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如歌🍁 jjdj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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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澜传说】第三十八章 信息交易 “吱呀!”雅间的门被推开。 紧接着,一个身着华裳的中年人,缓步走了进来。发冠高束,温润配珏,金丝履足,整个人带着种上位气息。他见到屋内坐着的,是长生镜时,眉头微微挑起,但良好的素养,让他迅速回复了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 长生镜似乎没有察觉来人般,仍旧自饮自酌,并不曾出言相邀。 来人也不尴尬,大气一笑,微微掀起外袍,端坐在他对面,同样取来饮酒的小盅,对着尚在倒酒的长生镜举杯,缓缓道:“小兄弟,来者是客,何不取些好酒,共饮几杯,才是待客之道。” “以我愚见,恐怕来者并非都是客。”长生镜无视了停在空中的酒杯,将手中的蛇果清一饮而尽,悠悠道。 中年人涵养再深,被如此忽视,也忍不住重新皱起眉头来。“酒楼改了名换了人,莫不是旧生意也不做了?” “生意,自然是要做的,不过跟阁下,却很难谈得起来。”虽然对面坐着的人,身份不凡,但长生镜毫不慌乱,针锋相对。 中年人眉头皱得更深,语气变得生硬。“何意?” 长生镜见此,知道差不多火候了,若是自己再迫下去,这笔生意,怕是真的谈不拢了。于是他放下酒盅,与目光逼视的中年人对了一眼,开口道:“我这酒楼二层的生意,讲究的便是一个求字,但看阁下神色如常,阔步昂首,霸气外漏,似乎不像是来求人办事的,反而是来找事的。” “哼。”中年人哼出一口气,面露不悦:“笑话,我来这里,当然是谈生意的,莫非是来受你这气的?你可知道,我是……” “你所依仗的,无非‘欧阳’二字。” 被长生镜叫破身份,来人毫不惊讶,反而气势更加威严。“你既然知道,还敢……” “可是你似乎忘了,这里可是不在澜城的管辖之内!”长生镜语调一提,抽手便从身旁木匣中取出剑矢,瞬间递至中年人下颚。 原本一派高贵风范的中年人,被长生镜这一手,早吓得是慌措不已,积蓄的威仪早不知丢到何处,口中连连惊呼:“你!你要干什么!” 长生镜微微一笑,收回手中剑矢。“那么,咱们现在可以谈生意了吗?” 中年人对他怒目而视,却不敢开口呵斥,形势比人强,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连欧阳家的名号,都不是那么好使了。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而平日里训练的养气功夫,总算体现出来。他重肃面容,对着长生镜恭敬拱手道:“在下欧阳明,是王爷府内的管事,这次到澜城,确实有事相求,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掌柜多有担待。” 在欧阳明的判断里,楼下坐掌柜台的人,憨厚老实;而楼上这位,脾气高傲,气度不凡,才更像是见多识广的酒店当家。 “呵呵,好说好说,在下陆羽。”长生镜见欧阳明变化如此之快,心中不由重视几分,果然是在王府中爬到高位的人,这份忍耐力令人侧目。 长生镜这个名字,在南国太过显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八年前的长生灭门案。来人又是欧阳王府的人,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告诉对方一个假名。 他说着,举起酒壶,替欧阳明添满酒盅,接着举杯道:“请!” 欧阳明铁青的脸色这才有些回暖,也不客气,对长生镜回了个礼,一闷而尽。 气也出了,酒也喝了,也该谈正事了。欧阳明饮完,放下酒盅,面容穆然地对长生镜道:“陆掌柜,欧阳明今日来此,为的是买一则消息。” 长生镜笑容温和,与刚才冷漠淡然的神情截然不同。“好说,不知是什么消息。” “咳,皇室之事,想来以陆掌柜的智慧,不难猜测到。在下的主上,近年来一直在探索南海新航路,投资甚巨,不想近日遇到阻碍,前方海路平坦,却有近十丈的移动礁石挡路,无法行进,不知道陆掌柜消息灵通,可有破解之法。” 长生镜听到欧阳明的话,笑得更加明朗,俊逸似贵家公子,器宇轩昂。“哦?陆某愚钝,却不知欧阳王朝治理下,也有此等事情,不知贵主是谁?” 欧阳明尴尬一笑,婉拒说:“这个,却不便透漏,只是陆掌柜若有妙方,我主公愿出大价购买,不知陆掌柜,意下如何?” 长生镜摆摆手,口中忙不迭道:“欧阳主管客气,这等南海消息,怎么会是我如此小酒楼能够探得?真正是高看我了。” “三十家商铺。”欧阳明没有失望,而是手上比过一个“三”的手势,目光急切。 摇头,还是摇头,长生镜不为所动般,无奈道:“欧阳主管不要为难在下了,南海神秘,岂是我等能够探明的?” “五十家!”欧阳明眼睛瞪得老大,摊开手掌。 “真不知道。” “整个东三街的剩余八十三家商铺,若陆掌柜真有本事,便都归你。”说到这里,欧阳明也吃不得准了,生怕不妥,又补上一句:“这是最后底线,再高的价,怕不能等值。虽然移动礁石难渡,也只是拖得时间有些长久,若主上派遣过来的高手到了,这消息可就一文不值了。” “唉。”长生镜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似作假。“皇家生意最是难做,我这酒楼小本买卖,卷入漩涡,怕是险象环生。” 见欧阳明面露不悦,长生镜又接口道。“不过,开门做生意,当然是无利不起早,东三街八十三家商铺,贵主倒是豪爽,我们生意人,自然也是喜欢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还请陆掌柜将消息告之在下,为表诚意,我可以先行将街道令交付给你。”欧阳明喜出望外,满口应承。 长生镜又是抬手,止住了激动的欧阳明。“诶,欧阳主管还不要高兴过早,我这里虽然有关于移动礁石的信息,但不是很全面,能否找到破解的方法,还需要你的主上自己再行探索,并不是一劳永逸的。” “这……”欧阳明听长生镜如此说,一脸为难。犹疑片刻,他一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很大决心一般,开口道:“也罢,就算只是残缺的消息,也总好过毫无头绪的瞎忙活,陆掌柜,你且稍等,我去将街道令的事情先办妥了先。” 街道令,顾名思义,便是掌管一街一道的令牌,可笑之前医馆主人粗鄙无知,天真的以为一人真就只能购取一家店铺,高层次的内幕,他根本就无法触及。如今欧阳明作为王府主管,买卖之间便可许下一处街道店铺,无疑是天地之别。 欧阳明出去办置街道令的事宜,长生镜也乐得清闲,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活络下筋骨。谈生意,无疑是非常累人的,尤其是和这种生意场上的老手过招。 他可没有傻到,认为只是倒杯酒,就能与欧阳明尽释前嫌,将进门的下马威一事抹去。他不是蠢人,欧阳明自然也不是。 从别处讲,这又何尝不是欧阳明进门时的打算呢? 长生镜小酌一口,看着栏杆外忙碌的人流。“再过几天,这东三街,就是我的东三街了。钱还真是好赚啊。” 欧阳明的动作很快,似乎怕长生镜后悔一般,下午就匆匆赶回,手中拿着一块与商铺令的铜质令牌不同,是一块银色的、纯银打造的令牌,同样印有澜城特殊的山峦云雾标志,倒作不得假。 “欧阳主管好手段,短短数个时辰,就取来了这街道令。”长生镜赞叹道。 欧阳明听后也有些得意神色,只是拿手摆摆。“不过是主上的威望罢了,闲话不提,陆掌柜,咱们这便交易吧?” “好,我便将所知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欧阳主管:” 移动礁石,是人们起的名字,但并非天然形成,真正造就它们的,是一种寄生在礁石上的虫子,叫吞礁蚁。吞礁蚁常年啃食礁石,将其中对它们有利的营养物质吞噬,然后将无法消化的物质重新排出。 重新排出的物质,因为没有了一些物质,故而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坚硬,被吞礁蚁收集来搭建成他们居住的巢穴,也就是移动礁石。因为无法附着海底,一直在海面漂浮移动,成了船只的噩梦。 所以,有移动礁石的地方,下面肯定有着无数的吞礁蚁,没有人能够弄清楚它们究竟是否与这些礁石的移动有关,但至少可以肯定它们是这些礁石的成因。 “消息就是这么多,再要我也无法说出,不知道欧阳主管可还满意?”长生镜询问道。 欧阳明脸色发苦,长生镜讲的这些,虽也是不曾知道的秘辛,不过听上去,似乎与如何突破移动礁石毫无关系,只得开口:“陆掌柜可苦了我,不知道回去以后能不能向主上交差呢!也罢也罢,既然信息拿到了,我们就此别过。” “有缘再见。”长生镜不做挽留。 “有缘再见。” —————— “什么!一整条东三街,就这样给你了?”晚上,卫御听完长生镜的讲述,不可置信地咆哮,就差把长生镜给生吞了。 卫青倾也诧异的很。 “只是一条信息,怎么能值这么大的价钱?” “其实,严格说起来,还要算是我亏了。”长生镜不温不火地吃着晚饭,故作高深。 卫御听长生镜这样说,差点没把饭喷出来,一脸不信。 倒是卫青倾,不相信长生镜会无的放矢,转而满脸深思,想自己思考出问题所在。 长生镜见她皱眉深思的模样,不由失笑。“不用想了,有些事情,你们并不知道,是无法明了的。我来讲予你们听罢。” “东三街,在之前杀手口中,是不受管制之地,你们不要小看了不受管这三个字,在澜城中有多么大的能量,这可能是原店主人花费巨大精力物力,才搞定的。但是如今,我们领了这街道令,某种意义上,就是接受了澜城的管制,也许明天开始,就会有部队巡逻入住,和这相比,区区东三街八十三家商铺,又算得了什么呢?” “欧阳明这个人,看似修养好,能忍耐,但人啊,真正能以德报怨的,又有多少?生意人生意事,下马威这种手段,我们都曾使用,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失败落马,自然不好发作。不过在交易中坑我一把,他却是乐得如此的。” “他表面上把东三街都给我,付出价值极大,但我之前就说过,与不受管制的价值,根本无法比较。如果我没猜错,他甚至从澜城城主那边得了不少好处奖励也说不定。毕竟谁也不喜欢这种不受管制的区域,像鱼芒一般卡住喉咙的感觉。” 听着长生镜的话,卫青倾第一个明白过来。 “但虽然欧阳明阴了你一把,对我们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前任店主撒手不管的烂摊子,给我们招来了杀手。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不受管制的区域,反而风险大于便利,阿镜你便将计就计,应了下来,既得了街道,有澜城的高手保护,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安全隐患。” “那是咱们赚了?”卫御听完卫青倾的话,总结道。 “生意盈亏,又有谁吃的准呢?”长生镜被卫青倾夸赞,没有得意,反而说这话时,有些意味深长。 …… ……
【镜澜传说】第三十一章 奇怪酒楼 是夜,华灯初上。 澜城的街道灯火通明,较之白天,更加得热闹。 长生镜学着老板的模样,侧过身子,任凭白袖搁在油渍斑驳的桌面也毫不在意。他的右手自顾自地掂着钥匙,计算着打烊的时间。 卫御则一身店小二的服侍,满不情愿地拿着抹布,随意地拍打着桌椅上的灰尘,嘴里有气无力地吆喝着:“来来,客官请进,麻烦几位?” 不过,无人应答。 相比于无聊的两人,卫青倾却像老板娘般坐在长生镜旁,满眼耐心地翻阅着什么,额外上心的样子。 从外观材质来看,似乎不像是寻常账簿,更像是珍贵的卷册。 如此物品,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座酒楼中呢? 但如果,这并不是一座简简单单的酒楼呢? 从卫御进门的切口,到老板那半隐半露的锋芒,和莫名其妙的举措言语,都无法与普通酒楼联系起来。 想来想去,长生镜也无法凭空理出头绪来,至于卫御,还在为自己接管酒馆的事情生着闷气,不打扰的好。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凑过脑袋,向卫青倾手中的卷册看去。 “西五路,首间,药材铺,估值九百金,凭卷,可抹两百购之。” “北二路,第三间,武器铺,估值一千五百金,凭卷,可抹四百购之。” “东三路,第五间,医馆,估值五百金,凭卷,可抹二百购之。” “医馆……医,馆 ? ” 卫青倾看到这里,明显得眼前一亮,原本翻阅得有些困倦的面容也陡然焕发起来。她低下脑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轻轻敲击了几下,口中喃喃自语:“五百,抹二百,还需三百金,但是阿镜和大哥……” “青倾,不用考虑我们。”长生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卫青倾吓了一跳。因为看得入神,连他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都不曾晓得。 也幸好是听出长生镜的声音,不然卫青倾条件反射下,肯定是拳脚相加。不过她被吓了一下,也不能轻饶了长生镜。 于是,卫青倾抬脚,隐晦地踩了下长生镜。“说什么呢,你不会真的想跟我一起住在医馆吧。我可告诉你,门都没有!”说着,弯弯的眉毛高高吊起,像夜空中的一弧弯月,散发着清辉韵味。 长生镜听得连连摆手,也顾不得脚上作痛,在卫青倾爆发之前,抢先开口:“当然不是,我告诉你……”说着,附过身来。 “当真?”卫青倾的手微微拢住嘴角,有些惊诧地问,显然对于长生镜的耳语有些不敢置信。 长生镜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立刻又撑起脑袋,做出一派无所事事的样子。卫青倾还未反应过来,卫御的声音突然在台前响起。 “我说,咱们干吗要接这活。”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十三遍。对于长生镜的决定,他似乎有着无穷大的怨念。 和平时表面稳重、内心嘻嘻哈哈的卫御不同,此时的他有些烦躁,将擦拭的抹布挂在脖子上,双手拉住两端,又开始了他的碎碎念。“你们不知道,这店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要是答应了那老板,我们真的会有事情发生!” 长生镜这才转过头来,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耸了耸肩,语气轻佻。“大哥你又不早点说,连带我们来这间店都不讲缘由,现在事情已经答应下来了,老板也跑了。要我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却是办不到的。” 卫青倾这个时候也合起卷册,目光平视卫御。“大哥,这家店连我都没有来过,老板走后你又只是一声不响地翻出这些卷册,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嘛?” 卫御本来还准备不满地发泄几句,未曾想被卫青倾和长生镜连续呛了两下,竟然一时语塞。他张吧了几下嘴巴,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闷声闷气地上楼,看样子是打扫二楼的雅间去了。 “真的?”卫青倾看着卫御略显消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用肩膀拱了拱长生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嗯。”长生镜狠狠地点了点头。“这间酒楼表面做的是酒馆生意,其实暗中还有其他面目,就是信息交易。”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些卫青倾合起的卷册。“不仅如此,似乎还在以一种奇怪的当铺模式运营着。” 说道这里,长生镜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脑袋,似乎有些头大。 实在想不出,随便冷僻的一家酒楼,竟然会有着如此复杂地内幕。 “确实如此,我看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卷册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货物,甚至是店铺,但又写着‘凭卷,可抹’的字样。这些卷册,到底有什么威力和价值,能够减少如此多得价钱呢?”卫青倾听到这里,原本眼中的迷雾也渐渐消散,头绪被长生镜理出一些,沿着边际,以她的智慧,也能推出一二了。 “除非,这些东西都是这家酒馆自己的。而‘凭卷,可抹’,只是一种吸引消费的方式而已。”卫青倾见长生镜听着不断点头,心中有些小高兴,更加侃侃而谈。“更厉害的是,既然知道了有可以减少价钱的方法,一般人肯定会去想法设法地获取,无论是用自己想要的有价值的消息换,还是用钱直接购买。” “打个比方,原本五百金的商铺,凭卷册可抹去二百,但你至少要付出一百金价值的东西,才能换取,从大体上来看,并不是亏的许多,反而促进了信息积累和货物的多样性,从而有着良性循环。” 卫青倾说道这里,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间酒馆内,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学问在里面。 长生镜认真听完卫青倾的分析,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青倾,没想到你的商业头脑也不比这酒楼的老板来得差嘛。”