淮北洪水,五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儿子奉命救济。其时瘟疫频发,大水后的淮北,淤泥过膝,儿子每日泥塘里捞的一样污秽满身!最可怕的是饿的失去理智的难民,为了抢吃的,什么都不顾!这里,便是被人用石头丢的。” 杨广指着额头上的一块疤痕,哽咽的道:“今年!今年二弟、三弟南下,您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吗?又是儿子百般维护,赔罪各路大臣、大将,替平民弥补损失……好多事情儿子不想说、不愿说,可现在儿子不得不说……以防往后没的说……” 独孤皇后擦着泪水,道:“是不是勇儿为难你了?” “儿子性情愚笨,见识低下,不知怎么得罪了兄长。昨天儿子好心送他江南特产,他……他不仅不收,还……还……”,杨广低头不敢继续讲的样子。 独孤皇后追问道:“还怎么样?” “还让儿子跪了半个时辰!”,杨广哭声大作:“他没位登九五,已经这样对待儿子啦!母后!儿子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独孤皇后大怒,愤怒的尖叫,垂着床榻巨响:“他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母后!儿子常常恐惧谗言出亲人之口、食物中被投放/毒/药,一向谨小慎微……才堪堪活命!”,杨广抽泣不已,道:“儿子班师回朝,不是故意迟到,是之前的驿馆中又有人要害死儿子!韩卫骑、贺若征南全可以为儿子作证!” 独孤皇后胸腹激烈的起伏,顺了好半天,咬牙切齿:“勇儿越发让人无法忍受!我撮合他娶了元氏的女儿,他竟然不以夫妇之礼对待元氏,却特别宠爱云昭训那个贱妇!使那个贱妇生下了那多猪狗一般的儿子。先前,元氏受毒害死,我顾惜他太子颜面,不能特别地追究此事。为什么他对你亦生出念头!我还活着,他就如此!我死后,不得翻了天!” 杨广呜咽不止。 独孤皇后同样伤心的不轻。 恰时。 襄国公主凑了热闹。 杨姝颖风风火火的进了栖凤殿,离得稍远,未察觉气氛不对,笑道:“二兄!你送我的江南特产,我很喜欢,今儿想看望完母后去谢谢你,不料你在这儿!” 独孤皇后为杨广抹干泪水,道:“你这个兄长,当的比勇儿合格,晓得照顾弟弟妹妹啊!” 杨广垂首,道:“父皇有事情找儿子商量,儿子先行告退。” 杨广起身离开,与杨姝颖交错时,重复内容道:“父皇有事情找二兄商量,二兄先走了,晚上家宴咱们兄妹再聊。” 看到了杨广红肿的眼睛,杨姝颖与他告别,接近独孤皇后的地方,叹道:“六年不见二兄了,他没变过。” 杨广离开栖凤殿,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哭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 长长的吐息,杨广迈步向御书房。 另外一边。 于少府寺公干的高哲,忽然敏锐的从属下的窃窃私语,发现不得了的东西。 高哲声色不动的挨至晚上,匆匆归返府邸。 “樊公!我有个事儿想请教您。”,高哲见了樊子盖,当头一句。 樊子盖老神在在的放下茶碗,道:“国公爷请说。” 高哲算算日子,道:“五天后是冬至节,按例文武百官当朝见东宫太子?” “怎么能说朝见?”,樊子盖不悦的道:“礼法有等级差别,君臣之间万万不可混杂。太子虽然是陛下的继承人,但从礼义上讲也是臣子,理应用庆贺的字眼儿。” “噢!”,高哲恍然。 没头没脑的结束对话,高哲若有所想的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花招 …… “对了!”,杨广临走,高哲追着道:“包括太子在内,晋王殿下给自己的兄弟姐妹,每人送一份礼,不需多么珍贵珍奇,带有江南特色即可。” 杨广心思玲珑,点头表示懂了,接着他张口…… “我会让皇后娘娘知道。”,心有灵犀,高哲率先堵住杨广的话头。 杨广盖上风帽,秘密的离开醉仙居。 高哲沉默的于房间发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桌面,发出“当当”的脆响。 晋王妃萧氏被神灵魂附体,不是一个人战斗……坏了大好局面,远远超出高哲的预计。他很恼火,却碍于那是杨广的正妻不好发作,心里头倍感憋屈。 高哲剖析萧妃—— 萧妃乃兰陵萧氏女。 兰陵萧氏是一度曾是并驾齐驱七宗五姓的衣冠巨室,大隋中叶有过“四朝天子,八萧丞相”的辉煌。