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丶清秋 冷落丶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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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 盟主传记≯离鸾·三株媚 “啪!”轻灵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 紧随着一声闷响,那块巨石在距离安若素的脸半寸的地方朝一旁砸去,激起满天灰尘。 青丝随风落下。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安若素,虽然没被巨石砸到,但巨石带起的力道足以痛到骨髓,她抬手,抚摸半边脸,有些面无表情。 手触到一些黏黏的似乎还有一些腥味的微凉,安若素心内一惊,怵然睁眼。 两片面具,一缕青丝。 面具被巨石那巨大的力量划成两片,正从一张清丽的容颜上落下,鬓上的发丝也散落下来,遮了半边脸,眉间几滴鲜血正缓缓滴下。 纵然这样,安若素还是从她的身形中看出了她。 清初。 此时的清初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功力散乱一团,留下一些在空中乱舞的曼珠沙华。 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 清初眉间的红艳让安若素想起了云罗,也想起了折花令内功心法。 没有花的时刻,能从山间凝露中聚出曼珠沙华花瓣的只有折花令的内功心法,所以每次折花令出现的时刻都伴着满天的红艳。 安若素看着这个杀了云罗的凶手,冷到了无底,这些年的好姐妹都不值得信任,那这个世间什么才能相信?“若素姐,所有的事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待,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清初带着些决绝的眼神道。 眉间的血被风吹落,留下一丝残艳妆点出她的明媚。 若无人欣赏,再明艳的妆都已残,她看着千年血,看着有些木讷的千年血:“盟主,你不是很想杀人以泄心中的不快吗?那你就杀了我,以报这几年来的耻辱。”千年血看着安若素,突然狂笑起来。 过去,现在,未来。伤害,无奈,释怀。 花败,花落,花开。 她以为他真的要杀了她吗? 他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才会举起那大石,却分不清该砸的方向。 只是安若素为何不躲开,难道她承认这一切都是出自她之手吗,她觉得心中有愧,要以死赎罪吗? 千年血面容渐渐冰冷:“泄愤?我拿谁来泄愤?杀了我师父,杀了她吗?”他指着安若素,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山下。 “我永远无法原谅你,再次相见,绝不容情。” “事情还没完,你怎么急于走呢?” 人影一晃,祈宸手里握着茶盏递到千年血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愤怒一点点爬上千年血的脸:“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别逼我杀你。”祈宸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好像在提醒千年血有些事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改变:“六年前你败于我手,今天也一样。” 一声极其轻微的裂响传来,仿佛天幕深处,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裂开了一道罅隙,瞬间蓬然破碎,化为万亿尘埃,而人心底的最为脆弱的某处,也随之破裂! 千年血握着手里的剑,指节开始一个一个泛白,红色的光从他眼眸深处迸开,化成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刃利剑向祈宸插下。 山风冷峻,祈宸眼眸中略过一丝惊讶,双手却宛如惯性般向前一压。 风突然变得闷塞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气息阻挡住,竟然无法吹进两人身边丈余之内! 烈日返照。 祈宸手里的茶盏悠然飘过众人眼前。就在这一刻,千年血动了。 他突然横出一步,斜斜地跨向自己的左侧。 他身前的长剑丝毫未动,但就这一步跨出后,他的整个人同周围的群山却仿佛融为了一体,就在这个瞬间,他的精神同那群山结合,形成一个庞大无比的阵法,向祈宸压了过去! 山岳一般的大力从四周汹涌而来,向祈宸逼迫而下! 祈宸并没有出手,他也没有动用他的剑! 他只是悠然地后退了一步! 他的神态是那么自然,仿佛世间并没有什么力,他的对面也没有那个杀意足可堙塞天地的对手,他的后退,只是为了更好地欣赏这天地间的大美。 他的这一退,刚好与千年血的阵法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完美的时空,在日光的沐浴中,两人组合的阵法化成一个琉璃的空洞。 这并不像对战的情景,反而更像两个私交很深的人在比试。 大地、狂风、山峦、众人甚至每一片光芒,都被两人身上散发而出的不可抗拒之力震撼、容纳,进入一种沉沉律动,震颤不息。
