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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寻梦山庄】誰說瓊瑤小說脫離現實?(下) 瓊瑤小說《窗外》寫師生戀,取材於自己的故事,前十四章原汁原味,十五章起女主角婚後種種以及老師的後續狀況,則為虛構。 瓊瑤高中時期年齡差距二十五歲的師生戀,在父母壓力下含悲結束。本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卻隱隱潛伏,成為日後婚姻的一刀殺著。 小說《窗外》敘述江雁容與李立維交往時,有一晚,她說出與老師康南的故事。 她誠實以對,誠實到如此告白:「坦白說,我愛你實在不及我愛康南,如果你對這點不滿,你就可以撤退了!」「我很喜歡你,但不像我對康南那樣狂熱,那樣強烈,你懂嗎?」 他聽完後心情激動,激動到如此表白:「如果我不能得到完整的你,我情願不要!」如果你不能愛我像愛康南一樣,我得到你又有什麼意思。」 兩人不歡而散。但他後來又轉型為癡漢一個(瓊瑤的男人典型,吵吵鬧鬧後又癡情款款),跑到她家,說道:「哪怕你根本不喜歡我,我還是要你!……我愛瘋了你!我怕失去你!只要你給我機會,讓我慢慢來擊敗你心裡的偶像!」 雖然心思百轉千迴,雖然心事一波三折,整個敘述還算節制,平和,並未出現引人詬病的煽情手法,反倒是真實人生的情節發展,像是編造過的劇情。 在自傳《我的故事》中,瓊瑤、慶筠相戀,論及婚嫁後,誠實的瓊瑤把初戀故事講出來。他聽完後追問,現在愛他嗎?誠實的瓊瑤不願欺瞞,答道:「他會永遠活在我心裡!」 「什麼意思?」他暴跳如雷,又問:「當你和我交朋友的時候,他一直在你心裡嗎?」 她不但誠實以對:「是的!」還補加一句殺傷力很強的話:「我愛過,也被愛過,我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被愛,我和你,距離愛和被愛,還是很遙遠。」 他不敢置信,再問:現在呢?「現在我們要結婚了,你難道沒有愛我勝過愛他嗎?」 她愈回答愈堅定:「我和老師那份感情,簡直是『驚心動魄』的。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再發生那麼強烈的感情!」 他感到地位步步退後,最後只想知道:「你愛我,是不是比愛他多?」 她哀傷的搖搖頭。他大發雷霆之怒,決定取消婚姻,他不娶一個愛他不夠深的女人。 她點頭,悲傷不已。接下來的發展和小說一模一樣,第二天,天濛濛亮,他來到她家,站在床前,搖醒她,講了一堆浪漫話語,諸如:管你心裡還有誰,管你愛誰多愛誰少,只要你肯對我好,我們天長地久……之類的話。 後來兩人就結婚了。 情緒起伏不定的慶筠,對於妻子的初戀,時而寬容,時而嫉妒,全視心情而定。當瓊瑤寫作,他鼓勵她,每個作家的第一部小說,多半是自傳,寫《窗外》,放膽去寫,不必顧忌他。 及至1963年9月《窗外》出版,父母因為被寫進書裡,形象不好,交加指責她,而慶筠也落井下石,把徹夜不歸、流連賭桌,都怪給她:「都是你,你和你那本見了鬼的《窗外》!你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你的真愛,那麼,你把我置於何地?你有沒有顧全過我的自尊?我的感覺?」 如果讀過《我的故事》就會發現,瓊瑤的真實人生比小說更精彩,更離奇,或者至少兩者互相對映。她與平鑫濤那段戀情,也是。 瓊瑤是第三者,痛苦,掙扎,多次嚷著分手,有一天,平鑫濤載她到烏來,在峭壁、懸崖夾峙的環山道路奔馳,車內二人爭執,越說越激動,他忽然問:「你一定要分手?」