可惜,盛极而衰,到了现今,五十年内没有特别出色的人才。 客官的说,独孤皇后为儿子择妻,存余一定程度的偏心。太子杨勇联姻洛阳元氏,陈王杨俊联姻博陵崔氏,蜀王杨秀联姻洛阳长孙氏、燕王杨谅昌黎豆卢氏,皆兴于当代、实力雄厚的世家士族,唯有晋王杨广娶了破落户的闺女。 杨广没抱怨过,与萧妃携手共进,风风雨雨的十几载。不管背地有何龌龊,表面儿从来恩爱有加,一如天子杨鋻、独孤皇后般。 萧妃的事情,高哲多少听闻过。杨广不在长安的六年,她经常入长乐宫代替夫君问候父母,孝之一道,无可挑剔的好。尤其独孤皇后抱病这段儿,她更是勤快,将太子杨勇比下去了,令独孤皇后下定决心,准备扶持杨广上太子位…… 高哲感慨,真是“成也萧妃,败也萧妃”,好端端的装特么哪门子的神婆? 心思猛地一动,高哲想……天子杨鋻赐予杨广一南陈皇室公主来着,原封号“广德”,陈叔宝的长女陈玉儿。 “萧妃承认自作主张,但如果她不晓得掖庭宫的事儿,也就不会自作主张,一准儿有人影响她!极有可能是那陈玉儿!”,高哲心中暗暗的道。 转着圈儿的踱步,高哲决定有机会说道说道杨广,除掉陈玉儿,不管她是不是“飞凰”。 蹉跎半日。 高哲登门襄国公主府。 杨姝颖命人接引高哲直入闺房,迫不及待的搂搂抱抱。 高哲……压力倍儿大。 高哲五尺五的个子,杨姝颖足有七尺,脑袋刚好顶着那博大的胸怀。 高哲有点儿恨自己,为啥身高发育的这么迟缓!三弟高宠那窜的,快上天了,二弟高思继估计也差不多少,就他这当兄长的矬逼。 狠狠的啃了高哲一口,杨姝颖媚眼如丝的哼道:“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不来看我,是不是有了新欢啦?” “有你还不够?我总不能当着李长雅的面儿吧?”,高哲嘀咕一句,接着道:“怎不见他人?” 杨姝颖拉着高哲坐下,道:“他去洛阳弄豆腐的生意,然后还得去建康、襄阳。他是巴不得的远远的不搁我眼前,好勾搭别的女人。” 高哲调笑道:“你太凶悍了,都不让他上你的床榻,他能不跑吗?” “废物一个,软的像蚕虫,哪有和你一起风/流快活。”,杨姝颖老大的不屑,一点不害臊。 高哲仰面栽榻面儿,道:“你外屋放着不少礼物啊!谁送的?” “二兄,二兄送的!”,杨姝颖笑嘻嘻的趴高哲胸腔,道:“还是二兄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好,不像太子,整天端着架子,看我们的目光看外人臣子!感情我们不是母皇母后生的似的。” 高哲迟疑下,试探道:“你也觉得晋王殿下好?” 杨姝颖脱了鞋子,坐高哲旁边,搬着他的魁首枕自己修长的大腿,道:“当然啦!太子还是太子,他就这态度待我们弟弟妹妹,若有一天成了天子,我们怎么活?”,她大咧的道:“你别告诉别人啊!要我说,太子就是丧良心!” “晋王殿下不是没机会成为太子。”,高哲翻身,对视杨姝颖,道:“你可以帮帮他。” 杨姝颖歪歪头,抹过弯儿来,道:“你……二兄……” “彼此欣赏。”,高哲有所保留。 杨姝颖犹豫了一番,抚摸高哲的脸颊,道:“有些事情,我是不能、不敢沾惹的,好比争储。” “我理解。”,高哲笑道:“不做、不错。你是公主,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将来无论哪个兄弟登顶,你一样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啊!朋友有远近,亲人有厚薄!太子薄情寡义,在亲情上确确实实的不如晋王不是吗?太子当了天子,你得到的卯大劲维持眼下的地步。但晋王不同,一旦他当了太子、当了天子,绝对会给予你比眼下多得多的好处。” 杨姝颖默默无言。 “不用干别的,你仅仅需要长乐宫探望皇后娘娘,顺带提一提晋王殿下如何照顾你即可。”,高哲撩动杨姝颖垂下的发丝,道:“无关争储,没什么紧要的……假使太子没倒下,一切安然。假使晋王殿下实现逆转,你有一份功劳。” 杨姝颖嘟着红唇思考。 高哲火儿大的一下子把杨姝颖推倒,跨坐她身上撕扯:“你个小娘皮,忒是不听话,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撑,低调,诬陷 …… 甘泉殿。 天子杨鋻大宴群臣。 仿佛一切没发生过,大殿内的君臣们欢声笑语不断,纷纷谈论着大隋明年的前景。但细细听来,那热烈的气氛中,饱含丝丝尴尬与怪异…… 晋王杨广强颜兴高,侍奉独孤皇后身畔,讲述江南的风光景色、秀美河山。 