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
红泥一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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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小巷又有雨 看点 (元旦快乐) 师父挨打,徒弟愤愤不平,混江湖,总要讲点江湖道义,我师父给了你一个安身之所,你反倒把我师父打得这么惨,太不像话。只可惜脑子里想的头头是道,真到了老崔面前,是理也讲不过,打更打不过,崔东山的师姐也么得用,人家老崔是崔东山的爷爷。于是抱不平没打上,反而是老崔一番诛心之语让裴钱泫然欲泣。对于陈平安来说,不下狠心雕琢裴钱的原因很简单,就像老秀才曾经说过的,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肩头就应该扛着杨柳依依和草长莺飞,什么山河陆沉都以后再说。只要裴钱不是真的一直在游手好闲,那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因为自己当年曾吃过那么多的苦,也就更能明白,吃苦就真的是苦而已,以及一个有人疼爱还能算无忧无虑的童年是如何来之不易。 只是如此一来,裴钱的武道修为必然进步极慢,不知道老崔会不会一语成谶,只有在陈平安受难之时,才能顷刻间成材,然后,断臂衔刀。 —— 朱敛与郑大风月下对饮,凉风习习,别有一番意境,这时候才觉得,两个人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正有些风雅的情怀的,两个人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风流而不下流。郑大风曾经是九境武夫,朱敛更是当年的福地第一高手,豪门贵公子,文武皆风流,要想偎红倚翠何等容易?只不过两人所求都不在此罢了,唯真而已。青衣小童还是太年轻。 郑大风终于向朱敛提起了马婆婆,这对总管钦定的组合一成,马党就很难走远了。 —— 阮秀为陈平安打杀了宋长镜看中的武运奇才,自然在宋长镜那里记了一笔,一切都是为了陈平安的武道大道,老崔为此而抱不平,奈何两人一个是做了也不会说更不会挟恩的简单少女,一个是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有喜欢的人了的榆木疙瘩,连擦出点火花都难。 陈平安见董水井,两个当年性情很像的人,交往也一如当年一样,不同的是董水井越来越有钱,也越能看得到商机。传闻中的狗大户不过如此。 其实以传闻中的赊刀人预言物价的手段来看,确实应该更像商家,但是书中赊刀人却是墨家的一脉,或许作为赊刀人,要走过一段商家的路,才能有更好更独到的眼光去看天下大势,纵横捭阖,沧海横流,当赊刀人开始涉身其中,就不只是借机发财那么简单,作为山上四大难缠鬼之一的赊刀人,搅弄风云的手段相比不会输给纵横家,从当初韩靖信身边的那位先生身上就可以初窥一二。 董水井有不错的心性,更不缺伯乐的赏识,想来未来成就不低,起码不会在林守一之下。 陈平安接岑鸳机回落魄山,少女内心戏很足,将“朱老神仙”当作救命稻草,把陈平安当登徒子也算天下独一份了。话说回来,不知陈平安何时能消去这幅形销骨立的模样,恢复风流谪仙人的样貌。 此女名字甚为有意思,出处未查,估计又说道。 本章最大的两处坑,一个是崔东山的那封信,牵扯甚广,或许是陈平安与大骊的各种交易,或许是崔东山重新成为国师之后大骊的兵锋所指,或许和陈平安的本命物有关,也或许涉及天下大势。 当年陈平安告诉杨老头自己是如何选中落魄山,并提到姚老头曾说过,山水有神灵,使得杨老头神色变得复杂。 显然杨老头是知道老姚的佛家身份的,而落魄山也不只是可以让大骊建一座山神庙那么简单,或许崔东山当年知晓一二,也或许真就如崔东山所说是巧合,可能姚老头的那句“山水有神灵”切中要害,不知落魄山里当年有哪位神灵,如今又落魄到了何种地步。也可能当年姚老头寻访大山之时,也在落魄山上留下了些许手笔,落魄山的迷雾或许不止一层。 小巷又有雨,只是当年有齐先生打着伞与陈平安相视一笑,如今却只剩陈平安一人独自跨进雨中。 (很多时候不是刻意在消费齐静春,而是这个醇善的读书人虽然不在了,但给人留下的印象却依然深刻至此。)
第四百六十章 水火之争让个道 看点 看点详见楼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 都在有酒的江湖 看点 第四百五十九章 都在有酒的江湖 看点 老崔越来越像一个长辈,一句“这家伙想得太多”可以看出,老崔对陈平安的心境洞若观火,不然之前也不会一语点醒梦中人。陈平安所遇到的人中,齐先生已经道消,左右阿良都太潇洒,老秀才坐观山河,对陈平安太放心,或许觉得我这个弟子不教也能成才,当然也和他们都不是武夫有关,到头来好像只有老崔会在这些武道与人心细微之处为陈平安授业解惑,当年崔瀺离家出走让老崔失望至极,大概陈平安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遗憾。 说起来,这座天下多的是道法高深的儒家圣人,多的是战场无敌的武夫,唯独老崔这样武道已近登顶,却像一个儒士,甚至还会和书院切磋学问的人,很是少见。 老崔随手一挥袖,打散了整座云海。如果陈平安看到这一幕,大概就会知道,不是只有剑仙才潇洒,也不是武夫不够强,只是自己不够强而已。 不过以老崔的性格,注定不会为了改变陈平安的想法而出手,一旦哪天,陈平安见到老崔的倾力出拳,那在其面前的,一定是很强的敌人。 崔东山失魂落魄,概因自己因素,一切的谋算有所失,也因为老崔依旧不愿意见他。老崔对陈平安都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孙子只会更加严苛,也或许是另一个原因,崔瀺已经快两百岁,那么崔瀺的爷爷必然两百多岁了,哪怕是老崔这样的武夫,寿命大概也只有不到百年了。 世人轻武夫而重练气士,还不是因为练气士可长生。 老崔驻足观望,黑蛇腹有金线,生出四爪,裴钱一马当先,粉裙女童蹦蹦跳跳,青衣小童无精打采,很是温馨和谐的一幅画面。 裴钱关心师父的情况,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给粉裙女童使眼色,老崔说得无比轻描淡写,再喂喂拳,就“扳”得回来。严厉长辈的风范尽显。没有什么是我老崔喂拳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喂喂拳。不知道能不能给陈平安喂出一个最强六境?估计还是打好五境底子多数。 陈平安醒来,朱敛一如既往地名为奴仆实为知己,一句“何谓风骨,无非是能受天磨”仿佛将陈平安一路苦难都说尽了。不过朱敛还是那个朱敛,马屁拍得也一如既往。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朱敛的办事牢靠,朱敛所相中的少女,从京畿之地来到龙泉郡,不缺灵气,总觉得有点像石春嘉,但又未提及其本来就是龙泉郡人氏,可能性应该不大。 朱敛一声大吼,裴钱人仰马翻,看来这两人在落魄山也没少斗法,朱敛临走还不忘顺一壶美酒,可谓妙人一个。剑来三个半妙人,崔东山,姜尚真,朱敛,兔爷爷。 裴钱演戏演全套,自己日息苦练苦学,还是没被老崔看上,痛心疾首,给师父丢人了,可惜被陈平安一语道破,裴钱还是那个裴钱,打最野的狗,刷最疯的剑,疯魔剑法深得陈平安瓜皮剑法的真传,大概以后还要走最重情义的江湖。 青衣小童面对陈平安十分心虚,多半就是御江水神一事,但陈平安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人事,作为“老爷”,当然就要提点提点青衣小童。 在陈平安眼里,讲江湖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当然算不上傻,而御江水神才是真正的傻,把兄弟情义当作利益交换,更是一次用尽,就此措施了傍上落魄山的机会。何止是愚蠢?简直就是愚蠢。对比来看,陈平安和魏檗的来往就尽显智慧了。 哪怕不从这方面考虑,陈平安也不会觉得青衣小童傻,就像老秀才说的,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不是聪明,是傻,这样来看,陈平安又何尝不是一个傻人?山上尽是山上人,可是江湖犹在,却已经没有了多少江湖人。江湖义气,哪有大道登顶来得重要?所以青衣小童那种对江湖的向往,在陈平安看来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地方,所以陈平安也愿意守住青衣小童这份赤子之心。 当初有齐先生让自己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那么今天陈平安也可以告诉青衣小童,不要对这个江湖失望。 江湖里,仍然有酒,有朋友,有兄弟,有情义,也有人向往。 落魄山作为心安之地,不仅仅是因为地灵,更是因为在这座山上的神人妖鬼,不管是什么,都能一定程度上同心同德。 好姑娘夜访落魄山,最大可能是秀秀,但看魏檗的表情,是陆抬也说不定。如果是秀秀,不知道崔东山有没有一同前往,如果是陆抬,不知道身后是否跟了曹晴朗?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入山登楼见故人 看点 人生路,险且长。 唯有家才是最能令人心安之处。 历风雨经心关的陈平安在泥瓶巷老宅坐守一盏灯火,坐了一会又一会,还是在想多坐一会。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轻松上路,去面对那些未来的不可期,面对那些大道之上的人心诡谲处。 如果说家是最能令人心安之处,那么不多的故人之一老杨可以说也是其中的一个。且不问平安来此为何,或许就是单纯的见见,坐坐,对于平安来说也是些许的慰藉。毕竟对于陈平安来说,老杨还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就像玩的那些游戏,马蹄印、五子棋等,虽小,但也是忙里偷闲中做些小美好,也是一种很能令人心安的事。 个人推测,平安来此,一是自身某些问题,毒舌老杨或许能点拨一二;二是有关郑大风。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洞察先机的老杨安排娘娘腔的侄女来说的那句话: 师父说了,帮不上忙,从今往后,叙旧可以,买卖不成。 这对师姐师弟如今大概还不清楚,自己的师父到底是谁,这座杨家铺子曾经接待过多少位三教圣人,跟杨老头认了师徒身份,又意味着什么。 当年幼小的平安,来往于大山药铺之间,不知道那些时刻关注着平安、药铺的人会不会也做此想。 也只有现在真正经历过后的陈平安,才会有此些许事后的余味和感叹。 毕竟还是很不同的。 杨老头的两个新弟子,就像是郑大风和李二的翻版,一个如何努力也得不到师父的一句嘉奖,一个则毫无执念,或许石灵山也会像李二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至于娘娘腔的侄女,世上多是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要知道天下武夫,也只有陈平安能跟在曹慈身后“吃灰”而已,其他人怕是见曹慈的背影都看不到,女子能够被杨老头收入门下,已经是一种幸运。 陈平安驱马入山,当年入山之路崎岖难行,如今已是平坦大道,一如陈平安走过了当年那些辛酸难熬的日子,终于苦尽甘来大道直行。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陈平安与魏檗的关系很是微妙奇特,先前毫无利益纠葛之时,魏檗结交陈平安大多是因为阿良的关系,后来有了与大骊的种种交易,两人逐渐成为盟友,关系反而更加深入。看来世上最好的关系,不止有君子之交,还有陈平安与魏檗这种知心盟友,大骊这位北岳正神,作为大骊与陈平安的生意中间人,反而处处帮着陈平安,不知道大骊作何感想。 铁骨铮铮赔钱货,在红烛镇翘首以待,没等到平安的归来,却等到了势力范围大增的魏檗水花传讯,一番言辞交锋之后,青衣小童败下阵来。 当他望向那个黑炭丫头的纤细背影,他心头有些阴霾,先前那一瞬间,自己又感受到了黑炭丫头恍若天生的压迫感。 小推一下,蛟龙之属在人族登山前,是属于神道的,但在大战时,背叛了神道,在前文青衣小童随平安返回家乡时,曾有描述。那么这个天生的压迫感自何来?估计与赔钱的身世有关。这个丫头眼蕴日月,九境武夫,陆地神仙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滔天福泽,剑灵说他天生的武运胚子,难不成赔钱真是神道曾经的某位公主?面对剑灵,她是有恐惧的,因为剑灵在当年人神大战时,应该斩落不少神道大能,这个畏惧感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眼中的日月,来自于某洞天福地的日月精粹,而这个洞天福地更有可能就是剑灵曾一剑破开!莲花洞天,藕花福地! 还有诸多细节,就不一一表述了,可以回想下赔钱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打最野的狗,捅最大的马蜂窝等等,细细想来,很符合赔钱前世今生。就是不知道老秀才是从哪里淘来的。 入山登楼见故人,故人自然是宝瓶洲第一位十境武夫。 在老家伙看来平安的在习武心境还是有问题的,这个问题来自于他的怕死,这个也是必然的结果,父母之死,老齐的重托,宁姚的期待,种种因素,不得不让平安内心很畏惧死亡,虽有千般理由,但终究难以说服本心,习武修道亦然如此,没有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没有了那让一拳之下天地变色的心性,何谈成为十一境的纯粹武夫。但同时另外一个问题也产生了,见识过了那么多大剑仙的风姿以及他们的潇洒一剑,也在平安内心产生了不小的波动,是不是练拳的同时也可以练剑,似乎武夫“没那么强”心境上类似于拔苗助长,虽然自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终究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 如果说书简湖是文火慢炖平安,让其修心,那么接下来老家伙对平安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就是武火勾芡,让平安这道菜鲜嫩可口,明亮动人,简而言之让其去其心性上的某些杂质,夯实五进六的基础,打造已是最强五的最强五。 大道之上一饮一啄,自有玄妙,没有陈平安对张山峰的“饮”,哪里来的火龙道人对平安的“啄”,拳意可砥砺,体魄可还撑得住? 当想明白的陈平安说了一句而已之后,经历书简湖,言语习惯打机锋,打埋伏陈平安遭了暴揍。 老家伙一句暮气沉沉! 可谓妙人矣!
第四百五十七章 小章祖宅一盏灯 看点 第四百五十七章 小章祖宅一盏灯 看点 陈平安坐渡船,一如既往地轻车熟路,麻烦上门的也一样轻车熟路,似乎每次陈平安坐船都会有人来处眉头,欺负过李槐的剑修,想对裴钱出手的壮汉等,不同的是先前遇到的都是些没有什么背景的野修武夫,这次则是来头不小的清风城许氏。值得一提的是清风城许氏和正阳山的搬山猿有不小的过节,称之为仇怨都不为过,当年清风城许氏的女主人为了得到瘊子甲,与搬山猿合谋,使得刘羡阳和陈平安都险些死在其手上,此次又是对方招惹在先,陈平安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便是大道,传达的就是一个信息,我陈平安没打算与你们善了,说出拳便出拳了。 清风城修士,出主意的杂役,是两种不同的恶人,只不过因为后者看起来更像一个“弱者”,反而更容易被忽视过去,大道之上,站的越高,越要守规矩,谨言慎行,难缠的小鬼,却是更显得百无禁忌,只不过人心不足,说不定哪天投机取巧不成,就被人打杀了。 不得不说清风城的眼光一直不怎么好,运气也不怎么好,在小镇时招惹了陈平安和刘羡阳两个潜力股,在大骊攻打朱荧王朝时对后者押注,可不就落得如今这样一个急急亡羊补牢的下场,效果当然有,只是不会再有当初与大骊买山头那样的好机会了。 大道之上,人人争先,找机缘,寻贵人,仿佛都形色匆匆,只有陈平安,不急着晋升武道六境,不急着炼化本命物,步步慢。但是到头来,反倒是一个“慢”字离大道最近,修力修心,修道修真,就像是一个个圆圈,奔波劳碌许久,可能大部分人都只是站在原地而已。修道不问道,修真不求真。 --- 所以好多人纵然修为高深,甚至不如一个龙门境的老修士活得明白,不放过修行路上的善缘,不忘记勤勉修行。 只可惜世事的无奈在于,活得明白,不一定就代表活得好,有太多惊才绝艳的天才,不需如何修心,只需修力,便可一路登顶。但起码对于老修士来说,门下弟子有这样的师父,脚下大道,会越走越宽。 --- 逢山遇水,坐船骑马,陈平安终于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远游之时尚是少年,归来已及冠。虽说心安处即是吾乡,但还是在故乡,才能真正心安。 裴钱和青衣小童粉裙女童还在红烛镇眺望,殊不知远游人已经归来。当初陈平安在山崖书院与李宝瓶错过了,如今又与裴钱几人错过,真是造化弄人。不过若是没有错过,陈平安也就没了现在独处的机会。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陈平安还想给众人一个惊喜,但是已经有人看到了老宅的那一点灯火。 魏檗和程水东应该都看到了陈平安身上初露真峥嵘的圣人气象,只不过前者在意的或许是陈平安可以看出一地气运的圣人神通,后者则是忌惮陈平安一身斩杀蛟龙的业障。 陈平安微微一笑,圣人气象不算什么,我还有一手(西)瓜皮剑法,迟早天下知。
第四百五十五章 报道先生归也 看点 第四百五十五章 报道先生归也 看点
第四百五十四章 明月当空 不是看点的看点 第四百五十四章 明月当空 不是看点的看点 陈平安心智心性都可以说是极其出彩,所以无论面对何种算计与布局,都能做出不错的应对,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后手无敌,不代表先手布局同样能做到如此,当陈平安与刘志茂谭元仪结盟的时候,其下棋悟性的不足就显露了出来。比如说同样的局面,如果是崔东山来布局,想来会跳过在大骊方面已经说不上话的谭元仪和随着刘老成的归来处境愈发尴尬的刘志茂,直接与刘老成和苏高山谈判,这也与陈平安的“不爽利”或者说迂腐有关,如果是崔东山,绝对会倚仗法宝修为闯入苏高山的中军大帐,而不是得到一个“滚蛋”的答复便就此作罢。总之,种种因缘之下,陈平安的布局直接崩盘,甚至直接失去了走上棋盘的机会,只有观棋不语的份,两位棋手,是玉圭宗和苏高山。甚至前者觉得陈平安这个观众碍眼,还要派出一位很可能是上五境的大修士盯梢,既然这是一步针对陈平安的闲棋,大概双方不久之后就会交锋,而这对陈平安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癫子县尉的原型,是草圣张旭,好以头作笔,开元为年号,曾出任常熟县尉,相传张旭见公主与担夫争道,又闻鼓吹而得书法真意。已经有不少书友科普过,不再赘述。 青衣小童在被御江水神“物尽其用”之后,终于不再提起这位重情重义的好兄弟,大概意识到了在自己心里无比重要江湖义气,实际上在别人那里是可以为了种种利益便随手抛弃的东西,这个江湖,似乎也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人心细微处,最经得起推敲,因为人心鬼蜮,最是复杂难测,却也最经不起推敲,因为推敲之下,往往不会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结果,能不受伤,已经是最好。 所以走过千山万水,还能不对这个世界失望,才那么困难。 对于陈平安而言,落魄山就是自己心中的净土,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也好,后来的莲花小人和朱敛裴钱也罢,终究是和这座天下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比如青衣小童的江湖义气,比如粉裙女童的天真单纯,比如莲花小人的真诚,比如裴钱的刀剑错,朱敛的藏书楼,这些一直跟在陈平安身边的人们,也都和陈平安一样,或多或少会有着与天下人不一样的得失计算方法,也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加难能可贵,哪怕会因此而“落魄”。 东海老道人要返回青冥天下,不出意外,藕花福地会被留在浩然天下,种秋会走出藕花福地,曹晴朗则会被陆抬带出,不得不说曹晴朗对陈平安来说是个不一样的存在,当初裴钱是捏着鼻子认下,如今几乎与陈平安已有师徒之实的曾掖更是被明确告知两人只是交易关系,只有曹晴朗,哪怕相处时间不长,依旧能让陈平安心心念念。 苏高山又将矛头指向了梅釉国,将军百战死,官员与国同穴,百姓流离失所,苦难之所以称之为苦难,大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永远无法被他人感同身受。大骊南下诸国是一个圈,妖族进攻浩然天下又是一个圈,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各有各的担当,两国之战陈平安可以作壁上观,等两座天下大战,说不定就要一人一剑守长城,但妖族的进攻能断言为错吗,似乎也很难定论。 就像陈平安遇到的落魄书生,想整顿官场风气,激浊扬清,结果处处碰壁,反而劳民伤财,什么也没做成,其初衷无疑是好的,内心也是个有担当的读书人。但好心就未必能够办得好事,而人心鬼蜮龌龊龃龉,也未必就没有其存在的价值和理由。 比如之后遇到的龙门境修士,与门派中人合作演戏,好一番算计,算计的却是漕运官员的不义之财,但为了争这笔神仙钱,普谍仙师反而弃百姓性命于不顾,狐妖逃命时却会为了不伤及无辜而让自己落入险境,对错各有多少,一样难以判定。 一路走又停,一路看又做,最费思量的,何止文章千古事,还有世间千万人。不知不觉,陈平安又亏了不少钱,好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那么让人感到失望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吾心安处打个盹 看点 陈平安在留下关与曾掖马笃宜碰面,后两者显然松了一口气,没有陈平安的日子,一人一鬼确实自由无拘无束,但心里犯怵,而只要陈平安在,两人就会心安,对于曾掖和马笃宜来说,陈平安就是他们的心安之地,有从心所欲不逾矩的陈平安在,他们不用去担心在何时何地触了谁的霉头,犯了何种规矩。就像礼圣为浩然天下制定规矩一样,儒家的种种条条框框确实让很多人不得自由,但这些规矩却如广庇天下寒士的大厦之柱石,让浩然天下的修士和平民都能过得更好,即便可能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好。 随着书简湖格局进一步露出水面,刘老成的那封信变得更有嚼头,苏高山以一句“滚蛋”打发了陈平安,这个“壮举”日后可以吹嘘一辈子了。不过苏高山如此态度,显然不会是算计陈平安之人,那就只有外来的玉圭宗姜尚真了,姜尚真确实有可能为了自身大道和宗门大道来针对陈平安,而顾璨的作用,就是吸引陈平安返回书简湖,所以只要陈平安不离开宝瓶洲中部,顾璨在哪里都一样。 但是因为来者是姜尚真,那就有了另一种可能。姜尚真深知陈平安的根脚,不杀顾璨,是在向陈平安传达一个信息,即让他带着顾璨离开,不要再趟书简湖这趟浑水。但是对于刘老成而言,青峡岛横波府被破,红酥就落到了姜尚真或者说玉圭宗的手里,而这是刘老成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他绝不希望自己的把柄落在玉圭宗手里,刘老成知道陈平安对红酥的重视,只有陈平安选择入局,才有可能改变这一局面。 不过即便没有这封信,要在书简湖立规矩做给顾璨看的陈平安也不会离开,即便没有这封信,若红酥有难,陈平安也会以身犯险,刘志茂没有那个分量,但作为陈平安朋友又是其心头月光的红酥有。 陈平安思来想去,排除了宝瓶洲宗派,排除了桐叶宗扶乩宗和太平山,独独没有想起如今在桐叶洲风头无两的玉圭宗,要知道陈平安不仅与姜尚真打过交道,与荀渊也有些许交情,所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知是否已经有大修士出手布置了脉络障,让陈平安无法想通透。具体如何演变,还要看下文了。或许也是心知,而未点明。 江湖老者为朋友深入险地,骨鲠清官以身报国,有江湖义气,有家国大义,在这些官员心中,为国殉职是死得其所,但江湖老者实际上道出了很多平民百姓的心声,对于百姓而言,只要乱世能重新变为治世,那就是最好的。 老者说陈平安不是一个剑仙,如果陈平安见到了,他一定会说,我暂时还不是一个剑仙,但迟早会是的,现在,我是一名剑客。 洞府境道人躺在石头上等死,反而让一众马贼束手无策,有心为之也好,无心插柳也罢,决心下山救济苍生的道人最后还是劝得马贼从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马贼走上新路,道人没死成,获得的可能就是新生,道者,妙不可言。 县尉以头作笔,放在现代,那就是一个行为艺术家了,以狂草写闺怨,也算别有风情,不过一个人书法造诣,可以高到用头写字也能如用手那般行云流水,想来没有几人了,因为大概没有人会做这种尝试。 书法大家当众写狂草,山上仙人以仙酿求墨宝,可能会成为后世一段佳话。 僧人降服心猿,被陈平安称为世外高人,殊不知在僧人眼中,陈平安才是真正的高人,让僧人似有所悟,说不定就是机缘一场。 荒冢古剑处,陈平安被称为四不像,或许是在说陈平安儒释道法皆不像,或许是再说陈平安不像剑修,不像武夫,不像读书人,不像练气士,也或许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陈平安涉猎甚广,何止四不像。 求死的道士,以头为笔的狂士,降服心猿的僧人,镇压万鬼的荒冢古剑,世间百态,都是风景。 人间无小事,走走又停停,走的那么远,见了那么多,看过又想过,无数难为之,终得道德加身,万邪辟易,神祇让道。 吾心安处是故乡,或许一觉醒来,自己就多了个金色文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单骑南下 看点 苏高山强势介入书简湖之局,原因无他,需要更多的神仙钱来帮助自己攻下朱荧王朝而已。书简湖如今人人自危,却不曾想是自己没有看到大势使然,大骊以鲸吞之势南下宝瓶洲,朱荧王朝和其余王朝很不一样的死战不退,书简湖被夹在两者之间,如何能够独善其身?但是大部分人,就连大骊早已暗中入驻书简湖都看不出来。 对于刘老成而言,他乐意与陈平安做生意,也不介意以稍微怀柔一点的手段拿下书简湖,但是急于攻下朱荧王朝的苏高山,或者说大骊等不得,要在书简湖建立下宗的玉圭宗也等不得。 在桐叶洲的东海老道人明言要神州陆沉,妖族蠢蠢欲动,剑气长城将破,有此等真正的天下大势汹涌而来,玉圭宗为何突然加快脚步,就很容易理解了。宝瓶洲上五境修士就那么几个,所以出手镇压刘志茂的老修士,不出意外就是玉圭宗的弟子或供奉了,大骊与玉圭宗显然早有合谋,苏高山拿走众多书简湖门派的家底,玉圭宗则占领灵气盎然的书简湖地盘,接下来不过是如何重新划分书简湖势力的问题。而这一系列行动,不说刘老成一概不知,也不会是一开始就知道全部,很有可能是姜尚真在操盘,如果如章靥所说,刘老成对书简湖算不上冷漠无情,那么姜尚真就不一样了,这条过江龙可以毫无顾忌以大宗之力横扫书简湖,而想要在书简湖立规矩的陈平安,自然成了前者的心头之患。但是姜尚真深知陈平安的背景,所以不会明着与陈平安撕破脸,只能暗中设局,于是就有了刘老成的提醒,看来刘老成这位处处刚硬的供奉,与处处圆滑的姜宗主算不上如何对路。 对于陈平安来说,刘志茂远没有那个分量让陈平安以身犯险,但是顾璨不一样,陈平安想要在书简湖站住脚,说到底只是做给顾璨看而已,所以哪怕顾璨母子无事,陈平安都必然要返回书简湖。 顾母对陈平安的处处心机,依旧是谈旧情装无辜暗有所指那一套,想必落在陈平安眼中愈加粗鄙,已经到了懒得去回应的地步。其实任由顾母如何修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是什么时候幡然醒悟就能轻易拿回来,陈平安再不是亲人,自然也不会是顾母的盔甲。 但是顾璨不一样,当陈平安再次称呼顾璨为小鼻涕虫的时候,想必是有些欣慰的,因为那个死不悔改的顾璨,终于能够听进一些道理。陈平安最后还是以切割之术把顾璨和顾母分割开来,就有了陈平安给出的选择,只不过顾璨最终选择了留在书简湖。 当初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固执己见,对不起陈平安,好像也对不起了小泥鳅,所以不能再对不起娘亲。 陈平安没有骂顾璨,后者才发现陈平安的道理,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理解。现在才听得进去,或许不晚,但如果当初能早一点,会是个更好的结果。可惜没有如果当初。 所以纵然有蓦然回首的那一天,很多人,很多事,也都再难只如初见。