他有些调笑地说。 “也不看看我是谁。”卫青倾得意地拍拍胸脯,却见到长生镜不对劲的眼神,再想起刚才得意忘形之下拍的部位。“要死啦!” 伸手,在长生镜腰间软肉上扭过一圈。“嘶!”长生镜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被女王大人发现了。 “等等,青倾你还漏说了一点!”长生镜为了转移注意力,立即开口道。 “哪里?别想敷衍我!”卫青倾停他如此说,虽然嘴上不饶,手下已经开始变轻,想知道自己究竟漏了哪一点。 长生镜见卫青倾有软化的趋势,哪里敢松懈,马上解释:“青倾你分析得很到位,只是还有一点没有解释清楚,那就是,为什么这小小酒楼会有如此多得产业,它究竟又是做什么的呢?是当铺吗?亦或是……” 说道这里,长生镜的声音转而变得有些低沉。 “亦或是什么?”卫青倾终于松开了掐住长生镜的手,忍不住地追问道。 “亦或是……哈哈,不告诉你,我去关门!”长生镜见卫青倾撤手,抓住机会,身子灵活得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从位置上蹿出,逃到台面外。 “你!”卫青倾哪里想到长生镜有这一手,还待他解答问题,没想到竟然借此机会开溜了。真是可恶! 卫青倾跺了跺脚,有些恼。 你不说,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是你忘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呢。卫青倾看着嘻嘻哈哈跑向店门口的长生镜,心中默默地念到。若是说了这么多,我还不能自己推出的话,我的智慧,也太单薄了吧? “杀手……吗?”她轻启贝齿,语气飘忽地说。以只有她一个人听到的声音。 —————— “铛!铛!铛!” 锣鼓敲过三声,原本喧闹的大街,此刻也变得冷清起来。原本通明的灯火,一家家熄灭。而漆黑天空中的繁星,却愈发明亮了。 逃跑老板口中的麻烦,并没有出现;卫御口中的遭难,也没有发生。这一天,就这样度过了。 长生镜封好门,走回里面,卫青倾也不点破他的那些心思,而是端坐在一旁,重新开始翻阅其他卷册。 因为读的时间长了,她原本清澈的眼睛有些酸涩,瞳孔便隐隐有血丝出现,专心翻阅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长生镜却看到了。 他有些不忍地走过去,温和地摸了摸卫青倾柔顺的小脑袋,宠溺地样子像对待还没长大的孩子。 在我心里,我希望你永远是个不遭受风雨的孩子。 他默默地想,一时间气氛有些温馨。 卫青倾出奇地没有表达不满,反而安静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长生镜手心带给她的温暖。 “咳,咳。” 不和谐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 卫御一个人在楼上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长生镜和卫青倾,关于这家酒楼的事情。他觉得他们还不够重视。 走下楼梯,卫青倾和长生镜两个人间正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氛围,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他还是决定打断一下。 “关于这家酒楼,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们。”卫御脸上有些怅惘的回忆,没有嬉闹,神情严肃地说。 “其实,我们之前的出逃,有这家店的帮助,妹妹。”他说着,看向一旁听到后有些错愕地卫青倾。“我是从这家店内,花光了最后钱财,才买到了一条没有追捕的安全路线。而且……” “出逃?”长生镜听到了一个名词,心里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打断了卫御的话。 卫青倾被卫御勾起回忆,神色也变得有些悲伤。“我们,其实也是被南国通缉的,罪犯。”说到这,她脸上竟然变得凄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我们卫家,原本是一个大家族,澜城内的医馆,有一半都是卫家开的。” “然而,……” …… ……
【XS】新小说 第二十七回 有船自远方来! 日月轮替,起潮落潮,三五天时间,也就那么流逝。对于天天一成不变早起捕食的海鸟来说,世界并没有变化。 为什么要说海鸟,因为在这茫茫南海,入眼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那些不知疲倦、翱翔蓝天的鸟儿,至于海中,尽是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想看它们一眼,不知要费多大的劲。而今就有那么一只海鸟,当然,不是蹭吃蹭喝的那只,它仍需要趁着天色尚早,到海上诸岛寻觅食物。这时,一道灿灿金光亮瞎了它的鸟眼。 原本这里不应该是光秃秃的荒岛吗?它有些困惑,还记得曾经多次抱着就近避远的侥幸,想到这岛上碰碰运气,不过无论如何翻找,翅膀都扇得疲乏了,也只有连鸟都嫌弃的枯瘦茎叶。自此以后,它就再也没有光顾过。 怎么几日没见,就换了个模样?它的小脑袋着实想不明白这样复杂地问题,不过较之人类的懒惰,海鸟们更加秉承实践是唯一途径的真理,即便已经被这荒岛晃点了数次,不过它依旧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如今变得亮闪闪的荒岛。 “扑棱棱!”最终,这只海鸟沮丧地蹲在海边的礁石上,一无所获,与它同样遭遇的,还有之前同样被骗的十来个难兄难弟,它们叽叽喳喳的,似乎在相互慰藉,又或是一番诉苦。而它们前面,那只贪吃的海鸟则站了出来,“咯咯咯”的开始安抚这些受害者。 “第十六只了。”长生镜扶额,无奈地叹道。“难道这些海鸟都喜欢金子吗?为什么人没引过来,海鸟倒是来了不少。” 长生镜这几日来,除了供应伙食,剩余的时间就开始绕着荒岛,开始布置一座大的幻阵。它没有天圆地方来得精致,功能并不繁复,只有一个,就是发出黄灿灿的金光。从远处看来,还以为是一座金光露天的富裕岛屿。这也是长生镜所依仗的,能够吸引可能出现的渔船的东西。 虽然并不是如何厉害的幻阵,不过这也是他运用妄位布置的最大一座,因此还给它取了个霸气的名字——黄金宝藏!即便被卫青倾不止一次的吐糟这名字烂俗,长生镜还是乐在其中。如果没有这些跟在那机灵海鸟后面,蹭吃蹭喝的其余,那就更好了。想到这里,他又无奈地一叹。 不知道是许久未见过人,还是天性使然。这些海鸟并不惧怕长生镜和卫青倾,反而跟在最先的那只机灵鬼后面,都开始白吃白喝,长生镜虽然抱怨,不过对待自然生物的态度还算友善,并没有放手驱逐。 “也是,可能它们跟小虫一般,有趋光的本能吧。”卫青倾好笑地看着它们排排坐,与展翅翱翔碧空的姿态不同,却有着别样的滑稽可爱。“不过既然来了,在我们离开之前,就好好招待他们吧。你的捕鱼幻阵,捕起鱼来,又毫不费力。” 长生镜:“……” “哗!”一道大浪打在礁石上,惊起群鸟。海风吹得有些急,卫青倾缩了缩脖子。长生镜宽大暖和的外衣适时出现在她身上。卫青倾脸上绯红一闪而过,想转过头来抱怨几句,自己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子。 待她回头,看见的,是长生镜轮转的星眸,命卦之法已然开启。 “‘厄’位聚集,天气骤变,看来,我们的运气到了。”长生镜眼中勾勒的星图,与昨日的又有不同,更加明亮,更加复杂。从他口中,卫青倾也听到了一个新名词:“厄”位! “常言道,天地万物,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气运之道,亦然秉承,祸福相依。是为‘厄’。”厄位,先天八卦所化,四十九气位之一,掌祸福气运,主气位之一。也就是长生镜第二个感知得的气位。 虽然感知到了厄位,但长生镜对它的掌控运用,却远远不及妄位。一者是因为妄位乃欧阳清水所传,包含着他自己的感悟,后人习得,上手更快;二者则是厄位主祸福,是四十九气位中重要的气位之一,从它之前在十几个能被感知的气位中排行前三就可以知道,天地规则更加厚重。所以长生镜虽然能够看出厄位的分布,判断祸福,却无法像摄取妄位那样,改变祸福。用通俗的话来讲,他的火候还远远不够呢。 此刻在长生镜的眼中,随着海浪而来的,不仅仅是湛蓝的海水,白崭的泡沫,还有一个个发光的小点。它们不同于妄位单纯的耀眼光亮,反而包含着黑白两种不同的色彩,再细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视野下的光点中,白色为主,其间还夹杂着些许黑色,就像是亮丽珍珠上的瑕疵。 长生镜看着眼前的光点,心中顿悟。所谓福祸相依,厄位光泽分黑白,应的就是这个道理。从眼前的光点来看,乃白镇黑辅之色。 “天降福泽,但有风波。青倾,我们早作准备。”长生镜读懂了眼中的信息后,立马做出判断。 卫青倾听长生镜这样说,也知道或许即将有船来岛,不过她本能地仰着头,极目远眺,却无法看见船只,只好作罢,心下有些不服,周天命卦就这么神奇吗,能未卜先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个时候,长生镜已经开始收拾起岛上能够利用的东西,在岛上的近十天里,他将枯木枝削作了最简易的箭矢,在卫青倾天天坚持的针灸下,他的双手也恢复了七八分,已经能够动用石胆鲸弦弓。 不单如此,他还用余出来的材料搭建了藏身的掩体,平时可以躲避风雨,而这个时候,则就可以来隐匿身形。并不是长生镜小心,却是南海本就人烟稀少,能在南海出现的船只,不是与他有血海之仇的南国,就是亡命淘金的强人,所以他并不奢望每次都能遇到像卫青倾、卫御、仲建这样少有的“良心”船只。 更何况他用幻阵骗人前来,本身就是对外人的欺诈,如果来人登岛后发现被骗了,心里不爽也是正常。因此长生镜不得不准备好简陋的武器,在对方冷静下来之前,一定不能让卫青倾受到伤害。 —————— 一艘配备齐全的中型海船,稳当地停靠在了荒岛岸边。从船上先跳下来的,是道灰色的身影,他虽然落得迅速,但在岸滩上并未留下脚印,显然身怀了得的轻功。来人先是走上岸,四下观望,入眼是一片贫瘠、枯枝四散的景象,他却并未有其他动作,而是将手放入口中,吹了个嘹亮的号子。 “吱!”整个荒岛上空,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回响,连在礁石上栖息的海鸟,也被吓得到处乱飞。这个时候,从海船上,又跳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汉子,一个个身材魁梧,尤其是为首的两个,更是壮如山岳,浑身透着一股厚重的气势。“老大,三儿吹号子了,看来岛上没有危险。”那个面容有些憨厚,从站位来看是个二把手的汉子,对旁边身背黑铁月牙铲、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老大说道。 黑老大面色却不见欣喜,开口就骂。“ TA 奶奶的,是哪个糕仔敢设计老子,害的老子以为发现了金矿。这 TM 是个障眼法!”他说着将背上的月牙铲狠狠的一杵,砸在地上,坚硬的石块当即碎裂,有白色粉屑从中飞出。“搜,全都给我搜,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戏弄老子。” “是!”身后站出来五个壮汉,领命道。 就在此时,一声惨叫,从前方传来,众人视线一凝,只见原本作为斥候探路的“三儿”从一处枯草丛中飞出来,在他的肩头,还带着一枝木箭。 “三儿!”“混蛋!”“该死!”众人怒吼,叫嚣开来。 黑老大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旋风,带着他的黑铁月牙铲,身形虽然高大,速度却并不慢,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跟前,看到三儿肩头的箭矢,原本黝黑的脸色更加深沉,他冷笑一声,“全员听令,上岛,我要捉活的!这个糕仔!”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从适才三儿飞出的枯木从蹿出,凌空而起,正是长生镜,张弓搭箭,对着黑老大的面门,松弦! “早就防着你了呢!”黑老大见丛中蹿出个人影,并不惊慌,将一把黑铁月牙铲舞得呼呼作响,像作一道黑色盾牌,密不透风。将长生镜连射的三箭纷纷挡住。黑老大得势不饶人,大步流星,逼近来人,抡起的月牙铲化作黑光,正面劈砍下来,若是被击中了,不死便也重伤。 长生镜才从空中落下,就被黑老大逼至身前,他却毫不害怕,身形往左虚晃,却突然整个人向右面猛地一闪。“铛!”月牙铲劈了个空,在礁石上留下一道白痕。趁着这个空隙,长生镜也没有停歇,抬手便又是三箭。 “嗖!”“嗖!”“嗖!” 三道木箭,天外流星般,分别直取黑老大的眼睛、胸口和膝盖。 “好!”即便来箭狠辣,黑老大也不禁赞了一声,时机、心机,都是上乘。但他却也不急,恍惚间,整个人气势散开,似乎变成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岳,“哐当!”一根月牙铲停在身前,就成了那擎天探海的天地之柱。 饶是你箭如流星,我自不动如山。流星虽然璀璨,终究无法撼动擎天之柱。只听得清脆的“铛铛铛”三声,直取眼、胸、膝的箭矢,撞在月牙铲上,虽然目标近在咫尺,眼前这根黑家伙却如同天堑,无法逾越。 长生镜一击不成,就要撤步退去,再谋时机。这个时候,黑老大突然将月牙铲往身后一背,同时伸出他那布满茧子、粗糙厚大的手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这糕仔倒也有些手段,我们不如暂缓动手,先慢下来谈谈?” 长生镜闻言,原本后撤的身形一滞,脸上看不出表情,也像黑老大那般,镇定自若地将石胆鲸弦弓背负到身后,抬眼看向黑老大。 “既然如此,我们便谈谈,” …… ……
【XS】新小说 第二十五回 赶超上本小说的节奏哇~ 翻开后的第一页,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沧桑的气息,就如同不可探查的天道气运,让人心中巨颤。 “古有八卦分先后,先天后天有十六。先天八卦不可传,遂悟气位四十九 ! ”笔锋勾捻复挑,苍虬如龙,气度不凡。其中的智慧,让人拍手扼腕,惊为天人。 书中所述,八卦自古有之,又分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两者,后天八卦就是寻常算命,虽然能有轨迹可循,不过却粗糙不堪,或迷迷蒙蒙,不见真谛。先天八卦因为有泄露天机之疑,为天地所不容,故没有遗卷留存于世,而欧阳清水则有幸能够接触到先天八卦,虽然不全,但也不是寻常谋算之术可比。 饶是如此,这也是为天地禁止的,为此欧阳清水不知遭了多少劫难,但他是何人,旷世奇才!他知道先天八卦难存于世,所以便用惊人的智慧和谋略,将其分为四十九部,又更名为气位,即气运之位的意思,用这个方法来逃避天数。不想真的被他成功了,便是这留存于世的绝稿——《周天命卦》! “吾之传人,虽灾厄尚存,但较之吾时,气位不比先天,天道责罚更为衰弱,故无需担心太甚,信上所述,概最后一次考验。既然能观得此处,吾知后继有人,心甚宽慰,然余力有限,仅能传一位气运,即天圆地方之根本:‘妄’位。” 书的最后,一道金光闪过,映入长生镜的脑海之中,于是便多了一股晦涩的记忆,却是欧阳清水对四十九气位之一的“妄”位的见解和理念。不仅如此,书中还有启蒙之法,能够让初学者感知到一种气位,作为基础气位。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长生镜就能够登时掌握两种气位! 四十九气位,代表着气运的四十九种形式,即使只能得一,就受益匪浅,长生镜心中明了,这是欧阳清水给他的最后一个过关奖励,心中对欧阳清水的尊敬又上了一层台阶。不仅如此,在“妄”位进入自己脑海之时,对于这个世界,长生镜又隐隐有了明悟。四十九气位,能够带来的好处,不会那么简单。 “青倾,书上说的,你也看到了,清水前辈绝世奇才,巧化先天八卦,立四十九气位,如今后人学起来,遭到的厄难会大幅减小,这下你该放心了吧。”长生镜把头扭向一旁,好笑地看着瞪大眼眸,同样在细细阅读的卫青倾。 看完全本,已经将内容尽数记于脑中,《周天命数》即便在经过欧阳清水的阐述后,降低了学习难度,不过也无法一蹴而就,长生镜先行将深奥部分放下,口中默念启蒙之法,准备感知第二个气位。 “青倾,你也试着感应一下,四十九气位,能取其一,都会对自身带来巨大的收益。”在感知之前,长生镜不忘嘱咐卫青倾,他已经学会了一种气位,能够感受到它对自身的改变和提升。 能够增强自身,将来也许会给长生镜带来一臂之力,卫青倾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她乖巧地点点头,和长生镜同时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在心中默念启蒙之法,感受冥冥中的气位。 长生镜一闭上眼,启蒙法运转,只觉恍惚间仿佛离开了荒岛,整个人置身于无尽的虚空之中,周围一个个气位就好似调皮的孩子,在他身边嬉闹跳动,就是不肯乖乖停下来,被他感知。 长生镜心中并不慌乱,书中有记载,气位飘忽,谋事在人。所以他耐心地感知周围的气位方向,伺机待发,等着最佳时机。他知道,那些看似在跳动嬉闹的气位,其实是在按着特定的天道轨迹运转着,并不是真的在乱蹿。 只是天道轨迹晦涩艰深,不是光有智慧就能够理解的,长生镜只能在心中默默勾勒,企图勉强寻找到一丝规律,那时便是出手的时候。 长生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即使是玄妙的启蒙法,也有着限制,只有第一次运转的时候,才能像这样感受到周身所有的气位,如果这次不能抓住,那么就代表着失败。