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卫小生 侧卫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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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柴的小女孩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 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赤着脚在公寓里瑟缩着。她从家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双拖鞋,但是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么大,一向是她妈妈穿的。有一天,她打开宿舍门的时候,两个查宿的人冲过来,吓得她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叫其中一个人的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等他买了Ipad3可以拿它当保护套。 小女孩只好在公寓里赤着脚,洗脚时也没有热水用,她的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的旧书包里塞满了打印的报告,手里还拿着一份。这一星期,老板也没有通过她的报告,谁也没给过她一点帮助。 可怜的小女孩!她又冷又饿,哆哆嗦嗦地在显示器前发抖。她的干枯的长头发打成卷儿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不过她没注意这些。对面公寓楼的每个窗子里都透出灯光来,街上飘来一阵欢声笑语,因为这是大年夜——她可忘不了这个。 她在凳子上蜷着腿缩成一团。她觉得更冷了。她不敢去教研室,因为她没写出合格的报告,没有实质的进展,老板一定会生气的。再说,教研室里的师兄经常抽烟,虽然很想用草和破布堵住他的嘴,但是烟味还是会不住的冒出来。 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啊,哪怕一点小小的热量,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敢从一大把报废的报告里抽出一小页,在地上点燃了,来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吗?她终于抽出了一页!报告燃起来了,冒出火焰来了!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小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脚伸出去,想让刚刚被冷水浸泡过的小脚也暖和一下,报告灭了,火炉不见了。 她坐在那儿,手里只有半页没燃尽的废纸。 她又点燃了一页。报告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房间里一尘不染的角落里,伫立着肚子里装满了开水的热水箱。更妙的是这个热水箱,竟然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走来。这时候,报告又灭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 她赶紧又点燃了一页。报告燃起来了。这一回,她站在水蒸汽环绕的单人洗澡间里。这个洗澡间,比她本科时公寓楼里的那个还要大,还要美。温暖而柔和的水流不断从花洒中喷出,落在小女孩的身上,暖流流遍了小女孩的整个身体。缭绕的水蒸汽模糊了洗澡间的门上的磨砂玻璃,小女孩仿佛听见隔着门有人再催促她快一些。小女孩向磨砂玻璃伸出手去。这时候,报告又灭了。 只见燃过的纸灰在寒冷的空气里越升越高,最后成了在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有一颗星星落下来了,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 “有一个什么人快要死了。”小女孩说。 唯一疼她的师姐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告诉过她:一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一个灵魂要到冯卡门那儿去了。 她默默地又点燃了一页报告。 这一回,火光把周围全照亮了。师姐出现在亮光里,是那么温和,那么慈爱。 “师姐!”小女孩叫起来,“啊!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火焰一灭,您就会不见的,像那暖和的火炉,会动的热水箱,舒适的洗澡间一个样,就会不见的!” 她赶紧点燃了所有的报告,要把师姐留住。一大把纸张发出强烈的光,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师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这样美丽。师姐把小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她们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报告,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小女孩坐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把烧过的纸灰。 “她想给自己暖和一下。”人们说。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她曾经多么幸福,跟着她师姐一起走向新年的幸福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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