第四百五十一章 过桥 看点 城春草木深,前面一句正是国破山河在,用来形容如今的石毫国再合适不过,陈平安三骑一路行来,大概所见皆破败。对于百姓而言,自保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当然无法救济成为流寇的骑卒,对于老字营的骑卒而言,自己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让百姓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双方好像都没有错,但冲突愈演愈烈,只能叹军民两者无法相互理解罢了,所以当骑卒为了活命将矛头指向百姓被阻,被百姓恶语相向,终于嚎啕大哭,连校尉也茫然。 乱世之中,百姓也好,官兵也罢,有几人能够独善其身,两者各有各的理由,散财童子陈平安只好再破费一次,陈平安哪怕再爱财,他的得失计算方法,和别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就想他会不断耗费符箓帮助阴物保持清明一样。 陈平安一行人,曾掖淳朴老实,马笃宜古灵精怪,加上时而严肃如先生,时而玩笑如少年的陈平安,一路打机锋拌嘴不断,与当初藕花F4跟随的时候很是相似。大概跟在陈平安身边的人,都能悄然被其影响,哪怕是走在山河破碎的石毫国,仍是能够笑语不断。 鹘落山上过桥,先有陈平安为村民水牛让路,后有村民等候陈平安过桥。乱世之下,能有这份祥和实属难得,而陈平安之举,正应了老秀才那句我善待人间。 当我善待人间时,若人间待我亦如是,便是最好。 书简湖大变,谭元仪说到底只是个大骊谍子,倒戈自保是情理之中也是陈平安意料之中之事,而刘志茂即便是被陈平安劝过数次,仍是放不下青峡岛这份家业,结果当然深受其乱。 大骊要攻下书简湖为其一口吃掉朱荧王朝服务,刘老成要在书简湖建立玉圭宗下宗,刘志茂这个“江湖君主”落在两者眼里当然成了最好的立威手段,于是一拍即合,刘志茂只有遭殃了。 章靥这趟求救,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实际上已经是将陈平安的行踪泄露,章靥何等聪慧之人,想要借此举将陈平安彻底拉到一条船上,可惜都被陈平安看破,所以说陈平安没有对其出拳,已经是仁至义尽。 刘老成要为玉圭宗建立下宗这件事当然不会告诉陈平安,所以陈平安的第一反应,是大骊方面的许弱或阮邛,实则不然,来的更有可能是玉圭宗的姜尚真,不知这位秒人看到陈平安会作何感想,只不过涉及建立下宗这样的大事,就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先前陈平安心有所感回首,说不定自己已经被盯上,鹘落山,要兔起鹘落。
第四百五十章 再等等看 看点 第四百五十章 再等等看 看点 陈平安送狗妖出城,了却了一桩因果。城门再遇关翳然,并不能说是偶然,关翳然嘴上说是同僚,实际上丢了一堆神仙钱的正是他自己,所以关翳然自然时刻在关注着小妖的动向,只不过正如关翳然所说,千金难买我乐意,他乡遇故知,逢离皆尽兴,足矣。 有些相遇早已注定,有些则是偶然。陈平安目送妖族少年远去,怎知自己本身也在大骊的谍报之中,不曾错过。动了别人滋补肉锅的陈平安,用一壶酒及施粥赠药的善意,换了朋友一位逢离两欢,很善。 陈平安教化小妖,每到一处便开设粥铺,所散之财不少。这在其他山上人看来可能都是傻子一般的行径,可是关翳然也好,虞山房也罢,似乎都很是理解陈平安的行为,甚至引为知己朋友。陈平安之于关翳然,关翳然之于虞山房,都是山上的好人,是那种看着他的背影就可以开心且安心的人,所以两人都能与陈平安惺惺相惜。大骊一路进军至朱荧王朝,绝不仅仅是国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使然,有关翳然虞山房这样的边军修士,有苏高山这样秋毫无犯恩怨分明,让陈平安都高看一眼的将领,那么有朝一日大骊一统宝瓶洲,如崔东山所说,就真的会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好的结果。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关翳然的参军,哪里是为了荣华富贵。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拳头,为了他心上的真朋友,在黄紫扎堆的京城巷弄,依旧可以用军功讲讲那些不成文的道理。如果哪天不幸殒命,将军可能真的要哭哭笑笑了。有民如此,尚武敬武,军魂铁血崇尚荣誉;有国如此,怎能不强?怎能不令万国臣服? 有些成功,从不是偶然!国富军强,与有荣焉。 穗山之巅,老秀才一如既往地把穗山大神当树洞,两人坐观山河变幻,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人间最得意的一剑给火龙真人帮了倒忙,大概是大妖虽死,火龙真人仍不能如愿返回龙虎山祖师堂祭祖。但对于火龙真人而言,大势之下必然不能独善其身的龙虎山未必是一个上佳的选择,为保住弟子张山峰那份赤诚之心,或许这正是火龙真人想要的结果。 穗山山神对此全然无所谓,只不过让其有所谓的几件事,也算不上如何乐观,三大祭酒接连碰壁,对浩然天下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消息,相比之下,妖族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剑气长城被破,似乎成了时间问题。 白泽要再看一看,老秀才要再等一等,被称为人间最得意的读书人,看起来却是一副落魄之相,或许也是这世道人心不如愿使然,但虽说如此,这天下也有陈平安这样的灯光点点,可以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所以白泽老秀才等人,必然不会只等到失望。 老秀才的几个弟子,崔瀺最聪明最有才情,所以从来都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希望,齐静春学问最好,但乐观的希望之后,只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左右最决然,最怕寂寞也是最挂念先生师弟的剑仙,最后带着一句谶语远去剑气长城,至于很可能是妖修的老四,甚至与陈平安一样不认老秀才这个先生。 苦心孤诣提出人性本恶的文圣,就像是儒家这座大厦的缝补匠,化解了人性本善否定儒家教化之功的尴尬,但缝补匠注定成不了大厦的主人,从老秀才到各个弟子,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一个比一个潇洒,但又一个比一个悲情。或许到了既是关门弟子又是大剑仙的陈平安这里,才会有所改变。 桐叶伞,桐叶洲,藕花福地,剑灵从桐叶伞一步即到藕花福地,自然不全然是剑灵的道法使然,东海老道人送给陈平安的也必然不只是一把伞而已,老前辈要返回莲花洞天与道祖论道,大势之下,顺势而为,一洲陆沉,等藕花福地虽老道人一同消失,或许浩然天下就要从此少一个桐叶洲,哪怕不是如此,想必也会伤筋动骨。 何为大势?妖族攻进浩然天下罢了。 陈淳安坐镇婆娑,妖族攻不易,那么只有婆娑边得桐叶似乎更适合做妖族攻打的第一选择。
雪中写剑来
恭喜"红泥一点雪"成为了"天神下凡"的第19位"掌门"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世间人事皆芥子 看点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世间人事皆芥子 看点 礼记学宫大祭酒在白泽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亚圣学宫的大祭酒连李白的面都没见着,那么这位至圣学宫大祭酒被老秀才晾了大半个月也就不奇怪。白泽从没觉得这个世道越来越好,只是决定再看看,人间最得意则干脆是看也不想看,可见在那些顶层人物眼里,儒家自身的问题还是不小的。 至圣也好,礼圣也罢,几代先贤为浩然天下建造的大厦,或许确实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了,但最后只是教出了一个个老秀才口中的“假的读书人”,仓廪足却并没有如何知礼节。不过老秀才身为儒家文圣,和白泽李白还是不一样,两大祭酒碰了一鼻子灰,是因为两位失望得不想管,老秀才则是觉得自己对剑气长城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不好意思见那位大祭酒。 妖族天下天才辈出,剑气长城危在旦夕,中土阴阳家已经全然不可信,现在想起来,宁姚两位大剑修在巅峰十三战中陨落,未必没有阴阳家的手笔,或许以后能让人相信的阴阳家,只有陆抬了。 老秀才一手挠着后脑勺,站在金甲神人身边,“当先生的,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说过的哪句话,讲过的哪个道理,做过的那件事情,会真正被学生弟子一辈子铭记在心。 崔巉记住了事功,仓廪足而知礼节。 藉此推论,浩然追求的应该反其道,知礼节而仓廪足,崔巉的学问显然不被主流接受,念及此,才会有前文的浑身颤栗。 学习下老大的切割与圈定,从崔巉对待爷爷的态度上,对待崔瀺的言语上,也可知他是有立身原则之人,那么他到底在追求什么,我们也可以循着这个脉络去探寻下他的内心轨迹,他要追求什么,证明什么,证明老秀才是对的,事功没错! 看看这个嘚瑟的老家伙! 老秀才笑眯眯道:“我这等知天知地知道的头等聪明人,当然晓得崔瀺的真正追求,可我偏不说。” 大道废,有仁义,意思是,如果在盛德之世,人皆有仁义,仁义就无法体现,也就没有倡导仁义的必要。所以,一个崇尚道德品行的社会,同时也必然是一个风气颓废的社会,是一个道德濒现危机的社会。所以又有了道祖后面那句话:“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在老子看来,社会偏离了大道,才有了提倡道德的必要,但这时的“德”已不是“ 上德”,而只能是“下德”。因为“上德不德”,其德在内而不在外,完全是出于内心之自然,而非自恃有德而表露于外。“下德”产生的仁已不是无心的自然流露,而是有心如此,是人为的结果,这就是“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是“上德”的进一步丧失,仁与义相比,前者重在内在观念,后者重在外在行为。仁义忠信虽然已经背离了自然道德的基本精神,但他们毕竟还是一些道德原则和观念,礼则不同,它是一些已经制度化了的行为规范,当人们自觉的道德观念不足以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时,统治者便制定出一系列客观具体的行为标 准——故曰“失义而后礼”。而礼的出现,则标志着仁义忠信等道德观念的失败。 道祖此番言语,是在表达对世人舍弃“道”而追求德仁义礼的做法,当初老秀才吵赢了,还请下了道祖佛祖至圣,一时风光无限,但现在看来,浩然天下有数不尽的“假的读书人”,追求的是“下德”,是刻意使然的仁义,年复一年,只会被道祖一直笑话下去。当初老秀才在书肆遇到的那位第三个很聪明的读书人,或许是其所遇见的第一个“假的读书人”,所以才会那么失望。 读书人偷书怎么能叫偷呢?读书人骂人怎么能叫骂呢?那是在点。 齐静春应该是在三教辩论之后,走了三教合一。老秀才辩赢之后请道祖佛祖老头子入座,出来龇牙咧嘴,应该是被训了,他极有可能就是想三家坐下来相互切磋学问,取长补短,但这个可能么?显然不会。具体内容只能想象一下,等后文揭示。老秀才也因此开始钻研顺序之学,因为此是根基,可融百家,齐静春应该受此启发。可惜大道虽大,却容不下一个温润醇厚的读书人。 老秀才哀叹一声,揪着胡须,“天晓得老头子和礼圣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头子,礼圣怎么想的,估计与光阴长河有关,毕竟妖族祸乱,此等大战对光阴长河延缓是有大益处的。或许也是籍此机会去找寻他途。此处不去他想,有其他想法的,欢迎前来交流。 难道此处就是老秀才说的:真正的大事,从不靠聪明。靠……傻? 崔瀺算计陈平安,将崔东山赢过来是为了让其助大骊南下征战宝瓶洲,那更大更深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自身大道,为儒家文脉添一柱香火,所以观道这个儒释道法皆有涉猎的陈平安。 崔瀺回到观景楼阻止崔东山,是防止崔东山心境出现问题无法跻身上五境。崔瀺一语道破崔东山的内心,毕竟最了解自己的,只有另一个自己。不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你就不会失望,但是如今陈平安似乎快成了崔东山的例外,成了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经过崔瀺提醒,崔东山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哪只手是道理,哪只手是屁?或许在崔东山眼里,万千读书人所讲的万千道理,就是个屁罢了。 书简湖此局两人都不再关心,因为崔瀺早就自认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或许崔东山要一段时间里跟着崔瀺为大骊出谋划策了。(希望这段推测被总管打脸) 陈平安上宫柳岛,两句话皆是能让刘老成动心的内容,为后面与刘老成谈判争取到了机会,原来陈平安上宫柳岛,帮刘志茂只在其次,最重要的目的,却是最不重要的红酥。所以陈平安开口第一个问题,就是红酥会不会死于刘老成之手。 那么好的姑娘怎忍辜负?那么好的姑娘怎忍舍弃呢? 刘老成的过往没有好深究的地方,接下来就是陈平安与刘老成过招了,刘老成不愧是能够跻身玉璞仙人有望的山泽野修,几句话就陷陈平安于两难的境地,只不过陈平安棋高一着,选择了第三条路。因为陈平安可以说是拨开层层云雾,一出手就抓住了刘老成的命脉。 对于刘老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江湖君主,也不是红酥,而是这个必然要作为玉圭宗下宗之地的书简湖。你刘老成想要动我陈平安,就要做好书简湖从此成为废弃之地的觉悟。如此一来,刘老成只好束手。 陈平安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当然不只是运气和阿良剑灵等人的青睐。推崇“物尽其用”的陈平安,甚至还不忘借一下刘老成的势,省去日后在书简湖行事的诸多麻烦。 小船之上,两人闲来无事,打机锋不断,陈平安的拴马桩,是阿良和齐先生,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剑灵,更是那个眉如远山的姑娘。 所以陈平安想起了绝不能辜负的宁姚。 但是这章让我最触动的地方,其实是崔东山对着范彦大喊,你们这些亏欠着不知多少个老秀才和陈平安的***们,是要还的! 宁姚,秀秀,李宝瓶,裴钱,老秀才,自然都关心陈平安,但是这些人,要么不知道陈平安苦在何处,要么就是即便知道,也不会如此。 会为自己先生向这个天下大喊一句的,当下似乎只有崔东山。崔东山一直想找一个能作为安身之地的桃花源,但安身之地未果,安心之地已找到。 当崔东山大声喊出那一句,自觉终于出了一口郁积之气。
第四百四十三章 凉风大饱 看点 陈平安抬头望着夜幕,是在看着刘志茂,这才有了后文章靥劝刘志茂散去画卷。陈平安对顾璨一连串的发问,一语中的,开口为小泥鳅求情,两人之间最后那点情分也就用光了,不开口,还可以让陈平安当春庭府的门神靠山。而当陈平安蹲下来叫出那句小鼻涕虫,顾璨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对顾璨来说,自己一直把陈平安当最亲的人,所以可以把第一的座位给陈平安坐,所以可以给陈平安准备很多开襟小娘,也可以被陈平安打了两巴掌而毫无怨言,所以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对陈平安这么好,陈平安却丝毫不顾小泥鳅与自己的大道相连,还把自己与春庭府分割开来,所以从现在起,陈平安就是个坏人,哪怕小泥鳅死了,也比陈平安好。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书简湖十雄杰第一的宝座也好,开襟小娘也罢,这些都是顾璨眼睛都不眨就可以抛弃的东西,至于被陈平安打几巴掌,对于从小就跟在陈平安后面的小鼻涕虫来说也是等闲之事,而顾璨可以让陈平安一拳打死自己都不还手,更简单,他深知陈平安一定不会出手。 当一切都未曾触及顾璨的真正利益时,顾璨可以表现得很大方,可是当陈平安为了救顾璨而重伤的时候,顾璨最关心的反而是小泥鳅的归属,而不是陈平安的伤势。因为陈平安动了炭雪,就过了自己能忍受的极限。所以当陈平安将炭雪一分为二,在顾璨心里,陈平安就不再是那个陈平安了,他不再关心自己了,甚至不在意自己因为炭雪受了重伤。正如陈平安之前所想,只要陈平安表现得对一件事物的重视高过顾璨,后者对陈平安的态度就会大为转变。 此时的顾璨不会去想,当日陈平安受伤的时候,自己一样不闻不问,而陈平安为了教化顾璨,拜别的是大道可期的金色文胆。 不是嘴上说说,两人就能算作亲人,也不是能做到同富贵,互相就能称作兄弟。陈平安与顾璨之间,谁是真心实意,一目了然。 虽说顾璨伤心离去,但陈平安的这一场切割与圈定,还是有不少的收获,对炭雪出剑,将炭雪与顾璨分割开来,去春庭府吃饺子,将自己与春庭府分割开来,而陈平安开门之后的那一番话,终于让顾璨或许是第一次没有按照娘亲的嘱咐行事,当顾母知道炭雪死于陈平安之手的时候,破口大骂陈平安这个“**”的忘恩负义,大概也是第一次顾璨不想听母亲的唠叨,所以才会说,陈平安可能听得到。 顾母和炭雪,才是让顾璨变成如今这番心性的根源所在,而陈平安用了一天在顾璨与两者之间进行了切割,这才有了顾璨认错的可能。 刘志茂与章靥之间,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如同老友,这当然不是刘志茂如何待人以诚,而是他的幸运,遇到的是可以为其出谋划策,又可以之言其短,还愿意与其共患难的“聪明的好人”。所以刘志茂说,他可以和陈平安当朋友。 户部要银子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彰显的当然是国师大人的文治武功,本是一件小事,经过崔瀺的借题发挥就不小了,顺手解决了户部不放银的问题,招揽了一位潜力股的边关汉子,这些都是小的添头,最重要的是最后的“找补”,恩威并济之下,两位攻打朱荧王朝的大将可不就得尽心尽力?结果就造就了苏高山一年高歌猛进却没钱的景象,然后自然就盯上了书简湖,军方为何对谭元仪不满?我在前线打生打死又缺钱,你在书简湖这么个野修遍地神仙钱也遍地的地方却拿不出钱。大骊国师向苏高山找补,谭元仪就向陈平安找补,这才造就了一件小事却能决定书简湖格局的景象,陈平安刘志茂谭元仪三方密谈,刘志茂必然要给出一个拿钱的承诺,陈平安估计也会出血不少,陈平安投桃,谭元仪报李。而陈平安如此做,除了之前刘志茂承诺的解除顾母禁制和交出红酥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让顾璨看好,我陈平安是如何不用到处杀人,却在书简湖牢牢站稳的。 至于之后与刘老成的会面,算是最重要的一步,就看陈平安如何让刘老成松口了,应该与红酥和杜懋的琉璃金身已经之前刘老成和陈平安的交易有关。 陈平安拿出白碗叮叮咚咚,不就是在说,老子没钱啦,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过结尾最重要的,是陈平安心境上的变化,一改往日疲态,在湖心放浪形骸,想必一切已有转机。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第四百四十一章 飞鸟绝迹冰窟中 看点 这章主要就讲了一件事,陈平安教训炭雪,讲道理之外,与其做了一场切割和圈定。成了第五条线。 炭雪请陈平安去春庭府吃饺子,陈平安不再像先前那般受邀就不拒绝,其实就是一场切割和圈定的证明,从当日陈平安走出春庭府开始,陈平安就不再把顾璨母子当作亲人,这顿饺子陈平安也就自然不会去吃。 陈平安给小泥鳅起名炭雪,在指!顾璨和小泥鳅的相亲相近,也是在提醒自己,当初将这份机缘送给顾璨,确实是雪中送炭,如果昔日的雪中送炭最终变成了为虎作伥,那陈平安就会有所行动,与炭雪的切割是这样,之后的悍然出剑也是这样。 藕不过桥,竹不过沟。是一句俗语,莲藕喜好阳光且对水温要求很高,但是在桥下的河水却是十分寒冷也受不到光照,所以莲藕只会在桥的一边光照充足的地方生长,而不会过桥。竹子的根则正好相反,竹子在破土之前是极其不喜阳光的,而竹子的根是横向生长,所以如果遇到了沟,就会停止生长。陈平安用这两句话来提点炭雪,是在说她如今的行径就如同想要过桥的莲藕和想过沟的竹子,看似在壮大自身,实际上人心不足,无异于自寻死路,同样也是在说,顾璨和小泥鳅从当初的自保到如今的喜欢杀人,就是一个往桥边长莲藕和向沟渠生竹子的过程,一个一开始没什么错的事,越往后延伸,就会遇到更多的冲突,这条脉络也就越来越错。 炭雪的应对则是话里有话,当初跟你陈平安是我灵智未开,诞生灵智之后选择顾璨并且跟着顾璨母子来到书简湖才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陈平安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些话里话,被陈平安轻易洞察就是了。 陈平安的两次问心有愧,一次是明知顾璨有大错却没有一开始就一拳打杀顾璨,一次是从刘老成手里救下顾璨。至于顾母的恩情,从陈平安放下重伤的顾璨转身离开春庭府开始,就已经算还清了。 如今就只剩下了这只小泥鳅。 陈平安结阵召鬼,真的是为了顾璨做补偿?那只是顺带而已,顾璨能如此杀人行恶,小泥鳅的存在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而小泥鳅是陈平安所给,陈平安如此行事,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纠错罢了。只不过陈平安在这其中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顾璨所杀之人,有些还可以说是杀对了,因此得了福报,所以是不是只杀山泽野修,就可以功过相抵?当然这只是陈平安的一个无聊的猜测。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明明如此无法的书简湖,才能一直在儒家为正统的浩然天下存在。而不会被书院管束。 陈平安与炭雪,是第五条线,,这条线便是陈平安所作的切割与圈定,可以说说切割的那条线,也可以说是界定的那个圈。 第一条线,是顾璨与其身边之人,最为复杂,顾璨变成如今这样,当然与身边之人不无关系。 第二条线,是云楼城的那对父女,陈平安所看,是书简湖中人如何看待亲理与仇杀,对应的是陈平安在藕花福地所见,杀尽官兵的豪侠。 第三条线,是陈平安向刘重润请教的两国大势,对应书简湖的一地乡俗。 第四条线,是陈平安与曾掖,陈平安想看看一个其心赤诚,有自己的影子的少年,在书简湖这个地方,最终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陈平安本想冷眼旁观,但最后还是违背了初衷,出言提醒曾掖不会走偏,所以使得这条线轨迹稍稍扭转,但影响仍是不大。 第五条线,就是陈平安与小泥鳅的切割与人圈定,小泥鳅福灵心至,嘴上说的不给陈平安做切割和圈定的机会,却已经步步入局。 这一条条线,还可以说是脉络,正是陈平安之前想要抛开善恶不谈,只谈来龙去脉,众人为何如此行事的脉络。脉络学问的精妙就在老道人给陈平安所看的三百年光阴长河中,东海老道人用心险恶,悄然之间,就把陈平安从顺序之说拉到了自己的脉络学上,所以当陈平安一心探求脉络的时候,远在穗山的老秀才才会说了一句“不太善了”,更是对老道人抱怨不已。 只是如今陈平安看清了这一点,虽是仍在探求脉络,却不会深陷其中,离顺序之说越来越远。 顾璨与小泥鳅都自诩精明不已,但落在陈平安眼中就是精明,却不够聪明,甚至可以说是愚蠢。所以顾璨哪怕再怕死,也只会杀来杀去,他不懂刘志茂收揽人心的手段,不知道吕采桑如何想,甚至连范彦是不是真傻都不知道。而小泥鳅,就也学着顾璨一路吃过去,以为能吃出一个大道可期。 这些天真的想法,落在与陆沉心境拔河,经历过阿良大考,又从老道人的险恶用心中走出来的陈平安眼中,可不就是愚蠢至极? 是谁告诉你们,这样杀过去,就能杀出一个安稳,杀出一个前途无量?书简湖的规矩吗?我陈平安这样一个人,落在你们书简湖中人眼中都快成了道德圣人,那书简湖的规矩又如何,可想而知,小道都算不上。 陈平安在书简湖,就是要告诉顾璨,我不用出拳出剑,一样可以比你站得更高,那你一直以来信奉的大道,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大道? 细究之下,这些话与当初崔东山在高楼所言如出一辙,不愧为先生弟子。 小泥鳅如今也是在自豪自己耍了一手好手段,让陈平安大道崩坏,偏偏还挡下了刘老成。她不会去想,没有陈平安,自己和顾璨都是死路一条,而这些,都是顾璨和小泥鳅两人所走的“大道”所致。 修为不怎么样,脑子更不怎么样,还要在陈平安面前露出杀意,所以这样的炭雪,在陈平安面前就只有仙剑入体重伤的结果。 是不是这时候才发现,想讲道理已经晚了?