不仅如此,周围的气位完全是随机的,不可能身边四十九种气位一应俱全,所以即使能够成功抓住,能否获得实用的气位,又是两说。 细细来看,长生镜额上已经密布着一层白汗,却是脑中运算过度导致。不过他心中也在奇怪,如果是之前,如此庞杂的运行轨迹,就算自己谋算能力过人,也不一定能够支撑住。不过此时即便有些吃力,但还尚可坚持,莫不是自己的谋算能力又有所增长了?心下疑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枚古怪的鱼龙令,或者这个时候该叫它“长生镜”令了吧。不过这也仅仅是在脑海中闪过,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捕捉气位! 在长生镜脑中,那些气位的轨迹越绘越复杂,越来越玄奥,若是寻常人看到,只怕会头晕目眩,就算是长生镜小幅提升后的谋算力,此刻也已经开始面色发白,整个身躯止不住地发抖。如果这样也就算了,长生镜此刻在做的事,更为惊人!他在计算哪些气位运行的轨迹更加复杂,更加繁奥,因为他发现不同的气位,它们运行的轨迹晦涩程度竟然也有差异。本着基础的认知,越复杂地东西,想来是越好的。 现在在长生镜惊人的推算删减下,原本十几个气位,如今已经排除到只剩三个,其中最复杂的那个气位,虽然被长生镜感知,但也仅能感知到,它的运行速度太快,别说肉眼,就是此刻的思绪,都有些跟不上它的速度。如若用手来捕捉,除非能读懂它真正的轨迹,又或者是快到极致的速度。 可叹长生镜两者都没有,心下有些遗憾,但也只好放弃。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心中提醒自己,莫要不自量力,最终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那么,只剩下两个气位了。 这两个气位复杂程度不相上下,速度对长生镜而言,也只能勉强跟上,所以为了抓住,他必须算出它们相距最近的一处轨迹点,这样抓去,能够取得一位的几率,会更加大些。他心中明白,虽然只排除得剩下两个气位,不过运算起来并不轻松,头疼欲裂也就算了,长生镜只觉周身的感知力在下降衰退,启蒙法的时限也即将到了。 也罢,就此一抓,结果如何,不去管它!长生镜咬咬牙,陡然出手。他手如疾风,出手似电,却是集了全身气力和精神力的一击,志在必得。 中!长生镜心中低呼,紧接着感知消散殆尽,然而手头却毫无触觉,就在他以为失败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蹿入一股深奥难懂的知识,撑得原本就精力透支的脑海更是不堪,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欣喜的张开眼。“终于成了!” 与此同时,卫青倾从一旁急急地走近,面带担忧地问:“阿镜,你怎么样了?”她也看得出,长生镜的脸色不是很好,白得吓人,还淌着虚汗。 长生镜抬眼,他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透着智慧的光芒,比往常还要明亮。在更深处,宛若有着璀璨星辰,目光就同能够看破人的内心一般犀利。他不顾头疼欲裂,却反口问道,“青倾,你怎么样了?” 卫青倾看着他不顾伤痛的关切,不忍瞒他,正欲开口,然而长生镜却已经是过度透支,此刻精神放松后,也只放出一句话,就昏厥了过去。 —————— “青倾,不要灰心丧气的,就算没学得气位,你的医术可是举世无双的。”长生镜昏睡的时间并不太长,在下午中旬,他就从中醒来,卫青倾也将自己一无所获的结果告诉了他。说话的时候很是沮丧,看她的样子,非常自责。 长生镜知道青倾不是真的想习得气位,只是想为自己增加助力,于是开口安慰道。“我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这才明了一些,气位并非你想感知就能感知的,前提是你体内有着至少一道气位,它才会将你当做新的环境而接受,想来这也是清水师傅怎么也要留下一道气位传我的原因。而你体内没有气位,所以无法感知也属正常,所以不要再闷闷不乐啦。看我用命卦之法来捕鱼给你尝尝鲜,怎么样,要吃煮的还是烤的?” 卫青倾板着脸,嘟着小嘴,用手撑着脑袋,本来坐在那里,心中还有些憋闷。不过看着眼前不断耍宝的长生镜,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心情,故意讨好,便又觉得很是开心。没能学会气位,经过长生镜的解释后,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也不再那么自责。 最终,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甜甜地笑了。“好啦好啦,算你啦,快用新学的命卦之法,给本女王大人抓鱼,一条煮的,一条烤的!做不好的话,哼哼!” 见卫青倾终于阴云褪去,重新阳光开朗起来,连带着长生镜的心情也变得高涨。不知是气位增进了他的学识,还是此番经历让他成长,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却禁不住悟出这样一句话: 即便是盖世卓绝的武力,也敌不过平凡的快乐。 …… ……
【XS】新小说 第二十一回 算! 天色渐晚,日暮西沉,长生镜不知外面已经过了多久,他盯着身边不远处的凄凄白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癫狂老者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抛下长生镜,独自坐回坍塌的破落凉亭,欣赏着散发古意的棋盘,自我对弈,似乎乐在其中。想来他这些年来,就是这样过的吧。 天地浩大,所以孕育出无穷无尽的生灵,其间的秩序和道理,也是同样。且不要说长生镜,就算是修得无上功法的高人隐士,若叫他们来打破天地,也必然哂然一笑,奉劝一句休要妄言。 可是事关生死,就算是知其不可为,但长生镜还是想尝试一二。破天是无需想的,他并非是身披羽翼的鸟儿,能够尽情搏击长空,更哪堪破天。那么,就只有遁地了。考虑到这儿,长生镜又抬头,望了一眼凉亭中淡然漠视的老者,他面上无动于衷,棋落手起,似乎真的陷入了玄妙棋局之中。 如今之际,也只有放手一搏,看能否再寻得天意垂青。长生镜想罢,抬脚,恰如之前狠狠踹向石柱那般,打算用力来破阵。可是,大地是什么,承载着何其多得重量和压力,岂是他一脚之力,就能够撼动的。若真可如此,那端的是一件吓人的事情了。 看来,跟武力没有关系。长生镜心中否定,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并未灰心丧气。只是碰个运气,他起初怀疑跟他相差无几的天才俊杰,可能是力有未逮,故无法破阵,才有此一试,现在思路又断了。 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若真是天地做局,是不可能靠力破阵的,那么,就还是考究智力了吗?长生镜苦笑,侥幸落入孤岛,却又有劫数,难道真的是命运开的玩笑? 这时,太阳已经垂落,比适才还要黯淡,轮廓的红黑韵纹,在长生镜眼中,仿佛演化而来的黑暗,吞噬着疲惫的精神,之前的对弈,破局,消耗得让他精力交瘁。不行,不能睡去。青倾!还在等我回去!就在他整个人朝后仰去,即将倒在跟前时,那一道清澈中夹杂担忧的眼神,如一桶凉水,让长生镜陡然惊醒。旋即又摇头,苦笑越来越深。“深海荧光果,何苦来由。算了,还是想想如何破局吧。” 细细回味,刚才唤醒他的,并非单纯的心中那道眼神,似乎有一道清冽的光照入眼中,与头顶不知真假的红黑迟暮之阳不同的光线,如今想起,长生镜四下翻找,期望能找到,也许算得是一处线索也说不定。 嗯?那边?之前苦苦思索如何破解天地死局,对周遭并没有翻找,此刻寻来,果然有所收获。那是在老者所指尸骨,逝去的天才身边,找到的,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竟然如同崭新的一般,并无陈物应当有的破旧感。 “倒也是奇了。”长生镜拾起来,放于手中,端详着。这是一柄普通的匕首,没有繁复的花纹或者削铁如泥的锋利,不过它折射阳光的清冽证明,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大概能自杀吧。他自嘲的想,难道这真是留给我自杀用的么?等等,自杀!杀人!人!难道,如此简单的破局之法,不对! 长生镜灵光一现,就要想到破局之法,不过又被他否定了,不是太简单,而是太难。匕首,可自杀,亦可杀人,联系前面两个生死局,棋局,是悟到规则人定,破之;亭局,是悟到事在人为,破之;这一局,破法也呼之欲出,便就是人定胜天,所以破天,不如破人!这人,就是那边淡然下棋的老者! 可是,就在长生镜以为他想出破解之法的时候,又瞬间否定了。之前老者一瞬间释放出的那种给人的战栗感,无时不在告诉着长生镜,他的强大。杀老者,虽不及破天之难,也不远矣。想必这位不曾谋面的天才,也是考虑到这点,最终死在了凉亭外,他死前,定然充满不甘,叹心中千百抱负,无法施展。 那么,自己该如何选择呢?此刻的长生镜就好比是极饥饿的动物,眼前是香甜的食物,他却知道,那是猎人的陷阱。那么问题来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是殊死,还是等死?那个天才选择了等死,他根本没有直面恐怖的心性,空有一身智术。那我呢?想到这,长生镜突然笑了,自嘲的笑声,从他口中响起。 他紧紧地攥住了那普通的无法再普通的匕首,转身直直地朝坍塌不堪的凉亭走去,口中如释重负的语气,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吾,长生镜,荣华十二年,家逢巨变,亲故不再,南海沉沦,绝处寻生;八年报恩,天养海族,抵命相搏,幸甚获救;若比视死,谁人敢似我如归?我便赌上一命,断眼前虚妄否!” “嗤!”话语间,他已走到老者面前,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就这么平淡得挥匕,向前方砍去。一瞬间,天地具寂。 “勇气可嘉!”老者悠长的声音从身前传来,长生镜心中突然有些失落,终究还是判断错了,失败了吗?他想到这,也不挣扎,面无表情的闭上眼,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是,老者似乎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南海荒鄙,百年来,能登岛者更鲜,老夫苦等百年,今终能遂愿,也堪瞑目。我只管教,学不学,全凭你愿。” 听着耳边的声音,长生镜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死寂全消,周身一股释然,还是被自己赌对了!虽是死局,却没有必死的说法。老者看似强大,让你感受,就是为了使人心生恐惧,若无法战胜,只能饿死,这一关,是对心性的考验,长生镜挺住了。 “第一关,棋局之道,考的是谋断智算,思路能否畅达,在巨大压力下,还能否天马行空的思考,悟出本质。当然,有一个隐藏的条件,是必须对弈一百步以上,不然就算悟出规则人定,同样是死。无法与老夫对抗一百步以上的,也只能是无赖,并算不上是智珠在握的天才。” “第二关,凉亭之道,考的是死里逃生后,能否举一反三,临危不乱,能迅速得沉淀下来,思考破解之法。当然,相应的也有一个隐藏条件,就是要有一定的身体基础,我不需要孱弱的智者,那是连自保都无法保证的,空有智慧,最后也只能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所以要有能够踹断石柱的力量。” “第三关,天地之道,这也是局中最简单却又是最难的,需要做的,只是拿着匕首,砍向我,死局即破。考的,是面对即使不可战胜时,也应有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心性,如果没有,又如何继承我的衣钵,与天斗、与命斗呢?我很高兴,你过关了!” 老者说了很久,他说的并不快,有些冗长,可是长生镜却听得很认真。他相信,能够布出如此大局的人,定然是天才中的天才,正所谓山外有山,在先贤前辈面前,长生镜不敢有所倨傲,即便是被人威胁生死。 老者原本狂傲不羁的冷笑不见,浑浊的眸子中透出明亮的神色,那是智慧的光芒。他看着虚心听教的长生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性子沉稳,不骄不躁,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你是有帝王之资的算者!” “算者?”长生镜并不在意老者的夸奖,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并不能给他带来伤害或是增长。只是老者最后说道“帝王”二字的时候,他眉头一挑,再说到“算者”时,他又有些迷茫,不是很明白。 “所谓谋算,分而居之,一者为谋,一者为算。谋者多狡黠,奇计纷繁,更偏向于事物的谋定;而算者多沉稳,纵观全局,更偏向于从大局出发,算天算地,算事算人,最后算得结果。”老者耐心地解释,既然已经认可长生镜,当然不再藏噎,尽心教授。“这只是我那年代的判断法,如今外面过去百年,又是如何光景,我已经无法知晓,但我可以断言的是,谋者多为智将,而算者才可称王。” 老者看到长生镜张口欲言,摆摆手示意他且慢开口。“当然,你当不当帝王,与我无关。我看中你的算者潜力,是因为我一身所学,都在这算上面,你跟我下过棋,却也知道我谋算无双。我不仅算天、算地,算事、算人,甚至在我算法大成之后,我还可以算出天地间冥冥中的气运!!” “我一生谋算,尽赋命运,著作命卦之法,留待传人,如今心愿已了,这留下的残局也被破去,最后一缕强行拘入的残魂,也快破散,是离去的时候了。阵破之后,你会看到我留下的命卦之法,还有书信一封,想来能够解决你心中的一些疑惑。”老者越说,身影愈发淡去,真像极人羽化登仙时的飘渺之感。“在我离去前,能否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也算是最后一个小小考验,若能答出,便多送你一物!” “前辈,你说。”长生镜拱手,心中对这惊艳决绝的老者有些佩服。不仅算天算地,命运命运,玄之又玄,岂是人能够触及的,他却能够从大局谋算中作出命卦之法,不怕天道,不怕反噬,真乃算得上大无畏者。 “我这阵,这局,有个名字,你能叫出来吗!”此刻老者的身影已经是淡如烟雾,仿佛轻烟一吹就要散去,但他明亮的目光,却依旧灼人。 长生镜沉吟,知道老者不会无的放矢,有此一问,必有意义,可能跟最后要赠予他的事物有关,这是命途中的运气,不容放手,轻易错过。突然,长生镜脑中滞涩一轻,有些恍然的说:“莫不是——天圆地方?” 老者听后,面露笑容,身形彻底淡去,但他畅快爽朗的笑声却不断回旋在长生镜耳中。“哈哈,果是天定之资,悟性高绝!” “天有苍穹顶,地载亘古荒。 卦卜定一隅,天圆与地方!”空气中,老者最后的话语中,有如释重负的苍然与潇洒! …… ……
【XS】新小说 第二十回 三杀局!! 古拙棋盘,风云迭起,白子如龙,黑子如虎,一片龙争虎斗。 长生镜的棋力,显然是毋庸置疑的。自幼被称为天才的他,对于下棋也很是热衷,其间的敌我智计比拼,布局暗手,总是乐在其中。虽许久未玩,实力也不容小觑。然而,今日一盘,他却遇上了对手,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对面这老者极为不凡。长生镜心中暗暗诧异。常人下棋,一步看十步,是为智;一步看百步,是为妖;而一步看全局,那只能是天了。 起初长生镜并未在意,他对自己的棋力很自信。拿出一步看二十步后的水准,不想让老者输的太难堪。然越下越心惊,乃至最后拼尽全力,一步便谋后六十三步,是长生镜的极限。即便如此,老者不仅接得游刃有余,一些看似无意的落子,在之后的局势中,还总会突然发难,给长生镜带来巨大的麻烦,越下下去,他越难以支撑,有了落败的迹象。 白冉老者面带微笑,落子之间云淡风轻,一派高人作风。“呵呵,小友,你以为,棋为何?”他说话间黑子落下,黑棋大军便好似恶虎掏心,探出爪子,抓向白子的中段。如果长生镜不加以抵挡,那么白子长龙就会被一截两段,大势将去。 长生镜眉头一挑,不明白老者此问是何意。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棋为天,分黑白。黑子优,是为冬;白子优,是为夏。均势,即见春秋!”谈话间,手下落子不断。长生镜操作的白棋大军做一招亢龙有悔,险险挡住。 老者听闻长生镜的话,眉头愈发舒展,显然很是满意。他点头,面带赞扬:“妙哉妙哉,小友果然有经天纬地之资,我执黑子,若赢之,汝则颓然若冬;汝执白子,若赢之,则欣喜若夏;势均力敌,千谋百计,乱战烽火,此春秋便同彼春秋。形象生动,暗合天意,真乃良材,良材。” “老夫算天谋地,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扼杀天才!”老者说到这里,原本和蔼的面容陡然变得凌厉异常,眉宇间有无形的气势杀意,整个人变得如同锋利的宝剑,即刻出鞘,就要染血人间。说话间,黑子落,屠白龙,棋终,一百二十七步。 长生镜心中一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的终结一杀,是老者第二十步的时候随意埋下的,结果在第一百二十七步谋奇效,做绝杀,岂不是一步看一百零七步的棋力?智多近妖,比天才还天才!“我输了。”他摇了摇头,六十三步与一百零七步,差距太大,他根本无法战胜,却没有被老者的气势吓住,淡然道。 老者面容肃穆,他盯着长生镜,一句一顿的说,“小友,看到身旁桌下的白骨了吗?”他指的,是石桌下那早已发白的尸骨,化作一团,不知生前是何模样。