南宫馨小萝莉早熟 萧医王拈着白银般的长须,眼望卓南雁,缓缓地道:“卓公子年纪轻轻,却肢体无力,说来都源于**之祸!” “**之祸?”林霜月心底万分奇怪,玉面微红,却不敢再问。 莫愁奇道:“神医是说,大雁子没有内伤?” “看他目光有神,哪里有什么内伤?”萧医王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道,“所谓欲火焚烧,精神易竭,伤生者不一,好色者必死。卓公子正当壮年,却形销骨立,分明是房事过度!” 卓南雁、莫愁、唐晚菊三人面面相觑,微微一愣,不由齐声大笑。刘三宝却皱着眉头,低声问南宫馨:“喂,什么叫房事过度?”南宫馨玉面通红,忸怩道:“回去问你师父去!” 林霜月又觉可笑,又觉疑惑,道:“萧神医,小女子近来也常感不适,头脑时有昏沉,请神医看看是什么缘故?”萧医王伸指在她玉腕上微微一搭,不由“啊”了一声,叫道:“奇怪奇怪!”沉了沉,又道,“好极,好极!”忽然双手一拱,笑道:“恭喜姑娘,这是喜脉!姑娘有喜啦!” 南宫馨“啊”的一声大叫。林霜月却又羞又气,玉面上红霞飞扑。 莫愁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什么大医王,当真狗屁不通!”萧医王怒道:“怎地狗屁不通?这位姑娘想来便是卓公子的佳偶吧?卓公子房事不节,不但拖垮了自己的身子,也弄得这位姑娘胎气不固,时时昏沉!”他想到自己三言两语,恰好将这一对少年男女的怪病串在一起,越想越觉大有道理,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老夫是一语中的了吧?” “什么一语中的!”林霜月怫然而起,冷冷道,“人道大医王医道通神,却原来是个浪得虚名之辈!”她虽对卓南雁生似相托,但终究是个守身如璧的清纯女儿身,听得这萧医王如此言语,早气得颜色如雪。
≮ 轩¢ 盟主传记≯彼岸·乌夜啼 诸山寂静。 朝阳如血,从重重山峦中徐徐升起,将无边林莽染上一片瑰丽的金色,更装点出山中的烂漫秋意。 千年血幽幽转醒。 他的目光就如同这早晨的日光,这光芒是如此的清澈,宛如第一次打量这芸芸世间,还未来得及沾染半点俗世的孩子。 他看到了安若素。 朝霞从山峦的顶峰渐渐散开,露出太阳的妩媚,安若素一身紫蓝服饰被红霞映射,透出许些金芒,她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壁上,眼神专注,望着龙轩消失的地方。 这种专注美得让人窒息,美得千变万化,美得仿佛全世界都忘记了,却只记得她的存在。 千年血靠在她的双腿上。 安若素的美却是那样的让人不忍打扰,不忍破碎,甚至不愿意去相信,这世间究竟是她的存在还是世人一种信念的存在。 千年血看着安若素。 他不愿意打搅她的专注,他甚至幻想,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该多好。 良久。 安若素收回目光,有些冷默:“桌上有茶,对你身体有些好。” 千年血怔了怔,释然一笑。 以如今安若素的功力,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已醒。 其实靠着她的腿挺舒服的。 他站了起来,嘴角划过一个冷笑的弧形:“你不用对我报恩,我救你,只是看你可怜罢了。想不到现在的你修为倒是蛮高的。” 记忆似乎就是到此。 他救的六岁的安若素。他记得他救了这个小女孩之后,她就一直跟着他要报恩。 现在是不是也一样? 安若素苦笑,一样的高傲,一样的自命不凡,一样的眼高于顶,不是千年血又能是谁。 他的记忆从安若素六岁时到龙轩下追杀令,终。 没了刑部,没了与祈宸对决,没了女侠。 真好。原来这个时刻他认为,她还在帮他破追杀令。 忘记了也好。 龙轩,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人人那么惧怕的离心咒在你手中,只是一杯茶就能解决的事? 为什么哥哥见到了你就再也没有回来? 为什么你要杀千年血而又要帮他? 安若素扶着茶杯,突然想笑。 笑这个世间可笑之事。 但她始终没有笑,只是有些冷默,冷默的对着千年血。 她认为,只有她在乎他。 “我从来没有把你救我当回事,没有你,我照样不会死。我也只是有些可怜你罢了,可怜你有那样的师父,也可怜你只是颗棋子你还身在局中。” 安若素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千年血冷笑,他看着这个女人,突然很想把她压在身下,他要让她知道,她不能违背他任何事。哪怕是身体的欲望。为何这个女人说的每个字都能刺伤他。 她不知道,他很在乎她吗? 难道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千年血举起茶杯,灌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快:“那是我的事。” 伤人的话,同时刺在自己身上,溅起淋漓的血。 真好。 一行人朝这座山峭走来,确切的说,只有三个。 祈宸,尚书,祈宸身后那名戴面具之人。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语言。 谁都没有说话。转眼已行至山峭之巅,那里有两个人。 千年血,安若素。 祈宸停下脚步,会心一笑:“果然该到的都到齐,那么,我终于可以歇息了。”他走到石桌旁,坐在石凳上,饮茶。 因为他们才一出现,千年血和安若素就已经从石凳上起来,走到尚书前,跪下,行礼。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上司。 千年血:“师父。” 安若素:“大人。” 尚书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两个都是自己的棋子,两个都有些狂傲,平时都不会这么谦卑有礼,今日为何双双跪下行礼? 千年血此刻不应该还是女侠吗? 他的好徒弟,什么时候破了离心咒?心中警惕,他向后退了半步,刚好看到祈宸胜券在握的笑。 “龙轩在哪里?”尚书看着自己的手,眼眸抬起,露出一丝怒气。 他赢了。 祈宸举杯微笑:“庄主想和你了结的旧账却不是他和你。” 他身形一晃,已到千年血身后,突然一掌拍下,然后又已坐在石凳上,饮茶,“而是你和他。”眼眸视处,是千年血。 那名戴面具的人受祈宸示意,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倒茶。