第四百四十章 又一年下雪时 看点 章靥带着曾掖来见陈平安。寻找一个天生适合鬼道修行之人,以便阴物附身一同行走阳间,这应该就是前文中陈平安交代田湖君帮忙办的事了,为的是帮助那些死在顾璨手下的阴魂完成心愿,作出补偿。 陈平安按规矩给出价格,让章靥一阵唏嘘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都以破坏规矩为乐,偏偏不讲规矩的年轻人反而能混得更好,让章靥很是无奈,所以当见到极其讲规矩的陈平安,就对后者生出一些好感,可惜这些好感没有用罢了。 世间多得是章靥这种人,无奈于这个纷杂的世道,总觉得世道不应该变得如此,可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会选择一个让自己更加方便的路。无法改变这个世道,所以索性连自身也不去改变,最后归咎于这个世界。 曾掖这个少年,胆子极小不说,修行资质还很是愚钝,让陈平安很是无奈,虽然经过东海老道人的一番提点,陈平安早已不会妄自菲薄,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也能算个天才。当年身边都是林守一李宝瓶这些更加天才的人物,相比之下陈平安当然不会出彩,但细想之下,天下有几个人能练拳不久就一身浑然拳意?有几个剑修能让阿良亲传十八停,留下练剑比练拳有出息的评价,又有几个武夫能入武道天才曹慈的眼?以五境武夫的实力应战玉璞境的刘老成而不死,也只有陈平安一人而已。 曾掖虽资质愚钝,好在却是个心性质朴的少年,让陈平安会心一笑,以至于自己遇到修行瓶颈的时候都会对陈平安心生愧疚,陈平安对曾掖几番教导,反倒真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算,还多次言语提点,也算用心良苦。万般努力之后,才有资格去怨天尤人。如果是之前的陈平安,大概只会怪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身在书简湖的陈平安更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事情,努力了就有回报,有时候你竭尽全力了,世道人心也还是那个样子。 世事复杂,本心精诚,但二者相悖的时候,往往是本心向世道妥协,比如很是无奈的章靥。能守住本心的赤诚已然不易,更何况去改变这个世道?所以有时候,会希望陈平安能遇到更多的如红酥曾掖这样的人,哪怕心田干涸,也能有明月映照清浅沟渠。 只要沟渠里面还流淌着水,就有希望,可惜当初陈平安可以帮助顾璨家浇灌农田,如今陈平安再想浇灌顾璨心田的时候,却已经被拒之门外。 所以陈平安对马远致坦言,自己已经输了,哪怕道理说尽,也未必能让顾璨认错甚至向善,又做不到一拳打杀顾璨,陈平安能做的只有作出补偿,以求心安而已。 陈平安召出的九位阴魂,愤怒彷徨等表现不一而足,最为强烈的就是要求一命赔一命的开襟小娘了,可行走江湖,本就生死自负,陈平安自己不该为其偿命,也没有义务帮其让顾璨偿命。陈平安会答应作出补偿,只是因为杀人的是自己赠送了一条小泥鳅的顾璨而已。 至于陈平安杀掉管事,是因为其生前本就为恶,死在顾璨手里已经算不得最是无辜,死后尤不悔改,自然就被打杀了。 有人觉得陈平安不杀顾璨,却杀管事是大错,但抛开顾璨不谈,管事本就该死,不应该因为陈平安不杀顾璨,就否定陈平安杀管事一事。至于陈平安是否“双标”,个人觉得并没有,世事难有唯一的标准,顾璨对陈平安有两次大恩,杀人是求自保,管家借势为恶,杀人是为取乐,本就不可同论。 道理不辩亲疏,正是死局的死结所在,陈平安不是圣人,也不是无情的判官,做不到一拳打杀顾璨,真的无可谅解?陈平安纵然事事讲道理,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罢了。当陈平安在力求讲理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苛责其“还不够讲理”。如果真的一切皆是说杀掉顾璨就杀掉顾璨那么简单,也就不会有书简湖这一个死局了。退一万步说,杀了顾璨,为冤死的人报仇了,但陈平安有为其报仇的义务吗?似乎也没有。顾璨一家救了陈平安两次,哪怕陈平安日后救下顾璨两次,恩情就真的还清了?如果不是顾璨他娘救下陈平安在先,陈平安根本没有日后还恩的机会。世间哪有真正的两全之法,甚至万全之法? 第四难,难在无数难,或许如何做都错,如何都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茫茫大雪,化雪之后,道路更加泥泞。 无数难在前,道阻且长。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于不练剑时磨剑 看点 钟魁来信,果不其然姚近之入了宫,说不定以后就是武则天一样的人物,碧游府成为水神宫也在意料之中,琐事消息很多,独独没有敕鬼出土的术法,因为钟魁也怕秀秀一语成谶,自己反而害了陈平安,更何况那不是给陈平安看而是给书简湖众鬼看的虚划八字,想必胜过许多神通术法。一忧二知相照两肝胆,平安笑骂钟馗不仗义。 刘志茂现身剑房,看到了不似作伪的太平山祖师堂几个字,就得更加掂量掂量了,书简湖不管如何鱼龙混杂,都不过是东宝瓶洲的一个弹丸之地,远远无法抗衡太平山这种庞然大物,陈平安背后有这样的靠山,刘志茂心生结交之意,所以才觉得陈平安不见外反而是好事,更是问了问剑房众人陈平安好不好打交道。陈平安自然是很好打交道的,刘志茂与其做生意不会吃亏,再进一步就难了。只因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前脚“得意弟子”顾璨被刘老成重伤濒危,后脚被刘老成拒之门外,虽有后手,但接下来的局面堪忧,能不能掌控书简不好说,在大势之下,未必能得全身而退,所以也急需找到万全之策,抑或自保之法。与平安交谈一番之后,不能全信,才有了此番行为。太平山祖师堂的飞剑,,也算给多疑的他吃了一份速效定心丸。那么接下来嘱咐田湖君,不再追剑房贪墨一事,以为示好平安。全力搜寻相关物事人等,皆按头等事去操办,自然准备在平安身上加注了。老谋深算,谋定后动,但终究落了下乘,利交而已,也是环境、天性如此。在书简湖一番风云变幻之后,终究会误了自身。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田湖君暗领师命,安排最得力的***办此事,可谓深谙做事之道。龙椅之上,蛟龙之气与水运灵气,砥砺道行,方为自身立身之本。蛟龙之气应与小泥鳅无关。自思大势席卷之下,风险与机遇并存,如何自处,前程如何?人之常性而已。师父师弟,各有利弊。寻他途,也得有机缘。 田湖君此处落笔,不是闲笔,伏线不知,但足可说明在风雨将至的书简湖,每个人心思有动,也说明局势之下书简湖暗潮涌动。 风雷园李抟景身负剑道气运,惊才绝艳,只可惜迈不过一道情关,只能遗憾兵解,或许一天取不回被暴尸正阳山的风雷园剑修尸体,李抟景就一天入不了上五境。刘老成斩情人入道,那点在刘志茂手里的把柄相比李抟景实在是不值一提。大道无情人有情,世事难料。 陈平安依旧在聚拢魂魄,给落魄山寄过去的家书,多是在交代过年的事情,当年因为家贫不能如何过年,如今年节依旧被陈平安当作心头的一件大事,走过了千万里,心底还是那个泥瓶巷的贫苦少年。 陈平安提笔又放下,头疼又有些愧疚,头疼是自己当下的状况实在糟糕,金丹文胆碎裂不说,水府的灵气更是几乎半点不剩,以至于无法呵气成墨。愧疚则是想起了赠送小雪锥的李希圣,以及和小雪锥一起成了鬼的钟魁。 无奈之下,陈平安只得外出找寻恢复灵气之法,先是在田湖君那里蹭了一壶好茶,让那位老修士涨了不少脸面,还不至于因为怠慢陈平安被田湖君责骂,可谓心思缜密。等到陈平安到了珠钗岛就是另一番光景,刘重润是直性子,一直不怎么惧怕这位敢在刘老成面前出剑还活下来了的账房先生,连带着一群女修都在拿陈平安当赌注玩,一输就是十颗雪花钱,落在陈平安眼里可就是“糟践东西”了,可不就得了句活该的评价。 人生在世,一旦深陷困境,不可避免地在走下坡路,往往就是进退失据,左右为难,很容易让人四顾茫然。 这会儿,除了慎重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以及小心权衡破局之法,若是还能够再多考虑考虑身边周围的人,未必能够以此解围,可到底不会错上加错,一错到底。 此两段话,可谓点睛之笔。 陡然间大悲大喜,更能见本心本性,金丹地仙也不例外。 刘重润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一个在书简湖能够立足的“女强”。前期不言,但在和平安此次交谈之中,确实是有些进退失据,左右为难,一是不解平安为人,二是困境确实很难走出。蓦然想到雪中的柿子,在西域,也有此番经历。不可言,不可言。 陈平安与刘重润谈生意,后者想要搬出书简湖,其心思如何被陈平安一语道破,只是“鞭长莫及”几个字触了刘重润的霉头,这才引出一段更“鞭长莫及”的往事,刘重润愿为此自荐枕席,可见当年受辱不轻,更是留下了阴影在心,陈平安倒是借此机会又当了回媒婆,可怜马远致光是长相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陈平安一样,从心底把红酥当成一位年轻的女子。 陈平安油盐不进,反而让刘重润有些气馁,“高超术法”层出不穷,好在陈平安是个老江湖,不然还未必招架的住,果然深闺妇人都是洪荒猛兽。 买卖谈成,陈平安问庙堂之事于刘重润,和当年遍观藕花福地的光阴长河不无关系,东海老道人的险恶用心终于显露出来,不问善恶,只问脉络,只问因果,似道家又似佛家,独独离儒家有些远,正是当初让崔瀺暴跳如雷的原因所在,这次更是让老秀才都喊了句“不太善喽”。穗山山神怂恿老秀才悄悄过去,殊不知如此心关,只能自己过,哪怕老秀才去也是无用。不过看样子老秀才依旧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充满信心,只管与穗山山神撒泼打滚,崔东山给老秀才倒了一整坛棋子,委实不冤枉。 剑灵在金桥之上磨剑,也与老秀才一样在观察陈平安,便想起了齐先生之话,对于醇善之人,最好的磨剑石,是人心最纯粹部分的恶念。想来一直醇善得让人如沐春风的齐先生,当年已经见过不知多少人性之恶了。此刻身在书简湖的陈平安也是如此。 杨老头觉得陈平安无法握住这把锋芒毕露的神兵,会失去本心变得只会一剑斩去,最后还是输给了齐静春。 陈平安哪怕对自己失望,都不愿意让齐先生和剑灵失望,所以这把剑,陈平安不仅拿的住,还会拿的稳。 磨砺剑心之后,出剑也更快。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心似水低处去 看点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心似水低处去 看点 顾璨他娘找刘志茂谈事,再无当初在泥瓶巷低声下气噤若寒蝉的样子,让后者百感交集。顾璨他娘当然很精明,事事计较,学琴棋书画又学高门礼仪还学笼络人心,正是一个这样的妇人才教出了顾璨这个小魔头,但因为太精明,所以不够聪明。当陈平安来到书简湖的时候,连刘志茂都能看出来陈平安是在教顾璨道理,是在为顾璨好,只懂得计较得失的顾母却是只在意陈平安会不会“抢走”小泥鳅,会不会坏了自己儿子的大道。结果有了刘志茂的提醒才追悔莫及。其实家中火灾问伤人不问损耗也好,将军为士卒吸脓水也罢,固然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但也当的起将心比心几个字了,只不过从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顾母没有悟出来,就算悟出来,也未必做得到。 顾母问好坏于刘志茂,求一个心安理得罢了,刘志茂本身就算不得什么好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好人”当然也就不能如何有说服力了,当初救陈平安,如今防着陈平安,顾母自觉都不奇怪。因为在其心里,让自己在书简湖过得风生水起的驭人之术,便是大道了。 刘志茂夜访陈平安,拿出顾母的话以示诚心,只可惜在陈平安这里注定要碰钉子了,陈平安不是那种手段下作的小人,更何况顾母说了什么,陈平安也不会在意。接下来就是陈平安与刘志茂算账了,刘志茂坦然承认自己当年的手段,更是让陈平安对自己刺上一剑,看起来似乎其心赤诚,实则这正是他的心机所在,刘志茂巴不得陈平安刺自己一剑就能了却当年恩怨,日后哪一天自己若与陈平安对立,能不让人诟病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甚至二人若在今晚“两清”,刘志茂就可以冒险除掉当下最为伤势严重的陈平安。但刘志茂心机深沉,陈平安也不是什么傻子,当然不会出剑,算账就是实实在在的算账。 陈平安开口向刘志茂要红酥,很可能就是当初刘老成以心声叩问之事了,刘老成当然不敢如刘志茂所说的那般直接掳走或是要走红酥,如后文所说,把柄在刘志茂身上不痛不痒,但落到荀渊身上,就很可能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了。但刘老成不可以,陈平安可以,陈平安一语道破刘志茂的想法,被后者引为知己,其实是陈平安对刘志茂的算盘洞若观火而已,若是如此就能称作知己,大概陈平安可以做很多人的“知己”,毕竟理解,明白,不代表认同。 所以刘志茂一样不够聪明,甚至那个万一,还需要陈平安来提醒。陈平安如此言语,红酥在刘志茂眼里就成了鸡肋,一个变得无关大局的红酥,当然不如陈平安的许诺来得实在,刘志茂如果不傻,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荀渊几句话一举四得,考验刘老成,卖了个好给刘老成,让文圣一脉欠了人情,还得了两位七十二贤的青睐,其中弯弯绕绕,崔东山解释得很清楚,不再复述。 一场布局,加上一场书简湖争江湖共主的风波,刘老成,刘志茂,大骊,荀渊都得了好处,只有陈平安体魄神魄皆破损不堪,让崔东山为先生愤愤不平,很期待崔东山秋后算账的那一天。 果然能在书简湖混得风生水起的,没一个是真正的傻子,只可惜是聪明还是傻,永远是相对而言,范彦那些将顾璨心性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洋洋自得,在崔东山眼里不过是看了一场笑话,真正的聪明人反而不会觉得自己聪明,比如一路走来都能洞察崔东山甚至是陆沉在想什么的陈平安。 陈平安能让崔东山这样一个人真心实意认自己当先生,靠的怎么可能只是老秀才的安排,和那一句“我再想一想”? 范彦不值一提,在崔东山眼里顾璨就更是一个傻子了,顾璨自认心智早熟,算无遗策,其实待过的地方也只有泥瓶巷和书简湖,见过的也无非是一波波实力不怎么样的刺客,能活下去,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有个小泥鳅罢了,哪里是经历过阿良大考又与崔东山陆沉心境拔河,蛟龙沟一人独行,老龙城直面杜懋的陈平安可比? 然而就是为了这个将旁门左道当大道三千的顾璨,陈平安碎裂了早有大道气象的金丹文胆,还停下了一直以来都问心无愧的脚步。 却连一句伤势问候都收不到。 不是付出的所有真心,都能被切实感受,更别提得到回应。 大概只有红酥,才能让身心俱疲的陈平安有些笑脸。这时候我觉得,或许陈平安不是为了刘老成,只是想保护下这个纯真的女子而已。 刘老成红酥的故事,陆游唐婉的故事应该类似。 冬寒渐重,有棉衣长褂,那心寒何医?
第四百三十六章 直抒胸臆,知道一点 看点 第四百三十六章 直抒胸臆,知道一点 看点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红酥手提黄藤酒赠与陈平安,似乎证实了之前一些书友的猜测,红酥与宫柳岛刘老成关系匪浅。或许红酥就是几百年前被刘老成扶起来的江湖君主,如今已是转世之身或者鬼物之身,若真是如此,红酥便成了陈平安制约刘老成的一手妙棋。 鬼修马远致,让人想起马致远。断肠人在天涯,马远致当然不会与马致远有相同的际遇,只是对珠钗岛岛主刘重润哭思而不得,大概也算是一位天涯断肠人了。 本章最主要的内容,是陈平安以炭笔所做的又一场切割与圈定。圆圈之中分善恶,以人为本做切割,其上为“善”,其下为“恶”,又自圆心交错的两条线将善恶各分成了三种人,在善的半圆里,“中善”之位可称作人性本善,最为坚定赤诚,如现在的陈平安,无需圣人如何教诲,就可以坐而论道起而行之。而与之对应的“中恶”则是人性本恶,虽称之为“恶”,却是人的另一种本性使然,只活自身,只保全自身利益,对于这类人而言,自身的利益高于一切,无可厚非。天地无偏私,不以善恶论生死,如此反而可以过得更好。 “右善”之人,内心偏善,却游移不定,容易因环境而生变,所以才需要三教圣人以“玉不琢,不成器”等话教诲。“左善”之人则不同,如果说右善之人还相信善的存在,会因为三教教诲走向中善,那么左善之人就是毫无准则坚守可言,读书无用,道理不听,想从善而不知如何做,不从恶则仅仅是因为不敢。 与之对应的“右恶”之人,万般道理对其而言皆是对牛弹琴了,以恶为立身之道,以恶为本,以恶为乐,无可教化。 而最后陈平安没写的“左恶”,在我推测来,虽内心偏向于恶,但也会因环境而生变,对其而言,为恶只是生存之道,在可以过得很好的地方,或许可以做到为恶,对于这类人,才需要三教圣人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与“勿以恶小而为之”来教诲了。 而现在的顾璨,正处于这一类,陈平安要给这类人做一个圈定,就必然要想到顾璨,但此刻陈平安已经思虑枯竭,只能暂时作罢。 细心观察其实可以发现,这个善恶圆圈之中,对位之人反而有更多相似之处,比如中善与中恶的坚定,左善与右恶的毫无原则,左恶与右善的游移不定,因时地而变。只不过一个选择了善,一个选择了恶。 心性有左右之别,儒家在教化世人,扩大实物版图,从善而去恶,道家则不谈善恶,只谈人性,善也好恶也罢,要高于草木蝼蚁,佛家渡化世人,则又要人向善,又要人心性通透,是在将儒家之广与道家之高合二为一。 知道一点,知道“一”一点,就在于此。 钟魁亲临书简湖,被好多书友猜中了,只不过只猜中了开头。有秀秀在,本要帮助陈平安的钟魁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大概可见人心与因果的 秀秀一眼就看出了陈平安此刻心境问题所在,所以反而劝走了钟魁,毕竟此番死局,还需要陈平安自己来解。云散天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陈平安已有其道。 所以钟魁留下八个字。既然万事皆难需放胆,那你陈平安放手去做就好。
第四百三十三章 拳剑皆可放,去看一条线 看点 第四百三十三章 拳剑皆可放,去看一条线 看点 开头读出了灯火阑珊的意味。看到远处摇曳的灯火,陈平安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后来才哑然失笑,灯火虽在,却已经无人等待。一点灯火如豆,几钱灯油枉费。早已无人可等,唯有柔弱烛光相守。既然灯未熄灭,又何必再拘泥于这点儿小细节。错已铸成,路也走远,立即止损不如珍惜当下,不浪费光阴,走好以后的每一步并不再犯错,纵使千万难,开始了也就没那么难了。 正因为早早失去了父母,陈平安才对与顾璨之间来之不易的亲情更加珍视,所以哪怕精气神如坠深井,也要让顾璨认错回头。 顾璨大错与顾璨向善之间,有书简湖一地乡俗的一条线,是陈平安希望通过书简湖的一地乡俗,让顾璨由错变善,后来擦掉,是想真正看过体会过书简湖的乡俗之后再决定如何去做。甚至擦掉了顾璨向善这个陈平安原本的目的,不去想顾璨将来能否向善,只是由当下顾璨大错向前,到知错认错再改错。几个字加一条线,其实包含了陈平安诸多思量。于顾璨而言,就像是匠人琢璞玉,石皮抛光打磨之后却难以下手雕琢,唯恐一刀下去万事休矣。涂涂抹抹,却没有站在道德高度俯瞰顾璨,只有经历过,才能对他人功过加以评说。 陈平安并不认为自己大道有错,可是于自己,却是“不够对”。道理说尽,却都是别人的道理,还得结合环境,自然用的吃力。半梦半醒,唯恐一梦千年。时不我待,乱局已起。整个世界都在催促陈平安,快快一刀两断,从此再无恩怨。可是陈平安不愿放,依然希望浪子回头,仍是少年。 接下来该如何,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虽会形销骨立、心神俱疲,也得当仁不让! 陈平安游历书简湖,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洞府老修士,陈平安让老修士改善一下伙食当然是好心,但后者表面上诚惶诚恐不敢接受,其实是人心不足,希望陈平安能与春庭府打声招呼,好让自己从此攀附上春庭府这棵大树。对此陈平安当然洞若观火,结果老修士连这一餐美味都享受不到了。天下际遇千千万,能不能拿住,只在一念之间。 之后陈平安以一艘渡船独自游历书简湖,既是在补全那些没有出现在县志档案上的人名,也是在体味书简湖的人和事,记下一路见闻,也就记下了一地乡俗。珠钗岛,飞翠岛,花屏岛,云雨岛,不一而足。走走停停,听过了许多被人遗忘的人和故事,也听过了酒后真言,看过了种种交织在一起的罪恶与贪欲。书简湖几日游,终究不是一片太平。 从陈平安遭遇刺杀开始,本都是山上人的书简湖,反而给人一种江湖的意味。生死自负,快意恩仇,看似有一种江湖意气的洒然,实则各有各的计较,各有各的利益,也各有各的无奈。但这样才更像一座江湖。陈平安投身其中,在感受书简湖中人对“杀人”和“灭族”以及“报仇”的看法及做法,也在试着用自己的标准来应对,比如只宰了接连刺杀自己两次的刺客,只镇杀了冲在最前面的剑修和几名“义士”,陈平安在观察,以自己的标准应对刺杀,会收到什么样的结果。至于后面那场冷眼旁观的闹剧,则是在更深一步了解书简湖,比起顾璨的杀戮,脸色狰狞的家主更加穷凶极恶,但也有拿了小暑钱就逃命的剑修,有被救之后哑口无言的父女。 书简湖当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但也不至于如顾璨所说,不杀光便是仁慈那样极端,只是一座更崇尚弱肉强食的江湖罢了。 陈平安或许不会想到在书简湖立规矩那么远,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顾璨,在书简湖,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哪怕有一万个理由,也不代表就能一笔抹去。 飞剑回信已到,接下来陈平安应该就要聚拢魂魄,以顺序之说,加上法家甚至术家一一衡量过去,让顾璨弥补和认错改错了,也是陈平安去直面这些磨损心中万古刀的苦难的开始。 回首为顾,玉粲为璨,也许陈平安也没有信心,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也总要试过。 关于陈平安的战斗力,武夫可战比其高一到两个境界的练气士,寻常五境武夫,就可以匹敌七境练气士,陈平安的最强五境,能战七境剑修已然不奇怪,再加上两把飞剑,背后剑仙,哪怕不算二境练气士的修为,陈平安也可以胜金丹,元婴难敌却可保命,所以陈平安并没有“突然开挂”,只是许久未出手,大概陈平安都被低估了。更别提陈平安镇杀剑修所用的,是从李宝瓶那里借来的,李希圣的日夜游身真气符,本就极为不俗了。 最后,对那些觉得陈平安只是在为自己双标找借口的书友,说一些我的个人看法,不一定对,但可以做个参考。 陈平安拜别文胆认输,是觉得自己“不够对”,而不是道理全错。是自己的道理不足以普世,是自己不顾环境让顾璨直接认错低头。而道理不辩亲疏,或许对,也或许不对,滥杀无辜无论亲疏都是错,但陈平安不顾与顾璨一家的恩情打杀了顾璨,就真的对了?当然也未必,世间不只有“无错”的道理,所以陈平安才会跳出那个画地为牢的圈。但最起码在我看来,从头到尾,陈平安都在让顾璨认错改错,不曾改变和妥协。保命无错,滥杀应罚,不认错,最是失望。 哪怕于整座书简湖方圆百里千里皆是这般污浊,皆是这般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自私保命,生死自负之前,也应该有所节制。没有人有随意挥霍他人生命的权利,从来没有。 书简湖上画小圈,小夫子的道理初见雏形。陈平安不是圣人,亦不图教化苍生。人性实验,观道观心。切身实地的走在泞泥之中,去实践,去感悟道理。先行后知,才可以去尝试着教化顾璨,再拾良善。陈十一,陈拾一。去拾那个一,去找那个毛线团初始的那个一。 或许有人会说,有了第一个顾璨,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难道每一个都如此?陈平安不是要做高阁学问的大圣人,也不是渡化世人的苦行僧,人间有无数个顾璨,但泥瓶巷里的小鼻涕虫,从来都只有一个。 世间除了道理,还有一种东西,叫人之常情。