“我这里有个规矩,来者必对弈三把,不然,死;三把全输者,亦死!” 他的面容变得森然可怖,像是一头隐逸丛林、伺机夺命的怪兽,而长生镜,却就是那迷途的羔羊。 长生镜面色不再淡然,变得镇重起来。他就知道,如此孤岛,如此凉亭,如此老者,一切都不会如常。他进亭的时候就发现了石桌下的白骨,但却无法判断是因何而死,现在想来,必是被老者杀死的! “老丈所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老者,想从他眼神中看出端倪,判断真假。 老者阴然一笑,“老夫早就说过,我喜欢扼杀天才,越天才,杀起来就越兴奋!因为,我才是最无上的天才。”他说着这些话,却看不见长生镜露出担忧恐惧的神色,不由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僵硬。“小友,第二局,请吧!” 第二局,长生镜不似第一盘那样,既然事关生死,当然要全力以赴。所以他一入局,就拿出全部实力,开始布局谋断,在老者恐怖的算计下,他甚至突破了原来六十三步的极限,谋到了第七十步,与寻常棋者相比,已经如同星辰璀璨。但在老者面前,仍然差了些,老者的布局更加精妙,更加隐秘,解局也更加轻松写意,他与长生镜比,更像是莹莹皓月,难以战胜。遂,最终黑子落下,斩却白棋龙首,长生镜又败一局。 “呵呵呵呵……”老者狂妄的长笑,他似乎预见到又一个天才死在自己的手中,心中无比畅快。“快开始吧,第三局,我已经等不及了!”他性格更加乖张,连小友也不喊了,视长生镜如同一个死人,就像脚下的一堆白骨。 第三局,长生镜双目充血,眼眸带着血丝,脑中不断的计算着,老者每一步的意图和暗手,思维更加得天马行空,布局更加得精彩决绝,他只觉得太阳穴两处不断肿胀,隐约要鼓起爆开一般疼痛,知道是自己运算过度,智力用尽所致。已经三局,这盘若是输了,那等待长生镜的,无疑就是死亡。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一来他身体受伤,又未带武器;二来作为半个武者,他能感受到老者刚才一瞬间展现的气势实力,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所以才将希望都寄托在棋盘之上。 “哈哈哈哈,你在我见过的天才之中,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存在了,能够与我僵持二百四十八步,未被围杀,我大感快慰。为了感谢你,我决定一会给你一个痛快!”老者盯着棋盘,开始不像适才那般漫不经心,在生死压力下,长生镜超常发挥出来的手段,让他破解起来的难度,也有些加大。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二者的差距,终归是大了一些。 怎么办!不可战胜!长生镜的心此刻早已提至胸口,他不断的问自己,究竟该如何破局。老者的棋,根本就是无法击败的,不知他浸淫此道究竟有多少年岁,就如同挡在面前的,是一座山岳一般,无能为力。 长生镜知道,他也能够遇见,还有三步,自己就会被围杀。究竟该如何,才能获胜?棋,棋盘,老者,获胜。各种词汇在脑海中不断的滤过,似乎有灵光,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就可以存活!长生镜闭着眼,眉头深深地皱起,因为过度用力,连唇边都被咬破,开始渗出血迹。 有了!原来如此!不可能是死局,我就知道,不该如此!他猛得睁开眼睛,盯着老者,不过却没有了原来的镇重谨慎,变得轻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刚才顶着巨大压力,细细回想了一番,才发现问题之处。 老者如若想杀自己,以他显露出的实力,只怕是秒杀之举,又何苦定下三局之说,多此一举。难不成真的是想跟那些天才过招吗?可是他的棋力只怕早已登峰造极,是不可能战胜的,就像一个成人,和一个小孩打架,即便赢了,有可能有成就感吗?不可能的,所以他说的喜欢扼杀天才,本就是一个谎言! 再者,老者一开始就给出了提示,何为棋! 棋,就是棋,是被人所掌控的,所以,人才是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棋! 想到这里,长生镜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他大声一笑,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伸出手,将棋盘上早已占优的黑子全部抹去,捋到地上 只留下白子。然后,他看着老者,语出惊人:“我赢了,棋盘之上,尽为白子。”何为棋,人下之,定规则,谋胜负。规则并没有说要如何下棋,那自己所做,就不算违反规则。 老者显然没有想到长生镜有此一举,“哈哈哈哈!”他笑着也捋了捋白色胡须,“好,好,好。”三个好,让长生镜彻底放下心来,知道自己赌对了。“只是,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老者的面色,比起南海的天气,更加得变幻无常。他抬手,又指着凉亭外的那具白骨,口气笃定地说:“百年来,你不是唯一的天才,也有人想到破棋之法,可是,我的第二个规矩是,出亭子者,死!” 此语一出,长生镜又是一震。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凉亭,此刻就像是笼罩着他的阴云。凉亭很古老,顶铺红瓦,做的是老式的圆顶。之下撑着四个顶天立地的石柱,上面白漆掉落,尽显斑驳,千疮百孔,年代久远,再往下是四四方方的青石底座,而台阶上,又有一具白骨,显得触目惊心。 有个词,叫迎刃而解,说的是,方向对了,就能解决问题。而长生镜已经解开了必败棋局,思绪早已开阔,不再拘泥,此刻又一个必死之局,他心中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安静的思考,探索解决之法。 “呵呵,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在石凳上,陪老朽下上几盘棋,安静的等待饥饿而亡吧!”老者开心地说,似乎很乐意见到他的死亡。 长生镜笑着摇了摇头,“一而再,再而三,对长生来说,太小觑我了。这局,我解了便是。”说罢,他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在四根石柱上,踹得白漆悉悉索索的抖落,他并不停歇,又是狠狠地踹去,原本就年代久远、千疮百孔的石柱,在长生镜的重踹下,开始掉落细碎石块,紧接着摇摇欲坠。 “离开亭子,便死。那么,没有亭子,不久可以了?”长生镜思绪通达,心念百转,智慧比之前不知高了多少,触类旁通,不再拘泥。所以他的破局也开始变得天马行空,却恰恰能找到问题的切口,迎刃而解! “啪!啪!啪!”老者摇着脑袋,拍起手来。“你果然是这百年来,资质最佳的人。不过,曾经有唯一一个能和你比肩的天才,可惜他也死了,死在了这里,死在了破开凉亭必死之局后。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笑得眉角带褶,笑得白须乱颤,笑得忘乎所以。“因为还有第三个规矩,也是最后的规矩。你不能离开这片天地,离开者,死!他没有离开,所以他最后饿死在了那里!”他又抬手,远处,最后第三处白骨,出现在长生镜的眼中,这是之前就看到的一处白骨,没想到它生前是一个能够与自己比拼智计的天才。 “怎么样,天地必死之局,最后一个局,你能破吗?”老者眼中有嘲笑,可是却带着一丝期待,不知是否是看错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就像你打破棋局、打破凉亭那般,打破这片天地,你就能出去了。那么,你能打破吗?” 打破这片天地?长生镜不能上天遁地,如何破之? 第三死局,如何破解?长生镜又陷入了沉思。 …… …… (读者是不是应该也想一想,要如何破局?)
【XS】新小说 第九回 原来出个海还要写十章!!! 南海海水一如既往的拍击着沙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滴水穿石之态。虽然海水的自净能力是非常惊人的,海岸边被海浮子污染的水却还是不能很快失去毒性。 长生镜并没有将石胆鲸弦弓收起,一股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突然警醒起来。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海水扑打岸边的“哗哗”声一浪接过一浪的传入耳中,站在岸边的长生镜耳中如有雷鸣。就在此时,夹杂在海浪声中,尖唳的破空声一期而至。 虽然听不见声音中暗藏的杀机,但是不仅仅是敏锐的直觉,长生镜过人的目力也透过海面,看到远离海岸之处的一片海面突然冒出的黑点。箭步弓身,长生镜立马变作防御的姿势。饶是如此,也低估了全力控制下的——千足墨王! 原来,就在海浮子拖住长生镜进攻的脚步时,海族从海中又唤出了受伤休养的千足墨王,还不止这些,早些时候千足墨王虽然被海族从深海召出,但完全是放任式的让它随意攻击,所以虽然杀伤力依然巨大,并不过于可怖。但是此刻,关乎海族自己的生命,所以它的意志完全接过了千足墨王的行动权,于是此刻的千足墨王,成了一头有智慧的杀戮机器! 在千足墨王那沾满杀戮的触手洞穿长生镜头颅之前,他就做出了回避。也多亏了箭步弓身练至条件反射一般的危险躲避速度,才在触手极速下,偏过脑袋,躲过了致命一击。虽然如此,长生镜脸上也挂了彩,被触手粗糙的表皮刮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长生镜轻轻掂了掂手中的石胆鲸弦弓,看向远处越冒越多,宛若雨后春笋一般的触手,神色有些凝重。不光是千足墨王此刻由海族控制后能力的全面提升,还有它那百来条完好的触手,用来对付长生镜。“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他有些自嘲的说道。 话音未落,一条触手就狠狠地从空中直直砸下,长生镜运足目力,辗转侧身,只觉面前劲风拂过,“啪”一声乍雷,长生镜旁边的沙滩被拍出一道深深的暗痕,露出里面黑色的泥土,外层的沙石溅得到处都是,有些碎石打在长生镜脸上,带着触电的酥麻。 什么叫攻势,就是一股接着一股,连绵不断,形成一种气势,如同排山倒海,让你窒息,让你崩溃绝望。海族显然明了其中道理,所以它没有给长生镜留下喘息的时间,就在长生镜侧身躲过那条垂直劈砍下来的触手时,身子左偏斜刺里袭来三条高速的触手,如同预料到长生镜会向这边躲避了一般。那三条触手来得又快又急,角度刁钻,便是三根夺命的毒针,就等着长生镜靠上去,绝对一命呜呼。 当然不能被它们碰到,千足墨王的触手腕足力道何其之大,就算被轻轻擦过,都要青上一块,要是被碰到,伤筋动骨肯定免不了。长生镜知道情况紧急,但他毫不惊慌,左腿微微弯曲,猛得弹起,瞬间右脚轻轻点地,整个人如同张合的长弓,爆发出过人的力量,千钧一发间穿着三条触手的刺击,后翻而过。身前“嘭嘭嘭”三下,触手未钉到人,打在沙滩上,又是一片尘土飞扬。 长生镜后翻过后,毫不停歇,双步跨弓,合身如箭,划过一道身影,逃离刚才站的位置,迅速向前冲去。事实证明,长生镜此刻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就在他箭步前冲之后,六道黑影从天而降,在长生镜原来的位置上扑了个空。千足墨王,哦,不,是海族,此刻的海族并不着急,它也看出长生镜已经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了,在海族控制下的千足墨王,耗死长生镜,似乎如同猫捉老鼠一样简单,只是单单十条触手,就能逼迫得长生镜四处躲避,更多的触手,会像不断缩小的囚笼,让长生镜逃无可逃。 就这样被海族杀掉了吗?这显然不是长生镜的作风。他也知道如果触手愈发多,他的情况只会愈加危险,但同样的,危险之中,他却看到了生机。既然连他都知道,触手越多,他就会越危险。现在已经如此狼狈,可为何千足墨王还只是用十条触手来和自己周旋呢?难道海族真是在戏弄自己吗,在长生镜心中,海族并不是如此肤浅的生物。那么,原因似乎就是,海族无法控制更多的触手! 如果真是由千足墨王来控制,那么所有的触手对它来说,就好比是手足一般,轻而易举。但是此刻接过千足墨王控制权的,是海族。可能海族虽然能够控制千足墨王,但是还无法适应一下子多出来千百条触手的事实,操控起来远远没有千足墨王那么流畅。又或者,海族的精神力都用来控制千足墨王的本体了,再难抽出更多的精神力,来控制想象中那么多的触手。这对于长生镜来说,就是机会! 无法确定到底是海族无法控制更多的触手,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戏耍长生镜,此刻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拼这一下了。念及至此,长生镜也毫不犹豫,石胆鲸弦弓重新握在手中,右手不知何时从背后的箭筒中抽来一只箭。这只箭很特别,不为别的,它并没有寻常箭矢那样的尾羽,光秃秃的样子十分丑陋,平凡的如同树上刚刚折下的树枝。 没错,它就是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除了将头子削尖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修饰整改。树是好树,乃明岛上极为稀少的硬木树类,惠铁木。木质极硬,不易腐蚀,坚比钢铁,又要比铁来的简单便宜,所以取名作惠铁木。 早在长生镜来到明岛,开发民智,兴木建土之前,明岛的老祖宗就发现这种木质极硬的惠铁木,是用来制作武器和防御的绝佳材料,可惜整个明岛才那么几棵惠铁木,而且因为其木质密硬的特点,所以生长起来极为缓慢,根本无法大规模制作,最终成了一件憾事,也被记载在了明示录上。长生镜来到书中所述的地点时,惠铁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虽然惠铁木已经成熟,但长生镜并没有做出前人砍树,后人无荫的事情,他只是将惠铁木上的树枝折下,听着简单,可也着实费了不少力。 长生镜端平石胆鲸弦弓,将铁木箭搭靠上去,左手五指紧紧扣住,右手捏住弓弦,口中深吸一口气、开弓! 弦拉三分,右手松开,只听得“梆!”的一声,声音和之前那震耳欲聋的有所不同,像是撞在什么上面了一般,发出的是一种闷厚的声响。并且,没有箭从长生镜手上射出!只见长生镜死死扣住的左手并没有松开,而是仍然牢牢的抓着铁木箭。即便只有三分的鲸弦,冲击力也是巨大的,整个铁木箭有些轻微的震颤,连带着长生镜的左手,也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有些发白。 长生镜一个撤步,躲过一条伺机而发的触手,再次开弓,这次,他整个右手青筋暴起,手掌被勒得深红,鲸弦在他手中,竟然被拉开了五分之多。“梆!”的又是一声,长生镜还是没有松开左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五分的鲸弦反震之力,让铁木箭更加剧烈得震颤起来,大有脱手而飞的趋势,原本只是有些轻微颤动的左手,在如此大力的贯彻下,不仅是手腕,连小臂都开始无规则的抖动起来,长生镜左手死死地抓住铁木箭,如同扼住着一头饥不择食的猛虎,整个手指手掌都用力得发紫。 再一个转身,无视身后即将呼啸而来的触手,长生镜又是硬提一口气,低喝一声,“让你尝尝我自创的,震箭术!”这次右手不仅青筋暴起,连手掌都被鲸弦勒得渗出血来,饶是如此拼命,石胆鲸弦弓还是没有被拉满,但是也已经被拉出七分之多,要知两石方满的石胆鲸弦弓,就算是七分,也是极为惊人了,长生镜仿佛没有感觉到右手不断渗出的血迹一般,再转身时,箭头已经笔直的对准了空中高速穿来的触手。 松手,射箭,一气呵成。这是常人对于射箭的理解,但是长生镜的震箭术却并不如此,一气,两气,乃至更多,只要你能灌输多少力量,就吸几口气。在三次拉弦,三次震颤下的铁木箭,此刻更不像是一只箭,而是穿透云层的闪电,连长生镜发紫的左手也再无法阻止它的发射,于是,他松手了。铁木箭射出之时,仿佛看到周围一圈空气被轻轻地震开,又仿佛听到如同晴天霹雳的轰鸣声。然后,一声怪叫,从海面传来,传入长生镜耳中,他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些许血色。长生镜喘了口气,诧异道,“原来千足墨王还会叫,这可是明示录上都没有记载的,有些意思。” 长生镜知道,这个时候才是关键。所以他喘过一口气后,不敢松懈,而是运足目力,看向空中虽然被射中,但是仍保留着巨大惯性直击而来的触手,上面一枝还在流血的铁木箭显得格外瞩目! “嚯!”长生镜一个起身,眼疾如鹰,手快似电,牢牢的抓住了那枝铁木箭。接着,就只听得呼呼的风声灌耳,吹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长生镜整个人被带着飞到了高空。这才是他的目的,通过千足墨王的触手,离开被海浮子污染了的海岸,接近远海的海族! 此时高空中的长生镜眯着眼睛,看向下方,一切事物都好似缩小了一般,连同那些仍然在缓慢肆虐的黑岩蟹都变得小如砂砾。原来,飞翔的感觉是这样啊。长生镜心中想着,有激动,有亢奋,也有一丝惊惧。如此高空落下,折上几块骨头都算是轻的了。 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长生镜还没想完,一条鞭影就从前方呼来了。刚才你在下面窜得飞快,打不到你,如今自己挂在这,就是两个字,找抽!或许海族心中暗自得意的想。在它认为,长生镜此举是非常不智的。 不仅如此,受伤被长生镜依附上的这条触手还在不断地做着高难度的动作,显然想把长生镜从上面甩下来,而长生镜此时,更像是迎风飘展的丝带,岌岌可危!