≮ 轩¢ 盟主传记≯步月·朝天子 龙轩在饮茶。 安若素苏醒后看到的第一眼,是龙轩在饮茶。 一轮红日从东方慢慢升起。 月落日升,山顶上的日出犹为最美,伴着满天红光,洒落一地。 整个东方都映在一片红霞中,美得宛如梦幻,银河倒泻。 晨风伴着鸟鸣,在这片宁静的山峭中,徒然增添了一份和悦,悠远安详,静谧清幽。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谁都提不起半分杀气。 这不是一个杀人的地方。 但安若素并没有注意到任何优雅的意境,她只看到龙轩在饮茶。 或许是她认为龙轩在饮茶。 山峭中,一个石桌,两个石凳。 光滑鲜明。 桌上一个茶壶,两个茶杯,龙轩坐在石凳上,斟茶。 日升月落,红霞高悬,清风鸣情,这些再美,也无法掩盖龙轩的光华。 看到他的那一眼,安若素才明白那些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词都不过是一些庸俗的赞誉。 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倾绝天下。 他的容颜,宛如是神明那完美无瑕的雕刻,从九天之上徒然遗落世间的一片无瑕,一生云淡清风,卓然尘外,看一眼便也因为片刻沉醉,就算从此沦入无尽黑暗的炼狱。 却又何妨。 诸天寂静。 龙轩在倒茶。 安若素从一开始就已沉沦,看到他在饮茶,其实龙轩一直在倒茶。 茶杯半盏。 随着龙轩手运转的姿势,茶杯中的茶水呈一个弧形流向一丈外,晶莹剔透的水珠铺出的那条弧形被朝霞映射,宛如铺出了一条彩虹之道。 茶杯中的茶水从倒入与流出,一直未变。 半盏。 这又是怎样的功力才能到达的境界。 安若素随着弧形之水望去,那里躺着一个人。 千年血!上衣未束,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肤。 千年血! 茶水从他胸前注入心脏,再从左手小指流出黑色液体。 以水换血。 他脸上似乎悲哀而绝望,却牵着一丝不舍的情,透出最多的却是无奈。 安若素明白,面前这人是在为千年血疗伤,她不敢大意,更不敢打扰这人半分思绪。 前世,今生。 多么无奈。 任何人知道自己被下了离心咒而变成另一种性别的人,除了悲哀而绝望,崩溃至死,又还能有什么表情呢? 她真怕千年血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自断筋脉。 她等了他这么久,无论他是否曾经爱过他,但她爱他,爱到为了他可以离开他,放任他自己去生活,如果不是折花令,或许他们都可以好好的生活。 她后悔了很多次。 现在,只想他平安的醒来。 “你似乎在担心他?”龙轩淡淡道,他看看这壶茶,优雅又不失霸气,对于他来讲,疗伤并不需要集中注意力,只要力到位就行。 所以安若素所担忧的打扰岂非是无稽之谈。 “我……”安若素顿了顿,是她害他成这样,她又有什么资格担忧? 龙轩道:“我是龙轩。” 安若素点了点头 。并未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龙轩倒着茶水,继续道:“见过我的人屈指可数,听过我传言的人遍布天下。” 安若素突然惊呼:“你是曌华……”她从来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是一个传说,一个梦,甚至是一个恶梦。 甚至是整个江湖的恶梦。 一个人人向往却又害怕的人。 天外之人。 只有他在你眼前的那一刻,你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风华无人可比,倾绝天下。 龙轩成名已久。 “你从有记忆开始便听过我的传说,在世人眼中我早已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龙轩淡淡道,“千年血经历这场劫,事实也并非你想的那样,因为本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自责。世间无数真理,被证实为谎言。本来痛苦就是太主观的事情,你在意它的时候,它才存在,你又何必在意它呢?” 龙轩注视着茶盏:“你明白了吗?”安若素看看龙轩,这是一张诸神呕心沥血才雕琢出来的面孔。 美丽得诡异的轮廓上,恰到好处的点缀着精致到极点的五官,就仿佛暗夜中的星辰,照耀着整个世人。 孤独、优雅、毫无瑕疵。 他的身上流露着一种沉静的王族气质。龙轩二十出头,但成名已有十六年之久。