她答:「是!」他急煞車,要她下車,接著油門一催,車子對著懸崖開去。她一急之下,撲在引擎蓋上。他大驚,猛踩煞車,在懸崖盡頭,把車煞住。她的手抓著車子的側鏡,隔著玻璃,身子漸漸下滑,他嚇得衝出車子,一把拉起,兩人相擁。 這樣的情節何其戲劇化,像是連續劇的老套,好萊塢的老哏。出現在瓊瑤小說、電影裡,一定遭到批評。但透過瓊瑤自傳,我們知道,真有其事。 在敘述這個事件後,瓊瑤寫道,常有讀者寫信問她,她筆下的愛情,在真實的人生中,存在嗎?那些驚天動地的愛,是不是杜撰的?她說:「我已倦於回答這些問題,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人生,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麼我生命裡的愛,會來得如此強烈?如此震撼?而且如此戲劇化?」 除了《窗外》、《在水一方》以及《六個夢》某些部分是瓊瑤個人經驗的投射,另外如《彩雲飛》、《碧雲天》、《女朋友》、《彩霞滿天》、《船》,都是是真人真事。那麼,常聽到的,瓊瑤小說「脫離現實」的批判與譏諷,所憑何來呢? 或許可從瓊瑤的自述中找到答案:「即使是真實故事,也經過了我的誇張或潤飾,該增的增,該減的減,與真正的原來面貌,不可能再一模一樣了。有時,我這些真實故事的主角,也會對我說一句:『比我自己的故事美多了!』可見,我常常會把故事過分的美化,而削弱了它的真實性,我不知道,這算我的成功,還算我的失敗?」 「把故事過分美化」的第一個表現在於文藝腔,許多過於浪漫的話,不像真實人生會聽到的話,諸如: 你這個古怪的小東西,你把我每根腸子都弄碎了。──《彩雲飛》 不可以這樣逗人笑的,人家笑得腸子都扭成一團了。──《菟絲花》 我全身每根纖維都在需要你。──《彩雲飛》 我每根骨頭,每條纖維都要你!我要你!要你!──《庭院深深》 又如「小東西」一詞用得氾濫: 生日快樂,我的小東西! 噢,你這個苦命的小東西。 你這個會折磨人的小東西。 或排比句如連珠砲:「哦,是的,他想著,你是個小傻瓜,很傻很傻的小傻瓜,讓人疼的小傻瓜,讓人愛的小傻瓜,讓人心碎的小傻瓜!」 這些文藝腔讓人覺得浪漫不實,再加上電影刺耳的配音,聽起來就更那個了。 說到電影,有些對瓊瑤的指控,其實真正的對象不是小說,而是電影。瓊瑤小說遭詬病為脫離現實,另有一個印象是,男女主角不用上班,不食人間煙火,整天都在談戀愛。然而如果真的閱讀過瓊瑤原作,應當發現不然,尤其男主角,常為五斗米折腰,從事的行業,挖礦、開路、製茶葉、廣告公司等不一而足(當然最多的還是老師或作家)。而男女主角婚後常常三餐不繼,寅吃卯糧,經濟困境影響婚姻愛情,窮,往往是愛情或婚姻殺手。 瓊瑤小說把主要角色的職業交代得清清楚楚。那麼不用上班的刻板印象來自何方?可能來自電影。電影為了簡化,也為了美化,抽掉了男女主角職場的一面。 男女主角很美,這印象應該也來自電影。鄧光榮、甄珍、二秦二林,男的帥,女的美,但小說裡未必如此。以女主角為例,小說寫得清楚,《菟絲花》的孟憶湄不算美,而《彩雲飛》裡天生有疾隨時會死去的楊涵妮,瓊瑤形容,以世俗評論女性的眼光來看,她不美,因為蒼白、瘦削,有一張「不很真實的臉」「奇異的臉」,(但有分「性靈的美」。)然而在電影裡,卻是我心目中上世紀最美的台灣女星甄珍所飾演。 瓊瑤小說走紅很久,被汙名化也很久,總在過捧與過貶之間,得不到公平的評價。 ※專欄內容為作家個人創作,不代表本站立場