【XS】第十九回 前人嫁衣今人拾 道崖,隧洞。 相伊一步步走来,自然道道崖隧洞之中藏书之多让他为之惊讶,虽然阵道方面的知识少之又少,不过其他各种书籍让人眼花缭乱。相伊低着头,矮着身子,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元素阵道,元素阵道……”之前与相伊告别的时候,青翎突然想起自己曾在隧洞之中看到过元素阵道的书籍,不过因为他对阵道并不精通,所以也就是扫了一眼,没有细细研究。相伊听到之后眼睛一亮,与青翎拜别就匆匆寻来。 “在哪里呢?”相伊从洞壁书架上一本本的找来,并不只是寻找,看到感兴趣的书籍,他就拿起来,撰在手中,准备之后一起翻阅,如今左手上已经抱着五六本相伊感兴趣的藏书。诸如《剑道初解》、《元素运用实录》等。 随着相伊的一步步深入,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隧洞内并未因此暗下来,墙壁上有预备的桐油灯,相伊对着桐油灯打了个响指,指尖火花闪过,如豆灯光从相伊瞳孔中映照出来。突然,相伊心中一动,“好熟悉的感觉,之前好像在哪里也出现过,是在哪里?”相伊摇了摇头,还是无法想起,不管他,跟着感觉走吧。相伊不再翻找,而是跟着如同冥冥之中的指引一般,走到一处落灰的书架旁。 相伊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上面的灰尘,正是一本已然泛黄的书籍,名字为《元素阵道与自然之道我见》,虽然不是元素阵道的残卷,但是既然与元素阵道有关,看看总不会碍事,相伊心满意足的将这本拾掇起来,连同其他几本书,一起揣着走出隧洞。 洞外月光皎白,虽是晚上,道崖上却尚明亮,相伊不急不缓的原路返回到自己的屋子,也就是之前居住过的停云居,如今青翎将其分配给相伊。点起灯光,相伊将手中的书籍放置在桌边,将《元素阵道与自然之道我见》捧在手中,认真的看起来。 “吾畅游西陵,偶得元素阵道残卷,与我自然之道多有类同,遂兴致研之,拍手赞绝。”开头便是一段洋洋洒洒的话,从话中可以看出这位写书的前辈不愧是自然道的高手,只得残卷,就能推出片隅,虽然仍然不是完整的元素阵道,但是这就好比是得其枝而推其木,虽然尚未成林,不过也已经有了基础一般。 书中先是称赞元素阵道玄奥奇妙,将其与自然之道相比较,自然之道是元素灵气的堆砌,一滴水、一苗火,堆砌起来,就是湖泊、簇火。但是元素阵道不同,虽然同样是元素灵气,元素阵道的湖泊就是一滴水,一簇火就是一苗火,它是一个整体,并不是元素灵气的堆砌,而是元素灵气的成长和改造。虽然这样看两者是一样的,其实不然,一来,一滴水和数滴水操控者所消耗的灵气显然是不同的,你操控数滴水,不过一湖,若我操控数滴水,那便一海,威力孰与,不言可知。二来,堆砌起来的元素灵气受到强大的外力就会散去,就好比之前相伊用巧破去水卫那一招“聚海”。但是单一成长起来的元素灵气,因为本就一体,所以更加凝实的同时对外力的抵抗也更加强大。 究其根本,其实就是元素和阵道,元素阵道的开创者将阵道融入元素灵气之中,改造灵气本身,让灵气成长强大,不再依靠数量取胜,技巧取代了修为本身。 “原来如此。”相伊看到此处,不由恍然。以他现在对元素阵道的理解,不过就是通过天地元素灵气来布置阵道,因此在出现自然道之后也曾一度迷惑,自然道驾驭元素灵气,元素阵道岂不就是自然道法,有何绝迹之说?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元素阵道,其真意是元素之中存阵道,而不是阵道之中存元素。元素感知也不是用来感知元素,而是来感知元素内部结构用的。 此书让我受益匪浅。相伊心中激动,按捺下一试的念头,继续看下。这位前辈不愧是当代高人,他看出了元素阵道的强大和优势,虽然只有残卷一卷,愣是让他找到了修行之法,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元素阵道不全是一方面,但是他还是着重写出了另外一个方面。 “还是未成,难!难!难!奈何奈何!甚憾。”书中是如此写到的,相伊从中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位前辈心中的遗憾可惜之情。书中推论,此元素阵道百年难得一修者,无怪终成残卷。因为它对元素感知的要求太高了,高到几乎要合乎天道的地步。元素灵气乃是天道的产物之一,寻常人怎么能够做到改变元素内部结构,就好比之前的土卫,也曾想壮大土灵,但还是依靠另外一种同样是天道产物的黑暗灵气来改变的,人怎么能够和天道比较呢?除非……没错,相伊能够修成,因为他的身体被天道改造过,如今还有天道之心在他体内跳动,通俗点来说,他就如同天道在凡间的代表一般。只有如此天生道体者,才能够修得来元素道阵,才能够让元素灵气妥协,故此这位前辈才会说百年难得一修者。 元素阵道残卷不全,相伊脑海中回忆起幼时看元素阵道残卷时,那一幅幅深奥错杂的图案,一开始相伊以为他们是阵道之法,不过练得元素阵道之后,无论他怎么操控元素灵气摆作书中那样,都毫无效果,之后便不了了之。此间重新想起,恐怕就是元素内部阵道。还好自己记忆够好,相伊心中更加激动,此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元素阵道的康庄之途,不过在来到自然道之后,心中不由又开始迷惘,如今这一本薄薄书籍,不仅让他走出迷雾,更是无意中将元素阵道的正确修法传递了下来,元素阵道又有了真正的传人。 相伊看完合页,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一口,自然道清新的空气让他毛孔不由得舒张开来,“呵。”相伊睁开眼睛,放缓了下心中波澜,静下心来继续拿起下一本书,慢慢读来。夜色渐渐变得厚重,月光慢慢暗淡,相伊身旁未看的书籍也愈加越少,相伊的见识随着这些书籍也飞速增长。 “呼……”相伊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虽然夜深未觉,但此刻他的精神格外的好,推开门,相伊一个翻身来到停云居的屋顶,舒舒服服的躺在用来防水的编草上,先是盯着夜空中逐渐暗淡的月亮,出神片刻后,相伊伸出双手,在空中做虚抱球之式,接着原本虚无的双手间出现了一滴深蓝色的水滴,相伊双眼紧紧的盯着双手之中的这滴水滴,开始尝试感知水滴的内部。不感知不知道,这一步竟如此艰难,直到相伊盯得眼睛发酸,眉头越皱越深,还是无法进入元素灵气的内部。 相伊撤去双手,懊恼的揉了揉脑袋,“如何是好,我修为尚浅,感知力也不够,徒有金山而不得挖,莫不是要我再修上几年?”相伊正苦恼不已,猛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之前青翎给他的蔚逸如天面具,它不是能够增加与自然的亲和感知吗? 相伊从怀中掏出蓝色的蔚逸如天,这个自然道的象征在他手中散发着淡淡蓝光,驱散着相伊原本急躁的心情,相伊做了一下深呼吸,缓缓得将它带上。自然道传承久远的面具,完美的遮掩住相伊原本俊秀的面庞,只露出一双清澈稍显深邃的眼睛。 “这种感觉……”相伊带上蔚逸如天之后,心间似有清泉流过,毛孔舒张开来,万念通达,原本就感知到的非常浓郁的元素灵气更加浓稠。果然有效,相伊略加仓促的将双手虚抱,重新招出一滴元素灵气,凝神静心,感知在蔚逸如天的强化下,如同凝实的触手一般,缓缓的探入元素灵气之中,相伊不敢有其他杂念,只道迅速将之前想好的阵法在其中绘出。 —————————————————分割线——————————————————— “这是什么!”小水一早起来,看着窗外明媚的天气,心情大好。正在此时,她竟然看到一滴巨大的水滴,至少有一棵树那么大,小水敢拿今天的早餐来打赌。她连忙穿着好,匆匆出门,似曾相识的一路小跑,“师傅,停云居又出事啦!” 青翎赶到停云居的时候,这水滴已经有两棵树那么大了。“这水灵气有古怪啊。”青翎何等修为,他能够感知到水灵气的变化,竟然是由内而生的!他看着闭目沉浸其中的相伊,眉头不由一皱,难道又要出一个土卫?不过这水灵气并没有异变啊? “哇。”小水伸出手,向面前的巨大水滴触碰,青翎未来得及阻止,小水的手就已经接触到了水滴,还点了几下。“软软的。”水滴被小水戳得陷了进去但并未破碎,相伊则从感知中醒来。青翎见水滴未碎,心中愈加疑惑,见相伊醒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小伊你随我来,小水你先退下。” 相伊从感知中醒来,就看到师傅一脸严肃的表情,慧绝如他,一点即通,便知师傅为何如此,未曾管身后那两棵树大小的水滴,匆匆跟上青翎。 前人嫁衣今人拾,繁华过眼道途识。 自然道中百家长,元素自有阵道持。
【XS】第十七回 月晓风间黑云敛 天道雪在空中转过一圈,又重新回到相伊手中。与此同时,脱离险境的一人一虎也跟着相伊凑了过来。小水一脸崇拜的看着相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比这个笨老虎厉害多了。对了,你的病好了吗?” “病?好了,多谢你的关心。”相伊似乎完全恢复了,礼貌的应答道。 “诶,你怎么流眼泪了?”小水看到相伊平静的脸颊上,双眼突然流出两行眼泪,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相伊一脸莫名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把剑吧,拿在手上就有种流泪的忧伤,对了,你们不是要乘凉吗?这剑就先给你们保管啦。”相伊泪痕未失的脸上挂着笑容,依然那般清秀。说话间,他将天道雪向小水抛去,小水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一把雪白皙冷的长剑抛向自己,慌慌忙忙用双手环抱住。 小水接过剑后,已经做好了流眼泪的准备。心中还忘不了埋怨相伊,让自己大庭广众之下流眼泪出丑,真是坏人。不过她并没有流泪,很有灵性的白虎也凑过脑袋,蹭了一下天道雪,它也没有流泪。“看来只对我有这种效果,真是麻烦。”相伊耸了耸肩。 小水想到相伊一拿到天道雪就要流眼泪的画面,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相伊不以为恼,也跟着笑了笑。小水亮闪闪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重新板住脸,装作严肃的样子问道:“你刚才说给我们乘凉,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乘凉的?” 相伊看着小水故作凝重的表情,嘴角上扬。“也没什么,性格分析,天气分析,物种分析,场地分析,然后就知道了。”相伊看着小水一脸晕乎的表情,略带戏弄的又说出了一大堆。直到小水大喊着“我不管啦!”和一旁看起来比小水还要晕乎的白虎一起跑了。 相伊笑着看着一人一虎溃逃的背影,“年轻真好。”“你不也很年轻吗?”说话的是被巨变惊动的青翎。相伊笑容不减,“我也是在夸自己啊~” 说过之后,相伊收敛笑容,对着青翎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救命之恩。”青翎也不回避,坦然接受。“你的病全好了?”“好了。”“全好了?”“该好的全好了。” 青翎看着相伊平静的脸,摆袖长叹一声。“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和可能是天道的家伙交换了东西,它帮我解决天道之心的问题,我给它一样东西。”相伊满不在乎的说。青翎听过之后却是一惊,“天道?你给了它什么东西?”相伊看着青翎突然紧张的脸,认真的回忆了片刻,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你认为以我的智慧,我会做出吃亏的事情吗?”青翎见相伊实在回忆不起,只得作罢。“唉,但愿吧。” 青翎决定还是先把这麻烦事放一放,他又想起之前看到的,相伊只手收雪成剑的画面。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欲待张口。又被相伊打断了。 “你想收我为徒?” “你怎么老是打……你怎么知道的?”青翎刚想说相伊老是打断自己的话,从见面的时候开始算,已经有三次了。敢打断自己说话的,不过寥寥几人,相伊这么年轻竟能占到一位,真是后生无畏。虽然知道相伊天资聪颖,但是青翎还是想知道一下缘由。 “因为我天资聪颖,所有人都会有爱才之心的。”“最初见面的时候,你还没这么厚脸皮。”“人总是会成长的嘛。”青翎还是摇了摇头。“好吧,因为我有过人的直觉!”青翎笑着又继续摇了摇头。相伊看青翎油盐不进,只得摊手道,“好吧,人性分析,环境分析,价值分析。”这次青翎不再摇头,反而点了点头,示意相伊继续。青翎不比小水,他自然能够想到一些,但还是想相伊自己说出来。 相伊见青翎不好忽悠,无奈道:“好吧好吧,首先从大环境开始分析,我从来不相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类的话,我看先生你也不是什么信佛之人,更不谈缘分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那么为什么先生你要救我呢?然后就是人性分析,先生为人和蔼,从不苛责别人,而作为先生徒弟的小水,天性善良爱玩,修为不足,简单说就是不是挑大梁的料。我看先生虽然表情从容,但是从一些动作还是能知道先生必有忧愁之事,至少现在还未能解决,比如将手背在身后,这虽然能给人沉稳的感觉,但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压力的无意体现。那么联系起来,我就大抵能猜到先生救我的用意了。首先我有天道破妄眼,天道改造之躯,先生有天道之心,这是一,救人力所能及。小水能力不足以挑大梁,先生有要事要解决,这是二。我有能力有智商,虽未接触久,但从无法忍受别人哭泣可以知道我心善良,品性达标,那么我的价值就有了,这是三。至少我能在先生离开之后帮先生管理好这一亩三分地,那么作徒弟最合适不过了……” “为什么不是作义子?”青翎突然打断道,心中有些暗爽,总不能让你出尽风头,谁让你老是打断我说话来着。“呃,先生莫不真想……”“当然不会,看来天道之心和你融合的很好,那么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相伊一脸严肃,跪地作揖,“滴水之恩涌泉报,不过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够管理好的,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剧情分割线———————————————— 自然道,听风堂。 自然道的人不多,换句话来说,其实非常少,除了青翎、小水、水姨外,就只有两只白虎了。所以拜师并没有操办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青翎在会客厅听风堂将大家叫到一处,算是认识一下。小水相伊之前认识,青翎竟然就是自然道的道主,相伊心中有些吃惊也有些疑问,不过暂时憋着。还有一个面容娇好、体态高冷的女子,就是青翎口中的水卫,相伊忙俯身作揖,“水姨。” 这位就是土卫朝思暮想的水卫啊,果然有美人之姿。相伊在心中默默赞了一声。不知水卫是否能听出人心,此刻她突然把眼睛盯住相伊,相伊心中一突,世外高人多不胜数,莫不是这水卫真有听心之术,被她听出了我的轻薄之语?相伊面部却故作镇定,抬头无辜的看着水卫。 “阿水怀中那剑是你给的?”相伊看向小水,此刻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还真是一副娴静慧中的模样,跟平时跳脱大条判若两人。小水双手环抱住一把剑,并未露出剑体,而是被阿水找来精致的剑鞘,将剑安置进去,不过从剑柄处那银色的剑穗来看,应该就是天道雪无疑。相伊于是点了点头。“你可知赠剑意味着什么?”相伊迷惑的摇了摇头。水卫冷冷的盯着相伊的双眼,相伊丝毫未曾闪躲,双眼清澈的看着水卫,水卫面容稍霁的点了点头。“赠剑寄情虽为佳话,但举止过为孟浪,念你不知,但下次不可轻易为之。你虽是道主选定之人,不过要想得到我的承认,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实力,不然何谈保护我们自然道。我希望能与你一战。” 果然是实力至上的人,不过我可不是土卫。相伊心想。遂点了点头。水卫见他毫不犹豫的应战,冷傲的面容又有所消融,“这才是大丈夫所为,阿水,把剑还给人家。”小水站在一旁,一动未动。水卫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小水,“哼。”随着水卫这一声,站在那里的娴静小水突然如同水泡一般破灭了,听风堂中多了一个怀抱长剑睡的香甜的少女。不过此刻少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啊,被发现了。” 相伊脸上泛起笑容,在座的人修为都比她要高,怎么会看不出这低劣的水道幻术,不过是大家溺爱不去揭穿罢了。水卫故作冷厉的瞪了眼小水,“把剑还给人家,我们要来比过一场。”“啊,打架啊。哦。”小水刚想说话,看到水卫严厉的眼神,还是乖乖把天道雪还给了相伊。“你要小心啊,母亲大人很厉害的。”小水还剑时还不忘叮嘱相伊,相伊对着这善良的女孩笑了笑,表示知道。水卫看着胳膊往外拐的小水,又是低声哼了一声。 相伊持剑,与水卫来到场中。“你有何伤心之事?”水卫看到相伊单手持着天道雪,另外一只手匆匆拭去眼角泪水,心中诧异,这少年看着坚毅果敢,莫是个绣花枕头?相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水姨见笑了,这天道雪不知为何,只要在我手中,我就会泪流不止,实在无法才给小水保管的。”这说法虽然怎么听怎么出奇,不过水卫还是选择相信相伊,因为道主选的人,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速战速决,一招定胜负吧。”水卫道。“如此甚好,多谢水姨。”相伊又是一拱手。 月晓风间黑云敛,夏至林中少持剑。 云破花弄离人影,骚客书下看不见。