≮ 轩¢ 盟主传记≯垂阳·离心咒 那个人影清晰的显现出来,安若素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石化。 “爹……”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还会叫这个字,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还记得这个人就是当年杀了全村人的自己的爹安白。 她的身体一寸寸冰冷,骨节一寸寸僵硬。 安白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后退一步。 她惊恐的看着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当年折碎全骨,最后留下一只手抓着她的情景。 这情景是多么的让她不能忘记。 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没死,还要出现在这里? 安若素一步步后退,安白就一步步向前。 五步…… 十步…… 安白邪恶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惊恐:“若素,你还要退到哪里?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快回到爹这里。” 他张开双手,宛如一个慈爱的父亲,在等待女儿来到自己的怀抱。 这在安若素看来,却是多么的可笑。 这是在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吗? 安若素转身,身后云雾缠绕,无论是万丈深渊还是桥的边沿,都近在咫尺,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脚下一空,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忘川河冰冷的水似乎正向她袭来。安若素以最快的速度提取真气,想以轻灵的轻功直接跃上来,哪知真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控制,现在一分也运行不出。 桥栏呢? 安若素无奈的笑笑,难道自己就要葬身在这万丈深渊中? 下坠去势越来越快,她的思绪也越转越快。 是女侠?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控制了她的真气?难道他们本来就是一道的,只是引自己来要自己的命吗? 最后一眼,她看到安白邪恶却有些无奈的笑。 望着安若素身影渐渐消失,女侠却有些得意思,看着安白,笑得很灿烂:“老头,我们又见面了,你把自己女儿杀了,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安白哪能听不出她在讥笑,他面对女侠,打量着她,第一次见她就在这片曼珠沙华中,那时的女侠才来长安,一个单纯的女子,为何现在变得这么冷血,甚至有一些阴险。本来他是想趁女侠救安若素之时两个一起杀的,却万万没想到,女侠竟然忍心就这么看着安若素掉了下去。 这似乎一切都有些不合理。 女侠:“你想趁我救你女儿之际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斩草除根?” 安白有些吃惊:“是又怎样?” “所以我不能如你所愿。”女侠道,“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是否一直是她在保护我。” 如果不是,那么女侠与安白的对决,安白必死。 可如果是呢? 安白冷笑:“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是让人保护而得来的,那么也一定是你动了手脚,若素才没能躲过这一劫,她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掉下去。” 堂堂武林盟主,竟然让人保护,最糟糕的是她竟然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真让女侠觉得很可耻。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安白,证明自己并非弱者。 她抽出随身的剑,直指安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也应该知道,我要杀你。” 安白看着她抽剑的姿势都有些滑稽,大笑:“就凭你?还不够我用一层功力。” 这不是在狂傲,女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安白看来,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得多。他只是有些迷惑,女侠怎么会突然聪明了很多。 这让他突然想起六年前的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怎么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无论从哪里看,他们都不可能是一个人。 因为让他想起的那个人是千年血,男子。 而女侠却是女子。 这个结论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冰冷的剑锋沿着他的思绪刺了过来,颇有些力道。 安白冷笑,一闪身,女侠的剑已刺在了空处。 他手一抬,瞬间抓住女侠的剑抽回,扔了出去。 “你还是去练个几年再来和我打吧。” 女侠有些沮丧,难道真的是安若素在暗中帮她吗? 她不想要这个结果,抓起地上的剑,又是一剑刺了出去。 安白:“还要玩吗?老夫一大把年纪,陪你小孩子玩,可真不好。” 第二剑,愤怒之剑。 带着女侠压抑很久的愤怒,带着奈何桥的力量。