回首望之,美玉粲然 回首望之,美玉粲然。 妙 晚安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且将书上道理放一放 看点 陈平安翻阅档案,是为了找出死在顾璨手下的那些人一一记载,了解他们的同时,也通过他们来了解书简湖。 陈平安对田湖君内心的想法洞若观火,让后者悚然。刘志茂让女弟子约束门人,还让其询问是否参加推举江湖共主一事,可见玉牌,养剑葫和一把半仙兵的威慑力着实不小。 田湖君回去的路上被顾璨一番敲打,有苦难言,小小年纪的顾璨则称得上做事滴水不漏,已有食牛之气。渡过此劫,由此向善,日后前途无量,定会成为陈平安的一大助力。但不经意的流露,还是暴露出其狠辣一面,但也由此感知平安的眼神,心有余悸。教化之路任重而道远。 池水城高楼之上,随着陈平安一步入第四难,崔东山不再心如死灰,反观崔瀺,虽然依旧觉得胜券在握,但也开始对陈平安生出赞赏之心,让崔东山得意不已,毕竟不是谁都能让大国手崔瀺在布局行棋上如临大敌的。陈平安不再纠结于情理法,又以一次切断和圈定跳出了无错的圈,不再画地为牢,可见陈平安也算有舍有得。饶是如此,死局依然是死局,只是情况没有变得更糟糕罢了。第四难,难在无数难,对陈平安来说,找到所有想找之人只是慢工出细活,算不得难,但要理清这些人为人处世的口碑,给人的观感,借以管中窥豹了解其性情,说不定就会是一团乱麻。再加上阮秀一行人入局,刘老成返回宫柳岛为荀渊担任玉圭宗供奉,推选书简湖江湖共主一事就更不会风平浪静,加上此事必然牵连到顾璨,到时候陈平安真能如先前所说只是冷眼旁观?就又是一难了。 陈平安晒书简,将书简围成了一个圈,自己居其中,这些书简就像是陈平安的道理,只有当陈平安确信自己的道理无错时,这个“道理圈”才会大一些,再大一些,所以一直以来,陈平安虽然步步无错,但终究是走在了一个个圈里,才有了崔东山“画地为牢”的评价。与以往不同,陈平安此次着眼的,是佛家的“诸佛妙理,非关文字”是道家的“万物有成理而不说”是儒家的“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以及“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等话,这正是陈平安不再拘泥于道理对错体现。而当陈平安将这些道理也放一放,就真正跳出了圈外。道理在书上,做人却在书外,不是别人所说,正是齐先生对陈平安的教导。相关文字描述对立,不做一一表述。 饭桌之上,顾璨母亲的那些小心思当然很自私,不顾陈平安当年多次相帮的恩情,只担心自己孩子会不会被其所累,但对于哪怕到了书简湖骨子里也依旧是个乡村妇人的顾璨母亲来说,这样的心理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所以陈平安即便是心中了然,也不会心生不满。 相比之下,顾璨对陈平安始终如一的敬畏和感激就显得有些难能可贵,不是所有人在飞黄腾达之后都还能记得那个儿时帮助过自己的邻居,更别说当陈平安让顾璨认错的时候,前者也知道,陈平安依旧是在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只是自己不那么愿接受罢了。 陈平安被吕采桑找到,一顿“警告”,当然是后面的晁辙带的路,所以陈平安先望向后者,说了句下不为例。吕采桑虽然算不上顾璨的知心朋友,但其在顾璨心中的分量远不是晁辙可比,更别提吕采桑是老元婴的爱徒,刘志茂则显然不会把自己这个弟子当回事。这大概就是晁辙想做的辩解,陈平安对两人都知根知底,当然知道后者想说什么。晁辙在陈平安这里好过关,日后在顾璨那里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有陈平安在,晁辙也算逃过一劫。 陈平安抬手拿剑仙,让两人震撼不已。感叹一句陈平安装个13真不容易,不知道下次出剑又在何时,如果在书简湖不出剑,大概就要等到北俱芦洲之后了。 吕采桑心中震撼,却寸步不让,可见他是真把顾璨当朋友,生怕陈平安“带坏”了他的“璨璨”,才有陈平安那句盖棺定论,不过要是让顾璨知道他对陈平安如此不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出自刘禹锡的《蜀先主庙》,意在赞美英雄顶天立地的气概,可经历千秋万代。 或许在走出圈外天地皆可去的陈平安眼里,哪怕是书简湖,也不只是声名狼藉而已。 书简湖,早有寓意。 看点组才女镇楼
第四百三十章 桌上又有一碗饭 看点 所有人都在谈这个局,以及怎么破局,那不如先说说这个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成为死局。 这个局当然是崔瀺为陈平安所设,对陈平安心境和道理的考验。破局与否,与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怎么处理其实关系不大,而在于,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 如何才算破局?就是陈平安能够引导顾璨向善。但是当陈平安打算让顾璨悬崖勒马的时候,那么平安也将付出什么沉重的代价,就像428章看点曾说的,不好揣测。因为儒家有当仁不让,也因为陈平安自己说过,道理没有亲疏之别。这是死局的死结所在。 如果顾璨只是一个与陈平安素未谋面的小魔头,陈平安大可以不闻不问,甚至这个小魔头招惹到了陈平安,陈平安可以出拳将其打杀。但这个小魔头是顾璨,是陈平安的亲人,陈平安不会这么做。所以陈平安说,别人我可以不管,但顾璨,我要管,管了有没有用,也总要试试。 又有一碗饭。当年泥瓶巷顾母的一饭之恩,平安没有忘记,所以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他们母子,把顾璨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去对待,如今呢,吃了这碗饭之后怎么办?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就像上上章看点所说,人心修补何其难,难,但并不代表束手无策。 在顾璨看来,陈平安只会打他骂他管教他,殊不知当陈平安决定要管到底的时候,他就只能入局应局而无法破局。 但是对陈平安来说,破不破局,其实没那么重要,和陈平安为什么一定会入局的道理一样,陈平安在乎的,只是顾璨而已。让他认错向善也好,或是让他弥补错误也好,都是为了让顾璨,不再成为自己和小鼻涕虫当年最讨厌的那种人。陈平安的目的,也从来只有这一个。 诚然,道理没有亲疏之别,是平安自己亲口说的。可人有亲疏之分,所以平安不是道德圣人,更不是山上那些仙人,他是个人,是个有人性的人,情理之间,他该做的,就是去先教化顾璨,认识到错在哪里,改变他的认知,让他弃恶从善,后尽力弥补他曾经所犯下的过错。正是基于此,平安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早一些来到书简湖。 顾璨到底有没有错,起码在陈平安眼里,他当然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你说书简湖就是这样一个腌臜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世道,但这都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顾璨可以杀刺客,杀帮凶,杀幕后主使,但那些莫名其妙就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不该死,他们不该成为顾璨手下的亡魂。 很奇怪的是,很多读友认为顾璨没错,小小的诧异下。 他是个孩子,孩子就不知善恶?更别忘记他是个极其早慧的孩子。 第一次他母亲险遭毒害,愤而出手,确实没错。但波及那么多无辜,就没错?后两船相遇,动辄打杀那么多人,就没错?随着刘志茂去整合书简湖势力,杀了那么多,就没错?进城吃螃蟹,故意改变路线,打杀刺客,戏弄金丹,只是为了好玩,更要诛杀其九族,这个真没错?就像他自己说的,谁杀我,我就杀谁,会给人笑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错了,早都错了,大错早已铸成! 所以平安才会见面给了其两耳光,因为很痛心,因为顾璨也成了他们小时讨厌的人啊! 身处粪坑,不是他吃屎的理由。 第一次他母亲差点惨遭毒害,出手没错。这个时候他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小泥鳅的境界不低,应该是九境了,加上天生神通,战力堪比元婴,在书简湖十境可以独占一岛的情况下,他做了什么选择?杀人立威!进而变的更加暴戾,难道就没其他更好点的选择? 即使不得不吃些屎,也可以少吃些的。更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可以不吃! 哪怕这个世道烂成了一座粪坑,也不是我们可以吃屎的理由。陈平安当然是认可这句话的。但是顾璨会说,我不这么做,我不立威,死的就是我或者我的娘亲,所以我没有错。 那么如果是陈平安呢?如果是陈平安在书简湖会怎么做?我想他也会杀刺客,杀帮凶,杀幕后主使,但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至于这些当时无辜的人,以后会成为另一批刺客,那就到时候再杀。哪怕刺客连绵不绝,陈平安也不会滥杀无辜,这就是陈平安的选择。 幕后主使有可能是刘志茂也好,不知道多少次自己和娘亲差点死了其中一个也好,不立威死的就是自己也好,说到底,顾璨其实只是害怕而已,因为害怕,他选择扼杀一切可能,但不代表没错。因为会让顾璨或者娘亲死掉,或者说差点死掉的,永远是那些刺客和幕后之人,而不是那些被无辜牵连的九族。 所以我想,让陈平安真正痛心的,不是顾璨做了多少恶,而是陈平安耗尽精气神告诉顾璨的那些道理,最后只换来了一句,有错也不改,死也不改。 也许到这时,陈平安才会真正意识到,原来世间不止有道理,还有情义,原来不是道理没有亲疏之别那么简单。
第四百二十八章 秋狩时分,请君入瓮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看点 第四百二十八章 秋狩时分,请君入瓮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看点 秋狩时分,请君入瓮意指三层: 一指顾璨入城,打杀刺客,立威之余,泥鳅饱腹, 二指神道当年,意秋狩。 三指崔瀺布局,请平安入局。 本以为这个针对陈平安的局入住紫阳府开始,不曾是想从离开老龙城开始,陈平安已经身在局中。崔瀺布局处处合势,确实当得起大国手一说,不愧是能下得出彩云十局的人物,孤心苦诣。为何如此针对平安,还是为了自己的道,也为了文圣一脉所残留的文运吧。只是苦了崔东山,一路作弊帮助自己的先生,自己与自己下棋,也是被势所压,不得已而为之。 先不去谈这个死局,杨老头与阮邛和郑大风的对话,其实透露出了更多的东西。阮邛自愿让秀秀入局,是为了让顾璨死于秀秀之手,借此使陈平安秀秀之间生出间隙,好让自己的女儿尽早从情爱中抽身,一心赴大道。对于崔瀺来说,秀秀杀不杀顾璨都无所谓,陈平安身陷死局中,是因为陈平安在与自己,或者说自己的道理较劲,是因为顾璨身在书简湖几年来顺其自然的恶。秀秀只能锦上添花,于大局无关紧要。但是对阮邛来说,他的打算就注定要泡汤了。因为陈平安的提前到来,秀秀必然不会再对顾璨出手。 郑大风来找师父,则是希望杨老头能帮陈平安一把,毕竟还有老龙城出手相救的恩情在。但是对杨老头来说,他与陈平安终究只是在做生意,一些不大不小的下注,赔了就赔了,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好。所以反倒告诉郑大风,哪怕陈平安道心崩坏,还可以做一个武夫,最不济也可以做一个落魄山上的富家翁。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所谋所求,让平安不去讲仁义道德,一剑在手就是道理,行的通?行不通的,就像剑灵的前主人一样,不平事,真能一剑了之?这不是平安的道。因为对于平安来说,是道在前,剑在后,而非是剑在前。老杨大概只不过是希望在乱世之中,多出一份恢复神道的希望罢了。至于道家、佛家、兵家的各有根由,皆不得破! 大概是陈平安在老龙城的出手相助真的让郑大风有所触动,让后者第一次与师父针锋相对。杨老头也借此机会向有所长进的徒弟抖落了更多的东西,比如道祖也在观道陈平安,比如崔瀺解开了困扰老神君九千年来的心结,这才是杨老头真正不出手的原因所在,毕竟讲究一个“公平平正”,天道无私。 当年神道以下,修力不修心,或者说修力难修心,哪怕有人想到了,也不在乎,他们只会在乎长生不朽。人心人性如此鸡肋,如何就星火成燎原之势,一举推翻了神道?崔瀺给出了答案,人性有其永不泯灭的光彩,也有其无止境的追求,蝼蚁也会聚沙成塔,要一窥最高处风光。至于为何神道没有开始就打压百家,是因百教在开拓天地,教化众生,尽力把一个乱世打造成一个盛世,随之气运自然增加,金身被光阴长河的冲刷的速度减缓,神祇自然乐意见到。 神道非人道,自然输给了人性,可是神道覆灭,三教登山,世道也没有变得更好,被放大的不只有善的那一部分人性。所以大概老神君也想看看,陈平安会怎么做。 崔瀺虽然给出了一部分答案,但他自己也未必就如何想通了。他告诉了老神君前一半,自己更认可的,想来却是另外一半。当年神道秋狩蝼蚁,如今崔瀺请君入瓮,何其相像。崔瀺也是真的想看一看,文圣的第四弟子,齐静春选出的人,到底有无破局之法,根源上说他自己就是个拧着的人!也是想对自己的大道查漏补缺,毕竟他知道三四之争,事功失败了,而且是由自己亲手制定了一半的规则!这何尝不是人性的一种永无止境的追求!所以神道败给人性,那么崔瀺,就会败给赤子之心。崔东山对齐静春的话深信不疑未必对了,但崔瀺对齐静春的话不以为意绝对错了。唯赤子之心,不可试探。 死局已成,崔东山最后的希望,是顾璨能够在陈平安一番说理之后幡然醒悟。可是当他看到顾璨心思深沉睚眦必报甚至乐在其中,就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叹息一声,束手无策。 崔瀺自以为算准了崔东山,算准了顾璨,甚至算准了齐静春,算准了陈平安,可事实未必如此。 崔东山的纸鹤上写了什么,崔瀺至今仍不知道。 既然人性之恻隐,有其光彩,有其强大之处,那么顾璨未必就不能得到救赎。 齐静春棋力远在崔瀺之上,所以崔瀺哪怕嘴上毫无忌惮,仍是不会给齐静春任何机会。但齐静春告诫崔瀺的话,怎么可能只是说说而已。退一步说,如果齐静春未曾有任何谋划,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齐静春深知赤子之心的陈平安,自己的小师弟,哪怕日后到了这样一个境地,依旧不会输。 对于陈平安自己,死局之所以成为死局,就在于他是那个对自己也要拧着的人,不能从书上找几句圣贤道理自圆其说,不能只认立场不认对错。更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当仁不让。 既然是法家的一断以法,道家的希言自然,佛家的莫向外求甚至兵家的气冲斗牛都不能解决问题,那么会不会是几者融会贯通?要知道,道理虽然一直都在,却不只有顺序一说,更不是只有他陈平安的道理才是道理,姑且猜之,破局之法就在顺序内化而外显,内化顺序,使之成为一切学问的源头,使之成为基石,这一路平安行、观、思、得,杂糅百家学说,破而后立,使之外显,真正形成自己的东西,就像前面说的,夫子当立,如大日临空!很期待老大在顺序学说之上,会添加些什么东西,不问合不合时宜,但总归给我们一个思考的东西,一个方向,善莫大焉!于是踌躇之后,陈平安还是上前了。或许陈平安早已拧干一身的拖泥带水,再登山。 陈平安的恶线极高,可是善线极低,当初得出的结论,是陈平安只活在狭窄的善恶之间,那么今天或许可以再得出一个结论,在陈平安眼里,由恶入善,没有那么难,就像当初的裴钱。 顾璨与裴钱的不同在于,顾璨的为恶已经是事实,陈平安注定要做惩戒,甚至是很严厉的惩戒。崔瀺的信心在于,哪怕惩戒之后,顾璨还会是那个顾璨。可是他算错了一件事,就是陈平安是唯二的两个可以让顾璨交心的人之一。所以夫子来了,圣人来了,都未必能改变顾璨,但是陈平安可以。 人心最为难测,哪能事事都如崔瀺所想。 破局之处,崔东山的纸鹤或许是一处,齐静春的后手或许是一处,但最重要的,是当局的两个人,顾璨心中犹有两片净土,陈平安,也不是认死理的读书人。 只是两人都不再是当年的草鞋少年和鼻涕虫了,如何能像当年一样纯粹,对陈平安来说,又是另一个难题。 世间千万离别与重逢,哪能都只如初见。 明月,你可懂? 很多地方有未尽之处,可来讨论,毕竟一家之言!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人生不是书上的故事 看点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人生不是书上的故事 看点 朱荧王朝以及附属国与大骊死战,遭殃的还是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其中凄惨不足道也,说到底,大骊还是在用错误的手段去求一个好的甚至是很好的结果,只不过如今的大骊已经开始动荡不已,结果如何,亦未可知。 如前文猜测,大骊的一位郎中,几个粘杆郎,阮秀,阮邛的两个弟子果然是前往书简湖,显然有国师授意在内。表面上是追杀那位逃入书简湖的金丹修士,而内幕更深的另一件事,则涉及到了书简湖的归属,正是那推选江湖君主的岛主会盟。书简湖鱼龙混杂数百年,野修众多却从已经三百年来不曾有过江湖共主,从昔年那两位元婴修士和金丹剑修的遭遇就可见一斑。大骊想要吃下朱荧王朝,书简湖无疑会是最大的一块拦路石,既然崔瀺在书简湖早有布局,那么看来大骊已经决心借此次行动拿下书简湖。届时起了冲突,或者说图穷匕见,以山泽野修的性格,便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顾粲有位列五行福缘之一的泥鳅相护,已鲜有对手,如果陈平安没有提前来到书简湖,日后看到的,可能就是顾粲死在秀秀手下的局面了,这个就是两兔斗法的关键之处,崔东山曾说:陌上花开,可缓归,应是落在此处。陈平安的提前到来挽回了不少局面,起码看似对谁都客气,实则对谁都冷漠的秀秀一定会站在陈平安这边,崔瀺再想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平安扮成初涉江湖的愣头青,买下仕女图还得赠三样小物件,一如既往地惜财。仕女图或者三样小物件应该是陈平安给顾粲准备的礼物。以陈平安的性格,当然不会空手去见顾粲。买下这些物件,与掌柜打听消息也更容易一些,只是听到的消息就不怎么让人高兴了。 陈平安听着顾粲的消息,愈发沉默,甚至失魂落魄,最终坐在一个台阶上,像一条老狗。 陈平安早就知道,顾粲不会是当年的那个小跟屁虫,也知道,自己迟早有面对顾粲的那一天,可是当真正听到顾粲的消息,其内容仍是让陈平安难以接受,乃至落寞不已。 当年的无比依赖陈平安的顾粲,虽说是个嘴上不饶人的熊孩子,但也会对刘志茂和娘亲大喊这样是不对的,会拿着两袋金精铜钱,冒着被责骂的风险扔进陈平安家中,会相当于送一样交给陈平安一部撼山拳谱。如果说小时候是顾粲他娘救了陈平安一命,那么长大以后,没有顾粲的金精铜钱,没有撼山拳谱,就没有今天的陈平安。 所以说,顾粲之于陈平安,是和李宝瓶李槐他们完全不同的,顾粲更像是陈平安的弟弟,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可道理,没有亲疏之别,这是陈平安自己说的。 顾粲当然做错了,而且是大错,错到几乎入魔的地步,哪怕他是为了他娘,为了陈平安,可错就是错了。更何况还有一段描述,两者相遇就痛下杀手,洗是洗不白了,因为大错已成。不然陈平安也不会如此失魂落魄,觉得顾粲再不是当年的跟屁虫。 他可以慢慢教导还裴钱由恶从善,那么对于已经铸成大错的顾粲当如何?其实陈平安已经给出了答案。 人生不是书上的故事,书页翻篇何其易,人心修补何其难。但难,不等于束手无策。 做个猜测,陈平安会对顾粲有所惩罚,但仍会教他向善。但不仅仅是如此,还有什么,估计与平安自身有莫大关系。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至于说平安恶蛟抬头,如何如何,个人觉得此处不会。 但对于身为师父却不教导顾粲反而带坏他的刘志茂,新账旧账都要好好算算了。 掌柜的笑话陈平安说,没钱就不要做游侠了。可陈平安说,做游侠和腰包鼓不鼓没关系。当年的阿良不就欠了一屁股债。 但游侠儿,要拳头够硬,更要剑术够高。 此局事了,平安自身道应该完善不少,期待小夫子的风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旧地重游,秀水高风 看点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旧地重游,秀水高风 看点 夕阳白袍御剑还,主仆把酒话当年,聊聊那些尘封的过往。 能有曹慈这样一直在努力进步的榜样,高山可攀且不断抬高,鞭策着自己努力进步的心声让平安很是开心。纯粹武夫,无拘无束的大自由,努力搏一个不选择的自由。曹慈的风轻云淡,境界提升的轻松,对陈平安而言是一种无言的鞭策,沉默的催促。曾几何时,打拳只是续命,存活尚且艰难。为了活命,必须去面对棋墩山的黑白双蛇,面对蛟龙沟狂妄不讲理的金袍老蛟,陈平安的不躲,鹤立鸡群,木秀于林。这是他的武道,敢于向更强者出拳。可当自己有了选择,当生存不再是必须,少年郎心中满满的愁绪。心爱的姑娘还在身边呢,更有剑气长城诸多刻字的大风流,迷茫又彷徨时,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射进了心房。曹慈视陈平安为武道一途的磨刀石,陈平安又如何不是把曹慈视为垫脚石。选择,就简单多了。求快先求慢,求慢则求稳。很多道理听了很多遍,只有在心底里刻下,某日突然顿悟,大道已在眼前。一下子就回到了原点,被姚老头嫌弃的日子里,求慢求稳心境古井不波。在荣耀、面子、心爱姑娘的注视之前,先做到更好的自己,慢且稳,求无错,也努力不错过沿途的风景。曹慈就像是让陈平安心湖得以沉淀的砝码,有些对手相遇,注定也是个好事情。有了身为棋子的觉悟,却努力挣扎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看到那些路过的风景自说自话自圆其说的自由,那些大道理不过都是借口,弱水三千,鸡汤喝多了,也腻人。道理懂得太多,也愁。因为,需要取舍。 曾经的少年郎,今朝的伛偻老人,向往着美人相伴,委屈着以貌取人。做过诸多取舍的朱敛,人如其名,收敛。收起了曾经的才华无双,收起了过往的风流倜傥,甚至不禁让人生疑,这是否是国破后的茕茕孑立,另一种破而后立,不疯魔不成活。崔东山的无法降服,是朱敛的无欲无求。陈平安的以诚相待,三壶酒换了一张好人卡,几句马屁话,一个有色歌谣。神仙打架,寥寥几字糊弄了朱敛,如何不是胡乱安定躁动的情愫。后知后觉开窍,却守着干净,因为心猿有心桩。 鬓角一拉一抹,惊到昔年女鬼的真实容颜,不知是不是如传闻般的风流倜傥。吓胆小的,么的意思哟。不是主的主,不是仆的仆,并肩行路的聊天人。 当她低头望去,是井底水面上微漾的一轮明月,再下边,影影绰绰,好像游曳着存在了一条本该很可怕、却让她尤为心生亲近的蛟龙。 师父心中的这口水井,井水在往上蔓延。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比起这种依旧属于武学范畴内的事情,朱敛更震惊于陈平安心境与气势的外显。那轮明月,如一条蛟龙所衔骊珠。 恶蛟抬头? 帷幕渐次拉开,静候! 看点小樱
今天忙,和下章一起写。
第419章 湖上剑仙,陌上花开 看点长度 4569字类型 第419章 湖上剑仙,陌上花开 看点 长度 4569字 类型 古装、高玄 首播时间 2018年10月23日 导演 摄像 崔东山 编剧 陈政华 主演 陈平安(独舞) 赔钱(女侠) 李槐(么得感情的刺客) 余禄 谢谢(二人奏) 朱敛(老艺术家) 石柔(最差女配) 主题曲:吃臭豆腐呦 中文名:侠客行 英文名:xiakexing 出品时间 2018年 出品公司 齐静春影业娱乐有限公司 拍摄地点 山崖书院 TA播出平台 东华山TV 语言 大骊雅言