【XS】第十四回 去年有雀曾小住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同命轮的转动无法可逆,只能在频频回首间思忆去年今日的种种。 银都巨坑,血戮结界。 秦路话音刚落,结界便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验证他所言非虚了。“小心!”相伊风灵尚在运作,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风力动向,恰在梧桐和戒疤那处,而此刻的梧桐和戒疤正回味着秦路刚才的话,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接近。相伊不再迟疑,浑身青芒盛起,向着梧桐冲去。待接近梧桐,相伊未及多想,伸手揽去,想将梧桐裹挟,一并冲出。怎料梧桐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抬剑挡住了这一下。相伊身形顿时一滞。 来不及了,相伊此刻哪里有时间思考和恼火,他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正从穹顶之上传来,风中气流也开始缓慢运动起来。想到这里,相伊只能重新抬手,在梧桐还保持着之前护身姿势的时候,硬生生打在尚未熄灭的灼烈之剑上。梧桐在空中受力,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另外一边飞去。还未等她开口,巨变陡生。 相伊和戒疤两个人如同折翼之蝶,突然猛地从空中坠落下去,而此刻,沼泽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就在相伊他们下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涡流,如同深渊巨口,急不可待的想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梧桐被相伊推开后,并没有飞出多远,而是借助灼烈之剑在一边缓下身形,她抬起头,看着如今为了救她而身陷囹圄的相伊,神色之间闪过一丝复杂。不过她此刻也是爱莫能助。 如今若是不拼命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相伊心中如是想到。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开始双手结印,随着道纹的转换,相伊双手聚散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相伊周围开始出现三色道纹,他们相互连接,微光开始覆盖相伊周身,形成一个蛋壳,将相伊牢牢稳固在里面,不过相伊连同这透明膜壳此刻都在剧烈震动,相伊面颊有些微白,三色灵气竟开始有些支撑不住。此刻大家也都看出相伊和戒疤正处在一股压流之中,因为天地间残存的血气都开始顺流而下,飞速卷入漩涡,从外面看,就如同一股微微泛红的飓风之舞。 目睹了全过程的陆茗这时才缓过神来,不由失声叫道:“伊!”陆茗这打了许久酱油,从来面不改色的家伙终于第一次动容了。他虽然尚无缚鸡之力,但是他天生除了超人的记忆力之外,还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此刻清楚的感受到相伊的不支和处境的艰难。如果仅仅凭借相伊自身的力量,恐怕无法从中脱困,要是借助其他人的力量的话,自己不行,他们……陆茗慌乱了。 正在陆茗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油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哈,这位小哥,今天看了一出好戏,作为回报,我可以将他救出来,你看怎样?”话音刚落,秦路就出现在了陆茗的面前,仿佛他之前就在此处一般。陆茗哪有功夫跟他扯这些,听得秦路愿意搭救,虽不知其意,但此时哪里管得许多。“多谢秦道主。”“哈哈,好说好说。我还想看好戏呢!” 后面一句话陆茗还未来得及思考,如今相伊在压流之中岌岌可危。秦路出手了,他那华丽的衣服有两只宽大的袖口,看起来颇有大家风度,此刻他抬手摆袖,黑乎乎的袖口中什么都看不到,众人只听到破空的一声唳响,就见那血红压流凭空破开一道椭圆形的口子,原本被血气遮挡的相伊又清楚的出现在众人眼中,秦路袖口又摆,相伊那苦苦支撑的三色蛋壳应声而破,“秦道主你!”陆茗还未来得及质问,相伊被秦路不知用何方法,从血色压流的另一边打飞出去。陆茗见相伊大危险得以解除,虽然不满秦路突下狠手,此刻敌强我弱,也不能发作。 相伊重新吃力的起身,方欲开口,却先咳出来两口鲜血,“秦道主好高的手段。”相伊清秀的眉头痛苦的皱到一处,体内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嘴角的血渍尚未擦干,又不断地流了出来。 “好说好说。”秦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双手重新藏于袖中,朝着相伊拢了拢手。 “那么,从局面来看,天机策归你们所有了。”秦路说话间,旁边两个戒疤留下来看住他的人突然双目圆睁,脖口诡异的出现两道血痕,两人瘫软下去,一命呜呼。 相伊用袖口拭去嘴角新的血渍,此刻他的袖口已经染成了红色,“我们只是来帮忙的,天机策还是给梧桐姐的。” 陆茗突然想到之前令他皱眉的问题,刚欲开口,却被秦路打断。“小少年果然高义,舍己救人不说,面对这能够令世间为之疯狂的天机策残卷也能做到不为所动。” 相伊想笑,不过身体的重创让他此刻更像是疼得扯了扯嘴。“命运之事,又岂能真的做到天机算尽?凡事自有定数,提前知道或许改变,或许并未改变也未可知。再者人定胜天也并非是无端之语,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 啪,啪,啪。相伊说罢秦路连连拍手,“妙哉妙哉,好一个人生才够精彩!我竟然遇到一个与我观点如此接近的妙人,不过,我的人生允许变化,却不允许变数,真是可惜。”秦路又突然连连摇头,“只是再精彩的戏也会有结局,希望你喜欢这样一个结局。” 相伊抬头,目光有些疑惑,有些警惕地看着秦路,此人完全不按常理行事,虽然之前是他亲口所说,不参与天机策的抢夺,谁知道他此刻又是什么心思。正当相伊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胸口一麻,天地安静了。 相伊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那柄熟悉的灼烈之剑,有些不可置信。身体的感知开始消失,相伊听不到,闻不到,看不到。只在失去知觉之前听到陆茗的一声怒吼:“伊!梧桐!” 相伊不想回头,不敢回头,不能回头,感知全失的他只有心中残存着灼灼的痛意,不知是否源自于那柄大剑,不知是否是因为伤口太深导致的。然后,他最后听到的,是一声清悦的啼鸣。 —————————————————我喜欢虐啊————————————————— 相伊倒下,陆茗双目圆睁,口中如同中了邪一般,只是自顾自的重复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路收回抬头看向天空的目光,扫了一眼倒在那里的相伊。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茗,“你就知道什么?” 陆茗面容狰狞的抬起头,不再是之前有些稚嫩有些木讷有些调侃的文弱书生,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秦路,“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不不不,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虽然我很想招揽她,但是没有成功。不过,你是如何得知的?”秦路仿佛看不到陆茗此刻吃人的目光,只是乐呵呵的问。 “我能够感收到两股天机策的气息!”陆茗咆哮道,“在天机策出现那一刻,我就发现它和你身上的一股气息是一样的!原来你的目标一直就是相伊!你为什么要杀他?”陆茗又低头,语气陡然低迷。“是啊,为什么我不能够早点发现呢?为什么到大局已定的时候,才发觉梧桐竟然跟你是商量好的。都怪我,如果我没有东张西望,仔细观察,一定会有破绽。我为什么!”陆茗说着痛苦的抱着脑袋。 “好了!”秦路淡然的看了眼陆茗,“原来不过是有些过人的感知。那么,既然你们这么要好,我送你去陪他吧,这压流越来越大,真不知道你们的尸体会出现在哪里呢?”秦路袖口一招,陆茗只觉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秦路满意的看了看倒地的两人,抬头痴痴的盯着渐渐扩大至全部巨坑的血色压流。“我的成功,不允许有任何变数。”他从袖口中招出一块与之前天空悬浮的那块八九分相似的古策,上面一行字迹已然淡去。“天才?自然道?哈哈。”说罢,秦路双袖背于身后,面朝着血色压流,缓步走去。 就在他即将撞上压流的时候,秦路身前出现一层透明的水面波纹,秦路并未停步,保持着他从容的步速,整个人穿过水面,消失不见。 血色压流似乎对于这个敢于挑衅自己威严的男子感到非常的愤怒,又恼恨于自己未能留住他,所以它越转越快,沼泽中的那个漩涡也跟着愈加巨大,巨大到将生死不知的相伊和陆茗都卷了进去。压流漩涡并未就此歇手,他们肆意的破坏着巨坑内的一切,包括白骨,包括其他人的尸体,包括一切。然后都随着漩涡吸入地下,辗转水流,或许不知过多久,会出现在其他地方,不过生死,只怕又是另外一说了。 去年有雀曾小住,今朝薄衣沾香雾。 临水泪竹乱花径,只盼春来清风入。
【XS】第十三回 宫阙倚楼枉式微 戒疤大吼一声,从身后抽出两把雪银朴刀,照着梧桐那柄大剑砍去,梧桐翻手,火焰长剑牢牢地握在右手之中,也是横剑相迎,两人很快斗至一处。 再看相伊这边,戒疤留下两个人来对付相伊,或许并不是因为多看得起相伊,只怕是想快些结束这边的战斗,好来帮自己对付梧桐,因为梧桐的实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过此刻两人却是跟相伊打起来招呼。其中一人手持念珠,口中念了一声佛号,“小少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还是就此投降,不要让我为难了。”另外一个则手中拂尘一挥,对着相伊作揖道:“贫道也是如此想法,小施主你……” 相伊猛地就是一个侧身,但是清秀的脸颊还是被拉出一条细细的血丝。“哼,假道士好快的拂尘。” 道士咧嘴一笑,“小施主身手更是不凡。” 与此同时,那和尚手提一把月牙铲,抡起来呼呼作响,照着相伊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相伊手脚不慢,立即变幻道纹,褐色道纹一转,身前立起一座一人高的土墙,硬接这一铲。和尚刚才还念佛为难,在相伊侧身闪躲时欺身上前全力一铲,力道之大让人咋舌,土墙立马炸飞开来,泥土和着白骨四溅开去,乘着相伊视线被挡之际,道士手中又是拂尘连挥。 相伊看这两人口口声声吃斋念佛,上天好生,做起如此勾当来竟然也是顺手拈来,配合默契。眉宇愤懑之色溢于言表,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伊平空虚握,看不清手中道纹,只觉蓝褐之色甚为刺眼,那些四散的泥土迅速汇聚,又重新在相伊手前凝成一柄,也就是之前那柄天锤。“比谁力气大?” 和尚刚刚才集全身力气挥了一铲,加之身后道士的拂尘丝已经破空而至,原料想相伊怎么也会避其锋芒,未曾知道有此一招。天锤又要比月牙铲大上数分,那几根破空而来的拂尘丝如微风中的羽毛,巨浪中的轻舟,立马被打飞不知哪里去了。接着天锤就接触到和尚一招力竭的身子。和尚怪叫一声,周身金光大盛,与此同时整个人划过一道金色的轨迹,坠于一旁的白骨之中。 “哈哈,善哉善哉。小施主的锤子果然够劲。”不消片刻,和尚就毫发无损的从骨堆中爬出来,他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开口说话如同手持月铲的金刚,不过一开口之后,却又叫人难以形容此时模样了。 厚重的土灵气全力砸在和尚的身上,他却来了招佛光护体,奈何如此恶人,竟然有罗汉金身般的本事,相伊对此很是失望。“本事是大师,做的却是小人之事。” 和尚一手持铲,另外一手立于身前,道了声佛号。“佛有善恶,我本恶佛,何须遮掩?”话音刚落,他便又重新抡起月牙铲,不知是否金色佛光能加诸力量,此刻月牙铲威力又更胜之前,和尚所在的地方卷起一小股金色旋风。很快,那金色旋风蓄完力之后,笔直的朝着相伊刮过来。奔袭途中,所过之地碎骨纷飞,白屑片撒,要是相伊被卷到,只怕不死也丢半条命。 相伊脚步不慢,边往后退,手中褐色道纹还频频闪烁,于两人之中立起座座土包。虽然不知道和尚此刻在金色旋风中是什么样的,不过这些土包根本拖延不过片刻功夫,旋风所过之处,就变成了旋风刮过之后,无一幸免。相伊一招不成,不敢再用天锤冒险一试,不过好在相伊也不是什么拘泥之人,自然道万般变化,他才刚悟得一瓢矣。 才言相伊不是拘泥之人,他便要作那弄泥之人。既然和尚在力道上显现出的无坚不摧之势,我便以柔克刚。相伊双手捏诀,指尖蓝芒大涨,挥手间打入前方土地之中,左右双手合十,土灵道纹和水灵道纹也随手心合为一处。既然弄就弄一大个的!相伊调动大量水灵气,开始与银都遗址的土灵气汇聚融合,一时间大地震动,地表龟裂。从裂缝之中可以看到有蓝色和褐色的光芒闪过。此刻的巨坑就如同一个即将崩塌的房屋,悉悉索索,颤颤巍巍。相伊汇聚融合如此大量的灵气,自己也有些力竭,不过他知道,这都是一劳永逸之举。 “困沼,阵成!”相伊松开双手,软软的踩在此刻已经被他花大力气改换地形变成的沼泽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杀敌的本事,不过困沼之阵如同巨木幻阵,还是以制敌为主。在这沼泽之上,你不用力还好,但是如果你力量越大,只会越陷越深,比如前方那个金色旋风。 和尚此刻有些憋屈,佛光加持,金身不败。浑身如同一块精铁般,本来是他克敌制胜的法宝,但是如今在这沼泽之中,那可真是有力使不上。金色旋风越转越慢,越转越矮,因为它已经陷进沼泽之中,慢慢被吞噬控制。眼看整个人就要被沼泽吞噬,突然停止了下陷,此刻和尚还能露出一个脑袋,说不出的滑稽。相伊当然不会对和尚手软,毕竟刚才还是生死相拼。那么救他的,不外乎就是那个阴险的道士了。 沼泽之阵并非有多强,可以说甚至有些吃力不讨好。因为除了根本停不下来的金色旋风外,其他人都有应对之法,最简单的就是将白骨堆于脚下,这白骨坑中白骨无数,所以其他人和其他战场并未因此有什么大的影响。因此道士出手也在相伊的预料之中。不过就算救出来,和尚这战斗方式只怕也会悲剧重演,道士也同样知道这一点,他只是缓住和尚的性命,对付相伊才是正理。 和尚的停止下陷并不是凭空的,细细看去可以发现一根根细如发丝的东西,将他与坑上的巨木接连在一起。想来就是道士的拂尘丝了。道士手中的拂尘想来也是个宝贝,不仅能够飞丝夺命,还能够变长。不过道士作为后方战斗成员,可见其体质并不好,也许这就是他的战斗方式吧。 道士抽出一根拂尘丝,撒在距离脚面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拂尘飘飘荡荡,眼看下一刻就要落下,道士抬脚轻点,整个人竟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激射出去。身轻如燕,履步鸿毛,道士的轻功真是高绝。虽然身为对手,不过相伊对于他还是很佩服的。打了这么久,相伊也能看出,他们并不是纯粹的修真者,或者说他们主修的还是江湖武术,不过是以自我之气辅之,让他们能够有了与修真者一较高下的实力。比如和尚之前的金刚不坏身和佛家意志的结合,再如此刻道士轻身术和道家意志的协同。如今的道士和和尚还是很常见的,就是不知道能够如此运用的人又占多少。 ————————————原谅我不想多写这些蛋疼的打斗场面——————————— 轻身术,抛去防御,换来至高的速度,虽然一触即溃,不过寻常人根本就无法碰到他,所以也算是一项奇术,道士和和尚合作已久,两者相辅,若力量能够与和尚一较高下的,道士可以用自己的速度磨死他;若速度够快的,和尚也能够一夫当关,固若金汤。今天相伊虽然土灵气力量尚可,水灵气以柔克刚,但是速度并无太多亮点,道士判断又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所以不加犹豫,道士化作夺命羽箭,高速杀向相伊,就算相伊能够挡住一下,他可是有着一手的拂尘在呢! 看似毫无破绽的计划,只是对敌人的不了解。相伊也看出道士想以速度制胜,嘴角不禁泛起笑意,真是不知者无畏,他第一个感知元素可是风。在常人眼中快若疾风的道士,也仅仅是快若疾风,怎么比得上真正的风呢?相伊全身泛起青色灵气,然后整个人以比道士还快的速度化作青色流光,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在空中一个交错,相伊出现在道士身后丈许。道士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上被划开的一道巨大口子,眼中尽是难以相信的神色。错失一招,便是错失一生。 相伊解决了两个对手,决定帮助梧桐,他回头间正巧看到梧桐挥舞手中火焰灼烈的长剑携天地之火,如同凤凰展翅般凌厉一击,刀疤双刀架在头顶,死死抵住,刀口出火星不断,刀疤虎口一麻,知道力所不及,身体在空中侧滚,躲过这一招。梧桐灼烈大剑挥出的火环去势不减,打入相伊已经沼化的泥土中。 相伊刚欲插手,突然地底开始剧烈的震动。如果说之前相伊造成的泥沼之变是危楼将倾的话,那么此刻便是天崩地裂。因为是沼泽的缘故,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沼泽开始吞吐,似有大事发生。 “哎呀,热闹太精彩了,我竟然又忘记告诉你们了,这血戮结界的阵心就在这遗址之下,书上记载这银都下方有一暗流,汇通大海,还有,阵心随然破了,结界未破,这血戮结界中满是血气,密度很大,咳咳,之后会发生什么,哈哈,你们猜?”秦路鬼脸面具仍然是嬉笑之色,轻佻的话语却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宫阙倚楼枉式微,佳人遥叹胡不归。 王图霸业终成空,不胜人间一场醉。