≮ 轩¢ 盟主传记≯解红·琵琶语 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 黑暗包裹着一切,洗去铅华的曼珠沙华,变得如血似火,在这黑夜里显得异常的鲜艳,宛如两道鲜血铺成的道路。 相传奈何桥前就是黄泉路。 一入黄泉终不回。 安若素与女侠正走在黄泉路上,两排曼珠沙华指引着方向,尽头是奈何桥。 曼珠沙华,引魂花。 “沙曼华为什么不叫老板娘?” “老板在引魂花中。” 引魂。 安若素想起曼珠沙华楼,想起这两句话,似乎明白了一些事,该来的总是要来。 桥下是一条河, 忘川河。 河下是弱水,水上是莲花。 哥哥只教你一招,你要看着,冰不能碎,花不能谢,叶不能飞。 冰莲舞,如果花谢了,冰碎了,那么哥哥也不在了。 这一招,哥哥只教你一遍。 记忆虽在,人却不如新。 誓言只是一时的失言。 这里和安家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它的诡异与邪恶是安家村永远不可能比拟的。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 奈何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视力范围,已经看不清忘川河。 她们走上奈何桥,周围开始着无数奇异的变化。 身后曼珠沙华已经消失,只剩下黑暗与浓雾,缠绕着整个奈何桥,分不清东南西北。 桥上有一个土台。 望乡台。 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 她搅着孟婆汤,舀了一勺在碗里,递到安若素面前:“忘川河边有一块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记一切,三生石记载你的前世今生,你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水煮‘今生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喝过孟婆汤,忘却所有,来生的相见,只是一种重新的开始。 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 也许这一世的兄妹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此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 来生的约定,只是此生的一种后续。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安若素接过老妇递来的孟婆汤,看着这碗汤在手中晃动,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啪!”一声碗已跌落在青石板上,女侠掐着老妇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扔在一旁:“让你们老大出来见我。” 安若素轻微摇头,看着那碗在青石板上冒出青烟的汤,终于清醒,老妇用声音控制住她的心神,给她喝一碗毒药。 如果她刚才真喝下去,后果不可想象,她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至于女侠没被迷惑,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并无任何牵挂之事,可能也是对方觉得她没任何威胁之力。 不过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能破坏对方整个计划。 安若素回首,被扔在地上的老妇已经化为一阵青烟慢慢消失,就连奈何桥上那些行尸走肉的人也突然消失殆尽。 “这座桥有古怪。”女侠注视着望乡台,幽幽道。 “女侠,我竟然小看了你。”一个声音幽幽从望乡台上传出,它和那个歌声如出一辙。它缓慢的出现,缓慢的摄入安若素心中。 一个人伴着声音同时出现在望乡台上。 寒冷,刺激着安若素的身体。 那个人影清晰的显现出来,安若素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石化。 夜,恣意侵袭。 沙曼华穿过曼珠沙华,慢慢行走在后院,她同往常一样,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如曼珠沙华的红。 妖异,可怖。 她的手中抱着一把琵琶,老红木制作的,颜色保持的完好,几乎同她自己融为一体。 她走到那道朱漆大门前,轻轻扭动机关,打开大门,慢慢走入那条深不见底的隧道。 水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再无一点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一条长长的帘幕隔绝了道路。 沙曼华皱着眉,静静的看着帘幕后的台阶。 寂静,如黑暗般漫延。 良久,帘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今天你怎么到了这里?” 朱漆大门前并无镜面,也就是尚书大人并没有宣召沙曼华。 沙华曼展颜一笑:“因为你也到了这里。”她手抚弦,一丝清凉的音乐在这个并不宽广的台阶上响起。 帘幕后的人似乎有些吃惊,帘幕遮了一切,也遮了他的表情,他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吗?”