晋王妃萧氏惴惴不安的陪坐,她俨然察觉自己犯了蠢事。 气氛如此的压抑,有若酝酿着什么。 高哲暗忖不可继续等待,必须找到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走的东西,暂时转移汇交杨广的视线,留一个弥补的空隙、一段挽救的时间。 高哲主意打在卫骑大将军韩擒虎的身上,情况紧急,杀熟是个捷径。 端一杯茶水,高哲装模作样的庆贺韩擒虎,大家知道他们关系好,没什么好奇关注的。 高哲趁机低语:“韩卫骑,帮我一忙儿,当我欠你份人情。” “秦国公请讲,你我之间谈甚的人情不人情。”,韩擒虎心情不错,笑道:“上回你送我那徒弟,端的不错,绝对继承的了我的衣钵,说起来我反过来又欠你人情才对。” 高哲瞟了眼不远处的征南将军贺若弼,抬高音量,道:“韩卫骑忠勇果敢、功勋卓著,灭陈一战速破建康城,覆灭南陈伪政,生擒陈叔宝,现在想想,晚辈仍敬佩万分呐!” 韩擒虎一错愕,接着哈哈笑道:“运气好!运气好!” 众人被高哲、韩擒虎的张扬吸引。 贺若弼那边儿面色阴沉,他对韩擒虎率先攻下建康城的事儿,百般不服,这会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讥讽道:“是啊!有些人运气是好!若不是我率军横渡长江,鏖战南陈建康十余万守军,接连战败任忠、鲁广达、田瑞、陈慧纪等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好运气!” 韩擒虎和贺若弼冤家对头,怎会示弱,针尖麦芒的道:“奉晋王殿下的军令,你我的兵马应该合拢一处进行征讨。可你却为了抢功,冒险在我前面出兵,遇到陈军迫不及待的战斗,导致我军将士死伤颇巨。我无奈之下单独行动,率领精锐五百,兵不血刃拿下金陵,吓的任蛮奴投诚,活捉了陈叔宝,占据南陈的府库,端了他们的老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多行不义必自毙?不妥不妥,自食其果,更合适些不是?” “韩擒虎!”,贺若弼大怒,拍案而起,双眸圆睁:“你欺人太甚!” 韩擒虎不屑一笑:“贺若弼!不是我欺人太甚,是你自己小肚鸡肠、嫉妒作祟!” “你说什么?”,贺若弼眼睛睁得更大:“嫉妒你?我用得着嫉妒你?笑话!” 韩擒虎吧嗒吧嗒嘴儿,道:“看!恼羞成怒喽!” “呛啷!” 贺若弼也不用寻思了,抽了宝剑直奔韩擒虎。 “呛啷!” 韩擒虎同样拔出佩剑。 眼瞅着俩人要上演全武行。 “哐当!” 天子杨鋻一脚踹飞面前食榻。 “你们想干什么?啊?还不给我住手!堂堂的两个国公大将,竟然为了一点功劳攻讦谩骂,甚至挺剑火并,像话吗!”,天子杨鋻烦躁的一甩袍袖,自顾离去,道:“宴无好宴,散了吧!” 高哲隐蔽的递杨广一信号,随着百官们先溜。 半时辰后。 醉仙居。 杨广苦恼的抱着脑袋,唉声叹息。 “不是晋王殿下授意的?”,高哲了解杨广,他不会那么傻的指使萧妃敢那样的事,然依旧忍不住确定。 杨广有气无力的一笑,道:“我有恁蠢?你告诉我,不做不错,我一直铭记于心,近六年来,着重的皆关于孝道、亲情。”,稍顿,他道:“萧妃自作主张,我问过她了,她是因为听说掖庭宫神异大火,父皇、母后命人调查无果,令钦天监做法祭祀,以为有机可乘。” 高哲无言,大恨“飞凰”不消停。 “真的是萧妃自己所想?”,高哲皱眉,道:“萧妃是兰陵萧氏女,书香门第,温婉贤淑……” 杨广郁闷的补充道:“通医术、晓占侯,谁知她与谁学的?” 二人相视,具一脸吃了狗食的恶心样儿。 自古以来,假借天命只有两种人可以干,一种是帝王,另外一种是想推翻帝王的造反者。 问题是…… 杨广既非帝王,亦非想推翻帝王的造反者。 “眼下我如何做?如何自处?”,杨广揉着眉头。 “情急之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啦!”,高哲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词儿,死撑、低调、诬陷。” 杨广道:“何意?” 高哲龇牙咧嘴一阵,道:“事已至此,无可更改。不管陛下高不高兴,是不是觉得你急不可耐的没吃相,居功要挟,意图立刻、马上的掀落太子……叫萧妃装病,宣称人借神力的代价,死撑着自己是上天选中的人。不过要改一改,加上两个字儿,‘未来’。万万不能自打自脸,推翻这件事情,否则那就是笑话!” 杨广颔首,遗憾的道:“原有你、杨丞相帮我在母后面前说好话,父皇那边同样动摇了,等北燕被扫灭,我基本上是太子无疑……这一次,起码推迟两年呀!” “保持平静!