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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小丑的眼泪≯√ 小丑的眼泪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不分春夏秋冬,每天在咖啡馆门口吹萨克斯。他面前总倒放着一顶帽子,但他并不是那种卖艺的艺人——因为说他是在赚钱养家糊口还不如说是在自得其乐——虽然帽子里总会有那么一些零钱,但他却从来毫不在意。他注意的是,每次都会有一堆小孩子围着他,和着他的萨克斯声唱歌。他黝黑的脸上透露出健康的红色,腮帮子吸足了气,一鼓一鼓地往乐器内注入无穷的灵感。粗糙的手指在不断地按动,音符不住地从宽口处流泄出来。他的萨克斯永远不会飘出一些忧郁的诸如蓝调的歌声,更多的时候是欢快的乡村小曲,跳舞小调。孩子们总是拍着小手,红扑扑的脸上放满光彩,口中喊唱着和着音乐,欢笑声直冲云霄。我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想:若是他有两张嘴巴,他一定会一面吹奏音乐一面往歌声中加入他那醇厚低沉的嗓声。要是他有三张嘴巴,他也一定可以唱出两叠美妙的歌喉。咖啡馆外撒落了一地快活的阳光。但对我来说,咖啡馆的工作并不是好玩的,每天要擦无数个杯子不说,还要面对那些聒噪的客人。可是每次我心烦意乱直有赤手空拳打破那坚固玻璃窗的冲动的时候,萨克斯声总会像精灵一般穿入咖啡馆内,直冲我的耳畔。他的音乐有一种魔力,每个人听到都会洗耳恭听,每个人听到都可以消除心头正旺的火气,每个人听到都会在阴霾中露出穷乏的微笑。他一定是个幸福的老人。虽然,从他的衣着看他并不宽裕。盛夏的一天,毒辣的太阳毫不忌讳地射入玻璃窗,闷热的空气把咖啡馆内的每一个人逼向崩溃的边沿。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零零散散地坐在桌子旁喝着冰镇的清凉饮料,用金属勺子一搭没一搭地大口吃着急速融化的冰淇淋。我堕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中。 “叮叮——叮——”咖啡馆的门打开了,门上挂着的铃铛被莽撞地撞响。我条件反射地拿起菜谱和笔,挤出萎靡不振的笑容,迎了上去。我的心愣了一下,原来是他。他的额头渗出了小小的汗珠,也朝我笑着。在我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到咖啡馆里来过。其实也不足为奇的,这么热的天,父母怎么会让孩子们到公园里来听音乐,情愿带他们去乘凉游泳什么的。也就没有人会听他吹音乐,他也不会傻到一个人呆坐在外面晒太阳。 “先生……呃……随便坐吧。” “嗯,谢谢。”他环顾了一下咖啡馆的四周,拣了一个靠窗的单人位置,坐了下来。把萨克斯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拿起了萨克斯,用征求的眼神望了我一下。“啊……当然可以……如果您愿意的话。”他笑了笑,把萨克斯重新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又调整了一下放萨克斯的位置,确保它不会蓦然地从椅子上掉下来。我把菜单递了给他,他接过后,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我看得出他有点局促,并不像在门外吹奏那么自如。我开口了:“要点什么?长岛冰茶?冰花西米露?抑或冰镇的什果宾治?啊,如果您不想要冷饮的话,还可以喝蓝山咖啡,我们这里的蓝山咖啡是老城镇里最正宗的了!”他又仔细地看着菜谱,眼神在一个位置重复仔细地扫了几遍,终于抬起头来,平稳地吐出一句:“好吧,就要蓝山咖啡……蓝山咖啡,一杯。”我把菜谱收好,写了单子,留下一张给他,拿走一张用作记账。我回到吧台前磨着咖啡豆,一旁煮着开水。水不一会儿就开了,隔着迷糊的水蒸气,眼前的画面有点恍惚。他仔细地核对着单据,在确认着咖啡的价钱。又偷偷地掏出一小叠零钱,在怀前悄悄地数着。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绞了一下,一股沉重的犯罪感涌上心头。蓝山咖啡并不便宜,几杯蓝山咖啡足以抵我在这里打工一周的工资。对我来说尚之如此,那么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无比的“享受”。我磨咖啡豆的手越来越慢,脸边的空气沸腾到了极点。眼前是怪异的,不真实的,有点梦幻般的不切实际。盛夏的阳光是如此的肆虐,晒落在他的身上。他下巴上的灰白须根如此的扎眼,脸上的皱纹是如此的深,他那稍稍呆滞又颓唐的眼神,让我的心如此的痛。没有人知道,也从来没有人考究过他的背景。他留给人最深刻的记忆,也不过是小调舞曲以及那鼓涨得如皮球般的双颊。而我对他记忆最深的,是他与小孩子稚嫩样子相映成趣而永远挂着和善微笑的脸。外面的树木反常地飘落了一两块树叶,落叶庸懒又不经意地切割着阳光。阳光涣散成圆圆的斑点,投落在他的脸上如同斑驳的泪光。有谁可以看到,他笑脸面具的背后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咖啡和一篮子黄油面包,往他的桌子走去。从吧台到那边,怎么会这么地漫长,手中的负物这么的重。我知道,除了面包和咖啡,我还捧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到了。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往他的桌子上卸着食物。 “姑娘……这……”嗯? “我……那个……我似乎没有点黄油面包吧……”我低了头,像是对他承认我的错:“这个面包……是送的……我们这里规定,喝蓝山咖啡可以送一篮面包。” “哦……哦……”他的眼睛垂了下去,又在单据上核实了一遍,确信上面没有写上“黄油面包”这一条,才浅浅地呷了一口咖啡,说了声:“谢谢。”我不记得收款时候的情形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尴尬愧疚地从他手中接过票子,以及他出门时背着萨克斯的宽大背影。我只知道,从那天以后,我已经离开了那家咖啡馆,因为我不敢在进门出门的时候面对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坐在咖啡馆门外,阳光下瞪着眼睛吹他的萨克斯,孩子们还围着他唱歌拍手吗?我只祈祷,那让我后悔终生的蓝山咖啡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太多的心理负担。与其说是他,还不如说是我。 “小丑总是一只眼睛在笑,另一只眼睛却流着眼泪。”++++++++++++++++++++++++++++++++++++++++++++++++++++++感动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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