≮ 轩¢ 盟主传记≯横云·向天盏 女侠注视着韦韦,他已经由绿转白,整张脸都惨白无色,口中还含有没有吞进去的药丸。气息全无。 “我给他吃的只是他随身携带的药,既然他医术天下第一,那么随身所带之药也只可能是补身益能,解毒之药,就算他吃了,最多会晕吐三天,又怎么可能会死。” 烛将韦韦尸体扔在地板上,冷冷道:“但他已经死了,作为盟主的你,似乎应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解释。”女侠略带一丝傲气,“他侵犯了我,死有余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盟主英名。” 祈宸看着那些拥戴女侠的人,再看看女侠,温和的目光中也带有一丝杀气。 这个江湖似乎正走向颓废的阶段。 “如果你觉得凭你一人之意就可以判别人生死,那么就错了。” 曼珠沙华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祈宸并非不知道。 沙曼华拥有杀生大权,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真的找出杀害云罗的凶手,沙曼华不想杀的人,那么也死不了。 她将众人留在曼珠沙华里定有她的用意。 这用意祈宸并不想知道。 他只是冷冷看着女侠。 “错与对都由我说了算,如果我没猜错,云罗和韦韦都是你杀的。”女侠口气硬朗,看着祈宸,胸有成竹道。 祈宸目光有些冷:“你所谓的凶手就是你用猜来做决定吗?” “当然是有证据的。”女侠看着众人,缓缓道,“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应该听说过折花令。” 折花令? 所有人面容都有些惊恐,甚至已开始坐立不安。 女侠将众人表情看在眼底,慢慢道:“折花令每六年才出现一次,每一次出现都是伴着漫天血色。折是一种妖异,折碎全骨,花是一种芳香,血色之香,令是一个诅咒,凡是所见之人,皆逃不过恶魔的诅咒。第七次是十二年前的安家村,据说全村三百六十七口人都死于非命,起初这种毒是下在村长安白的身上,安白暴血而亡后,整个村都笼络上血色芳香中,后来七天内,全村人就死于非命,据说那里后来长出了遍地的曼珠沙华。不过,再也没有人敢踏入那个地方。六年前出现在刑部,具体事宜已经被高层人士压下,并未流传出来,据说折花令事件后,刑部已经大换血,早已不是以前的人了。” 祈宸慢慢道:“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折花令是毒,也是诅咒,没有高深内功的人拿在手中根本一无是处。云罗是先被人下了折花令之毒,在献舞之际有人用内功催发才中毒身亡的。”女侠环视一周,“我了解过,这里,拥有这种内功的人只有你,韦韦和八宝的死那就不言而喻了,韦韦是神医,他一看就已经知道云罗之死,你们为了杀人灭口,所以把韦韦和八宝都杀了。” “说得很好。”祈宸冷笑,“那么,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折花令一出,凡是见到之人必死,指认我是凶手你们又能逃得过吗?” 这就像一个诅咒,无形的冷空气漫延在曼珠沙华里,好像随时准备吞噬这里的一切。 包括所有的人。 女侠似乎并不在乎,就像她每次有危险的时候有人会突然出现救她一样,她确信这次也一样,那人还是会一如继往的来帮她摆平一切:“当然,如果凶手没找出来,那么我们每个人都会死,被凶手一个个解决掉,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找到凶手,那么只要解决了他,我们大家就可以平安无事了。所谓先下手为强,似乎就是这个道理。”她望着祈宸。 祈宸突然笑了。 整件事情他突然就觉得很好笑。 女侠至始至终想解决的人就是他,那么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你既然知道我是这里功力最高之人,你又凭什么能解决了我?” “凭正义与我们这里的人。”女侠阴笑。想看看祈宸跪下求饶的样子。 冷汗,突然就从她脸膛流下。 “放开我。”黑暗中他挣扎着,几个黑暗的影子在他身上摸索,他们似乎是在对他进行一种很残酷的折磨,或是一种手术,或是一种炼狱的摧残。 一个女子在一旁哭泣。 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他只知道她似乎也在忍受着无声的痛。 但是这种痛若的折磨似乎正是她一手策划的。