第四百一十八章 几座天下几个人 本章看点 上一章曾说陈平安到武道七境和练气士中五境的时候要再做一次选择,如今境界尚未到,陈平安已经做出决定,留几座窍穴给五行本命物,其余窍穴则用来放养武夫真气火龙。这意味着起码在当下,陈平安是重视练拳多过练气的,阿良曾说林守一宜精深不宜杂,那么大概陈平安与阿良一样,会是博采众长,体魄不输纯粹武夫的剑客。不过练拳即是练剑,于陈平安并无什么影响。可能相比于练气士的日夕吐纳寻求机缘,陈平安对自己脚踏实地的练拳更有信心。至于结成金丹以后,就是另一番巍然景象了。 裴钱李槐按江湖演义小说上的情节刺杀“大魔头”崔东山,学的有模有样,看来两人都十分向往江湖,以后一趟江湖游是少不了了,只是苦了崔东山还要耐心等着两位大侠前来刺杀。和裴钱相比,李槐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一名剑客,还学着阿良的样子扶了扶斗笠。可见李槐虽然胆小窝里横却并不傻,虽然当初嘴上无比怀疑阿良的实力,但心里对阿良还是十分崇敬的,只不过少年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李槐事事听裴钱的指挥,裴钱老气横秋,最后还是期盼着李宝瓶这位武林盟主敕封的小舵主职位,卤水点豆腐。 陈平安带李槐回学舍,帮后者打掩护之后仍不忘教导李槐努力读书少犯错,确实无愧于李二当初那一拜。陈平安所说的那条线,其实就是每个人的行事准则,虽然各有不同,但一个人的准则却少会有大的变化,努力学习,态度端正,会使得自己的这条线更“无错”。陈平安告诉李槐他还没办法与规矩较劲,是否暗示着以后的陈平安会与这天下规矩,讲一讲他自己的道理? 李槐总是担心陈平安离开,以至于陈平安在远处向他摆手的时候,他会暗自感叹,总是这样。当初送他们来大隋书院的草鞋少年是这样,如今的陈平安是这样,可能当年的齐先生也是这样。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人生总是在不断的重复着离合,可每次重逢又是别样的风情,唯一不变的是藏于心间的东西。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李槐也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哭闹捣蛋的熊孩子。李宝瓶会成为女夫子,林守一会成为天才练气士,裴钱则会成为刀剑错的女侠,那么李槐呢?他的成长似乎更让人充满期待。 茅小冬与崔东山日常斗嘴闲聊,诸子百家蠢蠢欲动,妖族自然更不会如何安分守己。茅小冬对坐镇浩然天下的儒家正统似乎充满信心,崔东山则不置可否,更是暗指陈淳安会遗臭万年,回想当初,老秀才劝陈淳安晚点出手,说不定崔东山会一语成谶。 蛮荒天下的英灵殿,有骑青牛的道士将大妖一指按回井中,应该就是以老子为原型的道祖了。井上十五位大妖落座议事,妖族预谋已久的大战似乎即将展开。十五人中的第三人可与阿良称兄道弟打生打死,虽然阿良没有趁手的剑,也足以证明此人的凶悍。而浩然天下多的是歌舞升平,几乎人人都将剑气长城上的剑修抵抗妖族一事视作理所当然,这些刑徒余孽如何能毫无怨气?又如何能人人都无怨气?从董三更一事就可以看出,剑气长城的剑修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同心同德,妖族有此实力,剑气长城已然岌岌可危,虽不说几年便倒,但大势之下,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按前文所说,蛮荒天下有十八位雄踞一方的远古大妖,此十五位,仍不是妖族的全部顶尖力量。 几座天下里的年轻一代,妖族天下有刀客及其背剑弟子,青冥天下道童敲钟,陆沉代师收徒震惊十二楼五城,浩然天下有曹慈陈平安,甚至更小一些的李宝瓶,李槐,裴钱,林守一,只有莲花天下仍然只字未提。除去陈平安等人和曹慈,其余人应该都是新人物,浩然天下的年轻天才辈出,蛮荒和青冥天下自然没道理青黄不接,而这一代的年轻人,将来必定纠葛不断。 四座天下,大势洪流滚滚而来,一幅磅礴画卷,已缓缓展开。
第四百一十七章 那些入秋的喜怒哀乐 看点 第四百一十七章 那些入秋的喜怒哀乐 看点 陈平安成了正儿八经的练气士,终于不能再日夕练拳,每天要花几个时辰呼吸吐纳,算是正式走上双修之路,但陈平安不是剑气长城的剑修或者师刀房的道士,练气士与武夫之路相悖,陈平安在到达七境武夫和中五境练气士要做出的选择,就是侧重练气士还是侧重武夫,但陈平安肯定不会放弃其中一条路,或许在那之前,陈平安就已经找到了解决冲突的办法,比如张山峰的太极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无人众必非之。君子是应该选择藏拙还是秀木高人,似乎很难有定论,因时因地而异,很难找到根本之法,或许本就没有根本之法,君子若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便是善了。 无论是白马非马还是以偏概全顺序混淆,崔东山所说的“脉络障”,放到现在其实就是逻辑怪圈,一个没有逻辑的学说当然无法使人信服,也就成了崔东山口中的空中楼阁,不着边际。 陈平安给魏檗写信买山,也是为日后开宗立派做打算,魏檗身为北岳正神,如此性情,与家在落魄山的陈平安关系只会越来越好,日后说不定会成为陈平安一大助力,当然现在也算得上是。落魄山上粉裙女童还是一样为老爷抱不平,青衣小童则被那点“江湖义气”折腾得愁眉不展,魏檗只是训斥一句,真正要其想通,还得陈平安的教导。老崔虽说当年没有递出那一拳,如今来看,似乎修为尚在,陈平安回来之后说不定又要挨老爷子一顿锤,然后跻身最强五境。 秀秀依旧爱吃,母鸡生小鸡,土狗都得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年。秀秀从“天开神秀”的峭壁下走回,反过来不就是“秀神开天”几个字?不知是否暗示火神秀秀已经初露峥嵘? 陈平安与林守一边走边聊,到头来林守一的那份感激也无人猜中。陈平安那句“顺手随便的”是顾及林守一的处境而展露的善意,林守一哪怕大道在前也愿意为守护书院而冒险,陈平安回来后坐在前者身边,则是不想让林守一失落。李槐李宝瓶仍像是要陈平安照顾的少年少女,而林守一与陈平安,在这两人相互传递善意的不知不觉间,已然真正以朋友平辈相交。一路走来,陈平安变化极大,林守一其实也不小,二人相视一笑,是想起了那个整天“吹嘘”有多少女子对自己一见倾心的斗笠汉子吧。 亚圣学宫大祭酒在最得意这里吃了闭门羹,只能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齐静春一缕春风护送赵繇,将春字印的文运转入木龙镇纸当中,所求不过是赵繇活着就好,让读书人为之惋惜而“不得意”。齐先生还是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先生,如果说他有什么瑕疵,大概就是其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吧,但也因为这样,齐静春才更像是个身在人间的人,而非高高在上的圣人。蔡金简也是在这时候开始倾慕齐先生,只能说因缘际会,造化弄人,不过至少蔡金简与陈平安的仇算是彻底揭过了,毕竟如今的蔡金简,已经不是当年泥瓶巷里的仙子了。 喜怒哀乐,如果说蔡金简倾慕齐先生是喜,那柳清山对柳清风的所作所为就是怒了,好在有柳伯奇阻拦前者,否则两兄弟就会心生芥蒂,见过柳清风气量风度的柳伯奇似乎比柳清山更对柳清风有信心,即便如此,也怕是抹不去柳清风心里的哀痛。 马苦玄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侵略性十足,透出的其实是懒得与人讲理的傲气,与陈平安截然相反,有趣的是,哪怕是处处讲理的陈平安,遇到马苦玄也会毫不犹豫出手。 宋和终于正式出场,只可惜是个妈宝男,处处听话所以深得娘娘喜欢,只是这样可能成大器?养在皇室的宋和,没有学到宋正醇的眼界和胸襟,心里只有些下乘御人术而已,注定斗不过生长于陋室的宋集薪。至于宋长境,“单手锤杀齐静春”的武夫对龙椅想来不会如何在意。 崔东山看着莲花小人,又想起了年少时跟随老秀才求学的经历,依旧是居于陋室,依旧是食不果腹,不同的是,这是崔瀺第一次离开文圣一脉,为的却是让自己的先生过得好一点。 可是即便如此,要将崔瀺逐出师门的老秀才无疑还是失望了的。老秀才持身中正,定立下许多规矩,师徒二人一起坚守了许久,最后还是崔瀺先放弃了。 爱之深,才责之切。好在老秀才让少年崔瀺吃饱了饭,同时也告诉了崔瀺,读书人,要讲道理。无愧于阿良所说的洁净在外,温和在内。 崔东山看着莲花小人,其实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老秀才无疑是对开山大弟子寄予厚望的,可却是自己让他第一次失望了。而莲花小人对于陈平安而言,意义甚至更大,是他的世外桃源,是他在这个世间看到的齐先生所说的希望,也是他能够坚定走下去的理由。 虽然以后的陈平安面对世道的种种无奈,也会变,但只要莲花小人在,他就可以变得少一些,慢一些。 如果莲花小人如当年的崔瀺那般,自觉是为了陈平安好,实际上才真正会让陈平安失望。 陈平安不让崔东山见到莲花小人,崔东山却是为了保住先生的心安之地用心良苦,让人动容。 而对陈平安来说,以后的沧海洪流也好,天地劫难也罢,自有我陈平安一剑挑之,莲花小人,只要做好我心中的那片净土即好。
恭喜"红泥一点雪"成为了"天神下凡"的第21位"长老"
第四百一十三章 炼制 本章看点 第四百一十三章 炼制 本章看点 他乡遇故知,都已不再是少年。一个成了大骊皇子,一个成了远游千万里的剑客。宋集薪此番前来,告诉陈平安龙泉郡近况,闲聊只是顺势为之。完全可以想象龙泉郡百姓四处翻箱倒柜的情景,所以说大姓大宅有他们的徒劳无奈,小门小户也有他们的穷凶极恶,齐先生当年也只能是冷眼旁观。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神仙钱,白银黄金都未必能再入眼,更别提庄稼地里的收成了。但陈平安只有一个!虽走过千万里,苦难心头记! 宋集薪此次前来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借问陈平安是否记恨自己之机,确认陈平安不会对大骊娘娘如何手下留情。另一个目的,看似为宋煜章求情,实则与前者一样,对宋集薪来说,只要宋煜章对陈平安出手,陈平安就会将其打得金身粉粹,这才是重点。毕竟无论是那位娘娘还是宋煜章,日后都不会站在他毫无根基的宋集薪这边,最是无情帝王家,宋集薪性情凉薄,当年能蹲在墙头上看着刘羡阳险些被打死,又如何会去在意那些本就没有多少的母子和“父子”情分?陈平安看不惯宋集薪,更不会与其成为朋友,根源就在于此。 一个帝王心术已显,一个初心不忘,大道初露。 陈平安炼制第二件本命物,天材地宝有师兄茅小冬准备,可谓省心省力,只是以后就未必有那么顺畅了,陈平安要想炼化第三件本命物,得看谁来给自己当送财童子了,可能炼化第三件本命物要很久以后。山上人修行,抢机缘抢法宝,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钱字,没钱万事皆难,古今皆如此。 本章最能引发讨论的地方,当属诸子百家“无忧之国”的实验,最终的结果如何,可以参考一下老鼠乌托邦实验。就像以前看点里面曾提到的,三教祖师在做什么?忙什么?必然是根本之事,关乎未来气运,众生灵的自由,剑修、妖族不是根本性的问题。儒家在找寻教化众生之法,道祖在看那个一,佛家则预言了末法时代的到来。气运有定数,灵气也终究有枯竭的那一天,世间众生如何得自由?其实哪怕是三教祖师,也不是万事都能说出所以然,三教大佬都在四处开辟洞天福地,本身就是一种追寻。儒家虽为浩然天下正统,道理一定就是对的?当然不是,诸子百家,甚至妖族都有其存在的理由,让万灵趋近自由何其难也。人心人性本就复杂,道阻且长,哪怕是三教,路也远远未走到尽头。 源于此,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三四之争吧!正因为人心人性的缘故,才有了后来的本善本恶之争。 行文至此,震撼于烽火的气魄恢弘,格局万千。他心目中的架构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我相信随着平安一路而知而后行,行而后知,会最终了然烽火内心中建构的那个世界,也更希望随着他的笔下人物、事件,带给我们更多的不一样的角度去思考,去触及我们内心。或许就像后文说的不是为了明辨什么,只是为了找一处心安之所。 至于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可以参考现在,其实当今就是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行不如法,指不符合佛陀教导的经、律、法,而如此行事的剃度僧人,当今比比皆是。 规矩广,道法高,佛法远,无论如何,路还要一步一步走。陈平安回想当年,二月二,龙抬头是陈平安行走江湖的开始,这几个字也正是《剑来》第一章的前六个字,是小镇“开门”的那一天。 陈平安炼化本命物,董静传道林守一,相比之下,董静传给林守一的道理就易懂许多。道理虽是道理,终究也只能我心安处是故乡,无法因此而有什么切实的所得,读书人能做学问又能使得修为精进,本就是幸运事一件,饶是如此,灵气机缘一样缺一不可。 我们学习那么多的道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明理辨非?可为什么那么人懂那么多的道理,却不去践行之?活的很浑然,或者反意为之?不愿意去寻根脚是一方面原因吧。可道理就是道理,虽然会很累,但必定不后悔啊! 崔东山少年心性,与他人比起来暂时无所求,当然会百无聊赖,李柳曾对崔东山做出抹脖子的动作,有恃无恐,被崔东山称为江湖共主,想必当初在神道中也不会是一般的大人物,生而知之,非寻常天资可比。 崔东山为何泪流满面,其实上章已经提过,陈平安的“再想一想”让崔东山感受到了重视,对于如今只想要一处桃源之地的崔东山而言,如果说书院是安身之地,那么陈平安就是安心之所。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第四百一十章 有些事情必须知道 看点 两场刺杀,都算得上是有惊无险。赵老夫子到头来还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并无修行资质。在浩然天下,总觉得一个夫子,尤其是书院山主应该出手撼天地,但说到底,儒家做学问,达者为先。 扮成夫子的剑修本想直接混进书院,但朱敛何等心细,更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性子,注定其无法得逞。朱敛的第一次试探有点意思,原来八境武夫可以“眼神杀”,只是瞥了一眼梧桐树,梧桐叶就如箭矢疾射而出。 接下来就是“赵老夫子”与小院众人的斗法,老剑修一心想要以本命飞剑攻进小院,反而被朱敛缠斗不休,如果他先杀掉朱敛,成功的可能性反而会大一些。不过也只是可能罢了,且不论朱敛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更被称为“武疯子”,不是一般的八境武夫,就算真的被剑修杀掉,也可能片刻间就又从画卷中走出了。无论如何,小院中多了朱敛石柔两人是老剑修始料未及的,而就是这两人,一个对其欺身而进,一个困住了本命飞剑,这就注定此次刺杀困难重重。 老剑修也算不上如何失策,如果崔东山不来,前者还是有成功的可能。可惜一切尽在崔东山的掌握之中,从崔东山接管书院那一刻起,老剑修败局已定。 说到底,章埭身为中土神洲纵横家嫡传子弟,连整个宝瓶洲都未必看得入眼,就更别提小小的大隋和山崖书院了,如果老剑修与刺杀茅小冬的人同时动手,或者说章埭干脆派出更强一些的人进行刺杀,成功的可能性都会更大一些。结果两边的时间稍稍错开,就给了两边都动用小天地的机会,当然也是因为酒楼那五名刺客败的太快了。对章埭来说,这只是一场大考而已,成了当然最好,不成也没那么可惜,否则章埭也不会连结果都未曾确认就返回了中土神洲。 崔东山依旧是费力不讨好,去李宝瓶那里谄媚被来了“一印”,茅小冬更不会有好脸色,只有陈平安好些,但还是给了崔东山一脚,做弟子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天下独一份了。 崔东山的复盘,通俗易懂,上一次的看点已经预测过,没有很大出入的地方不再赘述。本以为会是崔东山提醒茅小冬返回,没想到回来的是崔东山自己,大概尘埃落定,崔东山觉得自己不会被先生斥责了。 而崔东山回来复盘这一局,还自有其用意,其一是让陈平安更透彻地了解这个世界,破而后立,立而合道,是在为陈平安突破上五境指路铺桥,毕竟两人大道已被捆绑在一起,由不得崔东山不尽心尽力。 第二件事,就是崔东山两问,或者说是一问,即以错误的方法得到正确的结果,有没有错。 而崔东山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崔瀺,已经在这样做了。大骊王朝一心统一宝瓶洲,为的就是约束山上人,让山上人不再肆无忌惮欺压上下人,而是无论山上山下,一断以法。这无疑是一个好的,甚至是极其难得的好的结果。但在追求这一结果的过程中,大骊已经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那么大骊是对还是错? 显然陈平安不会认同大骊的做法。其实从老秀才对崔瀺的评价就可以窥见一二,事功学说本无错,但崔瀺向来心气极高,不愿在小处低处做学问,事功就成了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所以崔瀺选择大骊,更选择了最方便最直接的一条路。但这条路,老秀才不会认同,陈平安也不会认同。顺序一说,分先后,审大小,不能以后面的对,掩盖前面的错。 但话说回来,错误的方法,之所以被称为错误的方法,不就是因为它会导致一些其他错误的结果吗?只是这些结果,不会影响最终那个正确的结果罢了。但错了就是错了,对错,有先后,也有大小,不能一以论之。 大胆预测一下陈平安的答复,陈平安会认为这是错的,但他也许会说,一开始就打算用错误的方法而继续,与出乎意料不得不用错误的方法继续,是不一样的。也或许会说,虽然在我看来这是错的,但不能以我自己的道理便下定论,追求正确的方法,与追求正确的结果都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 至于放大到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哪个更重要,就要看所处的社会时代了,就当今社会而言,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同样重要,抛弃了程序正义的结果正义,大概不能被称为真正的正义,就像用非正常手段给一桩案件评判了一个正确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却不会被法律和大众所认同。
第四百零七章 来者不善 本章看点 第四百零七章 来者不善 本章看点 茅小冬陈平安逛文庙,文庙神祇扮黑脸不近人情,实则是暗自提醒书院。结合上文兔子相关心性说法,人神在这点上又哪有界限之分?身在局中,如何自处,唯有仁者智者吧。 茅小冬以自己为诱饵,大隋五名刺客咬钩,来者不善,一触即发。但小冬看起来胸有成竹。应该与其先手有关,自设小天地?小幅度加成? 茅小冬比刺客更自信,刺客阵容已不算弱,可惜文圣弟子更没有省油的灯。 陈平安罚酒,是希望自己和朱敛一样乌鸦嘴,宁愿这边出现一个玉璞境,也不希望书院受到后手攻击。 至于为什么是贤人而非圣人,应与几方面有关。一是不忘上古七十二贤丰功伟业,有追念缅怀之意;二是贤人更接地气,圣人太高。 所以茅小冬看了一眼簪子。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陈平安不辱铭文。有此师弟,老怀甚慰。 更何况来了玉璞也不怕。我陈平安和元婴老蛟打过一架,挨过飞升境大修士吞剑舟一击。 后来他们都死了。(手动滑稽) 具体细节和下章一起发。
新章406 书上书外 本章看点 新章406 书上书外 本章看点 心安处有平安,诚不欺我。 面对即将而来的变故,平安未雨绸缪,细心安排,可谓滴水不漏,确是让人安心。面对宝瓶的疑问,细心解答,分清先后,说清道理,可谓熨帖人心,细微之处见真知。 再看: 李宝瓶站着不动,一双灵动眼眸笑得眯成月牙儿。 细节的描写真是温暖动人心,可爱的宝瓶萌的不要不要的。 茅小冬说宝瓶是学的最对的那个,后面一段文字描写确是如此,一言蔽之,知而后行矣。道理都不大,却进了宝瓶心间,在从心间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来,落在了实处,落在了生活点滴,也正是儒家所追求的。儒家三不朽,立言立功立德,立在先,立得住,才能立而后成。 书上书外,不外如此。 跑的像车轱辘似的红衣小姑娘,就像上章看点说的一样,这样的内心充满诸多美好的少年男女,会为整个江湖增色许多,也必将是最动人的一幕风景。 茅小冬伸手指向熙熙攘攘大街上的人流,随便指指点点几下,微笑道:“打个比方,儒家使人相亲,法家使人去远。” 儒家以仁为核心,讲究人人相亲相爱,诸如:爱人者,人恒爱之。法家呢,法家总是推崇法律的至高无上,认为社会就必须要有严厉的法律,违法必纠,做到法律的绝对权威,使人敬畏,所以去远。 陈平安总觉得文圣老先生教出来的弟子,是不是差别也太大了。 只是回头一想,自己“门下”的崔东山和裴钱,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再加上藕花福地的曹晴朗,更是人人不同。 记得一本蒙学书籍上曾言,百花齐放才是春。 有道理。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就像前文小小兔曾说过的,一个门派需要各色人等,毕竟一个声音是会出大问题的。当然这里也说的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别的说法,千人一面,那多无趣,参差百态,才是幸福本源。 石柔柔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她客气,但也仅仅如此,那是因为你自己诶! 小小兔人心分析,极有见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有想要的,总有想做的,总有要珍视的,总有不舍的。。。。钱财名利,家国权位,不一而足。当人心尺子被无限放大后,就像商人,当利益大到无限,如何选择呢?确是值得深思,回想起来,小小兔针对F4得手段,不外如此。但朱敛却教育不了,根本就在无所执吧。同时也很好奇,我们得陈平安会把朱敛带上一条怎样得道路。 大隋新状元章埭居然是纵横家,所求自然是大隋大骊开战。果布局深远,长线伏子,至于所得,原因较多,吧友可自行想象。 躲过了蛞蝓致命一击的狮子园不出意料的迎来了第二次打击。办事不牢的李宝箴出手再次受挫,正忙着埋怨手下人办事不利之时,柳清风的到来为各位笔刀高手点亮了舆论抨击的新高度。 问诋毁青鸾国斯文宗主需要几个步骤?答曰,三步。细节人心拿捏之精准,寒意深重。杀人诛心不见血,却是刀刀正中要害,深可见骨。借工作之便拿出贴心的辅助清单,用雕虫小技来帮助大家完成大业,坑爹至如此地步,手段之歹毒,令人齿冷。 现在的柳清风与初识时发乎本心的柳清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怕他的行为是为了保文脉脊梁,便于吸收南迁士族,砍掉独秀于林的柳家,换百花齐放的璀璨繁荣。可是计谋如此之极端,如此之不堪,便是恩重如山的父子亲情也一样能舍。支走弟弟,送走妹妹,毁了爹爹,一无所有。用最锋利的刀,去捅了最深爱的家人。难道解决木秀于林就只能用这种低劣手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去饮那灼喉鸩酒,哪怕结果是好的,用自己都心如死灰的方法去保护深爱的国,不怕会走错? 泥间莲,豆在釜,风中烛。