低调做事!”,高哲絮叨的言道:“少接触有兵权的大将,多跑几趟栖凤殿看望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体愈发不好,最渴望的是膝下儿女孝顺。以及陈王、蜀王、襄国公主等兄弟姐妹,替他们说些好话,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我已命人传言‘太子伙同云昭训,合谋害死了元妃’。”,高哲教唆的道:“皇后娘娘非常不满元妃之死,心里一直有个结儿。你不妨装装可怜,表达自己其实并不想争储,但害怕太子以后对自己、对兄弟姐妹们不好,像他对待元妃那般,不得不拼命争取。” 高哲抓狂的挠头,道:“多管齐下,稳定皇后娘娘,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杨广拍拍高哲肩膀,道:“我明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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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襄国公主府。 “前几日愚兄便想邀贤弟做客,只是考虑贤弟一来病体初愈,受不得闹腾;二来不像我这般无所事事,忙着少府寺年关的活计,也就没敢擅自登门。”,李长雅引高哲入座,看精气神儿是挺自豪得意,俨然大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架势。从他的穿着上即可体现,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紫金冠、白玉簪。衣服纤尘不染,紫绸缎、蜀素锦…… 高哲晓得李长雅的优越来自哪儿,无非是他给予的生意,如今干的红红火火。豆腐又便宜又好吃,风靡整个长安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买上几块,比预计的每日销售两万斤足足高出十倍有余,一天毛收入达三千两银子。 “任何事物皆有被厌弃的时候,豆腐让人觉得新鲜,所以卖的供不应求,可人们总会腻。”,高哲对李长雅泼泼冷水。 李长雅登时慌了,支吾的道:“贤弟,你别吓我啊!” “李兄不用害怕,哪怕人们吃腻了,但保持薄利多销,仍能稳定维持一个份额高度。”,高哲喝口茶水,继续道:“眼下先经营鲜豆腐,仅限长安一地不成,你得扩大生意规模,做到洛阳、做到建康、做到襄阳、做到大隋全国各地。鲜豆腐卖不动,冻豆腐、豆腐皮、豆腐干、咸豆腐,一一的向外推出。” 李长雅点点头,道:“我下月亲自去洛阳。” “对了!”,高哲慎重的嘱托,道:“生意是一招鲜,我看市面上已经有人仿照研究豆腐怎么做的了,你一定紧紧的握牢盐卤这个关键。” 李长雅忙不迭的答应。 “豆腐的秘密,你守住一天,赚的钱多一天,守住一年,赚的钱多一年。不过……秘密终究将暴露。”,高哲摩挲下巴,话锋一转,道:“我再给你出一主意。” 李长雅面色变幻精彩,可怜巴巴的小狗儿似的期待高哲马上扔的“肉骨头”。 “我记得李兄的家族封地不少?”,高哲问道。 李长雅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包括两位叔父、两位伯兄弟,我自己、公主殿下……”,他猛地抬头,盯着高哲一阵子,道:“愚兄不甚清楚。” 高哲心明镜儿,兼并土地的情况大隋常见,辽东李氏恐怕不例外,李长雅不敢说实话,他笑着道:“不管有多少,勘察一下地质,适合种豆子的,统统种上。自己家的地,起码原料成本直线下降。” 李长雅一拍脑袋,欣喜道:“贤弟厉害!” “怎不见公主殿下?”,高哲好奇的道。 李长雅唏嘘道:“不愿搁家待,探望皇后娘娘去了。”,他勉强一笑,移开话题,道:“项城县伯、上党郡公、窦道生等人一会儿到,他们听说我宴请贤弟,想凑凑热闹。” 高哲“咝”了一声,道:“李兄,你确定他们仅仅是想凑凑热闹?” 高哲将“仅仅”二字咬得很重。 李长雅脸一红,结巴着比划了两下。 “勿怪市井坊间言‘无商不奸’,李兄这样的忠厚老实人,也学睁眼睛说撒谎啦。”,高哲啧啧的道:“亏我帮你绸缪那么多。” 高哲嘴皮子利索,十个李长雅未见得是对手,被挤兑的羞愧难当,道歉:“贤弟啊!是愚兄的错、愚兄的错。”