≮ 轩¢ 盟主传记≯木谨·一落索 夜,黑得可怕。 沙曼华提着一盏煤油灯,从曼珠沙华后院穿过。她着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就宛如曼珠沙华的红,在夜里也显得那么的鲜艳。 从后院一路走来,她都面无表情,似乎有什么事在她心里隐藏着却又久久不能释怀。 如此反复,直到她走到那栋朱漆大门前,妖异的笑才表面出那么一点点。 那里原本是一面光亮的镜面,沙曼华对着它画了一个月圆之形,它就变成了一道朱漆大门,轻轻用手便能打开。 她朝着阴暗的拐角走了进去,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水滴宛如曼妙的歌声在阴暗的角落里响起,沙曼华皱着眉,无形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或许只有这里的人才能明白那一滴一滴之声是水还是血。 一卷朱帘默。 “沙曼华。”沙曼华颔首,对着帘后之人道。脸上笑容慢慢铺开。 这里有一个规矩,无论你是看到什么,闻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必须保持笑容,非常甜美的笑,因为帘后的人不想看到令他不高兴的事。 一道长帘从台上慢慢铺开,把所有一切该阻隔的都隔绝在下面。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就像那面镜子一样是光亮透明的,透明到你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存在,却不可以无视他的命令。 沙曼华知道他是刑部尚书的使者,每下达命令外面那面镜子都会直接把光反射到她的房间,然后她会按时来这里画一个月圆,接引大门自然会打开。 在这个地方有两个规矩:一是不该说的不说,二是不该做的不做。所以沙曼华就算每次都想看清帘后之人的面容,却也无可奈何。 她甚至曾经想过几十种方法可以瞬间取走那人性命,却每次都仍旧无法出手。 于是她将这种心里永远隐藏在那人威严之下,也隐藏在她妖异的笑容之下。 让人无法看穿。 她笑容更盛:“不知尚书大人今日要下达什么命令?” 帘后传来一种很怪异的声音,似乎是通过变音筒传达出来的:“如果尚书大人没有查错,不二是被你们杀死的?” 沙曼华脸色微变:“是安若素自作主张杀了他的,但是这个小人物就算死了,又有关系吗?” 那种怪异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在我们看来是小人物,但是龙轩就不那么认为,他甚至为了报仇,已经杀了云罗,而他的人已已经安插进了曼珠沙华,我不希望最后看到的是你的尸体。” “多谢使者关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沙曼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龙轩莫不是那座被称为天外之庄的曌华山庄庄主?” “是。不二正是他最忠心的手下。惹到他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麻烦。”那人略微沉吟,“尚书大人让你暂时放弃追查云罗之死一事,目前最重要的是祈宸那个人,绝不能让他看出曼珠沙华。” “是。”沙曼华应着,似乎从谈话中嗅出一丝不妥,但她也没在意,使者的事最好少过问。 夜,未央。 凡是有人死,它总是不会看到尽头。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无尽头。 牢里,阴暗而潮湿。 几盏残灯照着这死一般的寂静。 韦韦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八宝也和他关在一起,他只是看到他歪斜的嘴脸,甚至不想也不敢去看他是死是活。 他离八宝很远,至少已是牢房的两边,这已经是一间牢房中最远的距离。 他只想离开这里。 牢房很坚固,全都是用最粗的精钢打造出来的,里面还设有最全的刑具,挖鼻,杖刑,木夹……韦韦只看了一眼,就缩在角落。 或许刑部的建造也不过如此吧。 此时恨天恨地恨师父,当时为何不教他机关之术,至少现在就可以逃命,他站了起来,开始坏视四周,挖个地洞跑了也是好的,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这个牢房全是混泥土精钢练造,想要打断或是撬锁完全不可能,地板也全是大理石堆砌,挖洞也完全不可能。 韦韦叹了口气,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大方得体的方法,他对着牢门乱叫:“来人呐,出人命了,死人啦,快来人呐……” 两个牢役被他从梦中吵醒,不耐烦的走到他面前,睡眼惺忪嚷道:“吵什么吵,再吵你就得死了。”