第四百零五章 山巅斗法 本章看点 第四百零五章 山巅斗法 本章看点 李宝瓶听夫子讲学,似乎总会觉得夫子们的学问不是很大,毕竟在小宝瓶的心里,齐先生的学问最大,这些夫子的学问,如何也是比不上齐先生的,前文有述,各种原因,而不像齐先生有问必答,叹宝瓶当时也是地方没太上心的。可她是个孩子啊,又怎么能不玩呢?婆娑洲鹅湖书院,浩然天下七十二书院又出其一,陆圣人,原型像是宋朝的陆象山,与朱熹齐名的理学大师,“心学”的开山鼻祖,而这位讲学的赵老夫子,原型则像明朝“聊城七贤”之一的赵维新。关于理学中的天理人心,不再赘述引申了。 赵老夫子有白鹿跟随,让陈平安想到贺小凉,头疼不已,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但世事难料,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必陈平安在北俱芦洲就会再度遇到贺小凉。陈平安一人北上,最纯粹的练剑,可以说很是让人期待了。 俱芦洲,有小凉、黄庭、李二一家,说不定小青童也会走渎,各种线其实已经不着痕迹的埋好。 陆沉以道法使得陈平安与贺小凉共享福缘,算是一次出手算计,让陈平安多练字,最后使其在蛟龙沟福灵心至写出陆沉敕令是一次,让陈平安能感受众人内心又是一次。几次出手,针对的都是齐静春,想要把陈平安的心性拔河到陆沉这边,看似跟着陆沉也好像不错,实际上一旦陈平安未能守住本心,在几次心性拔河中败给陆沉,他对陆沉也就没有了价值,只能沦为傀儡,看似风光无限。 所以陈平安曾在蛟龙沟对陆沉的记名弟子老舟子说,陆沉想要的是现在的自己,而不是成为他弟子以后的自己。 李槐与裴钱于山巅斗法,你来我往不亦乐乎,颇有些“高手风范”。李槐是福缘深厚之人,似乎有灵气的裴钱也不差。陈平安曾嘱托裴钱带着李槐远游,如今李槐也暗下决心,远游求学一定要带上裴钱,看来这寻宝锵锵二人组是板上钉钉要一起走一趟江湖了。再有宝瓶红衣策马饮酒别刀游江湖,江山带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似老去的江湖,又将增色不少。 茅小冬为陈平安炼化金色文胆一事诸多筹谋,帮陈平安寻找契合自身的文运机缘,更是以自己为诱饵,帮陈平安脱离两难困局,可谓尽到了一个师兄能做的一切。金主杀伐,又有文胆文气文运之机缘,似乎与读书又练剑的陈平安极为契合,想来金色文胆即便达不到水字印的完美炼化程度,也不会相差太多。 儒家其他文脉,传承有序,法度森严,只有文圣一脉,崔瀺叛出师门,左右远离人间,齐静春身死,傻大个不知去向,甚至连个嫡传弟子都说不清是谁。毕竟陈平安至今仍不愿承认是文圣弟子。 虽是如此,文圣一脉却是最接地气最有人情味的一脉。尽管陈平安从不自认是文圣弟子,但无论是齐静春还是左右茅小冬,都把他当成真正的师弟,崔东山更是直接认了先生。 在茅小冬眼里,文圣一脉就如天上的月明星稀之象,如果说自己和几位师兄是那稀疏的星辰,陈平安就是那明月。 陈平安欲饮未饮,自有思量。 陈平安一路走来,几位师兄弟都照拂有加。 如众星拱月。
第404章 心神往之 本章看点 第五次发 中午十点多就发了,发了很多次 ,刷不出来,分楼层发吧,点只看楼主
第四百零三章 拜访 本章看点 第四百零三章 拜访 本章看点 右挎停雪痴心,左别黄皮手捻小葫芦,策驴饮酒游江湖,很期待未来赔钱小女侠像平安一样,去饱览那好山好水,识尽好人,读尽好书,当然马蜂窝还是要捅的。 看过李宝瓶李槐,陈平安开始拜访谢谢于禄林守一几人,毕竟游历万里准备的礼物还要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阔别三年。自陈平安进门起,谢谢就一直在调侃陈平安的变化,但像“江湖没白走”和“学会油嘴滑舌”这些话,其实都谈不上让人如何听着舒服,像是居高临下的评点。崔东山当年因为谢谢于禄看不起陈平安而大发雷霆,可能直到陈平安此次拜访之前,对此谢谢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改变,相比于禄无疑还是好了许多。 相比而言,陈平安就很坦诚,作为先生替崔东山补过却不去揭人伤疤,明言神人承露甲之事,交友之意和自己的私心。也许直到这一刻,谢谢才对陈平安真正改观。偷腥的猫儿的想法,不知谢谢是否又想起了当初要做崔东山师娘一事,女人心海底针。 陈平安与于禄的碰面就平淡许多,陈平安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图,于禄看似也暂时与世无争心无牵挂,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应该被陈平安的巨大变化刺激到了,重点当然还是家国的因素在里面,谢谢亦如是。 谢谢请林守一来院中修行自觉会自讨没趣,相同的话让陈平安来说就不会。众星拱月,当年少年少女一同远游的情分凝聚力,说到底,还是只在陈平安一人身上而已。 心安处有平安。 林守一收下陈平安的礼物,直言将来的回礼会更重,冷淡却沉稳持重。林守一感激陈平安的事,也许是感谢有了陈平安带领的这段入大隋的求学旅程,才让他在山崖书院再次遇到了心仪已久的李柳吧。看竹箱,嘴角翘起,应如是。 吹牛一事,李槐果然和裴钱还差得远,差点就对裴钱是公主一事深信不疑。李槐因此事犯夜禁,朱敛解围,可怜朱敛好不容易以为遇见一个不是怪胎的陈平安同乡,结果却是止境大宗师的儿子,白白浪费了感情。若是知道李槐本身也是福缘深厚之人,不知朱敛又会作何感想。 被踹了一脚,面子不能丢,李槐和阿良都能吵得热火朝天,更何况一个不知根脚的朱敛,不过话说回来,有陈平安在一旁,哪怕明知朱敛的底细,李槐估计也会是照喊不误。明日事明日再计较,今天先挣回面子再说。 崔东山法宝多秘法多,要夜闯蔡家,蔡惊神自然拦不住,至于双眼瞳孔倒竖,不是崔东山心中恶蛟轻易抬头,而是崔东山这具身体本就是蛟龙之身。 崔东山口中的刺杀案,应当指的是当初有人在谢谢神魄中动手脚,以金线刺杀崔东山一事,只不过崔东山有替身或秘法才躲过一劫。在小院之外曾有人快意说道,妖人祸国,死不足惜。大骊与大隋能有当下这般还算相安无事的境地,可以说与崔东山有很大的关系,崔东山一死,谋划此事的京城与山崖书院成为对立方,大骊与大隋的和平也会就此打破。 书生救国也误国,蔡丰不愿看大隋向大骊低头,听着好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极其有气节,殊不知战端一开,遭殃的还是大隋和山下人。只不过蔡丰等人只是此次谋划的马前卒,真正的幕后人,中盘应仍在高氏庙堂,最后手应该是在山上或在宝瓶南方。 东山前面没有追查,一是因为联盟关系,时机不到,二是平安即将炼化文胆,涉及自身大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有平安“不平安” 关于林守一对陈平安的感激,以及这一桩刺杀的理解,仍然只是一家之言,有不同想法可以补充讨论。
看点两小时前就发出来了,可惜刷不出来,有点泪奔的感觉
第四百零一章 小师叔与小姑娘 本章看点 第四百零一章 小师叔与小姑娘 本章看点 第一,当年远游求学少年少女,陈平安最喜欢最关心的还是小宝瓶,如此知理有灵性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那一抹风中的红棉袄,就像是个跳跃的小精灵,最是动人。 其次是李槐,林守一,最后才是谢谢于禄等人,虽然后者也不会如何在意。 第二,眼里只有远方的少女,几年里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大概是因为她曾经答应过,要带着小师叔游览大隋京城吧。皇城,绣衣桥,中官巷,书坊,不一而足。小小女夫子,抄书百遍,也如她小师叔一般,行万里路了,抄书如山,也是为了好翘课,陪自己亲爱的小师叔啊! 第三,在李宝瓶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她的小师叔,如此心急如焚的样子在书院夫子眼里还是第一次。一句小师叔的呼唤,白衣剑仙大袖飘摇而至。轻轻一句我来了,一如当年的许诺。再次出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也是平安站在宝瓶身前一人挡万人吧! 柔柔的,暖暖的,就是那最初的美好! 第四,老夫子心头一震,不只是因为陈平安的白虹飞掠,更是因为那一声“小师叔”,能让李宝瓶叫小师叔的,只有文圣的亲传弟子,老夫子如何会不震惊? 第五。
第四百章 远游北归 本章看点 第四百章 远游北归 看点 本章的第一处讲道理,“怀璧其罪”前面还有一句“匹夫无罪”,错不在身怀重宝的人,而在那些恶人本就心存恶念。至圣先师用心良苦责备圣贤,但这不是人们纵容为恶而苛责善人“不小心”的理由。 佛道,五岳争香火,酒香也怕巷子深。修炼好内功的同时也需要多多宣传自身,放大名人效应,让香客得以瞻仰仙家风姿,沐浴浓郁文风,庙宇神祇在提高自身品牌上不遗余力的贴金,一次乘舟赴大隋书院,更像是参与了低价旅游购物团,永远有那些数不清的购物项目在向你招手。陈平安对于未来开宗立派有了更多的见识和参考,在香火一事上,有时由不得神灵摆架子,实属无奈。 言传不如身教重,在年幼时如果缺失了三观的合理传授,眼红他人起高楼,眼红他人得重宝。心有恶蛟约束不住,其他的,不过是借口。怀璧却招摇过市,刺激他人,亦是错。多日的跟随,石柔看待三人终于不是山上人嫌弃三人撩鹅逗狗、吝啬抠门,也会开口学顺序,小夫子耐心传心得。希望石柔未来也能归入陈平安麾下,潜心学习顺序一说,证得大道。 裴钱为什么不多赌几次灯火石,本章给出了答案,君子不夺人所好,行走江湖,见好就收。比起当初读书写字只为应付陈平安,如今的裴钱也能做到知行合一,如果让老秀才看到,一定又会喊一声小善了。 成功面基的三人行,元婴镜玉面小郎君一如既往高冷霸气,仙人境小飞升随和却在关键时刻为朋友鼎力相助,成功斡旋神诰宗与蜂尾巷野修之间的金身碎片归属问题,双方之间没有心生嫌隙,小飞升功莫大焉。虽然是一起看直播一起打赏的志同道合之人,却在结交朋友上不看境界,交人交心,反倒是修行界的一股泥石流,难得干净。不得不说,这三位大修士相交全凭真性情,难能可贵。 儒家圣人开拓洞天福地,多少人折损大道根本甚至就此陨落。只道圣人难死,君子难活,不过是圣人之死,从来都鲜有人知罢了。 李槐看上去还是那个调皮捣蛋课业垫底的小屁孩,但有了那一场游历之后,明显要更加懂事与善解人意。草鞋,书箱,簪子,李槐最稀罕的三样东西都是陈平安所送,当被问及陈平安的时候,李槐明显有些惆怅,好像说好了要来看他们的陈平安,已经把他们忘了。 已经初露食牛之气的林守一,修道读书两不误,只是读儒家书籍,却修行道家符箓雷法,有些齐先生博采众长的风范。李槐怔怔出神,林守一也有些遗憾,当初磕磕碰碰的一群人,人心已散。 少年心性,总是难以捉摸,人人都记得那段旅程那个人,又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其实人心未散,只是人未归。 其实回不去了,虽有遗憾,却不必一直挂怀,人总是会向前走,遇到更多的人。当初文圣门下的三个弟子,如今也是各奔东西甚至身死道消,但并不妨碍他们是老秀才的徒弟。 陈平安之于李槐林守一李宝瓶,与老秀才之于崔东山左右齐静春,虽然身份不同,但意义相同。 相比李槐林守一,谢谢于禄就不会想很多,谢谢只顾每日照料那独栋小院的一亩三分地,于禄则与同为皇子的高煊形影不离。高煊去林鹿书院当质子,前者没有陪同,大概是一人占了半国武运的于禄不想或不敢面对那些比他凄惨不知几分的卢氏余孽吧,毕竟心机深沉如于禄,也是不知费了多大心力才说服自己不去想那卢氏王朝。 总管借于禄之口说出了陈平安武道攀升不靠武运恩泽(总感觉是对上一篇看点的回应),也迟早会超过前者,殊不知放开手段一战,此时的于禄就已然不是陈平安的对手。毕竟练拳即是练剑的武夫,天下只有陈平安一人而已。 在从来不曾看得起陈平安的谢谢眼中,陈平安还是那个穿着草鞋的泥腿子少年,当她见到酒鬼剑仙陈平安,又该作何表情,作何感想?此时觉得,崔东山当初对谢谢于禄的惩戒,不无道理。 当初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已经初长成,开始有人爱慕,但她还是那个心里记挂着小师叔的李宝瓶。也依旧让李槐惧怕不已,只是相比之前的动辄对李槐拳脚相加,李宝瓶在东山之巅对李槐的教训更有些女夫子气象。 一个师父,一个小师叔,两个抄书小姑娘,两个女小夫子,相见必然会很有趣。 李槐不愧是福运加身的人,上次写李二的名字李二到,如今写陈平安的名字,不久陈平安至书院门前。只是不知众人能否认出这个面容带笑的年轻剑仙。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果认认真真的在心里想了千百遍,默默的又一笔一画的写了那人的名字,是不是就真的能够再见?突然发现老大有讲童话故事的潜能了。 茅小冬很是遗憾上次未曾见到平安,此次见面,小冬也会想起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同门吧,平安也会更多听闻齐先生的一些旧事吧。 读书未万卷,行路已万里。 夫子终归来,春风依旧在。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天底下最不怕之事 本章看点 老乡见老乡,果然某位两眼泪汪汪。自视甚高的李宝箴本以为是借大骊之势猫戏鼠,谁知只能两眼泪汪汪的被心底恶蛟游弋的陈平安怒锤。李宝箴思索半天还是不得其法,可算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他不会想到,最终摆了自己一道的是自己推崇备至的大骊国师,只是他不叫崔瀺,而叫崔东山。崔东山在密信中以“可杀”两字作结尾,可见在这位极其护短的学生眼中,如此算计自己的先生可谓罪孽深重了,更何况这还不是第一次。 八境老车夫朱敛一人便足以应付,不过是一介“书生”的李宝箴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被陈平安一拳打得倒地不起更是连连吃土,可谓屈辱之至。想必李宝箴此刻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了,若是没有之前陈平安对李希圣的承诺,被云游道人称为“麒麟”的李家二子便要殒命于此。 可是即便如此,李宝箴也是后悔当初没有彻底解决掉陈平安,而不是为何要去招惹陈平安。利益动人心,以致一叶障目,或许生就如此吧,知恶为恶。 朱鹿一事,或许陈平安从来都没有彻底放下,那应该是待人以诚的泥瓶巷泥腿子出门远游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如此纯粹的人心险恶,所以会问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那样不善良,而对这个始终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幕后人,陈平安心中也只有杀意而已。 两人对望,恶蛟抬头。 恶蛟第一次出现,是陈平安给朱敛的感觉,恶蛟在陈平安心底游曳,因为陈平安心底有很大的执念,比如本命瓷与父母之死,齐先生之死等,这次遇到的曾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李宝箴也是其一,两者相遇,恶蛟便已然抬头。崔东山为何说崔瀺坏其大道?因为恶蛟一事,不是用规矩道理压住那么简单。如果陈平安此次不管不顾杀掉了李宝箴,这头恶蛟很可能就不只是抬头那么简单,而是破井而出了。如此一来,崔东山大道危矣。所以当崔瀺告诉崔东山李宝箴不会被打死的时候,崔东山才会立马变脸。 一个人得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只有妙计为害人而不自救?李宝箴的无措引来了老车夫的一阵冷笑。后者早就看不惯李宝箴的所作所为,在芦苇荡与朱敛捉对厮杀,未尝没有放任陈平安教训李宝箴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李宝箴被救上岸的时候对柳清风投去询问的视线,询问的是要不要干脆杀掉李宝箴。显然柳清风思虑更深也更顾全大局。如李宝箴所说,他要考虑国师崔瀺的看法,也如他自己所说,杀了李宝箴,未必就有更合适的人选。 经此一番挫折,李宝箴的心性有了明显变化,不再眼高于顶,处处锋芒毕露,对他来说,能够承认柳清风比自己强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国师崔瀺算无遗策,不愧为宝瓶洲落子布局第一人。 至于陈平安从李宝箴那里得来的符箓和玉佩,应该会在山崖书院给李宝瓶,所以陈平安说此次不亏也不赚。朱敛日常调侃石柔,陈平安突然提书院之后的行程,复仇小本划嫁衣女鬼,善恶有报,有些仇怨从未忘记。一老一少行路打闹,裴钱武道初现峥嵘,师父暖心之举藏于细枝末节之中,对他人上心,陈平安一如既往。石柔失神,遥想他日裴钱如烈日灼人眼,眼光之精准,不愧是崔东山都会勉强上心的女鬼。 朱敛与赔钱的嬉笑打闹,何尝不是一种暖暖的心动。无所执的朱敛,兔子都教化不了,但看朱敛与赔钱的朝夕相处后的变化,还是有显著变化的,狮子园中的那句你师父也让我保护好你,何尝不是一句很轻但也很重的誓言? 我也相信每个人都内心都有最柔弱处,只是有无触及到罢了。 石柔看着被宠爱有加但保持灵性外溢的野丫头,难道内心就没有一丝感触? 也思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陈平安一语道破,暗有所指,说的是狮子园遭受的并非是“鬼瞰其室”的无妄之灾,一切都是有柳清风在后谋划的缘故,所以才有后面关于柳清山和狮子园一问。宁折不弯与委屈求全,柳清风选择后者,而把前者留给了柳清山。 有人走那大道,就有人要走小路,冷暖自知。 为人处世,用心专者,不闻雷霆之震惊。原句有“目察秋毫之末,耳不闻雷霆之声”,指的便是柳清风这般专注于细微之处的人,会对雷霆之声充耳不闻。心如死灰,死灰复燃,柳清风即便如李宝箴所说有苦说不出,大概也不曾彻底放弃本心,于小处亦可得道。 以言伤人者,利于刀斧;以术伤人者,毒于虎狼。以言语伤害人,比刀斧厉害,以心术伤害人,则比虎狼更毒。柳清风以李宝箴为戒自省。 今天吃素不吃荤,做个猜测,陈平安似乎在效仿佛家,而佛家向来有“心定”一说。对于心湖底下的那头恶蛟,陈平安自然早有察觉,此次借李宝箴吐出心中那口积郁已久的浊气,使得恶蛟有了冲出湖面的迹象。陈平安是在以佛家的禅定,给恶蛟在规矩道理之外再加上一把枷锁。 李宝箴在看到陈平安目光的时候曾说,等着陈平安变成下一个自己,但他不知道,恶念人人皆有,区别是有的人能束缚住罢了。想平安心境再聚,会是何等的丽日在天! 仙家渡口平凡犹如普通渡口集市,三教争辩答案即将揭晓,佛道第二之争仍在继续,应姜氏要求顺民众期盼立儒家为国教,半点儿不意外。白云观香火骤增,白衣僧人开口讲佛经。 落在实处,是青鸾国老大最想说的道理吧,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道理说的再好,也得践行之,不赘述,免有说教之感。 仙家渡船之上,裴钱闷闷不乐,生怕到了山崖书院被师父“冷落”,陈平安则抬脚使眼色,是在告诉裴钱,自己还记得裴钱送靴子一事,不会因为李宝瓶而厚此薄彼。陈平安说的轻松,却用“身教”安抚这个同道小丫头。难过就像是夏天的乌云,转瞬就被清风吹走。 一大一小装碰杯,像极了过家家。“小酒鬼”裴钱一开心便得意忘形,逗得平安忍俊不禁。似乎是朱敛乌鸦嘴起了作用,转瞬便乐极生悲撞了人。裴钱撞人,大汉出手,陈平安阻拦,裴钱道歉,大汉反而加重力道仍要出手,这才是他真正“找死”的地方。裴钱撞人在先,道歉在后,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受如此惩戒,大汉不依不饶,说到底只是为了找回脸面而已。 再看其先前出手,一按、一拧,一摔,何其狠辣,何曾有半分怜悯之心? 这样的人还需言理? 这样的人还需言理? 这样的人还需言理? 道理只与可讲之人讲,一向是平安的道理! 道理,从来都没有落在空处。 刘羡阳曾说,陈平安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但是一旦到了他不好说话的时候,就真的很不好说话。 哪怕是文圣,占着理被欺负到头上的时候,都会说“***的”。更何况才摆脱“少年”称号不久的陈平安。 要知道当年为了李槐,少年陈平安也是一样说出手就出手了。 父母被害,幕后之人还没去找;齐先生道消身死,尚不知出手何人;搬山猿逍遥自在,根本不会把锤杀刘羡阳这件事放在心上;刘志茂也还在那方寸土地之上做他的截江真君…… 要找的人那么多,哪会人人都与自己讲道理? 我陈平安练拳又练剑,就是为了让这些本不讲理的人与我讲道理,不然你以为我练剑好玩啊? 道理不通,我还有一剑与一拳。 ***的呗!
第三百九十七章异乡见老乡本章看点陈平安留石柔看家 第三百九十七章异乡见老乡本章看点 陈平安留石柔看家护院,只带了朱敛裴钱逛街,最后却是石柔心细如发看出了陈平安买书的蛛丝马迹,看来老大开篇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纰漏。 陈平安不看圣贤道德文章,只是翻阅各地稗官野史县志和家谱,具体多大的玄机?除了增长见识以外,更大可能是从中找寻某些东西,历史的真相其实就隐藏看似不起眼得小细节中,文中魏羡为例,一切都是有脉络可循的。读史也可明智,也可明今。 陈平安裴钱师徒两人,师父是个财迷,徒弟喜欢钱,也更喜欢琳琅满目的宝物,一个多宝盒看来如何也满足不了小裴钱了,若是被她知道李槐福运加身,不知会如何欣喜,按老大的说法,二人组成寻宝小分队,一个寻宝一个挖宝,相得益彰,颇有喜感,想来大隋书院众人的久别重逢以及初次见面都会趣味重重,很是让人期待了。 媚猪媚犬媚罴媚雀。庆山国皇帝不仅品味独特,只钟情于富态女子,连起名字都如此“清奇”,倒是有些像唐朝了,不过前文曾提到庆山国皇家为“何氏”,此时的庆山国皇帝却是叫郑夔,可能老大忘记了前文曾经介绍过姓氏。 皇家与士族子弟起冲突,大宗师皇妃暴起而杀人,看似很顺理成章的戏码,实则包含了大骊国师或者说李宝箴的诸多谋划。皇妃出手不可能未经过郑夔的许可,一国皇帝也不会傻到杀人还暴露自家跟脚,多半是他人所为。一场纷争经过士子书生一闹,就成了两国之争,再透露出大魔头竺奉仙在京城的消息,那么这场宗师比斗就是板上钉钉了,李宝箴搅弄风云警告唐皇是真,布局两国角力也是真,假公济私挖坑给陈平安也是真,但其言语中处处透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意味,比之温润如玉的李希圣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然被李宝箴叫做泥腿子,陈平安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泥腿子,不会做一个烂好人,去看望竺奉仙并赠药,且不只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已是很大的情分。但真正的玄机却在陈平安那句提醒上,这一句“小心又小心”让老道人忍不住抬头侧目,无意中就露出了蛛丝马迹,竺奉仙已知是有人故意坑害自己,又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魔头,如何会捕捉不到?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场询问,老道人避而不答,只是说陈平安“江湖气老”,其实就已经相当于默认了。最后那一句“你们青鸾国”,则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掩饰,此人,应该就是崔瀺安插在青鸾国多年的谍子了。李宝箴身为绿波亭在宝瓶洲东南的掌舵人,其实只是在崔瀺身后乘凉而已,也难怪前者会对崔瀺的落子布局推崇有加。老谍子那句评语也是对李宝箴所言,年轻人上位急,规矩皆抛之脑后。 其实细节就在平安站台阶,朱敛问话哪里,平安在细推细节,处理办法。一切也是有迹象可循,老大写书看似不经意,其实…… 崔瀺破坏规矩引陈平安入局,惹得崔东山跳脚骂娘,一记无理手让陈平安返回狮子园堵截一个“老***”,一个“小兔崽子”两人自己与自己过招玩得不亦乐乎。虽说二者曾同为一人,此刻却“善恶已分”,各有各的大道,性情更是迥异,实际上早已不能以一人论处,所以相看两厌罢了。崔东山少年心性,在大隋就曾下棋输给崔瀺一次,此次依旧是崔瀺棋高一着,借陈平安磨砺李宝箴心性罢了。 骂人攻心,崔瀺骂小兔子武道境界12境已是死路,崔东山批老兔子窝囊废,看似是在最深的伤口上撒盐,实则说明了两人早已大道有别。希望都能祸害留千年,都保持彼此的独立性恐怕是崔东山最想要的结果,可惜,崔瀺从不如此认为,也许打杀崔东山后,小兔文运会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宋正醇曾在宋集薪手上写下“寿三,小心”几个字,如今果然三年便驾崩而去,两个儿子则显然比不上其父那般雄才大略,宋长镜监国,正应了齐先生那句“武夫掌国,了不得了不得,只是白龙鱼服,非是吉兆。”大骊皇子尚不堪用,崔瀺宋长镜各自掌权未必一心,随着宋正醇的死去,大骊逐渐开始暴露诸多隐患了。 老车夫早就提醒过你李宝箴,江湖不好玩,会死人的。 老乡见老乡,说曹操曹操到,开不开心?