【XS】第十二回 闲谈血戮道天机 银都旧址,万骨血坑。 相伊现在很头疼。不是因为刚才秦路那短短几句挑拨意味明显的话语,而是周围跟秦路有同样心思的人实在太多了。看着周围耽耽虎视的众人,相伊对于传说中的天机策好奇之心又重了几分。 不过环顾四周,除了漫天的血气和坑上密麻的白骨,哪里有什么天机策的身影。这样子的对峙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呢。 显然相伊的担心是多余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耐心。一个面色蜡黄,眼皮耷拉的中年男子最先开口了:“都说天机策算尽天机,我们如今千方百计的闯进这银都遗址,看到的全是不知道怎么就死的白骨骷髅,完全没有天机策的影子。不知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一般来说,第一个说话的肯定都是酱油。 梧桐双手拄剑,沉默不语,而刚刚说话的人欲道道主秦路同样是抬头望天,似乎天空中的那轮红日更加有吸引力。他那黄色面具在仰头的角度中又呈现出讥笑的表情。相伊向说话的蜡黄脸色的中年人看去,他身后的人数是最多的,但是同样的,那一片的灵气也是最为微弱的。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他们并不是修真者,而是不知从何渠道收到消息的江湖人。相伊不禁为他们感到悲哀,相伊不是什么伪善的人,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劝诫他们赶紧退去。更不用说相伊已经能够大致猜到他们是用何种方法走出这种幻境的了。 局势说微妙也并不微妙,对峙的众人中除了相伊、梧桐、陆茗为一方,说话的蜡黄脸男子为一方,人欲道道主独自一人占一方,还有一方。这一方却是有些独特,它的独特在于它的组成,相伊能够感受到他们并不是纯粹的修者,而是类似于书生一样的浩然气,不过似乎他们找到了能够利用这种人自身所产能量的方法。这一方总共有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秃头,一个明显的戒疤透露着狰狞味道。身后四人眉眼轻佻,其中一人不时还往梧桐这边瞟上几眼,与旁边一人低声笑语。 蜡黄脸男子见众人都不搭话,正欲发作。戒疤突然开口,接过话来。“呵呵,这位仁兄看着年纪也到知命,是一方大哥级别的人物,不在家中享福,何苦来凑这个热闹呢?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西陵王,天机策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命拿的。” 戒疤一开口就是句句带刺,蜡黄脸男子听着眉头只往上扬,似乎不为所动,不过他右手轻轻敲击随身佩剑的举动,明眼人可以看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妙。于是,有个明眼的小弟似乎找到了自己发挥的时机。“我们老大为何就不能当第二个西陵王,那西陵王不过就是靠着天机策残卷,就能在西陵一带呼风唤雨,称霸一方。全是运气罢了,我们老大洪福齐天,定也能成一世英名。”蜡黄脸男子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转眼盯着戒疤,似乎在等他接话。 戒疤哈哈一笑,似乎还嫌不够招人,又摇头痛笑了几声。笑的蜡黄脸男子神色不虞,即将发作的时候,他才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虽然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可是没想到让人送命还送出忠臣来了。你们这么多小弟都是这么个意思吗?” 蜡黄脸男子面色一沉,身后小弟突然哗然开来,他转身双眼怒怒一瞪,又转过头来对着戒疤寒声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戒疤似乎毫不在乎蜡黄脸此刻不再蜡黄的脸色,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我的意思是,你让你的小弟送死,他们还能这么忠诚,真是不错啊。”戒疤不待蜡黄脸接话,又嚣张的叫道,“你们一群江湖蝼蚁,也敢来争夺这天机策,实乃找死。西陵王能保得住天机策,其中隐情岂是你们能够知晓的。一群异想天开的蝼蚁,莫不以为装上翅膀就能够变成老鹰了?” 戒疤看着已经窸窸窣窣的人群,又是爆出一个猛料,“你们想要天机策,好,我告诉你们,天机策就在这红日之中,你们能够拿到吗?哈哈,可笑。” 蜡黄脸男子原本微寒的表情突然一变,又重新露出笑脸,抬头看着戒疤,准备反唇相讥。身后小弟不干了。“MD,我最看不得修真的人嚣张了,修真能飞了不起?我们有弓箭手!” 一个小弟开口叫道。另外几个小弟纷纷附和,推搡着一个身背弓箭的汉子来到前面。那个汉子也是一脸不爽,也没等得急大哥发话,背后的弓一翻,右手掏出一只寒铁箭,转身搭箭射击一气呵成。射完还嚣张的看了看戒疤,眼中尽是轻蔑。 他正等着老大转过身来表扬自己,蜡黄脸男子转过身来就是一个巴掌。力道不可谓不大,射箭的汉子整个人被扇得转了个圈。“蠢货,谁让你射的!”那射箭的汉子冤枉啊,其他弟兄都叫嚣着推他出来了,他能认怂吗?而且他觉得刚才那一箭绝对是正中红日的。 是的,那飞扬的寒铁箭,正中红日。然后,天地血气就乱了。 那一丝丝红色的血气不再是往红日中汇聚,因为红日已经被射了个窟窿。那射箭的汉子也是当了一回后羿。不过这个时候,蜡黄脸男子那一方的人都激动不起来。大哥暴怒,这天地血气似乎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为什么其他几方人马屁事没有,这些东西就死命往咱们身体里面钻呢?然后,所有人就开始失去意识,七窍流血,哆嗦几下归西而去了。 “道主可真是不厚道,似乎少说了一句话,这血气虽然不是很厉害,占多了也会死得很惨的呢!”戒疤看着秦路的方向,调侃了一句。此刻蜡黄脸男子那一方算是全军覆没了,蜡黄脸男子连最后的话都没说的出口就挂了,第一个开口的小弟也是目光怨毒的盯着前方上了天。 “低劣的激将法。”梧桐冷冷的看了一眼戒疤。 戒疤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谁让他们最弱呢?刚才秦道主可是也没少出力啊。那开口的小弟真是耿直。” 秦路谦虚一笑,“不过些许银两罢了。” 戒疤直了直身板,“好了,怨气诅咒破除了,西陵王那种事情也不会重复发生,那么,这玩意归谁?”戒疤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此刻红日不再,出现的是一册白色的东西。很薄,比玉还显得光滑的材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册上什么都没有,如同一面光洁的璞玉。 如同圣洁的白莲,飞扬的血气,四散的白骨,诡异的结合在了一起。 “能够到来到这儿,想来聪明的人也都能猜出来一些东西了。没错,当年大帝那个老东西死的时候,朝堂之上所言全然是作不得真的,天机策自古有之,算天算地算人,是窃天阁的至宝,不过窃天阁出了个叛徒,也就是大帝。天赋才情之高,也不枉千古一帝之自称。盗取天机策,叛出窃天阁,转战八荒。用天机策定天机,气运被镇压百年之久。硬是耗死了不少同样绝觉的天才。虽然我不知道他如今是怎么莫名其妙得就死了,想来也是天道反噬。不过天机策种种妙用,俗世之人不晓,我辈修真者知道得算不得多,也不少。”秦路双手环抱胸前,右手撑着头,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黄色鬼脸面具,悠闲的说道。 “不过,没有窃天阁的手段,我们虽然运用起天机策来不消耗寿元,但是也不能够算天算地,更不用说是残卷了。每天仅能用一次不说,天机策能量耗尽还需要吸食生命来掠夺气运。真是麻烦的不行。我这人最怕麻烦,所以我不参与。你们也看到了,我没有带人过来。我只是来看戏的。”秦路说着退到一边,似乎真的不准备抢夺天机策。 戒疤听到秦路的话,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派出两个手下同样退到一边,牢牢地盯住秦路。如果他有什么动作,也能够第一时间阻拦一下。秦路并没有对此表示什么不满,黄色鬼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唯一不被鬼脸遮盖的他的眼睛中,也尽是浓浓的笑意。 梧桐这边真正能够战斗的也就梧桐和相伊两个人。虽然相伊不明白梧桐为何如此执着于天机策,就当是为当初在树林之中帮助他阵道大进的回报吧。相伊心中如是想到。陆茗听从相伊的吩咐,也向后退到一边,不过一向乐观的陆茗此刻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与此同时,相伊和梧桐也是向前一步,走到天机策的下面,和刀疤三人面对面,梧桐手中的宽刃大剑表面如同浇了油一般,猛然烈火随风而起,覆盖在大剑之上,大剑周围的空气也随着剑上的高温而变得扭曲起来。梧桐脚下的白骨已经开始发黑,发出“噼啪”的声音。没想到梧桐姐也是元素修者?相伊诧异地想道。 不过此刻并不是喃喃自语的时候,相伊右手手心的蓝色道纹开始转动。 银都寻天机,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闲谈血戮道天机,笑语生死不觉戚。 春浓何处秋意冷,从此风东心在西。
【XS】第十一回 谁言芳草直需怜 森林如墨,漆泣于夜。 永夜森林一尘不变的黑色基调,随着时光的流逝只会愈加浩大的巨木幻阵,还有阵中那一池幽深却全部被翻卷过一遍的淤泥死潭。空气中透露出腐坏的味道,所有人都没有闻到。或者说,是两个人。 陆茗依然没有慌乱的神色,他与相伊熟识也算有些时日。自然能从相伊的语气之中听出他现在情况,想来是成竹在胸的。王卓此刻却仿佛被咬住痛脚一般,突然变得癫狂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王卓双手剧烈的抖动,张开臂膀,朝着永夜的深邃高空狂笑不止。“你这样说,那老头也这样说,你们肯定都是对我这天才想法产生的嫉妒。什么土灵的哀叹?我从没听过元素会有声音的!” “那么,你听。”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幽静的森林之中,能够很清楚的听到。“沙、沙、沙。” 王卓瞳孔猛然睁大,因为常年潜于泥沼的苍白脸色加上那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的王卓只给人一种颓败之感。“这是什么声音?这是树木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你无需拿这些可笑的东西来骗我,我。” 话还没有说完,王卓眼前又出现了一幕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那团被他控制,将相伊包裹住的巨大泥沼开始拉扯,向两边拉扯。并不是普通的拉扯,左边被拉扯出的是褐色厚重的土,右边被拉扯出的是蓝色柔和的水,原本让人作恶的黑褐泥沼被瓦解了!而这“沙沙”之声就是泥沼被拉扯发出的声音。 “控制力,是对元素操作最基本的要求,感知元素,控制元素,说来简单,但是能够感知的人真的很少。”相伊清秀的脸庞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左手上闪烁着褐色厚重的阵纹,是一种全新的颜色,右手闪烁的是蓝色柔和的阵纹,恰恰是之前已经出现过的水元素阵纹。“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但是你并没有珍惜,我相信你也能够发觉到自己对元素掌控力越来越弱了吧。” 王卓还保持着之前仰天狂笑的姿势,但是此刻脸上的呆愕就更加给人滑稽之感。他欲待争辩,却发现相伊说的都是事实。恼羞成怒之下,只能咆哮道:“就算我的元素掌控力越来越弱,捏死你也是随手之事,你就如同地上的蝼蚁,只能仰望天空的雄鹰!”“黑泽咆哮!” 王卓的招数一如之前,如今想来许是他自身的掌控力不足以让这漫天泥沼变出什么新的花样罢。但王卓并不是没有机会,所谓招不在多,制敌而已。相伊并没有第一时间招出云烟罗,而是双手前伸,口中朗朗,大有恨铁不成之意。 “土灵吞噬水灵,导致你的元素掌控力下降,所以你的招式不变我可以理解。但是事到如今,你还在用这异变土灵,而不是用你能感知到的最后的纯正土灵,却是一种悲哀。你似乎永远无法相信它本身的力量。” 相伊右手顺转,左手逆转,虚空之中写意画圆,奔袭而来的泥沼之戟开始变形,分离。最后变成两团纯正的灵气,出现在相伊手中。 “这个死潭,只怕就是你最后的异变土灵了,这种形式的东西是不可能长存与世的,因为它违背了元素秩律,是借助了黑暗灵气而成。”相伊叹了一口气,“天地万物皆有元,白分七彩是为素。元素融合的威力,远比元素吞噬要来得大很多,你找错了方向。你看。” 话音刚落,相伊掌中褐色与蓝色灵气开始变幻融合,最终变成一柄巨大的狰狞天锤,颜色以褐色为主,显得威严而沉重,在褐色基调之中又有蓝色纹路嵌杂其中。“土厚重而易散,水柔和包容多变,两者融合,威力……比那吞噬版本的大很多。” 王卓看着天空之中砸向自己的天锤,没有闪躲,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想更快的触摸到,迎面而来的霸道威力,让他心中震颤激动。他从天锤划出的虚影之中,似乎看见了当年风光无限的土卫,以超绝的防御能力硬撼所有敌人,让他们寸步难进。又想起自己追求水卫,被打败后恼羞成怒,一心研究如何吞噬水灵,最终创造出能够打败水卫的异变土灵,结果被道主发现,劝说不听,忍痛逐出。如果自己没有偏激的只想着吞噬,而是借力融合,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吧。人就是这样,冷静之后总会发现自己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又经历过那么多的错失。但也就只能仅此而已了。 思绪的速度永远来的比现实快上许多,王卓在呼啸的风中听到道主的叹息、土灵的叹息、又或者是属于相伊的叹息。然后他就被破天巨锤砸入死潭之中。 “走吧,还是尽快找到梧桐姐才行。”相伊转身,对着陆茗吩咐道。同时左脚一顿,身后泥泞不堪的死潭瞬间变成了厚实的平地,似乎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结束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战呢。”陆茗往后想看看战场,惊奇的发现战场已然不见。“你刚才那话也太假了吧,什么水和土融合威力更甚,也就只能骗骗这种呆板的人。难怪感应到的元素也是呆板的土灵,只知道一根筋的想吞噬别的灵气。水和土的融合,首要条件肯定是能够同时感应这两种元素啊!” 