【琼瑶寻梦山庄】誰說瓊瑤小說脫離現實?(上) 【果子離群索書】誰說瓊瑤小說脫離現實?(上) http://tieba.baidu.com/mo/q/checkurl?url=https%3A%2F%2Fnews.readmoo.com%2F2016%2F08%2F25%2Fgiff160825-romance-queen-01%2F&urlrefer=cdc3efca0355ef66c769a24d71faa0da 夫妻兩人同時專業寫作,是福還是禍? 夫妻同心創業,開公司,開店,或許還不壞,而若步上寫作之路,兩人同行,心靈相契,互相切磋,似乎是人間美事。 然而不然。若彼此功成名就,各自輝煌,也就算了,怕的是,兩個新人,沒沒無聞,卻同時投入寫作,沒有其他謀生管道,寫半天寫不出名堂,貧賤夫妻百事哀,就會變成悲劇。而若一成一敗,一大一小,較遜的落在男方,且是自尊心強過能力的男人,也是個悲劇。 瓊瑤夫妻就是這種情況。兩人因此結合,也因此而仳離。 瓊瑤對男人流連賭桌,既同情又憤慨。對賭博與賭場之描述,不像她被抨擊的夢幻不實,那是相當寫實的(例如《船》、《在水一方》),因為那是她的夢魘。原型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瓊瑤對眼高手低,夢想寫出世界名著,卻一事無成,不事生產,導致家境清寒的男性職業作家,殊無好感,寫來深刻(例如《在水一方》),因為那是她的夢魘。原型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瓊瑤的第一任丈夫,在她的自傳《我的故事》裡,化名為慶筠。 兩個寫作的人,認識七個月後結婚,那一年,瓊瑤二十一歲,慶筠二十七歲。 慶筠這人沒什麼不好,窮也不是不好,壞在想當偉大的作家,要寫出世界名著,但事與願違,而妻子卻在寫作圈裡漸漸開疆拓土,他心裡不平衡,情緒便失控了,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 慶筠是浙江人,高中畢業那年,到台灣來找舅舅,不料遭逢時代巨變,回不去了,本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一來,孤苦伶仃,隻身在台,全憑自力更生,考上台大電機系,當時的甲組第一志願,可見多麼資優。他卻想不開,迷上文學,轉到外文系,大學因此念了七年。 為了寫歷史小說,慶筠到瓊瑤家拜訪她的父親,歷史學者陳致平。這一訪,命運改變,他們兩人志同道合,一拍即合,交往一陣子後,他說,與其分散兩處,各自孤獨寫作,不如聚在一起,結伴寫作。 兩個充滿寫作狂熱的夢想家結合在一起,努力了幾年,慶筠遲滯不前,瓊瑤步步開展。慶筠並未給妻子祝福與肯定,反而對其作品冷嘲熱諷,斥為不入流。其中原因,固然與瓊瑤寫作本就不以寫出曠世名著為目標有關,更大的原因,緣於慶筠的心理不平衡。 不平來自於,慶筠自視甚高,認定文章乃不朽大業,應該藏諸名山,另一個因素是他存有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 兩人真窮,真的很窮。在自傳裡,瓊瑤說道,婚後第一年,慶筠教書,每天只教兩節英文,午晚都在家寫作,薪水微薄,付掉房租、水電之餘,僅能買二十天的米與菜,有十天斷糧。有時瓊瑤去當結婚戒指度日。日子清寒若此。 這十天的伙食費,主要靠瓊瑤的稿費。瓊瑤那時還未開始寫長篇小說,靠著投稿報紙副刊,寫三千字左右的短篇,以及慶筠偶有作品發表,勉可糊口。 但也僅止於糊口。長期憋忍難免熬不住,於是發生了吃粽子事件。那天下午,兩人寫作,忽聞粽子叫賣聲,慶筠餓壞了,打開抽屜,拿著家用錢就要衝出門去買兩個粽子,一人一個。瓊瑤阻止說,一個粽子三塊半,兩個粽子就吃掉一天菜錢,到月底會有一天要餓肚子。兩人爭執不休。