,迟疑着,他道:“有些人……不满贤弟的生意分配。” 高哲懂了,冷哼一声:“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贤弟,你莫要……”,李长雅一回忆高哲的小暴脾气,急的不轻,偏偏外头声音传至。 “长雅!长雅!”,独孤顺大嗓门喊着,道:“长生来了没?” 高哲起身,道:“心放肚子里,一切和李兄无关。”,他出门相迎,笑道:“侄儿在此,叔父安康否?” 独孤顺披着狐裘,本圆润的身材,变得更圆滚了,哈哈的道:“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一点小伤小病算啥?这不好了嘛!” “承蒙叔父挂念,长生没事儿了。”,高哲施了一礼。 李长雅也随着高哲出门相迎,打完招呼,请众人入正堂烤火,并吩咐侍女准备菜肴摆酒宴。 加上高哲,共计十二人会晤于此。 话题一开始,围着高哲病好了,接着谈及李长雅的豆腐生意,说着说着变了味儿…… “秦国公!您不太公允啊!长雅如今日进斗金,我们却干巴巴的看,合适吗?” “是呀!” “秦国公您分我的生意是海货打捞,那玩应儿单一造船就不菲。” “……” 哄哄闹闹。 “牢骚完了吗?”,高哲沉默的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痛快了,站直走到房间中心,环顾左右,大喝道:“嫉妒,是原罪!!!” 震耳发聩。 “我知道你们想法!”,高哲背负双手,轻蔑的道:“不过李兄的豆腐生意越做越大、赚得越来越多,眼红了。但你们得记住!当初在少府寺,我是让你们以抽签的方式,决定生意的归属!他娘的敢怪我不公?是你自己运气背!再者说,我既然将那十一份生意放置一处,说明没有差的!光顾着瞅别人,自己不动手经营运作,就知道抱怨、抱怨、抱怨,你们是怨妇?” “海货打捞,你和我说造船不菲,脑子坏掉了?啊?大隋平陈后,有多少艘闲置的战舰弃用?你咋恁废物,连这点门路找不到?”,高哲一个一个指着鼻子喷:“你!冰块制作,冬天又如何?我写没写你和海货打捞的生意一起合作,把新鲜的鱼冻冰里从沿海运输内陆?刨冰、甜冰棒、蜜豆……哪怕你搞一个蜜豆呢?拿东西单独亦能当小吃卖的!” “豚猪养殖,现今的豚猪肉带一股子骚气,我的方法避免。大隋禁止牛肉,吃的肉食是羊肉,羊肉金贵!假使你推广猪肉遍布九州……想过没有?何等的富贵路!豚猪需生长时间,一蹉而就绝对不可能,去大肆收购小豚猪,一点一点的养大它们,然后才能收获!” “……” “诸位!”,高哲拍手,道:“不要急功近利!要脚踏实地!钱,不会自动跑你们口袋!欲拥有,必须付出!中原大地七八千万人,天上掉金子的好事,还轮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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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杨 里面的杨有两次主动要求做主角的搭档,但是主角拒绝了,因为他觉得博士比较好,也就决定了杨最后的叛变,被压抑的太久了啊
七星子,薄青,余木蠢那么大的坑,随手就平了 七星子,薄青,余木蠢那么大的坑,随手就平了。写了好多的铺垫,那么厉害的人物,蛊真人随手就平了。很有不真实感,太快了
我记得上次请假1、2个月一更啊 如题
神秘组织的青应该是薄青吧 “‘青’的麻烦,越来越大。我们七个,牺牲任何一个,都是彼此的莫大损失。唉,是我害了他,不过他已经有了决意。也许是该尝试一下那方面……临走前,他将那只魂道仙蛊拿走了,原来仙蛊的效用是这样的……但愿能给他带来帮助。”‘青’失败了,下场凄惨无比,离彻底消亡只差最后一线。‘黄’出手勉强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他身上的创伤根本无法治愈,只能通过时间慢慢弥补。这个时间将会是数百年,上千年。我们最大的战力损失了!--------青也许是该尝试一下那方面应该说的是渡劫成九转。离彻底消亡只差最后一线说的就是现在的仙僵沉睡状态了
去大千的朋友们注意啦!!! 去大千的朋友们注意啦!!!前两天去大千洗澡,回家后晚上睡觉脚上奇痒无比,第二天发现烂了。大千的拖鞋没消毒!!爱去的朋友们请注意
晚上12点的那章还没更新么? 不知道今天几章,但是12点和19点的都到了,为什么00点的迟迟不见?
