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冰凌 四班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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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乙己 学校的考试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教室一个曲尺形的大讲台,讲台上放着卷子,可以随时发卷。考试的人,到了快考试的时间,每每按各自的考号,坐了下来,——将资料放上讲台,干坐着等待发卷;倘肯早来一会,便可以多看一会课本,或笔记讲义,做最后复习,如果能早来一大会,那就能做点小抄,但这些考生,大多是学霸,大抵没有这个需要。只有普通学生,才跑进考场看着复习资料,东抄西抄,防备着巡考。学渣是不做复习而不做小抄的唯一的人。学渣一到考场,所有备考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学渣,你上一场考试又挂科了!”他不回答,对后座说,“借两支笔,要一块橡皮。”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抄了人家的答案了!学渣睁大眼镜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抄了学霸的答案,被监考抓。”学渣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借鉴不能算抄……借鉴!……学习上的事,能算抄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团结协作”,什么“互助共赢”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考场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学渣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有一天,大约是出成绩前的两三天,老师正在慢慢的阅卷,取下眼镜,忽然说,“学渣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门没过呢!”学生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学生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开除了。”老师说,“哦!”“他总仍旧是抄。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抄到学神那里去了。他家的答案,抄得的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检讨,后来通报批评。”“后来呢?”“后来被处分了。”“被处分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开除了。”老师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阅他的卷。成绩出后,课业一天紧似一天,看看将近期末;我整天的听着讲,也须好好复习了。一天的自习课,我拿了书背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借一支笔。”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学渣便在门口站着。见了我,又说道,“借一支笔。”老师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学渣么?你还欠十九门没过呢!”学渣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补考罢。”老师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学渣,你又抄了答案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抄,怎么会被开除?”学渣低声说道,“请假,请,请……”他的眼色,很像恳求老师,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老师都笑了。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学渣。到了期末,老师取下眼镜说,“学渣还欠十九门没过呢!”到第二年的期中,又说“学渣还欠十九门没过呢!”到期末可是没有说,再到毕业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学渣的确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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