瓊瑤說,那麼買一個就好,她不餓,不吃,這樣起碼可以省下三塊半。豈料他勃然大怒:「我沒結婚的時候,只要口袋裡有錢,想吃什麼吃什麼,結了個婚,連粽子都沒得吃!……你的意思就是嫌我窮,你不習慣過窮日子……」 這種大暴走,為日後兩人分手埋下伏筆。窮困潦倒,理想過高,既自卑又自大,脾氣暴躁,慶筠的樣子,在瓊瑤小說裡似曾相識……。 結婚第二年,為了生活,慶筠終於低頭,找到翻譯的工作,下班後累得半死,能發表的作品更少。反之,瓊瑤的寫作事業愈來愈有起色,作品幾乎都能發表,且擁有好幾個固定的地盤,稿費收入不差,而這些是慶筠所不屑的,他批評她的作品沒深度、沒格調,也怪罪家裡環境讓他無法專心寫作。為此她帶兒子在外面玩兩小時,但回到家裡,他仍然一字未寫,塗塗寫寫,撕撕毀毀,稿紙塞滿字紙簍,他頭髮凌亂,眼神落寞。 慶筠開始夜不歸家,迷上賭博。有一天他脾氣暴走,怒吼道:「你不要以為你現在能賺幾個臭稿費,就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嗎?如果我不是要上班養活你,如果我像你一樣,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寫作,我早就是大作家了!都是你!都是你!你害慘了我!你謀殺了我的寫作生命!我會夜不歸家,就因為你!因為我苦悶,因為我不要回家面對你!」 這是人說的話嗎?他是懷才不遇的大作家,還是個推卸責任的窩囊廢? 如果你讀過瓊瑤小說,可能覺得這段話很耳熟。是的,在《船》裡,那個叫做杜嘉文的男人,也在深夜不歸後對妻子咆哮:「我根本就不應該娶你,我從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是唐可欣!就是因為你對我沒有吸引力,我才會去賭錢!如果你能把我留在身邊,我怎會逃出去呢?我賭錢就為了逃避你,躲開你!一切責任全在你身上!現在你可不可以不再說話了!」 二段對話頗可類比,兩個男人思路、說詞,同出一轍。事實上,比對自傳與小說,許多小說情節源自身經歷,不是天馬行空虛構出來的,若干對話中的語氣,小說角色的思考模式,也不純粹是憑空創造出來的。這段婚姻對瓊瑤太傷,瓊瑤後來檢討,他們的婚姻,可能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彼此認識不夠深就結婚,但真正的致命傷,是「雙雙執迷不悟的寫作。」另外也可能忽略了慶筠的心理素質與認知,他承受不了太大的挫折,承擔不起太高的理想。瓊瑤筆下許多男性角色,彷彿扶不起的阿斗,此類角色在《彩霞滿天》、《在水一方》、《庭院深深》裡,都可找到,讀著讀著,很想扁他們。 而瓊瑤,婚姻路上受挫既深,便把前夫寫作這段經過翻版為小說《在水一方》。前述的杜嘉文不是作家,當作家的是這部《在水一方》。小說裡的盧友文與慶筠何其相似,一心想寫出偉大的名著,卻寫不出來,沒錢賺,怪罪妻子,賭博,夫妻分手……。 《在水一方》詮釋了夢想與現實的拉鋸,也表達對曲高和寡之嘆,對淺碟作品的鄙夷,而盧友文,這個忽然把自己看得比天還高、忽然貶得比地還低的大作家,每每暴怒後說出充滿文藝腔的悔意話語(這是瓊瑤筆下多數男性角色的共同特徵),然後兩人相擁,她又原諒了他。身為讀者,氣到更想扁人,而現實生活中的慶筠,最會這一招了。 瓊瑤與慶筠兩人爭吵,並非始於婚後,婚前為瓊瑤之前的師生戀一事(即小說《窗外》所本),就已鬧到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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