妈蛋,我憋了几天没洗车,刚洗就下雨 为了防止下雨弄脏车,就没洗过,结果2个礼拜的大太阳,昨天修车说脏,老板说我给你洗。早上洗完还挺干净,这会就又下雨了。昨天刚喷的漆啊1!!
5月23的白眉工作室小品怎么像抄袭生活大爆笑的《办公室恋情》? 5月23的白眉工作室小品怎么像抄袭生活大爆笑的《办公室恋情》?几乎一样啊
小紫很久没有出现了,把她放出来吧 如题,求支持。
看完0321期,瞿颖43了,是怎么当成全民女神的 全民女神43啊,是不是瞎了
问下0221期1小时的时候跳的舞是什么舞,音乐是什么歌
毒花花瓣任务如果在凡人 毒花花瓣任务如果在凡人的话,主角在附近的一次拍卖会或者副本里正好就会收集到
黄名的好处是什么呢,让我来试试 会不会变成红字?
已经两天了,好着急啊 下次能不能补4章啊
韩立在蛊真人这里又遇到了墨大夫 韩立在蛊真人这里又遇到了墨大夫,正版对韩立好是为了夺舍,盗版是为了延寿..真真的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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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方源这次又要自爆之后会勾搭上赵怜云成为王庭之主,同意的举手
断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突发奇想,绝得,真相会不会是这样: 先是一天一更,再两天一更接着三天一更然后数天一更,数月一更,数年一更。 哎呀我的天啊,不敢想了
大家谁知道最近家世界搞的什么活动 说是什么店庆,有5折优惠么?
九世轮回写的太美了,可惜太短了 九世轮回写的太美了,可惜太短了,没看爽啊,希望能不能单独写上几章,这构思,真好
2014年春晚都教育了我们什么? 蔡明在教育大家多关心空巢老人;郝建在教育大家人倒了要扶;冯巩教育大家,给领导送礼还不如给自己的母亲送;郭冬临教育我们,大家不要只想着收礼钱,要多坐坐;歌曲教育大家,祝福短信不要群发;魔术教育我们,团圆饭和家人一起吃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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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韩立不用他的空间石? 用他的空间石把所有人族都迁走啊,那石头的空间还很多啊
推荐本好书《重生之颠覆大宋》 穿越了,成了太子,可惜却是亡国太子…… 靖康之耻到来,太子只能逃出开封,女真人追杀他、康王赵构也在追杀他,后来不得已逃到了西北,奈何西北还有权臣折可求存在…… 斗倒了折可求,终于掌管了朝政,一步步发展军力,发展经济,先是占领关陕、川蜀,然后是南下灭康王,最后是北上灭金…… 走过路过的朋友,千万点击进去看看,保证很精彩,保证不让你失望。南北宋年间,你喜欢的那些英雄人物岳飞、韩世忠、王重阳都在其中,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小人物也在其中。 想要江湖,有。盖世神功,有。绝世美女,自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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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不记得,韩立手上带的5个戒指 在人界抢的5魔分身,后来把五色的火焰融合进了5魔,最后变成了5个戒指,说今后没有大的用处,难道以后就忽视他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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