第三百九十四章 水落石出小钱堆 本章看点 第三百九十四章 水落石出小钱堆 本章看点 笔落金龙啸,阵成蛞蝓跳。 洋洋自得的蛞蝓自称元婴来有恃无恐,所倚仗的是自信真身无人能找到,陈平安却根本不去寻找,一座金龙符箓大阵成,任你身在何处,也只有被乖乖烹煮的份。陈平安符箓为李希圣所授,可称之为符箓正统了,被道老二一脉的师刀房女冠赞赏,丝毫不奇怪。 相比于柳伯奇,朱敛裴钱的感受应该更为深切。驾驭两把本命飞剑的五境武夫,驾轻就熟的符箓之术,品秩不低的金醴法袍,再加上如今的画符成阵。与陈平安相处的越久,大概就越能见识到这个年轻人几乎层出不穷深不见底的手段。闲庭信步之间,气魄何等不俗。 现在回头去看,陈平安苦尽甘来,远比大部分武夫练气士幸运,有可递出一拳即十一境武夫教拳,有李希圣亲传符箓之道,有阿良剑灵言传身教何为剑意剑道,有东海老道人指点上五境之路。领路人之高,令人瞠目。所以陈平安的眼界,一开始就高出了一般武夫练气士太多,陈平安平静地一路走来,不仅是步步无错问心无愧那么简单,更是步步直指大道。 一场关门打狗,不上场的公子带丫鬟点评这次行动。符禄像不断收紧的渔网,陈平安跟柳伯奇配合的恰到好处。丫鬟目中无人,眼界跟心境相较而言都太窄,只看得到她中意的公子的好,只能啃天资老本了。 再看蒙珑所说的剑修走了条最险峻的羊肠小道,飞剑能过就行,就实在成了井底之蛙之言,殊不知哪怕是朱荧王朝,也只不过是浩然天下最小洲的众多王朝之一而已。 独孤公子的父母曾与朱荧王朝的十境剑修皇子一同拜访李抟景,那么此人父母身份便已明了,就是朱荧王朝无视血缘关系的那一对神仙眷侣了。独孤公子曾劝婢女不要看不起自己以外的练气士和武夫,前文曾说此人是武夫,但后文婢女又有“一同入地仙”的说法,此人应该也是一位气武双修的天才人物,难怪婢女蒙珑如此眼高于顶。 李抟景的话看似怪异,实则暗有所指。在人类练气士登山之前,登仙显然更难,或许只有两种人能做到,即得到天地认可的“合道”之人,与步步靠自身登高的纯粹武夫。当今练气士则更多的是逆天而行,窃取天地灵气气运而修行,走了条捷径而已。曾经神道未曾崩塌时的修道与今时今日大不相同。做一名勤恳的庄稼汉努力工作努力付出,一如雨师,做好本职工作利国利民,为人称颂香火鼎盛,恰合天道,即为公平公正。又或者是一名出彩的缝补匠人,对自身漏洞查漏补缺,求自身之道,故而得老天独独厚爱。较最早的山上人与当下的灵气大盗山上人,练气士有何颜面去居高临下呢? 。 小说家云集的白纸福地颇为有趣,修为高的写一国之事,那么如老大这样写四座天下的,大概已经道法通天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两个修为相当的小说家所写的两人在福地相遇,又当如何发展?可是修为略高的人说了算? 蛞蝓成了名副其实上的热锅蚂蚁,想来在符箓大阵中的滋味不会好受。难为少年还展颜一笑试探虚实,结果他人的虚实没试探出来,反倒让陈平安与柳伯奇试探出了自己。分身与金身皆为诱饵,趁乱从柳家祠堂飞出的才是蛞蝓真身,所以陈平安两次皆未真正下手,最后让女冠得了便宜。但此局关键,却是在陈平安佯装换气的那一瞬,不足为外人道也。 陈平安出手虽然慢了,但好在运气不差,在柳清山面前女冠当然不能一副一毛不拔的姿态,柳清山算是间接救了裴钱耳朵一次。 裴钱对伏老先生作揖又讲理,小小弟子,颇有灵气。伏昇原型,应该就是很多书友猜测过的伏生,历史记载,此人在大秦焚书坑儒时藏书《尚书》,又在汉朝重新编撰,才有了后世的《尚书》,确实称得上是“为天下儒家续一份香火”。 放在浩然天下,为天下儒家续香火更是一番壮举了,所指的应该就是伏昇藏书一事了,儒家执浩然牛耳,为何也会有需要“藏书”的一天?或许当初儒家也曾遭遇大劫,远在礼圣定立天下规矩之前。 听伏昇评价老秀才的语气,其在儒家文脉中的地位不会比文圣差太多。儒家三大学宫,南婆娑洲一座,剩下两座都在中土神洲。分别是礼圣一脉的礼记学宫和尚不知名的亚圣一脉学宫。礼圣,亚圣文脉皆有,剩下的就是至圣先师一脉了。剑来大纲曾提到,中土神洲有衍圣公府,有家主为儒教教主,更有一位第一副教主,还有一位由当世大儒担任的副教主和辅佐第一副教主的另一位副教主。如果设定未变,伏老先生很可能就是一位衍圣公府副教主了。只是大纲很多设定已经更改,这个猜测有可能会被打脸。 柳清山出身文运昌盛的柳家,更持身中正,被伏昇所看重,如果无意外,未来成就不会低,只是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相比被伏昇赞誉有加的陈平安,柳清山还有很多路要走就是了。 或许未来,会有人将柳清山的神像搬入文庙。 分赃之后,裴钱的耳朵逃过一劫。陈平安搓弄着裴钱的脸颊,朱敛“苦读圣贤书”而怀念一尺枪,引得石柔连翻白眼。 随着朱敛与陈平安敞开心扉,前者虽然依旧捉弄裴钱,却也不再时时掩饰对裴钱的喜爱,如任由裴钱落地不去破坏契机,但又说会保护好裴钱,也是很有爱的妙人。再看石柔,能劝陈平安作为读书人留声名,已经比先前变化了许多。 仿佛在陈平安身边的人,永远能融融恰恰,如沐春风,所谓言传身教,莫过于此。 柳伯奇以金块钓鱼的行为实在惹人不喜,可惜只要陈平安依旧是陈平安,这种伎俩就永远不会在陈平安身上奏效。 哪怕陈平安自认比君子还差得远,路也已经在脚下,一如既往地走来,或许某天,君子早已不在前方,而是远在身后了。 最后,裴钱手里“握了个屁”,问过朱敛石柔不算,偏偏还要找师父的茬,这板栗吃得不冤枉。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夫子气魄 第三百九十章 高明之家法刀道士 看点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夫子气魄 ;第三百四十章 高明之家,法刀道士 看点 上一章有好多书友分析划重点,所以不打算再赘述,只简单提几个地方。 裴钱和朱敛一起撵狗斗鹅,陈平安随之欢快逃跑,很有画面感,只有石柔觉得与三人格格不入。石柔应该算是典型的山上人,是有道脉根脚,修炼了六百年之久的枯艳女鬼,大概在其眼里,山上的修行人不说刻意远离山下人间,起码不应该如此毫无芥蒂地融入进去。但这正是陈平安一行人的特别之处,朱敛心无所执,裴钱仍是孩童,陈平安也是泥瓶巷出身,这样的山上人,比之石柔等人更加有烟火气,哪怕日后登高望远,也依旧能给山上山下带来不一样的风光。 “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原文出自《文选·扬雄〈解嘲〉》,指鬼神窥望显达富贵之家,将祸害其满盈之志。有前人注解,鬼神害盈而福谦。所以原文并没有多少贬义。但后世将此等事视为大厦将倾的征兆。在《警世恒言》中就有“国之将亡,鬼瞰其室”。结合后文就知道,本文所指就是此意。大骊雄踞北方,驻军宝瓶洲中部,对位于宝瓶洲东南的青鸾国虎视眈眈又势在必得。青鸾国因士子南迁,练气士不断涌入而一时风头无两,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大骊国师崔瀺,以宝瓶洲为棋盘,布局极大,目光极远。 赔钱写的“天地合气”出处有二,有说荀子的,有说王充的,个人觉得此处出处不必太争议,可详查就是。 从前文种秋有关话语来看,不可揠苗助长,平安应该深知此理,所以给赔钱的必是经典,首先力求无错,且原文有述,儒家经典。应该就是出自平安给的那本关于荀子的书(借鉴?)。 看原文: 天地合气,万物自生,犹夫妇合气,子自生矣。儒家说夫妇之道,取法於天地,知夫妇法天地,不知推夫妇之道,以论天地之性,可谓惑矣。夫天覆於上,地偃於下,下气烝上,上气降下,万物自生其中间矣。当其生也,天不须复与也,由子在母怀中,父不能知也。 物自生,子自成,天地父母,何与知哉?及其生也,人道有教训之义。 当万物产生的时候,天就不必再干预它了,就像胎儿孕育在母亲腹中,父亲不能过问一样。万物自然产生,胎儿自然形成,天地父母何须干预过问啊!等到子女生下以后,按人世间的道理就对他有教育的义务。 天人相分,化性起伪,很像老秀才的学说。很合教育赔钱这个小丫头的话。 这里解释不知对与不对,请大手子来解释下。 夫子气魄,体现在陈平安的两句话让河伯金身更加凝实。在我看来,此中关键不在于陈平安写的字如何,不在于陈平安炼化了水字印为本命物,甚至不在于这两句话的文采如何,而在于其中的精气神。 负笈游学,登高凭栏,是陈平安要去这个世间所看的风景。御剑远游,读圣贤书,则是陈平安对自己的期许。姚近之曾说,天下只有你陈平安。能步步走得问心无愧,所以心中半点不累,所以出剑出拳都可以最快。所以: 天上月,人间月,负笈求学肩上月,登高凭栏眼中月,竹篮打水碎又圆。 山间风,水边风,御剑远游脚下风,圣贤书斋翻书风,风吹浮萍有相逢。 月挂高空,只可远观,是为虚景。人望月,月照人,似乎是那触摸不到的希望,去一直努力奋斗的渴望。偶尔看似竹篮打水,却又复圆,哪怕会失败但永远会存在。就像是猫咪的尾巴,抓不到却勾人。 风绕山水间,衣袖曾藏春风短,那人御剑亦曾还。对比月的不可触摸,风则为实景。虚实对比。有的过往,就必然会是过往。有些离别,未来仍可相遇。就像那被风吹乱的浮萍,终将重逢。只要相逢,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月将圆,离散人亦盼团圆,即将赴书院探访小师侄们的陈平安,内心几多欣喜,都在不言中。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果真风月无边小夫子也!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践行顺序,所以步步铿锵,陈平安的夫子气魄,正来自于此。 递香人追赶二十里给陈平安送礼,其中一物就是狮子园集子,可见此人真心希望陈平安帮狮子园解围,后文也证实了柳家家风确实不错,哪怕濒危至此,仍是不让家中子弟因私废公。不过陈平安会答应这个忙,原因却不在此,而在那个于陈平安性情相近的读书人,与陈平安一样不只是读圣贤书而已,更打算行万里路。以及“有妖魔作祟处,必有天师桃木剑”这句话。 陈平安大概会想,如果张山峰在此,听了这句话一定会走这一趟。 而张山峰曾到庆山国游历,如果柳家读书人未曾遭遇祸事,可能就与张山峰相遇了,甚至可能与后者成为好友。 所以陈平安说,古道热肠不分人,陈平安既是为自己,也是为好友,才有了转道狮子园一事。 狐妖自称姓青,修为不俗,让人想到白老爷身边的青婴,口不饶人,则让人想到曹曦的欠嘴狐狸,而后两者正是姐妹,那么这个雄性狐妖,说不定与青婴姐妹同族了。 师刀房道士,属道老二一脉,修为高深,自视甚高,脾气极差。张果就曾说,山上四大难缠鬼,剑修,墨家赊刀人,师刀房道士,法家弟子。不仅道脉,师刀房道士的脾气也可以说是与牛鼻子道老二一脉相承了。前文就曾提过一事,某位师刀房道士将与其一同杀妖的龙虎山天师打成重伤,这位师刀房女冠也是同样的路数,声称狐妖归自己所有。 但这个青老爷挺有意思,感觉是真爱,做事讲顺序,讲礼仪,就是有点小调皮。估计金丹境,再加妖族本身肉身强横,估计战力堪比十境。 所以夫子剑仙背剑仙,等着便是。 有那么点小风流。
和下章一起 本章平铺直叙 极见世情 风月远游 文采斐然
第三百八十七章 纸鸢起飞鸟散 本章看点 第三百八十七章 纸鸢起飞鸟散 本章看点 哪怕春风送君千万里,也终有一别,春已尽,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只是没想到陈平安与崔东山的师徒分别也会这么伤感。 简单轻松的逛街,买了那精致奢华的木鹞,裴钱虽然心疼钱,但是当木鹞落在手心的那一刻的欢天喜地,却是她久违的欢喜。游览名胜,吃那香辣的饭食,吃相如战场厮杀一般形象全无,平安笑意清浅,看着裴钱吃的香就会很开心。 客栈里,忙趁东风放纸鸢。肆意的狂奔着,笑着就像是出笼的小鸟。平安在尽自己所能的,弥补着裴钱。或者说是弥补着当年那个仅仅是存活就用尽全部气力的自己。去把自己曾经想要的,想品尝的那些美好,全部都给了裴钱。那些父母给自己的疼爱、保护与宠溺,都给了她。如师如父是平安,真好。 在此一愿天真不辜负,再愿心镜亮如初,三愿垂暮人如故。 终愿天下每个孩子,都能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纸鸢起飞鸟散,第一个要走的就是隋右边,只可惜隋右边心气极高又拉不下面子,陈平安又算不上如何擅长与女子打交道,两人的离别反而有些尴尬,还好陈平安比较“务实”,对着隋右边一通叮嘱,总算没有太不解风情。陈平安强调只能跟范家借五颗谷雨钱,隋右边嘴角翘起,不是觉得陈平安抠门,是觉得陈平安的这一举动很有意思吧。最后隋右边还是让裴钱转告陈平安送自己一程,大概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陈平安思绪万里,在想隋右边会与谁结成伴侣,殊不知后者已经对自己心思旖旎,哪怕还谈不上多么喜欢,也很难再对别人芳心暗许了。一遇平安误终身。 至于剑道修为有多高,就看玉圭宗如何栽培和隋右边自身机缘如何了,也看宝瓶上五气运是否已被瓜分干净。 第二个离开的卢白象则显然潇洒许多,一路游历,一路观光,也是一路修行,山水有相逢。 第三人不是朱敛魏羡,而是崔东山,崔东山将魏羡带走,既有自己伏线千里的谋划,也有帮先生除去隐患的意思,所以陈平安会说,应该谢谢崔东山,这也证实了崔东山先前的猜测,陈平安对魏羡的想法早有所感。 崔东山临行前仍不忘为先生规划路线,待陈平安同意后才如释重负,可谓鞠躬尽瘁了,之后的复盘,先是对藕花四人有所定论,然后才就开宗立派提醒先生,同时也是对自己当年文脉的复盘。 当的起恶人的是崔东山,只认定先生一人的,是说过“我不想再遇到别人”了的裴钱,继承先生学问衣钵的,是尚在藕花福地却已经与陈平安有师徒之实的曹晴朗,想来陆台会将其带出。可震慑宵小的朱敛,可做家底的崔老头,可逗乐的活宝青粉小蛇…… 宗门未立,一幕幕的各色景象却已仿若在眼前。 藕花F4事情已了,崔东山与裴钱有了一场临别对话,裴钱跟在陈平安身边,让陈平安知恶,崔东山给裴钱看山水画卷,则是进一步让裴钱知善。天有日月而照近万方,人有眼目而明见万象。崔东山是在告诉裴钱,裴钱遇到陈平安,就如陈平安遇到齐先生,如天有日月,人有眼目。 崔东山告诉裴钱,我们不要总是让先生失望,因为崔东山,已经让老秀才失望了一次。 所以崔东山回想起跟在老秀才身边的那段艰苦岁月,眼中有了笑意。国师崔瀺已经无法也不会回头,但他崔东山有了第二次机会,幸运的其实不只是裴钱,更是崔东山。 崔东山虽然极度抵触大师兄这个字眼,如今还是一句句教导叮嘱着裴钱,更是传授了雷池神通,做着大师兄才应该做的事,一如当年代师教导齐静春。 如今我罩你,日后你罩我。不知未来会不会有女子一刀一剑挡在崔东山面前,说着不许伤害我师弟的一幕。 崔东山几乎是将一切安排妥当才离开,其心可鉴。最后陈平安那个手势和那句话,应该是在指崔东山把“杜懋”变成了个娘娘腔。 书上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要怕,书上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 期待崔东山与先生的重逢。 崔东山缓缓道:“世间修行之人,欺山不欺水。因为诸子百家的圣贤们,对于水之喜好,其实是要远远多于山的。上善若水。智者乐水。佛观钵水。至于这里边的遥远真相,以后你会知道的。” 小小兔所言,估计大概有两个意思: 人是离不开水的,临水而居,是第一选择,凡大江大河处,必有人类所居。上古人族未登山之前,妖族占据山上地盘,所以百家先贤更亲近水。 水包涵的东西太多。"上善若水",出自于老子的《道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智者乐水是指聪明人通过事理,反应敏捷而又思想活跃,性情好动就像水不停地流一样,所以用水来进行比拟。佛观钵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水的自身特性就蕴含了许多的东西。诸如言谈举止,为人处事等。三教应是从中体悟了水的不同特点,然后观想自身,以证道。前文小小兔观想的就是画的一条大渎,观想中也出现了临水而思三教圣人。 崔东山想起一事,掏出一张折成纸鹤的小东西,“小心收好。你跟随我家先生此次远游,在他最生气的时候,你才可以拿出来给他看。但是我希望直到我与先生重逢,你都没有拿出来。收起来,就放在你那香囊里边,记得别擅自打开,不然后果自负。” 此处有三个推论: 平安为什么会很生气,第一个可能应该是触动了心中的恶蛟,兔子此行应该对此是有所了解的,纸鹤可能兔子针对此留下的“锦囊妙计” 亦或是平安亲近之人,被恶意打压,或者痛失什么,陈皮很生气。按照路线看,宝瓶应该不会,那么顾璨、宋雨烧就很有可能了。顾璨在书简湖被带坏(这个可能性小,毕竟平安还是有过估计的),宋雨烧的剑鞘被强夺就很有可能了。 还一个可能,就是兔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个似乎很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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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下完棋抄完书 本章看点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下完棋抄完书 本章看点 这章主要说了两件事,崔东山和卢白象“学棋”,陈平安思量如何教裴钱。一件件道来。 下棋一事,卢白象之所以觉得自己可以下出巅峰局,是因为卢白象在藕花福地那个时代里于棋道无敌,出藕花福地以后一样“未逢敌手”,崔东山是第一个能让卢白象自认为倾力一战的人。而崔东山说那是他的错觉,则是因为崔东山棋道高出卢白象太多,多到卢白象根本没有“倾力一战”的机会,从两局中一局棋至中盘即败,一局勉强拖至官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查了查关于围棋的几种下法,分先局中,默认两人棋力相当,因为执黑先行,所以终局计算时执黑棋者需还子三又四分之三;让先局则是水平略低的一方执黑先行,但终局计算时不贴子;让子指两人棋力差距大时,由实力低的一方执黑棋先在星位放几子,再由白棋先行,终局计算时,贴还让子数的一半。 所以在本章中,让子局卢白象不答应,而卢白象执黑先行,自然要问崔东山贴还几子,崔东山极为不耐烦,那是因为在其眼里,卢白象连和自己下至终盘都未必能做到。 事实也确实如此,卢白象苦苦思索,崔东山落子如飞,高下立见。卢白象曾对隋右边说,你没办法让我下出手筋棋,而对于崔东山来说,同样只需无错,卢白象就必败无疑。 说到底,在崔东山眼里,卢白象的棋道就如同稚童而已,所以当卢白象说不用让子也能知道差距的时候,崔东山会说他是盲目自负。两局下完,卢白象知道自己与崔东山差距极大,但到底有多大,自然就说不上来了,不然也不会有最后那两问。不过话说回来,卢白象以崔瀺的天下第一小尖开局,是何等班门弄斧,如果换一种棋路,卢白象都未必会输得这么惨,只不过输的多惨只对卢白象自己有区别,在崔东山看来都一样罢了。 彩云十一局,应该是二人以天下为棋盘,天下大势走向为棋子,推衍天下大势。毕竟一个近道,一个得道。 可真会如此容易么?人心背向是最难测,且一这个变数最难测。 再说一遍四人各自的那句话,隋右边是炼化本命物,卢白象是花钱如流水,魏羡是陈平安死则四人皆死,陈平安不死,四人死后可以用一枚金精铜钱复生,朱敛则是复活会“跌前途”。 事实上对于陈平安来说,显然隋右边的话最为重要,而隋右边的性格则注定她不会是说谎的人,这大概就是老道人的心智所在了。朱敛曾劝魏羡不要贸然寻死,那么朱敛的那句话应该也不会有假。卢白象心胸坦荡,虽然话语内容很无用,这样反而更真实。那么说了谎的人,只有魏羡。从语境上看,也是如此,魏羡应该留了半句。 所以崔东山才说,魏羡有点危险。崔影帝化身福尔摩斯。 魏羡的后半句,已经证实为真,那么可能是假话的,就是前半句了。除去魏羡的三人都知道,杀陈平安者得自由,只有魏羡的这半句话,与三人所知截然相反,那么这句话是假话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如果这句话为假,或者说半真半假,那结果就是,陈平安若被外人所杀,则四人皆死,若四人之一杀掉陈平安,则杀人者可独活。 所以魏羡大概和其他三人一样,不会允许其他三人中有人杀掉陈平安这种事发生,所以干脆说陈平安死则四人皆死。 至于为什么魏羡第一个出来却没有出手,那就是他的聪明所在了,因为他自知,杀不掉。换做其余三人,应该都会冒险出手。 魏羡看似最老实,实则城府最深,这才是他危险的地方。从四人中只有魏羡说出“察见渊鱼者”这句话就可窥得一二。不过崔东山又说,这有算得了什么?很简单,任你城府再深,也深不过我崔东山。 陈平安在街道闲逛,对于武庙馈赠一事不抱希望,未必是陈平安看不上眼,而是陈平安自知远没有曹慈那样的武运,只能靠自己实打实打出一个武夫六境。陈平安觉得自己可以争一争最强五境,还是小瞧自己了,早知道在曹慈眼里,陈平安必是自己之后的最强五境。 对于裴钱的教导,如先前所想,陈平安生气,是因为裴钱知错不认错不改错。但是裴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而已,她这次的激烈反应也引起了陈平安的深思,即,怎么教才是对的。但是陈平安苦思仍旧无果,因为像陈平安这么大的时候,就没人教过。 短短一句话,其实道出了陈平安童年远比裴钱要多的辛酸。 陈平安问女鬼仍旧无果,但却在庄稼汉那里找到了答案。 言传身教,身教远比言传重要,陈平安但管这样步步问心无愧地教下去即可,未来仍会有无数种可能。但无论何种可能,他陈平安都在。 这就够了。小夫子,稳。 最后,裴钱抄完了书,就在等着陈平安。裴钱回忆起陈平安给自己敷药的情节,可见小裴钱是深知陈平安的好的。只是孩童心性使然,闹过脾气,也不好开口认错。 好在陈平安不会计较许多,悄然之间,两人已然如初。
第三百八十三章彩云局 本章看点 第三百八十三章彩云局 本章看点 崔东山前文说要教育教育藕花F4,这就开始着手了,不过第一个遭殃的反倒是裴钱,对于陈平安来说,裴钱和魏羡下棋悔棋都可以说是孩童心性,无伤大雅,但是如果是为了钱的赌博,哪怕只是小赌,性质都会不一样,所以裴钱当然要被陈平安教训一番,但这并不是陈平安如此生气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那个许久以来似乎已经知礼更知理的裴钱,明知道自己有错,竟然倔强地不听话也不认错,这才是让陈平安真正失望的地方。不过裴钱扔了虫银,在房内以手掩面,未尝不是知道自己伤了先生的心,起码有一念善存,长久以来的言传身教还是起了效果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对于小兔子跟裴钱客栈开黑赌博,表示一点儿都不意外。裴钱赌徒心理作祟,屡战屡“赢”屡“赢”屡战。想翻盘是做梦了。嗓子喊哑都丝毫无所收获,被威胁又被虫银逗弄,陈平安多日的教育似乎付之东流,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想当初在去往大隋书院的路上,一样被虫银诱惑的李槐明显争气很多,能够勉强坚守本心,不动贪念。所以当时小兔子在送出虫银之后才会有那一句“真是常年打鹰,给鹰啄了眼。”反观裴钱的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都忘了自己眼睛为啥会疼),真是差了10多条泥瓶巷啊! 得知了真相的陈平安训诫裴钱,本性难移的裴钱罕见的铁骨铮铮不认错,难得心里小恶蛟游弋的陈平安自然怒不可遏,堪比狐儿镇的小炸毛。 始作俑者在屋顶,似笑非笑。甚为点睛。 再说藕花F4,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朱敛,崔东山站立不动,就让八境武夫朱敛无可奈何,更被前者当面叫作蝼蚁,想来受挫不小。这让我想到了大隋蔡惊神,崔东山当时就曾说,我法宝多啊,十境的蔡家老祖尚且如此,八境武夫朱敛输得也着实不冤。不过朱敛这么快就跻身八境,如果不是总管笔误,莫非“一尺枪”给的书有奇效? 第二个是隋右边,针对隋右边易嗔怒,借“睡右边“攻心为上。不得不说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第三个是卢白象,彩云十局,崔东山确实虽败犹荣,崔瀺终其一生对大道极为苛求,但最终也是“近道”,自然赢不过已经得大道的白帝城城主。崔东山说要与卢白象下棋,起初当然也有戏耍一番的目的,只是看到后者在学习自己的《彩云谱》,好歹也曾是儒家圣人,大概再没那个脸皮扮猪吃虎欺负人了,于是才让卢白象和他学棋。 崔东山胜裴钱在记性上,胜朱敛在“修为”上,胜隋右边在纯粹心境上,不过也可以说胜了朱敛就是胜了隋右边。胜卢白象在其极为自负的棋道上,不难发现,崔东山胜在每个人最为得意的地方上,这大概就是崔东山所说的“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了。 不过崔东山对待裴钱和藕花F4又有明显的区别,对待裴钱,让其暴露短处,点到为止,对待藕花F4则是实打实的打压。因为裴钱是陈平安弟子,与崔东山又是同门,而藕花四人只是仆从。崔东山使裴钱自曝其短,更多的是观道,观察陈平安会怎么做,因为陈平安与他的大道息息相关。裴钱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陈平安的师徒情谊,最重要的还是磨砺心镜。小兔子也许看出来裴钱正是老秀才的手笔,同时也有较劲的嫌疑。小兔子当时不服,现在依旧不服,观陈之言行见我道。同时未尝没有拔河的意思。做我的师傅,就必须拿出真本事来应对最坏的情况。看陈平安的本事下注,自己的大道才是最重要的。 似笑非笑,风轻云淡。仅仅一天不看着就后院起火集体阵亡,后面还有一天,陈平安压力山大啊! 而对藕花四人,更多的是纯粹的教育,所以对于一直以来都本本分分的魏羡反而没有搭理。不过也有另外两种可能,就是魏羡看似本分实则最危险,崔东山在等其自己暴露,或是魏羡已经阴沉到崔东山也无法完全看透,那样的话,魏羡就真的很“危险”了。 崔东山在说我法宝多的时候,前面还有几句,全文是: 我先生不多,如今就一个,师兄弟看得上眼的不多,一生知己朋友不多,入眼的美人不多……可我法宝多啊。 不得不说,无论崔东山心性如何,他确实是把陈平安当先生的,哪怕他想把陈平安带到自己的大道上。见前文: 老秀才缓缓道:“陈平安,那半个崔瀺呢,善恶已分,虽然不彻底,但是大致分明,以后就交给你了,言传身教,其中身教重于言传,这也是我把他放在你身边的原因。” 