相伊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我没有杀他,如果土元素能够原谅他的话,还是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的。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这样感应到第三种元素了?”陆茗手中折扇摆了三摆,“天赋也不错嘛。” 相伊一点都不理睬,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他那是天赋,我这个,是天才。”陆茗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口水呛着。正欲出言嘲讽,脚下一个不留神,被突然冒出的土硌绊了个大跟头。相伊也没回头,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不错。 ————————————————少年码字中——————————————————永夜尽头,并非就是光明。 之后的路途中并没有又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前的王卓也只是偶然。永夜森林似乎就是靠着无尽的黑暗和错杂的迷宫让人心灵奔溃,不过在相伊学会灵气感应之后,按着路线很快就寻找到了出口,距离刚才的死潭并没有多远。 不消半日,相伊和陆茗终于看到了亮光。没有阳光的明媚,而是诡谲的红色光芒。待相伊和陆茗走到尽头,视野中尽是一片红色。陆茗身上的浩然气磅礴而出,“变天了。”“是啊,天变了。”相伊应了一句。 视野开阔后出现的并非是银都,或许就是那银都,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是苍然巨木,有几个黑色的洞口,想来就是另外几个迷宫出路。坡度很缓,坑洞很大。这个坑洞并不深,但是非常的宽广。所以视力好的人能看到坑洞底端。坑上面全部覆盖着数不尽的森然白骨,已经放置了不知道多久。密密麻麻的白骨使得整个巨大的坑洞看起来千疮百孔,像极被蝼蚁啃噬欲溃的堤穴。白骨中不时有红色气血冒出来,不断往上升腾,最终汇聚于类似穹顶之上的那颗“红日”之中,红色光芒也是从红日中散发出来的。此刻坑洞底端聚集着几波人,似乎在对峙。 相伊和陆茗的视力很好,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梧桐那原本显眼,如今却非常不显眼的红色衣服。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东南角,却没有人敢小觑她。因为梧桐周围正躺着几个因为小觑她而变得毫无生机的人。那几个毫无生机的人此刻身上竟然也开始散发出红色的血气,如同融入了这茫茫白骨一般。 相伊和陆茗快步向梧桐那个方向赶去。因为坑下众人都在相互提防,所以没有人阻拦他们。途中陆茗因为好奇伸手抓住一缕红色血气,手上立马被腐蚀了一块,吓得他连忙松手,血气没了阻碍,又自动向“红日”汇聚而去。 “小心,这里的血气都有极强的腐蚀性,可能还有毒性。”梧桐关照道。她此前用过的红绫早已不知所踪,转而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剑,不同于相府安凌夕那把秀气闺中的长剑,梧桐手中是一把宽刃大剑,虽称不上巨,但也比普通的剑要大上许多,剑上散射出的光芒让人知道它并不是一件饰品。如今梧桐两手拄在剑柄上,干练的巾帼英姿让相伊心中一动。 相伊上前两步,正思考着大哥在相府是怎么和府中侍女“搭讪”的,有人又开始插科打诨。 “啊啊啊,那我是不是已经中毒了?伊你神通广大,快救救我。”陆茗脸上做作的痛苦表情,眼神中藏不住的调侃意味,让相伊有种暴起打人的冲动。 “小兄弟,这毒不碍事的,自从我们进入这白骨坑中就已经中毒了,只要你不死,一点事都没有,不过如果你不幸挂了,你可以看看这位姑娘旁边躺着的那几位。”在这肃杀的环境中,突然有人搭话。“你们这位姑娘可是下手果断的很啊。”说话者是一个年轻男子,不过带着一张黄色的面具,画的是一张鬼脸,绘制这面具的人画功很高,可谓是栩栩如生,入木三分。一张张牙舞爪的脸,从不同角度看去还能看出喜怒哀乐等不同的表情。身上华丽的服饰似乎说明此人身份很是高贵,他身上的那柄笙箫在这个环境下也格外的显眼。 “多谢阁下提醒,阁下是?”相伊接过话茬,怕陆茗这个粗线条的又被别人套话。 “在下人欲道道主秦路,小兄弟是自然道那个老家伙的高徒吗?刚才在树林里的动静可是挺大的啊。”秦路转过脸,从相伊这个方向看去是一张悲哀的鬼脸。“自然道不是洁身自好,怎么……” “你还是关心下怎么获取这卷天机策吧。”梧桐清脆偏冷的声音响起。似乎怕相伊误会,又对相伊解释道,“人欲道道主,谈笑间操控人的喜怒哀乐,他在离间削弱我们的实力。”相伊点头,不再理会。秦路也不说话,回过脸去,陆茗看到一张盎然的笑脸。 谁言芳草直需怜,更堪柔花且意坚。 莫问南风知我意,悠悠天地录宝鉴。
【XS】第二回 阵道初显锋芒现 看到相伊悍然出手,相楚城不慌不忙,单手一招,墨天权光芒大放,逆向画圆,竟如同泼墨般洒出一个深色圆形护罩,抵在身前。风刃呼啸而至,撞在灵罩上。没有料想中的惊天动地,如同被戳破的泡沫,淡淡的就这么散去了。 “小伊,没有长进哦。”“啰嗦,乱披风。”相伊双手捏决,手印再变。风灵双袖连甩,青光大放。数枚比刚才还要大的风刃连连飞出。 “墨天权·守。”相楚城右手一把抓在天权上,左手中指食指并拢呈决,指尖墨光凝练,在灵罩上数指连点。风刃方到,每一枚都震得墨天权周围乌气翻卷,却都被相楚城左手重新摄回。 “又是这乌龟壳。”相伊不满的嘀咕道。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喽。”相楚城淡笑。 “大公子和小公子的阵道修为真是惊人啊,灵气化形,初窥门径。而且光芒纯厚,显然根基扎实。我才刚刚能灵气外放啊。”一个相家弟子油然称赞道。 旁边弟子哂笑:“新来的吧,大公子和小公子都是不世天才,早年争斗就是这几招,这才是热身而已。小公子端的是厉害,前年差点打败大公子,不过那时候大公子还没有墨天权,只是灵气化兵,后来府主赐下墨天权,小公子就又陷入劣势。如今,只怕小公子难胜喽。” 话语间,周围众人突然惊呼。这两人不再闲扯,看向场中。 只见相伊一声稚嫩的轻吒,眼眸中瞳孔化为漩涡,天地在其眼中倒转倾轧,“破妄·本源现。”说罢手印快速变换,数决并出。风灵双袖划出玄妙弧线,凌空虚画,六枚风刃应风而起,从四面同时飞出,“去吧,以点破面。”相伊嘻嘻一笑。六枚风刃仿佛听到相伊指挥,像是一朵绽放海棠的六枚花瓣,青涩而一致,每个风刃弧弯交错,同时击在灵罩的一点上。银瓶乍破,如沐浴春风的花苞,灵罩莫的打开,赫然此招被破。 “这么快就用上天道破妄了吗,道眼可以看破灵罩集结处的命门,但是我这一招,可是没有命门的,小伊,接招了。” 墨天权在相楚城手上甩了一个剑花,“墨天权·攻。”水墨清漫,妖濯致命,像是铺开的一副山水画,墨天权开始散发黑白交错的灵气,如同被风吹开的水墨一般,向相伊展开。素雅而致命,看似破绽满满,而相伊却感觉无处可躲。 在他眼中,漫天的水墨色彩,形成一张巨网,包裹而来,天罗地网,无处逃遁。“风宿·护。”风灵化作青色暴风,相伊处在暴风眼中,水墨接触到极速旋转的暴风,开始四散。 相楚城并没有放弃,墨天权在手中越舞越快,四散的水墨被后至的水墨吞噬壮大,前赴后继,竟围绕这飓风形成了秩序锁链,通天彻地的乌色铁链和白色灵锁,仿佛困住了一方天地般,让人叹为观止。 “跟往年一样,小伊要是没有什么突破,怕是又要被锁住了。”相帆哈哈笑道。“楚城跟墨天权越发契合了。” 茫茫多的锁链交错,遮天蔽日,青色飓风光芒越来越弱,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锁链完全遮掩住。场面愈发明朗,原来青色风暴所在已经变成了一根布满枷锁的黑白灵柱。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光芒如同神迹,从灵柱中透射而出,黑白灵气再浓厚,也拦不下这神来一击。像被扎破了的布袋,再也无法遮掩其中的灼灼光华。下一刻,更多的蓝色豪光冲天而起。黑白灵柱千疮百孔,像极荒漠中长满芒刺的仙人掌。 蓝色豪光冲破阻挡,并未停歇,透过云层,直直的在天际留下道道划痕。“蓝芒中还夹杂着青芒,第二阵灵?”相楚城低语。 “列阵·水宿。”相伊双手合捏,山涧流水天外而来,盘卷融合,一道蓝色人影渐渐显现。风灵同时出现在另一头,与水灵呈掎角之势。 “第二阵灵!” “小公子突破了?”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本来败局已定,谁料想相伊竟然能召唤出第二阵灵。 之所以相伊打不过相楚城,灵气的优劣也占了一定影响。墨天权能够发出黑白两种灵气,无形中就比对手多了一种灵气,黑色灵气的厚重和白色灵气的灵动相辅相成,相伊的青色灵气才难以抵挡。如今青气为剑,蓝气为盾,战局又胶着起来。 “吹雨断桥。”相伊断喝。风声鹤唳,雨幕潇潇。万里晴空转眼一片阴霾,凉雨丝丝,无根之水,未等落地,就被水灵召住,形成雨幕。风灵双袖疾挥,点点细雨化把把长枪,从雨幕中爆射而出。其中青蓝交接,席卷而来,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相楚城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双手合权,身前大量黑白灵气喷薄而出,混元合一,道韵天成,形成六重天盘,天盘自行轮转,护在身前。黑白灵气化作阴阳鱼在天盘中相互追逐。 断风水灵枪与天盘撞在一起,不再是之前那般无声无息,轰鸣声甚至盖过了山涧瀑布冲级而下的巨响。断风水灵枪毫无停滞的击破了第一重天盘,继而撞在了第二重天盘上。就这样势如破竹,直到撞到第六重最大的那个天盘上时,青蓝黑白四色光芒透形而出,交织成刺眼的炙光。 就在大家因刺眼光芒而闭上眼睛时,相楚城的声音如空谷惊雷,突然在耳边响起。“小伊,一决胜负了!列阵·御魂!” “是第二阵灵!” “大公子也修炼出第二阵灵了!” “相府双秀!相府双秀!”众人激动的叫了起来。 一股金色的烟从墨天权中溢出,构成一个人形轮廓。此人身高三丈,金盔金甲,感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墨天权也变大变长,化成于金色巨人称手大小的兵器三叉戟。“战!”巨人一声巨吼,响彻云霄。 “这是万御道阵的巨灵战士。”相黎满意的点了点头。 相伊面色不变,右手变幻,暗合自然。双眼闭合,幽幽喊道:“天道破妄·大势!”猛然睁开双眼,相伊目光如炬,熠熠生辉,寸长光芒透目而出,如喷薄的火山,声势浩大。 “大帝已逝,天机不显。轮回百转,天地同悲!”相伊面容肃穆,神神叨叨间又道:“争斗来去,最后不过寂寂收场,化为万千大道中的一朵浪花,却是何苦来由!”声音虽不大,但如同天下最魅惑的迷音幻影,众人听了不由面露迷惘,道心不稳,修行的灵气自行溢出,境界不稳。 不好!相楚城暗自一惊,天地大势岂是普通修真者能够真正明了的。相伊年幼,求胜心切,天道破妄眼窥大势,述天机,对于修行尚浅者不外洪水猛兽。相楚城看事情急迫,出声断喝:“我辈修真,不为他人。迷音虽惑,本心难失。争斗来去,尽是灿灿烟火。于万千大道中携起浪花,其乐无穷!” 相楚城不愧也是不世奇才,瞬间明了大势千变万化,如潮涨潮落,有喜有悲,若尽言凄凉,只会心生迷惘,道心崩溃:但若道明妙趣,亦会激昂人心。众人醍醐灌顶,纷纷醒来,不由后怕,这天道大势果非凡人能够看清。 相伊也从无喜无悲的境界中醒来,看到自己差点破了众人的道心,面有愧疚。“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招,没想到这么凶险。”话语一转又道,“不过我是一定要打败臭大哥的!”说罢,全力催动身上剩余灵气,“疾风骤雨!” 天地灵气波动,风雨皆停,暴风雨前的宁静。 相楚城亦战意激昂,巨灵战士浑身金光大盛,墨天三叉戟汇聚黑白金三色灵气不断汇聚于戟尖,形成三色灵球。突然,一声惊雷。风雨同起,雨是如芒针,风是断魂刃,漫天卷地,冲刷不止。相楚城剑指前驱,“阵道·一字长蛇!” “阵道第二境!这是阵道第二境!”众人如沸水般又闹腾起来。 “楚城竟然这么年轻就已经悟出阵道,后生可畏啊!”相帆抚掌而笑。 只见墨天三叉戟随着相楚城的剑指,也向前挥去,如同一条突然出洞的蟒蛇,这蟒蛇或者不能再称蛇,细细看去,它的头上已经鼓起了两个山丘大小的包囊。蛇化蛟,蛟化龙。这是一字长蛇阵的最终形态。此刻因为相楚城深厚磅礴的三色灵气,长蛇已经有了化蛟的趋势! 正所谓蛇蛟者,伴水而生,呼风唤雨。如今蛟蛇遇风雨,如同龙归大海,气势大涨。 “阵法相克,亦是生生相克之道。伊儿败了。” 相伊看蛇蛟势大,再看自己灵气已经所剩无几,知道已无胜算。于是立即回归幼年本色,双手抱头,蹲在边边角,背对着相楚城,嘴里大喊:“别打我,我认输了!不能打头,打头会不聪明的!我要是变笨了,父皇母后肯定会收拾你的!” 此时蛇蛟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合,相楚城手一摆,招回墨天权,失去了灵气支持,蛇蛟、巨灵也化烟而散。“人小鬼大。”相楚城好笑道。心中却暗暗为弟弟自豪,这一次他可是差点就输了。要不是悟出的阵道相克,也可能只打个平手。 众人见胜负已分,不由大呼精彩。也有人直呼不过瘾,好歹再来百八十招。一个中年人训斥道:“高手之间的争斗,向来全力以赴。可能几招,甚至一招,就会耗光自己的精气神。比对百招,那不是试探,便是舞闹,徒有好看,毫无意义。”有年轻的弟子欲代反驳,转头发现说话的中年人是他们的师傅,顿时一蔫。 山涧顶部,相帆转身,对着相黎嘱咐道:“时机成熟,我相家是时候昭告入世天下了!”“是。” ———————————————少年赶稿中——————————————————— 一周后,相府大宴,大邀四方。 将、相、王、侯四大家族,前两者在野,后两者在朝。相家已经沉寂有百年之久。因为大帝盛世,四方太平,亦无出世的必要。但是相家作为阵道大家,曾为大帝在战场上立赫赫威名,相家阵道不论过多久都不会衰减。如今相家四方发帖,各家族自然是八方来会。大有十大家齐聚相府,众英豪共赴盛会的壮阔情形。 阵道初显锋芒现,烁金尚待千百炼。 稚虎啸罢幼龙吟,风起云变天下惊。
【墨】元旦·纪 当我们还在感慨how time fly的时候。2013年已经走到了尾声。不用怀疑我即将毕业的水族专业英语水平,这句话就是这么翻译的。这一年,我们错过了很多,但是同样也发生了很多让我记忆犹新的事。 正所谓但愿人长久,七年就分手。董导和33的七年诅咒终究是没有度过。一如他的友臣金丝肉松饼,不知不觉的已经换了一个牌子。当友臣还是个屌丝品牌的时候,我不会忘记董导暑假时候不厌其烦的为其打着广告,我更不会忘记,当它成为富帅时,九月下旬董导告诉我们的,友臣淘宝发货量骤降的事实。连一个肉松饼在发迹之时都会忘了它成名的地方,又何况是糟糠呢?我仍然会记得他的高压锅,他吃了之后飞不起来的肉松饼,和他的官配33。提到董导,那就顺带着提下誓约吧。当誓约胜利之剑丶的照片还是一个吃着UFO棉花糖的青涩少年的时候,线下真人赛却变成了加速世界的真人版,当然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一个男的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反应,只是缅怀一下今年夏天一起看过的直播罢了。一句话,小飒,祝苗苗元旦快乐! 有道是阿布计谋惊天下,一代新人换旧人。WE的半解散也让我印象深刻,当然不是因为我多么的喜欢WE,或者说是LOL分部。毕竟只是玩DOTA的时候看过WE培训班才认识的,无聊时打发时间的LOL正值WE夺冠,于是算得上半个伪粉丝。让我记得如此清晰的原因,不外乎是诸葛布那惊天谋略和一个原本已经死了的姐姐。我仿佛是看到了现实版的甄嬛传,宫心计。阿布在不知道是何用意的情况下虚拟了一个姐姐,并且让她死亡了。WE队员还相信了这不存在的事实。结果现在阿布跳槽,真相略白。诸葛布实至名归。卷毛和诺言的为了更强的追求,我不好多加评价。但是对于这种人为的分崩离析,我还是深为惋惜。希望若风和草莓能够在一起过的更好,至于微笑,他不是有苏小研了么?一句话,阿布,祝你姐姐元旦快乐! 常言道魔兽世界退联赛,当时只道是寻常。魔兽正式退出了比赛舞台。连我这个几乎没怎么玩过的人都有了点惆怅。谁夺冠了,谁没有夺冠,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太了解,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对于一件事物的消失,发表一些感慨不也是人之常情么。一句话,祝那些我们熟知与不熟知的魔兽选手和热爱与不热爱这款游戏的人元旦快乐! 新的一年,我不期望吃四十几块钱的早餐套餐(还真有人等一个多小时吃啊),也不需要诸多惊喜,只求少一点hate sky(比如最近玩的2013最不花钱的游戏--将神),少一点热闹,诸事顺利! 元末旧人穿新褂,旦初新霜结旧花。 快欲乘风揽明月,乐其岁终将还家。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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