≮ 轩¢ 盟主传记≯眉舞·百宜娇 “这个秋天在长安城中最美的是什么?” “当然是城南外那片花红似海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是花还是楼?” “是花也是楼。” “哦?花满楼?”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当城南那片曼珠沙华花开的时候,城心最为繁华的那栋大楼曼珠沙华就会神秘消失,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曼珠沙华花就随风化去。” “你是宁愿看花还是楼?” “你知道曼珠沙华里最美的又是什么吗?” “难道还有比曼珠沙华更美的?” “花美人更美。” “如果随楼一起消失了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谁是最美的?” “当然是那两位头牌花魁安若素与云罗姑娘,还有她们的老板沙曼华。” “为什么花魁会有两位姑娘?” “因为花叶永不见,就好比花与楼。” “沙曼华为什么不叫老板娘?” “老板在引魂花中。” 城南最美的那片花海曼珠沙华在一夜间消失殆尽,只留下还残留在风中的诡异香气。 女侠本不想来长安的,只是她听说长安城最美的花海想来一看究竟,她是个爱花的人。但现在,整片原本应该是属于曼珠沙华妖异的景象却成了一片荒芜,连风中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能耐在一夜之间移走了整片花海? 还是原本这里就是一片荒芜? “该死的,谁散播这种谣言,害本盟主千里迢迢跑来,连个屁都没看到。”女侠边咒骂边往城里行去。 如此,花看不了,还不如回客栈睡觉呢! “小姑娘也是看花之人?”这时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人就这么的在女侠身边出现,他呆滞的眼神好像看到的并不是女侠,而是女侠的灵魂。 女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看了看那位快入土的老人,冷哼:“哪有什么花,我看这都荒芜几百年了。曼珠沙华说的不就是花吗?” 老人摇了摇头,慢慢道:“曼珠沙华是罪孽,见到它的人都不得好死,小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一到晚上就是冤魂不散。” “哼,有什么能吓得了本盟主。”女侠一派正气凌然,话才说完,就被一阵阴风吹醒,再看看那位老人,早已没了人影。 天似乎也快沉了。四处黑云聚压,又是一个雨天。 女侠快步走向前拍了拍一位行人的肩膀:“哎,兄弟,你刚才看到我旁边那位老人家去哪了吗?” 那人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哪有什么老人,就你一人在自言自语。我要赶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可是曼珠沙华的花魁登台献舞的好日子。” 曼珠沙华是长安城商业街里最繁华的青楼,并不是如所有青楼那么肮脏,曼珠沙华营业规格:卖艺不卖身。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凡是世人所无法知道的到了曼珠沙华里,只要付够足够银两,就有想要知道的一切。 当然,多少王公贵子花重金到曼珠沙华里,也只是想夺得美人青睐,不觉感叹长安,为何所有美人都成了曼珠沙华旗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至于曼珠沙华里的秘密,当然,知道的人都已经永远不能说话了。 触者必死。 今日,曼珠沙华头牌花魁登台献舞,也足够吸引全长安城了。 无论你是碌碌无为,还是天之骄子,只要出得了价钱,在曼珠沙华里,地位都一样,都只是客人。 营业时间还未到,大厅中已挤满了数不清的达官贵人,他们争相着去买一等位置,价格已经可以说到了天价。 看着这些吵杂的人,清初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她确实好笑,无论这些人谁赢了宝座,最终钱也是到了她们手中。 他们争吵的越厉害,价格就会越高。 “这个位置我已经订了,你想要,没门。”一位纯黑的汉子鼓起了双眼,盯着面前那人,口中唾沫横飞。 那人将手中折扇一开,遮住了面门,退了三步,脸上出现了一些怒气:“价格我家主人已经出了,你不让可以,那就领教一下我手中的铁扇吧。”说完折扇一合,五道金光已朝黑汉子钉了过去。 那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提起脚上踩着的板凳,当作武器,便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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