而看得上眼的师兄弟,大概只有左右齐静春两人。下棋方面,如果与崔瀺中间隔了个老秀才的齐先生当初与白帝城城主手谈,胜负如何,亦未可知,毕竟齐先生同样大道可期。只是两人最后也没有下过一场。 在骊珠洞天,老齐教赵繇和宋柴火下的一直是座子棋,但最后一次取消了座子棋,其中应该有说道的,但我没下过围棋,具体不是很清楚到底有何关联或者寓意,只能等老大以后揭示了。 瞎猜下,座子是定式比较多,各按规矩行事?但最后一次取消定式,是不是意味着老齐最后的选择,那么出乎意料? 再瞎猜下,下棋的二人,赵,宋未来与此棋局有无关联?这个可能是我多想了,但上一个似乎有些可能。 卢白象,下的一直是座子,跳不出一些方框的感觉。 兔子无瑕近道,创大雪崩内拐事,第一小尖(一个不懂)损小博大,可见其棋力。 白帝城主,已然得大道。可见一斑。兔子输也输在情理之中了。 那么才学下棋不久的老齐呢?胜文圣,文圣胜兔子。恐怕就是得道二字了 最后,崔东山那个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姿势,与阿良何其相像,想来那个当年被所有书院学宫弟子视作偶像的男人,哪怕是眼高于顶的崔瀺,也是从心里服气的。 所以日后会讲道理更是大剑仙的陈平安之于崔东山,也同样如此。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棋盘上 本章看点 第三百八十二章 棋盘上 本章看点 三千字多字,不短啦,很有味道的! 这章的看点其实就在标题,棋盘上。有棋盘,自然就有下棋的人,而本章出现的下棋人是崔瀺,其实远不止于此,小到国师崔瀺的一国气运之棋盘,中到齐静春的一脉文运之棋盘,大到文圣礼圣陆沉的一教气运之棋盘,步步谋划,都在棋盘上。 先从最小的地方谈起,那就是国师崔瀺与大骊这一棋盘,大骊京城的白玉京,黄庭国的老侍郎,宝瓶洲中部的小国战,最南边的老龙城,都在大骊国师的棋盘之上,大骊与大隋讲和,让谢实扰乱宝瓶洲中部,敕封五岳正神,联合老龙城商家一路向北,都可以说是崔瀺的谋划,所图所想,就是让大骊一步步问鼎宝瓶洲。崔瀺如此做,不仅仅因为他是大骊国师,更是因为,如果大骊成功了,就相当于他自己的事功学说成功了,大道可期。 回头去看,陈平安这一路都走在崔瀺的棋盘上,说崔瀺没有搭理陈平安,其实很准确,这无关陈平安的身后人,而是陈平安对于老国师崔瀺的谋划,根本无关紧要。 而这一点,可以说是老国师与少年崔东山最大的不同。崔瀺希望通过一国成自己的大道,崔东山则要奉陈平安为师,借以完善自己的学说,另成大道。 崔东山与崔瀺目的一样,最终都是要成大道。只是自从老秀才一番论道之后,两人就已经走上不同的路。崔东山此行前来纠缠陈平安,受崔瀺所托只是个由头,崔东山在观陈平安,观陈平安会如何选择,在他看来,陈平安的选择,就是齐先生或者说文圣的选择,所以又说,崔东山的目光又不仅仅局限于陈平安身上。 关于陈平安的选择,其实文中已经有多出暗示,陈平安不会选择与大骊国运有太多瓜葛,所以决心不会炼化五色土,而当崔东山谈及大骊打杀淫祠神祇金身时,陈平安心情沉重,更证实了总管那句,大骊方向虽对,但手段错了。崔瀺向来自负,被老秀才说不愿从小处着手,大骊如今的手段,就完全是大骊老国师的风格。而这种手段,显然陈平安不会认可。 除了崔瀺的棋盘,还有齐静春文圣的棋盘,齐静春在陈平安身上的后手,文圣对陈平安的关注,都是崔东山要观察的地方,说到底,崔瀺决心欺师灭祖,而崔东山绕了一圈,反而又回到老秀才门下,这何尝不是幸事一件。 再大的棋盘,就是陆沉和文圣亚圣礼圣之间的较量,或者说,是两教气运的较量。 陈平安曾说,陆沉想收为弟子的,是现在的我,而不是成为他弟子之后的我。那大概是因为,陈平安是文圣文脉所在,而文圣一脉,又是真正给儒家救赎之所在,所以陈平安此刻或以后会身负儒家气运。对于陆沉来说,只要陈平安转而成为他的弟子,那么他就赢了,至于成为陆沉弟子后会是什么样,反而不重要。 与陆沉算计陈平安,带走贺小凉等诸多手段对应,儒家礼圣或是亚圣也从青冥天下带回一人,未尝不是为了压胜。 再回到本章,齐静春一脉远走大隋,崔东山曾提示陈平安入籍大隋,陈平安认为大骊如何守江山,才更考验其手腕和底蕴。 偏偏要继承帝位的宋集薪,曾被称为败家之徒,细思恐极。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次说的不再是下棋人苦等不来挚友手谈,而是下棋人俯首看棋子自行在棋盘上辗转腾挪,过关斩将。 本以为离开了骊珠洞天就是跳出了大佬的厮杀战场,走自己的小夫子逍遥游。看似在宝瓶洲一路遇山开山,遇水过水,结交好友,赐福鬼物,行侠仗义。到头来依旧是身在棋中。本以为陈平安只是人品问题,一路上犹如夏夜烛火,备受飞蛾青睐。实则是棋盘上对弈之人或有心或无意的一步步落子生根罢了。儒家文圣的文脉竟是如烛火一般飘飘摇摇,孤苦伶仃。 小棋盘是老兔子跟小兔子的掰手腕,留守大隋书院的小兔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分守己。这次救驾明面是扯着老兔子及大骊的虎皮,实际却是暗中拉拢自己的人脉,蓄力与老兔子较劲气运之争以及自身大道文运的高远。 中盘下棋之人就有些意思了,台面上上场的有阴阳家、墨家、兵家乃至老龙城背后的商家,配合着大骊气吞宝瓶洲万里如虎下这一洲之棋,大势之下谁都想分一杯羹,所以陆台一直叮嘱陈平安谨守本心,不要被大势裹挟身不由己。 大盘,是儒道之争。恐怕这盘棋早在开局之初就已经缓缓落子了。陆沉卖平安符箓测文运,齐先生嘱托陈平安多来学塾听课,说道理都在书外。再到宁姚重伤陆沉牵线陈宁二人。此后是陈与贺的福运纠缠,齐先生说的不过尔尔。最后几次设计陈平安希望灭老秀才文脉,增道家气运,蛟龙沟老蛟看向倒悬山,如何不是看道家高人的袖手旁观。谢实作为陆沉棋盘的代表人,与大骊索取的三人无一例外都与陈平安有关。是师侄宝瓶的哥哥,也是送平安笔及符纸的李希圣;是道家老二青睐有加、平安生死之敌神人转世灵猫傍身的马苦玄,是有缘却缘浅的,惦记着结冥婚不错过缘分被陆沉选中的贺小凉。一桩桩一件件,直至今日才看穿,不过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侥幸被点破而已。儒道相争,只需要信仰之人弃儒入道,便是道家的胜利。
恭喜"红泥一点雪"成为了"天神下凡"的第26位"护法"
看点公告 和下章一起 可猜想小小兔来干嘛,前文小小兔一些细节描写其实已经有伏笔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白衣僧人 本章看点 看到白衣僧人马上想到了暖男李当心,可惜这是剑来不是雪中。 江湖很大也很小,多的是萍水相逢,又无处不相逢。一场阴雨,将陈平安三行人聚集到一起,只可惜有了圆脸少女的肆无忌惮,后两者火药味十足,相比初遇陈平安时的态度,竺奉仙此次并未阻拦,想来胭脂斋和大泽帮不是宿有仇怨也是互相不顺眼。老妪才教育过门中弟子养气功夫不足,自己便已开始针锋相对,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让中间的陈平安头大。 若是旁人相比乐得看一场好戏,但是陈平安的道理终究和别人不一样,大道不可越走越窄,这一登山,便是走在修行路上了。寥寥几句,足见其风采。 符家的半仙兵,家族内金丹可用,陈平安如今只有四境武夫战力,本命物也只炼化了一件,实力尚不足。拔“剑仙”出鞘确实困难。阿良曾说,他的剑术,大雨之中,泼水不进,如今陈平安也可以做到,可见阿良所说的练拳即是练剑,自有其道理。很多书友说陈平安只练拳不出剑,现在看来,实在是无趁手的剑可用啊。 阿良临走前曾说,开心的时候可以喝酒,但伤心的时候不能喝,会变成一个酒鬼。陈平安心中想着自己的“大剑仙”遥遥无期,愁从中来,口酒下肚,一时间神仙风采全无,怕是忘了阿良当初的嘱托,要向酒鬼剑仙迈步了。 僧人讲佛法,桂子如雨落。出自白居易的《寄韬光禅师》,“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据佛教典籍记载,禅悟到一定境界或说法至精彩处,会闻到异香,即桂子之落。 三百年前讲佛法引桂子天降的白衣僧人,与如今身在白水寺的白衣僧人,大概是转世的关系,或者就是其本尊亦未可知。白水寺早年曾发生过一桩佛门公案,使得白水寺虽无高僧仍屹立不倒,白衣僧人开窍时曾斩猫入井,那么这桩公案便是南泉斩猫了。白水为泉。 南泉斩猫公案的记载,原文如下: 南泉和尚。因东西两堂争猫儿。泉乃提起云。大众道得即救。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泉遂斩之。晚赵州外归。泉举似州。州乃脱履。安头上而出。泉云。子若在即救得猫儿。 大致意思是说,东西两堂的僧人在争夺一只猫,南泉和尚普愿禅师就对众人说,有人得道,猫就能活,无人得道,猫就要死。众僧人默然,南泉就挥刀把猫杀了。后来他的弟子赵州从谂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就把鞋子脱下来戴在放在头顶出去了。 赵州戴履,也是一桩公案,关于赵州的做法,至今众说纷纭,有人说赵州的意思是,头和脚是一体,是不能分开的,指东西两堂的僧人不该争。我个人比较认同另一个说法,即赵州的意思是,僧人争猫的根本原因在于僧人内心的贪念,错不在猫,你把猫杀了,不就和我把鞋子放在头上一样本末倒置了?所以有人认为赵州的道行要高过南泉和尚。但南泉斩猫已犯了杀戒,普愿以自己道行为牺牲劝诫弟子,未尝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意思。 普愿禅师,刻苦勤勉,手足出茧,长出冻疮,因而师父喜爱,应该就是白衣僧人的原型了。在本章最后,白衣僧人自信遇见天魔不会像佛祖座下弟子一样失态,因而陷入执念之中,觉得佛法皆是空谈,更妄言多高多远。最后幡然醒悟,佛法已在其中,不可说,说即是错。 佛法讲究自悟,相起当初佛祖座下金蝉子会被贬下凡间取经,也是因为问佛法于佛祖一事。佛法不可说,不可说。 剑来到目前为止,佛家笔墨很少,白衣僧人的出场,不禁让人想到道老大的一气化三清,目前道老大的三大分身,已有神诰宗的小师叔,身悬桃符的李希圣,三清已出其二。若白衣僧人也是道老大化身之一,那么其三大分身都已出现在宝瓶洲。齐先生当初会身死,说到底还是因为走了和道老大一样的路。性情刻板冷漠,便是连铁马叮咚都不喜。看似纤尘不染,实则心结难解。便是桂子金灿落满手心铺满广场,僧人亦无动于衷。感觉此人应该不是道老大的分身,希望不被打脸。 小院的枯井,似是封住了过往。但对于已开窍的僧人却是无法看破的心魔。斩了猫儿,断了执念。似乎是对的,可是真的是对的吗?看似应笑话那注定成佛的罗汉,但罗汉的恐怖就仅仅是对天魔的恐怖? 佛法在其中,说,是错,不说亦是错。也许这就是文字的大恐怖所在了。离经一字,即为魔说,此时此刻的正确,待到彼时彼刻还依旧会正确么?这个世界充满了解释的艺术,没有真正的非黑即白。每一次对原文的解释,就像是是小数点后两位和小数点后11位那非常渺小的不同,结果看似相同。也许在日后的某日,就会变成一场暴风雨。这个世界需要答案,佛法的传承也需要有人去翻译,去传道。解释的越多,在僧人眼里,就越像是粪土。那些孤本善本,早就不是佛祖那最原始的最纯正的佛言了。看的不清楚,是错。看的太清楚,也许就是痛。 曾有幸亲身聆听高僧讲佛经,高僧云,佛还未成佛时,旁人所著文字,佛已成佛时弟子所著的经文,佛早期的经文,往后的经文,难道就没有区别么?那么不执著于文字?可不立文字,如何传法?又如何领会其教义?大概还是需要自己明心见性吧,非大毅力大智慧不可为也。 不可说。 PS:上班啦,以后要改时间了,争取早上早点发。
吃臭豆腐呦! 青山绿水间,竹楼小溪旁。 师徒忙垂钓,朱徐学问忙。 佛道手谈间,老魏不语言。 土牛观山景,右边濯金莲。 新竿旧物藏,期盼鱼跳墙。 风景逆转时,裴钱装模样。 十二见十二,为师心焦慌。 山高路远时,弟子在山上。 清流转污秽,冰心变豺狼。 思量复思量,文武皆彷徨。 若是仅顺心,道理何处放? 裴钱见皱眉,问父为何怅。 清风绕碧水,夫子观心肠。 对坐谈理想,师错该何当? 吾师定对错,徒弟何须想? 飞升随汝意?数钱多夸张。 阮师寻道友,平安教商量。 一拳打死师,双眼泪茫茫。 狐妖遮风雨,剑修斩妖枉? 一圈画一圈,道理谁能讲? 天地报善恶,为何欠善良? 书中有真意,多思亦多想。 乡谣悠悠唱,学问难当钱。 馋嘴臭豆腐,见鬼思故乡。 吃的豆腐香,姑娘花脸庞。 夫子怎么办?纸鸢树梢上~ 豆腐香又脆~唱和山水郎。 扈从笑脸旁,一人蹲屋上。 绿水绕青山,夫子把歌唱。 看点组同仁小樱子作品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吃臭豆腐呦 本章看点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吃臭豆腐呦 本章看点 又是很暖的一章。 小竹屋中,朱敛与徐远霞“探讨学问”,张山峰与卢白象手谈,魏羡观棋不语,隋右边偷闲濯金莲,裴钱钓鱼,陈平安练拳。和当初在灰尘药铺一样,只要有陈平安在,他身边的人总能相处得融洽,对于这些人来说,陈平安便是那个群山所拜大岳。 陈平安望着裴钱,练拳也不忘思量,为裴钱以后的道路而忧心,于是陈平安与裴钱相对而坐,此情此景,与老秀才坐而论道,少年郎起而行之何其相似,只是如今换成了小夫子坐而论道,小裴钱起而行之。 陈平安教导裴钱,也是其践行自身道理的过程。扪心自问,退一小步,各自讲理,不再赘述。 但在我看来,陈平安此时有两个误解,一个是对自己,一个是对裴钱。对自己,陈平安不知道,练武两三年成为仅次于曹慈的五境武夫,本身就超过了不知多少天纵之才。而对裴钱,因为其之前的为恶,陈平安的忧心虽不无道理,但仍是有些重。就像现在,裴钱会因为陈平安的一句“一拳打死我”而伤心落泪,会一经陈平安提点就说出“分对错先后,道理大小”的话,已经很是难得。 就像老道人之前曾说的,你以为换任何一个人努力,都能达到你现在的程度,那你也太看不起教你读书和练拳的人了。现在也是一样,陈平安见过很多像阿良陆沉那样的人物,同龄人里真正切磋过的,却只有马苦玄和曹慈,而这两个人,一个是天道宠儿,一个是武道奇才。 所以陈平安轻看了自己,也轻看了自己教出来的裴钱。读书知礼,习武强身,裴钱会成为身佩刀剑错的女侠,而陈平安,只管带着小女孩前行即可。既然这个世道一直亏欠着好人而又不知该如何,那就不妨让坚守本心的夫子陈平安,带着裴钱,一起去寻找答案。 陈平安无心之间,以人族和妖族作为例子,殊不知这也是白泽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也怪不得身为妖物的土牛会若有所思。 陈平安,想必即是白泽所寻找的希望所在。 最后,陈平安唱着故乡谣,裴钱笑着相和,张山峰徐远霞相视一笑是相知,朱敛卢白象一起跟着节拍,魏羡平静望着裴钱,未尝不是在想若自己以后也和裴钱一样错了该怎么办?平安会如何对他?右边美人巧笑嫣兮,顾盼之间,别有风姿。 不经意间,老大笔下的一些小美好,总能触及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前文的杨柳依依,草长莺飞,心如花木,向阳而生。。。。新章青山绿水间,师徒一唱一和,也是那么的美好,很有画面感。就像阿良曾说的,什么家国破碎、山河陆沉,都扛得住挑得起,唯独最受不得这些小小的美好了。毕竟有些东西离我们还是比较远的,当下的一些东西才是活生生的。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平安见赔钱的武运如此惊人,着急又心忧,很自然的事情。平安很累,很多事填满了心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或者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讲述。但平安很心安,因为总有些事情要去面对,面对聪慧的赔钱,第一次敞开心扉,谈及某些道理,立人之本,真是很契合主题小夫子了,虽然答案没有给出,要去书中寻找,但我相信平安起码要让赔钱知道什么是恶,知道是恶,才不会去做。但未来赔钱是要捅马蜂窝的,现在想想这个马蜂窝的说法,未必就是赔钱自己愿意去捅的,很有可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但应该会守住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她不会主动为恶。 油炸臭豆腐,金黄诱人,极臭,但越嚼越香。就如同一件事情,你不亲自去经历,又怎么知道事情的好坏呢。 臭豆腐呦! 再来看赔钱,赔钱的伤心也是很自然的事,因为她有天赋神通,能看到人恶的一面,但平安呢,是她遇见的,应该是唯一心底只有善的一面的人,所以赔钱曾说过: “爹,像你这样的好人,我要是以后一个人出门在外,上哪儿找去哦。” 小女孩唉声叹气起来,“现在我又不想去江湖玩咧,么得意思,全是坏人,要不就是不太好的人。” 陈平安也晃着双脚,笑道:“可你不就是在江湖里遇上我的?对吧?” 一大一小,一起晃荡着双腿,裴钱想了半天,轻轻说道:“可我不想遇到别人了啊。” 那么小的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呢,爹你真真胡说八道! 红袄小姑娘李宝瓶曾说,世上怎会有不喜欢小宝瓶的小师叔呢? 那么爱吃臭豆腐的小黑妞应该也会说,世上怎么会有不疼爱裴钱的师父呢? 不知不觉,两人已是同门。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君子武备 本章看点 法家重富国强兵,小宝瓶曾说:法必儒出。所以章节名就可解了。 之前说陈平安“钓鱼执法”,不曾想,这位金丹修士,才是真正的钓鱼执法。此人正是青鸾国大都督韦谅。或许这三百年来世袭罔替的“铁杆庄稼”大都督,一直只是一人而已。这样的大都督,会被樵夫当作谪仙人,就更不足为奇了。 身为此次负责京师安危的大都督,在韦谅的心里,能不能杀死土牛尚在其次,在佛道之辩来临之际清理了这些山野散修才是首要。在一众散修和韦谅离去之后,前者便已经被后者在“分赃”之际或是直接打杀,或是露出大都督的身份收为幕僚了,比如吕。 韦谅会觉得陈平安是法家门生,是因为在他眼里,陈平安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准绳”,抛出金钱的举动更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钓鱼执法”。所以韦谅会说,是该切磋切磋,但这时候韦谅所说的切磋,却未必是武力之争,而是“同为”法家门徒的法理之争,所以韦谅最后也没有出手,而是就此离去,因为早就见过张山峰和徐远霞的大都督知道,几人必然会再临大都督府。 而这也是为什么张徐二人早已将情况告知大都督府许久,却迟迟不见任何动静的原因。徐远霞会怀疑大都督府是这场风波的主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陈平安几人不仅救下土牛,更拿出丹药助其恢复,一路保驾护航,也难怪土牛会感激涕零。陈平安邀请土牛去往落魄山,既是土牛的造化,也是陈平安在为自己开宗立派做长远谋划了。徐远霞则依旧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将陈平安的顾虑一一点出。不过想来以地牛的与人为善,不会与陈平安生出什么龌龊,土牛多半是要去落魄山的,想到杏花小人当日所做之梦,一座山峰越来越高,莫不是地牛翻背使然? 再说魏羡几人,对陈平安来说,始终是仆从,而张山峰徐远霞才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所以陈平安可以听取两个朋友的意见,却对魏羡几人极其强硬。 正如还在小镇的时候所说的,陈平安不好说话的时候,会极其不好说话,以及要做陈平安的好朋友,很难。 陈平安一路走来。变化很大,成熟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都不会变,陈平安依旧是那个陈平安。 关于君子武备,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之,文刀正是文人的文房重宝之一,其中书刀裁纸刀各有其用。可以说,君子武备,便是文人用的刀,放在这章,意思其实很显然,文人用刀不见血,却最是能杀人,指的正是法家门徒韦谅的这一场谋划,师父是散修的姜韫难怪会恼火,相比心有戚戚焉。 这一章既是填坑,将前文的地牛风波身后事交代清楚,也是在挖坑,宝瓶洲北有大骊雄踞,中部战事如火如荼,最南边的老龙城几大家开始北上,青鸾国怎能独善其身?青鸾唐氏举办的这一场佛道之辩,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练气士齐聚,说不定就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南部已然风雨将至,果然是天下未乱宝瓶乱!~ 云林姜氏是宝瓶洲历史最悠久的豪阀之一,相传在上古时代,儒家刚刚成为浩然天下的正统,百废待兴,礼圣制定了最早的儒教规矩,姜氏出过数位大祝,即《大礼春官》中,与大史、大宰并列为六大天官之一,主掌祁神降福的各种祝词。 云林姜氏位于宝瓶洲东南部的大海之滨。 在从中土神洲迁徙宝瓶洲后的漫长岁月里,姜氏逐渐弃文从商。 截取前文,就是让大家看明白,苻家、姜家等势力,已经在打算图谋宝瓶洲东南部了,并整合势力北上。 云林姜为何从中土神洲来到小小的宝瓶洲,应该是因为内部倾轧,本身出自礼圣系,但亚圣系逐渐坐大!因而失势!或者是其祖上参加过三教辩论,输了? 从商了,就很有考究了,再加上韦大都督是法家(从他个人爱好来看,是亲近道家佛家的,臭名昭著的青词等),那么不问谁赢谁输,佛道两家必然有一家在青鸾国将会取代儒家。两家的结合看来也是为了在将来的大势之争中谋得先机。但从韦的手段来看,是真真的恶心。他的准绳是真的有点低了,已近恶法,偏偏还有点私心在内,这样操作起来,岂不是恶上加恶? 大胆猜测下,游历的李希圣会在这里出现么? 平安会用顺序与法家一辩么? 感觉还有东西没写到,算了 ,太晚了。请大家补充吧!
和下章一起写。亲们,晚安!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远游东南 本章看点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远游东南 看点 老神君当初让郑大风来到老龙城,让他照看范家,或者说范峻茂,如今用郑大风的九境修为,换来了范峻茂的大骊南岳正神之位,可算是“尽职尽责”了,在杨老头看来这笔买卖肯定不亏,只是不知郑大风作何感想。现在看来,便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心气,只想尘埃落定,返回龙泉。把方家的元凶三魂七魄点了灯,帮少女报了仇,算是郑大风不多的一点慰藉之一吧。 说到元凶,其实还是符东海,所以符畦带前者来负荆请罪,只是郑大风没了计较的心情,不代表李二也一样,后者可是说动手就动手的性格,符畦如意算盘打的好,如今符东海长生桥尽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道理占不上,拳头不够硬。前文也有描述,当触及李二底线时,恐怕也不会太在乎老杨的某些东西。 老龙城几大家皆是商家,符家成了王朱仆从,侯方丁几家难再起,确是只有孙家能够让商家老祖宗陶朱公范蠡上心了。经过提点,孙嘉树不再偏执,反过来安慰老祖宗了,心境已是大好,渡口送别陈平安,两人此次虽只见一面,却犹胜过上次,悄然之间,已经再度成为朋友,毕竟一点善念犹存。道不同亦可做朋友。 不出所料,陈平安去往青鸾国游历,正是当初徐远霞和张山峰游历之地,回想当初三人一起降妖除魔喝酒,也是一大快事,不知何时能他乡遇故知,再浮一大白? 渡船之上,裴钱抄书已经成为习惯,但看得出来是因为有陈平安在身边,说到底,裴钱依旧只能在陈平安画的圈里行事为人,如果没有了这个圈,陈平安长久以来的教诲怕是几日便会荒废,好在陈平安一直在。 裴钱想要挎剑又挎刀,颇有些宁姚出场时的风范,可惜裴钱剑炉站桩都进展缓慢,大概裴钱武运昌隆,练刀尚可,练剑不行。剑炉又脱胎自一尊道教灵官之像,这大概又与裴钱的身份,或者说体质有关了,神道有关或者与兵家有关,神道可能性更大。 女子武神裴杯和徒弟讨论着一把看似朴实无华的青竹剑鞘,又是一句淡然的“听说是买的.”一句“强买”,掩去了多少腌臢丑恶。原属于宋雨烧老前辈的青竹剑鞘易主,怀璧其罪罢了。女子武神看似同意徒弟去讲道理,实则毫无触动,买就是买了,管他是强买还是如何。没有实力的人,也许在某些山巅之上的人眼里,也不怎么配拥有好的装备。 曹慈的武道成就,一如既往的各境界最强,自我点评略带谦逊,但对敌人的实力分析却是客观精准。不然老话总是说,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敌人。就是不知这位五境最强者是否能猜到陈平安会为了被强卖出去青竹剑鞘的宋雨烧老先生来中土神州理论。君子不夺人之美,有些人却认为拳头硬才是真理。距离陈平安能用拳头讲理论,我认为路漫漫其修远,仍需上下而求索。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该去的,总还是会去的。不仅仅是为了被夺走的君子之美,更是为了那麻辣火锅对面跟自己喝酒聊天,让自己小心不要被人发好人卡的那个老宋,为了那坚持“老套”的江湖道义,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直面生死的忘年交。 很是期待平安进入中土副本后遇各路天才的对手戏。 以前看点也预测过,平安会在6、7境与曹慈争最强,看来很有可能。按照十年之约估计,宝瓶洲会五年左右,那么剩下来的五年,估计会去中土历练讲理、北俱芦洲打磨剑道。 藕花福地四人,皆不是普通的六境七境,毕竟都曾是福地第一人,不可一般而论,只是比起陈平安的五境还是差了些。如曹慈所言,陈平安如今的五境仅次于他,等曹慈入六境,便是最强五境,如此来看,当初陈平安的四境也应该是如此。正好也兑现了陈平安当初的话,各境皆做到最强。藕花F4给这样的陈平安做仆从,着实算不上丢份了。 众星拱月,群山朝拜大岳。 你们放心尾随便是。 天大地大,我陈平安已一肩挑之。 程水东人不咋地,眼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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